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北方話拉丁化方案研究資料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
北方話拉丁化方案研究資料
作者：王弦
1941年

北方話拉丁化方案研究資料

在學習方案之後，讀者已經充分明白北方話拉丁化的實際內容 了。但是「方案」只告訴讀者「怎麼樣」沒有說明「爲什麼」。這 個「資料」就是想彌補這個缺點，使有興趣進一步研究拉丁化的同 志，得到一些參考；尤其是那些準備做敎員的同志，讀一讀者「資 料」是必要的。

緒論

1. 北方話的範圍　北方話方案可以通用到：黑龍江，吉 林，遼寧，熱河，察哈爾，綏遠，河北，山東，河南，山西， 陝西，甘肅，寧夏，青海，新疆，四川，貴州，雲南，廣西， 湖南的西部，湖北的西部和北部，安徽江蘇的北部等二 十省區，差不多占全國的地域和人口的三分之二以上。 因為地域包括得這樣廣，各省區的發音雖大致相同，但 各處都還存在着許多歧異的地方。詳細情形可以參看「北方話方音調查表」。（本書第93面——96面）
2. 北方話拉丁化的標準　北方話拉丁化方案所定的拼音 標準，是北方話區中最易普遍接受的標準。它跟國語運 動初期，讀音統一會集各省的代表，議決審定的，認為 能使人人咸能發此公共之國音的標準，沒有多少差 別；最大的差別祇有一個，就是讀音統一會的標準决定 ng可以放在韻母前拚音，因此有ngo（我），nge（額）等音 段。民國廿一年，國語統一籌備委員會把北平方音定作 國語標準，拉丁化跟北方音也沒有多少差別，最主要 的是拉丁化有zi，ci，si，zy，cy，sy等音段，而北平話則完 全讀作gi，ki，xi，gy，ky，xy因而「雪」「血」不分，「細」「西 」不分罷了。下面一個表表示差別的共有五類，六十一 個音段。

   類別	差別音段	北方話拉丁化拼音	北平方音（「國語」）
   1	際，棲，西	zi，ci，si	gi，ki，xi
   	焦，俏，小	ziao，ciao，siao	giao，kiao，xiao
   	節，且，寫	zie，cie，sie	gie，kie，xie
   	就，秋，修	ziu，ciu，siu	giu，kiu，xiu
   	賤，千，先	zian，cian，sian	gian，kian，xian
   	將，鎗，想	ziang，ciang，siang	giang，kiang，xiang
   	進，親，心	zin，cin，sin	gin，kin，xin
   	精，請，性	zing，cing，sing	ging，king，xing
   	苴，趨，需	zy，cy，sy	gy，ky，xy
   	爵，雀，削	zyo，cyo，syo	gyo，kyo，xyo
   	絕，雪，	zye，sye	gye，xye
   	朘，全，宣	zyan，cyan，syan	gyan，kyan，xyan
   	俊，旬	zyn，syn	gyn，xyn
   2	哥，殼，喝	go，ko，xo	ge，ke，xe
   3	多，託，哪，落	do，to，no，lo	duo，tuo，nuo，luo
   	過，活	go，xo	guo，xuo
   	做，錯，所	zo，co，so	zuo，cuo，suo
   	桌，綽，弱	zho，cho，rho	zhuo，chuo，rhuo
   4	虐，略，	nyo，lyo	nye，lye
   	覺，確，學	gyo，kyo，xyo	gye，kye，xye
   5	崩，朋，夢	bung，pung，mung	beng，peng，meng
   	風	fung	feng

3. 方案　方案所包括的，是拉丁化的讀法和寫法；詳細的 說，包括：字母和牠的讀音，音段的構成，詞兒的寫法 （附界音法），標點符號的用法等等。方案在沒有通過時 叫做「草案」。
4. 文字和語言　文字和語言同是傳達思想的工具，語言 的書面化就是文字。
5. 一句話的分析　句子是詞兒構成的；詞兒是音段構成 的。音段也可以叫做「音節」，就是聲音的單位音。段再 分析開來，就是音素。（方案中把「音素」做「聲音」，是 通俗的說法。）表示音素的固定的符號（音符），就是字 母。

第一章　字母和發音

Ⅰ.　字母表

6. 二十八個字母的說明：

   a，e，i，o，u讀作「啊」，「厄」，「意」，「哦」「五」，是 普通的讀法，國語羅馬字也這樣。y在希臘文里面叫做 uppsillon，聲音同北方話「雨」相近，國際音標也把「雨」 這樣的音記作y。

   m，f，n，l，ng，s，r，w這8個聲母的探用，最沒有 問題，最自然恰當。

   也許有人認為b，d，g是濁音，用作「白」，「得」， 「革」是不妥當的。但是北方話裏的破裂音沒有濁音清 音的分別，只有送氣與不送氣的分別，所以用b，d，g代 表「白」，「得」，「革」的聲母，用p，t，k代表「丕」，「特」，「克」是很乾脆明白的。國語羅馬字也在經過一翻論爭 後採用這幾個字母。

   j在極大多數的用拉丁字母的國家，大多用做i的 子音，希臘文的名稱叫做「jot」。德國，捷克，波蘭，意大 利（聖經上的名詞像Joan＝約翰等等）都是這樣讀的。 （國羅把牠讀作「知」是完全受英語的影響。）

   z，c本來可以寫作tz，ts。但z，c在中國話里是最繁 用的聲母，不必學究氣的去用tz，ts。英法人因為「子」， 「雌」這樣的音用得少，所以用tz，ts；德意人用得多，所 以在德文意文中就用z代ts。並且z讀作「子」同英文法 文中的z的讀音也相近，c在拉丁文中有時原來也讀作 s的。

   z，c，s，r加h，改讀捲舌音，就成zh，ch，sh，rh四 個聲母。採用拉丁字母的國家中，都沒有這樣的音，沒 有成例可援，只得創造四個字母。

   x讀作「黑」，是照德文俄文的樣子；國際音標x也 代表「黑」的聲母。

7. q和v　拉丁字母中的q和v兩個字母，我們沒有採用。 吸收外來語時，可以把q改作k或kw，v改作w。

8. 字母的體子　字母有大小寫兩種，還有手寫體和印刷 體的不同。大小寫的用處，在方案中有說明。有人主張大小寫的形式應該一致，不過大寫就寫大一點，像C比 c大一點一樣（陶行知）；也有人主張根本廢除大寫。手 寫體相當于漢字的正楷或草楷，印刷體相當于鉛字體 （宋體字）。在文盲初學時，只要學習印刷體小寫一種就 可以了。學手寫體小寫也可以，但是手寫體不及印刷體 清楚。
9. Ng，J　ng，j，這兩樣聲母，都沒有機會放在一個詞兒 的開頭，照例沒有大寫的必要。牠們唯一的用處，就是 當用字母排列次序的時候，別的字母都大寫着，她也 不得不大寫作Ng和J。J在吸收外來語時還用得着，譬 如Jesu（耶穌）。
10. CH，NG，RH，SH，ZH　ch，ng，rh，sh，zh的大寫，除規 定的Ch，Ng，Rh，Sh，Zh外，還可以寫成CH，NG，RH， SH，ZH，那是在當一個詞兒的各個字母全體都大寫起 來的時候，（為了美觀和整齊）。譬如：
    Kang-rh zhanzheng di gush
11. 字母的讀音　字母旁邊所註的漢字讀音，並不恰恰相 符合。譬如b，不能讀作bai（白），而應該發「白」這音段 中的聲母部分；d，f，g，k，l，m，n，p，t，x都是一樣。 其餘的都符合。
12. 字母的稱呼　字母中只有韻母a，e，i，o，u，y和聲母c, ch, j, r, rh, s, sh, z, zh可以響亮的發音;其餘的那些 字母,要叫出牠們的名稱時,可以把它同O(或者E)拚 音後讀出來,譬如b,p,m,f就是bo, po, mo, fo (be, pe, me,fe)。這一點比外國語更有規律,譬如英語 b叫bi,m 却叫em。
13. 字母表的次序 字母表中字母排列的次序,是規定的 不能隨意更改的。騙檢字,索引,...就照這字母表的 大序。
14. 字母誦讀的次序 為了便利起見,可以分類排成 下面的樣子:

    b p m f w	雙唇音
    d t n l r	舌尖音
    g k ng x	舌根音
    z c s j	舌齒音
    zh ch sh rh	捲舌音
    a o e	單韻母
    i u y	單韻母(介母)

15. j, w j的讀音同i,w的讀音同u,讀音雖同,作用却不 同。j,w是聲母,担负界音的作用；i,u却是韻母,方案 中有詳細說明。也有人把j,w當作「半韻母」的。
16. ng ng相當於注音符號中的「兀」,牠所表示的聲音,等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78是a和i的合併，只要把a和i很快的讀在一起就是ai 的聲音。
17. 帶聲韻母　「帶聲韻母」，又稱「鼻化韻母」。
18. 複雜子音　過去方案中ch，ng，rh，sh，zh把這五個聲 母叫做複雜子音，但其實ch的讀音，並不是c＋h， 字母表中根本沒有h這個聲母，所以h不過是一個 符號，因此這些聲母也同普通的聲母一樣，「複雜子音」 這個名稱，似是多餘的。會有人主張把這些聲母用帶記 號的方法來代替，譬如ch＝ĉ，ng＝n̄或者＝ŋ，rh＝r̂，s＝ŝ，zh＝ẑ。
19. 單韻母e　e的讀音，可以讀作注音符號中ㄜ的音，也可 以讀作ㄝ的音。當牠同聲母拚音的時候讀ㄜ，同韻母結 合成複合韻母的時候作ㄝ。
20. 複合韻母iu　iu其實是iou的縮寫，像ui是uei的縮寫 一樣。方案中規定iu是複合韻母，可以用作「柳」，「羞」， 「丟」這些音段的韻母，而iou只能用作「有」，所以是一 個特別詞兒。
21. iai　複合韻母中，可以加進一個iai，但是牠除了用作 漢字的「厓」，「崖」，「睚」三個字外，就沒有什麼用處了， 所以省掉也不打緊。
22. 複合韻母的讀音　複合韻母的讀音，原則上講就是那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0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1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2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3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4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5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6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7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8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89Page:CADAL07016328 中國話寫法拉丁化指南.djvu/90zhaohi zhacky zh zhaodao igo t-zh之類,其餘類推。

    X.　補充

    57「的」 漢字一個「的」在拉丁化有四種寫法:

    (1) 形容詞詞尾——連寫

    (2) 副詞詞尾——加i連寫

    (3) 助詞,短語詞尾——加-連寫

    (4) 介系詞——分開寫

    分這樣四種寫法,目的在使寫法精密。但最初方 案是只有一個寫法。對于文盲，不必苛求，能學會幾種 固然好，只知道連寫也不錯。

    XI.　界音法

    53 應用界音法的條件 如果沒有下面兩個條件,就不必 用界音法：

    (1) 這詞兒是兩個以上的段組成的。 ——所以 如果只有一個音段就不要,譬如「武訓」的「武」不必寫 Wu.

    (3) 這詞兒第二，第三，第四個………段的開頭是 韻母——所以第一個段韻母開頭不要界音、第二，第

    三，第四…音段開頭不是韻也不要界音)。

    反過來說，如果合于上面那兩個條件，卽使事實上 不致引起混亂，也必須應用界音法，比方xiawu（下午）， 寫作xiau也不會誤xiau的，但為一致起見，必須寫 作xiawu。

23. ji，jin，jing　i，in，ing需要界音的時候，不能把i改j，因 為改成j，jn，jng之後，沒有韻母，就不成音段了。

24. y的界音　y在組織成複合韻母的時候，總是做開頭的 字母而不做收尾的字母，只有yan，ye，yo，yn，yng，而沒 有ey，ay，oy等等，所以y的前面如果是韻母，那麽就不 需要再加界音符號就可以明白y是音段的開頭。
25. u的界音　u打頭的複合韻母在組成音段的時候，已經 把u改成聲母w，所以都不需要再應用界音法，只有u道 個單韻母要寫作wu。
26. 界音法的副作用　有了界音法的規定zchangiegi這個詞 兒，雖然沒有加界音符號作zchan'giegi，但是也不致讀 成z—chang—ie—gi，因為如果ie是音段，必須改成je。

27. 界音符號　界音符號（'）是用在a，e，o前面的。j用在i和 y的前面，w用在u的前面，有時（‐）也充當了界音符號 比方：

    • di-ugo（第五個）

    • tou-igo（頭一個）
    • o-o o（喔喔喔）
    • lai-a（來啊）

    有了（‐），就不必用其牠界音符號了，因此有人主張用 （‐）來作為統一的界音符號而廢除（'）j，w，（陳鶴琴）。

    界音符號為什麼不一律用（'）呢？（1）爲了'容易同 i上面的一點混淆不清，（2）'太多就不好看，a，e，o，需 要界音的機會很少很少，i，y，u要界音的太多，（3）j和w 既好看又國際化。

第四章　話的寫法

64. 句號　句號不能用「。」，這是一個不國際化的句號，並 且同字母o很容易相混。
65. 其它標點　除了句號和撇號外，其他冒號（:），分號（;） 破折號（——），删節號（……），夾話號（），〔〕，引號 （“”‘’），註釋號（•）等等都可以用，不過中國漢字所 用的書名號（　　），專名號（　　），引號（『』「」）不能 用。

編者按：這個研究資料在今年五月間用會 「北方話拉丁化方案研究指南」這個名稱出版過一 次，現在又根据了許多同志的指示作了幾個重要 的修正和補充，文字上也有一些改動，望讀者注 意。

一九三九，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