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厯代通載 (四庫全書本)/卷05
佛祖厯代通載 卷五 |
欽定四庫全書
佛祖歴代通載卷五 元 釋念常 撰
東漢
丙子章帝炟改建初〈一名坦明帝第五子十九即位戊子正月崩於章徳殿夀三十一𦵏敬𨹧〉治十三年
庚辰帝令鄭𤣥等諸生作白虎通
甲申改元和〈徐州刺史王景上金人頌 有神雀皇美先帝致佛之功載漢書 白鹿白烏之瑞〉
丁亥改章和
己丑和帝肇改永元〈章第四子十嵗即位乙巳崩章徳前殿壽二十七𦵏慎陵〉在位十七年
乙巳改元興
丙午殤帝隆改延平〈和之少子降誕百餘日即位於元興元年十二月時鄧太后臨朝稱制次年八月崩崇徳前殿夀齡二嵗𦵏康陵〉在正位一年
丁未安帝祜改永初〈章帝孫清河孝王慶之子年十三即位己丑二月因南廵狩駕至葉崩于車輦夀三十二𦵏恭陵矣〉治十九年
甲寅改元初
丁巳第二十一祖婆脩盤頭者羅閱城人也姓毘舍佉父光盖母嚴一家富而無子父母禱於佛塔而求嗣焉一日母夢吞明暗二珠覺而有孕經七日有一羅漢名賢衆至其家光盖設禮賢衆端坐受之嚴一出拜賢衆辟席云囬禮法身大士光盖罔測其由遂取一寳珠跪獻賢衆試其真偽賢衆即受之殊無遜謝光盖不能忍問曰我是丈夫致禮不顧我妻何徳尊者辟之賢衆曰我受納珠貴福汝耳汝婦懐聖子生當為世燈慧日故吾辟之非重女人也賢衆又曰汝婦當生二子一名婆脩盤頭則吾所尊者也二名芻尼〈此云野鵲子〉昔如來在雪山脩道芻尼巢於頂上佛既成道芻尼受報為那提國王佛記云至第二五百年生羅閱城毘舍佉家與聖同胞今無爽矣後一月果生二子尊者婆脩盤頭年至十五禮光度羅漢出家感毘婆訶菩薩與之授戒行化至那提國彼王名常自在有二子一名摩訶羅次名摩拏羅王問尊者曰羅閱城土風與此同異尊者曰彼土曾三佛出世今王國有二師化導曰二師者誰尊者曰佛記第二五百年有一神力大士出家繼聖即王之次子摩拏羅是其一也吾雖徳薄敢當其一王曰誠如尊者所言當捨此子作沙門尊者曰善哉大王能遵佛㫖即與受具付法偈曰泡幻同無礙如何不了悟達法在其中非今亦非古尊者付法已踊身髙半由旬屹然而住四衆仰瞻䖍請復坐跏趺而逝茶毘得舍利建塔當後漢安帝十一年丁巳嵗也
庚申改永寧
辛酉改建光
壬戌改延光
甲子王十八年也
丙寅北鄉侯懿〈章帝孫濟北王壽之子閻太后立之是年三月即位至十月而薨治二百七十二日〉
順帝保改永建〈安帝子年十一登位梁商父子秉政甲申八月崩玉堂前殿壽三十𦵏於憲陵永寜初為太子〉在位十九年
壬申改陽嘉
丙子改永和
壬午改漢安
甲申改建康
乙酉冲帝炳改永嘉〈順帝子母曰虞貴人建康甲申八月即位時年二嵗梁太后臨朝梁冀輔政次年三月而崩玉堂前殿夀三嵗𦵏於懷陵〉運數一年
丙戌質帝纘改本初〈章帝𤣥孫渤海王鴻之子也八嵗即位聰慧夙成嘗朝㑹目梁冀曰䟦扈將軍冀惡之䲴于玉堂前殿壽九嵗𦵏静陵〉在位一年
丁亥桓帝志改建和〈章帝曽孫蠡吾侯翼之子十五即位梁冀輔政永康丁未崩於徳陽前殿壽三十六𦵏宣陵也〉在位二十一年
己丑安息國沙門安清字世髙本世子當嗣位讓之叔父舍國出家既至洛京譯經二十九部一百七十六卷絶筆於靈帝建寧三年因附舟浮游次廬山之䢼亭廟艤舟祠下廟神靈甚能分風送徃來之舟有乞神竹者未許而斫神怒覆其舟致竹斫處過者雀息汗下髙之舟人奉牲請福神輒降語曰舟有沙門乃不與俱來𫆀髙至廟下神復降與髙語舊因泣曰弟子家此湖千里皆所轄坐宿多嗔今報形極醜又旦夕且死必入地獄有縑千段并雜寳玩當為建寺塔為㝠福髙許之徐曰能出形相勞苦乎神曰形惡奈何髙曰苐出之於是出其首帳中盖巨蟒也髙梵語呪之蟒若雨淚俄不見髙舟未發有少年跪前髙又呪之乃去舟人問誰氏子髙曰廟神已脫蟒形故來謝耳髙至豫章建寺即今大安是也由髙而名盖江淮寺塔之始
庚寅改和平是年月支國沙門支婁迦䜟亦云支䜟至洛陽少時習語大通華言遂譯經至中平年凡二十一部六十三卷永興元年桓帝於宫中鑄黄金浮圖老子像覆以百寳華盖身奉祀之由是百姓嚮化事佛彌盛辛夘改元嘉
世尊示滅一千一百年矣
癸巳改永興
乙未改永夀
戊戌改延熹
乙巳第二十二祖摩拏羅者那提國常自在王之子也年三十遇婆脩祖師出家傳法至西印度彼國王名得度即瞿曇種族歸依佛乗勤行精進一日於行道處現一小塔欲取供養衆莫能舉王即大㑹梵行襌觀咒術等三衆欲問所疑時尊者亦赴此㑹是三衆皆莫能辨尊者即為王廣說塔之所因〈阿育王造塔此不繁録〉今之出現王福力之所致也王聞是乃曰至聖難逢世樂非久即傳位太子投祖出家七日而證四果尊者深加慰誨曰汝居此國善自度人今異域有大法器吾當化令得度曰師應迹十方動念當至寧勞徃邪尊者曰然於是焚香遥語月氐國鶴勒那比丘曰汝在彼國教𨗳鶴衆道果將證冝自知之時鶴勒那為彼國王寳印脩多羅偈忽覩異香成穂王曰是何祥也曰此是西印度傳佛心印祖師摩拏羅將至先降信香耳曰此師神力何如荅曰此師逺承佛記當於此土廣宣𤣥化時王與鶴勒那俱遥作禮尊者知己即辭得度比丘徃月氐國受王與鶴勒那供養後鶴勒那問尊者曰我止林間已經九白〈印土以一年為一白〉有弟子龍子者㓜而聡惠我於三世推窮莫知其本尊者曰此子於第五劫中生妙喜國婆羅門家曾以旃檀施於佛宇作槌撞鐘受報聡敏為衆欽仰又問我有何縁而感鶴衆尊者曰汝第四刧中嘗為比丘當赴㑹龍宫汝諸弟子咸欲随從汝觀五百衆中無有一人堪任妙供時諸子曰師常法於食等者於法亦等今既不然何聖之有汝即令赴㑹自汝捨生趣生轉化諸國其五百弟子以福㣲徳薄生於羽族今感汝之𠅤故為鶴衆相随鶴勒那聞語曰以何方便令彼解脫尊者曰我有無上法寳汝當聽受化未來際而偈曰心随萬境轉轉處實能幽随流認得性無喜復無憂時鶴衆聞偈飛鳴而去尊者跏趺寂然淹化鶴勒那與寳印王起塔當漢桓帝十九年乙巳嵗也
丁未改永康
大教至東夏一百年矣
戊申靈帝宏改建寧〈章帝𤣥孫解瀆亭侯萇之子十二即位己巳四月崩南宫夀三十四𦵏文陵〉在位二十四年〈竇武立之〉
壬子改熹平
癸丑是年天竺沙門竺佛朔至洛陽譯道行般若經棄文存質深得經意至光和中同支䜟譯般舟三昧經共三卷是嵗安息國優婆塞都尉安立至洛邑同清信士嚴佛調譯經七部於時復有沙門支曜康巨康猛詳曇果竺大力皆善方言終漢世譯經凡三百餘部
丙辰詔刻五經文字立於太學門外
戊午改光和
甲子改中平 道始黄巾作叛〈初鉅鹿張角假術治病謀反自稱大賢良師又稱黄天不數年結三十六萬人皆著黄巾以甲子年内起殺人建安癸未焚燎郡縣内外大𢙢舉左中郎将皇甫嵩討滅之張角病死斬其尸二弟皆戰敗俱斬而盡傳首京師〉
戊辰 〈綦稠自稱天子起兵作亂〉
己巳 〈益州黄巾馬 黄巾賊起鬻獄賣官宦者相自稱天子 十常侍㺯權天下大亂〉洪農王辯〈靈帝子即位改元光熹 𡊮術収閹人無少長斬之又改昭寕太原牧董卓入朝囙廢帝為洪農王尋又殺之立陳㽞王為少帝矣〉在位一百七十日
庚午獻帝恊改初平〈靈帝中子昭寕九年九月董卓廢皇子辨立之九嵗即位〉在位三十年〈董卓自稱太師劫上遷都長安三年王允吕布共誅卓滅其族矣〉
癸酉帝初平中牟子未詳名字世稱牟子既脩經傳諸子書無大小靡不好之雖不樂兵法然猶讀焉惟讀神仙不死之書抑而不信以為虚誕㑹靈帝崩後天下擾亂獨交州差安北方異人咸來在焉多為神仙辟縠長生之術牟子常以五經難之道家術士莫敢對焉先是牟子將母辟世年二十六歸蒼梧娶妻太守聞其守學謁請署吏時年方盛志精於學又見世亂無仕宦意竟不就是時州郡相疑隔絶不通太守以其博學多識使致敬荆州牟子以為榮爵易讓使命難辭㑹牧弟豫章太守為中郎將笮融所殺牧遣𮪍都尉劉彦将兵赴之𢙢外界相疑兵不得進乃謂牟子曰弟為逆賊所害骨肉之痛憤發肝心嘗遣劉都尉行恐界外疑難行人不通君文武兼備有専對才今欲相屈之零陵桂陽假途於通路何如牟子重違其意諾之適其母卒遂不果行久之歎曰老子絶聖棄智脩身保真萬物不干其志天下不易其樂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故可貴也於是銳志於佛道兼研老子五千文含𤣥妙為酒漿翫五經為琴簧世俗之徒多非之者以為背五經而向異道欲爭則非道欲黙則不能遂以筆墨之間略引聖賢之言證解之名曰牟子理惑云
問曰何以正言佛佛為何謂乎牟子曰佛者覺也猶名三皇神五帝聖也佛乃道徳之元祖神明之宗緒佛之言覺者恍惚變化分身散體或存或亡能小能大能圓能方能老能少能隐能彰蹈火不燒履刅不傷在汚不染在禍無殃不行而到無作而光故號為佛也
問曰何謂之為道道何𩔖也牟子曰道之言𨗳也𨗳人被於無為牽之無前引之無後舉之無上抑之無下視之無形聽之無聲四表為大蜿蜒其外毫釐為細間闗其内故謂之道
問曰孔子以五經為道教可拱而誦履而行之今子說道虚無恍惚不見其意不指其事何與聖人言異乎牟子曰不可以所習為重所希為輕惑於外𩔖失於中情立事不失道徳猶調弦不失宫商天道法四時人道法五常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道之為物居家可以事親宰國可以治民獨立可以治身履而行之充乎天地廢而不用消而不離子不解之何異之有乎
問曰夫至實不華至辭不飾言約而至者麗事寡而達者明故珠玉少而貴瓦礫多而賤聖人制七經之本不過三萬言衆事備焉今佛經卷以萬計言以億數非一人力所能堪也僕以為煩而不要矣牟子曰江海所以異於行潦者以其深廣也五嶽所以别於丘陵者以其髙大也若髙不絶山阜跛羊凌其巔深不絶涓流孺子浴其淵麒麟不處苑囿之中吞舟之魚不㳺數仞之溪剖三寸之蚌求明月之珠探枳棘之巢求凰之雛必難獲也何者小不能容大也佛經前說億載之事却道萬世之要太素未起太始未生乾坤興其微不可握其纎不可入佛悉彌綸其廣大之外剖析其窈妙之内靡不紀之故其經卷以萬計言以億數多多益具衆衆益冨何不要之有雖非一人所堪譬若臨河飲水飽而自足焉知其餘哉
問曰佛經衆多欲得其要而棄其餘直其實而除其華牟子曰否夫日月俱明各有所愈狐裘備寒絺綌御暑舟輿異路俱致行旅孔子不以五經之備復作春秋孝經者欲博道術恣人意耳佛經雖多其歸為一也猶七典雖異其貴道徳仁義亦一也孝所以多者随人行而與之若子張子游俱問一孝而仲尼荅之各異攻其短也何棄之有哉
問曰佛道至尊至大堯舜周孔曷不修之乎七經之中不見其辭子既躭詩書恱禮樂奚為復好佛道喜異術豈能踰經傳美聖業哉竊為吾子不取也牟子曰書不必孔丘之言藥不必扁鵲之方合義者從愈病者良君子博取衆善以輔其身子貢云夫子何常師之有乎堯事尹夀舜事務成旦學吕望丘學老聃亦俱不見於七經也四師雖聖比之於佛猶白鹿之與麒麟燕鳥之與鳯凰也堯舜周孔且猶與之况佛身相好變化神力無方焉能舍而不學乎五經事義或有所闕佛不見記何足怪疑哉
問曰云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何其異於人之甚也殆冨耳之語非實之云也牟子曰諺云少所見多所怪覩駝駞言馬腫背堯眉八彩舜目重瞳臯陶鳥喙文王四乳禹耳三漏周公背僂伏羲龍鼻仲尼反宇老子曰角目𤣥鼻有𩀱柱手把十文足蹈二五此非異於人乎佛之相好奚疑哉
問曰孝經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曾子臨没啓予手啓予足今沙門剃頭何其違聖人之語不合孝子之道也吾子常好論是非平曲直而反善之乎牟子曰夫訕聖賢不仁論不衷不智也不仁不智何以𣗳徳徳将不𣗳頑嚚之儔也論何容易乎昔齊人乗渡江其父堕水其子攘臂捽頭顛倒使水從口出而父命得甦夫捽頭顛倒不孝莫大然以全父之身若拱手修孝子之常父命絶於水矣孔子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所謂時宜施者也且孝經曰先王有至徳要道而泰伯斷髪文身自從吴越之俗違於身體髪膚之義然孔子稱之其可謂至徳矣仲尼不以其斷髪毁之也由是而觀茍有大徳不拘於小沙門捐家財棄妻子不聽音視色可謂讓之至也何違聖語不合孝乎豫讓吞炭漆身聶政皮面自刑伯姬蹈火髙行截容君子為勇而死義不聞譏其毁没也沙門剃除髮而比之於四人不已逺乎
問曰夫福莫踰於繼嗣不孝莫過於無後沙門棄妻子捐貨財終身不娶何違其福孝之行也自苦而無竒自拯而無異矣牟子曰夫長左者必短右大前者必狹後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妻子財物世之餘也清躬無為道之妙也老子曰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又曰觀三代之遺風覽乎儒墨之道術誦詩書修禮節崇仁義視清潔鄉人傳業名譽洋溢此中士所施行恬惔者所不恤故前有隋珠後有虓虎見之走而不敢取何也先其命而後其利也許由棲巢木夷齊餓首陽聖孔稱其賢曰求仁得仁者也不聞譏其無後無貨也沙門修道徳以易游世之樂反淑賢以貸妻子之歡是不為竒孰與為竒是不為異孰與為異哉問曰黄帝垂衣裳製服飾箕子陳洪範貎為五事首孔子作孝經服為三徳始又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原憲雖貧不離華冠子路遇難不忘結纓今沙門剃頭髪被赤布見人無跪起之禮儀無盤旋之容止何其違貎服之制乖搢紳之飾也牟子曰老子云上徳不徳是以有徳下徳不失徳是以無徳三皇之時食肉衣皮巢居穴處以崇質朴豈復須章甫之冠曲裘之飾哉然其人稱有徳而敦龎正信而無為沙門之行有似之矣或曰如子之言則黄帝堯舜周孔之儔棄而不足法也牟子曰夫見博則不迷聴聡則不惑堯舜周孔修世事也佛與老子無為志也仲尼栖栖七十餘國許由聞襌洗耳於淵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黙或語不溢其情不滛其性故其道為貴在乎所用何棄之有乎
問曰佛道言人死當更復生僕不信此言之審也牟子曰人臨死其家上屋呼之死已復呼誰或曰呼其魂魄牟子曰神還則生不還則神何之乎曰成神牟子曰是也魂神固不滅矣但身自朽爛耳身譬如五穀之根葉魂神如五穀之種實根葉生必當死種實豈有終已得道身滅耳老子曰吾有大患以吾有身也若吾無身吾有何患又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或曰為道亦死不為道亦死有以異乎牟子曰所謂無一日之善而問終身之譽者也有道雖死神歸福堂為惡既死神當其殃愚夫闇於成事賢智預於未萌道與不道如金比草禍之與福如白方黒焉得不異而言何易乎
問曰孔子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聖人之所紀也今佛家輙生死之事神之務此殆非聖喆之語也夫履道者當虗無淡泊歸志質朴何為乃道生死以亂志神之餘事乎牟子曰若子之言所謂見外而未識内者也孔子疾子路不問本末以此抑之耳孝經曰為之宗廟以享之春秋祭祀以時思之又曰生事愛敬死事哀戚豈不教人事神知生死哉周公為武王請命曰旦多才多藝能事鬼神夫何為也佛經所生死之趣非此𩔖乎老子曰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没身不殆又曰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此道生死之所趣吉㐫之所住至道之要實貴寂寞佛家豈好言乎來問不得不對耳鐘鼓豈有自鳴者桴加而有聲矣
問曰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孟子譏陳相更學許行之術曰吾聞用夏變夷未聞用夷變夏者也吾子弱冠學堯舜周孔之道而今舍之更學夷狄之術不已惑乎牟子曰此吾未解大道時之餘語耳若子可謂見禮制之華而闇道徳之實闚炬燭之明未覩天庭之日也孔子所言矯世法矣孟軻所云疾専一耳昔孔子欲居九夷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及仲尼不容於魯衞孟軻不用於齊梁豈復仕於夷狄乎禹出西羗而聖喆𥌒叟生舜而頑嚚由余産狄國而覇秦管蔡自河洛而流言傳曰北辰之星在天之中在人之北以此觀之漢地未必為天中也佛經所上下周極含血之𩔖物皆属佛焉是以吾復尊而學之何為當舍堯舜周孔之道金玉不相傷隋璧不相妨謂人為惑特自惑乎問曰孔子稱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寜固御孫曰儉者徳之共侈者惡之大也今佛家以空財布施為名盡貨與人為貴豈有福哉牟子曰彼一時也此一時也仲尼之言疾奢而無禮御孫之論刺莊公之刻桷非禁布施也舜耕歴山恩不及州里太公屠牛恵不逮妻子及其見用恩流八荒𠅤施四海饒財多貨貴其能與貧困屢空貴其履道許由不貪四海伯夷不甘其國虞卿捐萬户之封救窮人之急各其志也僖負覊以盤飱之恵全其所居之閭宣孟以一飯之故活其不貲之軀隂施出於不意陽報皎如白日况傾家財發善意其功徳巍巍如嵩泰悠悠如江海矣懐善者應之以祚挾惡者報之以殃未有種稲而得麥施禍而得福者也問曰人之處世莫不好富貴而惡貧賤樂歡而憚勞倦黄帝養性以五肴為上孔子食不厭精鱠不厭細今沙門被赤布日一食閉六情自畢於世若兹何聊之有牟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老子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聖人為腹不為目此言豈虚哉栁下恵不以三公之位易其介段干木不以其身易魏文之富許由巢父栖木而居自謂安於帝宇夷齊餓於首陽自謂飽於文武盖各得其志而已何不聊之有乎
問曰若佛經深妙靡麗子胡不談之於朝廷論之於君父修之於閨門接之於朋友何復學經傳讀諸子乎牟子曰子未達其源而問其流也夫陳爼豆於壘門建旌旗於朝堂衣狐裘以當蕤賔被絺綌以御黄鍾非不麗也乖其處非其時也故持孔子之術入商鞅之門賫孟軻之詣蘇張之庭功無分寸過有丈尺矣老子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無下士聞道而大笑之吾懼大笑故不為談也渇不必待江河而飲井泉之水何所不飽是以復治經傳耳
問曰老子云智者不言言者不智又曰大辯若訥大巧若拙君子耻其言過行設沙門有至道奚不坐而行之何復談是非論曲直乎僕以為此徳行之賤也牟子曰來春當大饑今秋不食黄鍾應寒蕤賔重裘備預雖早不免於愚老子所云謂得道者耳未得道者何知之有乎大道一言而天下恱豈非大辨老子不云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身既退矣又何言哉今之沙門未及得道何得不言老氏亦猶言也如其無言五千何述焉若知而不言可也既不能知又不能言愚人也故能言不能行國之師也能行不能言國之用也能行能言國之寳也三品各有所施何徳之賤乎唯不能言又不能行是賤也
問曰如子之言徒當學辨達修言論豈復治情性履道徳乎牟子曰何難悟之甚乎夫言語談論各有時也蘧瑗仕國有道則直國無道則卷而懐之𡩋武子曰國有道則智國無道則愚孔子曰可與言而不與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言失言故智愚自有時談論各有意何為當言論而不行哉
問曰云佛道至尊至快無為淡泊世人學士多譏毁之云其辭廓落難用虚無難信何也牟子曰至味不合於衆口大音不比於衆耳作咸池設大鐘發簫韶詠九成莫之和也張鄭衞之歌時俗之音必不期而拊手也故宋玉云客歌於郢為下俚之曲和者千人引商激角衆莫之應此皆恱邪聲不曉於大度者也韓非以管闚之見而謗堯舜接輿以毛釐之分而刺仲尼皆躭小而忽大者也夫聞清商而謂之角非彈之過聽者之不聡矣見和璧而名之石非璧之賤也視者之不明矣神蛇能斷而復續不能使人不斷也靈龜發夢於宋元不能免豫且之大道無為非俗所見不為譽者貴不為毁者賤用不用自天也行不行乃時也信不信其命也
問曰吾子以經傳理佛之其辭富而義顯其文熾而美得無非真誠是子之辯也牟子曰吾非辯也見博故不惑耳問曰見博其有術乎牟子曰由佛經也吾未解佛經之時惑甚於子雖誦五經適以為華未成實矣吾既覩佛經之覽老子之要守恬淡之性觀無為之行還視世事猶臨天井而窺谿谷登嵩岱而見丘垤矣五經則五味佛道則五穀矣吾自聞道以來如𨳩雲見白日炬火入冥室焉
問曰子以經傳之辭華麗之褒讃佛行稱譽其徳髙者陵青雲廣者踰地圻得無踰其本過其實乎而僕譏刺頗得疹中而其病也牟子曰吁吾之所褒猶以塵埃附嵩岱収朝露投江海子之所謗猶握瓢觚欲減江海操耕耒欲損崐崘側一拳以翳日光舉土塊以塞河衝吾所褒不能使佛髙子之毁不能令其下也
論曰牟子理惑三十有七篇梁僧祐律師載之宏明集可謂所從來逺矣觀其崇徳辨惑閑邪御侮發揮大教之耿光盖閎覽博物之君子也當是時吾佛法源濫觴之初凢西域沙門至中國者由騰蘭而下不過十人所新出經三百餘卷俱小乗教若微妙大乗諸經皆所未至牟子乃能𤣥鑑穎悟契佛心宗得法味若是之深比夫漢末襧衡陳元龍孔北海諸公虚負竒資終於不聞道不過為一俗士而死矣然則牟子賢矣哉惜其書不能備載聊取二十篇輔成通論大抵世之惑也者雖世尊在世尚莫能無况今去聖逾二千載欲天下之廓廓皆正信其可得哉雖然是書正不可不以垂世也
漢書西域傳史官范𣋓論曰西域風土之載前史未聞也張騫懐致逺之略班超奮封侯之志終能立功西遐羈服外域自兵威之所肅服財賂之所懐誘莫不獻方竒納愛質露頂肘行東向而朝天子故設戊巳之官分任其事建都護之帥総領其權其後甘英乃抵條支而歴安息臨海以望大秦拒玉門陽關四萬餘里靡不周盡焉若其境俗性習之優薄産載物𩔖之區品川河障嶺之基源氣節鿌暑之通隔梯山棧谷繩行沙渡之道身𤍠首痛風灾難之域莫不備寫情形審求根實至於佛道神化興自身毒而二漢方志莫有稱焉張騫但著地多暑濕乗象而戰班超雖列其奉浮圖不殺伐而精文善法𨗳逹之功靡所傳述予聞之後説也其國則殷乎中土玉燭和氣靈聖之所降集賢懿之所挺生神迹詭異則理絶人區感騐明顯則事出天外而騫超無聞者豈非道秘徃運數開叔葉乎不然何誣異之甚也漢自楚王英始盛齋戒之祀桓帝又修華盖之飾将微義未譯而但神明之𫆀詳其清心釋累之訓空有兼遣之宗道書之流也且好仁惡殺蠲救崇善所以賢達君子多愛其法焉然好大不經竒譎無已雖鄒衍談天之辯莊周蝸角之論尚未足以槩其萬一又精靈起滅因報相尋若曉而昧者故通人多惑焉盖道俗無方適物異㑹取諸同歸措夫疑則大道通矣𣋓字蔚宗生晉末仕於宋凡史籍議論𥼶氏自𣋓而始
𡊮宏漢紀曰永平十一年浮屠者佛也西域天竺有佛道焉佛者漢言覺將覺悟羣生也其教以修善慈心為主不殺生専務清浄其精者號為沙門漢言息心盖息意去欲而歸於無為也又以為人死精神不滅随復受形生時所行善惡皆有報應故所貴行善修道以鍊精神不已以至無生而得為佛也佛身長一丈六尺黄金色項中佩日月光變化無方無所不入故能化通萬物而大濟羣生初明帝夢見金人長大項有日月光以問羣臣或曰西方有神其名曰佛其形長大因遣使天竺問其道術圖其形像而還有經數千萬卷以虚無為宗包羅精麤無所不統善為宏闊逺大之言所求在一體之内所明在視聼之外世俗之人或以為虚誕然歸於𤣥㣲深逺難得而測故王公大臣觀死生報應之際莫不矍然而自失焉本朝東坡居士曰此殆中國始知有佛時語也雖淺近大略具足矣野人得鹿正爾煮食之耳其後賣與市人遂入公庖中饌之百方然鹿之所以美未有絲毫加於煮食也𡊮宏漢紀論佛世罕見全篇東坡大全集所載𡊮宏論佛乃唐章懐太子注漢書楚王英傳所引用漢紀者當以此全篇為正云
甲戍改興平
乙亥 〈糓一石二十五萬麥與豆一石各二十萬錢〉
丙子改建安帝東歸洛
丁丑 〈曺公遷都許昌以曺為司空劉備為豫州牧〉 是年千嵗寳掌和尚至自西土
戊寅沙門康猛竺大力譯四諦及興起本行等經六部凡十一卷於洛陽
辛巳 〈曺操與𡊮紹將顔良戰於官渡為關雲長走馬入寨刺殺顔良〉
己丑 〈吴周瑜破曺公於赤壁矣〉
第二十三祖鶴勒那者〈勒那梵語鶴即華言以尊者出世常感羣鶴戀慕故名〉月氐國人也姓婆羅門父千勝母金光以無子故禱於七佛金幢即夢湏彌山頂一神童持金環云我來也覺而有孕年七嵗遊行聚落覩民間滛祀乃入廟叱之曰汝妄興禍福幻惑於人嵗費牲牢傷害斯甚言訖廟貎忽然而壊由是鄉黨謂之聖子年二十二出家三十遇摩拏羅尊者付法眼藏行化至中印度彼國王名無畏海崇信佛道尊者為正法次王忽見二人緋素服拜尊者王問曰此何人也師曰此是日月天子吾昔曽為設法故來禮耳良久不見唯聞異香王曰日月國土総有多少尊者曰千𥼶迦佛所化世界各有迷盧日月我若廣即不能盡王聞忻然時尊者演無上道度有縁衆以上足龍子早夭有兄師子博通彊記事婆羅門厥師既逝弟復云亡乃歸依於尊者而問曰我欲求道當何用心尊者曰汝欲求道無所用心曰既無用心誰作佛事尊者曰汝若有用即非功徳汝若無作即是佛事經云我所作功徳而無我所故師子聞是言己即入佛恵時尊者忽指東北問云是何氣象師子曰我見氣如白虹貫乎天地復有黒氣五道横亘其中尊者曰其兆云何曰莫可知矣尊者曰吾滅後五十年北天竺國當有難起嬰在汝身吾将滅矣今以法眼付嘱於汝善自護持乃偈曰認得心性時可不思議了了無可得得時不知師子比丘聞偈欣愜然未曉將罹何難尊者乃宻示之言訖現十八變而歸寂闍維畢分舍利各欲興塔尊者復現空中而偈曰一法一切法一切一法攝吾身非有無何分一切塔大衆聞偈遂不復分就䭾都之場而建塔焉即後漢獻帝二十年己丑嵗也
丙申 道始作靈寳〈張陵客蜀居鵠鳴山作此經又造章醮道書二十四卷以惑百姓陵傳子衡衡傳子魯自號三師結冦謀叛後曺操入蜀率衆降之黄衣始滅三張法自兹始〉
己亥 〈正月魏王曹公薨子丕襲位三月改延康十月帝禪位於丕國號魏改元黄初封帝為山陽公四子俱列侯青龍三年山陽公方崩夀五十四以漢天子禮𦵏於禪𨹧〉
東漢十二君一百九十五年
三國〈蜀吴附魏年紀〉魏〈五主王土徳姓曹氏都於鄴○雷氏曰魏武文明齊芳髙貴陳留歸晉五主四八〉
庚子武帝操〈字孟徳沛國譙人也漢相國㕘之後為漢相破黄巾定天下自撰兵書三十卷又注孫子兵法漢封魏王夀六十六薨𦵏洛陽髙陵〉諡太祖武皇帝
文帝丕〈字子桓武帝子受漢禪即位丁未五月崩嘉福殿夀四十嵗𦵏於首陵〉改黄初治七年
辛丑蜀〈姓劉氏二主都於蜀○雷氏曰蜀唯二主四十四年〉
先主備〈字𤣥徳涿郡人也漢景帝孫中山靖王勝之後三顧茅廬舉諸亮孔眀為謀相關羽張飛為将立蜀三年崩永安宫𦵏𠅤陵壽六十三嵗〉諡曰昭烈大帝〈改年章武〉
吳〈姓孫氏都金陵○雷氏曰權亮休浩四主六二〉
壬寅 大帝權〈字仲謀漢將軍堅之子盖孫武子之後吳郡富春人黄龍元年春即正位於南郊遷都建業太元二年改神鳯夏四月薨夀七十一𦵏陵〉諡大帝〈改年黄武〉治三十一年
論曰自漢以來天下一統建安之後鼎峙始分𡊮曺競逐於中原劉孫分鹿於江峽五嶽塵擁九牧雲屯或二祀而啟帝圗或三分而陳覇業故使魏祖挾天子而令諸侯劉宗馮劔閣而觀雍輦孫氏英略髙枕長江横武爪牙卧龍威力别據一域吞噬為心各跨疆場牙嚴關塞廣延俊乂以佐股肱厚禮賢能賔為國寳良匠妙法復此徂來僧㑹適吴舍利耀靈於江左迦羅㳺魏禁律剏啓於洛都歸戒自此大行圖塔由斯特立譯人随俗仍彼方言出經逐時便題名目故有吴品蜀普耀焉重𠕂飜由此而始𣲖流失譯良在於兹且三國峙居夫何西蜀一都獨無於代録今大吴次紀而以魏朝道俗具列於左方云
甲辰蜀後主禪〈字公嗣先主子改元建興在位四十一年崩於洛矣魏青龍二年武侯卒景元四年降於魏蜀遂滅矣〉
沙門維祗難〈此云障碍〉天竺國人同沙門竺律炎至武昌郡譯經二部及祗難卒律炎復於揚都譯經三部凡三卷時優婆塞支謙者字恭明月氐國人初游洛邑受業於支亮亮字紀明受業於支䜟世稱天下博知不出三支謙博覧經籍為人細長黒瘦眼多白而睛黄時人語曰支郎眼中黄身雖細是智嚢及辟地歸吴主見而大恱拜為博士譯經一百二十九部一百五十二卷
丁未明帝叡改太和〈字元仲聡悟能文文之子也景初三年庚申崩嘉福殿夀三十六𦵏於髙平陵〉在位十三年
陳思王曹植者字子建武帝中子十嵗誦詩書十餘萬言善屬文太祖見而異之曰汝倩人耶植曰言出成論下筆成章願面試奈何倩人乎及長於世間藝術無不精練邯鄲淳見而駭嘆稱為天人植每讀佛經留連嗟玩以為至道之宗極轉讀七聲升降曲折之響世皆諷而則之游魚山聞有聲特異清颺哀婉因倣其聲為梵囋今法事中有魚山梵即其遺奏也始魏武欲立為嗣植𮎰酒自以故得免文帝頗嫉其才抑而不用嘗求自試帝不允既而十一年中三徙其藩植滋不得志而薨年三十一初植登魚山臨東阿喟然有終焉志遂營墓遺誡其子令薄𦵏植在日不甚信黄老著辨道論見意今載蔵經中𢎞明集
己酉 帝遷建業改元黄龍
壬子 吳改嘉禾
癸丑改青龍
丁巳改景初建丑為正月
戊午蜀改延熈 吴改赤烏
庚申齊王芳改正始〈字蘭卿明帝無子養王及秦王詢宫省事秘人皆不知年八嵗承魏祚至嘉平六年為司馬懿廢之〉治十三年
辛酉康僧㑹至吴按吴書赤烏四年有康居國大丞相子姓康名僧㑹棄俗歸緇以游化為任行至建康營立茅茨設像行道吴人初見謂為妖異有司奏聞主欲幽之詔至問状㑹進曰如來大師化已千年然靈骨舍利神應無方昔阿育王奉之為八萬四千塔此其遺化也權以為誇已曰舍利可得當為塔之茍無騐則國有常刑㑹假請七日謂其屬曰大法廢興在此一舉當加意洗心潔齋懇求至期無騐乃展二七又無應權趣烹之㑹黙念佛名真慈夫豈違我哉更請展期以死祈之又七日衆懼無人色五鼓矣聞鏗然有聲起視缾中五色錯發大呼曰果吾願矣𥠖明進之權與公卿聚觀歎曰希世之瑞也㑹又言舍利威神一忉世間無能壊者權使力士槌之砧碎而光明自若於是建塔度人立寺以其所名佛陀里寺曰建初奉㑹居焉
闞澤字徳潤㑹稽山隂人也家世為農澤好學居貧無資常為人傭書自給所寫既畢即能誦由是博覽羣籍虞翻見而稱之曰闞生矯傑仲舒子雲流也仕吴官太子太傅僧㑹入吴吴主因問澤曰漢明何年佛教入中國何縁不及東方澤曰永平十一年佛法初至計今赤烏四年則一百七十年矣永平十四年五嶽道士褚善信等乞與西僧角法於是善信負妄而死其徒以尸歸𦵏南嶽凡中國人例不許出家無人流布加之罹亂嵗深方至本國吴主曰孔子制述典訓教化來葉老荘脩身自玩放蕩山林歸心澹泊何事佛為澤曰孔老二教法天制用不敢違天佛教諸天奉行不敢違佛以此言之優劣可見也〈出宗炳眀佛論〉
丁夘第二十四祖師子比丘者中印度人也姓婆羅門得法逰方至罽賔國有波利迦者夲習禪觀故有禪定知見執相捨相不語之五衆尊者詰而化之四衆皆黙然心服唯禪定師達磨達者聞四衆被責憤悱而來尊者曰仁者習定何當來此既至於此胡云習定曰我雖來此心亦不亂定随人習豈在處所祖曰仁者既來其習亦至既無處所豈在人習曰定習人故非人習定我雖來此其定常習祖曰人非習定定習人故當自來時其定誰習彼曰如淨明珠内外無翳定若通達必當如此祖曰定若通達一似明珠今見仁者非珠之徒彼曰其珠明徹内外悉定我心不亂猶若此淨祖曰其珠無内外仁者何能定物非動揺此定不是淨達磨達蒙師開悟心地朗然尊者既攝五衆名聞遐邇方求法嗣遇一長者引其子聞尊者曰此子名斯多當生便拳左手今既長矣而終未舒願尊者示其宿因尊者覩之即以手接曰可還我珠童子遽開手奉珠衆皆驚異祖曰吾前報為僧有童子名婆舍吾嘗赴西海齋受嚫珠付之今還吾珠理固然矣長者遂舍其子出家祖與受具以前縁故名婆舍斯多祖即謂曰吾師宻為懸記罹難非乆如來正法眼蔵今轉付汝汝應保䕶普潤來際偈曰正說知見時知見俱是心當心即知見知見即於今尊者說偈已以僧迦棃衣宻付斯多俾之他國随機演化斯多受教直抵南天當魏齊王芳元始八年丁夘嵗也尊者以難不可苟免獨留罽賔時本國有外道二人一名摩目多二名都落遮學諸幻法欲共謀亂乃盗為釋子形像潛入王宫且曰不成即罪歸佛子妖既自作祸亦旋踵事既敗王果怒曰吾素歸心三寳何乃構害一至於斯即命破毁伽藍袪除釋衆復自秉劍至尊者所問曰師得藴空否尊者曰已得藴空曰離生死否曰已離生死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祖曰身非我有何恡於頭王即揮劔斷尊者首涌白乳髙數尺王之右臂旋亦墮地七日而終太子光首歎曰我父何故自取其禍時有象白山仙人者深明因果即為光首廣宣宿因觧其疑〈事具聖青集及寳林傳中〉遂以師子尊者報體而建塔焉尊者付婆舍斯多心法信衣為正嗣外傍出逹磨逹四世二十二師祖罹難時乃在魏髙貴鄉公己夘嵗也
己巳改嘉平
庚午嘉平二年西竺曇摩迦羅及婆芬陀至洛陽與康僧顗䓁翻譯衆經四分律鈔云自漢以來法流濫觴比丘特剪髪而己未有律儀供㑹齋懴事同祠祀至曹魏之初一同漢式迨嘉平間天竺曇摩迦羅〈此云匹時〉及梵僧曇無徳康僧蔵師地梨茶耶乃阿瑜闍第九世弟子也蔵承其後妙善律宗准用十僧大行佛制而以戒心為日用立羯磨受具中夏戒律之始也
辛未 吳改太元
世尊示滅一千二百年矣
壬申 吳王亮〈字子明權之少子十嵗即位改元建興治七年後孫綝黜亮為㑹稽王立兄孫休〉甲戌髙貴鄉公髦〈字士彦文帝孫東海定王霖子己夘為司馬昭弑之夀二十〉改正元治六年
吳改五鳯
丙子改甘露 吴改太平
戊寅蜀改景耀
吳王休〈字子烈權第六子孫綝廢亮立之改永安元年治六年壽三十崩〉
己夘罽賔國賊竊釋子形服作亂王怒以為釋子不知㤙遂毁迦藍罷釋氏二十四祖師子尊者遇害而寂
庚辰陳留王奐改景元〈武帝孫燕王宇之子是年六月大将軍司馬師弑其君髙貴鄉公復立常道鄉公即奐也是為元帝咸熈二年二月讓位晉王晉王固辭八月薨子晉炎繼其位帝又讓之炎受而立之是為西晉矣〉治五年
辛巳沙門朱士衡於洛講道行般若經義有闕文發足於闐求正本漢地講經自此而始
癸未蜀改炎興魏鄧殳兵至後主出降國亡
右蜀漢二主四十三年〈而魏併之〉
甲申魏咸熈元
吳王皓〈字元宗孫和之子初號明主後恣滛虐甞燒鋸斷人頭或剥人面皮鑿人眼睛在位十七年死於洛陽夀四十二改元興〉
佛祖歴代通載卷五
<子部,釋家類,佛祖歷代通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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