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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菴集 (四庫全書本)/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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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俟菴集卷十六      元 李存 撰序類
  贈祝蕃逺序
  大學之道不明於世乆矣繇士大夫靡然以文藝相許與至有能自持而不流得之於千一者則又謭謭踽踽焉何斯文之不幸也上饒陳先生立大潛心於聖人微言而履踐之未嘗一泥於訓詁蓋二十餘年而人莫之知也雖其弟子祝蕃軰亦皆卓出於類存欣然慕之將以明年往造其門上承先生之教下取蕃軰之助既而聞有司舉蕃茂才異等宜中其科牒而致之行省去且有日存私心甚惜乆則大喜何者江淛之士號多秀敏而又共際於四海統一之時光深𢎞厚之氣有入於其心修省變化之言易以相感夫然則是蕃暫棄一存於近而得存於逺者有不可以算也是則無所於惜而有大可喜者中否於科未論也
  送張仲舉明春秋經歸試太原序
  國家以科舉取士士之選必由於其鄉延祐七年春張仲舉將由錢塘歸就試太原不逺千有餘里以書來徴余言仲舉明於春秋者也春秋聖人是是非非之經也故曰知我者其唯春秋乎罪我者其唯春秋乎然昔之傳是經者固或溺於臆説後之號為通是經者亦多託之空言經之不明其來尚矣吾嘗謂使真知春秋者一日而由乎科舉得為政於一州一邑而推是是非非之義以是非其民則吾見春秋之義明於一州一邑者也又使得序而進立乎朝廷之上而推是是非非之義於吾君吾相之前則吾見春秋之義明於朝廷之上者也亦豈非夫子作經之意哉亦豈非吾君吾相求明經者之心哉亦豈非吾民之望哉亦豈不大可為科舉慶哉苟其志不於此乎在而汲汲焉於窮達利鈍之際則其於春秋是非之義為何如耶仲舉諒直君子也其必審於斯義而非託諸空言者也之行也吾意其鄉之好事者必相與樂推先焉而有司之明者亦將無所失也
  南徐紀行詩藁序
  南徐荆揚一都㑹也濱海門控大江山有金焦丹陽吳㑹連其東漢沔接其西魚鹽米麥之商往往而集前年里有轉糓於淮者謂存可附致一遊時存教授於家不宜曠然以去且雅不便舟中拘縮以故止然念念未歇也大德十二年淛東西大饑南徐尤甚郡命邑宰汪君稱隠部糧五千餉之君自始發訖家幾百數十日凡慷慨乎登臨之際鬰怫乎事役之餘以至於羽人釋子之所棲息篙工漁夫之所便㨗鯨豚之奔播鴈鳬之紛呼濤瀾草樹風㠶烟檣以吁以釋者一寓於詩靡遺焉他日以示存蓋百餘篇讀之竟殊歡然有得是吾於南徐也可謂不行而至已矣雖然林岩之士其蔑有貧窶蟄蟄如存者乎庻幾君詩之傳之廣也亦必有得存之得者矣於是乎書
  江淮運餉詩卷序
  士之不能持深守固一遇利害如髮則僴然為之動矣若是者烏足尚哉紫陽汪君來簿安仁之一月潤饑移粟於郡郡檄君部之君得檄即行絶大湖浮長江㠶檣數千里犯濤瀾之掀播觸蛟鼉之隳突虞於盗賊危於疫癘以常情測之孰不歎其勞苦險逺欎然而不夷者而君之歸也曽無幾㣲見於顔面方且披翫雲月吟咏性情弔古人之陳迹訪草萊之修士德業無所弛公事無所懈豈非利害素定才智有餘持深而守固者耶他日為大官臨大事優游容與蓋有未見而信焉者矣好事之君子咸賡歌以美之而屬李存為之序云
  贈貴溪縣梁尹序
  百司之接於民也者莫州縣官若也州縣官之恒其位正筆而舉錯之者莫尹若也是故宰天下者考績之際宜於尹焉先得其人則一州縣之民安不得其人則一州縣之民不安國朝縣有監有尹有丞有簿六曹之史有典叅理也制則密矣然豈能皆心於為民父母者哉假有一事焉或雜舉繁例以嘗其明或播誘兩造以撓其正决而行之則議之以為專固而持之則詘之以為私由是而引嵗月飾案牘其有能盡達於民情也者幾希梁公天泉來尹信之貴溪縣且六年安仁與貴溪接壤也而公之聲政日聞也果於斷允恊於同寮闢公田不勤於細民進衣冠而尊禮之辨崛强而制抑之其亦必精心㧞慮人百其身者也今且去也而何君時叔者邑之佳士人也倡為詩歌以惜美之而徴序言於余是用書所聞焉
  贈陳仲達序
  余㓜多疾一嘗從醫師涉神農黄帝之書下及張陶孫許數十家言欲以稍知疾疢之所由起金石草木寒熱溫凉之所由用既而姻友間意余卒業踵相問或内顧而難之則咎余要祕也一八十媪痰吼上氣脉急出余曰脉當病可作蘇子湯一劑已明日死也一女子脹急不糓余曰此血閉病也法當以乾漆三稜輩治之不可更醫則孕氣不和證也一女子苦濕痞脉肥肥溢指余曰不害明日作猪苓湯投之已晡時死也一男子温熱上滿下泄鼻出血余曰在傷寒法此為隂陽離絶不治更醫乃已嗚呼兹事豈易言哉古之人不涉獵以為名不欺虧以取利幽探於五行之運著察於風土之宜然後審别製劑而中若余者志學於儒家者也不專徒兩失之今絶口不言醫邑人陳君仲達緝其家緒而精心焉仲達博采强識皆出於余而又勤勤然不已勤勤焉不已亦豈有萬一如吾所為而吾猶凟告之者何也愚者之嘗謬而智者之取鍳也
  送朱可方序
  朱君可方退然有慕於晉陶處士淵明之風俾朋友之能文辭者咸述之而僕且疑焉蓋嘗聞諸長老前五十年東南士君子之有志於四方者局局然惴惴然不得過大江一步今幸遇明時際天極地無不交車轍馬跡焉而聖天子又憂乎林嵒之間有不屑於自進而非常調所得者復為成周賓興之禮以來之夫如是則士之進者或可以少愧而上之求者亦不為不盡其道矣可方優於學而未始仕也而年又未始老也析經義之精㣲陳古今之得失非可方所難使一日勉焉旅進於塲屋之間有司未必失也然後唯我天子所命陳力就列他日老焉而歸過彭澤舉一觴以告淵明秫田而飲種豆而食籬其菊而逕其松未晚也雖然僕非有動於勢利而為是言者顧以勤苦而為學遇夫有道之世不安於獨善其身者當然也
  贈吳伯厚貢士序
  自名實之辨末而取人之道以㣲蓋由來乆矣入國朝制天下州郡嵗舉茂才異等者二人士之稱在兹選者繇郡牒而自達於行省由行省而自達於吏部御史察之國史覆之然後命以九品文學官亦可謂級焉詳焉宜得人焉者也至大二年春吳君伯厚以牒行過别於余責一言以相奮余曰嗟乎天下至廣也嵗牒而往者至不少也亦豈有敏給而文十一如吾子者乎亦豈有為國家典兹事者不能别吾子於羣羣者乎亦豈有别而要之徒萬里之來者乎亦豈有成其名償其勤不説於君子者乎用是卜吾子之行之必偶也遂書以為贈
  贈張舉之宣城後序
  國家選人之制上焉曰儒吏兼以為儒不律則疎律不儒則粗然而今之持文墨之長者舉曠放而過情挾刀筆之能者舉苛深而多害難哉人也余居深山之中雖未嘗一涉千里之外稍覧天下之俊美而近識李君正卿焉李君江西人有儒者之温良而無其曠放有法家之縝密而無其苛深必欲試吏而取則李君眞其人也李君嘗為廣西憲史矣見信於其上見愛於其下再調而尉安仁亦如之李君眞可則也孔子曰空言不如行事之深切著明也今子兼二家之長才而有試吏之志故吾舉李君以為贈則見賢思齊擇善而從之義裕矣尚何他説之有乎
  贈張仲舉遊宣城序
  君子之於學也上不得名公卿大夫以開之下必取良友朋以發之不然皇皇焉汲汲焉古之人胡為乎爾也徐泳中嘗為余言宣城江東上邦也而憲府之所㑹也吾客居十有五年其大夫來者無不文墨論議以降接士儒其士子弟之遊從者無不遜順於訓克於有成其主人無不時月禮致問遺以安美哉宣城之風也余懐焉未之能往而張子先之張子中州人有氣義其文辭慨然慕先秦西漢其詩慕晉魏盛唐勤業之餘頗願從事於當時者也而之行也豈不見接於名大夫不見接於名大夫亦豈不得良子弟從遊哉亦豈不遭賢主人以相處與哉
  送寧國李縂管序
  延祐元年冬制江南東西道及浙西道民先自實土田時李侯某為寧國明年六月省命侯來視饒州之荒乙卯及安仁丁未是為七月之朔侯從邑大夫謁孔子廟覩士輩之放疎視門廊之汙弊咨嗟乆之進諸生而謂之曰學校之所以隆於天下者才夫人而已耳今國家復爾身廪爾食問辨則爾師游息則爾舍新天子又以貢舉吏爾屬爾屬宜少自愼貴已矣若夫膠膠焉於斗升之獲者是走夫賤人之事也非士君子之行也故曰細人也服利君子也服禮禮也者敬而已矣為人子而不敬失其所以為子為人臣而不敬失其所以為臣才也者才之為人子為人臣之義也雖然吾為多言矣亦蓋有爾侯爾大夫焉於是諸生皆深然而思躍然而喜退而相與為詩以美侯之教而俾某也序其首云
  送王既明序
  延祐二年秋八月壬辰雲錦山道士王既明奉其師嗣師吳公之命往主夫閩臨水廟神之祠過别於余且徴言焉吾聞自禮樂刑政之㣲而鬼神之教始著雖若幻若荒若不可度且詰者而善惡之復殆無毫髮舛焉君子明之衆人昧之是故或慿物而言或假寐而通或交於隂昏之際或震於疾癘之間吾嘗以為上古之世之人日遷善逺罪宜不待夫爾也故我朝嵗徧禮名山大川屢増祠官之秩皆所以敬鬼神輔政教也今子將夙興而夜寐贊乎神而接乎人陳其禮幣所以申其誠也肅容儀所以齊其心也通其言毋致其濫從其俗毋徇其荒因其中之有敬也因其中之有懼也導之為孝弟焉導之為忠信焉如是則神之所以臨夫人者有不皆在於驚動禍福之末而人之所以贊夫神者非徒私於牲牢圭幣之餘者也抑吾又聞臨水女神也閩人相傳其親死於妖憤且報之亦死焉果然則孝心之烈登諸國典而食是邦也不亦宜乎
  别汪子盤序
  今以鄉試來錢塘適與友人新安汪君子盤㑹焉相問尊若㓜無恙外君以别後所為文示余其辭氣多嚴重簡寡有以知其用心專且勤過於余也余數年來得師於上饒問學之際大抵謂聖賢之業之見於言語文字者無非明夫人心而學焉者亦必於此乎究余則退然而懼幡然而省庻幾乎求免於雜而牿也而疇昔之知余熟者豈有多如君家父子兄弟者乎尚賢而樂於聞善亦豈有多如君家父子兄弟者乎深願與君共論而舍館適相去逺甚相過又輒不遇既又迫東歸而君徴言至於一再思不可重相負也書以為别
  贈浙道士程能靜序
  余曩年館於邑之崇眞觀有道士劉某者處州松陽縣人也相與處數月屢言居松陽之卯山山有𤣥乙堂橘趣菴其所營也請余文焉余意其嗜尚不類於俗為之記其堂與菴且賦其歸今殆六七年每思之隔千里他日有程君能靜來自浙氣甚清問其居則劉之邑里也謂劉近所為事甚悉余喜如得劉也乆之亦以贈言為請其再四不異於劉余有以信夫文雅之習多在於浙見於老氏者已如此儒而好學者必不可勝言由是相率而詩之者五人予則序其故並欲以遺夫劉也
  汪稱隱安仁詩藁序
  至治初元之秋新安汪君稱隱以書抵僕曰吾主若安仁簿時凡賦詩若干首願子序之顧僕也亦何足以序君之詩然意君平生之所更嘗者多矣見於文辭者亦宜不少而獨於此乎徴言其以僕為斯土之人游從之舊有以知其賦物之精切託興之深適歟君嘗由夫安仁調而為杭之錢塘及今則為金陵筦庫錢塘之為邑也土地大民物蕃方伯連率之所近涖百司庻府之所交集朝徴而莫役星飡而露止筦庫之間則㑹計之勤稽檢之密變通之利或不周於細微委輸之重有不遑於寢食豈不自念疇昔之在安仁也土無百里民不滿三萬家退食之餘則所與先後而左右者皆縫掖其衣章甫其冠者也興之所到有不自已倐然而成大篇悠然而成短章風雲月露之態於我乎莫遁林壑泉石之勝於我乎無隱亦何暇計其位之卑邑之陋耶但見吾詩之日工且富耳故今兹雖於叢勩之餘而猶玩乎其時之辭諉諸朋友以章之者僕於是乎或有以窺君之心也然則古今天下之事無小無大蓋誠有難者矣惟君子求所以易其難耳害之熏灼固猶火也而利之汨溺亦猶水也苟能於此而兩忘焉則此心之良直而達之於事君臨民之際感而形之於興觀羣怨之音者皆無邪之義也抑亦奚易而奚難將見君之名位雖益高責任雖益重何適而非安仁詠歌之時而後有以信其進於詩者進於道矣夫至若推國家之治頌神明之德自宜有大人先生係天下後世之望者為君不一述之於僕也不腆之言乎何有
  饑陳又新眞人赴京序
  夫人之於行役也有遂焉而以喜有離焉而以憂是皆不得其性情之正者也苟徒具乎觴爼以樂之蓋不若發為聲音以和之然非其氣之所孚志之所同則亦何為而為哉二年冬十月龍虎山中明復眞人陳公以其師之領祠官於京師也而已嘗佐之特往省焉眞人遊乎方之外者其止其行無喜也憂於何有而吾黨交遊之士與其徒從之秀茂者亦從而為之詩凡若干首俾僕序焉僕聞隨世之音形於草野之間者蓋著於朝廷之上今二三子之作也懋而豐婉而不淫其殆國家禮樂百年之所致歟且眞人之此行也適新天子即位之初必將峩峩其冠鏘鏘其佩而服勞於類望之間酒醴之氣圭璧之光有以逹其精明天子錫之公卿大夫禮之亦當有任二雅之音如召康公尹吉甫者美且及焉足以備絃歌而永金石使千載之下於焉而興於焉而觀者蓋可以草野餞贈之華卜之也抑吾又聞眞人之居山中也日與能詩者相倡和或過午忘食或竟夕不事寢由是觀之則向所謂氣之所孚志之所同者亦信乎其有徴也


  俟菴集卷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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