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儉齋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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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儉齋集
卷之六
作者:金楺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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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溪朴先生壬戌[编辑]

拜違敎席。倐已一旬。方深瞻慕。匪意辱賜手書。伏承比來道體調候神相萬福。區區忻荷。有不可言者。楺歸後更進。自是素計。况蒙盛速。義不敢緩。第聞老人念三四間。當入城中。方計於明日出迎中半。故未暇『趍進門下。以得數日之誨。只增悵仰。』尤丈承命數月之後。始得赴召。庶可以遅留一月兩月。仰答聖上好賢之誠。以爲收拾報効之地。而因一李䟽。遽爾去國。良可歎恨。昨適因事見左揆。欲於服制畢後。卽爲請對。力陳向來禮論不明取舍之意。因極贊召還之命云。其意恐不但已。君相之心如此。則尤丈似不免還入。如何如何。大哥傳或人之說。以爲左相今日之意。未必出於爲國。而特以名收召儒賢。自固其勢耳。此是兩戚爭權之會。不可輕有所左右云。而但左揆心事。初非爲爭權而發也。至於遽停辭單。挺身擔當。則專出於張丈之言。而張丈之言則又出於尤丈之書。究其根本。此是自我發之。而今若自我疑之。則爲左揆者不亦寃乎。今日之道。恐當姑許其誠心。而後日若有不義之端則卽可矯之。矯之不聽則潔吾身而已。何害於儒者之進退。而古之聖賢。亦何甞期必於人。而有許多少計較商量乎。抑此本非如楺一書生所敢干預者。師友講論。不害詳盡。且窃伏念先生所遭。實是千古變禮。豈有受國恩眷至於如此。而尙且堅卧不起者乎。雖曰時世之不可爲。聖上方以誠禮待之。此不可不謂以賢者之招招賢者也。何可預疑其後日之難爲而自外於今日之誠禮乎。自古聖賢之出。盖有兩道焉。有先得其君。必其道之可行然後出者焉。伊,傅,太公,孔明之類是也。有因一時誠禮。庶幾其道之行而出者焉。孔孟程朱之類是也。未知先生所處。出於何義耶。且傅說,孔明雖是待時而出者。方其未遇高宗,昭烈也。假使小乙與獻帝尊其身而厚其禮。懇懇招徠。不致不已則彼將凂凂焉猶不顧乎。抑將感其禮遇。姑出而試之。見其不可而後始退乎。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恐不當若是之决也。先生所被恩命。誠是古今所罕有者。特以時人熟習於尤丈之事。故視爲當然。然自我處之則無乃未安之甚乎。今日所不可以常道言者。雖有大義未明一款。然此與許魯齋之義有間。我誠有具不仕無義。前此亦奉禀此義。此楺所以爲先生眷眷而不忘者也。楺之此言。本非勸先生必出也。特言出處之義。而亦欲因是而承敎耳。且楺窃觀近日之論有二。一則以爲必可出。一則以爲必不可出。愚意兩說皆不得中。事未來而先自硬定則亦未免私意。只當徐視君相所處。合義與否而决吾進退而已。且先生與門下諸人。尤宜默觀。不可妄言。盖朝家所處。雖使十分正當。此與尤丈有異。不當先預其間少差。易陷於黯黮之境也。如何如何。『妄論至此。惶悚靡容。伏幸俯賜恕諒千萬。只祝爲道保重。以慰士林之望。不備。』

上南溪朴先生[编辑]

頃日之進。雖似從容。歸來却有餘懷。迨切悵惘耳。伏惟卽日嚴寒。先生道體起居倍加冲福。區區瞻慕亡任下誠。西徙之計。承已中止。實是事宜。但念先生本欲遷徙。而未免姑爲事勢日氣所挽。則心與事自相矛盾。目前意思。必無貼著安穩之味。如此無乃反有所害於事否。伏乞更加商量而處之幸甚。日記參校之役。近爲家間病憂所閙。不得課校。極用悶歎。昨見太學士言其曲折。則以爲當定送役人云。而言語匆匆。殊無周詳之意。是可慮也。書面四字。太學士答所餘。旣非經筵而止則事當改稱日記。而去經筵二字云。楺仍出示先生跋文。爲言一從手稿爲當之意則彼不釋然矣。盖此等事。旣有主張之人。則小小節目。只可任之。而於此必主意見如此可悶。元本白公一欵塗抹處。旣已覷得。窃欲改刊此張。依本詳錄。而略記曲折於上面。伏乞詳思下敎。或云若如此則恐有害於牛溪。必起爭端。此言亦如何。幷爲示破至望。元本尹公斗壽一欵。而斗壽居家不淸謹頗有受賂聲。自而至聲十三字。初被塗墨。而其上貼以赫蹄改書之。字畫生踈。分明是後人所爲。其間曲折。誠未可知。不審曾已照過否。白公一段。今亦欲依此添入。至於云云之說。似不足卹矣。千萬不備。

上南溪朴先生[编辑]

日記諸說。奉悉敎意。謹當依此刊改。而第於經筵日記之稱。非獨李台疑之。人多以爲言。書未出而衆議已如此。則後來必惹爭端可知。亦不可一向揮却。伏乞更商敎之。且跋文所謂初欲只記經筵講義。而後以錄時事多。變稱實錄云者。亦無十分明白勘破人疑者。盖如跋文所云則此書似當首錄講義。而今則先載時事。有不暇及於講義者。而外面所書。未必出於先生之意。則恐當只從手筆稱宣祖實錄。而但初頭數年又是時事。則亦有所難處者。但謂實錄則似泛。若稱宣祖實錄則非實狀故也。還不如從簡帖稱日記之爲得。如何如何。如此則跋文亦宜刪改。以存曲折矣。今若以第三第四合編而同爲卷四。則初頭旣稱經筵日記。而同編之內。再稱經筵日記。未免疊床之患。若去此四字於此則其下起至云云。又無段落。若欲移書起至於今上實錄之下則又非凡例。未知何以處之。詳敎幸甚。別集墨本湖南所書者一張。窃欲得示寫手依㨾行筆。俾無字體各異之弊。下送如何。起明宗二十年。至丁卯六月下。似當用凡幾年之例。而今此見闕。抑有意而然否。此亦量敎爲仰。入榟諸具。已倩藝閣磨鍊以待。回敎始役耳。

上南溪朴先生[编辑]

頃進迫於冗故。不得留止數日。以奉敎誨。又見體中不安而退。區區瞻慮。方用爲勤。昨來獲接朝報。審尙以疾不能赴召。此雖素計。然亦窃想調候迄未全安也。下懷嚮慕。曷可勝喩。今番恩禮。出於意外。而辭旨勤懇。比前愈隆。自處之難。想倍一節。未知向後之計將欲何爲。旣以病告於吾君。而又蒙回諭之旨。則海西之行。義不可爲。且蒙被恩旨。至於如此。而一向退伏。又似偃蹇。欲進則不可。欲退則難得其中。區區窃爲先生慮之。恐莫如少待病間。差離私次。進駐忘憂之間。便以平日所執申乞。然後觀勢而處之則頗有曲折。不至無義。而亦恐又遭難安之節。然末如之何矣。聞朝紳之意則多以爲分義所在。不可不入朝云。而此則難繼之道也。不如審之於其初矣。不勝憂慮之誠。妄卛及此。悚仄無容。德涵聞遭內艱。驚怛無已。更乞默會。過六七日則必有所變。或至難處耳。千萬不備。

上南溪朴先生甲子[编辑]

昨者用章來致辱下書。滿紙辭意。懃懃懇懇。直欲掉諸沈溺之中。而袵席於爽塏之地。其所以誘掖勸戒。無一字一句不出於誠意者。雖父之命子。奚以當玆。擎讀未半。不覺感淚之㘅眦也。盖楺之鈍瞢愚劣。自幼最居儕流下。而末及承訓於先祖之庭。耳目所濡染者。不過世俗論議間耳。當是時惟汲汲以功名爲心。又尙安知有向上事耶。及年稍長。始聞先祖之業。與世俗異。心欣然慕之。然顧視一家諸人。年強氣銳。耳目聦明。不如楺比者。不下三四輩。皆歉然退縮。不敢以此爲意。楺亦自分愚鈍。固不可爲也。幸會與先生俱海西而比隣居。薰被盛德。若有從化。又以禍悸衰墮之餘。無意於世。仍不量其昏弊不足開發。乃得奉帚於門下。惟其本源無儲基可賴。訓詁名目。亦所昧昧。向者七八年間。又不以科業爲事。其心誠若少異於前。乃勤先生指敎。最深最厚。今得以擧眼振喙於朋友之間者。秋毫莫非先生之德也。縱不自知愛其身。勸則進策則厲。欲有所報於感德之地者。常情所同然也。何獨於楺乎無之。而至于今日。以親意不釋之故。復奪於呈身自媒之術。雖中心自謂有輕重。其汲汲於功名者則與少時異無幾。夫以先生敎誨之勤。私心期望之苦。積日月十數歲之後。乃復與幼少痴獃時無異。而禀氣最弱而早衰。自卄七歲之來。頂髮已有種種白者。如此而可復進於君子之林乎。楺之所以恐終辜負恩義。抽方冊而怵惕。對朋友而忸怩者。凡以此也。先生之慮我誠切。先生之戒我誠是。若有心知。寧不感動於斯乎。雖然楺之不能自拔於科業而歸者。顧其私情實有痛迫不敢言者存。惟當蚤决此途而後。可得專於平生之志。而至於留心詞章之說。誠不知致此之繇也。楺本病懶之甚。每當時文做業之時。亦且屢被父兄訶督。然後始起。况復有餘地及於詞章乎。且其材力淺短。聦明鹵莾。雖欲爲之。有不可得者。時與人論文。以耳刺於家庭者。妄謂如此而得。如此而失云者則有。豈聽者不察。遂意其留心於詞章而乃至誤聞於崇聽耶。然下敎所謂浮誇驕吝等病。雖靡詞章。亦當有之。敢不務去此心。更以詞章爲戒。以効萬分之益耶。若夫比不以經義仰質者。顧此實無沈潛玩味欝積疑晦之功。而每於進見長者之時。隨文獵取。以資口耳。卒爲自欺誑人之歸。則必將重得罪於務實之君子。故不敢爲也。要必讀而思思而疑疑而復思。終不得其說然後。就質於先覺之前可也。旋疑旋問。又旋而忘之者。亦恐今日學者之病也。如何如何。荷眷愛之深。敢布其腹心。而便遽語猥。伏地惶恐。伏想有以務裁之也。千萬非書可盡。惟竢早晩躬進。不備。

上南溪朴先生庚午[编辑]

自松楸還。有意趍拜。故新歲尙闕奉候。不意賜書先辱下問。區區感慰。亡任下情。第聞暬御已向海西。楺之睽違敎席。倐將期歲。而遂成濶遠。趍拜之計。又此參差。瞻望之餘。不覺悵然而悲。滿帋敎意。圭復以還。益見撫愛之渥。警捄之深。區區感惕。涕幾霣之。楺雖不敏。敢不矢心服膺。以無負先生之恩耶。楺之前此非不屢蒙先生義利之辨。至切至深。亦非不能有會於心者。顧不得命於親。又緣家貧無以爲生。實有塡溝壑之勢。自念應擧覔官。苟爲祿仕。恐無大害於義者。伊川先生言失節事大。餓死事小。窃謂應擧覔官。古人亦有爲之者。恐不至於失節。故不能擺脫。遂至於今。自禍難以來。自可退處田野。自肆於書籍之間。而顧瞻四方。無所於歸。猶未免抱罪輦轂下。日索長安米。則其形勢之窘急可知也。朝夕之計。一委於婦人。瑣屑汚辱之端。至不忍堪。未知古人處此等境界。何以爲道耶。楺之此言。非戚戚於貧賤者。每思善處之道而未得其方。故因此仰及之。冀蒙指敎耳。近讀小學。多有感會處。亦不無一二奉禀者。而未及寫出矣。敎法要旨。切中時弊。於楺益爲膏盲之針。卒業後當奉完。多少非尺牘可盡。姑不備。

上南溪朴先生辛未[编辑]

尹交河世休氏未葬之前。其長子夏明繼亡。夏明之子得莘於交河之葬時。追服承重之制。以主其喪。此則前已仰禀於門下而行之矣。今交河之內室又亡。而在交河及夏明小祥之前矣。得莘似當又服承重之制。而若以備要所引父卒則爲母䟽。父卒三年之內而母卒仍服期。要父服除而母死。仍申三年條觀之。得莘旣服祖以斬三年。未半而遭其祖母之喪。則父卒三年之內母卒。仍服期者。亦可以旁照如何。此則似可服期矣。或以爲沙溪謂爲母爲祖。宜無異同。而得莘在其父葬前。追服其祖以承重之制者。旣爲喪無主者。則今其祖母之喪。初終而飯含。塟而贈祭而祝。題主而旁題。皆不可以無主。亦與前喪無異。何可不服承重之制乎。二說何者爲得。伏乞鐫誨幸甚。若依備要所引則今交河之衆子。當不得申三年乎。亦幸敎示。今若服承重之制則其祖母初喪。便卽服之否。或疑其父小祥之前而卽服承重之服於初喪。尤於不忍死其親之意。有所不安。雖以塟祭無主。而服承重。退行於塟時。如其祖父時。乃爲少有委曲。或謂旣於前喪承重。則今便服衰。少無所碍。未知如何。亦乞下敎。

上南溪朴先生[编辑]

伏惟亢旱。先生道體神扶鄭重。京鄕病憂。種種連仍。無有窮已。焦煎撓撓。以度時日。玆以久未承候。瞻悵之懷。不自勝任。頃禀父喪母卒。爲母服期之說。歸來更考諸書。問解中杜元凱所謂父已塟而母卒則服母服云云者。誠恐合於情禮。盖父在則至尊在。故固不敢伸其私尊。而若以將竟之父喪而且有所厭降焉。則揆之人情。終有不可安者。是故沙溪亦以服期爲未安者。實本杜說而發。家禮源流中所云者。似未甞考及此。而但沙溪則以賀循父死未殯服祖周之議推之。而欲於旣殯之後則遂服三年。而元凱之意則必待葬然後方服母服。此似不同。而然以檀弓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之義言之。未葬之前。父尸尙在。孝子不忍死其親之情。誠不可有所變在也。鬼事旣始之後則恐與未葬之前有異者。元凱之說似不爲無據矣。喪服小記父母之喪偕。其葬服斬衰註。其葬母亦服斬衰者。以父未葬。不敢變服也。由此觀之。父喪已葬之後。則葬母而服其服者。可推以知也。此亦非葬前葬後之有異者耶。若從喪服傳䟽而要父服除而母歿然後。乃伸母服。則無乃過薄於母乎。雜記曰如三年之喪則旣顈其練祥皆行。註云前喪後喪俱是三年之服。其後喪旣受葛之後。得爲前喪行練祥之禮也。此所謂前喪後喪俱是三年之服者。果不指幷有父母喪者而言耶。伏乞幷賜下敎。以發愚蒙。幸甚幸甚。出嫁女欲與兄弟同服諸父。有鞠養之恩者。以心喪三年。而或云嫁女旣於父母且降。則諸父雖有恩。不可無別。只服心喪期。似爲得懿。此亦於禮何如。大抵無父而不於叔父焉是依。更依於誰也。叔父而養諸子則不過是盡其道而已。若果不能者。是爲得罪於義。更何恩之可云哉。今謂有恩而遽服心喪則平日所待者。不以此望諸父者可知也。如此則其所以爲恩者。適所以爲薄也。害於禮亦甚矣。如何如何。切擬進謁以禀。而近患風眩。蹔有動搖。輒憒憒欲倒。玆不如意。當俟少間也。不備。

上南溪朴先生[编辑]

霪霖跨月。濕欝異常。伏惟此時。道體起居神相益福。前月下書。久而後得承。其時慰豁。殆難勝喩。外王父墓道文字。伏蒙留念至此。感荷曷已。章陵典禮。事在旣往。不曾深究。典禮問答。亦不得見。而以家間傳習之故。專於潛冶之說而已矣。今承下敎。始欲就加考證。而家無載籍。未易收聚奈何。綱目史斷中程子之言。考諸全書而未見。且䟽語亦櫽括殆盡。無數句完者。至於漢宣事。初未擧論而揷入如此。未知其於何取之也。潛冶集緣朴叔竟無續致者。故姑此遅之。而集中禮辨。殆成卷帙。其辨破沙翁之說者尤多。無紙不能傳寫。謹以本藁封呈。伏乞下覽後幷前去近思說還擲如何。加工後當復躬操以進耳。抑區區之意。有不可自隱者。盖章陵典禮。固爲潛門莫大之是非。而尤於外王父爲始發之論。若得先生深考明辨。以定從違。則誠爲後學之幸矣。縱有不合者。其在外王父虛己樂善之道。有何諱忌。如其不然則今姑詳錄本末。令褒貶自見。亦一道也。未知如何如何。東儒師友錄謹依下示取觀。當隨見籤禀矣。萬萬非書可盡。不備。

上南溪朴先生壬申[编辑]

遣奠。當依家禮不用祝否。

玄纁奠於柩東何處。玄纁序列當如何。聞同春先生甞言當奠於柩上東邊而上玄下纁爲序云。未知果得否。題主用顯字。非家禮意也。未知先生曾用之否乎。

姪爲喪主而初獻則叔父亦可爲亞獻否。無未安否。或有於扱匙時。掠飯少許。三度點茶中。以代點茶之意。果無害否。

夕哭時。奉魂帛入置靈寢中。朝哭後出置靈座者有之。能無太褻之嫌否。潛冶先生家終三年不掇靈寢諸具。故至奉神主出入靈寢中云。亦如何耶。

家禮於小祥言止朝夕哭。故潛冶先生家。小祥後上食亦不哭。未知何如。

上南溪朴先生[编辑]

初雪釀寒。伏惟先生道體神相百福。區區瞻慕不已。所賜下覆書。所以諄諄敎誨者。反復提撕。明白切當。使人讀之。若針刺身。眞所謂膏肓之對劑。慙竦之餘。不覺感涕之交下也。其間雖有楺之前書。辭不別白。以致崇嚴不深相悉者。此亦小子平日不得平遣而自立者。敢不益以惕礪耶。潛冶集一番披覽。而尙有未盡到。更欲訪集遺文於親舊間。且有須經面禀於門下者。故未及下手矣。不備。

上南溪朴先生癸酉[编辑]

內外兄弟互相服緦。而禮經不言姊妹內外。姊妹固當無服耶。姨兄弟似無加於內外兄弟。而禮於姨兄弟則並擧姊妹。而獨於內外兄弟則否。似有意義。若曰姊妹在兄弟中則他皆曰兄弟姊妹。而此獨只曰兄弟則其不擧姊妹明白無疑矣。如何如何。

上南溪朴先生甲戌[编辑]

數日不得承候。下情瞻慮。倍切他時。便來伏蒙辱賜手書。憑伏審體中調攝神相萬福。區區慰感之至。今日先生所遭。可謂難矣。以時勢則决無可爲之望。以分義則又有違慢之懼。目前縱可以病爲辭。以情爲控。一旬兩旬之間。調治有時。而寵命沓至。近侍來守。則此眞孟子所謂迫斯可見者也。未知儒者進退。當此之時。果何以折衷耶。世人只以不出相責者。此未曾細思之言也。勢窮理極之後。豈無更容奉告以承者者。朝著之間。曾幾何時敗症已兆。金㙜時傑之䟽起而大臣以下紛紛投章。將何以收殺得當耶。今日朴司諫世㷪來此。問金䟽虗實則朴是終始參鞫者。而亦不敢不以爲實。被攻者之無狀可知矣。今不能裁之於天理之公。以行天討天秩之義。而畏禍二字橫着肚裏。其所猷爲。不但苟且而已。則懷私蔑公之習。不亦可惡之甚乎。窃觀有以頤叔之故智。隱然持人。而無識之輩。不能不惑奈何。今之再入也。暗昧之謗。無以自白。則已是莫大之恥。而獨復后一着。實乃超千聖掩百王之盛德也。社稷靈長。終必賴之。所恃者此耳。只此一着。又爲此輩所疑亂則豈不痛心乎。似聞館學儒生方議䟽攻敦寧府之會。承政院之啓云。人心拂欝極矣。恐不但已。事端層生。爻象不佳。深恨大臣柔弱以致如此也。日後之慮。固人情所難免。而不入則已。旣當此局則豈可一向不顧國事耶。初頭用人偏主一處。不無人疑。而又於大倫大獄。不得其平。則前頭之事。可推而料可歎。此非愚之所敢知。而窃慮先生當此際而遭此命。故謹竭左見。以助默運耳。『竦息。直卿聞昨已進拜門下。能留幾日耶。君輔,直卿兩友禮說。依敎送上。下覽後還投如何。欲略效所見以反覆之矣。千萬只禱速臻勿藥。以副士林之望。不備。』

與閔老峰鼎重○庚申[编辑]

昨日所禀沈家立後事。是乃人倫莫大之節。朋友所當兢兢致詳者。而朴丈之意。亦欲取正於匀慈。故不避僭猥。敢有所達。而第恨怱怱不能盡其曲折。玆用復溷崇嚴。惶悚無容。盖大典奉祀條曰若嫡長子無後衆子。衆子無後。妾子奉祀。此言兄亡弟及之禮也。注云嫡長子只有妾子。願以弟之子爲後者聽。欲與妾子別爲一支者亦聽。觀此則有妾子者。不敢取於同宗可知矣。若果許泛擇於同宗之子。則兄與弟當無所拘。而必曰弟之子云者。所以明夫有妾子者不得立後。故必其親弟之子然後始可爲後。而同宗之子則决不可取之也。今沈材旣有妾子。則本不當立後。而又有親弟數人。而方年少生子則雖以願以弟之子爲後之例言之。其必欲棄其親弟之子而遠取於從侄之列者。元無義意。不知朝家當何以處之。且沈承旨之漢在時。命其子材必以其次弟之子爲後。故材之從兄相氏今材之所欲取者。乃相之子。亦曾熟聞其說矣。今若以從弟之亂命。反棄其叔父丁寧之敎。而以其子爲其後。則此亦人情之所難忍者。在相之道。亦奚以處此然後能免於悖禮之罪乎。伏乞折衷於斯。一一鐫誨。俾得發蒙。千萬幸甚。

與閔老峰己巳[编辑]

秋間上書。果免湛浮否。『比來冬令益深。伏未審此時。體候神相百福否。區區瞻慕。什百恒情。』火色尙此烘赩。然日月已久。或者天心悔禍否。日夜祈祝者。惟有蒼蒼耳。伏乞凡百益加自愛。禍福生死。順受其正。以壯士林之氣如何。楺閉伏窮僻。隨分作契活。家奴適往關西。俾之委進寓下。敢玆附候。然其遅速未可知。故不敢更煩他語。千萬伏祈起居納慶。不備。

與李西河敏叙[编辑]

乍違拜候。伏惟卽日台體起居神相百福。下情瞻慕不能少弛。頃日侍坐時。適見秘書郞來禀印書次第。下敎以爲金提學勸印剪燈新話。其時卽以鄙意略有云云而不敢盡也。顧今文之弊也久矣。條貫失序而音節謬戾。雖使雲韺韶濩日奏於耳。尙恐其闖然馳心於下里。而况忍以桑間濮上之音而導之於前乎。彼新話者。果何取哉。語其文體則骫苶而無法。論其辭理則妄誕而不經。只以供閭巷無賴談笑之資耳。學士大夫一經於目。也亦陋矣。國家之設秘書。其意豈偶然哉。而乃欲印此等書。播諸四方。以誤其人邪。若曰無取乎其文。只爲其易售云爾。則是亦懷利而誑人也。原其所失。不特爲誤印一書而止耳。窃恐金公偶未之思也。幸與一辨如何。秘書郞請印唐詩則固無害者。抑楺之所願。又有一焉。盖吾東方文獻之盛。侔擬中華。自麗及今。文章之士。比肩森立。而言語文字。仍其風俗最近而易斅。誠若荀子所謂法近王者。後之主盟乎斯文者。所宜䟽英掇華。裒爲一書。如文章正宗古文眞寶之例。用垂後人。以朝夕服習焉可也。尙未聞也。庸詎非我東方之欠事哉。雖有東文選一書。稍近於此。而以其編袠重大。揀選繁亂。故畜之者絶無而覽之者易厭。今若自麗以下。至於近世。取其合作者。詩若文各數十百篇。要以爲數卷書。付諸秘書。印布中外。則非徒爲誦習者之便。亦將有得乎發潛推美。闡晦光幽之德。然此不可鹵莾而爲。苟非權度之精。衮鉞之嚴。亦難以徵遠而取信矣。當此之時。非有望於尊丈而誰望乎。區區之願。實在於此。如不至不可。相議圖之幸甚。輒有愚見。狂僭仰瀆崇嚴。死罪死罪。近作古詩五篇。雖荒拙無足觀者。若不仰質於先覺。亦非求進之道。敢此冒沒錄呈。却望俯賜匡誨『千萬。早晩當躬謁。惶悚只此。不備。』

與李恥庵之濂○癸丑[编辑]

浦村奉別之後。忽忽歲已暮矣。望風馳想。不能少休。伏惟履玆陽復。起居萬福。楺自來都下。世故撓其外。病憂汩其內。心日益怠而學日益荒。恐終不得自進於君子而駸駸然人於小人之域。思之甚可懼耳。窃想高居靜寂。時氣亦淸。乃以邁往之志。久此涵養之功。其於踵前脩之業。牖後來之士之際。必多發明斯道。有功百世者。時推心得之餘。以及於人。而使後生小子得有所觀感而興起焉。亦區區所望於文丈左右者也。如何如何。朴丈待命秋部。歘已三朔。而杳無結局之期。憂悶何言。別紙二條。幸賜鐫敎。相去不遠。憂病所縻。末由卽奉警欬。無任瞻悵之至。千萬惟冀爲道自愛。以副士友之望。

仁猶水。恕猶水之流。愛猶水之潤。是故無恕則雖有愛不能用。盖仁之及於物爲愛。推出愛底是恕。然則先有愛而後有恕耶。有恕而後有愛耶。

以卦配月。剝當九月。坤當十月。復當十一月。剝之上九一爻變則爲坤。坤爲純陰。故十月盡而爲十一月。坤卦變而成復卦。然則自剝爲坤。自坤爲復。程子云剝盡於上則復生於下者何也。夫剝纔盡而復卽生則坤在何時。窃恐此所謂復者。非指卦爻成象者。以陽氣之復生爲言耳。謹以三卦相變相成而陽未甞盡者。成其圖如左。

剝之陽爻分爲三十分。而十五分則剝於九月後十五日。十五分則剝於十月前十五日而成坤。則遂以坤卦配十月。復之陽爻亦分爲三十分。而十五分則生於十月後十五日。剝盡爲坤之時。陽一分卽已生於下。十五分則生於十一月前十五日而成復。則遂以復卦配十一月。盖剝之陽。一日剝一分。滿三十日而成坤。坤之陽。一日復一分。亦滿三十日而爲復。剝之陽有象。坤之陽無象。是故剝之上九一分未盡之陽。纔盡於十月前十五日之終。而復之初九一分方生之陽。卽已繼生於十月後十五日之始。此其剝盡爲復之義。而坤之卦。成於剝已盡而復未成爻之時也。雖然若謂之今日剝盡而明日復生。則亦或有間斷之嫌。乃以時分而刻別之則尤爲明備矣。如何如何。乞賜回敎。

答李判尹翊○丁卯[编辑]

頃進穩陪崇誨。充然有得而歸。兼幽居靜散。常在心眼。耿耿瞻注。久而益切。匪意遽辱下書存問。伏承雨後寒緊。台體履神相萬福。下情欣慰。殆不自堪。『楺尙守齋居。而聞京寓隣近厲氣侵人。數日前舍兄至奉親奔避云。私心憂慮。曷可形喩。以此伻候往來。甚乏僮指。不得久承起居。罪歎而已。』閔生以升比數相從。又有往復論辨矣。博雅弘洽。儕流中尠見其類。而其刻志篤踐。尤有卓然者。盖其爲學。有意於務實。固非世俗人學他言語。以爲誇多闘靡之計者也。若此不已。其進有不可量。但不知向後能不退轉否耳。抑楺因此而有感焉。楺以先人之故。獲拜於搢紳大夫者非一二也。率以簡貴尊嚴自處。而未甞有留意後生如范文正者。今尊丈閑居翫道之餘。又能拳拳於新學之士。意欲藥其偏而捄之也。盛德如此。孰不欽仰。區區感幸。不覺起立。『妄恃眷愛不泛。猥越及此。惶恐無地。窃想俯賜恕察。不以爲罪。』千萬不備。

與南左相九萬○乙丑[编辑]

天氣甚熱。不審台體調候神相萬福否。日夕瞻慕。亡任下情。適從人伏讀前後箚子。辭旨嚴正。可以警動有司之臣。而顧世道難公。人心易私。乃反盛氣呶呶。隱然指斥。識者寒心。已不可言。而聖上又從而直之。使凡庶僚。無所嚴畏。則究厥所從。體統之益壞實繇。執事引以自咎。决意退去。誠是事理之當然者。庶可以無媿出處之義。少尊朝廷之體。而昨又得見承宣之啓。知有將息承命之意。楺之愚惑。不覺憮然而失圖也。夫以今日之勢。處輔相之位。掣肘矛盾。無所伸於上下。其宜去也固久矣。今此所爭。何等小事。而亦且上不見納於君。下不取信於人。因此爲名。遜辭以歸。豈不有恔乎微罪行之義耶。若其執志不堅。旋入旋出則誠非士林之所望於執事也。且聞有司之簿責。實出於知申之請對云。盖不得已也。聖上之意。固未甞以爲非也。執事身居鼎鉉。與庶僚校是非曲直。爭以去就。纔得其簿責而出則是大臣去就。只係於一有司微罰之間耳。窃恐其跡涉要君而益有損於體統之嚴也。如楺者固知盛意必有所指。其將何以解四方聽聞之惑哉。今以恩禮之重而拘於分義。不敢不出則亦非淺陋之所喩。昔韓魏公之乞退也。神宗至於涕泣而不可止。古人何甞以分義爲輕。而不苟去就。往往如此。人臣之義。不以承命爲敬而以守正爲恭。何必變其操守。輕於去就而後。爲不悖於分義哉。伏况近歲以來。君臣之間。恩禮太過。聖上旣不度人之尊卑。勢之緩急。而敦諭逼迫。至或近侍來守而不去。諸公亦不察義之如何。時之難易。而一被異數。驚皇感激。承命之不贍。其無異於縛束之拘縶之者。盖無幾矣。此豈聖朝優禮羣下之道乎。執事一身。實任世敎。誠宜於此深究義理之衷。確然自靖。麾之不去。招之不來。然後庶可見過當之恩禮。本不足以致人。而守志自信之士。亦將有所依据。永有辭於天下後世。伏乞更加商量。務合道義。千萬幸甚。若難已諾於君父則稍待玉候康復。復尋初服。亦或一道否。自顧平日受知最厚。不避猥越。輒肆狂率。倘蒙察其心而寬其誅。區區榮耀。將何可勝。自餘曲折。不敢盡布。

答權致道尙夏○己卯[编辑]

瞻仰之私。無日不勤。而久闕書候。盖爲事冗敓也。便中遽辱手書。伏承向來令體道况。神相萬福。區區慰釋。殆不自勝。楺晩境一第。粗可悅親之外。本無他况。而又復紛氄如此。益恨不能早止。老入此等叢薄也。然外至者固當任之。而自家親切工夫。亦且白首茫然。此則當使誰任其責。可懼可懼。方欲收拾舊書。以卒素志。而精神日耗。思慮漸短。掩卷輒忘。不着胸次。只願愛我者時賜鞭策。以起其昏懶也。別紙所禀。幸鐫誨。

許魯齋曰天下皆以陽者爲天爲君爲夫。陰者爲地爲臣爲婦。陽尊而先。下求於陰。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夫先乎婦者。合乎理也。其在下陰求乎陽。止有二焉。一則爲臣在遭難中。不能自保者。一則童蒙求師發蒙者。除此皆不可求也。窃謂童蒙之求師。以易象言之。固有陰陽之分。而恐不可以女之於夫。臣之於君。一例論也。若夫臣之於君則其義尤嚴。豈可以遭難不自保而先有求於君耶。君子之或出或處皆有義理。今不言義理之如何。而只言遭難不能自保者可以先求。則不亦有弊乎。抑魯齋之事。胡元其亦以遭難自處者耶。

許魯齋曰人禀天命之性爲明德。本體虗靈不昧。具衆理而應萬事。與堯舜神明爲一。窃謂先儒之論明德者。或有以性而言者。或有以心而言者。盖各有所指。而今魯齋以天命之性爲明德。而又引虗靈不昧具衆理應萬事爲言。則語意窒碍不圓。盖旣曰天命之性。而又曰具衆理。則性與理。未免爲二。至於應萬事則又非性之體段。未知如何。且其與堯舜神明爲一一句。亦不曉得矣。

許魯齋曰德行是學問中大節目。不可須臾離也。聖人言論。勾勾是尊德性。有一失墜。萬事隳敗。窃謂此一段議論。煞有江西氣味。不可不察如何。

與權致道己丑[编辑]

問聞隔歲阻濶。非緣戀德不誠。良以憂病嬲擾。未有暇隙及於修書奉候之禮耳。卽日秋盡冬生。天氣漸向寒凝。伏惟台道體神相萬福。楺窮居如昨。隨分支吾。而老益昏愚。不省世道險夷。向來卒罹語穽。喫得無限醜辱。時議斷齗。久而不已。未知將復止泊於何地也。杜門靜竢。幸無他撓。朝夕只尋理舊聞。殊覺日前於根本上全無依靠處。自家樹立。已不足恃如此。則外至紛紛。又何足道。深可愧懼。世衰道微。先生長者。後先淪沒。無人主張爲之標準者。故人不畏義。百恠層出。所賴以永斯道之托者。求之於世。指不再屈。窃想明公亦必慨然自奮於此矣。孟子論詖淫邪遁之害。而救弊之策。畢竟以經正爲要。盖在我者有所未盡則區區口舌。非可以得力。正如元氣實而後外邪不得以入也。自頃斯文有變以來。士尤以講學爲諱。師友之道滅已久矣。而泯泯棼棼。越至于今。爲今之計。但當一反其道。然後聖賢之學。庶可以復明於世。而非年德位望素爲人所信者。未易任此。不審明公近來敎人次第果何如。仍來垂示一二。以開講論之端幸甚。所欲言者甚多。非尺幅可旣。只祝爲道自愛。不宣。

與權致道丙申[编辑]

楺齋沐裁拜白遂菴台丈門下。客冬之末。修一書付洛便。要仲台傳達。果免湛浮否。獻歲發春。台道體神相增福。區區瞻賀亡任卑悰。上候諸症。一向彌留。『焦灼之忱。想彼此一般也。』楺孤露餘喘。贅疣於世。老昬將死。窃自思念。先人以直道不容於世。荐値世道陽九之厄。終不得展布萬一。而其平日志業之盛。行義之美。宜有所揄揚以示後世。而衣冠之藏。已經三十年所。在於國制。亦當登諸金石。以賁墓道。而先兄早圽。楺輩陋劣。龜螭顯刻。尙今闕焉。不孝庸懦之罪。安所逃也。盖甞以此奉請於先先生凾丈。旣蒙哀憐肯諾。而旋有黃蛇之禍。遂成千古之恨。嗚呼可勝言哉。伏惟執事以先生之嫡傳。道學文章。必將傳信於萬世。而吾先人與先大夫丈丈。契誼之敦。一世之所共知也。執事實早有通家之好。兩家子弟。義同骨肉。執事於此。必不肎惜其筆硯之勞。以闡發幽光。揚揭潛德。故楺之欲一造請於門下者久矣。而病冗牽挐。遷就至今。曩家姪在魯納拜而還。言執事果快賜肯諾。闔門感幸。庸有其量。初欲遣一迷兒。拜納狀草。兼執筆札之役。纔遭其妹喪。皆奔走葬埋。或係官於朝。不可速動。而顧楺家貧私力不逮。必欲趁在此時上石。則其勢有難復容稽遅。且伏念執事亦宜不以其未克躬請爲慢。故敢玆將家狀一本。並空冊筆墨入樻。具鎖鑰敬授使者。再拜獻于門下。伏乞頫加領納。趁早賜惠。以爲幽明之光。千萬至懇。

與李子三畬○壬午[编辑]

春日向暮。伏惟台體起居萬福。得接邸報。知未遂辭遜之請。未免復承嚴召。伏想非所樂也。然今日人才得失。陰陽消長之幾。正在執事。則聖上之堅持不許。豈偶然哉。惟願益勉遐圖。勿激勿疚。惟義之比。以副上下之望幸甚。楺抹摋於世。無所用心。獨喜誦先輩文集。盖自輓近以來。簡易,谿谷最稱大家。譚文藝者指不先屈。久爲定論。而然其不能自脫於滄溟鳳洲之餘習。𨓏𨓏全襲其句語。故文則文矣而理或未也。楺窃不自揆。妄謂如先大夫澤堂先生之文。實數百年間所未有也。何則文與理俱該。言與意兩足。方其適於口而悅於心也。有若芻豢菽粟。不覺其甚異也而反復而徐究之則一字半句。皆有經据。片言隻辭。不落空虛。不求奇而奇。不求文而文。眞所謂有補於世敎者。文而至此然後方可謂之文也。然其句法簡雅嚴重。非老於鉛槧者。未易知也。楺嘗以此語於人。人亦莫之省也。或以爲詬病者有之。今以聞諸左右者。非敢爲近諛之辭也。將欲以所知。質於執事。占其中否。且意執事不以私好好惡人也。伏聞見行板本外。遺文之藏在巾衍者尙多。倘蒙執事不鄙夷我而許賜卒業則又幸之大者。如何如何。楺路旁吏役。百病交攻。已决歸計。盖閉門窮巷。追理舊業。乃其常分故耳。末由奉誨。臨書增悵不備。

與崔相國錫鼎○己卯[编辑]

夏令已半。天氣向熱。伏惟此時。台體匀候萬福。楺僅保官守。賑政粗完。方治文簿。非久當卷而歸矣。奉拜不遠。預切翹企之忱。輒有區區所懷。須至仰瀆者。潛冶朴先生之道學德誼。非執事之所深知乎。其文理密察處。固未知與前輩何如。而其盛大敦厚則有不可與繳繞文義而不顧本實者。比而同之。要之爲百世之師而聖代之眞儒也。仁祖撥亂之初。盖與沙溪金公同被召命。而其後以禰禮議不合而去。遂見扼於世。然向來見尤老亦甞以爲君子人。李生箕疇斥言其名則亟加峻斥之而誨以尊敬前賢之意。沙門諸人雖或有不相知者。其君子之論則槩可見矣。獨先生門下諸公。不幸無進用於當世者。未克褒揚徽烈。以示來世。有志之士。亦未甞不痛恨於此也。先生平日受知於先完城相公㝡深。咸陵,原平兩相公與楺之先大父。皆其門人。而執事又爲咸陵之所自出。則伏想我執事之心。殆與楺異勢而同符矣。窃見執事方尊顯於朝。主張斯文之責。將歸於誰。啓沃之暇。儻以先生行跡。一陳於冕旒之下。俾得蒙增秩易名之典則豈惟區區後生之幸。實亦士林之大幸。而其有光於聖朝崇儒重道之德者。又難以言議形容。懇吾執事少垂財察而亟圖之幸甚。先師晩來必欲撰次其行狀。整理其遺文。待時以發。而皆未及焉。感念疇昔。益不自勝也。若台意不以爲可則亦須秘之如何。今世事易致指目。恐爲多謗之一助也。

與金領相昌集○丙申[编辑]

竊憑朝紙。恭承上候近復有加無减。賤忱憂灼。不可勝言。春序已晩。赤舃東山。體履何如。伏惟神相萬福。區區瞻戀之至。世道不幸。邪說肆行。以聖上之聦明。尙未免蔽惑沈痼。以吾執事忠欵懇至而終不得有以挽回。天實爲之。謂之何哉。及其所謂擬書者出則是非邪正之別。尤不翅若列眉然何者。其以尊崇朱子。謂挾天子以令諸侯者。盖尤齋之攻其父。正以其扶植尹䥴故。而䥴之所坐。正以其慢侮朱子也。繇是深嫌於必稱朱子之言。而其心以爲若無朱子則彼將何所歸重而攻吾父乎。故不得不並與朱子而嫉之矣。其以大義爲虗名者。盖尤齋之罪其父。實在於不死江都而得罪於大義也。繇是深銜於倡明大義之論。而其心以爲若無大義則彼將何所秉執而罪吾父乎。故不得不倂與大義而排之矣。此與李墪名義陷穽之說。同一心法也。此皆出於心術之私。而其禍至於流毒一世。可不懼哉。自古及今。安有侮蔑聖賢如此。排擯大義如此而國不淪於夷狄者乎。若使秉春秋者斷之。窃恐其罪在此。而背師則猶作第二件看也。如何如何。楺亦聞姓名日上下黨人口吻間而鬼撲尙不至。且媿且欝。吾輩退守東崗。隨分作粥飯活契。未必惡事。而然宗國之禍。迫在目前。戀君憂時之忱。亦何敢忘也。匪久必當面謁。姑先專伻仰候。不備。

答金領相[编辑]

日昨便還。伏承下覆書。奉讀再三。何啻不若面蒙誨語。伏惟卽日赤舃東山。匀體萬福。區區瞻慕亡任下『情。上候至今彌留。憂煎曷極。』時事輥轉至此。想此是陽九之會。非人力所能爲也。彼輩方齕齕於尤菴。自以爲扶正斥邪。恰似乙卯己巳貌㨾。殊可怕也。然尤菴一身六七十年間。屈伸無常。而其屈時是何等時節。其伸時是何等時節。不待多言。卽此觀之。可以曉然。而彼方墮在厚膠濃㓒中。亦可哀而不足怒也。『楺強疾出巡。』月末當還。其前若無彈射。勢將卽入控免文字。悚悶奈何。餘不備。

答申華仲銋○庚寅[编辑]

昨俯詢父服中出爲人後者。釋前斬服後斬之節。此無書冊。不得廣撿。未有的据。然以司馬操所謂爲人後者。禮盡於彼。致隆於此。父子之名。定於受命之辰。加隆之恩。起於辭親之日。及沙溪所論立後於葬前後或練前後。則其袒括髮成服一如初喪者。左右推之則爲後之日。便是聞喪之初。何暇祭告其由。先脫前斬而後。始可以奔喪乎。使其兄弟告於几筵。而出後者成服而歸。哭除前斬。似爲合宜。而不敢質言。幸更詢於知禮者如何。

答申華仲[编辑]

悄坐中伏承下書。憑審𫺛候因勞動有加。尙未復天和。區區慰慮。殆不可名喩。下詢禮疑。旣無明文可据。且此所當待舊斬闋免後。始可出繼。而今乃急於宗事。未免於服中立後則已非常道。到處罣碍。勢所必至。誠難以臆見妄斷。然旣爲人後則所重在此。揆以不二斬之義。决不可並服。日昨所引父子之名。定於受命之辰。加隆之恩。起於辭親之日者。正指此也。旣不可仍服前斬則何可一日苟安於非禮之地二統之嫌乎。雖以此呈於禮曹。窃恐禮曹亦無善處之道也。抑以今直請繼後之敎觀之。無乃本家未及得命於朝耶。若然則宗事雖急。姑立攝主。差待前斬變除後立後。則可以自伸於前喪。而又無兩斬難處之患矣。伏乞更與知禮者博議而處之。幸甚幸甚。

與任叔大年元耉○甲寅[编辑]

國家不幸。宮車晏駕。臣民恫割。如何可言。徂春奉袂。邈若河山。別後之思。益以爲苦。平日相離。亦未甞不黯然悲也。卽今年歲凶熯。外虞方殷。民有鬼思。人皆荷擔。而適與座下隔數百里。一家分散。落落若晨星。悲歎之情。豈但如異時而已也。不審入秋來。奉引起居佳否。楺甚苦疾憂。長事醫藥。自春夏涉中秋。殆無一日寧也。書籍盈架而塵垢沒之。性且悠泛。遂不得猛加循省。是故志不立而怠惰常勝。心不明而察理未詳。以此貌㨾。日趍於死。愧負師友。無以爲心。想惟座下篤厚誠懃。固非我輩流。方且日礪以道藝而不之已。相別久矣。必於道有見。於心有得。而何無一言相賜也耶。伏乞爲道自愛。以副區區。仲昌君徹想數與之遊否。戀戀之懷可知已。凾丈待命。尙無涯際。下情憂歎。不可言耳。適在親庭。得白川人歸。略布微悃。不知何日達座右也。諸惟諒察。

答任叔大年丁巳[编辑]

日月易邁。祥事奄過。伏惟孝思純至。追號奈何。痛毒奈何。匪意白川人忽致辱書。滿紙縷縷懇懇。其疾憂困苦之狀。志氣蹉𧿶之歎。無非畫出此間貌㨾。宜其相憐之深也。且審山事有注意處。此是人家大段事件。如得邂逅順成。可以無恨矣。未知初出於何人之指導而又經幾人眼目。必須十分商量。無有後悔幸甚。楺頑喘苟活。時序屢易。心事未伸。荏苒至此。哀隕痛迫。當復如何。敎諭云云。眞是愛我之言。感荷感荷。不能相磋之責。尤見憤悱從善之勇。欽歎無已。第顧此身實無分寸之得可以互資於朋友之間。則是宜自攻而無暇。又何敢忍爲高言。以眩亂傍人耳目也。非徒爲識者所嗤點。其於吾心。實有𧹞𧹞。故平日之意。以爲除去話句。一事一物。每每反己。使不自陷於能言之譏。則庶得補過於餘日。前書欲道此意而辭不盡耳。冀見哀憐。曲加提警。而窃覸高意反欲借視於𥌒者。何其不相知之甚也。令人慨恨。承留意庸學。甚善甚善。楺近讀孟子。已閱歲尙未卒一遍。卽此一段。亦可想其怠隋悠泛之態。殊無足向人道者。且楺元來善病。入夏轉甚。每至炎暑。長卧枕席。過了時節。無論資禀之庸卑。卽其精神筋力。亦且如此。何以自久於斯世耶。經書粗熟大意。肆力於朱書。以畢其未盡之年。少報朱先生罔極之恩則死而有辭耳。如何如何。近緣昏瞀。不得從事於文字。頃日洞中諸友錄示爲學之方圖。且有疑礙相確處。苦要一言。故不得不輒肆愚憃。而不欲示人。伏蒙下索。不敢相隱。錄在別紙。覽過證敎疵病尤幸。

答李君輔世弼○戊辰[编辑]

乍阻瞻戀。人來賜復書。欣慰無量。且審兄政體萬相。『舍兄書來。欲到峽邑。相約爲穩承。失良晤爲之悵然。』近日處分『何如。』殊慰人心。然未必以爲無罪。而特如赦宥之例。則所幸者只兩公脫歸耳。近來朝士見識都晦。不能覷破此意。每於義利分頭。只事媕婀。只此便是衰底氣像。奈何奈何。計非老兄不可與語此。故略及之。想亦慨然也。『覽畢毁之。』

答李君輔庚午[编辑]

曩遣復書後。未易續聞。瞻慕倍劇。乃者伏蒙此月十二日所辱手帖。憑悉比來閑居有味。調體冲福。區區瀉慰。不啻面晤一遭也。工力緩得效難之歎。在老兄未必然。而在弟實爲膏肓之病。圭復莊誦。深有警省於心。盖日前亦非不知此事非悠泛可爲。而只爲小小言動處。專不致力。一向放過。筋骸緩弱。志氣不彊。今日明日。以至於無成。始知此工夫尤在於尋常容貌辭氣之間也。及今方欲收拾得來。而習熟之久。多有戛戛之患。遂恐不得變質而日趍於桑楡之景耳。抑持敬之法。實難得中。太拘則生病。少緩則易失。求之方冊。如心勿忘勿助長。平平存在。略略收拾等語。最爲端的可据之地。目前雖見得如此。下手便似茫然。不審老兄於此作何活計。伏乞一語相誨。以發蒙蔀。幸甚幸甚。未涯奉晤。若於中間靜便蕭寺。與直卿兄弟相守數日。吐出胸中之沄沄者似好。而但念時勢不可耳。小學讀記。拜領如戒。箚記成後。亦當奉塵淸裁。萬萬爲道自衛。不備。

答李君輔辛未[编辑]

『來時所贈陳玄。拜領感戢。』近來洛中有何說話可聞。幸乞示及。身在山中。欲聞世事。恐坡仙有靈。必以大白相浮。好笑好笑。病中適披國朝寶鑑。見吉冶隱上書。雖其不事二姓之志。皎然不誣。而至於稱臣而又以禑昌爲辛朝則窃恐未免於薛方詭對之譏矣。但此書誠有可疑者。冶隱擢第於禑朝而筮仕於昌。其以母老辭歸則在於恭讓卽位之翌年。洪武己巳冬恭讓卽位。明年庚午春冶隱歸田。其間尙有日月在。然則其所謂王氏卽位。卽歸于鄕者。未得爲不事二姓之證也。况使禑昌而果爲辛氏則是正國家之賊也。君子出處之義。豈從於賊而背其君父乎。若然則冶隱實簒賊之徒耳。其詭對又何足道哉。甞看雜記。未知誰人所記。年久忘記。以冶隱此書。謂魚無跡所幻做。意或有此。而但恐寶鑑之成。在於無跡之前。此又未爲實錄也。安牛山邦俊至以冶隱爲楊雄之徒失節之士。則又恐反歸於激而過之之失。未知如何如何。伏乞老兄裁度而量敎之。俾有一定之論幸甚。

答李君輔甲申[编辑]

歲行遒盡。瞻戀益深。手書遽辱。伏承向來政候有相。區區哀慰不啻若濯淸風也。楺頑冥苟活。日月易流。練期只隔數十許日。罔極之痛。益復如新。小學讀記。想必漏失於中間可歎。必欲一見之。尊所謄本。幸乞借示如何。謹當卽還也。右明父子等目。考證明白。幸甚幸甚。諸家同用一例。則栗谷之不復識別。未必爲證。而朱子語類中陳淳問實明倫篇何以無朋友一條。据此則實明倫等目之爲朱子所定無疑矣。第此與庸學分章。意義自別。別是一例。而來敎槩以論之則恐不然。如何如何。未涯奉訴。只祝迓新萬福。

答李君輔丙戌[编辑]

所辨未暇致詳。而只一讀之。已覺引據之宏博。論析之深密。實非淺見薄識所可容議。令人有望洋之嘆耳。其間疑義。直卿兄之論盡之矣。愚何敢復爲疊床之言耶。抑古今禮家。經幾聖賢。而尙有不得不待後人之追補者。以朱子之集大成。宜若無害於自我義起。而然於論禮處則必考據漢唐諸儒之說。盖如此然後可以無弊故耳。今此所辨。設令盡得經意。然賈䟽之說。勉齋旣取而載之於通解。朱子印可之。楊氏遵守之。黃楊二氏。禮之大家也。雖微賈䟽。黃楊氏言之則在後人之道。固當奉而行之。况有賈䟽以來。殆將千歲。曾經朱子之勘定。而經意簡奧則有不能知者耶。經言絰帶處。其兼包絞帶與否。今若不可考。則此等處惟當以闕疑闕殆之義處之。而遵用明白之圖式而已。何可牽強湊合而求其必通乎。伏乞更加商量以敎之也。

答李君輔[编辑]

小學僭說。率爾奉凂。過蒙奬許。感媿交集。不省云喩。顧自有小學書以來。註解之家。無慮五六。而至李文成集註而盡之矣。然其爲書。只就諸家說去短取長。而其自附己見者。僅僅數處耳。此盖出於權度之精謙德之盛。而顧諸家注釋。或與儀禮經傳通解所收者不合。或已有朱夫子成說而不免異同。且如孝經大義。固出於朱門高弟董氏之手。而殆無一言見採者。窃想栗老當時。只就諸說去取之。故未甞博考於他書而然也。昔侍師門凾丈。笑謂以栗谷之聦明博洽。豈不曾致力於儀禮耶。抑不欲於舊註外別添一語故耶。楺之記疑。實有所受。便成一書。然其不用舊註處亦鮮矣。實非求多於前人之意。而但其體格不得不與集註異。僭妄之罪。安敢逃也。用是爲懼。初欲藏諸巾衍。以示子孫而已。又復思之。若不一經鉗錘於並世知言之君子。何以自信於心而爲弊箒之千金也。此所以終不敢自隱於左右者也。伏惟知我者曲加諒恕也。今復有數條同禀。亦望鐫誨幸甚。

答李君輔戊子[编辑]

頃日直卿兄經由寓下。來言起居狀頗詳。兼致令手書一度。所以見念者深矣。區區感幸何可言。適有妻母會葬之行。歸後旋感寒疾。尙爾擁衾喟㾕。昏昏未暇寫謝書。非敢慢也。潛冶遺集頃因其後孫往湖右者。丁寧付囑。俾令收拾以來。而聞其宗孫已死。只有婦人守業。此等書籍。不肯許入借看云。故使以鄙意委曲開譬。期於覔來。來卽當轉呈也。楺病狀日深。方欲呈褫職名。而堂上苦不矜諒。撓悶撓悶。恨不定計『於鮮也。』領台所爲禮記類編。盛名亦在參證中。曾所與聞否。窃有所疑惑於其中者。盖其與先正之說。小小背異處。固不暇毛擧。而至若庸學。是朱夫子一生用力之書。微言奧旨。無復餘憾。此豈後人所敢容議者乎。且以類編爲名。則此是分類便覽之書。其體段本非五經四書之比。而乃反還編庸學於其中。庸學豈分裂而類聚者哉。且其表出單行。自爲一書者。凡幾百年。而今忽爲此。盖欲因此而附見其異議也。此心已非夫子之忠臣。而就其立異之大者言之。大學第四章攬以合之於第三章。而統之曰右釋止於至善。而去夫子釋本末之一章矣。中庸第二十八九章。割截句語。鈲裂段行。移東而入西。繳下而就上。其爲僭妄。亦已極矣。而至於費隱一章。義理最深。章句所解。至矣盡矣。眞所謂百世以竢聖人而不惑者。而今其附註二條。果何意哉。其以爲夫子所不知而獨得於遺編者耶。夫以小見鑿智。窃得零碎光景於石火驚電之隙。便欲爭輝於日月之明。嗚呼其亦不量甚矣。一自黑水倡爲邪說。肆然立幟於夫子以來。近日西溪之說。大爲世道之憂。而此書又繼而起矣。侮聖鑿經。人不知恠。流禍之漫。可勝言哉。又引老先生列之於講確之中則尤所未安。夫以我老先生尊信夫子之篤。若知其有此。豈肯印可於分類之意。此則决知其無是也。區區之見。本自如是。故時對一二士友。不能不私憂矣。近聞時議。大以爲疑怒。增無衍有。其說多端。或喝之以禍福。或脅之以醜語。方是方非。不勝其紛紜。虫臂鼠肝。固當一任其造化。而昨者直卿兄又自寓下來。爲言令兄亦傳此說。未知令兄果能區臾於流言否乎。而令兄且言類編與西溪思辨錄。是非有別云。令兄之言似矣。然思辨自是其巾箱中之私書。類編則建白而印出。又將以參講於筵席。則其事體之輕重。又不侔矣。律之以能言距楊墨之義。則其將孰先而孰後之耶。谿谷漫筆甞記中庸疑義數處。尙被先輩之論斥。昔我外王父。少與浦渚相厚。一日浦渚出其所著四書困得。外王父覽未數段。遽起曰生於朱子之後而與朱子異者。聖門之反卒也。浦渚挽之不得。後聞其卒。爲位而哭之曰吾終爲李某之罪人矣。其衛道之嚴。服義之勇。至今並傳爲美談。今欲以此奉勉於令兄與領台。未知以爲如何。若曰領台之書。何足損於夫子。則亦有所不然者。李覯之言。安能有害於孟子。而夫子亦甞爲之著說辨析。不少寬假者。豈不以楊墨之禍。亦起於仁義之差。而百年爲戎。可占於伊川之被髮故耶。世衰道微。異言交作。所望於一二同人者不少。而鈍根滯識。固不足道。其聦明才辯者。又多從別處花步。莫肯低頭着心於聖賢書中。求其同不求其異。信其師不信其己。則宜乎吾道之日孤也。窃想領台平日存心。非欲求異於夫子者。而自不覺其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矣。亟欲以此奉䂓。庶幾其改圖。而未信而言。君子所戒。敢用私布於左右。所論如有不中理者。幸毋惜回敎。楺亦不敢吝於捨己矣。『餘冀爲道自愛。不宣。』

答李君輔辛卯[编辑]

第一條

家廟祠堂兩圖之別。來諭考證甚勤。而家廟之爲文潞公遺制者。未有明白可據。則今難以意度之說。創立己見。要之兩圖皆不合於家禮本文。則自丘氏以來。斷以爲疑。不亦可乎。

覆屋之制。必兩簷相聯然後。可無中間滲雨之患。而亦有關王廟丁字閣之可據。何必曰別作一屋覆之乎。本文本來簡省。別作與聯簷。皆無明證。則後學所守毋寧主二先生所言之爲無過。而且於事勢便穩矣。如何如何。

第二條

來諭所論似得禮意。盖如不遷之位。必無幷祔位百世不遷之理矣。然先生所言。未害爲一道。何必刪去耶。

第三條

此條鄙亦甞疑之。盖婦人主喪。先生每力辨其非。而於此云然者。必緣問者。語雖未瑩而其實有不得不如此者故耳。

第四條

外孫奉祀。本不可以正禮論。特出於後世不得已之擧。而其付祭之意。盖欲其不絶香火。則據禮辭遜於其初可也。旣不能然。而未免受人之宗祀。則乃反以常禮有服之限處之而祭止其孫可乎。此等處。恐當以俗禮參酌適宜而已。未知如何。

第五條

此段惟宜以妾祖母當祭與不當祭論。不宜以有服無服論如何。

第六條

此段先生所爲妾祖母承重服當否議中。引據明盡。辨析精確。竭其底蘊。此議之作在壬申。而其答張楦書。乃在庚申。則固當以前後爲從違之別。何必刪去乎哉。疑禮問解中亦有前後异答者而兩存之。盖存前說然後尤見後說之有來歷矣。至於來諭。必欲以有服無服。斷其世祭與否者。鄙見不能無參差者。盖喪服小記曰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註曰以其非正也。非正二字。乃是不承重不世祭之明案。崔汝和所謂妾母不得配體於府君。妾孫何得承重云者。說得非正之義。極其明白。更無去處。先生於服議中。首引此條此註者。其意豈不曉然。而但於捴論中不復繳說。雖似少欠詳盡。然上旣引此而末復以此斷案則首尾相應。彼此相照。而非正之意。自在其中。然則承重與世祭。不可二而論也明矣。今來諭欲從汝和而反疑於服議者何也。程子所謂祭止於有服者。亦以正統言耳。若不論其正不正。而惟以服之有無乎則世祭者亦多矣。此豈程朱之意哉。但論禮貴於有據。而妾母不世祭。祔於妾祖母兩說。未免差互。而朱子所未斷。故先生所以兢兢致謹而不敢質言者此也。有何疑乎。

第七條○第八條

此兩條。先生只據古禮而言。且其意欲與之反復詳議耳。似不必深致疑貳也。盖論禮异於論理。雖以程朱之學。亦多互相不同處。則不害於並存。以備一義。何必以己意斷其去取。或存或刪乎。且來諭所論止於初卷。其下許多條件。必多可疑處。切乞毋惜續示幸甚。

與李君輔丁酉[编辑]

歲行且盡。伏惟此時。台起居益福。區區瞻溯。弟喪慘之餘。奔走勞攘。疾病大作。而民飢無粟。立視其死。此『亦焦煎難堪處也。今番』鄙䟽。盖不獲已。而末端所附。左見本來如此。昨春亦已略及於台。想必記有矣。其越位進言者。亦據朱子所謂邪說害正。人人得以攻之。如亂賊人得以誅之。不必士師云云之義也。未知台意以爲如何。『萬萬非書可盡。只冀迓新多慶。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