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山外集 (四庫全書本)/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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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儼山外集卷二十八
  明 陸深 撰
  同異録上
  進同異録序
  臣愚才拙器疎力小圖大故嘗狭陋漢唐之治思欲致身唐虞之朝恭遇陛下繼統御極天縱性成真堯舜之主也千載一時益思自奮第愧誠意素薄不識獻納之宜言出禍隨動與罪會仰賴陛下仁聖曲賜保全尚與衣冠之列昨自講筵出佐延平延平實文獻之邦楊羅李朱四賢之遺風猶在水土相宜職務易稱臣頗得以讀書向學每見先儒議論有功於大典禮大政事者手自劄録未及三月又𫎇陛下特超常資付以山西學政俾列憲臣增還舊秩非臣捐糜所能報也比至山西巡行之暇偶出舊編粗加詮次分為上下謹用繕寫上塵乙覽伏惟聖人之學貴得其要帝王之務在知所先儻事博覽汎觀殆非神明化育所以無聲無臭之妙也頗恨時日有限文籍少隨不免挂一而漏萬譬如涓埃何益海嶽然裒多益寡之志終存而萬折必東之性難改竊伏自念臣本農家僻居江海之上兼有藏書可資考索衣食所餘足備筆札之費儻𫎇乞賜骸骨少假嵗時臣當部分首尾兼總條貫勒成一家之言庸為萬㡬之助罔知可否若蹈淵冰不勝恐悚待罪之至臣謹序
  典常上
  臣深釋曰典常經久之意上簡帙之首也是編皆古人之成軌乃今時之急務第厥所由葢將以寓施為緩急之序而區區一得之愚亦因以附見於此
  歐陽修唐紀贊畧
  自古受命之君非有徳不王自夏后氏以来始傳以世而有賢有不肖故其為世數亦或短或長
  司馬光應詔論畧
  漢世國家有大典禮大刑獄大征伐必下公卿大夫博士議郎議其議者固不能一必有參差不齊者矣於是天子稱制决之曰丞相議是或曰廷尉當是而羣下帖然無有不服者矣
  又曰古之帝王聞人之言則能識其是非故謂之聰觀人之行則能察其邪正故謂之明是非既辨邪正既分姦不能惑佞不能移故謂之剛取是而舍非誅邪而用正確然無所疑故謂之斷誅一不肖而天下不肖者皆懼故謂之威賞一有功而天下有功者皆喜故謂之福
  富弼邪正辨畧
  夫天子無官爵無職事但能辨别君子小人而進退之乃天子之職也自古稱明王明君明后者無他惟能辨别君子小人而用舍之方為明矣至於煩思慮親細故則非所以用明之要也
  歐陽修禮樂志畧
  由三代而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達于天下由三代而下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虚名古者宫室車輿以為居衣裳冕弁以為服尊爵爼豆以為器金石絲竹以為樂以適郊廟以臨朝廷以事神而治民其嵗時聚會以為朝覲聘問懽欣交接以為射鄉食饗合衆興事以為師田學校下至里閭田畝吉凶哀樂凡民之事莫不一出於禮由之以敎其民為孝慈友悌忠信仁義者常不出於居處動作衣服飲食之間葢其朝夕從事者無非乎此也此所謂治出於一而禮樂達于天下使天下安習而行之不知所以遷善逺罪而成俗也及三代已亡遭秦變古後之有天下者自天子百官名號位序國家制度宫車服器一切用秦其間雖有欲治之主思所改作不能超然逺復三代之上而牽其時俗稍即以損益大抵安於苟簡而已其朝夕從事則以簿書獄訟兵食為急曰此為政也所以治民至於三代禮樂具名物而藏於有司時出而用之郊廟朝廷曰此為禮也所以敎民此所謂治出於二而禮樂為虚名
  劉顔輔弼名對序畧
  昔者三王咸設四輔一曰師二曰保三曰疑四曰丞俾居左右前後各主訓䕶論思又建三公以總百揆書曰夢帝賚予良弼又曰弼予一人是四輔三公九卿通謂之輔弼故西漢汲黯曰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寧令從諛承意陷主於不義乎則三公九卿通謂之輔弼明矣皆所以勗仁勸道補政益徳申朝廷之大義固社稷之長策致君上於無過措國家於不傾出入詢謀言動獻替者也是以持平守正審情切事中於時病合於物心一言之發足以廣其聰明一語之行足以垂其法度此乃輔弼之臣應對之名者也
  徐積書鄭綮傳畧
  天下之所恃而為安危者誰乎曰宰相焉耳故自朝廷百執事至於州縣之吏不幸而一非其人不過敗其一局之事耳至於宰相者其人一非則天下殆矣雖亡宗赤族何益禍敗葢天子之於天下也得其術則其道甚易宰相佐天子治天下以一身而當天下之責雖得其術其道甚難
  蔡襄送黄子思寺丞知咸陽序畧
  天子之尊下視民人逺絶不比然出政化行徳澤使之速致而均被者葢其所闗行有以始而終之者也惡乎始宰相以始之惡乎終縣令以終之輔相天子施政化徳澤自朝廷下四方而至扵縣令者承其上之所施然後周致於其民也近天子莫如相相必得賢故能輔其政化徳澤之施也近民莫如令令無良焉雖政敎之美徳澤之厚而民莫由致之也相近天子而令近於民其勢固殊然其相與貫通以為本末是必動而相濟者也民知所賴而相休養以業其生惟令而已令之於民察其土風井閭而别其善惡強弱富貧勤惰寃讐疾苦以條辨而均治之使咸得其平焉令之責豈輕也哉
  歐陽修請補館職疏畧
  臣竊以治天下者用人非止一端故取士不以一路若夫知錢榖曉刑獄熟民事精吏幹勤勞夙夜以辦集為功者謂之才能之士明於仁義禮樂通於古今治亂其文章論議與之謀慮天下之事可以決疑定策論道經邦者謂之儒學之臣善用人者必使有才者竭其力有識者竭其謀故以才能之士布列中外分治百職使各辦其事以儒學之臣置之左右與之日夕謀議求其要而行之而又於儒學之中擇其尤者置之廊廟而付以大政使總治羣材衆職進退而賞罰之此用人大畧也
  劉摰分析助役論畧
  祖宗累朝之舊臣則鐫刻鄙棄去者殆盡國家百年之成法則剗除廢棄存者無㡬 豈不怪天下所謂賢士大夫比嵗相引而去者凡㡬人矣  亦當察此乎去舊臣則勢位無所軋已而權可保也去異已者則凡要路皆可以用門下之人也去舊法則曰今所以制馭天下者是己之所為而  必將久任以聽其伸縮也
  臣深謹案摰此論葢當王安石變法之日然安石猶知畏名義創宫觀以處異議而朝廷之體不失卒使宋社丘墟金人搆禍其源已兆於此摰之論可監已臣又案章内空白二字乃前朝臣子尊稱君上之文義當避闕餘倣此
  劉摰論人才疏畧
  臣竊以為治之道唯知人為難葢善惡者君子小人之分其實義利而已然君子為善非有心於善而惟義所在小人為惡頗能依真以售其偽而欲與善者淆故善與惡雖為君子小人之辨而常至於不明世之人徒見其須臾而不能覆其久也故君子常難進而小人常可以得志此不可不察也是故今天下有二人之論有安常習故樂於無事之論有變古更法喜於敢為之論二論各立一彼一此時以此為進退則人以此為去就臣嘗求二者之意葢皆有所為而為非也樂無事者以為守祖宗成法獨可以因人所利據舊而補其偏以馴致於治此其所得也至昧者則茍簡怠惰便私膠習而不知變通之權此其所失也喜有為者以謂法爛道窮不大變化則不足以通物而成務此其所是也至鑿者則作聰明棄理任智輕肆獨用強民以從事此其所非也彼以此為亂常此以彼為流俗畏義者以竝進為可恥嗜利者以守道為無能二勢如此士無歸趨臣謂此風不可浸長
  唐制畧
  給事中得以封駮詔書封謂封還詔書而不行駮謂駮正詔書之所失
  孫覺論章疏畧
  凡人臣當謹宻者以君子小人消長之勢未分言有漏泄或能致禍如其不宻則害於其身若遭值明主危言正論無所忌憚亦何謹宻之有乎惟有姦邪小人以枉為直懼為公論之所不容則唯恐其言之不宻若得此輩在位  何所利乎
  臣深謹按易曰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宻則失身㡬事不宻則害成此宻説之所由始也竊詳宻之為義葢具數端有縝宻有秘宻有隠宻有深宻有慎宻有微宻有機宻有茂宻若夫君臣事㡬之間大抵縝宻之意居多而非必専主於秘宻也語云有天徳便可行王道其要只在慎獨慎獨云者正宻之謂也何者有縝宻則秘宻該焉有秘宻而無縝宻此禍亂之所乗以起者也昔趙清獻公晝之所為夜必焚香以告天不敢告者不敢為也乃所謂宻也究而言之其所謂宻者乃不敢為也非不敢告也
  宋祁慶厯兵録序畧
  世之言兵者縁井田作乗車即鄉為軍因田為蒐周法則然外制郡國内彊京師兵非虎符不得發漢法則然開府籍軍混兵於農使士皆土著有格死無叛上唐制則然然晩周力分諸侯其弊弱者常分暴者常并故列國相軋而亡漢衰權假彊臣其弊勢侔則疑力寡則隨故僣邦鼎峙而立唐季亂生置帥其弊弱故羣不逞糜潰而爭宋興剗五代餘亂一天下之權僣藩納地梗帥嬰法經武制衆罔不精明凡軍有四一曰禁兵殿前馬步三司隷焉卒之鋭而慓者充之或挽彊或塌張或戈船突騎或投石擊刺故處則衞鎮出則更戍二曰廂兵諸州隷焉卒之力而悍者募之天下已定不甚恃兵唯邊蠻夷者時時與禁兵參屯故専於服勞間亦戍更三曰役兵羣有司隷焉人之游而惰者入之若牧置若漕輓若管庫若工技業一事專故處而無更凡軍有額居有營有常廩有横賜四曰民兵農之健而材者籍之視鄉縣大小而為之數有部曲無營壁闕者輒補嵗一閲焉非軍興不得擅行
  臣深謹案祁論厯代制兵甚有要約又斷之曰始未嘗不善而後稍陵遲亦深著鑒戒宋之後州郡兵弱竟成金人之禍又令人慨然於藩鎮之不設也
  潘興嗣通論畧
  昔者井法大壞而天下之民病矣然而智者一出則藏兵於民藏食於兵以全制勝坐而收功則謂之屯田者是也漢嘗以數萬之衆臨氐羌氐羌固小矣而議者謂費而勝之不若以全制也於是以萬人留田果無一矢一鏃之費而虜平矣曹操出於擾攘之際憂不先於天下而憂食不出於兵也於是大興屯田以示天下之形勢勢莫微於羌事莫急於操時顧必先此者葢不茍一切之便而以深久之利為慮也昔者兵賦之法大壊而天下之武備虚矣然而智者一出則兵有府府有帥帥有統唐嘗以六十萬之衆田於近輔之郊當四方有事時長戈利㦸奮然而直往及其無事則偃兵以就農故天下之言武備者必先府兵今以數十萬之衆宿於燕秦晉魏之地半天下之賦長轂巨軸逆險泝波而上不足以給奉養重商賈之利出内帑之金不足以佐費用無事之時顧且如此一旦有事則重以四方之兵倍數而益之豈惟費廣而坐飼之驕不足以臨敵也
  臣深聞之先師章文懿公懋懋至金陵時猶及見國初人道遇白鬚眉輒下馬問遺事有告之曰太祖最留意屯田嘗曰吾京師養兵百萬要令不廢百姓一粒米每以逺田三畝易城外民田一畝為屯田不足則移數衞於江北今江浦六合諸屯是已其法每一軍撥田三十六畝嵗收一十八石為子粒除與月糧嵗十二石閏加一石餘六石上倉其分畨宿衞上直并打差應役一應軍人於數内支給口糧又餘以充倉厫之費行之數年倉厫苫葢完備而儲偫豐足自後屯田悉為勢豪所侵其法漸廢而江北諸屯荒蕪者亦多今制民出力以養軍軍出力以衞民二分而後兩弊沿邊諸鎮則嵗運府藏以給之驕兵債帥天下之民有不勝其困矣今日之屯田恐不可不講也
  朱仲晦應詔封事畧
  今將帥之選率皆膏粱騃子厮役凡流徒以趨走應對為能苞苴結託為事物望素輕既不為軍士所服而其所以得此差遣所費已是不貲以故到軍之日惟務裒斂刻剥經營賈販百種搜羅以償債負債負既足則又别生希望愈肆誅求葢上所以奉權貴而求陞擢下所以飾子女而快巳私皆於此乎取之至於招收簡閲訓習撫摩凡軍中之急務往往皆不暇及軍士既已困於刻剥苦於役使而其有能者又不見優異無能者或反見親寵怨怒鬱積無所伸訴平時既皆悍然有不服之心一旦緩急何由可恃
  張齊賢諫北征畧
  自古疆場之難非盡由戎狄亦多邊吏擾而致之若縁邊諸寨撫御得人但使峻壘深溝畜力養鋭以逸自處寧我致人此李牧所以稱良將於趙用此術也所謂擇卒未如擇將任力不及任人且戎狄之心固亦擇利避害安肯投諸死地而為冦哉
  臣深始至山西巡行忻代之間因得以訪問三闗事宜若諸邊守此上策也但所謂邊吏擾致之今則不然今日之弊乃在報功耳當大舉入冦之時邊將盡皆束手無策敗衂則朝廷任其害冦既出境乃要利剷截幸得疲罷之餘者數級則以奏捷要賞也
  蘇轍上神宗書畧
  古者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而七以人子之愛其親推而上之至於其祖由祖而上至於百世宜無所不愛無所不愛則宜無所不廟苟推其無窮之心則百世之外無非廟而後為稱也聖人知其不可故為之制七世之外非有功徳則迭毁春秋之祭不與莫貴於天子莫尊於天子之祖而廟不加於七何者恩之所不能及也何獨至於宗室而不然臣聞三代之間公族有以親未絶而列於庶人者兩漢之法帝之子為王王之庶子猶有為侯者自侯以降則庶子無復爵土葢有去而為民者有自為民而復仕於朝者至唐亦然故臣以為凡今宗室宜以親疏貴賤為差以次出之使得從仕比於異姓擇其可用而試之以漸凡其秩禄之數遷叙之等黜陟之制任子之令與異姓均臨之以按察持之以寮吏威之以刑禁以時察之使其不才者不至於害民其賢者有以自効而其不任為吏者則出之於近郡官為廬舍而廩給之使得占田治生與士庶比今聚而養之厚之以不訾之禄尊之以莫貴之爵使其賢者老死鬱鬱而無所施不賢者居諸隘陋戚戚而無以為樂甚非計之得也昔唐武徳之初封從昆弟子自勝衣以上皆爵郡王太宗即位疑其不便以問大臣封徳彞曰爵命崇則力役多以天下為私奉非至公之法也於是疏屬王者悉降為公夫自王以為公非人情之所樂也而猶且行之今使之爵禄如故而獲治民雖有内外之異宜無所怨者然臣觀朝廷之議未嘗敢有及此何也以宗室之親而布之於四方懼其啓姦人之心而生意外之變也臣切以為不然古之帝王好疑而多防雖父子兄弟不得尺寸之柄幽囚禁錮齒於匹夫者莫如秦魏然秦魏皆數世而亡其所以亡者劉氏項氏與司馬氏而非其宗室也故為國者苟失其道雖胡越之人皆得謀之苟無其釁雖宗室誰敢覬者惟  蕩然與之無疑使得以次居外如漢唐之故此亦去冗費之一端也
  臣深謹案王安石當熙豐之間亦嘗裁減宋宗室一時宗學諸生擁馬為之大閧安石立馬從容諭之曰譬如祖宗親盡而祧何况賢輩宗室並服其言而退斯亦天下之公議也固當不以人廢
  馬端臨封建叙畧
  列侯不世襲始於唐親王不世襲始於宋
  又曰古之帝王未嘗以天下為己私古之諸侯亦未嘗視封内為己物上下之際均一至公非如後世分疆書土爭城爭地必若是其截然也秦滅六國再傳而滅西漢之初剿滅異代所封而以畀其功臣繼而剿滅異姓諸侯而以畀其同宗又繼而剿滅疏屬劉氏王而以畀其子孫葢檢制益宻而猜防益深矣周雖大封未聞成康而後復畏文武之族偪而必欲夷滅之以建置巳之子孫也漢魏而下每一易主則前帝之子孫殲焉而運祚卒以不永
  賈讓治河奏畧
  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遺川澤之分度水勢所不及大川無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為汙澤使秋水多得有所休息左右游波寛緩而不迫葢隄防之作近起戰國壅防百川各以自利齊與趙魏以河為境趙魏瀕山齊地卑下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河水東抵齊隄則西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雖非其正水尚有所遊盪時至而去今隄防陿者去水數百步逺者數里迫阨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民當水衝者泛濫自定今瀕河十郡治隄嵗費且萬萬及其大決所殘無數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所徙之民遵古聖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處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漢方制萬里豈其與水爭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千載無患故謂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於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殺水怒雖非聖人法亦救敗術也通渠有三利不通有三害民常罷於救水半失作業水行地上湊潤上徹民則病濕氣木皆立枯鹵不生榖決溢有敗為魚鼈食此三害也若有渠溉則鹽鹵下隰填淤加肥故種禾麥更為秔稻髙田五倍下田十倍轉漕舟船之便此三利也今瀕河隄吏卒一郡數千人伐買薪石之費嵗數千萬足以通渠成水門又民利其溉灌相率治渠雖勞不罷民田適治河隄亦成此誠富國安民興利除害支數百嵗故謂之中策若乃繕完故隄增卑培薄勞費無已數逢其害此最下策也
  臣深謹案河事要領無過於此奏故采其尤得要領者著于篇但古今所不同者讓論自東北入海故為順今日則障之南行入海故為逆以本朝定鼎燕都䕶運道故也臣家江河下流葢嘗睹其入海之處江流視河尤盛然江害少而河患多何也大抵水分則力微併則勢悍力微則為利勢悍則滋害又河流或斷而江流常行斷則易淤而淺行則順利而深其所達滯固然也况江源出峽則洞庭彭蠡為之瀦科坎既明流止有制是故江患嘗少河出洛陽行梁宋間土既疏而無所游泊併夷夏數十百之水而縱其所如安保其不為害也哉今日治河次第固自有所以讓之論為不疎矣
  馬端臨户口序畧
  古之人方其為士則道問學及其為農則力稼穡及其為兵則善戰陣投之所向無不如意是以千里之邦萬家之聚皆足以世守其國而扞城其民民衆則其國彊民寡則其國弱光岳既分風氣日漓民生其間才益乏而知益劣士拘於文墨而授之介胄則慙農安於犁鋤而問之刀筆則廢以至九流百工釋老之徒食土之毛者日繁於是民之多寡不足為國家之盛衰
  髙錫勸農論畧
  勸農者古典也在於知其病而去之夫農之病者由制度隳也制度隳則下得以僣上是故宫室無常規服玩無常色器用無常宜飲食無常味四者偕作於是竒伎淫巧出焉浮薄澆詭騁焉業専於是貨易於是者利甚厚於農矣凡民之情所急者利于今之農其利甚寡農家之利田與桑也田桑之所出者榖帛夫以墾之婦以蠶之力竭氣衰方見榖帛榖帛之價輕重不常農家出則其價輕入則其價重輕重之𡚁起於時也時底於稔故有輕而出時遇於凶故有重而入稔既輕出凶又重入敢言利乎且務竒伎淫巧浮薄澆詭皆坐而獲利焉誰肯勤於農哉若欲勤農先思舉制制度舉則下無以僣上上之宫室下不得宅焉上之服色下不得衣焉上之品用下不得舉焉上之飲食下不得薦焉則竒伎淫巧浮薄澆詭者盡息矣農不勸而自勸也
  臣深謹案錫所論著頗盡傷農害農之故然於國家勸農之法制疎矣采其要者如此
  蘇軾徐州上書畧
  徐州為南北之襟要而京東諸郡彭城所寄也昔項羽入闗既燒咸陽而東歸則都彭城夫以羽之雄畧舍咸陽而取彭城則彭城之險固形便足以得志於諸侯者可知矣臣觀其地三面被山獨其西平川數百里西走梁宋使楚人開闗而延敵材官騶發突騎雲縱真若屋上建瓴水也地宜菽麥一熟而飽數嵗其城三面阻水樓堞之下以汴泗為池獨其南可通車馬而戲馬臺在焉其髙十仞廣袤百步若用武之世屯千人其上聚櫑木砲石凡戰守之具以與城相表裏而積三年糧於城中雖用十萬人不易取也其民皆長大膽力絶人喜為剽掠小不適意則有飛揚跋扈之心非止為盜而已漢髙祖沛人也項羽宿遷人也劉裕彭城人也朱全忠碭山人也皆在今徐州數百里間耳其人以此自負凶桀之氣積以成俗魏太武以三十萬衆攻彭城不能下而王智興以卒伍庸材恣雎於徐朝廷亦不能下豈非其地形便利人卒勇悍故耶
  臣深謹案宋都汴故彭城為左臂子瞻徐州形勢為宋論也亦甚明切我朝都燕則徐州形勢所繫尤大葢以百物所輸多從南上今日之喉襟也惜乎子瞻自守之策居多猶未盡彭城之利害也



  儼山外集卷二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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