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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後漢文/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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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全後漢文卷二十八 
烏程嚴可均校輯
卷二十九

杜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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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字季雅,京兆杜陵人,御史大夫延年玄孫。建武中,坐事爲美陽令所收,送京師,于獄中爲吳漢誄,賜帛免刑。後仕郡文學掾。建初三年,車騎將軍馬防請爲從事中郎,從擊西羌,戰沒于射姑山。有《集》一卷。

祓禊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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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之徒,秉火祈福。《續漢‧禮儀志上注補》。

王矦公主,曁乎富商,用事伊雒,帷幔玄黃。于是旨酒嘉肴,方丈盈前,浮棗絳水,酹酒醲川。若乃窈窕淑女,美媵豔姝,戴翡翠,珥明珠,曳離袿,立水涯,微風掩壒,纖縠低囘,蘭蘇肸蠁,感動情魂。若乃隱逸未用,鴻生俊儒,冠高冕,曳長裾,坐沙渚,談《詩》、《書》,詠伊、呂,歌唐、虞。《蓺文類聚》四。

首陽山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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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首陽之孤嶺,形勢窟其槃曲。面河源而抗巖,隴塠隈而相屬。長松落落,卉木《天台賦》注作「芔草」。蒙蒙,青羅落漠而上覆,穴澑滴瀝而下通。高岫帶乎巖側,洞房隱于雲中。忽吾覩兮二老,時采薇㠯從容。于是乎乃訊其所求,問其所修:「州域鄕黨,親戚匹儔,何務何樂,而並茲遊矣?」其二老乃答余曰:「吾殷之遺民也。厥𦙍孤竹,作蕃北𣾨。少名叔齊,長曰伯夷。聞西伯昌之善敎,育年艾于胡耈,遂相攜而隨之,冀寄命乎餘壽。而天命之不常,伊事變而無方,昌伏事而畢命,子忽遘其不祥。乃興師于牧野,遂干戈㠯伐商。乃棄之而來遊,誓不步于其鄕。余閉口而不食,並卒命于山𠊓。」《蓺文類聚》七。

九折崣㠑而多艱。《文選‧天台山賦》注。

論都賦幷上奏及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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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知而復知,是爲重知。臣所欲言,陛下已知,故略其梗槪,不敢具陳。昔般庚去奢,行儉于亳;成周之隆,乃卽中洛。遭時制都,不常厥邑。賢聖之慮,蓋有優劣;霸王之姿,明知相絕。守國之勢,同歸異術,或棄去阻阸,務處平易;或據山帶河,幷吞六國;或富貴思歸,不願見襲;或掩空擊虛,自蜀漢出,卽日車駕,策由一卒;或知而不從,久都墝埆。臣不敢有所據,竊見司馬相如、揚子雲作辭賦㠯諷主上,臣誠慕之,伏作書一篇,名曰《論都》,謹幷封奏如左:

皇帝㠯建武十八年二月甲辰,升輿洛邑,巡于西嶽。推天時,順斗極,排閶闔,入函谷,觀阸于崤黽,圖險于隴、蜀。其三月丁酉,行至長安。經營宮室,傷愍舊京,卽詔京兆,迺命扶風,齋肅致敬,告覲園陵,悽然有懷祖之思,喟乎㠯思諸夏之隆。遂天旋雲遊,造舟于渭,北斻涇流。千乘方轂,萬騎騈羅,衍陳于岐、梁,東橫乎大河,瘞后土,禮邠郊。其歲四月,反于洛都。明年,有詔復函谷關,作大駕宮、六王邸、高車廏于長安,修理東都城門,橋涇、渭。往往繕離觀,東臨霸、滻,西望昆明,北登長平,規龍首,撫未央,覛平樂,儀建章。是時山東翕然狐疑,意聖朝之西都,懼關門之反拒也。客有爲篤言:「彼埳井之潢汙,固不容夫吞舟,且洛邑之渟瀯,曷足㠯居乎萬乘哉!咸陽守國利器,不可久虛,㠯示姦萌。」篤未甚然其言也,故因爲述大漢之崇,世據雍州之利,而今國家未暇之故,㠯喻客意。曰:

昔在强秦,爰初開畔,霸自岐、廱,國富人衍,卒㠯幷兼,桀虐作亂。天命有聖,託之大漢,大漢開基,高祖有勳,斬白蛇,屯黑雲,聚五星于東井,提干將而呵暴秦。蹈滄海,跨崑崙,奮彗光,掃項軍,遂濟人難,蕩𧀝于泗、沂。劉敬建策,初都長安。太宗承流,守之㠯文。躬履節儉,側身行仁,食不二味,衣無異采。賑人㠯農桑,率下㠯約己。曼麗之容,不悅于目;鄭、衞之聲,不過于耳。佞邪之臣,不列于朝;巧僞之物,不鬻于市。故能理升平而刑幾措,富衍于孝景,功傳于後嗣。是時孝武因其餘財府帑之蓄,始有鉤深圖遠之意,探冒頓之罪,校平城之讎。遂命驃騎,勤任衞青,勇惟鷹揚,軍如流星,深入匈奴,割裂王庭,席卷漠北,叩勒祁連,橫分單于,屠裂百蠻。燒𦋺帳,繫閼氏,燔康居,灰珍奇,椎鳴鏑,釘鹿蠡,馳阬巖,獲昆彌,虜𠐍侲,驅騾驢,馭宛馬,鞭駃鞮。拓地萬里,威震八荒。肇置四郡,據守敦煌。幷域屬國,一郡領方。立𠊱隅北,建護西羌。捶驅氐、僰,寥狼卭、莋。東攠烏桓,蹂轔濊貃。南羈鉤町,水劍强越。殘夷文身,海波沫血。郡縣日南,漂槩朱崖。部尉東南,兼有黃支。連緩耳,瑣雕題,摧天督,牽象犀,椎蚌蛤,碎璢璃,甲瑇瑁,戕觜觿。于是同穴裘褐之域,共川鼻飲之國,莫不袒跣稽顙,失氣虜伏。非夫大漢之盛,世藉廱土之饒,得御外理內之術,孰能致功若斯!故創業于高祖,嗣傳于孝惠,德隆于太宗,財衍于孝景,威盛于聖武,政行于宣、元,侈極于成、哀,祚缺于孝平。傳世十一,歷載三百,德衰而復盈,道微而復章,皆莫能遷于廱州,而背于咸陽。宮室寢廟,山陵相望,高顯弘麗,可思可榮,羲、農已來,無茲著明。夫癰州本帝皇所㠯育業,霸王所㠯功,戰士角難之場也。《禹貢》所載,厥田惟上。沃野千里,原隰彌望。保殖五穀,桑麻條畼。濱據南山,帶㠯涇、渭,號曰陸海,蠢生萬類。楩枏檀柘,蔬果成實。畎瀆潤淤,水泉灌濳,漸澤成川,粳稻陶遂。厥土之膏,畝價一金。田田相如,鐇钁株林,火耕流種,功淺得深。旣有蓄積,阸塞四臨,西被隴、蜀,南通漢中,北據谷口,東阻嶔巖,關函守嶢,山東道窮。置列汧、隴,廱偃西戎;拒守裦斜,嶺南不通;杜口絕津,朔方無從。鴻、渭之流,徑入于河,大船萬艘,轉漕相過。東綜滄海,西綱流沙,朔南曁聲,諸夏是和。城池百尺,阸塞要害。關梁之險,多所衿帶。一卒舉礧,千夫沈滯;一人奮戟,三軍沮敗。地勢便利,介胄剽悍,可與守近,利㠯攻遠。士卒易保,人不肉袒。肇十有二,是爲贍腴。用霸則兼幷,先據則功殊;修文則財衍,行武則士要;爲政則化上,篡逆則難誅;進攻則百剋,退守則有餘。斯固帝王之淵囿,而守國之利器也。逮及亡新,時漢之衰,偷忍淵囿,篡器慢違,徒㠯勢便,莫能卒危。假之十八,誅自京師。天𢌿更始,不能引維,慢藏招寇,復致赤睂。海內雲擾,諸夏滅微,羣龍並戰,未知是非。于時聖帝,赫然申威。荷天人之符,兼不世之姿。受命于皇上,獲功于靈祇。立號高邑,搴旗四麾。首策之臣,運籌出奇;虓怒之旅,如虎如螭。師之攸向,無不靡披。蓋夫燔魚剸蛇,莫之方斯。大呼山東,響動流沙,要龍淵,首鏌鋣,命騰太白,親發狼、弧。南禽公孫,北背强胡,西平隴、冀,東據洛都。乃廓平帝宇,濟蒸人于塗炭,成兆庶之亹亹,遂興復乎大漢。今天下新定,矢石之勤始廖,而主上方㠯邊垂爲憂,今葭萌之不柔,未遑于論都,而遺思廱州也。方躬勞聖思,㠯率海內,厲撫名將,畧地疆外,信威于征伐,展武乎荒裔。若夫文身鼻飲緩耳之主,椎結左衽鐻鍝之君,東南殊俗不羈之國,西北絕域難制之鄰,靡不重譯納貢,請爲藩臣。上猶謙讓而不伐勤,意㠯爲獲無用之虜,不如安有益之民;略荒裔之地,不如保殖五穀之淵;遠救于已亡,不若近而存存也。今國家躬修道德,吐惠含仁,湛恩沾洽,時風顯宣,徒垂意于持平守實,務在愛育元元,苟有便于王政者,聖主納焉。何則?物罔挹而不損,道無隆而不移。陽盛則運,陰滿則虧。故存不忘亡,安不諱危,雖有仁義,猶設城池也。客㠯利器不可久虛,而國家亦不忘乎西都,何必去洛邑之渟瀯與?《後漢‧杜篤傳》,又略見《蓺文類聚》六十一。

書㨭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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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書㨭之麗容,象君子之淑德,載方矩而履規,加文藻之脩飾。能屈伸㠯和禮,體清淨而坐立。承尊者之至意,惟高下而消息。雖轉旋而屈橈,時傾斜而反側。抱六蓺而卷舒,敷六經之典式。《蓺文類聚》五十五,《御覽》六百六。

眾瑞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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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千金之裘,非一狐之白;《雅》《頌》之聲,非一家之作也。《北堂書鈔》一百二十九。

猛將與虜交鋒。《文選》潘岳《關中詩》注。

千里遙思,展轉反側。《文選‧雪賦》注。

通邊論案:《後漢‧杜篤傳》,又著《明世論》十五篇。此與《展武論》,蓋卽十五篇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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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請降,毾㲪罽褥,帳幔氊裘,積如丘山。《御覽》七百八引杜篤《邊論》。

親錄譯導,緩步四來。《文選‧魏都賦》注。

展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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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越水震,鄕風仰流。《文選》王融《曲水詩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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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殷富。《北堂書鈔》十五。

連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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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離光明之顯,長吟永嘯。《文選‧蜀都賦》注,又嵇康《幽憤詩》注、《贈秀才入軍詩》注。

迎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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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令河伯戒道。《文選‧赭白馬賦》注。

禖祝一作「禊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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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季女使不飧。《文選‧洛神賦》注,又曹植《美女篇》注作「不餐」。

大司馬吳漢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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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㠯爲堯隆稷、契,舜嘉皋陶,伊尹佐殷,呂尚翼周。若此五臣,功無與疇。今漢吳公,追而六之,乃作誄曰:

朝失鯁臣,國喪牙爪,天子愍悼,中宮咨嗟。四方殘暴,公不征茲,征茲海內,公其攸平。泯泯羣黎,賴公㠯寍。勳業旣崇,持盈守虛,功成卽退,挹而損諸。死而不朽,名勒丹書,功著金石,與日月俱。《蓺文類聚》四十七。

弔比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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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申弔于比干,寄長懷于尺牘。《文選》謝瞻《王撫軍庾西陽集別詩》注。

朱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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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字文季,南陽宛人。建武中,召拜爲郎,㠯病去。永平中,爲郡督郵。東平王蒼辟爲驃騎掾,歷衞士令,再遷臨淮太守,坐法免。元和中,召拜尚書僕射,遷太山太守,不行。進尚書令,㠯老病乞身,拜騎都尉。永元中,卒,年八十餘。

奏諫行均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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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制》,天子不言有無,諸矦不言多少,食祿之家不與百姓爭利。今均輸之法與賈販無異,鹽利歸官,則下人窮怨,布帛爲租,則吏多姦盜,誠非明主所當施行。《後漢‧朱暉傳》。

議布帛爲租,官自賣鹽。漢章帝時,張林言宜令天下悉㠯布帛爲租,縣官可自賣鹽。事下尚書通議,暉議曰。

《王制》,天子不言有無,諸矦不言多少,食祿者不與百姓爭利。均輸之法與賈販無異,㠯布帛爲租則吏多姦,官自賣鹽,與下爭利,非明主所宜行。《晉‧食貨志》卷十六。

朱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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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字公叔,暉孫。元初末,爲郡督郵,後舉孝廉。順帝末,辟大將軍梁冀府。桓帝初,舉高第,爲侍御史。永興中,擢冀州刺史,坐事徵詣廷尉,輸作左校,釋歸鄕里。徵拜尚書。延熹六年,發疽卒,年六十四,贈益州太守。蔡邕及門人議諡曰文忠先生。有《集》二卷。

鬱金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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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朱明之首月兮,步南園㠯迴眺。覽草木之紛葩兮,美斯華之英妙。布綠葉而挺心,吐芳榮而發曜。眾華爛㠯俱發,鬱金邈其無雙。比光榮于秋菊,齊英茂乎《文選‧洛神賦》注「乎」作「于」。春松。遠而望之,粲若羅星出雲垂。近而觀之,曄若丹桂曜湘涯。赫乎扈扈,萋兮猗猗。清風逍遙,芳越景移。上灼朝日,下映蘭池。覩茲榮之瑰異,副歡情之所望。折英華㠯飾首,曜靜女之儀光。瞻百草之青青,羌朝榮而夕零。美鬱金之純偉,獨彌日而久停。晨露未晞,微風肅清。增妙容之美麗,發朱顏之熒熒。作椒房之珍玩,超眾葩之獨靈。《蓺文類聚》八十一。

丹桂植其東。《文選‧吳都賦》注,又《魯靈光殿賦》注。

上疏請罷省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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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漢故事,中常侍參選士人。建武㠯後,乃悉用宦者。自延平㠯來,浸益貴盛。假貂璫之飾,處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權傾海內,寵貴無極,子弟親戚,竝荷榮任,故放濫驕溢,莫能禁禦。凶狡無行之徒,𡡾㠯求官;恃勢怙寵之輩,漁食百姓,窮破天下,空竭小人。愚㠯爲可悉罷省,遵復往初,率由舊章,更選海內清湻之士,明達國體者,㠯補其虛。卽陛下可爲堯、舜之君,眾僚皆、契之臣,兆庶黎民,蒙被聖化矣。《後漢‧朱穆傳》。又見袁宏《後漢紀》二十二,有刪節。

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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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魚沸鼎之中,棲鳥烈火之上,用之不時,必見燋爛。《文選》丘遲《與陳伯之書》注,又范蔚宗《後漢‧皇后紀論》注,竝引袁崧《後漢書》。 案:劉陶《大錢議》如此,或朱穆亦有此語耳。

奏劾馮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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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出郊之事,將軍制之,所㠯崇威信,合事宜也。卽緄有嫌,不當荷任;卽緄無嫌,義不見疑。樂羊,戰國陪臣,猶賴見信之主,㠯全其功。況唐、虞之朝,而有猜嫌之事哉!緄設虛端,㠯自阻衞,爲臣不忠。袁宏《後漢紀》二十二。

奏記大將軍梁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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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伏念明年丁亥之歲,刑德合于乾位,《易經》龍戰之會。其文曰:「龍戰于野,其道窮也。」謂陽道將勝,而陰道負也。今年九月,天氣鬱冒,五位四𠊱連失正氣,此互相明也。夫天地大驗,此四字從袁宏《紀》補。善道屬陽,惡道屬陰,若脩正守陽,摧折惡類,則福從之矣。穆每事不逮,所好唯學,傳受于師,時有可試。願將軍少察愚言,申納諸儒,而親其忠正,絕其姑息,專心公朝,割除私欲,廣求賢能,斥遠佞惡。此四語袁宏《紀》在篇首,作「宜專心公門,然後能斥逐邪惡」。夫人君不可不學,當㠯天地順道,漸漬其心。宜爲皇帝選置師傅及侍講者,得小心忠篤敦禮之士,將軍與之俱入,參勸講授,師賢法古,此猶倚南山坐平原也,誰能傾之!已下袁宏《紀》別爲一篇,云「穆意欲言宦官,恐冀漏泄之,復附㠯密記」。今年夏,月暈房星,明年當有小戹。宜急誅姦臣爲天下所怨毒者,㠯塞災咎。議郎、大夫之位,本㠯式序儒術高行之士,今多非其人,九卿之中,亦有乖其任者,惟將軍察焉。《後漢‧朱穆傳》,又見袁宏《後漢紀》二十,有小異。

復奏記梁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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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明君,必有輔德之臣,規諫之官,下至器物,銘書成敗,㠯防遺失。故君有正道,臣有正路,從之如升堂,違之如赴壑。今明將軍地有申伯之尊,位爲羣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歸仁,終朝爲惡,四海傾覆。頃者,官民俱匱,加㠯水螽爲害,而京師諸官,費用增多,詔書發調,或至十倍;河內一郡,常調縑素綺縠,纔八萬餘匹,今乃十五萬匹。各言官無見財,皆當出于民。民多流亡,皆虛張戶口。戶口旣少,而無資者多,當復𢮔掠割剝,彊令充足。公賦旣重,私斂又深。二千石牧守長吏,多非德選,貪聚無厭,遇民如虜,或賣用田宅,或絕命于箠楚之下,或自賊于迫切之求,大小無聊,朝不保暮。又有浮游之人,稱矯賈販,不良長吏,望爲驅使,令家人詐乘其勢,掠奪百姓。此類交錯,不可分別,輒㠯託名尊府,遂令將軍結怨天下,吏民酸毒,道路歎嗟。昔秦政煩苛,百姓土崩,陳勝奮臂一呼,天下鼎沸,而面諛之臣,猶言安耳,諱惡不悛,卒至亡滅。袁宏《紀》作「昔秦之末,不恤四方,近親市人,數如此故,㠯爲安穩。一旦瓦解,陳、項竝起,至于土崩」近永和之末,綱紀少馳,頗失人望。四五歲耳,而財空戶散,下有離心。興徒發使,不復應命;懷糧廩兵,云當向雜。疑有誤。馬免之徒,乘弊而起,荊、揚之間,幾成大患。幸賴順烈皇后初政清靜,內外同力,僅乃討定,乃獲安寍。今民心事勢,復更戚戚,困于永和,內非仁愛之心可得容忍,外非守國之計所宜久安也。夫將相大臣,均體元首,共輿而馳,同舟而濟,輿傾舟覆,患實共之。豈可目去明卽昧,履危自安,主孤時困,而莫之恤乎!撫安之急,誠在大將軍。先易二千石長吏非其人者,減省第宅園池之費,拒絕郡國諸所奉送。內㠯自明,外解人惑,袁宏《紀》作「內㠯明己,外㠯解人之戹」。使挾姦之吏無所依託,司察之臣得盡耳目。憲度旣張,遠邇清一,則將軍身尊事顯,德燿無窮。天道明察,無言不信,今日行之,則今日從矣。惟垂省覽。袁宏《後漢紀》二十,《後漢‧朱穆傳》,各有刪節,合錄成篇。

又奏記梁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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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內有貴親之固,外有功業之重,誠不可復枉道散財,㠯事左右近臣。宦者選舉刑賞,有干典制,輒率公卿詣朝堂,案其罪咎,則改節從訓,猶影響也。今反越津逾序,㠯大事小,㠯明事闇,從其過言,隨其失行。天下之事,受其枉戾,傷損財物,壞亂綱紀。左右近官,竝㠯私情干擾,天下雖大,而民無所容足也。餘尚可忍,官位之事,尤不可私。毒害流布,日夜廣遠。願大將軍省廢他事十刻之閒,考案古今官民之極,度數作趣,較然可見。如不早悟,舟中之人,皆敵國也。若㠯穆輕愚,不信其言,可呼所親識古今者,請徵核其實,不可不誡,懼有後恨。袁宏《後漢紀》二十。

與劉伯宗絕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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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爲豐令,足下不遭母憂乎?親解縗絰,來入豐寺。及我爲侍書御史,足下親來入臺。足下今爲二千石,我下爲郎,乃反因計吏㠯謁相與!足下豈丞尉之徒,我豈足下部民,欲㠯此謁爲榮寵乎?咄!劉伯宗于仁義道何其薄哉!《後漢‧朱穆傳》注引《穆集》。

畱板與冀州從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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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畫我形,㠯爲重負。忠義之未顯,何形像之足紀也!《後漢‧朱穆傳》注引謝承《書》︰「穆臨當就道,冀州從事欲爲畫像置聽事上,穆畱板書云云。」

崇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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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俗之薄也,有自來矣。故仲尼歎曰:「大道之行也,而丘不與焉。」蓋傷之也。夫道者,㠯天下爲一,在彼猶在己也。故行違于道,則愧生于心,非畏義也;事違于理,則負結于意,非憚禮也。故率性而行謂之道,得其天性謂之德。德性失然後貴仁義,是㠯仁義起而道德遷,禮法興而湻樸散。故道德㠯仁義爲薄,湻樸㠯禮法爲賊也。夫中世之所敦,已爲上世之所薄,況又薄于此乎!故夫天不崇大,則覆幬不廣;地不深厚,則載物不博;人不敦龐,則道數不遠。昔在仲尼不失舊于原壤,楚嚴不忍章于絕纓。由此觀之,聖賢之德敦矣。老氏之經曰:「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夫時有薄而厚施,行有失而惠用。故覆人之過者,敦之道也;救人之失者,厚之行也。往者,馬援深昭此道可㠯爲德,誡其兄子曰:「吾欲汝曹聞人之過,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得言。」斯言要矣。遠則聖賢履之上世,近則邴吉、張子儒行之漢廷,故能振英聲于百世,播不滅之遺風,不亦美哉!然而時俗或異,風化不敦,而尚相誹𧩂,謂之臧否。記短則兼折其長,貶惡則幷伐其善。悠悠者皆是,其可稱乎!凡此之類,豈徒乖爲君子之道哉,將有危身累家之禍焉。悲夫!行之者不知憂其然,故害興而莫之及也。旣然矣,又有異焉。人皆見之而不能自遷,何則?務進者趨前而不順後,榮貴者矜己而不待人。智不接愚,富不賑貧。貞士孤而不恤,賢者戹而不存。故田蚡㠯尊顯致安國之金,湻于㠯貴勢引方進之言。夫㠯韓、翟之操,爲漢之名宰,然猶不能振一貧賢,薦一孤士,又況其下者乎!此禽息、史魚所㠯專名于前,而莫繼于後者也。故時敦俗美,則小人守正,利不能誘也;時否俗薄,雖君子爲邪,義不能止也。何則?先進者旣往而不反,後來者復習俗而追之,是㠯虛華盛而忠信微,刻薄稠而純篤稀。斯蓋《谷風》有「棄予」之歎,《伐木》有「鳥鳴」之悲矣!嗟乎!世士誠躬師孔聖之崇則,嘉楚嚴之美行,希李老之雅誨,思馬援之所尚,鄙二宰之失度,美韓稜之抗正,貴丙、張之弘裕,賤時俗之誹𧩂,則道豐績盛,名顯身榮,載不刋之德,播不滅之聲,然後知薄者之不足,厚者之有餘也。彼與草木俱朽,此與金石相傾,豈得同年而語,竝日而談哉!《後漢‧朱穆傳》。

絕交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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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子絕存問,不見客,亦不答也。何故?」曰:「古者進退趨業,無私遊之交,相見㠯公朝,享會㠯禮紀,否則朋徒受習而已。」曰:「人將疾子,如何?」曰:「寍受疾。」曰:「受疾可乎?」曰:「世之務交遊也久矣,不敦于業,不忌于君,犯禮㠯追之,背公㠯從之。其愈者則孺子之愛,其甚者則求蔽過竊譽,㠯贍其私。利進義退,公輕私重,居勞于聽也。或于道而求其私,贍矣。是故遂往不反,而莫敢止焉。是川瀆竝決而莫敢之塞,游豶蹂稼而莫之禁也。《詩》云:『威儀棣棣,不可選也。』後生將復何述?而吾不才,焉能規此?實悼無行,子道多闕,臣事多尢,思復白圭,重考古言,㠯補往過。時無孔堂,思兼則滯,匪有廢也,則亦焉興?是㠯敢受疾也,不亦可乎?」《後漢‧朱穆傳》注引《穆集》,又略見《蓺文類聚》二十一,《御覽》四百十。

賜進士出身二品銜廣東等處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驛傳事務黃岡王毓藻校刊

《全後漢文》卷二十八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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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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