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朝綱目備要/卷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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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禧二年丙寅
[编辑]春正月 雪
- 再給軍士雪寒錢,發米賑濟貧民。
乙未 增太學内舎員
- 為百二十人。
辛丑 置國用司參計官
- 更名國用司曰國用參計所。乾道閒,孝宗嘗命輔臣兼制國用,然無官屬,但於三省户房置國用司而已。侂胄将用兵,既復故事,始以侍從一員兼參計官,卿監一員兼同參計官,募人陳遺利,又索諸路、諸司、州縣嵗賬,而取其餘,非乾道設官之意矣。然是時四川州縣諸司皆不以實報,惟江浙諸州頗遭掊取之害。侂胄誅,亦廢。
乙巳 薛叔似宣諭京湖 〈【案《侂胄傳》薛叔似、吴曦、程松、鄧友龍之命,徐邦憲之罷,俱在四年。開禧僅三年而改嘉定,葢《傳》誤也,《本紀》與此同】〉
- 以吏部侍郎為湖北京西路宣諭使,叔似之使也,韓侂胄以省吏二人屬之,鄧友龍又屬臺吏一人,叔似皆以為本司㸃檢文字兼凖備差使,待之如僚屬。及德安圍急,守臣李師尹來求援,而叔似帳前已無兵可遣,不知所出,㑹立春節,諸僚共過總領官項某計事,而鄂之營妓方迎春以來,其前馬者有宣撫司親軍衣號在焉,人言籍籍,曰:「德安危在旦夕,盍輟是以解圍乎?」幹辦公事朱不棄聞之,即檄州按其事,乃知皆三胥所遣也,因白叔似,送州獄鞫治,項聞其至,拂榻待之,項時兼知鄂州,俾録事參軍往伴治具,如大賔客之儀,詰朝,宣撫副使陳謙具公牘云:「軍事方殷,望令以功贖過。」叔似亟出之,未幾二宣撫皆罷,不棄亦坐罪免,良可憐也!
- 不棄,眉山人,父時敏,仕至太常少卿,不棄以父任入官,舉進士不第,王寧總蜀計,不棄以客從,文州羌掠省地,郭杲與寧不叶,多調兵以往,期以轉輸困之,久而乏糧,郡欲增其直,寧靳不予,不棄馳至,問曰:「此去軍前幾何?」曰:「百里。」「糧之直幾何?」曰:「每石五千,脚乘四百。」不棄曰:「去郡五十里有居民乎?」曰:「有之。」不棄馳往,下令增為五千二百,鄉民聞之爭來求售,而脚乘亦減半,事遂集。三省樞宻院激賞庫,舊以武臣莅之,多所亡失,乃詔更用文臣,不棄在選中,叔似為國用司參計官,方被㫖鈎稽四總領所上計,賬文山積,患之,不棄曰:「此易耳,當為侍郎觀之。」撮其大綱,不過數幅紙耳,叔似初不然之〈【按此條文義未足,似有闕文】〉
己酉 雷,雨雹
辛亥 禁毁錢為銅
- 詔坑户毁錢為銅不以赦原,仍籍其家,著為令。
是月雅州蠻高吟師㓂邉
- 沙平者,雅州嚴道縣徼外蠻也,與碉門寨纔隔一水,而寨在州西八十里。沙平凡六族,其地有胡蘆里者,本𨽻榮經縣之侯賢鄉,嵗輸稅米百二十斛於碉門,而蕃人時至碉門互市,蜀之富商大賈皆輻輳焉。乾道六年春正月二日夜,夷人髙奴吉作亂,焚碉門,制置使晁調成都、眉、卭三郡禁兵三千往討之,壬戌,深入沙平,蕩其巢穴,而官軍輕敵,賊勢復振,又調漢兵千人益之,檄轉運判官李景孠親往多功〈【地名,在雅州西四十里,距碉門亦四十里】〉,審觀事勢,諸将銳欲一戰,景孠止之,宣撫使王公明聞之,以便宜罷守臣程敦古,而遣通判卭州陳澥持榜至碉門,約回部族,二月辛卯,蕃人聽命,自是捐胡蘆里之稅與之,而沙平悉為蕃人有矣。景孠,開封人。敦古,眉山人。澥,嚴道人也。
- 淳熈十二年,左須蕃人楊出耶者,復因沙平以叛,土丁殺其徒二人,二月壬申,出耶遂犯木頭寮〈【今永寧隘,在碉門寨東北二十里】〉,焚掠至始陽鎮〈【鎮在碉門東二十里】〉,郡以所殺骨價償之,蕃人乃去。紹熈五年,九嶺蕃人又因沙平以叛,十月辛丑,土丁以神臂弓射退之,制置司命閉禁門者月餘,蕃人糧盡乃就降,有髙吟師、髙阿保者,奴吉之族也,二人爭為長雄,阿保嘗賂制置司幹辦公事黄大全,求蕃官名目,大全白簽𠫊給帖與之,吟師心不平,去年瑞慶節,吟師赴州,因請以西域所得銅鑄金飾孔雀,獻於朝,援例求蕃官名目,守臣蘇肅之懼其邀索不已,勞而却之,吟師忿怒,乃糾前後費、楊二族蕃人,攻盧山後峽,殺戍兵,擒隘官而去,今年正月也,二月戊午,又焚前峽,三月甲午,進犯碉門,知寨曹琦,斷其橋,蕃人不得歸,大肆侵掠,制置司委盧操權知寨,調卭、漢、彭、眉州、崇慶府禁軍合五百、西義勇百人往討之,丁丑,又遣通判漢州張師䕫同知雅州,節制軍馬,師䕫嘗獻安邉十䇿,故首用之,既而作檄諭降,其詞俚拙,吟師得之,笑擲於地,四月壬子,師䕫率兵次始陽鎮,蠻人懼,欲求和,寨将彭安不可,議閉禁門以困之,蕃人怒,己未,攻禁門,又掠水渡村,肆焚殺,綿州西兵将屈彦言於知寨操,曰:「賊今無備,第開禁門,沙平可入也。」操曰:「上司止令防遏耳,安得生事?」己未,師䕫見事急,以三百兵自衛還雅州,翌日,賊焚碉門,官軍失利,義勇軍凖備将張謙戰死,庚午,提刑劉崇之智夫乃自行,賊勢轉熾,宣撫司調潼川、隆慶府大軍各五百往討之,五月乙未,罷知雅州蘇肅之、同知州張師䕫,而以通判遂寧府馮愉權州事,命本州推官李爽,於碉門菜婆溪創築新寨,又命宣撫司凖備差遣王好謙、興元後軍統領王鉞往軍前節制,是時,官軍前後至者已六千人,土丁及兩寨廵檢之兵亦不下千人,盡駐尼陽闗〈【在碉門之東五里】〉,而節制居始陽鎮〈【去碉門二十里】〉,庚子,王鉞自始陽耀兵入碉門,蕃人乞還所掠,鉞以甘言誘之,蕃人遂降,惟髙吟師不至,鉞又遣人說之,吟師乃出,鉞即揮文、龍州兵擒而戮之,所殺凡六十三人,皆酋首也。〈【按髙吟師出降事,又互見本年六月綱内】〉
二月癸丑 夜夀慈宫火
- 前殿火逮曉始熄,於是太皇太后復歸大内。甲寅,詔:「夀慈宫遺火,由朕凉德,以至回禄為災,上驚慈闈。可自初四日撤樂,避正殿。」又詔已迎請太皇太后過内中,「朕連日奏請,乞不須還宫,庻便晨昏之奉,已𫎇俞允。」自是車駕月四朝焉。是日,太皇太后有㫖,一行物色並般挈前來,賜救火官兵錢七萬貫。丙辰,正侍大夫、安慶軍承宣使、夀慈宫提舉吳回等三人,各降二官,以遺火自劾也。戊午,太皇太后聖㫖:「見勘本宫遺火,一行人並免根究,日下疎放,令提舉所具名姓,取㫖行遣。」殿中侍御史徐柟奏内使王溶等三人,各降一官,罷夀慈宫職事,尋又詔本宫官吏,並特轉一官資。己未,權殿前司公事郭杲、歩軍都虞候王處久,及二司統制官五員,各特轉一官,以救火之勞也。
久雨
- 丁巳,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及諸路疏决繫囚。
己卯 復御正殿
三月癸巳 程松宣撫四川,吳曦副之
- 松移司興元,東軍三萬屬焉,曦進屯河池,西軍六萬屬焉。西軍出入,曦得自專,松無所闗與,及安丙為宣撫副使,欲鑒前弊,進退大将如呼小兒,自是都統制不得自專,而軍政始一矣,論者韙之。
- 四川計司,舊屬宣撫司節制,鄭剛中在蜀久,秦檜惡其専,始命趙德夫以少卿為之,自是二司抗衡。開禧用兵,程松、吳曦並為宣撫,韓侂胄急於成功,遂有節制財賦指揮,且許按劾,於是計司拱手,及安丙為宣撫,薦陳咸為總賦,陳咸事之甚謹,時蜀計空虚,而軍費日夥,宣司之移屯减戍,運粟括財,計司實頼其力,後以兊引事稍有違言,咸不敢校也。少監王釜代咸總計,先請於朝,尚書省勘㑹,軍政財賦,各専任責權,前降節制財賦指揮合行釐正,於是二司始忤,未數月,二人交章,乃移釜湖廣總領。
- 四月以曦兼陜西河東路招撫使。
甲午 鄧友龍宣諭兩淮
丁酉 詔監司行部理囚如五月之制
己亥 幸聚景園
- 從太皇太后遊幸。
乙巳 錢象祖罷
- 責其懷姦避事也。後二日,又降兩官,送信州居住。
張巖兼知樞宻院事
己酉 徐邦憲罷
- 自知處州入見,請立太子,因以肆赦弭兵,侍御史徐柟劾罷之。
己未 雅州蠻焚碉門寨
- 詳見今年正月。
夏四月甲子 薛叔似宣撫京湖
- 以兵部尚書充湖北京西宣撫使。
鄧友龍宣撫兩淮
- 以御史中丞充。
下納粟補官令
戊辰 修紹興以後鹽法
庚午 追奪秦檜王爵
- 禮官改諡,從李壁之請也。
- 崇觀後,一時大臣多得美諡,若蔡京、鄭〈【原本缺。案《宋史》鄭居中,徽宗時人,贈太師、華原郡王,諡文正,與蔡京同時,當即此人也】〉皆諡文正,何㮚諡正獻之類是也。中興後,京已追貶,故奪其諡,它則如故秦檜死,其館客曹宗臣為博士,定諡曰忠獻,議状有「道德髙天地,勲烈冠古今」之語,公議不平。開禧初,李壁為禮官,請易以惡事,既行,衛涇諸人在奉常,定曰「繆狠」,議上,侂胄謂同列曰:「且休,且休。」事遂止,然忠獻之告已拘取矣。侂胄死,乃復還之,議者謂壁之所論不為不公,惜乎止言其主和一事,而不論其無君,此所以得以逢迎用兵之言也。〈【按此條所紀,皆開禧二年事,而目内又有開禧初云云,盖雜引他書,未及刋削耳】〉
乙巳 郭倪兼山東京東路招撫使;趙淳兼京西北路招撫使,皇甫斌副之 〈【案《侂胄傳》吴曦兼陜西河東招撫使,皇甫斌副之,亦在四年。與此異】〉
- 倪以鎮江都統兼;淳以鄂州都統兼;斌以江陵副都統兼。
丁丑 吳曦納欵於金
- 遣其客姚淮源獻闗外四州之地,求封為蜀王。
復泗州
- 鎮江都統制陳孝慶復泗州,五月又復虹縣。江州統領許進復新息縣,光州忠義人孫成復褒信縣。〈【案陳孝慶,原作孝廣,今從後文改正。泗、虹、新息、褒信之復,《侂胄傳》俱在四年】〉
五月辛巳朔 吳興郡王抦薨
- 贈太保,追封沂王,謚靖惠,上臨奠,輟視朝二日。王性早慧,然體羸多疾,上友睦甚至,及病,侍醫每製藥,必先以方書取㫖而後進王,其親愛如此。王子垓早夭,均,宗室希瞿子也,立為沂王後,嘉定初,賜名,補右監門衛将軍,再遷福州觀察使,出就外傅,擇卿監、館職二員兼教授,七年,更名貴和。上待近屬甚恩,前代所不及,安德軍承宣使思正,荘文太子繼嗣也,光宗賜名搢,補右千牛衛将軍,開禧初,除永州防禦使,奉朝請,遷福州觀察使,上立太子,加恩,遷承宣使,七年,更今名。
癸未 禁邉防官吏擅離職守
丙戌 王大節潰軍于蔡州
- 大節為江州都統,引兵攻蔡州不克,官軍大潰。
- 是日御筆詔北伐〈【案《侂胄傳》,降詔趣兵及皇甫斌、秦世輔、郭倬、李汝翼、王大節、李爽、郭倪之敗,鄧友龍、蘇師旦之罷,邱崈之督視江淮,吴曦之叛,金兵之渡淮暨退師,督府之議和,皆在四年,侂胄之輸家財亦在四年,俱誤,惟《本紀》與此同】〉
- 自隆興甲申,朝廷與金人再和,逮開禧丙寅,凡四十三年矣。其夏五月丙戌,内批:「金人世讎,久稽報復,爰遵先志,决䇿討除,宜頒詔音,明示海内。」翼日,乃下北伐之詔。先是,韓侂胄用事久,有勸其立葢世功名以自固者,侂胄然之,嘉泰元年秋八月己卯,以殿前都指揮使吳曦為興州都統制,規恢之意自此起矣。三年冬,知安豐軍厲仲方言淮北流民有願過淮者,帥臣以聞,㑹殿撰辛棄疾除知紹興府,過闕入見,言敵國必亂必亡,願付之元老大臣,務為倉猝可以應變之計,侂胄大喜,時四年正月也。既而盱眙守臣施宿、正旦副使林伯成皆言北方事,其夏,議遣知院許及之守金陵,為出師計,不能行而罷,自是襄帥鄭挺、淮漕鄧友龍皆進用兵之䇿,執政張孝伯、費士寅心知其難而未敢顯諫,皆出之,潼守楊輔、湖廣總領傅伯成移書言其不可,相繼抵罪。至開禧改元正月丙子,出封樁庫金一萬兩以待賞功,是科䇿士,有論宜乘機以定中原者,侂胄大喜,用兵之意遂决,金人頗伺知之,五月,遣其平章事布薩揆為宣撫使,駐開封,是月甲申,鎮江都統戚拱遣忠義人朱裕結漣水縣弓手李全焚漣水縣〈【李全即李鐡鎗】〉。六月辛卯,詔内外諸軍宻為行軍之計,庚子,資政程松為四川制置使,諫議大夫李大異以論止開邉,同日補外,壬子,宰執陳自強等四人,援國朝故事,乞命侂胄兼領平章,臺諫鄧友龍等繼亦有請,七月己未,自強等再奏,庚申,侂胄除平章軍國事,是日,命興元都統司增招戰兵,乙丑,樞宻都承㫖蘇師旦除安逺軍節度使,是月,侍郎李壁為生辰使,乞斬朱裕,梟首境上,從之。八月丁亥,命湖北安撫司增招神勁軍,甲辰,趙師𢍰罷户部尚書,以其有異論也,乙巳,殿前副都指揮使郭倪為鎮江都統制。十月,李壁使還,言兵未可輕動,不聽,十一月乙酉,置殿前司神武軍五千人屯揚州,十二月庚午,增刺馬軍司弩手。今年正月癸卯〈【案叔似宣諭之命在乙巳】〉〉先命户部侍郎薛叔似為京西湖北宣諭使,於是左司諫易紱、大理少卿陳景俊、太學博士錢廷玉皆言規恢大計。三月癸巳,遂命程松為四川宣撫使,吳曦副之,甲午,給事鄧友龍為兩淮宣諭使,乙巳,錢象祖罷參知政事,行諫疏也,丁未,松始受命,戊申,曦受命,㑹徐誼自處州召歸入見,論莫若因建儲而弭兵,己酉,〈【案前三月己酉,係徐邦憲,此作徐誼,誤】〉,降其二官。四月甲子,兩宣諭並陞宣撫使,戊辰,吳曦兼陜西河東路招撫使,己巳,調三衙兵,增戍淮東,詔郭倪兼山東京東招撫使,趙淳兼京西招撫使,皇甫斌副之,是日,程松發成都,丁丑,吳曦獻闗外四州之地於金人,求封為蜀王,是日,陳孝慶復泗州,許進復新息縣,戊寅,孫成復褒信縣,己卯,四川總領所以進義副尉楊巨源監興州合江倉。五月辛巳朔,陳孝慶復虹縣,侂胄聞已得泗州,乃議降詔,甲申,調泉州兵赴山東㑹合,丁亥,乃下北伐之詔,詔曰:「天道好還,葢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順,雖匹夫無不報之仇。朕丕承萬世之基,追述三朝之志,惟兹仇敵,猶託要盟,脧生靈之資,奉溪壑之欲,此非出於得已,彼乃謂之當然。衣冠遺黎,虐視均於草芥,骨肉同姓,吞噬劇於豺狼,兼别境之侵陵,重連年之水旱,流移罔恤,盗賊恣行,邉陲苐謹於周防,文牒屢形於恐脅,自處大國,如臨小邦,迹其不恭,姑務容忍。曾故態之弗改,謂皇朝之可欺,軍入塞而公肆創殘,使來庭而敢為桀驁,洎行李之繼遣,復慢詞之見加,含垢納汙,在人情而已極,聲罪致討,屬彼運之将傾,兵出有名,師直為壮,况志士仁人,挺身而竭節,而謀臣猛,将投袂以立功。西北二百州之豪傑,懷舊而願歸,東南七十載之遺黎,久鬰而思𡚒,聞鼓旗之電舉,想怒氣之飈馳。噫!齊君復讎,上通九世,唐宗刷耻,卒報百王。矧乎家國之仇,接乎月日之近,夙宵是悼,涕泗無從,将勉輯於大勲,必允資於衆力。言乎逺,言乎邇,孰無忠義之心?為人子,為人臣,當念祖宗之憤!益厲執干之勇,式對在天之靈,庶幾中興舊業之再光,庸示永世宏綱之猶在。布告中外,明體至懷。」
- 侂胄将舉兵,先以葉適直學士院,葢藉其名,使草出師詔也。適喻其意,堅辭至三四不受,於是用李壁草之,葉適云:「適既辭,又欲命曾鴻父漸,鴻父亦辭,遂止。」
- 李大異為諫議,甫數日,坐論兵事忤韓侂胄,除敷文閣待制、知鎮江府。大異,隆興人,父安國、兄大性,皆嘗為户部侍郎。大異舉進士,南省别試第一人,光宗之初,甫為刑工部架閣文字,紹熈初,除太學正,踰年,遷将作監主簿,又踰年,遷司農寺丞,上即位數月,出為䕫路轉運判官,葢趙汝愚所擢也。自是召還,遂厯清顯,以至侍從,為諫官,坐論兵事,出守,兵事興,移平江府,侂胄死,朝廷以其論議不變,遷雜學士以旌之。方是時,大性在福唐,同日,除雜學士、京湖制置使,人以為寵。初大異之為諫長也,客有賀其所學得行者,大異愀然曰:「今之臺諫,州縣五伯耳,何足云乎!堂上傳呼某人當杖,即持梃以前,又傳呼曰放,即置之而去。」客亦為之一噱,大異之言,葢出於有所激耳,然其在諫垣未久,竟以不得其言而去,論者以此多之。
癸巳 以北伐告於天地、宗廟、社稷
- 是日四川宣撫程松至漢中。
皇甫斌敗于唐州
- 斌引兵攻唐州,敗焉。秦世輔以興元都統出師至城固縣,軍大亂。
甲申 郭倬、李汝翼敗于宿州
- 倬以池州副都統,汝翼以主管馬軍行司公事,㑹兵攻宿州,官軍敗績。癸卯,倬等還至蘄縣,金人追而圍之,倬執馬軍司統制田俊邁以與金人,乃得免。
壬寅 太白晝見
- 是日簡荆襄、兩淮田卒,以備戰兵。
戊申 安丙置司于河池
- 時為陜西河東招撫司隨軍轉運使。
六月壬子 竄王大節
- 以蔡州之敗也。除名,袁州安置,尋改送封州安置。
癸丑 李爽敗于夀州
- 爽以建康都統攻夀州,敗績。
甲辰 鄧友龍罷 〈【案《本紀》友龍之罷在甲寅】〉
- 尋奪三官,送興化軍居住。
命邱崈宣撫兩淮
- 遷刑部尚書,代友龍也。
乙卯 雅州蠻高吟師出降
- 官軍殺之。詳見今年正月注。
丁巳 復褒信縣
- 是日,貶郭倬等官。倬與李汝翼以宿州之敗,皇甫斌以唐州之敗,並奪三官。斌尋又奪五官,南安軍安置。
甲子 李爽罷
- 以夀州之敗也,尋奪三官,汀州居住,再奪三官,南雄州安置。
丁卯 曲赦泗州
- 降雜犯死罪囚,餘皆除之,蠲其租稅三年。
是日復夀春府
- 建康副都統田琳復之。
戊辰 雅州蠻復冦邉
- 官軍既殺高吟師,是日官軍出禁門,欲深入蕃界,㑹有為石棚所壓者,乃遣土丁先往攻之,權提刑督捕司簽㕔任處厚,時在碉門以狀白提刑劉崇之,言本遂進焚其巢,以天稍晩,姑俟一二日,然穴中已無首領,焚其無疑。崇之未至雅州,聞除總領財賦之命,遂歸,王鉞亦還始陽。土丁深入至白茶平,聞官軍已還,匆遽而出,既而蕃人掩官軍不備,詐携牲醪,云來奠死者,及暮,縱火焚臨江院,兵人之屯者皆死,其出奔者多為所殺,文龍州膽勇將茍顯忠聞變,率所部拒之,蕃人稍却,既而援兵無至者,其軍殱焉。興元府後軍凖備將張全忠引數千兵繼出,賊大至,全忠戰死,官軍共失千餘人,後軍正將陳堯輔赴節制司白事,還至尼陽,聞其一軍盡没,即自刄而死,王好謙、王鉞皆走退屯多功〈【去始陽又二十里】〉,蕃人進據大城山,距始陽不數里,盧山邉民亦皆驚遁,鉞遂入雅州,又歸興州,以綿州統領官甘選權節制,蕃人晝夜焚掠,自碉門而東,凡四十里,靡有孑遺,好謙命西兵將屈彦招集土丁,屯始陽,令碉門土居進士李午山鳴鳯往沙平招諭,又遣人約嵓蕃夾攻之,㑹宣撫司遣成都兵馬都監王全將飛山義勇軍三百人同節制,癸酉,離成都,全、好謙共議,再與之和,蕃酋髙奴嵬等聽許。
戊寅 蘇師旦罷
- 以韓侂胄奏劾,與在外宫觀,尋又奪三官,衡州居住,仍籍其家,又除名,韶州安置,以其家財賜三宣撫司為犒軍費。韓侂胄既喪師,始覺為蘇師旦所誤,欲去之,李壁時在翰林,一夕,侂胄招之飲,坐無他賔,但以諸小姬環侍,酒酣,因及師旦事,壁微言其過,侂胄甚然之,壁乃悉數其罪,勸之斥去,侂胄納其言,請壁代己草奏,壁請撤局席,索水沃面,諸姬以紙筆進,壁抒思良久,奏牘遂成,明日,朝退,壁坐玉堂,遣人伺其事,或報平章奏事畢,隨駕入内矣,壁聞之,且驚且喜,少頃,批出師旦與在外宫觀。
是月兩淮宣撫邱崈至揚州
- 先是,馬司及建康、池州諸軍渡淮者七萬,及是招收,僅得四萬,崈親往揚州部分諸將,悉三衙、江上軍民之兵,合十六萬一千四百三十一人,分守沿淮要害。
金人封吳曦為蜀王〈案《曦傳》在十二月,葢曦受金詔印,實十二月丙寅也〉
- 賜以金印。
秋七月 取和尚原
- 梁洋義士統制毋思襲取之。九月壬午,復為金所取,權都統制范仲壬出師寳雞,小㨗,未幾楊輔遺韓侂胄書,言蜀兵驕糧乏,財計已匱,暫休息以規後圖,未為失計。
詔舉才
- 侍從、臺諫、兩省、卿監、郎官、監司、郡守、前宰執侍從,各舉人才二三人。
壬午 雅州蠻出降
- 先是,蕃人既聽許,以六月二十七日打話,後數日,奴嵬率其徒二百餘人立降旗於禁門之外,全命其子公炎,以素隊與權知碉門寨魏大受往受其降,乃復互市如故。其後好謙、鉞皆以次受賞焉。好謙,開封人,故太府卿卿月之子也。始郡未被兵時,邉闗之戍凡二百六十餘,皆飛山與州禁兵也〈【飛山百五十人,餘皆州兵】〉。乾道九年,青羌之變,制置司益戍榮經者二百五十人〈【崇慶府、漢、綿、彭州禁兵】〉。至是又益六百四十四人〈【諸州軍五百四十四人、義勇一百人】〉,通舊為一千一百三十有九。雅,陋邦也,嵗輸朝廷暨諸司者,其直猶為十二萬緡,茶課九十四萬餘斤,其内郡支移者,獨卭州軍衣鹽九萬六千六百餘斤、綿一萬一千三百餘兩而已,郡稅米二萬八千六百餘石,而撥𨽻沈黎者萬四千石有竒,又以二千石贍榮經之戍,而移卭州米償之,及是益戍,計增米四千六百餘石、醤菜錢七千六百餘緡,轉運司復移卭州米三千石贍之,帥臣楊輔又為蠲減員錢之𨽻帥司者萬三千餘緡,郡計稍給矣。
癸卯 張巖知樞宻院事;李壁參知政事
- 韓侂胄初平章軍國事,嘗與朝士論人才,有乏賢之歎,因言:「今從官中,薛象先沉毅有謀,然失之把持;鄧伯允忠義激烈,然失之輕;李季章通古知今,失之弱。」葢季章使還,言兵未可動,故以為弱也。及用兵,首命鄧薛宣威,兵敗,季章乃秉政。
- 李壁參知政事,以劄子薦蜀士有時望者凡十二人於朝廷,乞召擢。守貳四人:黎州楊子謨、石泉張慥、隆慶倅何德固、瀘倅張鈞,而㸃子謨、鈞二人;京官四人:興元教授黄申之、青神宰湯洪;選人四人:漢州學官詹久中、眉州學官張柙,李道傳亦與焉,而㸃申之、久中二人。得㫖皆召〈【案李壁所薦十二人,尚闕三人名,本《傳》不載】〉。未行,侂胄貶,壁亦謫,申之病遄死,三人皆不敢前,制帥楊輔再請於朝,然後促召,時慥以衛涇薦,道傳以輔薦,亦有召察之命。洪,後為黄疇若所薦,不得召。董居誼入蜀,將上柙之節守於朝,乞召察。德固,厯守長寧、唐安,垂除部使者,告老而去,年纔五十四云。壁所知多佳士,此其選也。
丁卯 誅郭倬
- 於鎮江府。
壬申 置御前强勇軍
- 淮東安撫司所招者。
九月戊子 雷
辛卯 合祭天地于明堂
- 赦天下
乙巳 賞復泗州功
- 先是七月辛巳詔復紹興邉郡賞,至是舉行。
冬十月戊申朔 詔舉將帥
- 内外軍帥各舉智勇可為將帥者二人。
辛酉 罷瑞慶節宴
- 以將帥暴露故。
丙子 金人渡淮
- 自清河口渡淮,守將郭超失利,遂圍楚州。
十一月庚辰 命郭杲援兩淮
- 命杲領兵駐真州,杲時為主管殿前司公事。
辛巳 金人破棗陽軍
- 有北來韓元靚者〈案《宋元通鑑》作韓元靖〉至真州,微露和意,自言安陽人,魏公五世孫也,邱崈遣人護送北還,令問端的。丙申,元靚人還,得幅紙,乃行省文字,崈以聞於朝。
甲申 命邱崈督視江淮軍馬
- 除簽書樞宻院事。開禧用兵,鄧友龍、薛叔似以宣撫使抵罪,乃外除邱崈簽樞、督視軍馬。崈與侂胄不咸,再閱月而免,張巖以元樞代之,不勝任,奉祠去,數月,吳曦反,復命李壁以參知政事,督視四川軍馬,既而有裂土之議,又罷行,自是不復除都督矣。
金攻神馬坡
- 江陵副都統魏友諒突圍,趨襄陽,忠勇軍統制吕渭孫欲圖友諒,友諒格殺之。
乙酉 趙淳焚樊城
戊子 金人圍廬州
- 副都統制田琳拒退之,後八日,圍解。
癸巳 奏告天地、宗廟、社稷
- 以金人渡淮故也。乙未,避殿減膳。
乙未 金遊騎渡漢
陳謙宣撫京湖
- 自湖廣總領除湖北京西宣撫副使。
丙申 韓侂胄獻家財
- 二十萬以贍軍,優詔褒納。
丁酉 金攻舊岷州
- 踏白軍統制王喜引兵遁。
戊戌 圍和州
- 守將周虎拒之。
陷信陽軍
辛丑 圍襄陽府
- 趙淳憂悸成疾,將士奉之以守。蜀漢路斷,金圍皂郊不下,移屯天水縣。
壬寅 陷隨州
- 守臣遁隨州,人具香花迎拜,金斂兵不殺,遂之德安。
癸卯 太皇太后賜犒軍錢
- 一百萬緡。
詔諸路招填禁軍
- 以待調遣。
甲辰 金人克真州
- 士民奔逃渡江者十餘萬,鎮江守臣宇文紹節亟具舟以濟,又廪食之,於是濠、梁、安豐及並邉諸戍皆没於金矣。
乙巳 陷西和州
- 後八日乃去。
十二月戊申 圍德安府
- 金兵凡二萬人。守將李師尹拒之。是日金兵二萬人攻襄陽東、南、西門,不克。
庚戍 陷成州
- 守臣辛槱之遁去。三月丁酉,金人始去。是晩,吳曦焚河池縣,退屯青野原。癸丑,曦自殺金平退歸魚闗。〈【案本《傳》曦焚河池,退壁青野,又退歸魚闗,皆在十二月已前。䧟西和州時癸丑,即乙巳之後八日也】〉
- 郭倪遣前軍統制郭僎救之,遇於胥浦橋,官軍大敗,倪棄揚州,走𤓰州渡。
督府議和不克
- 先是,督府募得盱眙小吏王文持書幣往金軍,大畧謂用兵乃蘇師旦、鄧友龍、皇甫斌等所為,非朝廷意,文等還,答書悖慢,多所要索,且謂侂胄無意於用兵,則師旦等豈敢専擅,又言奉命征討,不敢自専,進止豈敢冐罪,申奏督府,再遣書,許以刷還淮北流移人,及今年嵗幣,始有許意,朝廷乃以報書授督府督府,遣從政郎、招撫司幹辦公事陳壁假工部員外郎,與國信所掌儀葛宗裔充小使,持第三書以往,㑹六合交兵,郭僎喪敗,而第三書適犯金廟諱,金遂以用兵詰責小使,却其書而還。
丁巳 金人陷大散闗 〈【案《吴曦傳》大散闗之陷亦在十二月前】〉
- 都統制毋思不知所在,明日思以單騎至興元,程松黜之,以總管孫忠銳權都統制。
癸亥 魏友諒潰軍于花泉'
- 友諒走江陵。
丁卯 金人攻七方闗
- 興州中軍正將李好義拒却之。
戊辰 吳曦還興州
- 前二日,金人遣吳端持詔、印,授曦於置口。曦遂自罝口歸興州。〈【案罝口,《曦傳》作置口】〉
金自淮南退師
- 淮南金騎漸退,濠州尚為所據,使一統軍守之。
己巳 竄郭倪
- 以邱崈奏劾,罷倪招撫使,尋奪三官,責授果州團練使,送南康軍安置。
庚午 薛叔似、陳謙罷
- 宣撫使副。
吳獵宣撫京湖
- 獵以荆湖北路安撫使為湖北京西宣撫使,仍知江陵府。
復兩浙圍田
- 募兩淮流民耕種。
壬申 夜,興州天赤如血 〈案《吴曦傳》在曦還興州之夜〉
- 照地如晝,自月初有兩日相摩於初晴之時,至是復有此異。
癸酉 吳曦稱蜀王
甲戌 畢再遇權招撫
- 以鎮江副都統陞為都統制、權山東京東招撫司公事。時諸將用兵皆敗,惟畢再遇數有功,金人常以水櫃敗我,再遇夜縛藁人數千,衣以甲胄,持旗幟戈矛,儼立成行,昧爽鳴鼓,金人驚視,亟放水櫃,後知其非兵也,甚沮,乃出兵攻之,金人大敗。又嘗引金人與戰,且前且却,至於數四,視日已晩,乃以香料煮黒豆布地上,復前搏金人,佯為敗走,金人乘勝追逐,其馬已饑,聞豆香皆就食,鞭之不前,我師反攻之,金人馬死者不可勝計。又嘗與金人對壘,度金兵至者日衆,難與爭鋒,一夕㧞營去,慮金人來追,乃留旗幟於營,并縛生羊,置其前二足於鼓上,擊鼓有聲,金人不覺為營,復相持數日,及覺,欲追則已逺矣。
乙亥 程松遁
- 自米倉山路出閬州,順流以還。
陳自强送空頭省劄
- 開禧用兵,有士人以積舉得官者,舊用館客,至是以某執政薦,遥領郭杲殿前㳂江䇿應軍馬司凖備差遣,事畢授從事郎,其人復懇執政者,以防江月日,乞制禄如殿司屬官例,執政者以為僥倖太甚,却之,其人屢懇,不從,乃見韓侂胄愛姬四夫人之父,約以計俸千二百緡,即事成,當分其半,姬父許之,翌日,堂帖下版曹如所請,或以告執政者,執政笑曰:「某備位廟堂,縱事事不與聞,省劄亦須押過,豈有未經執政官書押,而外間已被受之理?」語未畢,其人通謁致謝,執政愕然,及出,則袖省劄而來,曰:「荷相公鈞念,已得請矣!」葢陳自强大拜後,時押空頭省劄以送侂胄,須用,即填之,故一時造命,廟堂或不與知,此特其細耳。此事不得其歳月,姑附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