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牟子
公子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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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公子牟子》一卷,周魏公子牟撰。《漢志.道家.公子牟四篇》注:魏之公子也,先莊子,莊子稱之。其書《隋》、《唐志》皆不著目,佚已久。茲從《莊子》、《戰國策》、《呂氏春秋》、《說苑》所引捃摭觕,可補四篇之缺。理見其大清辯滔滔宜乎,折堅白異同之論,使公孫龍口呿而舌舉也。歷城馬國翰竹吾甫。
公子牟子
公孫龍問魏牟曰:「龍少學先生之道,長而明仁義之行;合同異,離堅白;然不然,可不可;困百家之知,窮眾口之辯:吾自以為至達已。今吾聞莊子之言,茫焉異之。不知論之不及與?知之弗若與?今吾無所開吾喙,敢問其方。」公子牟隱几太息,仰天而笑曰:「子獨不聞夫埳井之蛙乎?謂東海之鱉曰:『吾樂與!吾跳梁乎井榦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則接腋持頤,蹶泥則沒足滅跗。還虷虫解與科斗,莫吾能若也。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埳井之樂,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時來入觀乎?』東海之鱉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縶矣。於是逡巡而卻,告之海曰:『夫千里之遠,不足以舉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極其深。禹之時,十年九潦,而水弗為加益;湯之時,八年七旱,而崖不為加損。夫不為頃久推移,不以多少進退者,此亦東海之大樂也。』於是埳井之蛙聞之,適適然驚,規規然自失也。且夫知不知是非之竟,而猶欲觀於莊子之言,是猶使蚊負山,商蚷馳河也,必不勝任矣。且夫知不知論極妙之言,而自適一時之利者,是非埳井之蛙與?且彼方跐黃泉而登大皇,無南無北,奭然四解,淪於不測;無東無西,始於玄冥,反於大通。子乃規規焉而求之以察,索之以辯,是直用管闚天,用錐指地也,不亦小乎?子往矣!且子獨不聞夫壽陵餘子之學於邯鄲與?未得國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歸耳。今子不去,將忘子之故,失子之業。」公孫龍口呿而不合,舌舉而不下,乃逸而走。(《莊子.秋水篇》)
建信君貴於趙。公子魏牟過趙,趙王迎之,顧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人以為冠。工見客來也,因避。趙王曰:「公子乃驅後車,幸以臨寡人,願聞所以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國若此尺帛,則王之國大治矣。」趙王不說,形於顏色,曰:「先生不知寡人不肖,使奉社稷,豈敢輕國若此?」魏牟曰:「王無怒,請為王說之。」曰:「王有此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以為冠?」王曰:「郎中不知為冠。」魏牟曰:「為冠而敗之,奚虧於王之國?而王必待工而后乃使之。今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為虛戾,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與幼艾。且王之先帝,駕犀首而驂馬服,以與秦角逐。秦當時避其鋒。今王憧憧,乃輦建信以與強秦角逐,臣恐秦折王之車奇也。」(《戰國策.趙策》。《太平御覽》卷六百八十四引桓子《新論》曰:「傳記言魏牟北見趙王,王方使冠工制冠於前,問治國於牟,對曰:『大王誠能重國若此二尺縱,則國治且安。』王曰:『國所受於先人宗廟社稷至重,比之二尺縱,何也?』牟曰:『大王制冠,不使親近,而必求良工者,非為其敗縱而冠不成與。今治國不善,則社稷不安,宗廟不血食,大王不求良士而任使其私愛,此非輕國於二尺縱之制卯?』王無以應。又虞世南《北堂書鈔》卷一百二十七引魏牟見趙王,至敗縱而冠不成與,縱作縱約,用此篇之義。)
中山公子牟謂瞻子曰:「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闕之下,奈何?」瞻子曰:「重生。重生則輕利(《莊子》作利輕)。」中山公子牟曰:「雖知之,猶不能自勝也(《莊子》無猶字,不作未)。」瞻子曰:「不能自勝則從(《呂氏春秋》作縱之),神無惡乎?不能自勝而強不從者,此之謂重傷。重傷之人,無壽類矣!」(《莊子.讓王篇》;《呂氏春秋.審為篇》;《淮南子.道應訓》引作詹子。)
魏公子牟東行,穰侯送之曰:「先生將去冉之山東矣,獨無一言以教冉乎?」魏公子牟曰:「微君之言,牟幾忘語吾君,君知夫官不與勢期,而勢自至乎?勢不與富期,而富自至乎?富不與貴期,而貴自至乎?貴不與驕期,而驕自至乎?驕不與罪期,而罪自至乎?罪不與死期,而死自至乎?」穰侯曰:「善,敬受明教。」(劉向《說苑.敬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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