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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先生遺稿/朴先生遺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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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例 六先生遺稿
朴先生遺稿
作者:朴彭年
1658年
成先生遺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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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大學士李公明漢家藏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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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將威名動北垂。君今佐幕亦相宜。好歸關塞運籌策。莫遣沙場匹馬遺。

松竹雪月圖盧掌令峻命家藏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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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象卉競芳辰。誰向窮陰風雪親。植物無知猶爾許。西山獨有採薇人。

扈從淸州。次醴泉懸板韻。時先生爲集賢殿副校理正統九年甲子春。世宗幸椒井。時河公演,李公塏,申公叔舟,崔公恒,黃公守身,李公思哲及安平大君等並扈駕。皆聯和。○嶺安君崔公山立。以先生親筆歸之。今藏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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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代誰看愛道天。靈源衮衮似河懸。導宣沛澤須均惠。遍使三韓醉舜泉。

聖德巍巍上合天。吾民不見衣鶉懸。當時景瑞無過此。不獨漚蘿山下泉。

十年身在禁中天。只有丹心魏闕懸。西望白雲生眼底。不堪歸興遶林泉。雙親在全義故云

送成御史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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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上國。六合一家時。鴨水波瀾靜。燕山日月煕。乘驄威可畏。鞭馹興無涯。景物從來勝。囊中幾首詩。

題剛中家梅竹蓮海棠四詠見東文選及大東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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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中吾執友。嗜好異尋常。竹愛霜餘靜。梅唫臈底香。水明搖淨植。風嫋泛崇光。揮洒閑中興。黃庭一兩章。

春風見大東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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靑陽弄神筆。圖畫付春風。香引尋花蝶。聲傳向北鴻。驅煙還聚散。吹絮任西東。歸路時方好。誰能點也同。

贈權秀才足下見大東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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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裘傳世業。才氣冠群英。剛厭塵凡陋。偏憐山水淸。雪螢窮聖學。風月養詩情。愛得山人號。羞稱擧子名。雕蟲辭俗習。吐鳳擅雄聲。學海波瀾闊。詞鋒劍戟明。慙余拘鷁路。羨子展鵬程。拙句如燕石。那能得報瓊。

奉送侍講倪先生使還皇明景泰元年閏正月日。翰林侍講錢塘倪謙與刑科給事中司馬恂。奉詔來宣。一國臣民。無小大罔不瞻望。慶忭浹旬。而星軺言旋。內翰公。天資粹美。餙以詩書搢紳之士咸惜其去。於是。高靈申公叔舟爲之序。昌寧成公三問作跋。晉陽河公演,河東奠公麟趾,河陽許公詡,坡平尹公炯,昌寧成公念祖,光山李公先齊,晉陽鄭公陟,圓山高公得宗,驪江李公審,完山李公思哲,韓山李公季甸,東萊鄭公昌孫,月城金公鉤,鷲山辛公碩祖,㠉梁崔公恒,咸從魚公孝聸,延山李公石亨,晉山姜公孟卿,丹溪河公緯地,韓山李公塏,陽城李公芮,魯山李公永瑞,陽城李公承召,達城徐公居正,西原韓公經禧及先生。各賦詩以贐。其後有人購書燕肆。得一書。名遼海編。乃倪學士在本國時。與諸公酬唱之什也。其流布於中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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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永世服王家。帝遣詞臣降紫麻。蓮獨暫辭鑾殿夜。蘭舟試泛鴨江波。廣平作賦心如鐵。太白題詩筆放花。願採民謠獻天子。煩君擬續二南歌。

奉送給事中司馬先生使還公乃溫國先師之後也。學有淵源。才兼經濟。藹然有先世風。與翰林倪公。受命來布詔條。竣事而還。昌寧成公三問爲之序。晉陽河公演,西原韓公繼禧等二十八人及先生。亦各賦詩以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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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頭聲譽冠朝簪。萬里傳宣捧德音。驛騎似飛煙野闊。貂裘昜薄雪山深。前驅喜見相如弩。垂橐曾無陸賈金。使罷星軺還壯上。淸詩高價滿鷄林。

題倪內翰司馬右史兩天使贈匪懈堂詩帖皇明景泰元年。倪內翰謙,司馬右史恂。奉詔在館。申公叔舟,成公三問。承命問韻。內翰見匪懈堂戲書泛翁策三字。驚駭看玩。問是誰筆。今人乎。古人乎。中原之人乎。對以同僚。取姜希顏書以示之。內翰搖首曰。非所及也。具以上聞。英廟命以實對。內翰顧右史曰。曩見第三王子。儀表極偉。又能翰墨如是哉。仍請二三幅快覩。上喜。命書以贈。兩使歎賞不容口。翌日。因宴面請匪懈。願得妙跡。播之中國。匪懈一夜間。揮眞行草數百紙以送。兩使大喜過望。又神其速。各賦詩以謝。仍邀匪懈。論敍繾綣。乃以玉杯交相酬酢。極致殷勤之意。上命匪懈。可傳此詩。令不湮其跡。匪懈喜。將徵文士聯和。未幾。上賓天。不暇及。是年秋。太監尹鳳。奉使而來。兩使皆以書問安否。且饋文房寶物。尹鳳又以縑素請書。蓋將應中朝人士之需也。其後。匪懈以兩使詩。求和士林。於是。高靈申公叔舟,㠉梁崔公恒作序。河東鄭公麟趾,鷲山辛公碩祖,昌寧成公三問,韓山李公塏,達城徐公居正,節齋金公宗瑞,晉山河公演,耽津安公止及先生同和之。聯作帖。皆手筆。爲絶世奇觀。○王子義昌君。以先生親筆歸之。今藏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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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書王子喜臨池。松雪風流又一時。美質揷花無盡態。神光射日更多奇。久欽妙手人間少。果見高名天下知。我有鵝溪一匹絹。濡毫莫惜掃淋漓。

剡溪玉版雪膚寒。飮盡松腴栗尾頑。驟雨驚風隨意去。跳龍臥虎任身閒。好開鐵限濡頭醉。要把銀鉤洗眼看。每有華人勤買購。也知名譽滿朝端。

翰林豪氣出群倫。自倚中朝第一人。鸞鵠翻雲應駭目。龍蛇入手己驚神。數杯酬酢殷勤久。萬里丁寧問訊頻。莫怪瓌村生海外。曾靑丹矸有餘珍。

哭尹大提學淮見東文選及大東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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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桐祖栗繼箕裘。華國文章第一流。楊子夢中成吐鳳。庖丁眼底欠全牛。人間未畢抽金櫃。天上誰催記玉樓。惆悵九原難可作。遺書應傍茂陵求。

議政府席上作見秋江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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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堂深處動哀絲。萬事如今摠不知。柳綠東風吹細細。花明春日正遲遲。先王大業抽金櫃。聖主鴻恩倒玉巵。不樂何爲長不樂。賡歌醉飽太平時。

雞林旅館。錄呈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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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姸柳嫩暮春時。逢大先生興不違。旅館叨分靑玉案。晴窓細讀紫薇詩。煙朝月夕宜談笑。酒席歌臺肯別離。一自睽携南與北。幾回相憶幾回悲。

院中無事。幸吟一詩。錄呈都令公前。兼示右副大人。見大東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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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氣槩更丰姿。兩相功名蓋一時。身際風雲遊禁掖。手扶天日上咸池。丹書鐵契山河誓。白璧黃金雨露私。想得齋居無事甚。夢中春草得新詩。

次武溪酬唱詩韻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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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幽四面環靑山。廻躱紛囂塵土間。流水桃花迷晉客。紫芝白石眞商顏。更無世事留感夢。惟有閑雲來鎖關。試向此中終作主。鬼神安得能相慳。

春風淡蕩開松扉。盡日往來輪鞅稀。雨歇花臺晴藹藹。煙深蘭畹風猗猗。高遊雲水䴢鹿友。下視塵土蠛蠓飛。淸懽自是樂幽討。倘許他年分隱芝。

山深草樹掩蒙籠。隱約雲嵐時見宮。擾擾人間困炎熱。泠泠天上多淸風。流軒脩竹凝碧翠。隔葉幽花時白紅。高臥北窓有餘興。夢魂無復塵埃鬆。

秋來落葉滿山深。惻惻郍禁徂歲心。露冷階梧摧碧玉。霜繁野菊開黃金。樽前獨舞衝星釰。月下長彈流水琴。早識漢陰機事息。只應猿鶴來相尋。

靈仙窟宅謝紛喧。蘭若隔雲爲我隣。竹葉醲薰窓外雪。梅花漏洩山中春。也知詩藻多閑趣。寧有笑談沾俗塵。我獨一身在泥滓。浮名只足勞心神。

附元韻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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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於丁卯四月。有桃源之夢。去年九月。偶乘遊覽。見菊花之泛流。遂攀挽藤石。始得此地。於是。校其夢覩。則草樹參差之狀。川原窈窕之態。稍可髣髴。乃至今年。結構數間。取武溪之意。扁其戶曰武溪精舍。實怡神樓隱之地也。仍成雜詠五章。以備來訪之所問。

他年夜夢歷春山。訪入桃源莽蒼間。投紱有懷常在臆。誅茅今日始怡顏。地偏爲樂饒休暇。路阻無人肯扣關。應是前生我泉石。時人莫笑盜天慳。

偸閑無事掩柴扉。塵世親朋到者稀。細逐春敷紅灼灼。不隨霜謝綠猗猗。黃鸝上樹間關語。玄烏巡簷慣習飛。誰說市朝金帛貴。靑山亦有紫莖芝。

兩山松櫟鬱蔥龍。中有軒楹似梵宮。濯足坐從斜水石。披襟臥受度溪風。垂門楊柳嚬眉翠。滿沼荷花靦面紅。頗覺年來機事息。樹陰深處鬢髼鬆。

幽居勝事在秋深。滿眼寒光適我心。霜染丹楓林燒火。露團黃菊月翻金。懸厓有軸長生畫。流水無聲太古琴。溪北溪南梨栗熟。閑隨猿狖也相尋。

閉門終日斥囂喧。兀坐蒲團儘絶隣。滿地雪花爭入句。上階梅影已傳春。逃禪縱有招人謗。養拙還同避世塵。永夜寥寥何事足。一爐香火長精神。

景泰二年辛未秋七月二十有一日。泉主人琅玕居士淸之。書。

慶會樓侍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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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池浮碧玉樓淸。昵侍華筵寵渥傾。花色姸姸侵斝色。歌聲䙚䙚雜絃聲。蔥蘢佳氣雲煙藹。咫尺重瞳日月明。千載應傳千古事。詞臣點筆賀昇平。

辭職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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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祿朝廷面有紅。況無居諫補天工。愚公妄作移山計。夸父難成逐日功。俗子終能隳國政。微誠安得徹宸聰。如今始決歸田策。悔不從前學老農。

與弟引年,耆年,大年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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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宗積德世無倫。愧我虛名早歲新。鍊業當時有三弟。立身何日慰雙親。紫荊相對高低影。丹桂芬開次第春。臨別贈言深意在。諸郞也合更書紳。

登錦江樓見大東詩林及輿地勝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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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奚獨擅江南。錦水奇觀世共談。送客江頭浮彩鷁。濯纓洲上掛靑衫。波含萬古孤輪月。山帶千秋一片嵐。此是海東佳麗地。征人游賞幾停驂。

題匪懈堂瀟湘八景詩卷判書尹公暉家藏親筆匪懈堂得宋寧宗入景詩於東書堂古帖。寶其宸翰。因今搨其詩畫其圖。名其卷曰八景詩。取麗代詩人李仁老,陳澕之作。係焉。又請當世之善於詩者。賦五六七言以歌之。集賢殿副修撰魯山李公永瑞爲之序。都承旨錄川趙公瑞康,右承旨姜公碩德,右副承旨柳公義孫,鈴平君尹公季童,藝文提學耽津安公止,直集賢殿鐵城南公秀文,釋千峯,成均注簿永陽李公甫欽,直集賢殿鷲山辛公碩祖,承文院副校理昌寧成公三問,校書校勘盆城金公孟,集賢殿副校理㠉梁崔公恒,知中樞院事河東鄭公麟趾,刑曹判書竹溪安公崇善,集賢修撰高靈申公叔舟,左贊成晉陽河公演,節齋金公宗瑞及先生。咸作詩。皆親筆。中朝人翁正春。以八分書其首曰海宇奇觀云。○時先生爲集賢殿修撰。正統七年壬戌八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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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生渺渺天之東。足踏舊跡磨驢同。瀟湘勝槩空耳聞。縮地無路堪相通。王子袖中携洞庭。照我雙眼還能靑。景入詩篇描寫盡。筆跡仍知爲宋寧。乘興遣畫用意新。雨氣淋漓泣鬼神。煙嵐霏霏返照紅。雪月炯炯寒江濱。吳檣楚柂倏聯翩。銜蘆影接衡陽天。八景爭長各偃蹇。一時收拾森在前。新詩如畫畫如詩。終日展玩不知疲。恍然身在岳陽樓。借問今我知爲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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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別知賦送李古阜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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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秋風之動容。擥騑轡兮道周。悵幽懷之鞿羈兮。亦何憂與何求。伊故人之遠別。杳川陸之阻脩。維宸鑑之孔昭。悉蒼生之艱愁。錦豈試於學製。宜妙手焉是收。雞暫用乎牛刀。地何嫌其卑陬。崇余觴之蘭生。折瓊枝以爲羞。班五馬之蕭蕭。時自副以百憂。聞南方之赤地。鮮稻芽之靑抽。爲父母兮斯民。忍煢獨之亡流。紆印綬之若若。誰敢挽其行輈。秋雨紛其冥冥。陰涼颯其稠樛。嗟瀛洲之安在。停雲靄兮長浮。世與我而鋤鋙。望葛洪其末由。情沈菀而不解。空歲晏以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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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廩養遺棄兒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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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天曾莫惠我師。方罹饑饉之嘆。于父不能字厥子。宜推撫養之恩。肆攄卑懷。庸瀆高聽。恭惟博施齊舜。廣運如堯。千斯倉萬斯箱。國有百年之儲蓄。補不足助不給。野無一民之飢寒。頃緣陰陽之或愆。而致旱魃之爲虐。稻不熟不如稗。固切阻飢之虞。民無產無恒心。肯懷鞠子之念。身旣切於餓死。慮何及於相生。豈不爾思。雖欲與子同飽。遑恤我後。柢自棄汝如遺。故塡壑而啼飢。擧開口而望哺。何怙何恃。勢必至於死亡。引養引恬。義當恤乎惸獨。矧値如傷之日。盍推不忍之心。伏望體及幼於軻書。念保子於周誥。特降興發之詔。俾賑遺棄之兒。則殷斯勤斯。用保垂死之命。鞠我撫我。得霑再生之仁。澤豈止於生成。恩不啻乎父母。謹當朝夕從事。夙夜在公。遇人之艱難。雖乏安集之策。猶己之飢溺。庶贊宵旰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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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箴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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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號戇者曰愚。人皆知愚之可惡。而不知夫愚之所可貴也。昔顏氏子。聖門高弟也。夫子稱其賢。則曰如愚。曰不愚。是何無大異於尋常人也。蓋眞愚。固宜人之所惡。不愚而愚。非顏子。不能也。賜也穎悟。知來而已矣。商也篤信。起余而已矣。豈若顏氏子默識心融。無所不悅於夫子之言也哉。嗟乎。世固有矜己之長。掩人之善。勦其說澤其言。以眩售於外者矣。是眞愚耶。不愚耶。余故曰。愚有所可惡。而亦有所可貴也。吾友景愚氏。學顏子者也。其字如是。其心之所存。可知己。余乃作愚箴。非唯以相勉。亦用自戒耳。箴曰。嗟顓愚之徒。辨焉而夢夢。哲人之愚。默焉而其心已融。不愚而愚。有焉若無。不知而知。而實自誣。愚乎愚乎。愚於其可愚。不可愚於其不可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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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駿圖頌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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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卽位之二十八年乙丑夏。詞臣撰龍飛御天歌以進。歌凡百二十五章。而八駿居其一。上乃命樂師。叮之聲律。將以用于朝廟。越明年丙寅冬。上若曰。太祖盛德神功。受天明命。奄有大東。以啓我後人。而八駿生應其時。宣力效勞。今雖已登歌頌。若不圖形贊實。以傳示于後。予恐子孫或未克知我聖祖創業艱難之跡。爰命護軍臣安堅畫之。集賢殿大提學臣鄭麟趾等贊之。又明年丁卯。又作小圖。聯爲卷軸。大小文臣。爭相歌詠。甚盛事也。恭惟太祖康獻至仁啓運聖文神武大王。以不世出之資。生應五百年之興運。于時麗祚衰微。寇賊蜂起。天之眷命。人之注意。皆聚於一身。出入行陣之間。決勝千里之外。殲紅賊而功光恢復。走納氏而威信朔漠。嘬鋒兀刺。大鞣海州。捷雲峯。平智異。又擧兔兒洞缺▣▣▣。威稜憺乎搏桑。杖義旋師。聲烈聞於天下。凡大小之戰。無慮數百。或賈勇試師。衝突敵陣。或出奇制變。左右周旋。至於田狩之際。馳騁之神。是雖聖武睿算之獨運。亦莫非神駿逸足之刀也。蓋天旣生聖人。以拯斯世。又生神物。以備其用。天之眷佑。夫豈偶然歟。昔者。庖羲作而龍馬負圖。軒后興而飛黃伏皁。禎符之顯。其來久矣。若在漢渥洼之歌。詞誇而無用。貳師之遣。兵窮而武黷。亦奚用哉。唯唐太宗濟世安民之略。庶幾近之。六駿之圖。至今猶存。而奇偉之蹟。亦未能髣髴其萬一也。臣伏觀此圖。謹拜手稽首而言曰。惟我聖祖。親冒矢石。經營四方。垂裕後世。而聖子神孫。繼繼繩繩於千萬年。寧不知其所本歟。惟民之生。陷於塗炭。手足無所其措。式至于今。如執熱而濯淸風。休養生息於太平之中。寧不知其所自歟。今我主上殿下。聰明睿智。度越百王。上以念祖宗創業之艱難。下以慮子孫持守之不昜。至於畜物之微。亦皆寓諸贊頌。形諸丹靑。一時文學之士。發爲歌詠。實我朝鮮萬世無疆之休也。臣以淺陋。獲叨侍從。際玆盛美。敢不樂爲之頌。頌曰。

皇皇上帝。有嚴有赫。匪諶其命。所眷惟德。粤彼麗李。主昏政虐。帝眎下民。炰烋罔極。帝曰斯民。乃吾赤子。司牧匪人。厥亂靡止。爰究爰度。生我聖祖。錫我勇知。作我民主。龍潛在淵。時方艱苦。拯時之屯。用我神武。神武是用。士有貔虎。駕馭有力。物生有期。天駟毓英。蒼龍孕奇。鳳臆虎脊。籋雲上馳。有騧有駵。有白有驪。有驔有駁。亦有其騏。思馬斯臧。帝命是荷。匪直帝命。我思無邪。騤騤業業。噴玉鳴珂。或狩于藪。絶險是踰。或征于敵。孰與枝梧。紅巾旣殲。納寇斯除。屹彼兀刺。一擧卽俘。海寇孔熾。侵我四方。于海于雲。于智異岡。及彼兔洞。莫不鴟張。王奮厥武。莫我敢當。鴨綠之濆。義旗言旋。有濯厥靈。乃聞于天。曰惟膚功。雖聖之作。繄我神駿。與有力焉。龍馬負圖。庖羲是王。飛黃效靈。軒后用昌。渥洼之歌。漢何足臧。六駿之圖。不專美唐。惟玆神物。昭我嘉祥。聖祖之德。至今耿光。於皇我王。繼序不忘。文致太平。禮樂聿彰。詞臣效職。歌頌洋洋。王曰聖祖。其艱其勤。用集大命。垂裕後昆。神物之生。亦克有勳。盍昭于形。傳示無垠。畫史吮粉。詞臣奮筆。長不足。姁婾益切。是宜遂歌。用揚聲烈。仰惟先王。興玆嘆喟。創業雖難。守成不易。克艱厥后。敢解于位。嗟嗟此圖。子孫之式。臣拜稽首。永言無斁。永言無斁。垂千萬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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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子封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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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義存繼體。旣膺丕緖之傳。事重承桃。宜正元良之號。爰稽古典。庸擧彝章。咨爾元子諱。德備溫文。姿凝岐嶷。愛親敬長。仁孝稟於天成。重傅尊師。學問彰於日就。迺荷昭考之眷。已定世孫之名。宗統攸歸。輿情所屬。是用冊爾爲王世子。於戲。玆服寵命。益懷永圖。惟懋德是祗。惟正人是近。尙念祖宗之休烈。以贊邦家之遠猷。可不愼歟。

明皇誡鑑序見東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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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帝王之治亂興衰。莫不由妃后。三代之興。皆有賢妃。其衰也。皆以嬖女。後世人主。寵女色以召亂者。多矣。而唐明皇爲尤甚。誠後世之殷鑑也。正統六年辛酉秋。上命戶曺參判臣李宣集賢殿副修撰臣朴彭年,著作郞臣李塏等。若曰。古人圖明皇楊妃之事者。頗多。然不過以爲戲玩之資耳。予欲採開元,天實成敗之迹。圖畫以觀。昔漢時。乘輿幄坐屛風。畫紂醉踞妲己。作長夜之樂。豈非令世主監前轍以自戒耶。明皇號稱英主。而晚年沈於女色。以至於敗。終始之異。未有如此者也。至若遊月宮見龍女楊通幽等事。極爲誕妄。似不足書也。然而朱子於網目。亦書帝聞空中神語。以見明皇好怪之實。凡此等語。亦有國家者之所宜深戒也。爾其纂之。於是。先圖其形。後紀其實。或附以先儒之論。或係以古今之詩。書旣成。賜名曰明皇誡鑑。命臣彭年。序其卷端。臣竊惟。人心之發源於正者甚。微而生於私者甚危。此心一放。而不知所以制之。則差毫釐而謬千里矣。況人主崇高富貴之極。其心昜盈。自非神聖之資。必溺於宴安。始雖勤而終必怠。始雖明而終必暗。於是。姦臣中其心。妖姿蕩其目。忠諫逆于耳。遂至於失民心而蠹國脈。吁可悲哉。明皇當開元之初。勵精爲治。用姚宋爲相。焚錦綉於殿前。其心明矣。及昇平日久。侈欲一萌。昏於楊妃。遊宴自恣。寵異五楊。毒遍四海。養祿山兒。穢汚宮掖。卒至竄身失國而不知。何其惑之甚也。所謂差毫釐而謬千里者此也。然而明皇與妃狎昵之私。汚人牙頰。所謂不可道也。似不必圖形紀實。而照人耳目矣。是不然也。自古。淫泆之人。自謂密於閨門而世無知者。故自肆而不反。新臺墻茨之詩。聖人着之於經。使後世爲惡者。知雖屋漏之中。亦無隱而不彰也。其爲訓戒深矣。夫然則是書。豈非千萬世之誡鑑也歟。後之觀者。尙無忽諸。

八家詩選序見東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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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天地之間。一氣而已。人得是氣。發而爲言辭。詩者。又言之精華也。是故。觀人詩歌。可以審天地氣運之盛衰。余持此論久矣。匪懈堂與諸儒士。選李杜韋柳歐王蘇黃八家之詩凡幾首。釐爲幾卷。僕竊得而觀之。以爲詩自風騷以後。唯唐宋爲盛。唐宋間之所謂八家。爲尤傑然。宜匪懈堂之勤之也。然天地之氣。難盛而易衰。文章世道。亦與之升降。宋不唐。唐不漢魏。漢魏不風騷雅頌。如老者不復少。唯豪傑之士。乃能出類拔萃。不爲時氣所變化。齊梁之末。詩道幾弊。得唐李杜氏而復振。韋柳從而和之。至五代又弊。得宋歐王氏復興。蘇黃又從而繼之。今讀其詩。想其人。千載之下。使人起敬。吁其盛哉。然詩家獨推李杜爲稱首。韋柳以下。評論紛紛。是亦不可以不知也噫觀是選者。苟能磨勵洗濯。以變習俗之氣。沂黃蘇之流。登李杜之壇。以入於雅頌之堂。則庶不負今日編集之意矣。尙勉旃。

賜几杖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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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几杖。所以尊耆德也。年高於一家則杖之。高於一鄕則杖之。若朝廷之禮。必年七十位一品。然後特賜之。此其法古也。淸平府院君李公伯剛。以勳閥之胄。尙太宗長公主。淸儉之德。風彩之美。世所推服。久矣。宜賜几杖。上可之。命集賢殿校理李塏。齎往賜焉。公具冠服。拜賜禮畢。肅使者坐上座。邀讓寧孝寧兩大君曁諸宗戚設宴。以侈上賜。從容酬酢。禮儀罔愆。酒旣酣。求使者詩。以爲歌詠。聞者相和。將成卷矣。委僕爲之序。僕竊怪人有貧賤而享喬松之壽者。又有富貴而罹夭札之禍者。天豈蒼茫無端。不可得而推議耶。抑造物靳人。使不得兼有也耶。若膺富貴之福而享喬松之壽者。是必斯人之德義可尊。表萬物而獨立。造物亦不得而自靳之也。公遠祖文貞公。相高麗睿宗。淸德著聞。王甚敬重。至有秋月之喻。公之先君與其兄上黨。佐我太宗。戡亂定社。忠義大節。爲一時宗臣之冠。公又尙公主。父子兄弟。終始一心。與國家咸休太平之盛。豈特此詩而止哉。景泰元年九月日。奉列大夫守集賢殿直提學知製敎,世子右輔德兼春秋館記注官平陽朴彭年仁叟。拜手謹序。

務本齋詩卷序李正厚基以先生親筆歸之。今藏于家。皇明正統十年春。孫公守山。偕申公叔舟,成公三問。往遼東。問韻于黃內翰瓚。時黃公謫于遼。將還。孫公請齋號。黃公命以務本。使門人密雲。指揮毛彪。篆書務本齋三大字。且自爲序以貽之。孫公仍求詠於文人。㠉梁崔公恒,韓山李公塏,昌寧成公三問,魯山李公永瑞,高靈申公叔舟。或爲詩。或爲贊。先生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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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君子厚。君子人也。言行之醇謹也。學業之勤實也。人所推重。而吾與之善。久矣。今年春。偕申泛翁與成訥翁二君子。之遼東。謁黃翰林瓚。講說洪武韻。得中華之正音。黃先生嘉之。禮貌有加。將還也。以務本名其齋。幷序說以贈之。蓋孔門之言仁也多矣。而未有如務本之語之深切於學者也。夫孝弟。根於人心之固有。人孰不知吾親之可愛也。吾兄之當敬也。患不能盡夫此心之天而已。盡此心以立其本。則親吾親以及人之親。長吾長以及人之長。仁民愛物之道。將於是焉在矣。孝弟豈非爲仁之本乎。惟在務之如何耳。吾東方。自箕子八條之敎。俗尙禮讓而恥末技。及我國家列聖相承。深仁善政。洽民者久。今殿下以天縱之聖。躬行仁義。奉先以孝。事大以敬。而群下化之。孝弟之風。藹如也。況子厚言行學業。爲人所推重者乎。得此之名。非幸也。宜也。雖然。孝弟豈昜言哉。在周惟君陳見稱。而孔門惟曾閔能行之。子厚其勉焉。以無負黃先生也。子厚將求詠於文人。以余相知之久。委之敍。黃先生多引所本之語。而吾獨以孝弟爲說。他日見先生。幸爲我謝之。正統十年蒼龍乙丑仲夏有日。平陽朴彭年。謹敍。

金敎官詩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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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雅崇儒術。文治大興。敎養人才之法實備。敎國子弟。有大小學。敎親賢有宗學。皆選經明行備者。爲師表。猶慮未出閤之宗親。固當預養。而內侍不可無學識。擇文行兼備者一人。爲之師。宮中常稱之曰。師傅。其任重矣。某年。命集賢殿曰。宮中學徒。多非一敎官所堪。宜愼簡哉。咸以爲有生員在。金其姓。大來其名。學問旣精。又以孝登名于朝。建白。以之。上又議承政院。僉曰。允哉。於是。命召之。先生時方在忠淸道之結城縣。奉母夫人以供甘旨。一日。朝命下。義不可留。俶裝上道。鄕人咸歌詩以餞之。來朝居數月。上曰。予知某之孝於親也。母來。能無愛日之情乎。其許傳處以近。於是。金公乘馹以還。藹然和氣。溢乎庭闈。而薰於鄕里。將歷日侍綵而來。鄕人一榮之。一惜之。以詩別之。聯爲一卷。祈余敍之。余族孫也。且同年之子也。其敢辭諸。夫士君子窮經讀書。孰不欲立身揚名。以顯其親乎。然道與時或不相遇。而才與命喜不相謀。雖明主在上。而左右無先爲容。固不能徑入於君門者矣。由是。懷才抱道。終於巖穴者。十常八九。自科擧之法出。而人之仕進爲尤難。競於蒙昧之中。而決於一夫之目。由是。稱屈者頗多有之。使夫古之豪傑之士試之。未能必其進取也。今公於妙齡。與吾家君。同司馬試。聲名籍籍。戰藝詞場。儕輩推以爲先登。至今猶不第。人皆疑之。然所以貴科第者。豈不以遇明時。上以忠於所事。而下以孝吾親乎。今公行脩於家。而朝廷用之。集賢薦之。上亦知其孝而稱之。至賜驛騎以迎母。而祿養旣足。出入禁闈。士林榮之。人子之孝至此。亦可也。何科第之足貴哉。況今國家。復立講經之法以取士。公以明經。當聖主之知。閤內宗賢。推以爲師。窮經致用。此其時矣。孝於親而忠於國。奚止此而已哉。公其勉之。

送李監司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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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愼簡百司。而監司任爲尤重。凡有所注擬。必令政府六曺曁臺省。先擧朝之有名望者。吏曺具其擧稟。上命然後乃授之。諸道然也。若慶尙。地鉅事夥。簿書季積如雲。其劇又非諸道比。國家故難其人。至於有水旱饑饉之變。是尤上慮所軫。而朝廷所同憂。其於選。益歸重焉。今年。雨暘無節。嶺以南。旱爲甚。稻不苗。地爲之赤。而監司不時聞奏。救荒政頗稽緩。上甚憂懼。命政府擧賢公卿以代之。於是。以公名上聞。上允之。特加公一階以往。公拜稽首。將卜曰以行。僕聞而歎之曰。古人有致君利物之心者。生遇其時。措諸事而其施溥。生不遇其時。著之文而其道光。公家文孝公。嘗作原水旱。究天數人事之實。卒歸之監司。蓋深見其時之弊。而救不得由於己。故發憤而文之耳。公文章道德。高視千古。仕中國爲名儒。而時當本國末。造施不盡其有。惜也。文靖公。又以文章道德鳴天下。而世衰君庸。又何暇盡布所學歟。古人云。有臣無君。其不以此也耶。今公夙承家訓。蹈繩步矩。而又鍊達吏,治。所在剖決如流。華問日以大播。遇知聖明。寵恩優隆。推利物之心而措諸事。以紹厥祖之志。在此時也。公其盡此心。無以今之旱委之天數。而益脩人事。問民利疚。如慈母之於赤子然。以無負國家之意。則所以承祖先之業者在此。所以酬君上之恩者在此。盍亦勉之哉。醴泉權相公。先以詩贐之公。以詩有序。古也命僕爲之。僕平昔。深服文孝公原水旱之論。且悲其志之不果也。今於公深有望焉。故擧此說以爲序云。

三絶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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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政院左承旨晉陽姜公。累葉簪履。致位內相。而簫然有林壑之趣。博究墳典。而尤逐詩學。其著述眞得杜甫之三尺。聲名擅於當時。正統八年夏四月。上命會粹子美詩註。于時。鷲山辛公以下凡六人爲屬官。匪懈堂實摠裁焉。一日。匪懈堂命畫師安堅。畫李司馬山水圖。手書其詩於左方。以賜承旨公。公寶愛之甚。將歌詩以侈之。委余敍其端。余觀此圖。眞古之所謂三絶也。鄭虔善畫山水。嘗自寫其詩幷畫。以獻玄宗。玄宗署其尾曰。鄭虔三絶。今是圖也。堅也畫之。子美詩之。匪懈堂又書之。夫子美。詩中天子。其詩無與擬倫。匪懈之書。得王右軍筆法。如龍跳天門。虎臥鳳閣。羊蕭以下。不足置齒牙間也。堅也亦時之妙於畫者。其高浪崩厓之狀。煙雲浩杳之態。可謂入神矣。設便明皇而觀此。吾知三絶之稱。有不在彼而在此矣。且不知李司馬之圖。其初孰畫之。其爲品。未可知也。子美雖能詩。於書未聞焉。其書此詩。定不能如令也。然則此圖。集衆美而一之。合今古而妙絶者也。公之寶愛也宜矣。雖然。山水之趣。乃騷人隱士不遇於時者之所好也。若大丈夫遇知於其君。見用於當世。則有不屑焉者也。今公位乎銀臺。爲喉舌重臣。淸要幷融。魚水之歡方洽。而自視欿然。若介書生然。每公退之暇。必焚香幽廬。左圖右書而中處焉。扁舟蠟屐之興。自不能勝。氷壺雅量。無一點塵世上紛華。未嘗接乎耳目。非出於至性。其能然乎。傳曰。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公之德與其所好。可謂協矣。況公之詩律如唐。字法如晉。畫亦入於高妙。三絶之名。夫豈多讓乎虔哉。然則公之得此圖。亦有由也。工乎詩者。歌以係之。余幸忝讎校之列。得見盛美。且被重命。義不敢辭。姑書此以爲序。

夢桃源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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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垂百代而不朽者。苟非奇怪之跡足以動人耳目。妄能及遠傳後如是也。世傳桃源故事。播諸詩歌者。甚多。僕生也晚。未得親接耳目。惟以此導其湮鬱之志。久矣。一日。匪懈堂以所作夢遊桃源記示僕。事跡瓌偉。文章幻眇。其川原窈窕之狀。桃花遠近之態。與古之詩歌無異。而僕亦在從遊之列。僕讀其記。不覺失聲。歛衽而歎之曰。有是哉。事之奇也。東晉去今日。數千載矣。武陵距我國。萬餘里矣。在萬餘里海外之國。得見數千載之上迷路之地。乃與夫當時物色相接。不乃爲奇怪之尤者乎。古人有言曰。神遇爲夢。形接爲事。晝想夜夢。神形所遇。蓋形雖外與物接。而內無神明以主之。則亦何有形之接也。是知吾神不倚形而立。不待物而存。感而遂通。不疾而速。有非言語文字之所及。庸可以覺之所爲爲眞是。而夢之所爲爲眞非也哉。而況人之在世。亦一夢中也。亦何以古人所遇爲覺。而今之所遇爲夢。古人獨擅其奇怪之名。而今人反不及之也哉。夢覺之辨。古人所難也。僕安敢致論於其間也。今讀其記想其事。以慰僕平昔遠遊之懷。是爲幸耳。匪懈堂圖形記事。將求詠於詞林。以僕在從遊之列。命敍之。僕不敢以文拙辭。姑書此云。

希賢堂詩後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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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子之學。先立其志而已。志雖立而道由他歧。亦奚用哉。立吾志而道乎道。則其至於聖域也。固若沿河而達于海也。故學者必愼其志之所道。道於他歧。欲之聖人之道。是猶航斷港而望至於海也。濂溪先生。生於千載之下。上繼不傳之緖。特發希賢之論。其爲學者指南也。明矣。其言曰。志伊尹之志。學顏子之學。過則聖。及則賢。不及亦不失於今名。人苟志其志。學其學。是亦伊尹而已矣。是亦顏子而已矣。吾友泛翁氏。以英敏篤厚之資。早學聖賢之書。眞積之功。庶幾乎其知所道矣。今年春。奉使遼東。與皇朝黃翰林瓚。論韻學。先生一見如舊。目之爲善士。於其還也。以希賢二字名其堂。泛翁氏將求詠於諸友。令余敍其本末。夫希賢之旨。先生說之詳。先生乃上國之能文士也。今見其文章。亦可知其爲人矣。余以海外微生。得綴一言於其下。非惟負雷門布鼓之譏。不乃爲效嚬之尤者乎。雖然。聖賢之道。萬古如日月。人孰不知天聖賢之可希也。而終不焉者。欲害之也。故周子亦以一爲學聖之方。泛翁氏旣知其道矣。將疾其驅焉。其以一守之。而無以欲害之。以求至乎其極。則是亦沿河達海之類也。豈徒希賢而止也。在乎加之意而已。余至此。不可以無言也。是朋友相勉之義也。平陽朴彭年。謹書

榴花詩卷後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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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詩。吟詠性情者也。三百篇尙矣。而詩家諸子。各以其業鳴一世。其好之也至於三上。亦不能自己焉。詩之道其至矣乎。匪懈堂天性聰明。學問日新。六籍之蘊。靡不硏究。而其於詩也尤深。蓋體之深。故好之篤。好之篤。故謳唫諷詠。日不他及。詩法之妙。高出古人。嗚呼其盛矣。我邸下命賦榴花。而仍自和之。所以嘉其詩也。匪懈堂以好詩之心。得受邸下之賜。其喜可知已。於是。令晉山姜希顏。金書賜詩。以尊諸卷首。而綴諸作於下方。命余敍其後。余竊觀。邸下以友愛之情。嘉匪懈之能詩。淸謙之間。特賜是篇。昭回雲漠。輝映天地。有非下賤之士所得而寓目也。唯一二文士。以學術昵侍禁密。亦與賦詠之列。使其藝徹於邸下左右。是斯文之一大幸也。夫士生天地間。文章道學以爲之業。孰不欲顯名當世。垂耀後人哉。然見知於朋交者。鮮矣。況大臣乎。見知於大臣者。鮮矣。況以其才能得達於元良乎。吾是以。爲數子幸之也。吾東方詩道之興。其在今日乎。宜匪懈堂之惓惓焉欲傳於後也。余亦自幸托名卷端。於是乎書。

送鄭判書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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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統紀元之六年春三月。上幸于溫水縣。烏川鄭相公。以兵曺判書。扈駕而行。于時鷲山辛公引孫。以本曺參判留京都。於其別也。賦七言長句一篇以贐之。扈從之臣晉山河相公。首賡其韻。從而和者若干人。遂永和於薦紳名卿巨儒。搜奇見巧。聯爲大卷。爛若編貝。粲如貫珠。余竊寓目。心駭神驚。欲賡其韻而未敢也。一日。相公之姪少尹孝康謂余曰。詩之有序。古也。子其敍叔父之卷。余曰。公扈從之樂。寵任之隆。諸公之詩。盡之矣。余序不作。可也。辭不獲已。則因謂之曰。君臣相遇。自古爲難。賢人君子。懷才抱道。孰不欲揚于王庭。以近曰月之光乎。然數奇不遇。終於下位者有之。非徒終於下位而已。道與時違。屈於山林者。不知其幾也。昔鄒國見齊王於雪宮。游豫之對。載之空言。而卒老于行。子雲從漢帝於甘泉。詞賦之作。文章炳靈。而位不過於執戟。其君臣相遇之難如是夫。今公以勳閥之胤。寬洪廣大之量。早爲聖上之器重。聯姻王室。榮耀旣隆。運籌畫策。知無不言。蔚乎其相章。沛乎其相得。可謂魚川泳而鳥雲飛也。況今昵侍鑾輿。巡幸南國。一浴湯泉。聖躬載寧。升縣秩而一郡受其賜。省春耕而百姓蒙其惠。君臣相悅。澤遂及於下民。侍從之臣。相與賦詩以賀之。能得前賢所未得之君。而能行前賢所未行之志。其視夫雪宮之對。甘泉之賦。奚啻霄壤。君臣相遇。至此極矣。是可歌也。然非公好詩之篤。安能致多如是耶。夫詩之好。恒發覊旅草野之中。韋布窮苦之士。若大人君子。騰踏靑雲。氣滿志得。則不暇及也。今公早際風雲。位長司馬。手握兵權。號令三軍。宜若不暇於吟詠也。乃能卷不釋手。能詩聲動於朝廷。人固宜歌詠之多也。由是。上之眷顧日益隆。下之屬望日益高。坐廟堂之上。賡載明良之歌。當有日矣。尙勖之哉。

送日本釋文溪使還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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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處同室而志不相通者。又有一交臂而其志可信者。至於居處相阻。談論不接。而有可以相通相信焉者。則以所可知者在焉耳。我國家與日本脩好。愈久無斁。今上在祚三十年間。文德誕敷。聲敎遠被。殊方異俗。梯航款附。項背相望。今年夏。日本釋文溪者。奉使而來。以講隣好。且致祀禮。倂請釋典。其徒凡若干。上命有司。迓候館穀。禮數有加。及其事完而還。賦詩一篇。贈館伴姜侯。以求言於薦紳間。聞者咸詩之。而委僕爲敍。蓋使命。重事也。自古。固難其人。當春秋列國時。朝覲聘問。征伐蒐狩之際。行李往來殆無虛歲。其人皆一國之選也。出一言語。係國重輕。樽俎從容。相與賦詩。以觀其志。而事浚成敗。皆可徵不誣。爲使者至此。亦不可謂之昜昜也。今則天下同文。雨國交歡。每以信義相要。使价之行。不過尋舊好而已。是何難之有哉。然文溪。佛者也。而特受國主之知。持玉節。淡滄溟。奉使吾邦者再。拜伏闕下。擧止閑雅。進退陟降。無有缺失。其亦爲一國之選乎。又能感舊敍懷。發爲詩篇。所求不過文墨之間而止。則其亦知古行人之體者矣。居處雖阻於千萬里。談論雖未嘗與之一接。而其爲人可知己。奚怪夫相信之意之篤也。詩以爲別。眷戀不已者。其在是歟。僕又嘗聞古人之言曰。苟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潢汚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僕敢肅使者而誦之。以當縞紵之意焉。

送淸甫之韓山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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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駐驆西原也。吾儕六人者從。淸甫其先墳在韓山。謁告上冢。上許馳馹以往。且令本郡備禮以奠。吁其榮矣。淸甫早違嚴顏。桑榟之念。日復曰深。其在禁垣也。南望悵懷。每與我輩言必及之。且近有防墓之虞。欲往而未遂者。久矣。今玆扈駕南來也。時月適屆淸明。尤有望焉。然今之來也。日侍東宮。橫經討論。撰定韻學。其爲任。重矣大矣。而上特賜寵光。晝錦文彩。榮映春風。渡錦江。過龍山。以至于麒麟峯。里閭爲之聳觀。山川爲之動色。死者有知。應亦感泣於冥冥矣。君之前日之懷。至此可慰矣。凡爲人子。孰不嘆慕之歟。古人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門。子之孝於親如是。其忠於國也可知已。上之寵眷。奚止此而已哉。況君家文孝公基業於前。文靖公趾美於後。文章道德。爲一國冠冕。積德流光。以至于子。移孝爲忠。此其時也。子其勉之。子其勉之。於其行也。匪懈堂首賦詩以贈。侍從諸公從而和之。仁叟遂爲序云。

送趙尙忠歸湖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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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生尙忠。吾故友也。歲壬子。余齒學于成均。生以門蔭亦入學。年方幼稚。頭角嶄然。志度英偉。余固心之矣。厥後。余忝科目。所在雖異。交分旣篤。相從者數數矣。一日。來訪余曰。家君出鎭湖南有月。吾將省覲。子幸一言以贈之。余惟。自古勳閥之家。貴游子弟。能有志於學者。鮮矣。襲紈綺。厭膏梁。日沈醟於聲色。臂弓腰箭。逸氣風生。安肯低眉蒿目。讀一紙一卷書乎。祖先積德。僅立門楣。而後世子孫。旋復墜之。豈不良可悲哉。今生累葉簪履。家世赫赫。而絶無驕矜之色。服勤儒素。有若寒士然。眞所謂有志於學者也。今玆之往也。余一喜而一懼也。方將奉晨昏於千里。聞詩禮於獨立。藹然和氣。溢乎庭闈。吾之喜不亦宜乎。然吾聞湖南。本佳麗地也。纖歌艶色。蕩人心目。加以紅蓮幕下。黃犬蒼鷹。昜以中人。生年少氣銳。倘一留意。則學問之道。恐未進矣。吾寧不致懼於其間哉。生宜展省之後。式遄其歸。以廣其業。可也。吾於生。相善久矣。敢以此規之。

送金大博奉使嶺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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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甲寅秋。上命會儒臣於集賢殿。撰資治通鑑訓義。蓋慮我國書籍鮮少。史學未博也。於時。茂松尹文景公。首膺是命。永嘉權公踶,河東鄭公麟趾,月城偰公循,啓城李公宣,永嘉金公墩,耽津安公止水嘉權公採。俱以一時雄文鉅筆。獲承編輯之命。且選文學之士。聚諸禁掖。探窮史傳。會粹成書。時未脫稿。乙卯春。松月堂居士趙公須。得元朝胡三省音註通鑑以進。其訓釋甚詳。上嘉之。第恨編帙多缺也。欲遍永國中。分遣文臣於諸道。名其官曰購求遺典。於是。奉使慶尙者凡四。博士金公子灝。其一也。承命祗栗。搜覽無遺。所謂音註。雖未盡得。遺文祕典之出。頗多矣。事完而還也。本道監司金公孝貞。詩以贈之。子灝將求和。俾余敍之。余惟曰。方今聖主好文。旁延儒雅。日御經筵。而又繤解史典。益振文風。鴻儒材子。雲集禁中。錫宴以慰之。賦詩以娛之。誠斯文之一大幸也。夫幼學之士。窮經讀書。孰不欲摛華發藻。潤色皇猷乎。孰不欲飄纓紆組。衣錦還鄕乎。而鮮有遭時會遇。以遂其心者也。今子灝在妙齡。擢嵔科。登金門。親聸穆穆之光。譚論道義之蘊。庶不負幼學之志矣。且與讎校之列。御使命之重。彩旗玉節。焜耀南方。負弩前驅。奔走下風。子之此行。亦榮矣。想夫入覲萱堂。稱我壽觴。融融洩洩。喜氣溢於鄕閭。南陔白華之音。交動左右。此眞所謂衣錦而歸故鄕者也。是宜播之聲詩。以傳後世而垂無窮焉。然在君平昔之所志。吾儕所望於子者。奚止此而已哉。由是。位益顯而任益重。議大儀。行大政。而鳴盛治矣。子其勉旃。

孫同年祖眞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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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卽位之二十六年秋。吾同年一直孫公肇瑞。謂余曰。吾高祖靖平公諱洪亮。在勝國恭愍十三年甲辰。年七十八。恭愍禮貌之。賜几杖。于時。樵隱牧隱諸先生。賦詩以賀。薦紳相繼而和。總若干首。恭愍又嘗手寫其眞。時人榮之。爭相歌詠。其眞在今安東府。鄕人立閣以尊之。獨其詩不傳。余忝史氏。親覩吾祖之名於史館。其受几杖也。猶書于策。其歌詠之詩。猶藏于家。而惟寫眞詩不傳。寧無憾歟。今將求詠於文苑。以爲子孫寶。子其爲我敍之。余聞靖平公在高麗。歷事五朝。致位台輔。旣賜几杖以禮之。又肖其形以寵之。其爲人可知已。古之帝王圖畫其臣者。簡策聯書。武丁之傅說。漢之凌煙麒麟。唐之十八學士。寵則寵矣。未聞其君手自親其揮洒也。古今人不相及。信哉。今子乃能世濟其美。捷嵔科。登膴仕。珥筆乘驄。華問大播。又欲顯揚祖先之美。奮肆姁婾。播之歌頌。其用心亦可嘉矣。有孫如是。靖平可謂不朽矣。

送雲谷遊香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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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東方山水淸麗。甲於天下。其在東曰皆骨。西曰九月。南曰智異。此曰香山。此其尤者也。世之人。係名韁縛塵纓。固不得遊於尋常山水之境。安敢望於奇勝之地。一山且不得見。又安敢遍於之四山者乎。惟浮屠氏。寄跡雲水。宜其縱觀而厭見也。何無一人有所得也。余之疑此。久矣。今年春。余因讀書。入天寶山。宇居黃雪閣。有一僧來。號曰雲谷。坐定。謂余曰。吾自祝髮來。我國諸山。靡不參見。獨於香山。未也。吾將振錫。以窮搜攬。子宜無惜一言。余曰。浮屠人之愛山。樂其境歟。樂其道歟。如樂其道。則不出戶限。而道自有餘。樂其境。則足遍九州。而山自不足。今師之勤勤。將爲何歟。大抵具眼者之見也。山若增而高。水若增而淸。其自得也有非言語文字之所及也。如不領其要。則無異瞽者之靑黃也。其與係名韁縛塵纓者。何殊哉。夫然則道雖不離於境。而亦不雜乎境也。余本樂山者也。而未償素願。久矣。今幸乘閒。猶若可矣。而尙鬱鬱居此。世事之蹉跎。乃至如是。師旣歷觀諸山。所得多矣。不與我言。何哉。今玆之往也。更高着眼來。吾當一扣。

送月菴遊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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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與謹淸兩甫。在天寶山。時方春暮。開黃雪閣。嘯歌而坐。有一僧翩然過庭之下。謹甫呼之。令作潮音。欣然立出。其聲刀刀殷殷。殆將振山岳而摧樑棟。吾儕且驚且歎。且使之語。辭氣灑然。無一點塵。余固異之矣。由是往來。左右無虛夕。一日。從容語曰。余有四方志。子寧無贈乎。余曰。師之求。我之棄也。我之所求。師不知之。如人南轅此旆。背馳而之也。吾何言乎。然旣一交臂矣。義不可拒。浮屠有不三宿桑下之言。師之志遊四方。固也。然可之之道。人孰不之。惟一道也。沙於江而浮於海。望之而不見其涯也。泝之而不窮其津也。舟車之所不通。人力之所不至。終身求之。而幾不能得者。奚啻萬萬。師亦之人之所之而止乎。求人之所不之而能得之乎。如不得其道。則雖老于行。終不免鬼窟也。師其勉之。然是亦本師之志而言也。非吾之所學也。師旣不知。不敢爲師言之耳。師名某。號月菴云。

送雪京遊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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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仲春。余訪五梅老。入天寶山。寓居黃雪閣。衲子謁余求詩者。日無窮焉。一日。有雪京其名者。至和南而坐。袖出詩卷。示余曰。此五梅送我金剛之行之作也。恨無序引以冠其端。且余今將遊五臺。幸子無讓焉。余應之曰。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爲一。自其異者論之。肝膽楚越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故堯在汾水之陽。而見四子於藐姑射之山。莊生之言。豈欺人哉。爾何倀倀焉之露骨之臺山之憧憧也。前於露骨。所得者幾。今於臺山。所求者奚。吾則以爲賢聖之與凡。皆天之所子也。天豈以靳乎人之善。而靳乎若之不善哉。一方寸地。萬物皆備。退而永之。有餘師焉。且此山懶翁所居那迦寮。今猶在焉。爾何舁惟彼之從。而不此顧歟。充爾之志。則爾將乘夫莽眇之鳥。出乎六合之外。而以遊於無何有之鄕乎。師曰。余。魯人也。非子。焉得聞至言耶。余遂書之以爲敍。

三笑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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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時。遠法師居廬山。送客過虎溪。輒鳴號。送陶淵明,陸脩靜。與語道合。不覺過溪。因大笑。世傳其圖。吾欲見之而不得久矣。一日。匪懈堂謂吾曰。余得三笑圖。乃龍眠居士筆也。本松雪公得於江左。愛惜之。手書以誌。余今幸見。令崔思淸摸其畫。集賢修撰李錫類搨其書。而欲使後之人。知此圖所自也。子宜敍其卷端。余辭不獲。因謂之曰。浮屠如孤雲野鶴。東西南北。惟意所在。遠師所以不過虎溪者。何意耶。至道本非言語所及。其所與語者。何道耶。無亦一般說話。玄之又玄。淪於淸虛無用之地也耶。然其心融神會。握手譚論之餘。自不知過於所不過之地。所以自得於其心者。吾不知何如耶。惟淵明。節義凜然。激千載之淸風。是固可賞已。況龍眠。筆法神妙。古人贊之曰。得杜甫作詩體。移之於畫。今觀此圖。益信其言之不誣也。是宜松雪公手書以誌也。亦宜匪懈堂惓惓摸寫以傳之也。然之三人者。一儒冠。一道服。一緇流。志雖同。道固不同。相倚而立。若荊棘之間於芝蘭然。觀此圖者。不可無藻鑑於其間也。

益齋先生壽親詩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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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歷千載而不亡。事有曠百祀而相感者。自非卓犖環偉之材。鳴一代而光後世者。何能爾耶。余嘗慕益齋先生文章事業。赫赫洸洸。東方至今仰之如山斗。每於前輩遺文。至觀先生事。未嘗不擧手加額也。今年春。上以高麗史事有脫逸。且違體例。命改繤修。乃開局抽書。分科責成。一日。僕於爛簡中。得一稿。記先生壽親事頗詳。先生之父東菴公及其舅菊齋權公,悅軒,雲菴三座主。默軒,樗軒兩老詩具在。第恨三館諸儒時皆和之而今亡也。史官姓吳。子淳其名。時延祐七年也。一座莫不傳觀歎賞。藝文奉敎李侯文炯。先生幾世孫也。雖耳聞是事且久。而其詳則未也。逮今見之。喜可知已。卽將東菴以下諸詩。錄其卷。欲聯詠於後。以圖不朽。謂僕實得之。請備書其由。蓋典試者有宴。古也。在唐。有楊嗣復稱壽於其親。至五代。馬裔孫宴慰其座主。高麗自光廟設科以來。門生座主之禮極備。典試者稱學士。學士旣放榜。具公服。領門生。謁其親若座主。邀宴于家。王特賜樂。以賁文風。名曰學士宴。蓋因楊,馬故事也。先生自弱冠。遇知忠宣。常侍燕邸。是年。以知貢擧。馳傳還國。忠宣賚與便蕃。以資燕費。寵已極矣。及燕夕。父母與三座主。俱會一堂。冠蓋雜還。歌吹紛蒙。垂髫戴白。拭目聳觀。萬口咨嗟。以爲前古所未有也。嗚呼。其榮矣哉。楊也壽其親而已矣。馬也慰其座主而已矣。人猶傳誦。以爲美談。況先生乎。是宜一時歌詠之盛也。今去延祐幾許年矣。而人之欽慕不置者如一日。是豈非千載有不亡之人。而百祀有相感之事乎。人之歎之也非好事。固其所也。況爲其子孫者乎。李侯性溫而昜。才高而雅。入金閨。聲名籍籍。可謂能業其家者矣。吾聞大賢必有後。太史之書。何止此哉。將大書特書。不一再而已也。

四佳亭詩卷後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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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能世其家而不墜者。不在珪組之榮。惟趾美先世者爲可貴。而亦非苟焉以可期。惟得其先世之心者。可庶幾也。先世種德積善。僅成門閥。其後子孫。驕矜自恣。遂至顚覆者多矣。況傳珪襲組。以不失舊業乎。珪組且不守。況趾美先世乎。求之今古。蓋亦難乎其人也。進士成侃。余所友善久矣。一日。神乃祖四佳詩卷。以尊大人命。徵言於余曰。此詩畫。中朝文士祝公孟獻。爲桑谷先生所作也。春亭卞先生。乃爲之記。藏之箱篋。蓋有年矣。今將求和於文苑。子幸敍其意。余披閱再三。仍謂侃曰。桑谷先生學行之篤。出處之高。世所尊仰者也。其風流雅致。祝公之詩畫在矣。四佳之義。春亭之記悉矣。後學晚進。雖未得及見其人。今讀其記。詠其詩。以觀夫所謂圖者。則亦可槪想矣。尊大人又能夙承家訓。擢名亞元。踐歷華要。允承明主之知。子之兄弟。又皆能文章。負重望。成氏之業。可謂世矣。文房舊物。人所昜忽也。而所寶不在籯金之陋。故紙尺素。藏護惟謹。以求詠於四十餘年之後。其傳世之義。固有在珪組之外者矣。宜乎成氏之蟬聯烜赫。而子孫之多賢也。然四時佳興。明道先生自得之妙也。而知者鮮矣。雖知之。亦未昜名言也。蓋道之所在。慈父不能語其子。吾未知桑谷之所得者何如耶。其所遺後者何如耶。然此興也亘萬古而不窮。求此心而有餘。明道亦何靳於後之人歟。在乎知者自知之耳。子亦知夫乃家之興。可以語人。而發余之昏蒙乎。余雖欲聞之。有不可得傳以言者。安敢措一辭於其間哉。然侃之請。不可虛辱。則爰書所與言者以歸之。

贈舍弟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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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君廬于全義縣治南金谷。舍弟三人從而受業。龜叟其長。松叟喬叟相次也。日者。余在京都。三郞俱以詩寄之。語意可佳。唫哦不已。以爲此輩本愚蒙。迺亦如是耶。因示諸寮友。擧坐驚歎。以爲古人云士別三日。便當刮目。此之謂也。余然後信其人之能變化也。南望相懷久矣。庚申秋七月。余以覲親來此。留數十日。定省之餘。引三郞坐山亭。抽所業以論其義。聯詩句以觀其氣。蓋其爲人也。學問詞語。脫穎而出。與前時殆異。他日所進。其可量乎。余喜之甚。尤有以信吾信之不失也。然恐其安於小成也。故贈言以勉之。余惟曰。夫學。亦猶農之養苗也。農者。利耒耟之器。擇燥濕之宜。昜田疇而播百穀。上不失天時。下不違人力。則禾麻菽麥黍稷穜稑。沛沛然彧彧然矣。不幸有熯早之災。則桑林之責。雲漢之嘆。是已。於是。油然作雲。沛然下雨。則苗之興也勃然矣。故曰。有如時雨化之者也。今爾曹年富力強。心爲田而筆爲耕。開仁義之宅路。勤經術之菑畬。則文章道德。將有所燁然矣。況家君以天施之造。霈時雨之化。漑其根。將有食其實哉。然爾曹年加長而學不勤。有如惰農然。則稊稗雜之而已。蟊賊害之而已。可不戒哉。可不戒哉。故夫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秀而不實者有矣。爾曹勉之。若余也。早竊虛名。奔走宦途。顧其腹枵然空虛。眞所謂貧人之稼也。爾曹方讀語孟。故用其語以贈之。

送洪詹事赴定州詩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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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善射而不能爲弓。工於弓者。其倕也。造父善御而不能爲車。工於車者。其奚仲也。夫人之材。類皆如是。蓋人有甲兵鞍馬。能馳逐邊圉。而文雅論思則不能也。學問才辨。從容華近。而折衝捍外則不能也。若其氣獨於尋常。其才不滯於一隅。施無不可。各適其宜者。是誠古人所難。而國家所急也。南陽洪候。資表端方。學優才贍。早捷武選。官秩通顯。出守郡寄。而吏民懷其德。入拜詹事。而同列稱其賢。余亦屢接談笑。而樂其爲人也。今年秋。孼胡犯邊。遼西洶懼。國家聞之。令邊塞戒嚴。卽分命兩贊成。往撫東西二北道。凡沿塞吏。亦多更罷。而以侯爲定州牧使。侯眞所謂不器君子矣。蓋儲副左右之職。當用正人。矧今朝家特置詹事院。必愼簡朝中士。乃克充之。侯獲膺廟選。日近靑宮。凡宮中出納事。悉皆掌之。非文雅士。能如是乎。至於守土親民之任。其關也至重。苟非文武通才。莫能當之。矧今中原搶攘。羽書交馳。一朝命相。授節制之權。而以定爲國咽喉司命。實難其人。特輟儲宮近密之官以委之。其人可知已。嗚呼。才難所嘆也。侯能兼人所不能。兼一身而兩美。人孰不愛之重之哉。侯之行。春坊學士曁鑾坡諸公。莫不愛侯之才。惜侯之去。爭歌詩以贈。且徵余言爲敍。余亦慕侯久矣。敢書此以見志云。

溫陽唱和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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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友盆城子進。以溫陽唱和詩小卷示余。余受而卒業。歎其淸響琅琅。動人耳目。陽春白雪。和者宜寘也。因竊以爲君興之衢。當其挾策東學。固一書生耳。何知今日隨玉輦。以承鴻恩者乎。非惟不知。亦不可必也。追惟往事。今已十數年矣。夫以十數年不可必之事。今於是焉遂。君與之衢之情。可知己。是宜發乎情歌諸詩。以相唱和也。其間扈從之樂。吾嘗知之矣。己未之春。靑唐之洞。吾與謹甫。同草堂而處。春深日永。醉而醒。醒而醉。醉則眠而已。于時。之衢以兵曹扈駕。數數來問我草堂。亦知此樂也。今觀此詩。其樂有與昔異者無幾。但恨未興子進同之也。

雙淸堂記見東文選及輿地勝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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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風月最淸。人心之妙。亦與之無異焉。拘於形氣。累於物欲。於是焉能全其體者鮮矣。蓋煙雲四合。天地陰翳。而淸風掃之。明月當空。上下洞徹。無纖毫點綴。其氣象固未昜形容。惟人之能全其心而無累者。足以當之而自樂之。故黃魯直嘗以此。擬諸舂陵。而邵康節亦有淸夜之唫。歎知味者之少也。蓋今世亦有知此樂者乎。市津宋公愉。本簪履之舊。而不喜功名。退居村野今三十有餘年矣。其縣曰忠淸之懷德。里曰白達。構祠堂於居第之東。以奉先世。置田數頃。以供祭祀之需。乃於祠東。別立堂。凡七間。堗其中以宜冬。而右闢之者三。豁其軒以宜夏。而左闢之者三。庖廚湢浴。藏祭器各有所。丹碧繚垣。華而不侈。每時祀與忌日。公必衣深衣。入其堂以齋。克敬克誠。凡所致享。皆遵禮經。且値佳節。必置酒邀客。或詩或歌。以洽鄕黨之歡。晚好禪學。淡漠其心。不以事物攖之。蓋其性高明而外乎聲利者也。中樞朴公堧。扁其堂曰雙淸而詩之。安平大君又從而和之。余聞而歛祍曰。有是乎。雙淸之說也。伯夷。聖之淸者也。公其聞伯夷之風而興起者乎。蓋風而耳得之。月而目寓之。人皆知二物之淸。而不知於吾一心有不羨乎彼者存焉。然則安知其知之者之不與不知者比也。今觀公奉先之敬。娛賓之興。其自樂之趣。可知已。然濠上觀魚之樂。莊子不知。莊子不知魚之樂。惠子亦不知。余何敢窺其涯涘哉。公之令胤主簿繼祀。以余在末屬。不鄙辭拙。俾記之。聞其說而記之。正統十年秋九月望。奉訓郞集賢殿校理,知製敎,世子右司經朴彭年。記。輿地勝覽本。濠上觀魚之樂。莊子不知魚之樂。惠子亦不知云。

匪懈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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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君子。其居必于廣。而其宅必于安。期處于高明博厚之地。其安也歷萬古而不墮。其廣也極天下以無外。固不待於上棟下宇之制也。而必寓諸居室。以自警省焉。晦菴之敬齋。西山之思誠。是已。正統壬戌夏六月有日。安平大君入侍宸闈。上從容問曰。某之堂名云何。安平對以無。上誦蒸民之詩。且及西銘曰。宜扁以匪懈。安平拜手稽首。且喜且驚。遂徵言於禁垣諸儒。以演其旨。是蓋欲侈上之賜而勉也。僕竊聞而歎之曰。大哉。王言也。其我國家子孫之謨訓也。嘗觀乾之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夫天晝夜相代。四時迭運。動之爲雷霆風雨。形之爲昆蟲草木。極矣。而無一息之或停者。何哉。惟其誠而已。人則不然。非上聖之資。不能無作輟之患。雖以顏氏之賢。唯不違三月而已。況其下者乎。試卽居處而譬之。聖人之道。如門階堂室。等級斬然。固不可陵躐而進也。亦不可晝焉而止也。若無至誠不息之功。則鮮有能入乎其室者也。此吉甫所以首發匪懈之頌。而橫渠又益之以存養之說。則其言又切矣。是誠聖門之極功。而學道者之大方也。今安平天資卓越。好學樂善之心。出於至誠。造次必於儒雅。其勤至矣。聖上特以是命焉。非唯勉之。乃所以嘉之也。愈加夙夜從事於斯。以無負聖上之意。則其行益與天同健。其居益與天下同廣。是堂也乃與國家同休於罔極矣。聖上之命。豈不永有光於後世乎。僕文拙。不能鋪張盛美。以宣上意。但記命名之歲月云。

松竹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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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菴旣謁韓山淸甫。記其菴。又請仁叟文其軒。訊其名。則松竹也。余怪之甚。問曰。師菴在何方。觀其名。若潛天潛地。路甚滑。恐不能訪也。其軒則皆有形之物。松幾株。竹幾叢。軒之成幾甲子。吾雖文拙。敢不塞請。潛菴嘿然。余曰。徂徠之山。千巖萬壑。蚪髥龍甲。鬱乎蒼蒼。師之松乎。淇水之濱。琅玕碧玉。猗猗郁郁。師之竹乎。九洲九瀛。皆囿於形氣之內。師之軒。廣矣大矣。作於太古。有不可記以歲月矣。然則吾記可無作也。師若坐我於軒上。吟風喫茶之餘。後凋不改之說。吾何靳焉。

林香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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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峯。禪林之表也。昔住興天。余屢訪焉。有一童子常在左右。眉目如畫。余甚愛之。于後。千峯移錫他伽藍。余固無一日以接軟語。況得見所謂童子者乎。今年春。蒙賜暇入天寶山。時千峯年踰八旬。而耳目尙聰明。余之喜幸何如耶。千峯亦喜我至。坐我方丈。飮我以茶。呼一衲使之前。從戒其名也。茶罷。就迎將閣。從戒者從我而坐。余諦視之。髣髴舊面目也。握手從容曰。年方十四。嘗見子於興天。子忘我耶。余且媿且歎曰。師之祝髮何年也。昔之童子。今焉旣長。有如摩頂松。培養歲舊。勢自參天。無怪乎余之不知也。師因請曰。吾師旣名吾軒曰林香。待子記之。久矣。幸無靳焉。余謂之曰。天高地下。萬物散殊。人於其間。林林摠摠。而與草木不同者。何哉。曰惟心而已。但人茅塞其心。萑葦其地。雖有芝蘭之馨。荊棘害之。其不與尋常草木同腐者。幾希。今師生得地於千峯之下。長得養於千峯之雨。其非尋常草木之比。明矣。師乎師乎。栴檀其林乎。簷蔔其香乎。吾固期其大有所樹立也。然人之於聲色香味觸法。不趐草木之於霜露也。師其戒之。無毀之。樹之於無何有之鄕。可也。但吾預恐見其爲橛㧣。而不知爲吾師有如,今日之不知也。

竹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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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日。竹菴上人謁余于黃雪閣之南軒。求記其菴。余曰。靑松翠柏。明月淸風。情境蕭然。上人胡不取。江梅薝蔔。淸香賸馥。襲人肌骨。上人胡不取。維竹是愛。愛之不已。又扁之於菴耶。江梅薝蔔。淸則淸矣。其花有時。其色偏淡。靑松翠柏。高則高矣。其操雖貞。其心不虛。奚若此君虛心苦節。貫四時而不改哉。宜上人取以爲號也。且知上人氣量淸曠。善於梵音。其聲雄放。能滿天地。是亦氣類之相似歟。其好之也不亦宜乎。大抵其中虛者。其音出。其器閎者。其聲大。嶰谷之管。柯亭之笛。是已。吾聞上人之聲。固已知其中之所存也。然上人。學佛者也。吾雖欲發子猷之興。誦淇澳之詩。而不敢也。何暇及於宜煙宜雨之說也。但上人之道。本以淸虛爲貴。其聲氣亦與之相合。故取以爲說焉。

和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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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上人。千峯之高弟也。言溫而氣和。年富而道高。且其墨跡端楷。詩語淸奇。余之愛重。久矣。一日以其師所命道號軒名。求記於余曰。吾早悅禪寂。以觀吾心。求之於音聲而不可得也。索之於象罔而不可見也。顧吾虛室。空空寂寂。了無一物。而婦姑時有勃谿。吾末如之何也已。幸吾師號我以音。而軒我以和。庶幾聽無絃之音。而得醍醐之注也。請子暢其義焉。夫風雨雷霆。天地之音也。號令聲樂。聖人之音也。天地之氣和。故風雨以動之。雷霆以鼓之。物於兩間者。形形色色。有不知其然而然者矣。聖人之德和。故無聲之樂。流動充滿。煕煕皥皥人自俯仰於春風和氣之中。其爲道不亦妙乎。然人生而靜。感物而動。喜怒哀樂之不一。淸濁高下之相反。廉肉節奏。鮮有盡得其正者矣。聖人患其然。觀雷地之象。而聲樂作焉。大章咸池。韶夏濩武。皆可以同人心而出治道也。於是。鍾鼓管磬以和之。羽籥干戚以舞之。文物粲然。敎化興焉。達於朝廷。通乎神明。至和之氣。自身而家而國而天下。無一人不得其樂。無一物不遂其生。三秀呈祥。四靈畢至。故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噫。后䕫達樂者。而有窮與之論。仲由陞堂者。而有殺伐之聲。中和之音。夫豈僞爲哉。惟吾子思。以聖人之孫。得道統之傳。一則曰致中和。二則曰和不流。而終之以無聲無臭。則其道本非聲音笑貌之可求也。此皆吾平昔所論也。終當倚上人之軒。以畢吾說也。若迦葉之舞。沙彌之琴。師之徒必有能言者。吾何贅焉。

望雲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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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縣。地褊吏少。廨宇湫隘。無樓臺登眺之所。使命賓客之往來。爲守者。每以此病焉。歲乙卯。車公軫守是縣。作小亭於東軒之北。人猶恨其庳狹也。越七年辛酉冬。宰慶源河公吉之膺選以來。旣下車。吏畏民懷。百弊俱祛。大綱小紀。畢擧以張。又明年秋七月。公詢諸衆。以爲舊亭本庳猍。且今已傾圯。盍撤而新之。衆咸曰可。乃移近南五六步地。規畫以基之。累石以臺之。作二級。高可丈餘。峙亭於上。翼以四面。其制視舊頗明敞。薄施丹碧。不侈不陋。功不旬日而告畢。於是。得安平大君所書望雲亭三字以揭之。走書於縣人某求記之。昔。狄梁公授幷州。有望雲之歎。其親是思也。今公己永感矣。雖有桑榟之念。不但爾也。其所取何哉。夫天地。以生物爲心。潤之以雨露。鼓之以雷霆。而雨露非雲。無以成其用。雷霆非雲。亦無以資其力。當其農月。百苗告靑。而旱魃爲虐。金石流。土山焦。忽焉油然以作。沛然以雨。則暵者滋。枯者榮。生意勃然。莫之能禦。雲之功其亦大矣。故曰。若大旱之望雲霓也。比年以來。旱乾爲災。每勞宵旰之憂。人之望之也。不亦宜乎。公之意。其在斯耶。夫豈徒思親之歎而止哉。況臺榭。本以觀雲物察災祥。非直爲遊佚也。彼高甍豐桷。以玩弄風月而已者。觀公命亭之義。其不爲之取媿也耶。雖然。公之意未必在雲。而其所取者實深。蓋分憂牧民者。其責不啻雷雨之於天地也。庸詎知夫雲之于天。而于吾心不假外求。而有可以參天地贊化育者在是也哉。後之登斯亭者。▣▣▣▣之雲。而以慰萬人之所望。則吾縣之民之幸。不惟去後闕。

崔直提學歸田詩卷跋公諱德之。文廟朝致仕。歸老于靈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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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功名富貴能動一世。而不可以得匹夫匹婦之心者。又有卑巽謙退若不自勝。而有足以負天下後世之望者。是豈非人心不可以勢服。而公議自有所在也耶。今完山崔先生上書乞歸。士林相稱道。知與不知。莫不欽慕。夫使先生在朝。其名聲爵位。當不止此。而人之欽慕者。宜於是乎在。今也退休田里。已不與世相關。而萬口咨嗟稱頌不已者。何耶。其所以感人心而負物望者。有不在彼而在此也。余於是局。從先生有年。日接談論。固已服其高義。頃者。牽於職事。阻闊數年矣。今還舊局也。則先生已告歸。離別之情。詎可言歟。方欲賦詩以敍其意。而泛翁氏謂余曰。諸公有作。卷已成矣。子當跋其尾。余開卷奉讀。詩凡四十餘篇。道先生出處之高。斯文眷戀之意甚詳。一一皆可傳於後也。蓋世之人有拜大官。而求賀詩以傳後者。請之勤。而或累年不過數篇。先生一朝罷官還鄕。永以自晦。而人自榮之。爭先歌頌。其多乃至如是。其感乎人心者可知。余於是。益信公議之不可誣也。諸公之詩已足。余不作可也。遂書卷端云。景泰二年十一月初八日。中訓大夫集賢殿直提學,知製敎,經筵侍讀官兼春秋館記注官平陽後人朴彭年仁叟。跋。

瘦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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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馬自以爲渥洼種。昂其首。驕其蹄。不受常人之羈。平陽子買之以騎。不勞鞭策。騰踏稱志。旣而家貧甚。食不能果其腹。而未嘗一日閑其足。才閱歲。此馬首不能復昂。蹄不能復驕。騰踏不復稱其志。策廢吻傷。寸步千里。人誰知爾之爲渥洼種也耶。吁可悲哉。士生於世。幼而學之。孰無忠肝義膽凜然人不可犯之哉。一朝人主勒以名繮。鞭以利祿。終不如是馬者。鮮矣。古人云。脩於家而毀於天子之庭。非此類耶夫。

荅匪懈堂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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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華翰。且戲且慰。恩眷至重。僕不勝矜惶感激之至。僕以猥瑣之質。吹竽侍從之列。已逾一紀。所宜沙之汰之。置之瓦礫之中。而至今廁跡群賢之末者。存老馬之義也。一朝大開選科。角藝騁才。則先顚蹶無聞焉。正猶駑駘。不揆已分。雜處天閑騄駬之群。常受芻秣之恩。自以爲得計。至於歷塊過都。然後其狀立白。終不能自掩也。猶幸上知。恩出分外。擢置高第。超陞峻班。驛召臣父於廢置困厄之餘。以授恩委於銀臺禁密之地。僕當感榮知懼。益自戰慄。而乃肆意於文武交會之際。與諸豪傑。聯鑣並轡。曾不思已之本爲駑質也。其受墜馬傷面之禍。非僕本無武也。殆天使之然也。不然。何平途大道之中。無掉鞅決蹄之捷。而馬足忽蹶。鞍具皆絶也。天之實然也。僕所自取也。雖然。塞翁禍福。得失焉知。所可慰解者此耳。伏枕之餘。忽承存問。不覺仰天大笑。敢以此上達。

辭職狀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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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性本庸愚。不學無知。歲在甲寅。幸登親試科。濫與集賢之列。恩至渥也。第以臣學術荒疏。私自愧恥。遂有居閑讀書之志。囁嚅未言。于玆有年。今臣父遭喪。廬于全義縣。臣母隨去。亦在本縣。且有宿疾。違離從仕。何以爲心。玆欲往從廬側。候問眠食。且奉母湯藥。以供晨夕。幸有餘力。粗究學業。圖報聖恩。伏望殿下。諒臣微衷。令免臣職。以遂區區之願。不勝幸甚。

乞郡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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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庸魯。獲侍近密。聖恩優渥。每以此驚惶無措。玆有微懷。不得不仰瀆宸聰。伏惟憐察。臣自襁褓。養于外家。舅年今七十。姑年今七十四。景迫桑楡。無他嗣子。唯臣母而巳。以臣爲子。撫摩長育。無異所生。此於古制。雖無可擬。原其情則誠爲哀憫。況我國俗。爲母族。情禮甚重。非中國比也。雖非親族。亦得見養。則謂之父母。況親父母之父母乎。臣舅姑居在忠淸道之新昌縣。今年春。臣扈從椒水。許以往覲。且賜食物。非徒臣心之感。臣父母舅姑。感極天地。淚泗交頤。臣見姑尤衰病。消瘠傴僂。喘息奄奄。亦不覺其隕涕也。臣叨蒙聖恩。日侍禁闥。榮幸至矣。姑在遠方。筋力不能自持。雖欲見臣。豈昜上道。生也有涯。日月如流。恐終負撫養之恩。言念至此。臣實痛之。臣實痛之。伏望察臣微誠。委以旁近小邑。公務之暇。許以往來。則上供臣職。下遂私情。庶得兩全矣。臣之此懷。實爲久矣。而職忝侍從。不能率爾開口。比來。姑年益衰而病益深。誠不忍自己。玆露心肝。以煩天聰。伏望曲加恩憐。特垂兪音。臣不勝至願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