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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圃先生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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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南圃先生集
卷之九
作者:金萬英
1831年
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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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牛山質疑書時安牛山邦俊作牛山答問書。其論陂僻。故先生作辨以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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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牛山答問書。有曰我朝數百年間。名賢相繼而出。至論其眞儒則纔數人而已。某竊惟我東方。自檀箕以下。至麗季數千百載之間。以文章節義聞者。不爲不多。而至於任斯道之大責。繼往開來。特爲道學之首者。唯稱鄭烏川一人而已。至于我朝。羣贒蔚起。倡明斯道。自闢東土以降。所未前聞也。盖擧其傑然絶倫。昭昭可稱之統紀論之。烏川之學。傳之冶隱。冶隱再傳而傳之一蠧,寒暄。寒暄傳之靜菴。其後有晦齋,退溪之作興。而栗谷亦得以接其傳也。惟退溪先生得晦菴之學于遺編斷簡之中。以軆用統擧。內外交養。爲斯道準的。而栗谷得以接其統。至于今使斯人知貴王賤覇斥異端扶吾道者。豈非二先生之力哉。前後以道統相傳者。若此其盛。則皆可謂泛然名稱之賢流。非眞得道學之儒歟。旣曰賢矣。必是儒者。安有不賢之儒者。亦安有非儒之賢者哉。若曰俱稱賢儒。而其氣稟之高下。踐履之淺深。或有優劣則可矣。斷然以賢者儒者。別立名目而爲二則未知何如歟。至於以學問節義。爲名賢眞儒之辨。尤有惑焉。魯論二十鄒論七篇中言語。迺孔孟傳道之宗法。庸學二書。迺曾思明道之旨訣。而未見有以節義爲學者用工之先務。有宋先儒氏發孔孟未發之傳者。多至千言萬語。而未聞有以節義爲學問用工之骨脉矣。今若以節義爲眞儒。而學問爲不足貴。則子思子所謂邦有道其言足以興。邦無道其默足以容。旣明且哲。以保其身之君子。皆不得爲眞儒。而行行决决圭露角發。一善成名。冐白刃而不顧者。獨爲眞儒歟。退溪先生狀靜菴實錄。有曰我東國先正之於道學。雖有不待文王而興者。然其歸終在於節義章句文辭之間。求其專事爲己。直以眞踐實履爲學者。唯寒暄爲然。公冐險難而師事之。然則吾儒大中至正之學。决不可以區區節義章句文辭之間。爲眞知實踐之效矣。夫所謂學問者何事也。栗谷曰所謂學問者。非異常別件事物也。只是爲父當慈。爲子當孝。爲臣當忠。爲夫婦當別。爲兄弟當友。爲少者當敬長。爲朋友當有信。皆於日用動靜之間。隨事各得其當而已。然則所謂學問者。爲學之一大總名也。安有外學問而爲眞儒者哉。稽之聖賢傳道之法。考之東方先正之訓。所謂以學問節義。辨名賢眞儒之異者。未知何如耶。答問書又曰論其學問則陽村過圃隱遠矣。愚未知陽村之學問。所以過圃隱者何學歟。以耳目之所覩記觀之。陽村之學。不過言語文辭之間而已。嘗考其文集。平生所製。率多佛經序跋奉佛疏文而已。至於入學一書。小有發明。然亦未免退陶牽合杜撰之論。然則所謂過於圃隱者。未知如何耶。答問書又曰行道者謂之眞儒。不行道者謂之名賢。其意盖以行道爲節義。節義爲眞儒也。若以行道爲節義。則三代以上伊傅周召行道之聖賢及三代以下孔孟程朱棲棲惓惓之聖賢。皆可目之曰節義之士乎。子思子有言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白刃可蹈也。爵祿可辭也。中庸不可能。以此觀之。儒家大段用工着力處。恐不專在於區區事爲之末矣。至於以吉先生再爲楊雄之徒云云。此又名敎所係至大甚重處也。後生初學。尤不可容喙於其間。然至於贊美我朝之事則唯有可言者。昔者胡元以夷變夏。逆莫大焉。大宋節義之臣榭枋得上書宰相曰。大元制世。民物再新。宋室逋臣。只欠一死。至於以堯舜湯武稱元祖。而巢由夷齊自比。又曰大元慈仁如天。又以草士之銜。不可徹殿陛爲言。其言若此。而其不事二姓之志則昭然若日月而不變。安忍以此爲楊雄之徒歟。故後世公論以疊山並美於文山。而史氏特書其卒。若朱夫子書晉徵士法。冶隱啓辭。與疊山相類。而疊山爲宋室之節義而冶隱爲東國之楊雄歟。若夫筮仕辛朝之事則自與子雲之事大相別。子雲以大漢郞官。爲賊大夫。反君事讎之罪。容可極哉。冶隱則不然。賊肫之誅。在洪武辛亥。僞耦之立。在洪武乙卯。其間四五年之久。恭愍以己子待耦。朝臣以王子事耦。及恭愍之終。在廷之臣以牧隱,圃隱之賢。無一言相爭。以耦爲嗣。至于十四年之久。人無異議。當是時。冶隱以草萊之士。初試爲仕。豈能明知其非恭愍之子而不事乎。至於耦昌父子形迹已露。然後皇帝下旨曰當立他姓。國人皆曰實非王氏。以牧隱,圃隱之賢。亦無一言相詰而廢之。則冶隱稱之以辛朝者。豈冶隱之私言哉。冶隱出處如此昭著。而其節義貞忠之志。難揜於百代之下。故以陽村非陷前朝之事如彼。而至於先生之節則序其詩集而贊美之。上書太宗而棹楔之。退溪先生題詩其閭。有扶持已無及。植立永堅完之句。月汀尹公按節嶺南。爲文祭之曰。特立維公。獨抱精忠。質之天地。豈敢或二。然則二老先生亦可謂扶植楊雄之徒歟。凡此五箇未解處。晝誦夜思而終不能釋其所惑。此不過初學之人。志慮昏愚。知識淺短。義理之際。未能透得故也。玆敢不容含默。拜書陳稟。非所以別執己見。立二於先進先生之言也。伏惟一一闡發。循循敎喩。廣此坐井之惑則幸甚。干冐高明。濫瀆至此。俟罪萬萬。壬辰長至日。謹拜。

代孟郊答退之鳴字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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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復。大凡天下之物。莫不有鳴。在上天鳴之爲天雷。在下地鳴之爲地震。天之鳴所以鼔萬物而生之者。其鳴也爲祥。然在乎臘而鳴之則其鳴也爲不祥。地之鳴。其鳴也不得其平然後鳴。故春秋以不祥之鳴筆之。以天地之大。其鳴也善鳴則爲祥。不善鳴則爲灾。况乎其下者乎。周之時鳳鳴之。其鳴爲祥。宋之時鵑鳴之。其鳴爲災。野雉鳴于商而爲中興。爰居鳴于魯而爲僭祀。禽鳥之鳴。固無心之鳴。其鳴也善鳴則爲瑞。不善鳴則爲異。况乎人乎。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之善鳴者。退之之云然矣。然此八者。鳴于二帝三王之時則爲禮義之鳴。鳴于秦漢以下之時則爲淫佚之鳴。鳴于杏壇則爲中和之鳴。鳴于由也則爲北鄙之鳴。在于樂器之鳴。其鳴也有善鳴有不善鳴者。况於道乎。是故伏羲神農黃帝堯舜禹湯文武。以道善鳴于上者也。臯夔稷契周召孔顔思孟。以道善鳴于下者也。退之以一鳴字爲統而歷數聖賢之鳴。以老莊荀楊之鳴。渾于孔孟之鳴而無分別。無乃擇焉不精之鳴歟。嗚呼。秦以兵革鳴。漢以雜伯鳴。魏晉以下。以淫哇鳴。唯我大唐。以唐虞三代鳴于上。鳴于下者。顧不可以臯夔周召之鳴自期耶。元結杜甫李白數子以詩鳴。其鳴也可謂善鳴。果如退之之云。然較之臯夔周召之鳴。其孰爲善鳴孰爲不善鳴者耶。當今之時。以臯夔周召之鳴自期于下者。非退之與郊歟。然則退之與郊。固當以天之與我者及孔孟之傳我者。大善鳴于斯世。應吾君唐虞三代之鳴。此非其時歟。然以退之之善鳴。不能大鳴以斯道若臯夔周召之鳴。蹙蹙東西。朝虀暮塩。常鳴其不平之鳴。而郊之此行。亦非所以大鳴之道。則郊安得無出晝不豫之鳴歟。退之猶自不免其仰首哀鳴於執政之門。亦安得解郊不平之鳴歟。雖然吾之善鳴與不善鳴在吾。使之善鳴與不善鳴在天。在天者吾末如之何也。在吾者吾何能不苦心以勖哉。退之其勉之。郊再拜。

答羅斗三台瑞別紙羅斗三問禮。故先生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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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簷高足。其義未詳。但以文勢。參以古語而見之。古文以帽笠之有垂邊者謂之簷。盖以若屋之有簷也。意古之治棺者。有爲觀美。上有虗簷。下設高足。故以此戒之耶。

舒絹疊衣。其義未詳。但以文勢考之。舒絹猶言平舒衣絹之內外。勿令皺摺也。疊衣猶言重鋪累衣以疊之。略似枕形而已。如此等處。恐當活看。不須看得太重。別生疑惑。

辟領各攙負版一寸云云。攙玉篇楚御切。貫刺也。盖後闊中八寸。左右適各四寸。合一尺六寸也。負版則廣一尺八寸也。以負版綴而貫刺於領辟領一尺六寸之下。則負版之廣。剩於左右適之兩傍者各一寸也。承重者之妻。姑在不服云云。家禮明言從夫服。而無姑在不服之文。故喪禮備要仍之。禮宜從厚。通典恐不可從。

網巾之出。自明始製。臨喪着不着。禮無明文。後學安敢立說。

父在母喪不披髮云云。家禮言男爲人後。女子已嫁皆不披髮云。而無父在爲母不披髮之文。他無所考。祭時聞喪云云。禮曾子問。曰大夫之祭。鼎俎旣陳。籩豆旣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太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士緦不祭。所死於祭者無服則不。以此見之。齊衰以下。恐當分內外喪處之可也。內喪大門內同居之喪。外喪大門外異居之喪也。若無服則雖內喪。恐亦當祭。

亡失尸體題主云云。如此等變禮。禮無所據。何敢創自立說。但人子之卒遇是變者。或戰亡或溺海。旣不得尸則何以處之乎。以情理推之。收其遺衣服。或爪髮等。設位祭之。及葬期之日。題主於正寢。似爲便當。未知可否。

別幅未詳名何人之問疑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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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疾止息後。入臨成服者。似與奔喪條若未得以下之儀同。殤之經不絞其帶。以大功以下散垂之義推之。爲其未成人。故殺之耶。

忌祭前一日。値俗節墓祭。則似當令子弟代行墓祭。而若無子弟而墓遠。則以古人重廟輕墓之義推之。墓祭或似可廢耶。

墓祭雷雨。以曾子問日食廢祭之文推之。似有可據。庶人只祭考妣則孼子恐不可以長房遞遷。

或問于沙溪曰舅之妻無服。國制緦。當從何服。答云舅之妻謂之舅母。古禮推不去。開元禮及國制皆緦。從厚恐不妨云云。

奉養之具。皆如平昔云云。先正有言曰人之始死。以禮則未暇從其新。以情則未盡易舊。故以閣上所餘脯醢。爲奠於旣奠之後。以此言觀之。家禮自襲後設奠。成服後設上食。次第絛理。必有深意。後學識淺。未及深究先正禮制之本意。則姑當從其已成之節目。以待自已學進見透之日。則其微意必逞露於吾心矣。何必經先穿鑿也。

凡奉主出廟。各用一笥奉之。則忌祭一位奉來。恐可奉主出櫝。奉之以笥而來。然當從程子幷祭爲厚。

膏煎不用。雖是古禮。世俗襲用已久。恐難卒變。然好禮之士。勇意從古。亦何不可。

主婦再拜。蒙主人之文。恐當以四拜爲正。

衆兄弟旣與主人同叙哀哭。則又與主人同行拜禮。恐無不可。扱衣前襟云云。家禮註云扱上袵。謂扱衣前襟之帶。恐是衣之前襟𧘥帶。

墳墓火云云。禮過廟則下。過墓則式。而凡廟祭墓祭。皆有降殺。則墓火廟火。亦似有殺明矣。未知如何。

參禮辭神云云。家禮參禮儀。有出主之文而無斂主之節。似欠詳盡。倣虞祭先斂後拜云者。恐爲便當。

發引之日。朝奠上食云云。文公家禮註云若墓遠則每舍朝夕奠上食。以此推之。發引在平朝之後。則其前烏可無朝奠上食之節也。發引在早曉。未及上食。而墓遠則似當於道上食時。設座於柩前而行上食之節。未知如何。

童子主祀云云。雖童子祝板旣用子名。則子當行初獻。兄喪妻在云云。其妻在則弟不當奉祀。

告弟告子云云。妻則似當用尙饗。弟與子。似不當用。而備要如此可疑。

死者敵已以下。奠而拜云云。妻則當拜。子與弟不當拜。墳墓不培云云。人子至情。似不暇從古禮。

改葬服內行祭云云。古者服人未葬之前。不敢違離喪次。故亦不敢冐凶祭吉。今改葬與初喪不同。不行時祭。未知如何。更詳之。

周而葬者初忌云云。規之人情。旣遇初忌。雖未克葬。似不忍虗過此日。略設奠儀。禮雖無文。情可廢乎。如此等事。當推以人子之至情。

心經問目夫詳問子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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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次序。書以首之。詩易論語次之。庸學樂記孟子次之。是次序以進學次第爲先後之序歟。聖賢所著之時爲序歟。若以時之先後爲序。中庸當在大學之後。以進學爲序。尤當從朱子之說以大學爲先。未知西山何以而以中庸先於大學歟。

又按大學經一章。是孔門傳授心法。體用本末。脉絡分明。心學之要。無出於此。而西山只取傳二章而不取經一章。其意安在歟。

或曰經一章。兼天下國家而言。故不肯摭入於心經。愚意以爲中庸修道之敎。位育之極。非治天下之極功歟。心軆至廣。天地萬物。固爲一軆。則不可以治平之末而遺明德之本。未知此言如何。

魯齋王氏曰盖原字自外推入。知其本有。故曰微。生字感物而動。知其本無。故曰危。正字私字。皆見于外。故人心不可謂之人慾云云。愚意妄以爲原之爲言源也。性命發動處便是道心。猶源始發底便是流也。水源在內。其流發外則原字恐不可以自外推入爲言也。理氣之賦於人。固無先後之可言。有理卽有氣。有氣卽有理。旣有是氣而人心之動。便從這裏出。則人心之源。亦本有底物事也。恐不可謂之全無性命之正。由內而發外者也。形氣之私。動於外而發於內者也。正字私字。亦恐不可謂之皆見于外者也。反復思惟。未得其義。願就正焉。

人心道心圖。正字在形氣之上。微字在性命之下。私字屬于形。危字屬于氣。未知其指意所在。伏願明敎。

易坤之六二。敬義立而德不孤。不孤云者。似當深味。附註未有十分說破。按程傳曰敬義立而其德盛矣。本義曰不孤大也。盖大槩言之矣。愚意以爲孤猶孤偏也。徒然從事於直內。而忽於言動事爲之間則義不方矣。此德終孤於一偏也。徒事方外而忽於持敬。則有重外輕內之失而此德又孤於一偏矣。必也敬義夾持。內外交養。然後此德之全軆大用。兼脩幷進。無孤於一偏之弊矣。如是看得。未知是否。

覺軒蔡氏曰云云。靜之主一。其太極之境界歟。愚竊以爲當曰太極之本體。而曰境界何也。不敢質言。疑之之辭也。盖象數未形。其理已具。謂之太極。四端未發而衆理具足。謂之靜一。靜一卽吾心太極之全軆。若謂之境界則靜一是太極分界之邊境。而靜一之先。又有太極之全軆。烏可乎哉。如是看得。未知是否。呂子約謂未有聞未有見。爲未發。朱子甚非之。中庸則以所不覩所不聞。爲存養未發之軆。所謂未聞未見者。卽與不覩不聞。語勢似相合。而朱子甚非之何歟。其間必有微意。聞見就耳目上言。覩聞就心性上言。故其旨自不同歟。幸賜一轉語。以發蒙蔽。

贈李士元文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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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城李士元。陪嚴府之倅于南。從余遊於蓬蒿草棘之間有年矣。嘗請一言以爲日夕箴省之具。余謂拙劣者無所知。自身猶不恤。何暇爲人謀耶。然於賢公情義久相孚。亦不敢自外。竟孤所囑。則敢有一說。曰人心不好正路而行者久矣。擧一世衣儒冠儒者何限。而率天下同趍於紛華聲利之途。出彼入此者。千百未見其一二矣。今賢公湛然絶意於躁進。欲立正步於坦衢長途之上。愚雖昏妄。敢不樂告以所聞哉。雖然看贒之質粹而弱。察賢之氣淸而軟。粹則聞義必從。而弱則易爲物遷。淸則見理必精。而軟則艱於久守。凡人之性無不善。而氣質有病則性從而蔽。必也先從氣質上病痛革新之然後。方可以論爲學。故昔者夫子之論學。以知仁勇三者。爲爲學之節度。而結之曰雖柔必強。雖愚必明。今賢質粹而氣淸。則於知上工夫。似有可望。而有弱與軟之病則所謂仁之守勇之強。難保勇進而確守也。然則如之何而變弱爲強。變軟爲剛歟。完養精神。物來而不爲奪則弱庶變爲強。集義櫎充。勉勵而不息則軟亦可變爲剛矣。二者合而言其約則其敬乎。夫敬者何謂也。從外而言。莊整齊肅是也。從內而言則主一惺惺是也。莊整齊肅。主一惺惺。內外交正。動靜不差。一日二日。無所間斷。羣居獨處。無往不敬。則何憂乎前所謂氣質之病乎。氣質旣變則以賢淸明之資。希舜希顔。何往而不可得耶。惟賢君勖之哉。吾亦從此自警省焉。相與之厚。僭率至此。慚罪慚罪。庚子淸和下浣。南村農老拜稿。

答愼聖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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塲巖一奉。殊甚草草。未知別後靜養何似。前書禮疑。雖略面論。終未歸宿。更詳思之。程子所謂雖六世七世。計會今日之宗子者。恐非謂遞遷長房之宗子。尙爲主人於長房之別廟也。細看語意。似謂旣爲大宗子。則雖高祖廟毁而至於六七世。一家皆宗之而宗法寓焉者也。朱子所謂高祖廟毁。不復相宗者。高祖之主。旣遷於親未盡之房。則別立其宗於親未盡之孫。而大宗親盡者不復爲宗也。作此意看之。程子之說。宗法之統論也。朱子之言。祭法之細目也。各有所主。而不害其爲長房之主祭矣。盖祭及五世。在禮爲僭。今當埋主而支傍之孫親旣未盡。不忍不祭。故遞主其祭。爲宗子者。服盡情盡。不敢僭祀於其廟。則亦安敢僭爲主人於傍親之廟哉。人情天理。的似無疑。未知於高意如何。大抵禮者。天理之節文也。天理未明則節文未詳。吾輩平日不能立大本明義理。未發之前。全體未中。旣發之後。大用未和。尋常事爲。所見糊塗。則至於節文儀度之纖悉深微。聖賢言意之至精至密。以何者而照鑑得至歟。是以吾輩今日急務。全在於居敬立本竆理致知八字上矣。八者蹊徑。在於紙上。說話者反而求之心上路脉。紙上心上合渾爲一。則以此推之天地萬物。無往而不合於天理之節文矣。不然則古今禮說簡冊。堆疊於案牘。徒爲喪志之玩物矣。鄙人有見於此而未及者也。欲求正於同志。故仍前書之問而幷及之。汝賚更加詳究。如有不合者。幸許相敎。

答愼聖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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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蟄調病。若閉息之龜。此時情問便至。何異連床靜對。細論心曲。其中居敬一款。起發索居之陋。而竆理端坐之語。暗中拙者之病。輔警之仁。深荷盛賜。但硏竆度數之亦爲竆理。程子之意。非不粗窺其皮毛。而以程子主敬工夫可以當小學云云之語看之。格致之前。豈容專無立箇根本之工歟。子思以存養居省察之前。以德性在問學之首。其意豈淺淺哉。願與吾賢更究此旨。不揆淺陋。言忽至此。悚愧悚愧。一陽初生。仰惟靜默端養。延福無極。

寄愼聖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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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道不幸。惺菴文丈奄棄經學。聞訃不覺設位而痛哭。繼之以悼念。伏惟師門至親。恩義備盡。爲道爲情。摧裂何堪。顧此孤露之生。病廢竆原。雖未能源源際晤於函丈之間。晩歲師友之託。猥有至望。豈意今日凶聞經至哉。痛悼痛悼。頃者家甥文鳳儀奉傳情問書中。有愆度之眎。未知近况如何。某亦宿疾夏中更作。秋初氣爽。倘得蘇歇。當哭惺庵喪次。仍擬奉展。病不備悉。

答愼聖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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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聞素隱公捐館之音。不任小微隱光之痡。顧以酷炎病苦。尙稽一奉書以慰。玆承以手書先之。開讀之餘。愧騂無極。天何獨厄於我南湖一至於此歟。自斯學之大行於鰈邦。豪才傑士。非不多於南湖。而至以程朱家法存心者。存齋一人而已。而百年之間。幸得惺菴之出。則後學之望如何如何。而安仰之痛。遽發於如農望秋之日。所謂天者不可諶矣。且念先生衣鉢之傳。不幸又鮮。紹述心傳之旨。永不墜門墻之聲者。亦不在於賢公伯仲間耶。自此賢公自任之重。有大異於平日跬步函丈間也。惟賢公勖之。細讀來書。悲哀懇測之辭。足見不以卑鄙爲外之意。僭率及此。還覺悚愧。伏惟情諒。

答李正言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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愼君兄弟相繼來尋。是用飽得蘭聞。思欲少奉從容而不可得也。何意千金珍札。遠投虗牝。仍審道履淸迪。伏豁伏豁。第念先進之引進後進。當旋旋有序。自近及遠。由下至高。使之立定脚跟。漸用實力。來喩南表之特道義之倡數語。此雖激動初學。使之進步於廣大田地之厚意。然鄙意以爲此數等語。雖使老師宿儒當之。必慄慄退縮而不敢處也。况陋劣者耶。不勝臨紙憮然。靈岳奇遊。夙日夢想。承接道宇。亦一盛事。一發兩獲難得之擧。而塵煩未幻。冗故有奪。始知飮喙亦有數也。南望悵然之至。

答李典翰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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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山齋淨明。時日淸和。保練之中。味道日眞。瞻望之懷。何日不馳。年前晉拜之時。敎以今春穩就山房之意。企待久矣。頃聞重致愆和。未赴聖召之稠至。則等閑山房之會。安可爲也。萬英亦素患風眩。當春更發。夏前一拜。似未可卜。瞻悵之情。難以名言。叨陪德宇。獲承警誨。旣未易辦。則思奉一書。願得至敎。以爲砭刺痼病之具。伏惟毋以僭陋堅拒。而辱覆之如何。萬英盖自幼少之年。不揣其質之陋劣。妄有意於此事。而昏不知施力之方。遂意此學之源委要妙。至玄至高。而在冥冥難測之中。於是脚跟未住於下學平常之地。而情性交馳於高遠難行之上。不自覺其駸駸然流入於放懷物表之莊老。游心虛寂之幻釋。傍蹊曲徑。足腁股胝。而枉費十許年精力。送了強壯中日月。至於年漸向老大。氣漸垂凋弊然後。有日暮道遠之歎。而始覺並州實非我故鄕。回頭反踵。有餘年矣。而旣無明師疆輔先路而指揮。陳編敗紙。膠守而無得。中夜自思。不覺背汗矣。盖嘗聞之。學不博而先約則流於禪。不約而徒博則流於雜。今欲博學羣書。該格衆理則聰明不及。權度不立。亂想委積而本源反荒。欲懲是弊而歸宿於實地。專用力於至靜之界則恐易流於有軆無用之歸。何以則旣不失乎雜。又不固於約。動靜交養。本末相須。而痛湔前日之染。優入日新之步。以免倀倀中塗。無聞而死也。幸垂一轉明言。開示要路則當終身服膺焉。雖然必先知受病之由然後。當下對症之劑。故前後縷縷。悉陳而無隱。伏惟鑒裁。

別錄附時先生以心經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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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所稟數條。謹承曲加勤誨。開發聾瞽。的若盤鍼之指南。感佩何量。但其間有一二更稟者。敢瀆焉。盛敎曰經一章雖云聖賢至論格言。而於治心之法。別無要旨云云。此一欵固然矣。然後學不能活看。恐或於格致誠正之外。別求治心之要旨則不是細病。未知如何。盖卽其奧而論之。其曰明德。卽中庸天命之性也。其曰明明德。卽率性之謂也。新民卽修道之敎之效也。其曰格致。卽省察之事而舜之所謂惟精也。其曰誠正。卽存養之功而舜之所謂惟一也。中庸之致中和位育。卽大學平天下之極功。則經一章治心要旨。與中庸首章。一體無間。上而合乎堯舜之旨者。明的可見如此。而西山取舍之意。偶有所疑。故頃發仰稟之端。而盛敎以別無要旨爲喩。則尤未免賤惑之愈深焉。此不過在我之大本未明。見理之際。看得不透。故有如此疑訝之病。伏惟垂敎。以破愚惑如何。盛敎曰舜旣生知。故以執中二字傳之。而禹乃學而知之聖。故以用工次第傳之云者。實前人之所未發。欽服欽服。但執中云者。亦在擇善固執之後。則堯之告舜。獨非用工勉行底事歟。近者思索。又得一說。以爲天道之至誠者。乃性之大本也全軆也。所謂未發之前。渾然一理。固思勉用工之所不及處也。故聖人不言之。及其纔發之後。人心道心之幾。於是焉分。則所謂精一執中之工。至此可施。故堯舜從其發動之際用工之始以言之矣。大抵聖人言學。多從發動處加工。孔子之告顔子以克己復禮。亦其驗也。竆思得到如此見解。未知此說果無病。而或庶幾於其本旨歟。又按朱子曰大學之道。雖古之大聖人生而知之者。亦未有不學乎此者。堯舜相授。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者此也云云。以此推之。雖生知安行之聖。亦未嘗不用意於擇善固執之學歟。盛敎曰哀公之問政。槩問治道之如何。孔子之對。亦以治天下國家答之。胡不看顔淵之問爲邦云云。是固然矣。但顔子之問。是泛論爲治之大槩如斯而已。至於君臣爲政問答。恐不可如是之泛論。以寡人實固。不足以行之等語意見之。尤可見其以當日可行之事告之矣。未審如何。

與李生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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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臨陋僻。又辱眎所製文篇。欽尙向學意篤。論議廣博。根基若此。何患樹立之難也。傾服傾服。但世之爲此事者有二病。專內守者賤文字。富言辭者忽本軆。此古今之通患。初學但當遵守古人成法。不違繩墨。聞見博而踐履實。踐履實而心體明。然後吐言成章。可以有符於往哲。垂法於來世。是以六經傳述。成於歷聘之後。二書章句。述於己酉之年。盖以言立於道熟德成之日者。非徒不行而後作也。亦恐一字或舛。以誤後人也。鄙拙之見。素定如此。故玆敢略及。未知賢意以爲如何。其言有病。幸相箴可也。賢述文字二三所疑處。皆以墨抹以標之。或有註脚。鄙見得失。亦可回敎。感惠顧之勤。狂率至此。愧仄萬萬。春未暮。或可面扣耶。

與文生師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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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裏來訪。如昨日事。指顧之間。春日已和。此時又承存問。知山上高齋。日有淸修。令人首擡而神馳也。所喩成服之奠。禮雖無別設之文。仍朝奠從俗設行。似無大妨於情理耶。魚肉生用。恐從栗谷。爲得古意。而以沙溪亦未免習久難變之意。况出其下者耶。膏煎之物。從禮無疑。好禮之士。砥柱於俗論。則誰敢非是哉。執笏之禮。古者士用竹笏。事君事長之常用也。今俗事親。生旣無此節。故栗谷從簡耶。焚祝當從朱子爲正。集說恐不可從矣。昨哭先忌。病神頓喪。志意茫然。走草不一。

寄鄭處直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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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雅况珍嗇。聞昨日公輩。携琴與歌。高會月延臺上云。未知果然耶。國祥未經本月。君父尙在服禫之中。爲臣民者登高作樂。無乃未安耶。在於私處。猶爲不可。况邑府殿牌奉安之地乎。决知其不可爲也。公輩平日。元非苦心篤行之人。而年已老矣。不足云矣。齋中新進向學之人。必以公輩爲先進表率之人。如此等事。亦必爲準式。則此非警懼處乎。鄙人於公輩。有懷必告如此。幸怒僭率如何。

答鄭世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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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年尙未成童。能知脩身正心以事父母。事其父母。以達於天地賦人之理。又况仍其疾病。乃知自責自警。以爲篤學立身之根本。氣質之美。心志之純。可嘉可善若此。仍此立志。勤學力行。以至遠大。則爲聖爲賢。自此可始。爲卿爲公。亦不外此矣。爾其勖哉。若有此質而學不力。有此志而行不動。則必不免鄕里下品之人。可不畏哉。日月逝矣。歲不我延。爾其勖哉。平心調氣。靜養其質。負笈擔書。速歸成學。余日望焉。壬寅十二月二十日。南郊病夫書。

與尹君先三曁文生八柱,鄭侄世經等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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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君與鄕人羣居相接。曾無此事。今日爲始。不可不愼。鄕黨以和爲主。接人以敬爲主。和則俗漸忠厚。敬則人亦敬我。同處之中。雖有不如意人不如意事。不宜怒形於色。言形於悖。激成一鄕中風浪。切不宜與人敬情恢謔。亦不宜表之異衆。著書則務相論難。乘閑則共打好話。不宜談及世事。爭論是非。取勝於人。至於書冊筆墨及衾枕之類。亦可各自端束。不宜與衆人相雜共置。以起嫌疑之端。飮食雖或未盡。亦不宜據加叱怒於僧輩。至於往來之際。連轡共鞭。秩然有序。不宜或先或後。間斷不齊可矣。凡此數語。皆出於相愛之至情。幸毋置之老拙無用之空談。而熟加裁制而行之。則於諸君之實行。亦不無小補云。此紙仍呈鄭君處直。記得壬寅年事否。乙巳六月晦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