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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家塾讀詩記 (四庫全書本)/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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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吕氏家塾讀詩記 卷十九 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十九
  宋 吕祖謙 撰
  彤弓之什
  彤徒冬反弓天子錫有功諸侯也左傳𡩋武子曰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注云愾恨怒也覺明也謂諸侯有四夷之功王賜之弓矢又為歌彤弓以明報功宴樂 鄭氏曰凡諸侯賜弓矢然後專征伐
  范氏曰先王知天下諸侯之不可無長故為之方伯連帥以維之其有功則賜之弓矢使專征伐以正諸夏此王室之所以尊也不然則强陵弱大并小而莫之制天子之政令有所不行故曰彤弓廢則諸夏衰矣 李氏曰周室東遷之後賞罰無章然彤弓之賜惟及晉文侯文公二人則先王盛時可知矣 東萊曰所謂專征者如冦盗入邊臣子簒弑不容待報者其他則九伐之法乃大司馬所職非諸侯所專也與後世强臣拜表輒行者異矣
  彤弓弨尺昭反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鼔既設一朝饗之
  毛氏曰彤弓朱弓也以講徳習射孔氏曰彤赤故言朱弓為弓者皆漆之以禦霜露彤弓漆之色赤玈弓漆之色黒也賜弓赤一而黒十以赤為重耳周禮無彤弓之名傳言講徳習射則彤弓其周禮之唐弓大弓乎夏官司弓矢唐弓大弓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注往體寡來體多曰王弓弧弓皆逺射强弓也往體多來體寡曰夾弓庾弓皆近射弱弓也往體來體若一曰唐弓大弓學射者弓用中後習强弱則易也勞者勤勞王事若晉文侯文公受王弓矢之賜也講徳謂射禮也弨弛式氏反孔氏曰說文云弨弓反謂弛之而體反也 李氏曰言者語辭也 王氏曰受言藏之者工成而獻王王受而藏之以待賜也 毛氏曰貺賜也 鄭氏曰朝早朝也孔氏曰燕或至夜饗則如其獻數禮成而罷左傳曰鄭饗趙孟禮終乃燕是饗不終日也大飲賓曰饗孔氏曰饗者烹太牢以飲賓殽牲俎豆盛於食燕周語曰王饗有體薦燕有折俎公當饗卿當燕是禮盛也 長樂劉氏曰行慶賞必與神人共之故行饗禮於廟 蘇氏曰其賜之也行之以饗禮 吕氏曰天子錫有功諸侯必曰中心貺之喜之好之者言是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也非以為儀也出於吾情而非勉也饗之右之酬之者言功之大者情必厚情之厚者賜必多賜之多者儀必盛所謂本末情文無所不稱者也范氏曰鐘皷大樂也饗盛禮也 朱氏曰彤弓弨兮受言藏之言其重也受弓人所獻藏之王府以待有功不敢輕予人如說命惟衣裳在笥之意也我有嘉賓中心貺之言其誠也中心實欲貺之非由外也鐘皷既設一朝饗之言其速也以王府寳藏之弓一朝舉以畀之未嘗有遲留顧惜之意也後世視府藏為己私分至有以武庫兵賜弄臣者則與受言藏之者異矣賞賜非出於利誘則迫於事勢至有朝賜鐵券而暮屠戮者則與中心貺之者異矣屯膏吝賞功臣解體至有印刓而不忍予者則與一朝饗之者異矣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鍾皷既設一朝右音又
  王氏曰其藏弓也載以抗之櫜以韜之則以言其藏之無敢不敬也 毛氏曰右勸也孔氏曰謂設饗禮勸其功也 王氏曰尊而右之
  彤弓弨兮受言櫜古刀反之我有嘉賓中心好呼報反之鐘鼔既設一朝醻市由反
  毛氏曰櫜韜吐刀反釋文曰弓衣也醻報也 王氏曰醻之者既獻矣又醻之也主既獻賓既酢則報施足矣於是有醻焉則所以為厚也鄭氏曰飲酒之禮主人獻賓賓酢主人主人既飲又酌賓謂之醻
  彤弓三章章六句
  菁菁子丁反者莪五何反音洛育材也君子能長張文反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鄭氏曰樂育材者歌樂人君敎學國人秀士選人俊士造士進士飬之以漸至於官之 朱氏曰先王盛時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其制見於周官孟子與夫禮記漢儒之説者皆不同也盖其詳不可得而攷矣至以為教之以孝弟忠信詩書禮樂飬其良知良能之善以俟其成徳而賴其用焉則其意未嘗不同也故孟子曰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此所謂長育人材者能如是則天下喜樂之矣
  吕氏曰長育人材之道固多術矣而莫先於禮儀禮儀者内外兼飬非心過行無所從入此人材所以成也故曰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矣 陳氏曰小雅二十二詩皆因其事而歌之也菁菁者莪之詩則冝何歌其天子行禮於學校燕飲而歌之與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
  毛氏曰興也菁菁盛貌莪蘿蒿也陸璣草木䟽曰莪蒿也一名蘿蒿生澤田漸洳之處葉似邪蒿而細斜生二月中莖可生食又可蒸中阿阿中也大陵曰阿君子能長育人材如阿之長莪菁菁然昌黎韓氏曰君子之長育人材若太陵之長育㣲草能使之菁菁然盛也 昌黎韓氏曰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者天下美之之辭也 歐陽氏曰謂此君子樂且而有威儀耳鄭氏曰以禮儀見接 范氏曰飬天下之賢材莫如致敬以有禮則賢者出而風俗厚矣禮所以飬天下之材樂且有儀所以為先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音止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毛氏曰中沚沚中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
  毛氏曰中陵陵中也 鄭氏曰錫賜也古者貨貝五貝為朋孔氏曰前漢食貨志王莽置貝貨五品大貝四寸八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錢二百一十牡貝三寸六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錢五十么貝二寸四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錢二十小貝一寸二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錢三十小貝一寸二分以上二枚為一朋直錢一十不成貝寸二分漏度不得為朋率枚直錢三文王莽多舉古事而行五貝故知古者貨貝焉錫我百朋得禄多也王氏曰彼厚之以禄則士之才成矣樂其成吾才而又能用我也豈特為厚禄乎哉 范氏曰錫我百朋言獲益於王之多也
  汎汎芳劍反楊舟載沈載浮既見君子我心則休
  毛氏曰楊木為舟 孔氏曰載則也 鄭氏曰休者休休然 朱氏曰載沈載浮猶言載清載濁載馳載驅之類以比未見君子而心不定也既見君子心休休然安定也
  菁菁者莪四章章四句
  變小雅變大雅說附
  鄭氏曰詩譜曰小雅六月大雅民勞之後皆謂之變雅美惡各以其時正之次也 釋文曰從六月至無羊十四篇是宣王之變小雅皇甫謐曰宣王三十年王伐魯諸侯從此而不睦盖周衰自此而漸也大局宣王之美詩多是三十年前事箴規之篇當在三十年以後王徳漸衰亦容美刺並行不可以限斷也從節南山至何草不黄四十四篇昔儒申公毛公皆以為幽王之變小雅孔氏曰鄭氏詩譜謂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皆刺厲王詩毛氏移之於此若如鄭言毛詩為毛公所移四篇容可在此今韓詩亦在此王肅王甫謐以為四篇正刺幽王孫毓曰毛公明於詁訓篇義誠自刺厲王無縁横移其第改為幽王 蘇氏曰小雅無厲王之詩鄭氏以為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皆厲王之詩也毛公作故訓傳而遷其第因改之耳其言此詩所以非幽王者曰師尹皇甫不得並政褒姒豓妻不得偕寵畨與鄭桓不得同位此其所挾以為厲王者也使幽王之世師尹皇甫畨與鄭桓先後在事褒姒以色居位謂之豔妻其誰曰不可且漢之諸儒異師相攻甚於仇讎苟毛公誠改詩第則他師将不肯信而韓詩之次與毛詩合此足以明其非厲王也從民勞至桑柔五篇是厲王之變大雅從雲漢至常武六篇是宣王之變大雅瞻卬及召旻二篇是幽王之變大雅
  六月宣王北伐也鹿鳴廢則和樂缺矣四牡廢則君臣缺矣皇皇者華廢則忠信缺矣長樂劉氏曰四海廣逺耳目之所不能及非有忠信司其見聞其可哉常棣廢則兄弟缺矣伐木廢則朋友缺矣天保廢則福禄缺矣采薇廢則征伐缺矣王氏曰采薇之師不得已而後起序其情而閔其勞所謂説以使民犯難者也征伐之義如斯而已出車廢則功力缺矣杕杜廢則師衆缺矣王氏曰征伐之功力在将帥而已而将帥之所恃者師衆也魚麗廢則法度缺矣南陔廢則孝友缺矣白華廢則亷恥缺矣華黍廢則蓄積缺矣由庚廢則隂陽失其道理矣南有嘉魚廢則賢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丘廢則萬物不遂矣南山有臺廢則為國之基隊直類反矣由儀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蓼蕭廢則恩澤乖矣湛露廢則萬國離矣彤弓廢則諸夏戸雅反衰矣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矣小雅盡廢則邊塞交侵中國㣲矣孔氏曰宣王所以北伐者由厲王小雅盡廢致四塞交侵 張氏曰小雅盡廢未必皆厲王之罪固亦有漸 朱氏曰成康既沒文武之政侵尋弛壊至於夷厲而小雅盡廢矣盖其人亡其政息雖鐘鼔管絃之聲未廢然其實不舉則無所施之所謂廢也宣王中興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北伐南征以復文武之境土故序詩者詳記其所由廢興者如此以發其端而小雅之見於經者於是變矣六月棲棲音西戎車既飭音敕四牡騤騤求龜反載是常服玁狁孔熾尺志反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國
  長樂劉氏曰六月建巳之月也 蘇氏曰棲棲不安也李氏曰與論語栖栖同注栖栖猶皇皇言其不安也 毛氏曰棲棲簡閱貌 鄭氏曰戎車其等有五周禮車僕掌戎路之萃廣車之萃闕車之萃苹車之萃輕車之萃注萃猶副也此五者皆兵車所謂五戎戎路王在軍所乘也廣車横乘之車也闕車所用補闕之車苹猶屏也所用對敵自蔽隠之車也輕車所用馳敵致師之車也五者之制及萃數未盡聞也 孔氏曰飭齊正也長樂劉氏曰戎車既飭者謂甸出乘車必簡閱其車甲牛馬士卒干戈以為精强也王氏曰騤騤者馬之强而有節也 鄭氏曰戎車
  之常服韋弁服也孔氏曰所乘四馬皆強壮乃載是常伐戎韋弁之服以出征也司服云凡兵事韋弁服注云韋弁以韎韋為弁又以為衣春秋晉郤至衣韎韋之跗注是也周禮云韋弁皮弁服皆素裳白舄以淺赤韋為弁又以為衣白素裳白舄也 朱氏曰孔甚也 毛氏曰熾盛也 鄭氏曰于曰也董氏曰爾雅以于為曰則王于者謂王曰也如下章王于出征以佐天子豈王自征而又佐天子乎 李氏曰按左傳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杜元凱以于為曰與此正同匡正也記六月者當夏出兵明其急也李氏曰司馬法云冬夏不興師宣王六月出師以玁狁侵伐不得已也王曰今女出征玁狁以正王國封畿孔氏曰言王國以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要服之内是王國之封畿也
  毗志反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釋文曰比齊同也 毛氏曰物毛物也孔氏曰夏官校人云凡大事祭祀朝覲㑹同毛馬而頒之凡軍事物馬而頒之注云毛馬齊其色物馬齊其力傳以直言物則難解故連言毛物以曉人也然則比物者比同力之物 蘇氏曰既比其物而又四驪言馬有餘也孔氏曰戎車齊比尚强不敢同色而言四驪者雖以齊力為主亦不厭其同色也故曰駟騵彭彭又曰乗其四騏田獵齊足而曰四黄既駕是皆同色也無同色者乃取異毛耳騏駵是中騧驪是驂是也長樂劉氏曰閑習之乆則進退馳驅不失其則言其教閱有素也 鄭氏曰服戎服也毛氏曰師行三十里漢文帝詔曰吉行五十里師行二十里 前漢律厯志武王伐紂師初發以殷十月戊子日在析木箕七度故傳曰日在析木是夕也月在房五度房為天駟故傳曰月在天駟戊午渡于孟津孟津去周九百里師行三十里故三十一日而度 鄭氏曰王曰今女出征伐以佐助我天子之事 王氏曰比物四驪閑之維則者既言駟牡騤騤矣又追本其比物而閑之之事以美之也維此六月既成我服者既言載是常服矣又追本其成服之時以美之也 朱氏曰是月之中即成我服既成我服即日遂行不徐不疾盡舍而止又見其應變之速從事之敏而不失其常度也 長樂劉氏曰所以出征者以佐天子鎮撫四塞安中國非小事也
  四牡脩廣其大有顒玉容反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音恭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
  毛氏曰脩長廣大也顒大貌奏薦膚大公功也嚴威嚴也翼敬也 蘇氏曰有嚴有翼言将帥之徳也朱氏曰共與供同 鄭氏曰服事也 吕氏曰上三章皆言自治之備 范氏曰凡兵事莫尚於嚴莫先於敬共武之服者如此則足以定王國矣
  玁狁匪茹如豫反整居焦穫音䕶侵鎬胡老反及方至于涇陽織音志文鳥章白斾央央於良反元戎十乘繩證反以先啓行户郎反
  鄭氏曰茹度也整齊也 蘇氏曰整居言無憚也毛氏曰焦穫周地接于玁狁者爾雅曰周有焦穫郭璞曰今扶風池陽縣瓠中是也 孫炎曰周岐周也以焦穫繼岐周言之則於鎬京為西北矣 鄭氏曰鎬也方也皆北方地名孔氏曰鎬王肅以為鎬京王基駮曰據下章云來歸自鎬我行永乆言吉甫自鎬來歸猶春秋公至自晉公至自楚也長安洛陽代為帝都而濟隂有長安鄉漢有洛陽縣此皆與京師同名者也 前漢書劉向䟽曰吉甫之歸周厚賜之其詩曰來歸自鎬我行永乆千里之鎬猶以為逺顔師古曰鎬非豐鎬之鎬涇陽涇水之北孔氏曰水北曰陽 孔氏曰織史記漢書謂之幟幟與織字雖異音實同也毛氏曰鳥章錯革鳥為章也孔氏曰錯置也革急也畫急疾之鳥隼是
  也獨言鳥章者百官建旟舉百官所以統其餘也白斾繼旐者央央鮮明貌孔氏曰斾繼旐垂之云白茷繼旐者茷與斾古今字也此旟而言旐者散則通名 鄭氏曰織徽織也将帥以下衣皆著焉 孔氏曰徽織者自王以下其制如所建旌旂而畫之其象但小耳以絳為綵各畫其章又絳為旒書名于末為徽織以著于衣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屬注云物名者所畫異物則異名也屬謂徽織也大傳謂之徽號今城門僕射所被及亭長者絳衣皆其舊象也士喪禮曰為銘各以其物亾則以緇長半幅鎮末長終幅廣三十書名於末此盖其制也兵凶事若有死者交以相别也死之銘旌即生之徽織元大也夏后氏曰鉤車先正也殷曰寅車先疾也周曰元戎先良也孔氏曰司馬法文也先疾先良傳因名以解之元戎大車之善者故云先良也 王氏曰軍前曰啓後曰殿元戎十乘以先軍行之前者所謂選鋒也兵法兵無選鋒曰比史記三王世家云虚御府之藏以賞元戎注詩云元戎十乘以先啓行韓嬰章句曰元戎大戎謂兵車也車有大戎十乘謂車縵輪馬被甲衡扼之上畫有劔㦸名曰䧟軍之車所以冐突先啟敵家之行伍也 長樂劉氏曰言玁狁不度其力輕侮天子整居焦穫又侵于鎬并進于方未己也遂至於涇陽觀其賊鋒可謂孔急矣安得不飭勵我師以攘斥之乎 朱氏曰是以建旌旗選鋒銳進聲其罪而致討焉直而壮律而臧有所不戰戰必勝矣 釋文斾作茷曰本又作斾 東萊曰日月為常交龍為旂之類皆幟之文也鳥章特其一爾詩之所指乃所建之旂鄭氏所箋乃所服之號初非一物以其古之軍制故附見焉
  戎車既安如輊竹二反如軒四牡既佶其乙反既佶且閑薄伐玁狁至于大音㤗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
  朱氏曰輊車之覆而前也軒車之却而後也後漢書馬援疏云居前不能令人輊居後不能今人軒注言為人無所輕重也 鄭氏曰佶壮健之貌 朱氏曰大原地名亦曰大鹵今在大原陽曲毛氏曰文武有文有武也吉甫尹吉甫也 鄭氏曰此時大将也 毛氏曰憲法也 孔氏曰戎車既安正矣從後視之如輊從前視之如軒是適調也四牡既壮健矣且復閑習范氏曰凡兵之動莫善於馬之良故一章曰四牡騤騤二章曰比物四驪閑之維則三章曰四牡脩廣其大有顒五章曰四牡既佶既佶且閑 毛氏曰薄伐玁狁至于大原言逐出之而已吕氏曰治戎有備車馬安閑驅之出境而不窮追也 前漢書嚴尤曰當周宣王時玁狁内侵至于涇陽命将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蟁蝱之螫敺之而已 王氏曰能伐敵而攘之則吉甫之力於是美之曰文武吉甫萬邦為憲非文無以附衆非武無以勝敵能文能武則萬邦以為法也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乆飲於禁反御諸友炰白交反卑滅反古外反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毛氏曰祉福也御進也 范氏曰諸友王之諸臣也王以羣臣為友 毛氏曰侯維也張仲賢臣也善父母為孝善兄弟為友使文武之臣征伐與孝友之臣䖏内 鄭氏曰吉甫既伐玁狁而歸天子以燕禮樂之又多受賞賜也王以吉甫逺從鎬地來又日月長乆故飲之酒 孔氏曰進諸友與俱飲以盡其歡鄭氏曰炰鼈膾鯉又加其珍美之饌所以極勸之也孔氏曰燕禮其牲狗天子之燕不過有牢牲魚鼈非常膳故云加之 陳氏曰於諸友之中維誰在矣獨舉其孝友之賢者曰張仲以顯孝友之臣䖏内 范氏曰宣王使吉甫征伐而與張仲居朝所以輔其徳也苟無孝友忠信之臣飬君之心則雖征伐有功於外而不善之政将出於内朝廷心腹也戎狄四支也故孝友之臣日納王於喜而敦厚之然後戎狄可攘而外患可除矣王氏曰吉甫為将於外而内無忠順之臣與之同志者輔王耳目而迪其心則妨功害能之人至矣妨功害能之人至則若吉甫者其身之不閱何暇議勝敗哉 東萊曰酒誥曰矧大史友内史友君固以臣為友也盖其親近者也
  六月六章章八句
  采芑音起宣王南征也孔氏曰上言伐此云征便辭爾無義例也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側其反畝方叔涖音利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許力反簟茀音弗魚服鉤膺鞗革
  毛氏曰興也 程氏曰薄言發語辭 毛氏曰芑菜也陸璣草木疏曰芑菜似苦菜也莖青白色摘其葉白汁出脆可生食亦可蒸為茹青州人謂之芑西河雁門芑尤美胡人戀之不出塞 朱氏曰此即今苦蕒菜冝馬食軍行采之人馬皆可食也田一嵗曰菑二嵗曰新田三嵗曰畬孔氏曰釋地文菑者災也孫炎曰菑始災殺其草木也新田新成柔田也畬和也田舒緩也郭璞曰今江東呼初耕地反草為菑是方叔卿士也受命而為将也涖臨也 鄭氏曰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長樂劉氏曰其車三千則為甲士九千步卒二十萬六千 蘇氏曰其車三千以荆蠻强盛不得不爾耶朱氏曰其車三千孔氏以為兼起鄉遂公邑之兵王氏謂㑹諸侯之師此皆以文害辭辭害意之過詩人但極其盛而稱之耳豈必實有此数哉 程氏曰師干猶今云兵甲也長樂劉氏曰師衆也干楯也言楯則戈矛弧矢在其中試肄習也 鄭氏曰率者率其戎車士卒而行也孔氏曰方叔自乘其四騏之馬翼翼然甚壮健朱氏
  曰翼翼順序貌 鄭氏曰奭赤貌 蘇氏曰路車金路也金路赤飾孔氏曰瞻彼洛矣韎韐有奭彼茅蒐染為奭故知赤貌也 孔氏曰其車以方文竹簟之席為之蔽飾魚服解見采薇 鄭氏曰鉤膺樊纓也孔氏曰巾車五路惟金路有鉤以金為之馬頷之飾也在馬膺之飾惟有樊纓故引樊纓以解膺樊今馬大帶纓今馬鞅方叔不乘革路者以革路臨陣所乘鞗革解見蓼蕭 程氏曰采芑于新田菑畝皆地力方盛䖏毛氏曰宣王能新美天下之士然後用之鄭氏曰士軍士也張氏曰采芑新田言豈徒治田習陣法也 吕氏曰因治田而講武事古之法皆然如六月云我服既成于三十里與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之義同畎澮溝洫之法即行伍營陣也 吕氏曰涖止則布其行陣故止曰其車三千率止則作而用之故言其車馬之盛服飾之美 釋文涖作莅曰本又作涖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鄉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軧祈支反錯衡八鸞瑲瑲七羊反服其命服朱芾音弗斯皇有瑲葱珩音衡
  蘇氏曰中鄉民居在焉故其田尤治 鄭氏曰交龍為旂龜蛇為旐董氏曰旂諸侯所建也旐縣鄙所建也九旂之物太常王所建旞旌象輅木輅所建其諸臣之旗旂為上旐為下此言上下所建則餘得兼舉矣 毛氏曰軧長轂之軧也朱而約之孔氏曰說文云軧長轂朱而約之謂以皮纒之而上加以朱漆也錯衡文衡也孔氏曰錯者雜也雜物在衡是有文飾其飾之物注無云焉 孔氏曰四馬八鸞朱氏曰鈴在鑣曰鸞馬口兩旁各一四馬故八也 毛氏曰瑲瑲聲也 朱氏曰命服所受命於天子之服長樂劉氏曰方叔出率則王命加等 毛氏曰朱芾黄朱芾也孔氏曰斯干傳云天子純朱諸侯黄朱皇猶煌煌也瑲珩聲也葱蒼也三命葱珩李氏曰葱珩乃蒼玉之珩也 朱氏曰葱如葱之色 孔氏曰玉藻云三命赤韍葱珩三命至九命皆葱珩非謂方叔唯三命也 程氏曰其行也受服章之尊美言付之重長樂劉氏曰始行之時具命服與其芾佩所以示衆也 劉氏曰或曰呉起可謂知戰矣親與士卒最下者同其甘苦曰是何足以言知戰也子見夫乞人乎呼號偃仆乎康荘之間其聲可哀也不若是不足以存其身若乃家丈人者五十可以衣絲七十可以食肉子孫奉之耳父母之仇不共天下兄弟之仇不與共國非虚加之也然後稱于人情視民如子者民報之如父母視民如弟者民報之如兄無所仇云爾有則爭先致力焉子弟豈待父兄已均其苦然後為用哉故用民者矯之以身狥之以愛濟之以術苟一時之勝而已矣惡可以乆也詩云服其命服朱芾斯皇八鸞瑲瑲道上不失其度下不失其節也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君子之所依而小人以為已腓安在其毁上下之節哉 釋文有瑲作有創曰本又作瑲
  惟必反彼飛隼其飛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鉦音征人伐鼔陳師鞠居六反旅顯允方叔伐鼔淵淵振旅闐闐徒顛反
  孔氏曰鴥鴥然而集也 陸氏草木疏曰隼鷂屬也或謂之雀鷹春化為布榖者是也 毛氏曰戾至也鄭氏曰爰於也三稱其車三千者重師也 毛氏
  曰鉦以静之皷以動之伐擊也 鄭氏曰鉦也鼔也各有人焉言鉦人伐鼔互言爾孔氏曰說文云鉦鐃也似鈴柄中上下通然則鈴即周禮之鐃也說文又曰鐲鉦也鐃也則鐲鐃相類俱得以鉦名之故鼔人注云鐲鉦也形如小鐘是鐲亦名鉦也鐲似小鐘鐃似鈴是有大小之異耳凡軍進退皆鼔動鉦止非臨陣獨然此文在陳師鞠旅之上是未戰時事也 董氏曰周官田鳴鐃且却聞鉦而止則鉦鐃二物也但司馬有錞鐃鐸而不言鉦故前世疑之崔靈恩集注謂鉦人伐鼔則勇於進也今詩謂陳師鞠旅則未戰矣安得鉦人為擊鼔使進哉就如此則亦亂於軍制矣二千五百人為師五百人為旅毛氏曰鞠告也鄭氏曰陳師告旅亦互言之 孔氏曰顯允明信也 毛氏曰淵淵鼔聲也鄭氏曰謂戰時進士衆也王氏曰淵淵深也師衆則鼔逺鼔逺則聲深矣入曰振旅復長㓜也孔氏曰古者春教振旅秋教治兵以戰是大事又三年一教隠五年左傳曰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是征伐之時出軍至對陣用治兵禮戰止至還進用振旅法名異而禮同也釋文云出為治兵尚威武也入為振旅反尊卑也孫炎曰出則㓜賤在前貴勇力也入則尊老在前復常法也長尊出入先後不同而去禮一者坐作歸退如一也 鄭氏曰戰止将歸又振旅伐鼔闐闐然董氏曰闐闐其衆行聲也程氏曰此章言雖将之才士之衆且勇進退得宜趨舍有節言隼之急疾亦集於所止興兵雖强用之有節而不過也其伐鼔也淵淵乎和不暴怒其振旅也鼔聲闐闐整緩之状又曰振旅之行亦以鼔止行則以鉦 董氏曰集注作伐鼔𪔱𪔱說文引字同此闐闐説文引詩作振旅嗔嗔
  尺允反爾蠻荆大邦為讎方叔元老克壮其猶方叔率止執訊音信獲醜戎車嘽嘽吐再反嘽嘽焞焞吐雷反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
  毛氏曰蠢動也孔氏曰釋詀文也釋訓云不遜也郭璞曰蠢動為惡不遜也 程氏曰蠢動而無知之義蠢荆州之蠻也王氏曰經或言蠻或言荆楚春秋之初曰荆而已後乃曰楚 朱氏曰大邦猶言中國也 毛氏曰元大也李氏曰毛氏謂五官之長出於諸侯曰天子之老亦不如此說但方叔為一時大老耳 鄭氏曰猶謀也執訊獲醜解見出車 毛氏曰嘽嘽衆也焞焞盛也爾雅曰疾雷為霆郭璞曰雷之急疾者謂霹靂 程氏曰卒章言成功因言其致伐之由蠢爾之蠻乃與大邦為讎方叔克壮其猷朱氏曰方叔元老克壮其猶言方叔雖老而謀則壮也故征而執獲戎車之盛如霆如雷 朱氏曰方叔盖嘗與北伐之功者是以蠻荆聞其名而皆來畏服也前漢書劉歆廟議引詩曰嘽嘽推推如霆如雷
  采芑四章章十二句
  車攻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内脩政事外攘如羊反夷狄復文武之竟音境土脩車馬備器械戸戒反扶又反㑹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朱氏曰周之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以采薇以下治外而宣王中興其事亦曰内脩政事外攘夷狄而已無二道也苟政事之不脩而囂囂然務以外攘夷狄為功亦見其𡚁内以事外而適所以為亂亾之資也此詩所賦自脩車馬備器械以下其脩政事攘夷狄則前乎此矣東都洛邑也周公營之而成王㑹諸侯焉 李氏曰成王有岐陽之蒐亦如宣王之㑹諸侯而與之田獵也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四牡龐龐鹿同反駕言徂東
  毛氏曰攻堅也程氏曰攻謂堅治 董氏曰考工記五工皆言攻則攻者治也治而成其良故曰攻同齊也宗廟齊毫尚純也孔氏曰齊其毫毛尚純色戎事齊力孔氏曰齊其馬力尚强也田獵齊足孔氏曰齊其馬足尚疾也龐龐充實也董氏曰按字書訓釋説文竝以龎為髙屋盖馬之髙大也東洛邑也吕氏曰言備車馬以如東都也
  田車既好四牡孔阜東有甫草駕言行狩
  孔氐曰田車田獵之車好善也阜盛大也程氏曰阜謂肥壮毛氏曰甫大也田者大艾草以為防孔氏曰大芟殺草以為防
  限作田獵之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殺圍之䖏或舍其中孔氏曰未田之前誓士戒衆在其間止舍也褐纒旃以為門孔氏曰其防設周衛而立門以然毛褐布纒通帛旃之竿以為門之兩傍其門盖南開竝為二門用四旃四褐也裘纒質以為執孔氏曰以裘纒椹質以為門中之闑闑車軌之裏兩邊約車輪者也名槸魚列反閒容握孔氏曰門之廣狭兩地相去旃竿之間各容一握積人四指為四寸是門廣于軸八寸也驅而入孔氏曰馳走而入門不得徐也周禮大司馬仲冬教大閱言叙和出此言驅自入不同者此據質明時初入和門既入同在者也之中将以教戰也禮畢當從是以出田故苗出為左右與此終始各舉其一繫則不得入孔氏曰其軸頭繫著門傍旃竿則不得入所以罰不工也左者之左右者之右孔氏曰以天子六軍乎為左右雖同舍防内令三軍各在一方其屬左者之左門屬右者之右門不得越離部伍然後焚而射焉孔氏曰教戰既畢士卒出門乃驅禽納之於防然後焚此防草而射之焚所芟之草也天子發然後諸侯發諸侯發然後大夫發孔氏曰發矢射之也天子發抗大綏諸侯發抗小綏獻禽於其下孔氏曰舉綏為表因獻其禽於下也故戰不出頃孔氏曰戰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有頃數戰者不出其頃界田不出防孔氏曰田不出所芟之防不逐奔走孔氏曰謂出於頃防者不逐之古之道也孔氏曰東都之界有廣大之草可以就而田獵 後漢書注曰韓詩云東有圃草駕言行狩薛君傳曰圃愽也有愽大之茂草也
  之子于苗選徒囂囂五刀反建旐設旄搏音愽獸于敖毛氏曰之子有司也朱氏曰不敢斥王故以有司言也夏獵曰苗孔氏曰此時宣王為夏田也上云駕言行狩狩者是獵之總名 長樂劉氏曰大司馬中夏教茇舍遂以苗田張氏曰蒐苗獮狩便習軍行草木間事教苃舍亦然囂囂聲也維數車徒者
  為有聲也孔氏曰在軍不得讙譁而云囂囂之聲故知唯數者為有聲 朱氏曰選數也囂囂聲衆盛也數車徒者其聲囂囂則車徒之衆可知且車徒不譁而惟數者有聲又見其静治也 孔氏曰建立旐於車而設牛尾於旐之首 鄭氏曰敖鄭地今近榮陽 孔氏曰此章言選車徒備器械搏獸于敖謂當往搏耴禽獸於敖地未實行也 東萊曰敖山名晉師救鄭在敖郟之間士季設七覆于敖前則敖山之下平曠可以屯兵翳薈可以設伏謂東有甫草即此地也宣王之往東都以㑹諸侯為主因田獵以選車徒而二章三章先言田獵者盖有司先為戒具以待㑹同畢而田獵也
  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音昔㑹同有繹音亦
  朱氏曰奕奕連絡布散之貌 毛氏曰諸侯赤芾金舄舄達屨也鄭氏曰金舄黄朱色也 孔氏曰加金為舄故謂之金舄天官屨人注云舄有三等赤舄為上冕服之舄下有白舄黒舄達屨者白舄黒舄猶有在其上者為尊末達其赤舄則所尊者莫之過故云達屨言是屨之最上達者也此舄也而曰屨屨舄通名 王氏曰諸侯人君冝朱芾而此赤芾者㑹同故也涖其臣度則朱芾君道也故方叔服其命服則朱芾㑹同於王則赤芾臣道也故此㑹同有繹則赤芾也時見曰㑹殷見曰同 朱氏曰繹陳列聯屬之貌毛氏曰繹陳也 王氏曰繹者言其屬連而不絶若繹絲然也 孔氏曰復㑹諸侯於東都此章是也 毛氏曰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言諸侯來㑹也 長樂劉氏曰赤芾金舄者服其命服以見王也來㑹同之國非一故絡繹不絶也
  决拾既次音次弓矢既調射夫既同助我舉柴子智反毛氏曰决鈎弦也拾遂也孔氏曰决著於右手大指所以鉤弦開體遂著於左臂所以遂弦周禮繕人注云决天子用象骨拾韝扞也著左臂裏以韋為之 長樂劉氏曰决謂䕶大指以鈎弦者也拾謂䕶左臂以利弦 鄭氏曰次謂以手指相次比也調謂弓强弱與矢輕重相得 孔氏曰此章承諸侯之下射夫即諸侯以下也夫男子之總名 毛氏曰柴積也鄭氏曰謂積禽也 孔氏曰决之與拾既與手指相比次而和利矣弓之與矢既强弱相得而調適矣毛氏曰同謂同力如此故獲多 朱氏曰使諸侯之人助而舉之言獲多也 說文曰㧘積也詩曰助我舉㧘 東萊曰此章以下言既㑹同而田獵也
  四黄既駕兩驂不倚於寄反不失其馳舍音拾矢如破孔氏曰四黄之馬 程氏曰不猗不偏倚也王氏曰猗不正也 朱氏曰馳馳驅之法也長樂劉氏曰謂能應五御之法也 鄭氏曰射者之工矢發則中如椎直追反破物也 王氏曰向曰四牡則既言力之强今曰四黄則又言色之純也兩驂不猗言御之能正其馬也不失其馳言車行節而法也舍矢如破言矢行巧而力也 孟子曰王良曰吾為之範我馳驅終日不獲一禽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詩云不失其馳舍矢如破蘇氏曰不善射者為之詭遇則獲不然則不能中使御者不失其馳而舍矢如破然後為善射也
  蕭蕭馬鳴悠悠斾旌徒御不驚大庖蒲茅反不盈
  朱氏曰徒步卒也孔氏曰釋訓云徒御不驚輦者也輦人挽行所以載任器也止以為蕃營御車御也驚如漢書夜軍中驚之驚 孔氏曰大庖君之庖 毛氏曰蕭蕭馬鳴悠悠斾旌言不讙譁也孔氏曰言軍旅齊肅唯聞蕭蕭然馬鳴之聲見悠悠然斾旌之状無有讙譁者 朱氏曰蕭蕭悠悠皆閒暇之貌 張氏曰三十二里萬夫之地亦軍行之法故曰居谷滿谷居山滿山每方百步一人故曰蕭蕭馬鳴悠悠斾旌遇則當之者聚而攻之守之一車止則七十五人聚二車以上即依此 董氏曰徒御不驚則號令有素矣王氏曰武乆不講士氣惰怯則有事而善驚故於是言徒御不驚 朱氏曰大庖不盈言擇取而用之有度不極欲也張氏曰大庖不盈者其饌雖多而無餘盖由均及於衆而有法爾凡事有法則何患乎不均此言畢事而頒禽也 毛氏曰一曰乾豆孔氏曰謂第一上殺者乾足以為豆實供宗廟也二曰賓客孔氏曰謂第二殺者别之以待賓客也三曰充君之庖孔氏曰謂第三下殺者耴之以充實君之庖厨也故自左膘釋文曰何休注公羊自左膘射之達於右腢中心死疾鮮潔也射右耳本次之孔氏曰箋云射當為達亦自左射之逹右耳本而死者為次殺以其逺心死稍遲肉已㣲惡射左髀釋文曰方尒反謂股外逹于右䯚餘繞反為下殺孔氏曰射左股髀而逹遇於右脅𩩐為下殺以其中脅死最遲肉又益惡凡射獸皆逐後從左廂而射之面傷不獻踐毛不獻孔氏曰面傷謂當面射之踐毛謂在傍而逆射之不獻者嫌誅降之意不成禽不獻孔氏曰惡其害㓜小禽雖多擇耴三十焉其餘以與大夫士以習射於澤宫田雖不得禽射中則得取禽古者以辭譲耴不以勇力耴孔氏曰以大獸公之非復已物君賜使射故非中不耴言向者田獵所取用勇力今射者禮樂所耴用辭譲也
  之子于征有聞音問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鄭氏曰允信展誠也 孔氏曰君子宣王也 程氏曰有聞無聲聞師之行而不聞其聲鄭氏曰晉人伐鄭陳成子救之舍於栁舒之上去榖七里榖人不知所謂有聞無聲言至肅也 朱氏曰信矣其君子也誠哉其大成也此章序其事既畢而深美之也
  車攻八章章四句
  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慎㣲接下無不自盡以奉其上焉程氏曰宣王将田而卜吉日見其慎㣲詩人因美之更稱其接下得羣下之自盡詩中所陳是也吉日維戊既伯既禱丁老反田車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從其羣醜
  鄭氏曰戊剛日也 長樂劉氏曰田之前二日也朱氏曰以下章推之是日也其戊辰與 毛氏曰伯馬祖也孔氏曰釋文云既伯既禱馬祭也故知馬祖謂之伯伯者長也馬之社始是長也夏官校人春祭馬祖注云馬祖天駟釋文云天駟房也孫炎云龍為天馬故房四星謂之天駟蘇氏曰孔阜甚盛大也大阜大陵阜也 劉氏曰醜衆也從禽獸之羣衆也 毛氏曰重物慎微將用馬力必先為之禱其祖 董氏曰車牢馬健可以厯險從禽獸之衆蓋曰可以田矣釋文禱作禂
  吉日庚午既差我馬獸之所同麀於尤反鹿麌麌五矩反漆沮七徐反之從天子之所
  孔氏曰庚午亦剛日也 毛氏曰外事以剛日差擇也 鄭氏曰同猶聚也 呉氏曰鹿牝曰麀麌麌衆多也漆沮皆水名 蘇氏曰漆沮在渭北所謂洛水也李氏曰書疏云漆沮在涇水之東一名洛水即方氏所謂雍州其浸洛汭非河南之洛也 毛氏曰戊日祭禱庚午于田 孔氏曰漆沮麀鹿所生也漆沮驅禽而至天子之所孔氏曰以驅逆之衆驅之於漆沮之傍從彼以至天子之所 程氏曰漆沮之從天子之所悉率左右以燕天子言羣下盡力奉上 說文麌作噳曰麋鹿羣口相聚也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表嬌反俟俟音士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毛氏曰祁大也趨則儦儦行則俟俟獸三曰羣二曰友 蘇氏曰燕樂也 孔氏曰視彼中原之野其諸禽獸大而甚有趨者有行者或三三為羣或二三為友 朱氏曰從王者視彼禽獸之多於是率其同事左右之人各共其事以樂天子也 說文引詩曰伾伾俟俟董氏曰韓詩作駓駓駿駿
  既張我弓既挟子洽反我矢發彼小豝音巴於計反此大兕子姊反以御賓客且以酌醴
  豝解見騶虞 毛氏曰殪一發而死 朱氏曰兕野牛也青色重千斤御進也 毛氏曰饗醴天子之飲酒也孔氏曰醴不可專飲天子之於羣臣不徒設醴左傳天子饗諸侯每曰饗醴命之宥舉醴言之也周官五齊二曰醴齍注醴成而汁滓相將如今甜酒矣 李氏曰既逐獸矣於是張弓挟矢而射之 毛氏曰發彼小豝殪此大兕言能中㣲而制大也孔氏曰小豝云發言發則中之大兕言殪言射著即死鄭氏曰以所獲為俎實酌而飲羣臣也 程氏曰以御賓客且以酌醴道宣王接下之誠意也 東萊曰車攻吉日皆以蒐狩為言何也盖蒐狩之禮所以見王賦之復焉所以見軍實之盛焉所以見師律之嚴焉所以見上下之情焉所以見綜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業者觀諸此足矣
  吉日四章章六句
  鴻雁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力報反力代反還定安集之至於鰥寡無不得其所焉王氏曰宣王之民勞者勞之來者來之往者還之擾者定之危者安之散者集之鴻雁于飛肅肅所六反其羽之子于征劬其俱反勞于野爰及矜棘氷反人哀此鰥寡毛氏曰興也大曰鴻小曰雁孔氏曰鴻雁俱是水鳥其形鴻大而雁小春則避陽暑而北秋則避隂寒而南肅肅羽聲也 歐陽氏曰之子使臣也 朱氏曰征行也 毛氏曰劬勞病苦也矜憐也蘇氏曰矜人人之可憐者也 毛氏曰老而無妻
  曰鰥偏喪曰寡皆可憐者 蘇氏曰厲王之後人民離散譬如鴻之飛四方無所不往徒聞其羽聲肅肅未知所止也 長樂劉氏曰宣王憂勤於上則使者劬勞於野不敢遑寧焉爰及可矜之人鰥寡孤獨皆得其養以天子哀困窮為急務也 東萊曰還定安集之政必不遺窮民然後為至故曰爰及矜人哀此鰥寡爰及者不遺之辭也孔氏謂既安集萬民然後及之則誤矣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
  鴻雁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音袁百堵丁古反皆作雖則劬勞其究九又反安宅
  毛氏曰中澤澤中也 孔氏曰垣牆也 毛氏曰一丈為板五板為堵鄭氏曰春秋傳曰五板為堵五堵為雉雉長三丈則板六尺朱氏曰究終也 鄭氏曰鴻雁之性安居澤中今飛又集於澤中猶民去其居而離散今見還定安集蘇氏曰使者所至招來流民使反其都邑築其墻垣而安䖏之鄭氏曰徴民起屋舍築牆壁百堵同時而起 鄭氏曰雖則劬勞其究安宅此勸萬民之辭女今雖病勞終有安居孔氏曰欲使不惮勞也
  鴻雁于飛哀鳴嗸嗸五刀反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
  毛氏曰宣示也 范氏曰憂民之未得安集故曰哀鳴嗸嗸我所以勤而勞來之也 王氏曰維此哲人謂我劬勞者以我于征于垣為劬勞也維彼愚人謂我宣驕者以我矜憐撫奄為宣驕也又曰民皆離散而不安其居必矜之甚深哀之甚切不爾財無告之民不足以自存矣哲者所懐有同於我是以知吾之劬勞愚者謂我宣驕而姑息於民而已 蘇氏曰興廢補敗不能自靖不知者以為宣驕耳 東萊曰此非以不知為愠盖深嘆此心知之者鮮也當時君臣其於民惻怛深厚如此斯其所以中興與
  鴻雁三章章六句
  庭燎力召反美宣王也因以箴之金反董氏曰傳曰百官官箴王闕此詩其同烜之屬所為乎
  程氏曰天下之事貴乎得中而可常是之謂冝苟以意之所欲而已靡不勤於始而怠於終故其進鋭者其退速宣王之於始不守法以治盡其力以勤於事固可知其不能於終也此所以方美其勤而遂以箴之也陳氏曰君子有四時朝以聴政晝以訪問夕以脩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壅閉湫底以露其體然後能有常而不變 孔氏曰此言美而箴之以下規誨為衰失之漸置斯干無羊於末見終善以隠之
  夜如何其音基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七羊反
  孔氏曰其語辭 勃海胡氏曰説文云央中央也廣雅云央極中也秦風云宛在水中央央亦中也二章云未艾三章云鄉晨是從未央而至未盡從未盡而至鄉明也孔氏曰毛傳言央旦者旦是夜屈之限言未央者謂夜未至旦非謂訓央為旦故王肅曰央旦未旦夜半是也 毛氏曰庭燎大燭也孔氏曰庭燎者樹之於庭燎之為明司烜云邦之大事供蕡燭庭燎樹於門外曰大燭門内曰庭燎郊特牲曰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注云僣天子也庭燎之差公盖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是天子庭燎用百古制未得而聞要以物百枚并而纒束之今則用松葦竹灌以脂膏也 釋文曰在地曰燎執之曰燭 王氏曰設庭燎者謂将朝也光者燎盛也晣晣則其衰也煇則其光散矣 毛氏曰君子謂諸侯也将将鸞鏕聲也蘇氏曰宣王将視朝不安於寝而問夜之早晚曰
  夜如何矣則對曰夜未央庭燎光朝者至而聞其鸞聲矣
  夜如何其夜未艾音刈庭燎晣晣之世反君子至止鸞聲噦噦呼㑹反
  王氏曰未艾者未及盡也李氏曰左傳秦后子曰一世無道國未艾也注曰盡也則艾為盡意 朱氏曰晣晣小明也 毛氏曰噦噦徐行有節也朱氏曰噦噦近而聞其徐行有節之聲也 說文曰鉞車鑾聲也從金戊聲詩曰鑾聲龯龯鉉曰今俗作噦以龯作斧戊之戊非是呼㑹切
  夜如何其夜鄉許亮反晨庭燎有煇音暉君子至止言觀其旂音祈
  朱氏曰鄉晨近曉也有煇天明而光散也 鄭氏曰上二章聞鸞聲爾今夜鄉明見其旂是朝之時也朝禮别色始入 東萊曰宣王将朝而屢問其志雖勤然未能安定凝止躍然有喜事之心焉斯其所以不能常也
  庭燎三章章五句
  沔緜善反水規宣王也鄭氏曰規者正圓之器也春秋傳曰近臣盡規 孔氏曰物有不圓匝者規之使成圓人行有不周者規之使周備是匡諫之名沔彼流水朝直遥反宗于海鴥惟必反彼飛隼息尹反載飛載止嗟我兄弟邦人諸友莫肻念亂誰無父母
  毛氏曰興也 孔氏曰沔然而滿者彼流水也 鄭氏曰諸侯春見天子曰朝夏見曰宗隼解見采芑鄭氏曰載則也兄弟邦人諸友同姓異姓之諸侯孔氏曰水之趨海猶諸侯之朝天子 歐陽氏曰鴥彼飛隼載飛載止者言諸侯之來者如隼之或飛或止其或來或不來不可常 東萊曰諸侯之於天子如沔水之朝宗其常理也所以如飛隼載飛載止去來不常者其必有所以矣嗟我兄弟邦人諸友固皆願安寧莫肻念亂况誰無父母豈不顧惜乎然則其未服者盖必有甚不得已也此深規宣王使之自反也
  沔彼流水其流湯湯失羊反鴥彼飛隼載飛載揚念彼不蹟井亦載起載行心之憂矣不可彌弭民反音亡
  鄭氏曰湯湯波流盛貌 毛氏曰不蹟不循道也弭止也其流湯湯言放縱無所入也載飛載揚言無所定止也 孔氏曰念彼不循道之諸侯 李氏曰載起載行言其起居之不忘也不可弭忘言心之憂而不可忘也此皆作詩者憂之
  鴥彼飛隼率彼中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我友敬矣讒言其興
  鄭氏曰率循也訛偽也 毛氏曰懲止也 鄭氏曰隼飛循陵阜者是其常也喻諸侯順法度者 李氏曰當時諸侯有朝有不朝者如第二章言念彼不蹟則是不朝也如此言鴥彼飛隼率彼中陵則是朝王也 范氏曰凡為此詩者以讒言其興也 東萊曰前章言諸侯之不服者可憂如是則其服從者保持之尤不可不力也當諸侯向背未定之際有恪守侯度如中陵之隼者夫豈易得民之訛言乃欲誣汚之寧可不深懲痛治以保持之乎若不懲之則諸侯皆不自堅各相語曰我友其敬戒矣讒言其将興矣雖為諸侯相語之辭實則規宣王當屏絶讒慝使忠順者安意肆志而無所懼也讒人在朝乃諸侯疑畏之本故於卒章明言之
  沔水三章二章章八句一章六句
  鶴鳴誨宣王也董氏曰此詩某師傳所作與鶴鳴于九臯聲聞音問于野魚潛在淵或在于渚樂音洛彼之園爰有樹檀音壇其下維蘀音托他山之石可以為錯匕洛反
  陸氏草木疏曰鶴其鳴髙亮聞八九里 鄭氏曰臯澤中水溢出所為坎自外數至九喻深逺也 范氏曰檀木之堅者也是美木也 吕氏曰落桑穢雜毛氏曰落蘀也 釋文曰錯厲石也説文錯作厝引詩曰他山之石可以為錯 李氏曰鶴鳴二章殊無一句序已意其詩最為難曉毛氏曰鶴鳴于九臯聲聞于野言身隠而名著也良魚在淵小魚在渚何樂於彼園之觀乎尚有樹檀而下其蘀他山之石可以為錯石可以琢玉舉賢用滯則可以治國 東萊曰此詩既不見所指諸家雖互有所長然未必得詩人之意也今存其訓故以待知者毛氏最在衆說之先恐其傳有自亦附注焉
  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毛氏曰榖惡木也陸璣疏云荆楊人謂之榖中州人謂之楮今江南人績其皮以為布又𢷬以為紙攻錯也 釋文曰榖說文云從木榖聲非從禾也
  鶴鳴二章章九句
  彤弓之什十篇四十章二百五十五句











  吕氏家塾讀詩記卷十九
<經部,詩類,呂氏家塾讀詩記>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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