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正義/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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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四 周禮正義
卷五十五
作者:鄭玄 孫詒讓  
卷五十六
經文參閱周禮/夏官司馬,〈大司馬之職〉,至「享礿」。

周禮正義卷五十五

瑞安孫詒讓學


「大司馬」至 「滅之」[编辑]

大司馬之職,掌建邦國之九灋,以佐王平邦國。 平,成也,正也。

●疏掌建邦國之九灋者謂修立此九法之書頒之邦國九法九伐等竝政官之官法也賈疏云此九法已下皆言邦國則施於諸侯為主但此九法據殷同之時建之故大行人云般同以施天下之政注云政謂邦國之九法則殷同之時司馬明有告之故云建也案賈說非也大行人所施之政雖即此九法但建與施異大司馬建九法於平時至殷同之時乃取此已建之法與大行人同施行之二官相與為官聯耳疏并建與施為一事誤[1]

注云平成也正也者平成爾雅釋詁文說文亏部云平又正也成正者謂成其政治正其違僭司馬法仁本篇云以政令平諸侯


制畿封國以正邦國, 封,謂立封於疆為界。

●疏制畿封國以正邦國者佐王制邦國之封域與大司徒為官聯也曾釗云畿謂侯畿甸畿之等國謂大國次國小國之等賈疏云謂制諸侯五百四百里之等各有封疆界分乃得正[1]

注云封謂立封於疆為界者大司徒制其畿疆而溝封之注云封起土界也蓋於兩疆分判處起土為界埒故謂之封


設儀辨位以等邦國, 儀,謂諸侯及諸臣之儀。辨,別也,別尊卑之位。

●疏設儀辨位以等邦國者佐王制邦國之禮等與大宗伯大行人司儀掌訝為官聯也司勳注云等猶差也設儀辨位所以明侯國君臣尊卑之等差故云以等邦國掌訝云掌邦國之等籍以待賓客然則大司馬建其法掌訝主其籍其事同也[1]

注云儀謂諸侯及諸臣之儀者賈疏云以此經云等邦國按大行人云以九儀辨諸侯之命等諸臣之爵鄭云九儀謂命者五公侯伯子男也爵者四孤卿大夫士也知九儀中唯有諸侯諸臣無天子之臣按大宗伯云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注云每命異儀則九儀之中謂一命以至九命之儀其中有六命八命并九命作伯兼有王臣則與此異也云辨別也者天官敍官注同云別尊卑之位者謂朝位等並以爵之尊卑為別大行人云凡諸侯之王事辨其位正其等協其禮賓而見之是也


進賢興功以作邦國, 興猶舉也。作,起也。起其勸善樂業之心,使不惰廢。

●疏進賢興功以作邦國者進賢謂邦國三歲貢士於天子也射義云古者天子之制諸侯歲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射宮注云歲獻獻國事之書及計偕物也三歲而貢士舊說云大國三人次國二人小國一人孔疏謂據尚書大傳公羊莊元年何注說略同案諸侯三歲貢士蓋與鄉大夫三歲賓興賢能期正相應伏說甚塙漢書食貨志云諸侯歲貢少學之秀者於天子公羊宣十五年何注穀梁閔元年范注說並同是謂比歲貢士於天子與伏傳義不合鄭所不從也興功舉諸臣有功者以為三卿五大夫等[1]

注云興猶舉也者大司徒注同云作起也者胥注同云起其勸善樂業之心使不惰廢者賈疏云以臣有賢有功舉之與官則起邦國之內勸善樂業之心使不惰之廢善業也


建牧立監以維邦國, 牧,州牧也。監,監一國,謂君也。維猶連結也。

●疏建牧立監以維邦國者佐王建邦國之君馬與大宰為官聯也賈疏云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牧使維持諸侯又一國立一監以監察一國上下相維此則大宰云建其牧立其監亦一也[1]

注云牧州牧也者大宰注云以侯伯有功德者加命作州長謂之牧是也云監監一國謂君也者釋文出監國無一字蓋所見本捝之大宰注云監謂公侯伯子男各監一國是也並詳彼疏云維猶連結也者說文糸部云維車葢維也引申為繫連締結之語廣雅釋詁云維係也連結亦與係義相近


制軍詰禁以糾邦國, 詰猶窮治也。糾猶正也。

●疏制軍詰禁以糾邦國者賈疏云按上文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也詰禁者按士師有五禁天子禮此諸侯國亦當有五禁以相窮治相糾正故云以糾邦國也[1]

注云詰猶窮治也者說文言部云詰問也引申為窮治書周官孔疏引大司寇馬注云詰猶窮也月令詰誅暴慢注云詰謂問其罪窮治之也云糾猶正也者小宰注云糾猶割也察也軍禁亦以割察邦國之不正使師於正故云猶正也


施貢分職以任邦國, 職謂職稅也。任猶事也。事以其力之所堪。

●疏施貢分職者佐王命邦國之貢職與大行人為官聯也賈疏云施貢多少據國地大小故地官大國貢半次國三之一小國四之一皆由天子施之此大宰九貢并小行人春令入貢皆是歲之常貢與大行人因朝而貢者異也案賈說大國次國小國所貢之差據大司徒公食者半侯伯食者參之一子男食者四之一為說也然彼經所云食者當依先鄭說為五等諸侯所自食則不可以此為貢數之差次賈依後鄭說以食者並為天子所食之貢非經義不可從詳彼疏[1]

注云職謂賦稅也者爾雅釋詁云職常也鄭意賦稅有常法故通謂之職賈疏云分職者即大宰所云九職是也彼據畿內此據諸侯諸侯邦國亦由天子分之使民有職業因使稅之所稅者市之以充貢若然言貢據向天子而言云稅據民所為為說事相因吳廷華云職方氏職云制其職各以其所能制其貢各以其所有職即述職之職貢即大宰之九貢也注以職為賦稅疏以職為大宰之九職誤案吳說本王昭禹是也莊有可說同小行人云令諸侯春入貢秋獻功注云功考績之功也彼貢功即此所施與分之貢職蓋天子施其職諸侯則獻其功分職與獻功事相因猶大宰萬民之九職司會謂之九功也下文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職亦謂邦國君臣所受之職事並與賦稅異也云任猶事也者大宰以任百官注云任猶倳也廣韻七至云事事刃又作剚是事倳字同詳大宰疏云事以其力之所堪者謂差其國之大小定其力所堪承之貢賦以事之


𥳑𥡴鄉民以用邦國, 𥳑謂比數之。𥡴猶計也。

●疏𥳑𥡴鄉民者劉台拱云鄉民制鄉以處民案劉說是也諸侯亦制鄉遂故小行人注謂諸侯有鄉遂大夫玉海食貨引三禮義宗謂諸侯三鄉三遂次國二鄉二遂小國一鄉一遂書費誓云魯人三郊三遂三郊即三鄉史記孔子世家魯有昌平鄉是也賈飲酒禮疏說邦國制亦依崔義儀禮經傳通解引尚書大傳云古者百里之國三十里之遂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國二十里之遂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國九里之遂三里之郊伏傳三等國里數與此經不合而皆有郊遂則可以證義論語鄉黨皇疏左傳孔疏並謂諸侯亦郊內為鄉郊外為遂與王國制同蓋即依書傳義也若然邦國亦有遂經唯言鄉者文不具國語周語晉文公請隧韋注以隧為六遂云唯天子有隧諸侯則無也今攷晉文所請乃天子葬禮韋引賈逵唐固虞翻及左傳僖二十五年杜注賈子審微篇說並如是不可易也韋說與費誓不合不可從又左襄九年傳宋有四鄉正國語齊語管子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韋注云二千家為一鄉二十一鄉凡四萬二千家此管子所制非周法並與侯國三鄉之制不合不為典要也[1]

注云𥳑謂比數之者小宰八成聽師田以節𥡴先鄭注云𥳑猶閱也廣雅釋詁云閱數也是𥳑閱並為比數之言賈疏云謂比數計會鄉民而用之云𥡴猶計也者小宰注同


均守平則以安邦國, 諸侯有土地者均之,尊者守大,卑者守小。則,法也。

●疏均守平則者佐王施邦國之地政與大司徒土均大宗伯為官聯也劉台拱云均守即土均職所謂均地守也平則所證叔美惡為輕重之法案劉說是也此則與大宗伯五命賜則義同即大司徒土均之法也詳大宗伯疏賈疏以為職貢之法則與施貢分職無異非經義也[1]

注云諸侯有土地者均之尊者守大卑者守小者書舜典偽孔傳云諸侯為天子守土故稱守均之者謂若大司徒建五等爵土之差爵尊則地大爵卑則地小均平之使各守其境土也云則法也者大宰注義同


比小事大以和邦國。 比猶親。使大國親小國,小國事大國,相合和也。《易·比·象》曰:「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

●疏比小事大以和邦國者司馬法仁本篇云比小事大以和諸侯義本於此[1]

注云比猶親者形方氏注同廣雅釋詁云親比近也是比與親義同云使大國親小國小國事大國相合和也者約形方氏文賈疏云按司儀有五等諸侯自相為賓亦有五等諸侯之臣相為國客按春秋有小國朝大國大國聘小國故鄭云使大國親小國釋經比小小國事大國釋經事大使相合和故云以和邦國也引易比象曰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者證比訓親之義


以九伐之灋正邦國, 諸侯有違王命,則出兵以征伐之,所以正之也。諸侯之於國,如樹木之有根本,是以言伐云。

●疏注云諸侯有違王命則出兵以征伐之所以正之也者白虎通義誅伐篇云征猶正也欲言其正也征正聲類同義亦相近賈疏云此經與下文為目則下九者皆是違王命者也若然按下文九者唯有賊賢害民一者稱伐其餘八者皆不言伐此經揔言伐者侵滅之者亦是伐之例其餘六者皆先以兵加其境服乃眚之墠之削之正之殘之杜之故皆以伐言之云諸侯之於國如樹木之有根本是以言伐云者釋九者總稱伐之義說文人部云伐擊也一曰敗也亦斫也白虎通義誅伐篇云伐者擊也欲言伐擊之也明諸侯專國根本深固故以斫伐樹木為況賈疏云此九伐施於邦國在於時會之時是以大行人云時會以發四方之禁注云禁謂九伐之法是當時會者也


馮弱犯寡則眚之, 馮猶乘陵也,言不字小而侵侮之。眚猶人眚瘦也,《王霸記》曰「四面削其地」。

●疏馮弱犯寡則眚之者馮司馬法仁本篇作憑即馮之俗說文犬部云犯侵也賈疏云馮弱據以强陵弱犯寡據以大侵小如此者眚瘦其地使不得强大也[1]

注云馮猶乘陵也者馮訓乘春官敍官注同毛詩大雅小旻傳云馮陵也左襄八年傳云馮陵我城郭字小而侵侮之者左昭十六年傳云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孔疏引服虔云字也此馮弱犯亦謂能養小國而侵侮之云眚猶人眚瘦也者眚即省之叚字經例作眚注例作省大司徒注可證此疑當作眚猶人省瘦也釋名釋天云眚省也如病者省瘦也又釋言語云省瘦也瘦約少之言也漢書外戚傳注晉灼云三輔謂憂愁面省𤸃曰嫶冥後漢書袁閎傳李注引謝承書云面貌省𤸃字皆作省呂飛鵬云眚省古通用字春秋莊二十年肆大眚公羊作肆大省大司徒眚禮即省禮詒讓案說文女部云𡞞減也水部云渻少減也凡眚瘦省𤸃字並有減少之義蓋與𡞞渻聲義略同引王霸記曰四面削其地者蓋漢書蓺文志禮記百三十一篇之一司馬法仁本篇說此九伐之文其上文有王霸之所以治諸侯者六云云疑即本王霸記也削其地亦與減渻之義近賈疏云對下文削之者不四面削之為異也惠士奇云如鄭說則眚與削何別春秋莊二十有二年肆大眚穀梁曰肆失也眚災也災紀也范注云災謂罪惡紀治理也有罪當治理之然則眚之者治其辠也眚公羊作省省與眚通宣王命程伯休父為大司馬而作常武之詩曰率彼淮浦省此徐土眚之言省也省其土非削其地也曾釗云四面削其地句當引在野荒民散則削之下此眚當訓如大司徒眚禮之眚眚裁損之也案惠曾二說亦通


賊賢害民則伐之, 《春秋傳》曰:「粗者曰侵,精者曰伐。」又曰:「有鍾鼓曰伐。」則伐者,兵入其竟,鳴鍾鼓以往,所以聲其罪。

●疏賊賢害民則伐之者謂專殺賢大夫與害民皆是暴虐之事故聲罪以伐之也[1]

注引春秋傳曰粗者曰侵精者曰伐者釋文云粗本亦作麤公羊莊十年傳二月公侵宋曷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何注云觕麤也將兵至竟以過侵責之服則引兵而去用意尚麤精猶精密也侵責之不服推兵入竟伐擊之益深用意稍精密案粗觕麤聲義略同穀梁隱五年傳云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壞宮室曰伐此鄭所不用引又曰有鍾鼓曰伐者左莊二十九年傳云凡師有鍾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杜氏釋例云侵伐襲者師旅詩罪之名也鳴鍾鼓以聲其過曰伐寢鍾鼓以入其竟曰侵掩其不備曰襲此所以別興師用兵之狀也云則伐者兵入其竟鳴鍾鼓以往所以聲其罪者即兼用公羊左氏二義國語晉語亦云伐備鍾鼓聲其罪也韋注云以聲章其罪也


暴內陵外則壇之, 內謂其國,外謂諸侯。「壇」讀如「同墠」之墠。《王霸記》曰「置之空墠之地」。鄭司農云:「壇讀從『憚之以威』之憚,書亦或為墠。」玄謂置之空墠,以出其君,更立其次賢者。

●疏暴內陵外則壇之者暴經例用古字當作虣石經及各本並誤陵夌之叚字暴詳地官敍官及司虣疏賈疏云暴內即上云賊賢害民是也陵外即上云馮弱犯寡是也上二文各有其一故伐之眚之不奪其位此則外內之惡兼有故壇之奪其位立其次賢[1]

注云內謂其國外謂諸侯者其國謂封域之內諸侯謂鄰國云壇讀如同墠之墠者段玉裁改讀如為讀為云鄭君易壇為墠今本作讀如非也案段校是也書金縢為三壇同墠偽孔傳云壇築土墠除地鄭祭法注義同是壇與墠聲近而義別故鄭破壇為墠也丁晏云詩東門之墠釋文作壇云依字當作墠左氏襄二十八年舍不為壇正義引服虔云除地為墠古壇墠字多通用引王霸記曰置之空墠之地者羣書治要注地作中說文土部云墠野土也墠為除地故謂之空墠謂置之空虛之野地不得居其都邑也徐養原云按司徒序官廛人注杜子春以廛為市中空地疑廛亦與墠同也廛壇墠三字同音互相假借案徐說亦通鄭司農云壇讀從憚之以威之憚書亦或為墠者釋文出憚之云本或無之字段玉裁改墠為憚云今本作墠誤鄭司農讀從憚云從者以書有作憚者也憚之以威見左傳昭十三年黃丕烈亦從段校云本書注云書亦或為者不易讀為讀從之字前後注文可證案段黃說是也國語魯語云帥大讎以憚小國晉語云大罪伐之小罪憚之下又云伐備鍾鼓戰以錞于丁𡩬則憚與戰事同韋注云憚懼也白虎通義誅伐篇云戰者何謂也尚書大傳曰戰者憚警之也先鄭讀為憚葢與晉語伏傳義略同謂憚即伐之小者於義亦得通也云玄謂置之空墠以出其君者依王霸記義破先鄭讀也黃以周云出謂出其君於墠對立賢為文惠士奇云置之空墠之地者幽之也荀子王霸曰官人失要則死公侯失禮則幽幽謂囚之左傳哀八年邾子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此古幽之之法葢置之空墠之地制其出入不得自由亦不離其國內周書囚蔡叔于郭鄰幽之也叔卒仍立其子仲於蔡則郭鄰乃空墠之地名明在蔡之境內矣案惠謂置之空墠為幽是也鄭謂出其君者亦謂出其國都別置之空地不必出其國境也云更立其次賢者者亦增成王霸記義賈疏云以其古者不滅國故知更立次已下賢子弟


野荒民散則削之, 荒,蕪也,田不治,民不附,削其地,明其不能有。

●疏注云荒蕪也者說文艸部云荒蕪也一曰艸淹地也曲禮云地廣大荒而不治注云荒穢也國語周語云田疇荒蕪韋注云荒虛也荀子彊國篇云國人荒者兦楊注云大荒謂都荒廢不治云田不治民不附削其地明其不能有者說文刀部云削析也射義云數有讓而削地賈疏云古者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無曠土無遊民今言野荒民散由君政惡民並適彼樂國故民散而野荒是其君不能有故削之


負固不服則侵之, 負猶恃也。固,險可依以固者也。不服,不事大也。侵之者,兵加其竟而已,用兵淺者,《詩》曰:「密人不恭,敢距大邦。」

●疏注云負猶恃也者說文貝部云負恃也一曰受貸不償案注例凡云猶者皆叚借引申之義此本義亦云猶者鄭說負字義疑不與許同云固險可依以固者也者毛詩大雅天保傳云固堅也謂地險可自依恃為堅固故不服也前敍官注云固國所依阻者也國曰固野曰險散文則險固義通云不服不事大也者爾雅釋詁云服事也謂不服事王及方伯云侵之者兵加其竟而已用兵淺者者即上引公羊傳云粗者曰侵是也穀梁僖二十六年襄八年傳並云侵淺事也皆鄭所本國語晉語云襲侵密聲為蹔事也此即莊二十九年傳所謂無鍾鼓曰侵又穀梁隱五年傳謂苞人民毆牛馬曰侵並鄭所不用賈疏云對伐是用兵深者以其罪輕直侵之而已也詒讓案依經則侵宜兼從左氏義葢古者用兵不廢權謀負固不服則不易攻伐故潛師侵襲使失其所恃而後可以服之鄭偏舉一隅為釋耳引詩曰密人不恭敢距大邦者大雅皇矣篇文密者毛傳云密須氏引之者證不事大之義


賊殺其親則正之, 正之者,執而治其罪。《王霸記》曰:「正,殺之也。」《春秋》僖二十八年冬,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坐殺其弟叔武。

●疏賊殺其親則正之者謂恣為淫虐以非罪誅夷宗族者也凡五服以內為親掌戮云凡殺其親者焚之殺王之親者辜之注云親緦服以內是也[1]

注云正之者執而治其罪者與前正邦國義略同謂執其君正治其罪也鄭讀正如字文選鍾會檄蜀文李注引此經作征疑馬干諸家讀與鄭異也引王霸記曰正殺之也者鄭嫌執治其罪謂不殺故又引王霸記文為釋謂罪尤重者則正其罪而殺之也云春秋僖二十八年冬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坐殺其弟叔武者左傳云春晉侯伐衞衞侯出奔楚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六月晉人復衞侯公子歂犬華仲前驅叔孫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元咺出奔晉冬會于溫衞侯與元晅訟衞侯不勝執衞侯歸之于京師鄭以衞侯殺弟是賊殺其親晉執衞侯合於執而治其罪之義故引以為證若然親雖通晐五服而以子弟為尤重故公羊僖五年晉侯殺其世子申生傳云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何注云甚之者甚惡親親也穀梁襄三十年天王殺其弟佞夫傳云君無忍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唯長子母弟耳蓋諸侯之尊兄弟雖不得以屬通然無絕親之理故有殺親則正治其罪矣


放弒其君則殘之, 放,逐也。殘,殺也。《王霸記》曰:「殘滅其為惡。」

●疏放弒其君則殘之者釋文云弒本又作殺說文殺部云弒臣殺君也白虎通義誅伐篇云弒者試也欲言臣子殺其君父不敢卒𠋫閒司事可稍稍試之釋名釋喪制云下殺上曰弒弒伺也伺閒而後得施也案弒殺經典多互譌釋文或本亦誤[1]

注云放逐也者說文攴部云逐也尚書大甲敍云伊尹放諸桐偽孔傳云不知朝政故曰放云殘殺也者方言云㨆殺也晉魏河內之北謂㨆曰殘賈疏云以殺解殘也經本不云殺不云滅云殘者蓋取殘賊殺之殺之苦毒故尚書梓材云戕敗人宥注戕殘也又云無胥戕無胥虐注云無相殘賊無相暴虐是戕為殘賊也異義鄭君以為左氏宣十八年秋七月云邾人戕鄫子于鄫傳曰凡自內虐其君曰弒自外曰戕即邾人戕鄫子是也自內弒其君曰弒者晉人弒其君州蒲是也雖他國君不加虐亦曰殺若加虐殺之乃謂之戕之取殘賊之意也若自上殺下及兩下自相殺之等皆曰殺若然此經云殘者是加虐殺之雖非他國居至於賊臣亦云殘也案賈引梓材生即鄭書注佚文依賈說則殘與戕義同宣十八年公羊傳云戕鄫子于繒者何殘而殺之也又穀梁傳云戕猶殘也挩殺也范注云挩謂捶打殘賊而殺鄭意此殘亦殘賊而殺之以放其君其罪尤重當在掌戮焚辜之比也引王霸記云殘滅其為惡者此訓殘為滅也戰國策秦策云昔智伯瑤殘范中行又衞策云魏文侯欲殘中山高注並云殘滅也說苑權謀篇云荊伐蔡而殘之又云湯乃興師伐而殘之遷桀南巢氏焉皆以滅為殘俞樾云殘當讀為翦氏之翦鄭彼注曰翦斷滅之言也古或以踐為之書序遂踐奄鄭注曰踐讀為翦是也又或以殘為之史記周本紀作殘奄是也翦從前聲與戔聲相近故得通用成王翦奄正用大司馬法也成二年左傳余姑翦滅此而朝食王霸記所謂殘滅其為惡者猶云翦滅其為惡也依說文則字當作戩戈部戩滅也詩曰實始戩商今詩閟宮篇作翦商凡言翦滅者皆戩之叚字作踐作殘又翦之叚字矣案惠俞說是也尚書敍釋文引尚書大傳云遂踐奄踐之云者謂殺其身執其家瀦其宮蓋殘踐聲類同皆滅國殺君之尤酷者與下外內亂禽獸行則滅之為唯滅其君異鄭訓殘為殺王霸記又以殘滅為說義實相成也


犯令陵政則杜之, 令猶命也。《王霸記》曰:「犯令者,違命也。」陵政者,輕政法,不循也。杜之者,杜塞使不得與鄰國交通。

●疏注云令猶命也者遂士注同說文卩部云令發号也又口部云命使也文選長楊賦注引春秋元命苞云命者天子之令賈子禮容語下篇云命制令也是命令互相訓引王霸記曰犯令者違命也者文王世子注云犯猶干也言干犯王之命令也云陵政者輕政法不循也者一切經音義引蒼頡云陵侵也謂輕藐國之政法不率循之是為陵政也云杜之者杜塞使不得與鄰國交通者小爾雅廣詁云杜塞也說文攴剖云𢾖閉也讀若杜杜即𢾖之叚字謂杜塞其四境不得交通鄰國也惠士奇云戰國策中山稱王齊閉關不通其使以隘之隘之者猶杜之也春秋莊十年宋人遷宿公羊曰遷之者何不通也以地還之也何氏曰還繞也繞取其地使不得通四方蓋杜之也管子霸形楚欲吞宋要宋田夾塞兩川使水不得東流晉伐齊亦使之境內盡東其畞公羊成二年傳齊國佐曰使耕者東畞是則土齊也土之言杜也此九伐杜之之法也古土杜通公羊注云以齊為土地失之呂氏春秋𥳑選篇晉文公反鄭之埤東衞之畞者亦以此


外內亂,鳥獸行,則滅之。 《王霸記》曰:「悖人倫,外內無以異于禽獸,不可親百姓,則誅滅去之也。」《曲禮》曰:「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

●疏外內亂鳥獸行則滅之者公羊莊二十六年傳云君死乎位曰滅左文十五年傳云凡勝國曰滅之又襄十三年傳云用大師焉曰滅誅滅去之亦謂用大師滅其君也惠士奇云滅之者滅其君不滅其國滅者誅辭誅之子不立更擇其先世子孫賢者立之然則不曰誅而曰滅何也君死曰滅春秋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杜預曰國雖存君死曰滅是也公羊謂邾婁之顏淫九公子于宮中近乎外內亂鳥獸行矣天子為之誅顏而立其弟叔術則滅之之事也左傳襄公四年曰滅斟灌哀公元年又曰殺斟灌王肅云古者滅殺同名然則之者殺之而已[1]

注引王霸記曰悖人倫外內無以異于禽獸不可親百姓則誅滅去之也者于亦當作於外亂謂外淫列女傳貞順篇云諸侯外淫者絕是也內亂謂內淫若烝報也引曲禮曰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者鄭彼注云聚猶其也鹿牝曰麀引之者證經言鳥獸行也賈疏云按春秋公羊左氏說凡征戰有六等謂侵戰伐圍入滅用兵麤觕不聲鍾鼓入境而已謂之侵侵而不服則戰之謂兩陳交刃戰而不服則伐之謂用兵精而聲鍾鼓伐而不服則圍之謂帀其四郭圍而不服則入之謂入其四郭取人民不有其地入而不服則滅之謂取其君此皆舉重而言假令先入後滅書入舉重已外盡然


「正月之吉」至 「二人」[编辑]

正月之吉,始和布政于邦國都鄙,乃縣政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政象,挾日而斂之。 以正月朔日布王政於天下,至正歲又縣政法之書。挾日,十日也。

●疏正月之吉始和布政于邦國都鄙者自此至職末竝大司馬當官專令之職事所謂官常也大司馬於周正建子之月朔日布政於天下和當讀為宣詳大宰疏賈疏云謂上九法九伐并下凡令以下皆此時布之云乃縣政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政象者亦於正月吉布政之日縣政象之法使萬民觀之政象之法即大司馬之官法九法等是也[1]

注云以正月朔日布王政於天下者大宰注義同云至正歲又縣政法之書者鄭以乃縣政象之法以下為正歲夏正建寅月之事小司馬職雖闕當亦有正歲帥政官之屬觀政象之灋之文與小宰小司徒小司寇同此縣政象與彼為一時事然與經文承正月之吉者不合其說非也亦詳大宰疏云挾日十日也者大宰注云從甲至甲謂之挾日凡十日是也


乃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方千里曰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衞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鎭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 畿,猶限也,自王城以外五千里為界,有分限者九。籍,其禮差之書也。政職,所共王政之職,謂賦稅也。故書「畿」為「近」。鄭司農云:「近當言畿。《春秋傳》曰:『天子一畿,列國一同。』《詩·殷頌》曰:『邦畿千里,維民所止。』」

●疏及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者即上九法施貢分職之事也九畿即職方氏之九服國畿為王國不在其數司馬掌九畿故書酒誥謂之圻父詩小雅祈父毛傳云祈父司馬也職掌封圻之兵甲祈圻畿字並通分建畿服肇自唐虞周沿厥制而數則迥異書禹貢云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諸侯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衞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蠻二百里流史記夏本紀說五服云令天子之國以外五百里甸服甸服外五百里侯服侯服外五百里綏服綏服外五百里要服要服外五百里荒服依史遷說則禹貢五服面各二千五百里兩面通五千里其總絰采男等即當服五百里之政法偽孔傳說亦同是則彼之甸服當此國畿侯服當此侯畿綏服當此甸畿要服當此男畿荒服當此采畿也而鄭君書注之說則又不然詩商頌殷武孔疏云皋陶謨云禹曰予惟荒度土功弻五服至子五千注云荒奄也奄大九州四海之土敷土既畢廣輔五服而成之至於面各五千里四面相距為萬里堯制五服服各五百里要服之內四千里曰九州其外荒服曰四海禹所弻五服之殘數亦每服者各五百里故有萬里之界焉又禹貢云五百里甸服每言五百里一服者是堯舊服每服之外更言三百里二百里者是禹所之殘數也堯之五服服五百里耳禹平水土之後每服更以五百里輔之是五服服別千里故一面而為差至於五千也賈逵馬融之說尚書云甸服之外每百里為差所納總銍桔粟米者是甸服之外特為此數其侯服之外每言三百二百里者還就其服之內別為名耳非是服外更有其地也史記司馬遷說以為諸小數者皆是五百里服之別名大界與堯不殊四面相距為五千里耳王肅注尚書揔諸義而論之云賈馬既失其實鄭玄尤不然矣禹之功在於平治山川不在於拓境廣土土地之廣三倍於堯而書傳無稱則鄭之創造難可據信且其所以為服之名輕重顚倒遠近失所難得而通先王規方千里以為甸服其餘均平分之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寰宇而使甸服之外諸侯皆入禾稾非其義也史遷之旨葢得之矣又齊譜疏引鄭注云甸服比周為王畿其弻當侯服在千里之內侯服為甸服其弻當男服在二千里之內綏服於周為采服其弻當衞服在三千里之內要服於周為蠻服其弻當夷服在四千里之內荒服於周為鎭服其弻當蕃服在五千里之內據鄭書注所云則堯時五服方五千里禹弻成五服之後服各弻五百里為萬里周有天下地亦方萬里與禹時同惟分五服為九故王制注云禹承堯舜要服之內地方七千里夏末既衰夷狄內侵諸侯相并土地減國數少殷湯承之更制中國分三千里之界亦分為九州周公復唐虞之舊域分其五服為九其要服之內亦方七十里又詩齊譜云周公致太平敷定九畿復夏禹之舊制是也蓋禹貢通畿內為五服此經除畿內為九畿文本不同鄭欲齊而一之故為此說國語周語韋注漢書王莽傳顏注引服虔說並依鄭義今攷禹貢五服之義當以史遷王孔之說為允賈馬說以甸服總銍諸文為在服外而侯服以外四服所云采男等則又在服內一經前後文同義異必不可通鄭復據賈馬釋甸服之義通之侯綏四服謂每服畸零之文並為禹所弻之數在本服五百里之外審校文義未允協使果堯服五千禹弻為萬里則宜更立服名不宜并入舊服且將新弻舊一服之倍為里二千甸服所弻若通為王畿是則禹之畿內倍於殷周揆之於理既為疏闊若以所弻殘數分建邦國而仍冡甸服之名則於分服之義自相違伐宜王肅㡿其難通也然禹貢孔疏引肅弃稷注云方五千里者直方之數若其迴邪委曲動有倍加之較則又欲舉書禮里數倍半之差歸之道路弧直計算之異求之古籍既無塙證且道路迂曲較之鳥道雖有增多亦斷無倍加之理其說仍不可據竊謂自禹至周更歷三代戶口日增疆宇漸闢故禹之九州五服為五千里周之九州王畿并六服為七千里每面益地千里差較無多理所宜有至於蕃國三服地既荒遠不過因中土畿服之制約為區別王會所及蓋有不能盡以道里限者矣要之禹貢職方服數既異不宜彊為比傅諸家之說削趾適屨鉏鋙益甚今無取焉云方千里曰國畿者周書作雒篇云乃作大邑成周于土中制郊甸方六百里因西土為方千里呂氏春秋愼勢篇云古之王者必擇天下之中而立國天子之地方千里以為國所以極治任也賈疏云此據王畿內千里而言非九畿之畿但九畿以此國畿為本向外每五百里加為一畿也云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者周語韋注云侯圻言諸侯之近者歲一來見也周書職方孔注云侯服為王者斥𠋫也賈疏云侯者𠊱也為天子伺𠋫非常也云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者曲禮注云甸服治田出穀稅職方孔注云甸田也田入穀也賈疏云甸者為天子治田以出賦貢云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者職方孔注云男任也任王事賈疏云男者任也任王者之職事云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者曲禮注云采九州之內地取其美以當穀稅賈疏云采者采取美物以供天子云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衞畿者職方孔注云衞服為王扞衞也賈疏云衞者為天子衞守云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畿者禹貢疏引鄭書注云蠻者聽從其俗羈縻其人耳故云蠻蠻之言緡也職方孔注云蠻服用事差𥳑慢賈疏云者縻也以近夷狄縻繫之以政教自此已上六服是中國之九州自此已外是夷狄之諸侯此蠻服出大行人云要服亦一也言要者亦見要束以文教也詒讓案此采衞蠻三服通言之亦曰四衞巾車云車路以封四衞是也云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鎭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者賈疏云夷者以夷狄而得夷稱也鎭者去中國稍遠理須鎭守蕃者以其最遠故得蕃屏之稱此三服揔號服故大行人云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指此三服也此云者衞服之內名舉一邊而言其實通稱唯蠻服以外直據彼為號不通中國之名也詒讓案蕃畿職方氏作藩服周書職方同孔注云藩服屏四境也案蕃為屏蔽之義則當以藩為正此經及大行人蕃國並作蕃者叚借字也又案此九畿自侯畿至此衞畿五服面五千里為中國故書康誥酒誥康王之誥說外服並止於采衞左襄十五年傳亦云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衞大夫各居其列呂氏春秋愼勢篇又云凡冠帶之國舟車之所通不用象譯狄鞮方三千里並據此衞畿之內而言而職方九州則又外及要服即此蠻畿是面三千五百里也至周代古說畿服者亦多駮文國語周語祭公謀父曰夫先王之制邦內甸服邦外侯服侯衞賓服夷蠻要服戎狄荒服韋注亦依鄭義兼取禹貢與此經為釋謂邦內甸服即此經之國畿云甸服者為沿夏名邦外侯服即此經之侯服侯衞賓服則統此經侯甸男采衞五服言之夷蠻要服即此經之蠻服夷服戎狄荒服即此經之鎭服蕃服葢以五服晐此經之九服也然禹貢疏引韋注又以彼賓服即禹貢之綏服則於此經當為采衞二服非總舉五畿與今本韋注復異今案國語以甸服為畿內同於禹貢與此經甸在侯服外迥異攷書康誥云侯甸男邦采衞又酒誥云越在外服侯甸男衞邦伯二書作於周公致政以前而幾服之名已與此經同白虎通義爵篇引酒誥以為殷制則此經九服或即沿殷名亦未可知國語所云必祭公追紀古名故取禹貢五服而不取職方九服周語襄王謂晉文公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規方千里以為甸服義亦然也韋氏以此經曲為傅合說殊未安又周書王會篇云方千里之內為此服方二千里之內為要服方三千里之內為荒服比與賓一聲之轉禹貢玭珠字或作蠙是其證也彼比要荒三服即周語所謂侯衞賓服夷蠻要服戎狄荒服也無甸服所說里數與此經及禹貢又並不合疑皆傳寫譌互孔晁注以為因殷之服名殊無塙證王制又云千里之內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孔疏亦以殷制中國方三千里為釋與此經畿服之制所差尤多皆非周制也[1]

注云畿猶限也者毛詩商頌玄鳥傳云畿疆也小爾雅廣詁云限疆界也是畿限義同說文田部云畿天子千里地以逮近言之則言畿也是畿為國畿之專名引申之畿疆之限通謂之畿路史國名紀引尚書大傳云圻者天子之境也諸侯曰境圻即畿也畿境對文則異散文亦通云自王城以外五千里為界有分限者九者此九畿即謂九服之界限有九者不數國畿也王制孔疏引五經異義云今尚書歐陽夏侯說中國方五千里古尚書說五服旁五千里相距萬里許愼謹按以今漢地考之自黑水至東海衡山之陽至於朔方經略萬里從古尚書說鄭氏無駁與許同案此九畿面五千里為界即古尚書說五服相距萬里但服數不同據異義所云則漢時尚書古今文兩家說本不同今文說謂三代並方五千里則王城以外面二千五百里故王制注引孝經說云周千七百諸侯布列五千里內論衡別通篇云殷周之地極五千里是也馬鄭許三君則並從古文說禹貢與周並方萬里王城以外面五千里故王制疏引鄭易注謂黃帝堯舜地方萬里三代之地方五千里實則禹頁面二千五百里兩面方五千里此經九服面五千里兩面方萬里二經不同說禹頁者當從今文書義說此經者當從古文書義不容偏據也云籍其禮差之書也者說文竹部云籍簿書也禮差謂國之大小爵之尊卑及大行人說以九服之遠近定朝覲之疏數與貢物等左昭十三年傳子產曰𣝣卑而貢重者甸服也則職貢之籍服各不同若此之類皆著於書也云政職所共王政之職謂賦稅也者賈疏云案大宰云以九職任萬民據畿內此九職亦施與邦國則此政職也但施職事與之使萬民勤職而出賦稅諸侯得之以市取土毛以貢之則禹貢篚貢是也據民而出謂之賦稅據諸侯所送謂之貢也案鄭賈說非也此政職即謂邦國君臣所奉行之政治職事與上文分職義同詳前疏云故書畿為近鄭司農云近當言畿者段玉裁云當言畿者當為畿也幾聲斤聲文微二韻合音也丁晏云爾雅幾近也易小畜上九月幾望子夏作近中孚六四月幾望京作近引春秋傳者襄二十五年左傳鄭入陳子產獻捷于晉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杜注云圻方千里同方百里此引圻作畿者先鄭據左氏古文與杜本異又引詩殷頌者玄鳥篇文先鄭引此二者證字當從畿之義


凡令賦,以地與民制之。上地食者參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參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 賦,給軍用者也。令邦國之賦,亦以地之美惡、民之眾寡為制,如六遂矣。鄭司農云:「上地,謂肥美田也。食者參之二,假令一家有三頃,歲種二頃,休其一頃。下地食者參之一,田薄惡者所休多。」

●疏凡令賦以地與民制之者此冡上施政職而并頒邦國授地令賦之政法也[1]

注云賦給軍用者也者所謂軍賦也別於大宰九賦等為給經用之賦云令邦國之賦亦以地之美惡民之眾寡為制如六遂矣者賈疏云此文承上邦國之下而云令賦是還據邦國諸侯而說也按遂人上地夫一廛田百畮萊五十畮中地家二百畮下地家三百畮與此上地食者參之二合故鄭云邦國如六遂矣詒讓案鄭言此者明此經三等授田上地食者三之二與遂人六遂之制同與大司徒都鄙之制異也其三等任民之法則與小司徒六鄉之制同遂人云以下劑致甿注云民雖受上田中田下田及會之以下劑為率謂可任者家二人今此備上中下三劑則任民之法不與遂同也賈疏又據小司徒注謂授田有九等之法云若然則上地是上下之地應家八人一人為家長可任者當云家七人今云家三人者經欲互舉以明義故以中地之上家七人見出上地之下家八人者明亦有上地之中上地之上又言下地食者參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地即據下地之上人即據中地之下家五人者亦是互舉以明義故地舉其下人舉其中欲見亦有下內三等地及人也其說殊為迂曲今並不取詳小司徒疏鄭司農云上地謂肥美田也食者參之二假令一家有三頃歲種二頃休其一頃者即遂人云上地田百畮萊五十畮也歲種其田而休其萊其大司徒都鄙三等田則上者不易之田家百畮彼無萊田皆歲種不休與此異也賈疏云舉上地只應云一頃五十畮而云三頃者直取參之二舉整言之或并二家而說也云下地食者參之一田薄惡者所休多者即遂人云下地田百畮萊二百畮是也此皆磽瘠之地所休多謂若歲種一頃休其二頃也


「中春」至 「祭社」[编辑]

中春,教振旅,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陳,如戰之陳。 以旗者,立旗期民於其下也。兵者,守國之備。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兵者凶事,不可空設,因蒐狩而習之。凡師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習戰也。四時各教民以其一焉。春習振旅,兵入收眾專於農。平猶正也。

●疏中春教振旅者春習兵之法也以下四時習兵大田之制此官脩戰法以教之亦政官官法之大端故其文特詳也教振旅者習戰罷還師入國之事云司馬以旗致民者命司常置之司常云凡軍事建旌旗及致民置旗弊之甸亦如之是也云平列陳如戰之陳者說文𨸏部云敶列也經典通叚陳為之此教戰陳列軍眾如臨敵接戰時之陳即後大閱禮陳車徒之法是也但冬狩章云左右陳車徒有司平之注以為鄉師正其行列則此振旅列陳亦鄉師平之司馬當涖其事耳[1]

注云以旗者立旗期民於其下也者大司徒云大軍旅大田役以旗致萬民法云徵眾刻日樹旗期於其下此與彼義同此所建即九旗之熊旗後作旗弊旗並同賈疏云謂大司馬素有田獵之期日今至期日立熊虎之旗於期處以集眾吳廷華云司徒以旗致民此又致之者司徒致於所治此則致之田所也云兵者守國之備者言兵械為國守圉之備故必豫閑習之引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者論語子路篇文集解引馬融云言用不習之民矣之攻戰必破敗是謂棄之引證必豫教民習戰之事云兵者凶事者司常注同云不可空設因蒐狩而習之者賈疏云蒐狩是田獵之名欲行蒐狩先芟草萊教戰訖乃入防田獵是以書傳云戰鬭不可空習故於蒐狩以閑以閑之者習之是其習兵因蒐狩也詒讓案儀禮經傳通解引尚書大傳公羊桓四年傳何注竝云禽獸多則傷五穀因習兵事又不空設故因以捕禽獸所以共承宗廟示不忘武備又因以為田除害穀梁昭八年傳云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續漢書禮儀志劉注引月令章句云寄戎事之教于田獵武事不空設必有以誡故寄教于田獵閑肄五兵說竝與鄭同云凡師出曰治兵入曰振旅皆習戰也者本穀梁莊八年治兵傳說司馬法仁本篇云天子大愷春蒐秋獮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戰也案天子有振旅治兵諸侯亦有蒐獮司馬法蓋錯互言之賈疏云按莊公八年正月甲午祠公羊傳曰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皆習戰也注云禮兵不徒使祠於近郊陳兵習戰殺牲饗士卒左氏說治兵於廟禮也注云三年而治兵與秋同名出故曰穀梁傳亦云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鄭玄於異義駮不從公羊云祠兵故者公羊字之誤因而作說之亦不從左氏說治兵為授兵於廟云於周司馬職曰仲夏教茇舍仲秋教治兵其下皆云如戰之陳仲冬教大閱脩戰法虞人萊所田之野乃為之如是治兵之屬皆習戰非授兵於廟又無祠五兵之禮案賈所引左氏舊注蓋賈服義左隱五年傳臧僖伯云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旗杜注云雖四時講武猶復三年而大習據彼文則四時講武之外復有三年之大習與公羊桓六年何注三年𥳑車漢書刑法志卒正三年𥳑徒事略同此經無文殆非周初之制互詳後疏云四時各教民以其一焉者以春教振旅為戰罷收眾之事夏教茇舍為在道舍止之事秋教治凎為軍行出國之事冬教大閱為兩軍接戰之事征伐則四事備有無事講習則四時分肄各教民以一事互相備也云春習振旅兵入收眾專於農者鄭中庸注云振收也詩采芑箋云振猶止也旅眾也止與收義亦略同以春農事方興故教以軍還入國收眾之事亦使民專於農也爾雅釋天云入為振旅反尊卑也郭注云尊老在前復常儀也此釋振旅之儀法與收眾之義亦不相悖公羊傳何注云將入嫌於廢之故以振訊士眾言之國語吳語說吳軍譁釦振旅則何說亦可通國語齊語韋注左傳隱五年杜注穀梁莊八年范注爾雅釋天郭注漢書刑法志顏注皆釋振旅為整眾此並與何訓略同與鄭異也云平猶正也者前注同


辨鼓鐸鐲鐃之用: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軍將執晉鼓,師帥執提,旅帥執鼙,卒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 《鼓人職》曰:「以路鼓鼓鬼享,以賁鼓鼓軍事,以晉鼓鼓金奏,以金鐃止鼓,以金鐸通鼓,以金鐲節鼓。」鄭司農云「辨鼓鐸鐲鐃之用,謂鉦鐸之屬。鐲讀如濁其源之濁。鐃讀如讙嘵之嘵。提讀如攝提之提,謂馬上鼓,有曲木提持鼓立馬髦上者,故謂之提。」杜子春云「公司馬,謂五人為伍,伍之司馬也。」玄謂王不執賁鼓,尚之於諸侯也。伍長謂之公司馬者,雖卑同其號。

●疏辨鼓鐸鐲鐃之用者春辨金鼓與夏辨號名秋辨旗物三時各辨其一唯冬兼備但春亦有號名旗物夏秋亦有金鼓唯詳略小異耳吳子應變篇云鼓之則進金之則退春振旅還師宜習進退之節故以金鼓為重孫子軍爭篇云軍政曰言不相聞故為之金鼓視不相見故為之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吳語云王乃秉枹親就鳴鍾鼓丁𡩬錞于振鐸勇怯皆應三軍皆譁釦以振旅與此振旅辨鼓鐸鐲鐃事相應云王執路鼓者檀弓孔疏云兵車參乘若是元帥則在中央鼓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故成二年之戰於是郤克為中軍將時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是將居鼓下也若天子諸侯親為將亦居鼓下故戎右云贊王鼓成二年齊侯圍龍齊侯親鼓之是也若非元帥則皆在左御者在中故成二年韓厥自其車左居中代御而逐齊侯故杜預云其車自非元帥御者皆在中故熊氏以為雖非元帥上軍下軍之將亦居鼓下故成十六年鄢陵之戰子重將左而云子重鼓之也故為將皆在鼓下也以其親鼓故以為鼓下案周禮諸侯執賁鼓軍將執晉鼓師帥執提旅帥執鼙豈皆居鼓下也其義恐非也案熊謂凡軍將皆居中央鼓下是也此經王侯及軍將所執路賁晉三鼓鄭謂皆建於所自乘之車此皆大鼓必當車中建之則執之者亦必居中可知其師帥執提以下皆小鼓不必建於車中則執之者自可居車左熊竝不謂師帥以下皆居中央鼓下孔葢失糾又案凡車上建鼓皆為楹鼓左傳宣四年孔疏云車上不得置簨簴以縣鼓故為作跗若殷之楹鼓也鄭珍云車箱外三面皆有闌其式前之闌金鼓在焉左宣四年伯棼射王汰輈及鼓跗著於丁𡩬可見輈之後有鼓鼓之後有鉦鼓有跗者吳語載常建鼓韋昭注鼓晉鼓也建謂為之楹而樹之知古人戰車上是樹楹鼓鼓大跗小則中多空地鉦乃手所搖摝其大無幾當即繫於跗襄十八年齊殖綽郭最皆衿甲而縛坐於中軍之鼓下闌之長各如其輢式則左右執兩縱木當隧前一分及前闌兩端之外皆有四寸六分空地兩囚坐此鼓在其上非坐鼓下而何又云車之辨等衰者止在諸飾其長短廣狹須求合轍必無貴賤皆同據吳語十旌一將軍載常建鼓韋昭謂鼓是晉鼓依周禮軍將執晉鼓之文自不誤但今以人計之晉鼓之木長六尺六寸鼖鼓長八尺面皆徑四尺古之鼓面在兩㫄其樹於笭中面當空處雖不知高下跗要與軾相切為晉鼓歟若以面向人木之占地總六尺六寸式內外分居三尺餘軍將即須退式後三尺餘擊之則身必立當箱軫之際若以面向側四尺之面於式內亦居二尺其木適如車廣軍將居中手必繞出左右兩人之外乃及擊之若鼖鼓木長八尺面向人則擊者幾無立處面向側則且出車㫄七寸矣皆無可者然旗鼓師之耳目斷無不建鼓之理反覆繹之夏官言仲冬教大閱羣吏聽誓訖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注謂中軍中軍之將也三鼓者鼓人也鼓人師帥旅帥也中軍之將令鼓鼓人擊鼓以行之夫以大閱脩戰法中軍之將令鼓止用鼙而擊鼓率其卒伍以行者又止是師帥旅帥則所擊者亦止是提鼙耳臨戰所擊豈得異是若仲春教振旅此時本主於辨鼓鐸鐲鐃之用故王以下所執不同然鼓坐作進退亦止是師旅之帥鼓以行之王及諸侯軍將不過以所執令之不必親登車擊鼖晉也鼖晉之大既不可車上晉鼓下為提然則軍將或王侯自將必皆建提下建鼙明矣賈氏中軍令鼓疏云將居鼓下以鼖晉圍長筭之人非居其下不可然如何擊之耶案鄭子尹說是也據大僕凡軍旅贊王鼓注云王通鼓佐擊其餘面賈彼疏亦以路鼓釋之是鄭意自謂王在軍所乘戎路實建路鼓王親與大僕等同擊之則謂諸侯軍將等兵車亦實建鼖晉諸鼓可知賈申鄭自不誤然子尹依三鼓廣長之度筭之建與擊皆不能無所妨硋故疑此經為習戰之禮王侯等不必親登車擊鼓若臨戰則王侯軍將車所建而擊者亦火過提鼙等小鼓今攷鼓跗高度經注無明文以考工記總敍說兵車六等之度推之車軫四尺人長八尺通為一丈二尺輈人注謂衡高八尺七寸輈曲中高度與彼等則與人要腹正相值也左傳謂鼓跗與輈高相直而以徑四尺長六尺至八尺之鼓縣其上無論跗之為直木曲木鼓之為直向側向縱不觸人首亦必蔽人目矣儻更出人首之上則跗本必長一丈三尺以上以一丈三四尺之木建徑四尺長六尺至八尺之鼓車行不搖不安乎是其不能絕無所破明矣況大閱禮中軍以鼙令鼓曰令鼓則非親擊可知若中軍將車自建晉鼓何不自擊晉鼓以令之而必擊鼙以令鼓人鼓之乎竊疑此經師帥執提以下其鼓較小皆是親執其軍將以上職位較崇所用三鼓廣長之度絕侈將車所不易建當別以車載之則三鼓不必親執經以與下提鼙等牽連並舉故通言執耳吳語將軍建鼓文例亦同實則王侯軍將所親執者仍是鼙與大閱禮中軍用鼙同也其大師王在軍臨戰之時王車亦止載鼙以令鼓而鼓人別乘副車載路鼓以從之如大閱中軍以鼙令鼓而後鼓人三鼓彼鼓人即地官之屬所鼓者葢即路鼖晉諸鼓別載以從者也諸侯軍將以下當亦如是左傳伯棼射楚王車及鼓跗亦即鼙散文通稱猶吳語嬖大夫提鼓即此旅帥所執之鼙耳肆帥注引尚書大傳說武王觀兵事云王升舟入水鼓鍾亞是水行鍾鼓不與王同舟則陸行鍾鼓亦必別建於副車行軍又有鍾錞而軍將所令亦止用鐲鐸皆足相比例夫然則三鼓雖大而專車以載當無難容之慮而鼓人唯掌擊鼓不執它事亦當無不能擊之虞於理勢儻有合乎古軍禮亡佚將鼓別載無可證譣惟大閱中軍用鼙而鼓人別鼓可相推迹而注又誤釋鼓人為師帥旅帥其制彌晦子尹知三鼓必非將車所能建而不知其有別載之法後文大閱禮即其塙證也云軍將執晉鼓者釋文軍將作將軍云本或作軍將案國語吳語云吳王陳士卒百人以為徹行百行行頭皆官師鐸十行一嬖大夫提鼓十旌一將軍建鼓彼將軍建鼓即此軍將執晉鼓軍將即將軍也韋注引此經亦作將軍執晉鼓與陸本同左傳昭二十八年公羊宣十二年穀梁文五年傳國語晉語大戴禮記衞將軍文子篇亦竝有將軍之文或此經舊本如是不必與師帥旅帥等同也云旅帥執鼙者即吳語嬖大夫提鼓旅帥下大夫也云兩司馬執鐸者即吳語官師𢹬鐸兩司馬中士也韋注據彼百人為行以官師為卒長上士案祭法官師與適士廟制不同則官師自當為中下士或吳制百人之長以中下士為之與王朝制異彼注又引賈逵唐固虞翻說以官師為大夫則誤韋氏亦不從也[1]

注引鼓人職者證三鼓三金之用彼文賁鼓作鼖鼓賁即䩿之省詳彼疏據此經是路鼓晉鼓亦軍事所用彼各舉一端為義文不具也鄭司農云辨鼓鐸鐲鐃之用謂鉦鐸之屬者賈疏云按司馬法云十人之長執鉦百人之帥執鐸千人之帥執鼙萬人之主執大鼓義與此同故引之為證也詒讓案鼓人注云鐲鉦也形如小鍾說文金部云鐲鉦也鉦鐃也似鈴鐃小鉦也是鐲鐃皆鉦之類故總云謂鉦鐸之屬以晐之司馬法以什計數與吳語陳制正同而與此經軍制則異先鄭似不必據彼文互詳敍官疏云鐲讀如澤其源之濁者此擬其音也段玉裁云淮南子漢書禮樂志皆有濁其源之語云鐃讀如讙嘵之嘵者賈疏云從毛詩云以謹讙嘵案賈引毛詩即大雅民勞篇以謹惛怓釋文本鄭箋云惛怓猶讙譊也嘵譊字通釋名釋樂器云鐃聲譊譊也云提讀如攝提之提者史記天官書云大角㫄星曰攝提索隱引春秋元合苞云攝提之為言提攜也此擬其音而義亦同也云謂馬上鼓有曲木提持鼓立馬髦上者故謂之提者說文手部云提挈也國語吳語之提鼓即鼙又越語云范蠡乃左提鼓韋注亦並訓提為挈此提鼓當大於鼙而其可提挈則同故即以提為名髦謂馬鬣詩魯頌駉孔疏云髦即是鬣皆謂馬之騣也案依先鄭說提鼓葢以曲木為柄人立馬上提持之鼓下垂與馬之鬣相直然此章路鼓以下並據在車言之不宜師帥執提獨為單騎賈疏亦駁之云此先鄭葢據當時已有單騎舉以況周其實周時皆乘車無輕騎法也莊存與云古人車戰無騎兵駟馬夾轅去隊十二三尺安得有提持之鼓立馬髦上而鼓之鄭珍云先鄭以漢法況周然此可推古提鼙之制其木必短建車上者跗必曲木折向外令其面適當式前高或及膺乃便軍將之擊案賈莊鄭諸說是也御覽樂部引大周正欒云馬上之鼓曰提鼓有木可提執蓋即沿先鄭此注之誤竊謂提鼓以提為名固當有柄可以提持但不必在馬髦上耳說文鼓部云鼙騎鼓也玉燭寶典引蒼頡云鼙馬上鼓也疑禮家舊說又有釋旅帥執鼙為騎鼓與先鄭釋提略同其說亦非也鼙詳小師疏杜子春云公司馬謂五人為伍伍之司馬也者以其在司馬之下故知為伍之司馬敍官云五人為伍伍皆有長是也敍官又云家司馬各使其臣以正於公司馬彼以王國對都家言之謂之公乃軍司馬以下之通稱與此公司馬為伍長異云玄謂王不執賁鼓尚之於諸侯也者賈疏云按鼓人職賁鼓鼓軍事計王在軍自為元帥自合執賁鼓今不執賁鼓者見諸侯因朝而來與王為賓客故讓之使執賁鼓故云尚之於諸侯案賈說謬也廣雅釋詁云尚加也高也尚之於諸侯言尊王加之諸侯之上以示殊異此三鼓並依大小尊卑差次用之據鼓人六鼓之次路鼓尊於鼖鼓今諸侯既執賁鼓王不可與彼等故尊異之而執路鼓非謂王讓於諸侯而不執賁鼓也云伍長謂之公司馬者雖卑同其號者賈疏云按諸官大夫乃與大官同號宰夫已下并上士中士下士皆不得與大官同號今於序官大司馬之下上士得號輿司馬中士得號行司馬及在軍二十五人長中士號兩司馬五人長下士號公司馬皆與大官同號者以司馬主軍軍事主嚴雖卑得同號也案賈說未塙諸司馬官卑而伺卿號者以其同主兵耳左成二年傳齊有銳司徒辟司徒襄十八年傳鄭有野司寇然則他官亦有正屬同名者無義例也


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 習戰法。

●疏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者說文土部云𡋲止也重文坐古文𡋲案坐本訓止引申之凡坐地坐席並謂之坐江永云古人之坐兩膝著席而坐於足與跪相似但跪者直身臀不著地又謂之跽跪危而坐安曲禮疏云坐亦跪也坐通名跪跪名不通坐此跪坐之別也案江說是也此坐陳即跪地也郊特牲說軍旅之事云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變也賈疏云按下大閱禮備軍法虞人萊所田之野下文云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已下有此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彼大閱具言於此略說有此坐作之法[1]

注云習戰法者據後大閱云脩戰法教之即所以習之也


遂以蒐田,有司表貉,誓民,鼓,遂圍禁,火弊,獻禽以祭社。 春田為蒐。有司,大司徒也,掌大田役治徒庶之政令。表貉,立表而貉祭也。誓民,誓以犯田法之罰也。誓曰:「無干車,無自後射,立旌遂圍禁,旌弊爭禽而不審者,罰以假馬。」禁者,虞衡守禽之厲禁也。既誓,令鼓而圍之,遂蒐田。火弊,火止也。春田主用火,因焚萊除陳草,皆殺而火止。獻猶致也,屬也。田止,虞人植旌,眾皆獻其所獲禽焉。《詩》云:「言私其豵,獻肩于公。」春田主祭社者,土方施生也。鄭司農云:「貉讀為禡。禡謂師祭也。書亦或為禡。

●疏遂以蒐田者春大田之法也云有司表貉者賈疏云按下大閱禮遂以狩田以下云以旌為左右和之門羣吏各帥其車徒以敍和出左右陳車徒痭司平之既陳乃設驅逆之車有司表貉于陳前此亦當如彼但春非大備故亦略言也云誓民者賈疏云即下大閱禮羣吏聽誓於陳前鄭引月令司徒北面誓之是也江永云田時誓有二前誓在列陳之後戒其坐作進退之不用命也後誓在表貉之後戒其從禽之不如法也春冬各言其一疏引大閱羣吏聽誓解有司表貉誓民未密案江說是也前誓習戰之誓誓以軍法即大閱陳車徒羣吏聽誓于陳前是也後誓田獵之誓誓以田法此表貉後之誓是也云鼓遂圍禁者賈疏云即下文中軍以鞞令鼓鼓人皆三鼓已下是也既誓令鼓而圍之云火弊獻禽以祭社者賈疏云此因田獵而祭非月令仲春祭社也[1]

注云春田為蒐者爾雅釋天云春獵為蒐郭注云𢯱索取不任者左隱五年傳云春蒐杜注云蒐索擇取不孕者說苑脩文篇云蒐者搜索之國語周語云蒐於農隙韋注云春田曰蒐蒐擇也禽獸懷姙未著搜而取之也義並略同蒐字又作𤟫祭義𤟫狩注云春獵為𤟫齊語云春以𤟫振旅韋注引此經作𤟫田又作搜玉燭寶典引月令章句述此經作搜田說之云搜索其不孕任者以供宗廟之事淮南子泰族訓云時搜振旅以習用兵也許注云搜𥳑車馬也漢書刑法志亦云春振旅以搜案𤟫𢯱與蒐並聲近義同又公羊桓四年傳春曰苗秋曰蒐何注云蒐𥳑擇也𥳑擇幼稚取其大者春秋緐露深察名號篇云春苗秋蒐從公羊說也穀梁桓四年傳春曰田秋曰蒐范注云取獸於田蒐擇之舍小取大左傳隱五年孔疏引白虎通義云春謂之田何春歲之本舉本名而言之也秋謂之蒐何蒐索肥者也從穀梁說也御覽資產部又引韓詩內傳云春曰畋夏曰二傳及韓詩說並與此經義異云有司大司徒也掌大田役治徒庶之政令者據大司徒職文月令季秋教田獵亦云司徒搢扑北面誓之鄭以經有司通表貉誓民為文意表貉誓民事相因並司徒主之也鄭鍔云有司者肆師甸祝也肆師大田獵祭表貉則為位甸祝掌四時之田表貉之祝號則有司謂此二官明矣王昭禹姜兆錫秦蕙田莊有可說同黃以周云肆師為表貉之位甸祝掌表貉之祝號與誓民無與案黃說是也表貉自是肆師甸祝所掌而誓民則當為司徒注與鄭鍔說相兼乃備云表貉立表而貉祭也者表即後大閱禮列陳之處二百五十步為四表貉祭葢當最南第一表祭之肆師注云貉師祭也於所立表之為師祭祭造軍法者禱氣勢之增倍詳彼疏云誓民誓以犯田法之罰也者將田先以犯田法之罰與民誓之使民不犯即士師田役之禁是也賈疏云當司徒北面誓之時小子斬牲以左右陳也云誓曰無于車無自後射者自此至罰以假馬並誓辭賈疏云此據漢田律而言無干車謂無干犯他車無自後射象戰陳不逐奔走又一云前人已射中禽後人不得復射彼又云無傷之等象降者不逆擊之案士師注引此首二作軍禮黃以周以為司馬法逸文近是賈疏謂出漢田律疑不足據又士師疏引鄭易注釋無自後射謂下中之後不復重射與此所述二義又不同黃以周云無干車者謂各守車行毋犯地轍而逐獸也無自後射者謂各安徒列毋自人後而爭射前禽也案黃說亦近是但無自後射止是恐其誤傷前人耳似不必專屬徒言也云立旌遂圍禁者賈疏云旌則下文大閱禮云旗居卒閒者是也詒讓案此云圍禁王制云天子不合圍曲禮云國君春田不圍澤者王制孔疏云天子四時田獵皆圍但圍而不合是也云旌弊爭禽而不審者罰以假馬者旌弊即仆旌止田也田止則屬禽故有爭禽之罰投壺云請為勝者立馬鄭彼注云馬勝筭也謂之馬者若云技藝如此任為將帥乘馬也賈疏云謂獲禽所之籌罰者謂效功時爭禽不審即罰去其籌陳祥道云漢人格五之法有功馬散馬皆刻馬象而植焉假馬投壺之馬葢亦如此孔廣森云馬者葢刻木為馬象亦中之類案陳孔說是也鄭云勝筭蓋亦以馬為籌名云禁者虞衡守禽之厲禁也者即迹人云掌邦田之地政為之厲禁而守之是也以田必於山澤則守禽當亦虞衡所掌山虞林衡川衡澤虞諸職所云掌山林川澤之禁令政令葢並兼守禽之厲禁言之賈疏襍引山虞澤虞二職使民守厲禁為說不知彼自為民閒占伐林木占取澤物之事與田獵守禽之禁無與也云既誓令鼓而圍之遂蒐田者司徒誓畢鼓人乃鼓進眾遂圍其厲禁而蒐田也云火弊火止也者獸人弊田注云弊仆也仆而田止此四時田獵凡云弊者義皆為止後車弊羅弊徒弊並同云春田主用火因焚萊除陳草者此所謂火田也爾雅釋天云火田為狩左桓七年經二月焚咸丘孔疏引李巡孫炎爾雅注云放火燒草守其下風郊特牲云季春出火為焚也然後𥳑其車賦而其卒伍而君誓社以習軍旅注云謂焚萊也凡出火以火出建辰之月火始出君親誓社誓吏士以習軍旅而遂田以祭社也言祭社則此是仲春之禮也仲春以火田田止弊火然後獻禽至季春火出而民乃用火今云季春出火乃誓社記者誤也據彼注則火未出得先焚萊故牧師亦云孟春焚牧又羅氏注引王制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之文以為十月即得火田故王制疏以為十月以後至中春並得火田此中春大蒐之地尤廣以萊是草地春時新草將生故因獵而大焚陳草使新草易生也云皆殺而火止者謂將殺圍禁而火作即殺則以火息為田止之節王制疏說此火弊云謂殺獲禽獸將畢總放火焚萊而後止依孔說則似田止而後火作非也云獻猶致也屬也者鄭以此及後夏苗云獻禽秋獮冬狩及山虞並云致禽澤虞又云屬禽三者文異事同田僕云及獻比禽義亦同也然冬狩章先云致禽後又云入獻禽以享烝以文例推之則此獻禽自指獻薦於社而言與田僕義異又甸祝致禽于虞中乃屬禽彼注云致禽使獲者各以其禽來致於所表之處屬禽別其種類則致與屬義亦自不同葢此及夏曲云獻禽將獻必先致之經言獻以見致也秋獮云致禽既致後亦獻之經言致以見獻也三章各偏舉一事惟冬狩文特詳故致獻兩載此經文詳略互見之例也至致後獻前更有屬禽之節以甸祝文推之亦四時備有可知彼此推校致屬獻三事節次甚明鄭并三者為一似失之云田止虞人植旌眾皆獻其所獲禽焉者山虞云及弊田植虞旗于中致禽而珥焉又澤虞職云及弊田植虞旌以屬禽則山田用旗澤田用旌此止云植旌者旌旗散文得通獻其所獲禽獻於虞旌界域之中也引詩云言私其豵獻肩于公者豳風七月篇文義詳後引之者證獻禽之事彼雖獻之于公然獻公與獻神事相因故鄭引以證義云春田主祭社者土方施生也者以社為五土總神故於土方施生之時獻禽以祭之此即郊特牲所說君親誓社之事仲春自有祈社之正祭與此不同此獻禽之禮當殺於正祭也鄭司農云貉讀為禡禡謂師祭也書亦或為禡者先鄭依毛詩大雅禮記王制爾雅釋天諸文破貉為禡故書或本亦正且後鄭雖用先鄭義而不從其破字故引之在後詳肆師甸祝疏


「中夏」至 「享礿」[编辑]

中夏,教茇舍,如振旅之陳。羣吏撰車徒,讀書契,辨號名之用。帥以門名,縣鄙各以其名,家以號名,鄉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官各象其事,以辨軍之夜事。其他皆如振旅。 茇讀如萊沛之沛。茇舍,草止之也。軍有草止之法。撰讀曰算。算車徒,謂數擇之也。讀書契,以簿書校錄軍實之凡要。號名者,𡽪識所以相別也。鄉遂之屬謂之名,家之屬謂之號,百官之屬謂之事。在國以表朝位,在軍又象其制而為之,被之以備死事。帥,謂軍將及師帥、旅帥至伍長也。以門名者,所被𡽪識如其在門所樹者也。凡此言以也、象也,皆謂其制同耳。軍將皆命卿。古者軍將,蓋為營治於國門,魯有東門襄仲,宋有桐門右師,皆上卿為軍將者也。縣鄙,謂縣正、鄙師至鄰長也。家,謂食采地者之臣也。鄉以州名,亦謂州長至此長也。野,謂公邑大夫。百官,以其職從王者。此六者皆書其官與名氏焉。門則襄仲、右師明矣。鄉則南鄉甀、東鄉為人是也。其他象此,云某某之名,某某之號,某某之事而已,未盡聞也。鄉遂大夫,文錯不見,以其素信于民,不為軍將,或為諸帥,是以闕焉。夜事,戒夜守之事。草止者愼於夜,於是主別其部職。

●疏中夏教茇舍者夏習兵之法也云如振旅之陳者即如戰之陳也云羣吏撰車徒讀書契者說文辵部云徒步行也賈疏云羣吏謂軍將至伍長各月部分皆選擇其在車甲士三人步徒七十二人之等書契謂兵士簿書之要契此小宰之八成云師田以𥳑𥡴一也云辨號名之用者賈疏云此帥以門名已下是也云以辨軍之夜事者明茇舍習戰以夜與大閱質明而陳異也江永云夏茇舍是習夜戰之事齊語云夜戰聲相聞夏月晝熱夜涼宜於此時習之將帥以號名別之亦是便於夜也案江說是也六韜敵强篇云敵人夜來當明號審令出我勇銳冒將之士人操炬火二人同鼓必知敵人所在或擊其表裏徽號相知令之滅火鼓音皆止是夜戰用徽號之事[1]

注云茇讀如萊沛之沛者段玉裁云此擬其音也賈疏云按王制云居民山川沮澤注云沮謂萊沛時俗有水草謂之萊沛故讀從之也丁晏云茇沛聲相近毛詩武王載旆說文引作坺是其例也云茇舍草止之也者謂於野地芟除草萊而軍止其中除草而不除地故謂之草止詩召南甘棠召伯所茇毛傳云茇草舍也孔疏云茇者草也草中止舍故曰茇舍引此注作草止也無之字小雅車攻疏及玉燭寶典引竝同疑今本涉下而衍說文艸部云茇草根也春艸根枯引之而發土為撥故謂之茇广部云𢇷舍也引詩茇作𢇷呂飛鵬云據此則𢇷為𢇷舍正字詩召南及此經作茇僖十五年傳作拔舍皆假借也魏徵羣書治要引此作拔舍詒讓案毛鄭並訓茇為草訓舍為止故車攻毛傳云大芟草以為防或舍其中防者田之大界舍其中即所謂茇舍草止也茇說文字作𢇷而即訓為舍與毛鄭異依許義則經茇舍二字同訓文例重復不若毛鄭之允漢書刑法志云夏拔舍以苗顏注云拔舍草止不妨農也左僖十五年傳晉大夫反首拔舍從之杜注云拔草舍止此並以拔為茇杜顏注說亦同毛鄭惟漢書禮樂志拔蘭堂注云拔舍止也此字亦作拔而以說文𢇷字說解釋之葢茇拔𢇷聲類同義得通也詩鄘風載馳毛傳云草行曰跋跋茇義亦相近云軍有草止之法者尉繚子武議篇云吳起與秦戰舍不平隴畞樸樕蓋之以霜露即行軍草止之事左襄二十八年傳子產相鄭伯以如楚舍不為壇外僕曰今子草舍無乃不可乎彼云草舍亦即此茇舍也葢行旅往來雖有野舍亦必除地為壇掌舍所謂壇壝宮也軍行所久止之處亦有軍舍量人云營軍之壘舍是也惟在道暫息則除草而舍不除地為壇墠以軍事尚嚴不求安適也云撰讀曰算算車徒謂數擇之也者丁晏云易繫辭雜物撰德釋文撰鄭本作算古撰算通用段玉裁云此易撰為算也說文竹部曰算數也論語何足算也鄭注算數也邶詩威儀棣棣不可選也小雅車攻曰選徒囂囂毛傳皆訓選為數而漢書引邶詩作不可算此撰車徒注亦讀為算訓為數擇選撰算三字聲類同也案段說是也詩小雅車攻敍亦云宜王復會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撰車徒即選車徒也既陳恐車徒或有空闕及解怠者故使軍吏更數擇之此所選者為既陳之車徒與未陳前之致民異韓非子外儲說左云宋襄公與楚人戰於涿谷上楚人已成列撰陳矣公乃鼓之宋人大敗撰陳亦即撰車徒也云讀書契以簿書校錄軍實之凡要者簿舊本作薄案薄雖古字然注例簿書字皆不作薄宋本並作簿與釋文合今從之司會注云書謂簿書契其最凡也此義與彼同賈疏謂即小宰八成之聽師田以𥳑𥡴今案小宰別云聽取予以書契與𥳑𥡴所用異此師田而曰讀書契者對文則別散文得通書契凡要並詳小宰疏軍實謂兵甲器械詳獸人疏云號名者徽識所以相別也者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屬以待國事注云屬謂徽識也大傳謂之𡽪號徽識徽號號名義並同賈疏云即司馬注三者旌旗之細者也皆綴之於膊上以別死者也惠士奇云幟象銘旌被之於背是為徽說文巾部謂以絳徽箸於背春秋傳揚徽者公徒東京賦戎士介而揚揮薛綜云揮為肩上絳幟如燕尾然則幟垂於肩被於背國策齊策秦攻齊威王使章子將而應之與犮和而舍章子為變其徽章以秦軍皆是物也又云墨子旗幟篇曰吏卒男女皆辨異衣章衣章者小微幟也城上吏置之背卒於頭上城下吏卒置之肩左軍於左肩右軍於右肩中軍置之胸葢被之以備死事者也大百戶邑及他人財物建旗其署令皆明白知之曰某子旗若國語齊語高子之鼓國子之鼓所以題別眾臣在朝表位在軍象事某某之名某某之號其用葢如此尉繚子經卒令曰卒有五章前一行蒼章次二行赤章次三行黃章次四行白章次五行黑章前一五行置章於首次二五行置章於項次三五行置章於胸次四五行置章於腹次五五行置章於腰自腰至首五色為章九旗之屬也案惠引墨子尉繚子證此𡽪幟是也毛詩小雅六月箋云𡽪識將帥而下皆著焉蓋徽識似旌旗而小軍禮用之著於將卒之身尉繚子所云即其遺制周書世俘篇云謁戎殷于牧野王佩赤白旂蓋即徽識之類是王亦著之不僅將帥也其小徽識亦著羽故國語晉語晉攻狄郤叔虎被羽先登克之後漢書賈復傳李注謂被羽即析羽之旌是也據齊策說章子變徽章以雜秦軍則軍有徽章所以識別部曲其用甚廣而鄭賈並專據備死事為說於義殊隘云鄉遂之屬謂之名者鄭以經云縣都各以其名是六遂又云鄉以州名是六鄉亦即司常所云州里各象其名也云家之謂之號者以經云家以號名亦即司常所云家各象其號也賈疏云謂都家之內大夫至士云百官之屬謂之事者以經云百官各象其事司常職同賈疏云從王朝六卿已下至下士野以邑名鄭雖不言亦在鄉遂之例云在國以表朝位在軍又象其制而為之被之以備死事者司常注云事名號者徽識所以題別眾臣樹之於位朝各就焉今大閱禮象而為之兵凶事若有死事者亦當以相別也與此注義同然徽識亦不徒別死事並詳司常疏云帥謂軍將及師帥旅帥至伍長也者即上文羣吏及後軍吏是也以其尊卑雖殊同是統率兵卒故皆謂之帥云以門名者所被徽識如其在門所樹者也者凡軍帥在門各樹大旌旗在軍所被徽識制度雖短小亦如大旌之制也云凡此言以也象也皆謂其制同耳者賈疏云以謂若經云帥以門名已下至野以邑名已上五者皆言以也惟百官云象此六者以象雖異其制則同皆小旌旗也云軍將皆命卿者敍官文云古者軍將蓋為營治於國門者謂於國門之內為寺舍也國語吳語越王命有司大令于國曰苟任戎者皆造於國門韋注云國門城門也賈疏云此解軍將得以門為名者只由非常之急要在於門故使卿在門住而營治其門故也惠士奇云詩鄭風緇衣正義引舜典曰闢四門鄭注曰卿士之職使為己出政教於天下言四門者亦因卿士之私朝在國門魯有東門襄仲宋有桐門右師是後之取法於前也宋有澤門晳吳有胥門巢宋向戍稱盧門左師而華氏亦居盧門皆卿而為軍帥者云魯有東門襄仲者襄仲莊公子公子遂也僖二十六年經公子遂如楚乞師左傳云東門襄仲杜注云襄仲居東門故以為氏又宣十八年傳逐東門氏是也云宋有桐門右師者賈疏云按春秋左氏傳昭二十五年春叔孫婼聘於宋桐門右師見之注云右師宋師樂大心也其室居桐門故曰桐門右師是宋有桐門右師也引之證將帥得以門名之事案賈引左傳注蓋賈服義云皆上卿為軍將者也者鄭意襄仲及樂大心並以上卿為軍將營治在國門故以門為氏號云縣鄙謂縣正鄙師至鄰長也者鄭意此六遂之屬官舉縣鄙以晐酇里鄰也下注云鄉遂大夫文錯不見故不數遂大夫也案此縣鄙當從江永姜兆錫方苞說為公邑鄭以為遂屬非也詳宰夫司常疏云家謂食采地者之臣也者舉家以晐都通指三等采地之臣謂若都家司馬之屬賈疏云食采地是公卿大夫其身在朝其臣在采地若公山弗擾之類今隨王在軍故以家號為名也云鄉以州名亦謂州長至比長也者六鄉之屬官舉州以晐黨族閭比也司常云州里建旟與此同鄭意不關鄉大夫今案鄉大夫之名為軍帥者當亦入此云野謂公邑大夫者後注同賈疏云謂為四等公邑若載師職公邑自甸以出至五百里其長二百里三百里如州長四百里五百里如縣正長下皆有屬官在軍者皆以邑為名鄭鍔云野六遂也六遂於鄰長言邑中之政於里宰言掌比其吧之眾寡於遂大夫言凡為邑者此六遂為邑之證也案鄭鍔說是也江永姜兆錫方苞莊有可說並同此野以邑名與鄉以州名連文則野為六遂即遂人掌邦野之野無疑縣師縣士皆以公邑為野而此上文縣鄙已為公邑則野中不得又有公邑與後治兵郊野之野不同六遂在甸凡甸稍縣都通謂之野互詳遂人疏云百官以其職從王者者以職從王謂無地治但有職事也賈疏云謂三百六十官各以其職事從王在軍若大宰下六十官隨其長從王皆以事為號也云此六者皆書其官與名氏焉者賈疏云六者謂經五以一象假令為官則云大司徒下某官姓名芋也云門則襄仲右師明矣者謂已釋於上云鄉則南鄉甀東鄉為人是也者惠士奇云廣韻一東引世本有宋大夫東鄉為似東鄉氏而為名又二十二覃晉國高士全隱於南鄉因以為氏則南鄉甀者亦氏南鄉而名甀也賈疏謂甀與為人皆當時鄉名失之段玉裁云左傳文七年正義云世本宋桓公生公子鱗鱗生東鄉矔是則左傳鱗矔世本作東鄉矔鄭注必出世本廣韻引世本奪人字耳案惠段謂鄭據世本是也南鄉甀無攷新唐書宰相世系表云宋戴公生公子充石字皇父皇父生季子來來生南雍𡙇南雍𡙇疑即南鄉𡙇之誤又左傳襄九年孔疏引服虔云皇鄖皇父充石之後十世孫宗卿為人之子大司馬椒也宗卿為人亦疑即東鄉為人之誤蓋二人皆系出戴公左成十五年傳宋別有向為人則傳云桓族與東鄉為人異世系表及服說嘗並出世本今世本既佚二書展轉援引又多譌舛遂莫能參證矣云其他象此云某某之名某某之號某某之事而已未盡聞也者此鄭以意推定縣鄙家野百官四者號名之式也軍帥及鄉上文已釋訖此某某之名乃專據縣鄙與野言之蓋鄭意縣鄙所書云某某者即其縣鄙之名野所云某某者即其邑之名餘如家與百官所云某某者亦即其所號之名與所掌之事也賈疏謂某某之名若門名當云桐門右師之下某官某姓某甲之名某某之號若魯之費邑即云費邑之下某官某姓某甲之號某某之事若地官之下則云大司徒之下某官某姓某甲之事非鄭恉也互詳司常疏云鄉遂大夫文錯不見者賈疏云此經六遂直云縣鄙不言遂六鄉言以州名雖見鄉亦不見鄉大夫之身其文交錯不見鄉遂大夫故云文錯不見也云以其素信于民者于亦當作於此誤疏述注作於賈疏云孫子云素信者與眾相得是也舊素與民相信者必情義相得故鄉遂之官還使為軍吏云不為軍將或為諸帥是以闕焉者賈疏云管子云因人政寄軍令則鄉遂大夫已下至比長鄰長皆因為軍吏以領本民在上或別使人為軍將則鄉遂大夫別領人為師帥旅帥以下經在軍吏帥以門名之內故闕鄉遂大夫也必知有別使人為軍將法者見外傳穆叔云天子作師公帥之以征不德詩曰周公東征四國是遑此並上公為軍將詩曰韎韐有奭以作六師此乃諸侯世子為軍將田獵亦容如此於是時鄉遂大夫則為諸帥也云夜事或夜守之事草止者愼於夜者謂戒備夜戰守禦之事草止無城郭溝池之固故愼於夜以防敵來掩襲也云於是主別其部職職掌之事二者皆視號名以為別賈疏云釋經以辨軍之夜事分別其當部當職不與外交雜也


遂以苗田,如蒐之灋,車弊獻禽以享礿。 夏田為苗。擇取不孕任者,若治苗去不秀實者云。車弊,驅獸之車止也。夏田主用車,示所取物希,皆殺而車止。《王制》曰:「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礿,宗廟之夏祭也。冬夏田主于祭宗廟者,陰陽始起,象神之在內。

●疏遂以苗田如蒐之灋者夏火田之法也賈疏云如上蒐時有司表貉誓民令鼓遂圍禁之等江永云苗田亦即於夜畢之爾雅宵田為獠楚辭招魂卒章懸火炎起亦言宵田之事云車弊獻禽以享礿者賈疏云二者則與春異以其春時火弊祭社此時車弊享礿也詒讓案獻禽亦謂歸獻之於廟與上春蒐獻社義同[1]

注云夏田為苗擇取不孕任者若治苗去不秀實者云者爾雅釋天云夏獵為苗穀梁桓四年傳云夏曰苗左隱五年傳云夏苗孔疏引白虎通義云夏謂之苗何擇去懷任者也即鄭所本又引爾雅孫炎注亦與鄭同左傳杜注則云苗為苗除害爾雅郭注及穀梁范注說並同此別一義又公羊桓四年傳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何注云苗毛也明當毛物取未懷任者不以夏田者春秋制也以為飛鳥未去於巢走獸未離於穴害傷恐於幼稚故於苑囿中取之何說雖與鄭略同而公羊之義以苗為春田之名又謂夏無田與此經及爾雅左氏穀梁迥異國語周語云蒐於農隙獮於既烝狩於時似亦謂無夏田說苑脩文篇亦引春秋傳春曰苗夏曰蒐冬曰狩而釋之云苗者毛也苗者毛取之夏不田何也曰天地陰陽盛長之時猛獸不攫鷙鳥不搏蝮蠆不整鳥獸蟲蛇且知應天而況人乎哉此正同公羊說今本說苑為後人增竄文前後不相應非也又春秋繁露深察名號篇云春苗秋蒐冬狩夏獮董子傳公羊說故亦以曲為春田而別有夏獮之文與公羊不合蓋亦後人所增公羊謂夏無田法鄭所不從然鄭亦自有二說王制云天子諸侯無事則歲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鄭彼注云三田者夏不田蓋夏時也引周禮四時田為證孔疏謂鄭取春秋緯運斗樞文故以為夏不田又引何休穀梁廢疾云運斗樞曰夏不田穀梁有夏田於義為短鄭釋之云四時皆田夏殷之禮詩云之子于苗選徒嚻嚻夏田明矣孔子雖有聖德不敢顯然改先王之法以教授於世若其所欲改其陰書於緯藏之以傳後王穀梁四時田者近孔子故也公羊正當六國之亡讖緯見讀而傳為三時田作傳有先後雖異不足以斷穀梁也又引鄭釋廢疾云歲三田謂以三事為田即一曰乾豆之等據孔說則王制注雖以夏不田為夏禮而釋廢疾說則謂夏時亦有夏田王制歲三田即指下文三事而言蓋鄭終不從公羊運斗樞說也黃以周云月令於孟夏云驅獸毋害五穀毋大田獵曰驅獸明夏亦田矣曰毋大田獵明夏獮較三時為小也夏田較小故公羊不舉其文案黃說亦通云車弊驅獸之車止也者驅獸之車即後云驅逆之車是也以弊為止與上文火弊義同云夏田主用車示所取物希者賈疏云春秋左氏傳云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是車行遲取獸少故知用車示取物希也云皆殺而車止者亦謂既殺之後以車止為田止之節王制疏說此車弊云謂獵人殺禽既畢布列車乘總驅禽獸而後止息依孔說則為田止而後車驅非也引王制曰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者鄭彼注云綏當為緌緌有虞氏之旌旗也下謂弊之賈疏云據殺訖而言毛詩傳云天子發抗大綏諸侯發抗小綏者據始殺而言詒讓案王制下綏之文於此經車弊無會鄭牽連引之耳大綏即巾車之大麾亦即司常之旐旜諸侯制殺於王蓋用旐物故謂之小綏鄭王制注讀綏為緌以為有虞氏之旌旗非也凡大田王乘木路仍載大常以表尊而表事則以大綏葢佐車所載抗之下之以為殺及止之節故詩小雅車攻云建旐設旄搏獸于敖御覽資產部引韓詩內傳云天子抗大綏諸侯小綏羣小獻禽其下天子親射之旍門則似大綏與虞旗為一疑非也大綏為大麾亦即旐旜及王田載大常竝詳巾車疏云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者彼注云佐車驅逆之車案鄭以王制佐車即驅獸之車故引以證此車弊然據田僕文則佐車即副車非即驅逆之車鄭王制注似誤又庶民惟冬得田獵故王制云豺祭獸然後田獵四時大田為王親田而得有百姓者蓋即據鄉遂六軍士徒而言也云礿宗廟之夏祭也者謂夏祭宗廟雖非正祭通名為礿也大宗伯云以禴夏享先王司尊彝亦云夏禴礿禴字同甸師先鄭注約引此文亦作禴說文有礿無禴但經字不宜錯出疑此經注並當作禴也云冬夏田主于祭宗廟者者于亦當作於賈疏述注不誤此明下文冬狩以享烝與此享礿同為祭宗廟也云陰陽始起象神之在內者賈疏云仲冬一陽生仲夏一陰生是陰陽在內故神象之而行祭也此祭因田獵獻禽為祭若正祭自在孟月案賈謂正祭在孟月依鄭王制注義孔疏亦謂此四仲祭非正佘惟杜氏春秋釋例云周禮祭宗廟以四仲蓋言其下限也左傳桓八年孔疏引秦道靜云周禮四時之祭皆用四仲之月則以此職夏礿冬烝並指正祭與鄭義異金鶚云王制云天子諸侯無事則歲三田一為乾豆鄭注乾豆謂腊之以為祭祀豆實也醢人朝事之豆有醓醢麋臡鹿臡麋臡鄭注作醯及臡必先膊乾其肉乃莝之襍以梁麴及鹽漬以美酒百日則成矣然則豆實非一時可辦故必先時而田春田以供夏夏田以供秋秋田以供冬冬田以供春自田至祭約有七八十日豆實乃具也夫豆而曰乾則非方田之時即獻禽以享宗廟也明甚而獻禽以享之非正祭亦明矣其享礿享烝者凡夏祭皆得謂之礿冬祭皆得謂之烝不必正祭也且四時之田皆為祭祀此獻禽若是正祭何以四祭僅舉其二而與祊社並列邪況祭祀必先齋戒十日不得出外馳逐而此經云入獻禽以享烝明是田獵之日即入獻禽以享若是正祭何以不齋戒乎豈齋戒不妨田獵乎案金說是也凡正祭必在四孟之月不在四仲又此獻禽之祭當用薦新之禮無尸但饋食而已與時祭禮異並詳大宗伯疏


周禮正義卷五十五終

注釋[编辑]

  1. ^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孫疏凡例皆先疏經再疏注,原其間空一字別之,此處作分段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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