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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書賸言 (四庫全書本)/補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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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卷一 四書賸言 補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賸言補卷二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管子曰孝弟者仁之祖也謂仁原本于孝弟也論語開卷便以孝弟為仁本實襲此言以管子在論語前也然則仁本孝弟在前人有成言矣若唐房𤣥齡註管子曰仁從孝弟生故為仁祖此生字則又從論語本立道生語而推言之然亦見孝弟生仁仁不生孝弟漢唐諸儒其解說總如是耳
  逺宗曰民之初生謂之祖祖者生初之名
  吾十有五而志于學章此聖學次第與諸經言學處不宜同異故以經証經則十五志學志大學也古者十五入大學即誠意慎獨止善去不善之學立者成立也舊註學有所成謂學至此有成立此如樂記禮義立孝經名立乎後世易觀變乎隂陽而立卦之立作成樹解故學記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直以成立二字自為訓詁集註解立作守則從来字書無此訓且誠意慎獨忠恕絜矩作何守法此皆不知痛痒語也
  若不惑知天命則以經証經不惑是知人知天命是知天不惑是窮理盡性知天命是至于命不惑是誠明知天命是聰明聖知達天徳葢不惑則于人事不貿亂如賈誼傳衆人惑之惑知天命則全契天徳徐邈所謂合吉凶善惡而皆本之于定命此正天下至聖參贊位育之實境並非事物所以然之謂中庸釋維天之命但云至誠不已天之所以為天此直指天徳天道與事物之理毫無干渉今必牽連不惑謂不惑是當然知天命是所以然則錯認此不惑知天是事理二字然不能顯然以事屬不惑又不能顯然謂不惑是理且又不能顯然謂不惑知天總是理則周章極矣集註凡著層次必以當然所以然分别之實則知當然便應知所以然無大深淺豈有十年知當然又十年知所以然者若然則大學格物原無窮致物理之解據如補傳所云在即物而窮其理則此時大學意尚未誠第一層工夫尚未下手而先使之不惑使之知天命天下有是事理乎且何以大學窮理在十五時而夫子窮理必待之四十五十豈聖學大事全無定凖可隨說改變如此
  至于耳順從心所欲集註引不思而得不勉而中為解此似有經據而又不然不思不勉安勉之分謂不勉强耳耳順從心非生安不勉强也天下無生安而遲之六七十者且不思不勉一齊俱到豈有十年不思又十年不勉之理必以經証經則耳順者是以小體為大體從心者是以人心為道心總渾化之極神聖之事也孟子體有小大以耳目口腹當小體養小不失即口腹亦非尺寸之膚何况耳目故耳目俱為大體所闗而耳先于目向志學立學但修此聰明睿知之身以進天徳至此則耳無違拂四體皆喻將洪範所云作謀舜典所云闢聰皆從此無扞格也此身教也尚書謂生民有欲樂記以感物為性之欲總之皆人心也向志學立學但止善去欲以為盡性至命之本至此則善惡俱㝠無事去欲人心即道心矣洪範之作聖大學之絜矩皆不越乎此也此又心教也
  大來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以身與物隔也耳順則不惟不蔽物且能通物禮運所謂大順即萬物從此皆感通矣若從心所欲則從不在心而在欲曲禮欲不可從原是從字虞書俾予從欲以治亦以欲屬從且正與絜矩有關合處聖人内聖外王之學固是如此
  孝者所以事君也三句本無可解奈説經者多事謂三者是人因有以孝弟慈與事使總屬一人者則其人祗一事君使民之人非大學治國平天下者也是必孝弟慈是一人事使又一人則在孝弟慈有三輩人在事使者有四輩人嘈雜極矣殊不知此三者是孝弟慈之教不是孝弟慈之人齊家治國各有一教但治國之教端不出齊家之中故孝弟慈者家教也而其所以教國者即在于此則此三者字皆指教言何曾有人在而一人七人煩聚訟為
  中庸天下之達道五以君臣父子昆弟夫婦朋友當之此自言達道不言人倫故夫子重言五者天下之達道與篇首喜怒哀樂天下之達道並同彼以性言道此以教言道其皆非人倫一也是以鄭康成註達道謂常行之道百王所不易而孔氏正義亦云五者皆是人間常行道理事得開通此自以常字解庸字與前庸徳庸言相照合觀其云所求未能即此達道中君臣父子兄弟朋友諸名以為庸徳即達道故鄭孔註疏皆以常行開通為言而並不及五倫五教一字此可騐矣及朱子作章句誤以庸常之常為典常之常又誤以孟子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所云父子有親五句即此五達道五名因直註曰達道即書所謂五典孟子所謂父子有親五者是也不知契之所為人倫在春秋以前另有五者與孟子所言不同孟子所言必戰國相傳别有如此然又與五達道不合五達道是兄弟孟子所言是長幼長幼以官府僚友鄉黨齒序為言並非兄弟故禮運十義以兄弟長幼判作四義而章句溷而為一旣非虞書五典又非孟子人倫將唐虞以後春秋戰國以前諸經所各見之五倫一齊抹却而自宋以後六合八荒無不以五達道之五者為五倫定名並不知前此五倫為何如者此開闢以来又一混沌也
  契所教人倫在尚書舊傳極是明白然總見春秋文十八年莒弑其君庻其傳季文子引臧文仲之言使史克告曰髙辛氏舉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謂之五教而杜預註云契作司徒五教在寛即在此八元之中是當時五倫只父母兄弟子五者有天合而無人合而其為教則又與春秋義方大學慈孝康誥友恭相左証自唐虞夏商以及周之末季皆只此數是以春秋臧孫辰季孫行父二大夫並有賢名而史克又熟于掌故並作此言即五帝紀述五教亦無異詞因之孔安國註虞書慎徽五典曰五典者五常之教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者是也至五品不遜正義謂五品即父母兄弟子五者敬敷五教正義謂五教即教之義慈友恭孝五者以至臯陶謨敕我五典周官君牙𢎞敷五典註皆如此其不以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為五倫者以漢唐儒者皆在宋以前原不知有以五達道為五倫之說然亦不使孟子人倫闌入一字雖孟子所言定有來歴必不杜撰然顯有前經自不宜以後来之說參互其内此亦前儒註經之一法也
  大來曰孟子所言人倫在春秋時已有之觀論語子路曰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則亦以君臣長幼為人倫之二矣且其以主客為長幼則長幼正非兄弟與五達道有别不可不辨
  葢古經極重名實猶是君臣父子諸倫而名實不苟偶有稱舉必各為區目如管子稱六親是父母兄弟妻子衛石碏稱六順是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王制稱七教是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禮運稱十義是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齊晏嬰稱十禮是君令臣恭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義婦聽祭統稱十倫是君臣父子貴賤親踈爵賞夫婦政事長幼上下白虎通稱三綱六紀是君臣父子夫婦兄弟諸父族人諸舅師長朋友雖朝三暮四總此物數而十倫非十義五道非五常中庸三徳斷非洪範之三徳如謂名目小事無闗得失宋後不識五倫而君臣父子不絶于世則始皇焚書世何嘗竟絶倫行然而千古恨恨者正以此名目得失所闗者大也乃宋儒又曰秦人焚經而經存漢人窮經而經亡一似說經之害較焚尤甚則亦焚之而已何章句之有
  禮器禮之以少為貴者以其内心也是以君子慎其獨也
  射義射者求正諸己巳正而後發發而不中則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已而已矣
  黙而識之與學而不厭是一是二集註鑿註作三件而于黙識句並無實指不知是學不是學東陽盧子逺曽詢及之以為識是知耶則學當是行識是存諸心耶則學當是措諸身特註不分明一徃胡突不知此只一件無二件也何以知只一件此後即有若聖與仁抑為之不厭語與此正同彼為承聖仁此學承黙識為不得與聖仁作兩件則學自不得與黙識作兩件此易曉也此以經証經也且此不得分兩件也惟分兩件于是有知行對待之說而大不然者知不得言黙天下無知識而先有聲響形諸外者若謂不藉人講求則人有言語不是不黙黙在已不在人也人自不言不可謂已黙然也又有心身對待之説而更不然者不言而存心必有物以存諸心非心存也且識訓作記未嘗訓作存也此皆不知痛癢之語也黙識之學即强記之學學記所謂以記問為學者特今之為學多務口耳一如記之所謂呻其佔畢多其訊言者因之以沈潛記誌為難得之事故曰何有非此是心學又是知學與不厭之學有兩等也又非謂此是絶學聖人有未至也何有者自謙且勉人也
  博學而無所成名與執御執射是一串事射御即博學中兩件學也集註不審學字并不審射御為何物致有御為人役卑之又卑之解東陽盧子逺来與之論學因問及此予曰此即學也内則十五學射御二十博學三十則博學無方無方者無類即無所成名也然則博學故無名博學不執學故無一名若射御則早學之矣故夫子曰吾將執一學則就平時所學中求之其射御乎然兩不能執必當執一一又當擇其易者則御易于射執御己矣此自明白若曰御為人役則御雖稱僕如冉有僕類然太僕是周官名以大夫士為之與𨽻僕不同故曲禮君命召雖賤人必大夫士自御之昏禮夫御妻至于自御御君長御父御師御戎率御田長則職御所在並非人役即趙簡子詬王良賤工王良亦反詬曰小人乗正以田禽職御御與射相抗故耳若周禮以保氏幼學自造六藝講五御之法此不可信然曲禮少儀皆曰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是此一執御不惟非賤役并非幼學安得卑之
  三年學不至於穀不易得也孔安國以穀作善解謂三嵗學而不至於善此必無之事予初是其說旣而以不易得語氣不惬姑置之後江山洪孝標来偶與論學及此節始知朱子解穀作禄改至字為志字以為三年之久而不志於禄為不易得仍是不讀書之言古者為學至入仕皆有年限如學記比年入學中年考校至七年論學九年通大學與内則十年入鄉學尚書大傳二十年入大學諸年約略相近故王制以鄉人論秀初升鄉學者名為選士俊士以司徒論秀升入國學者名為造士造者成也謂學至是始有成也然而七年九年小成大成至大樂正再論而升諸司馬夫然後可以入仕然猶必辨論官材任事較爵而然後授之以禄此如漢志所云三年通一學至三十年而學始立始得授仕故曲禮四十强仕内則四十始仕自入學以至服官必以三十四十為學仕之限是以漢代限年非年滿四十不得察舉未有三年稱久三年即志禄者若周禮三年大比鄉大夫獻賢能之書于王此正司徒升俊之時謂天道三年一閏謂之小成因之大比諸地官之政而旁及升賢凡升鄉學升國學升司馬皆以三年為斷然是升賢之三年非學三年也徐仲山曰以就傅之年計之則三年祗學樂誦詩之年以升鄉學升國學之年計之則三年尚未小成焉得志禄况易至作志必改經以就已說尤學者所不敢出也然則不易得如何曰學之始事務在至善大學誠意所云道盛徳至善是也特至善無難學即得之而沮善之徒必以為善匪易事將有學之久而仍不至者故夫子反言曰吾欲得其人而正未易也此與蓋有之矣我未之見也同意
  作者七人爾雅釋言作為也言為此辟世諸事也鄭康成分辟世四等而以論語中伯夷叔齊長沮桀溺諸人屬之實本諸此但究非明據耳
  足食足兵與民信之矣判作三者原屬可疑乃集註謂倉廪實武備修而後教化行而民信於我則倍難明白兵食民信惟絶不相關故可稱三者若民之信之由于兵食則二者矣且亦惟絶不相關故可去兵又去食若信由兵食則兵食一去而民信將并去矣此又不知痛癢之言也夫子貢問政則子所答者是民信之政論語敬事而信子夏云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是為政另一條件不必與兵食相闗且亦不是民信于我信之者謂我有以信之也
  然而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亦不可解夫不得已非空一說過必如何是不得已徃求其說知國家難處别無他事惟荒札軍旅周官所謂荒政與軍政者此一荒一凶可稱不得已之事他即無有矣特此二事則在荒政正需食在軍旅正需兵豈有倉廪旣實武備旣修而反揮而去之之理夫子與子貢窮極到底本欲明此一節而所言胡突想夫子未必如此亦思此所云去者是旣足而去之耶抑亦行政之始原不曾足但不使之足便是去耶夫祗此凶荒正需兵食則旣足必不使去若云不使之足便謂之去則萬一有不得已事在足之之後則又作何去法此非不使去三字可溷說過也間嘗從此一問答而力求其義知去兵之說亦且從来無解者夫兵不可去也周制用井法皆藏兵于民民即兵也民不去即兵不去又安有專去其兵與民信民字截然兩分之說按周官鄉遂公邑賦徒役稍縣鄙都征車乗雖有車徒之分然其所賦人不過收以作公家之用即喪祭蒐狩外或佐戎行且以助輜仗轝輦諸役顧此即是兵並未有一兵在此民外者至春秋諸國漸設行徒如魯僖伐楚即有烝徒増增列于車外而齊以内政征兵晉則毁車為行兵吴且興甲士以為徹行之兵故左傳有崇車崇卒之文崇車者車兵崇卒者徒兵也晉悼有中軍什吏率其卒乗之文卒乗者徒兵與車兵也嗣此車兵之外别有徒兵而車徒兩兵則又出之丘甸賦車鄉遂賦人之外而自為聚散民是民兵是兵而兵與民離矣離故可去離故可却兵而留民曾夫子論政而不遵周制反取春秋之變法以為說者
  葢子貢所問原是問政故夫子以政答之即足兵一政並非修武備之謂其平時行政時早立一足之之法如司徒諸職凡族師遂人各校夫家之衆寡可任役者而丘甸諸長則又簡井邑之車乗牛馬可供賦者及有事而司徒征徒庶以旗致萬民小司徒即㑹萬民之卒伍以赴軍旅其間鄉師以下各帥其夫役簡其兵器治其馬牛車輦以受法于司馬即天官宮伯各官各守者亦且作宮衆以佐戎行此兵政也此無時不足者也乃一旦有荒札之事則當行荒政又或有軍旅之事則當行軍政此皆不得已也然而遇荒政則急食遇軍政則急兵其宜足宜去又不必問所先也乃萬一凶而又荒如中庸所云菑害並至子路所云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者則在荒札時固當大弛力征凡虞衡塲圃皆不興地守地職諸役而即使强敵在境惟移民通財庶幾補救故食政不去而至于族師起徒遂人較役丘甸簡車輦牛馬凡㑹司徒而致司馬者皆一概屏去葢食不足以養衆則析骸易子聚益多累反不若因民以守所稱相保相比者之足以自固故曰去兵此去兵之政而未嘗于兵有去留也兵不可去也又非曰使不足便是去也兵無不足時也嘗推其實政知夫子此言正老實經濟非虚誣者考古制軍法天子六軍其所征之數祗不過七萬五千人而王畿千里實有五百十萬餘家以一家三口約計之其為民而不為兵者約數百倍于為兵之數則民果能信是以一千五百數十萬之民而去此七萬五千之兵何不可也
  若去食則并荒政之薄征亦去之此易曉者然是去而不征非征之而又去也特民無信不立仍是難解集註無信則雖生而無以自立此立字何義至講師増曰無以自立於天地之間則此立字是立身之立百姓無信何難直立天地間此與士大夫較量品行必俯仰無愧作稍有間也然且集註又云寧死而不失信于民使民亦寧死而不失信于我則仍解民信不解不立又此一信字不專屬民又不專屬君且不知誰信矣曰君不信民焉能立國死固所不計耳
  知及之仁不能守之凡十一之字原是一義時說以知仁屬學解以莊蒞屬民解則于十一之字作兩截矣包咸謂知能及治其官而仁不能守雖得之必失之此以之字屬官位解然以仁守官則與易繫何以守位曰仁相合以莊涖官則與曲禮涖官行法相合至于動之稍礙矣惟顔特進云知以通其變仁以安其性十一之字俱指民言此似有見但其曰通變曰安性則反以知仁二字從民上見得與莊蒞動禮全于君身見莊禮者仍是兩截殊不知知足以及民即知臨為大君之宜仁足以守民即天子不仁不保四海知仁在我不在彼也若正義兼包顔兩説而總曰此章論居官臨民之法則公然以官民分十一之字與時說兩截相去有幾經有極淺易處翻極艱晦不得鹵莽可猝遇者此等是也大來曰論語稽求篇引盧荷亭說皆以之字指有位言惟徐仲山謂及之是及民以下諸之字皆是民字即曰守位亦守此有民之位耳
  祼將于京集註謂諸侯助祭于京師此在禮原有之然如何助法當何時一來京自漢迄今並無問及者嘗考諸侯朝覲法唐虞四年一朝夏商五年一朝周六年一朝然猶疎逺不易至有一不朝再不朝三不朝之文豈又有助祭一條在朝覲外者然且朝覲必輪年而祭則大饗大祫頻年有之又且卜祭有月日必欲使六服諸侯同年同日而齊集于廟此必無之事故中庸宗廟序爵在祭統文王世子諸禮文皆指同姓内諸侯言是以鄭註序爵曰爵者公卿大夫也而集註添一侯字曰公侯卿大夫以至宋明陋學皆以異姓公侯伯子男當之此千古寃禮豈得以助祭二字再加枉斷也吾郡自張南士徐仲山後惟章泰占多學有敏識向曾諮及此泰占舉尚書數節請予審定大抵六服助祭惟開國一至如武王初定天下則天下諸侯咸來助祭武成所云丁未祀于周廟邦甸侯衛駿奔走執豆籩是也或王者建都則亦一至如成王創建東都親幸新邑則六服羣至康誥所云侯甸男邦采衛和見士于周洛誥所云王在新邑烝祭嵗王賔殺禋咸格是也外此則惟新君即位一助祭耳如舜即政祭舜宗廟虞書所云祖考来格虞賔在位群后徳讓太甲承湯崩之後踰月即位奠殯祭廟伊訓所云伊尹祠于先王侯甸羣后咸在是也然則助祭来京惟新君即位可以一行開國建都仍是變禮耳尚書數節實盡之矣若其他别有引據則鄙見荒略請世之多學者再審之
  賈誼新書謂門人學者舜何人也我何人也 聖王之于禽獸也聞其聲不忍食其肉 夫以西施之美而蒙不潔則過之者莫不睨而掩鼻
  玉藻君子逺庖厨
  管子小稱篇毛嬙西施天下之美婦人也此在吴越以前西子之名
  法法篇云故春秋之記臣有弑其君子有弑其父者矣此二語似孟子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所本然此是舊時春秋非夫子春秋也則意封建之世多有此禍特夫子以前簡䇿總不傳耳先仲氏有云秦始郡縣後救全天下萬世多少君臣父子兄弟人倫之變此真讀書論世之言
  太甲篇若升髙必自下若陟遐必自邇
  祭義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
  少儀士依於徳游於藝
  坊記以徳報怨則寛身之仁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漢武詔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同行厥有我師
  女為周南召南與孟子髙叟之為詩作說詩解與漢劉歆傳或為雅或為頌註為說也同
  周公使管叔監殷孟子但言使管叔耳集註謂使管叔與蔡叔霍叔監其國不可解考經傳並無三叔共監殷事惟大誥書序有云三監叛然無可考據前儒說經者因春秋傳有周公痛二叔之不咸及管蔡啟商惎間王室語疑蔡叔亦同監殷而以叛誅者故孔安國註書序始云三監者管蔡與商而漢書作地理志遂謂管蔡武庚三分𨚍鄘衛之地而各尹之以為監即尹也夫武庚殷也以武庚當三監之一則以殷監殷固已謬矣且管蔡未嘗分鄘衛也世家云封鮮于管封度于蔡而杜預謂管在滎陽世本謂汝南上蔡即叔度封國則縦使兩叔果監殷亦斷無舎所封而分殷地者况霍叔則並無闌及者也其後鄭氏作詩譜據蔡仲之命謂霍亦流言因以霍代商竊補三數而前儒非之謂監殷流言本是兩事流言有霍而監殷何有是三監之說在前儒原無定解今但註使管而必攙蔡霍于其内豈别有據耶抑亦補孟子所闕失耶予向作此說未經考定近東歸草堂蔡生詡萬復理此必請解監是何名三監是何數予仍以經考之周禮施典之官顯有牧監參伍殷輔六名牧藍以諸侯為之參伍殷輔則以各國之大夫士為之皆統制之官即監官也史記作衛世家誤認監作輔有云武王恐武庚有賊心使管叔蔡叔傅相之夫傅相漢官置之諸侯王之國如所云膠東相長沙王傅者即輔也未有二叔為武庚輔者此正監殷本牧監之職而誤以殷輔當之之明証也葢監是官名所以監視諸侯者然即推諸侯為之九州一千八百諸侯每州立方伯統領其事春秋傳謂之九伯王制除王畿謂之八伯尚書多方謂之胥伯然總謂之牧曲禮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是也乃自牧而下又有卒正連帥屬長三等官多方謂之小大多正自牧而上又有王朝之二伯一等官春秋傳謂之分陕之伯曲禮謂之五官之長之伯總監官也管叔之監祗是連帥正長僅監殷墟諸國者其官在牧下而周禮建牧之後即繼曰立其監一似立監之名專指連帥正長三等官者然且三監之稱雖以三等得名顧自昔有之王制記商制云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于方伯之國國三人惟商制無二伯但以王大夫三人監方伯國而周制則特設二伯于王畿即以連帥正長三等官襲三監之名不特其制在監殷前管叔與三叔俱不相干而且連帥正長合不下數十餘人所謂小大多正者而總名三監是初以三人為三而繼即以三等為三多官稱三監一官亦得稱三監管不必蔡更何論有霍也每嘆讀書貴審核如此監字若不辨及便不知如此闗繋一似當時無此官者即當時使監情事亦全然冐昧予乃因此更推之向疑康誥篇首四十八字與誥文不合定為梓材王啟監以上之文而脫簡于康誥者然啟監監字正全篇要領而世仍不解即孔安國謂開置監官亦不能實指今始悟監者即此天子二伯諸侯九伯與方伯下卒正連帥屬長而統言之葢是時監官之不振久矣惟監官不振故周公大振二伯之監親為東征所謂自陕以東周公主之東其職也乃即封康叔于衛使以司冦為長伯稱為孟侯尚書傳謂孟者諸侯之長以叔時為方伯故云而衛風賦旄丘詩序謂責衛伯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是衛侯實長伯即方連也而于是大闡監法曰啟監曰自古王若兹監晁錯如此讀蔡沈以兹句謬曰已若兹監其諄諄監官若此故公告多方猶曰奔走臣我監重方連也洛誥成王留周公猶曰監我士師工尊二伯也註經者曾註及一字與否予嘗恨三代事蹟至宋一變天下學者皆知有武王封康叔周公避東郊召公辭官周公留後諸事牢不可破若三叔監殷則尤百口不能爭者乃至周公使監周公命監兩大事為東征封衛營洛遷殷所終始而漢唐至今從無一人問及者不可嘆與















  四書賸言補卷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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