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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祖高皇帝御製文集/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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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大明太祖高皇帝御製文集
卷二 詔
卷三 


諭靖江王府文武官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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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典寳副林清齎到從孫守謙表,知己逹長沙矣。朕歴覧表之副本,文辭妥帖,誦之,忽思從孫之逺行,不覺淚下而又沾襟。
  今進表使歸,朕特諭爾王府文武衆官:即今守謙未壮,志若孩童,既出鎮於西南,必文武之臣為守謙之已能,若倚之而不謀,縱之而不導,又非賢人君子。然幼孫而戇,凡導以仁王之理,少有不從;從,容必以嵗月而成其徳。守謙本幼,朕輒敢令行者為何?盖謂所保者文武是也。諭至,爾諸人恪恭朕意,日夕毋怠。

諭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參政魏鑑瞿莊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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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仲夏,勅卿南行,又抵仲秋,而彼中政令得失,杳無知者。
  卿,郡之籍民也,如民焉。殊於民者何?至於學焉而。閭里曰:儒,如儒焉已而。超於儒者云何?乃至於尚志焉,故官於朝.然不及考而遷調之,於功未見惟志,於業未見惟勤,即今職於炎方,其所轄者甚衆.且八閩之地,利盡南海,勢控諸畨,古今居是者,君子焉,小人焉,𡚁瞞焉,人情焉,珠玉焉,翡翠焉,金銀焉,束帛焉,子女焉,賢人焉,非人焉,忠君焉,愛民焉,修身焉,篤孝焉,髙明不朽焉,没身絶嗣焉,其言殊焉而又同焉,卿其審擇焉,力行焉,功名遂而身家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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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觀上古天下之治亂,在於君臣能馭不能馭耳。若君能,則馭臣下以禮法;臣能,馭吏卒以體上,故治由此矣。若君罔知所以馭臣下,臣亦無知以繩吏,卒故亂由此而始矣。
  或云:「吏卒小人,其於治亂何干?」然雖小人,凡施小詐,動傷國政,所以為亂始。若吏卒守分,民無枉擾,則民安矣。所以朕嘗下令入於條章者,正欲使上官馭吏卒動以禮,次嚴之以法,若吏卒之徒,背理而違法者,繩以死地無論。此令已入條章久矣。人皆貪官,動為下人所持,縱有吏卒縱横,安敢誰何?所以國政無施,天下之民受枉,治愈弛而亂愈生,由此也。朕嘗切恨。若為官布政權,無馭吏卒之威,則諸事不成。盖吏卒能為股肱爪牙,若馭以得法,諸事辦集,方今有職者,孰能為此?
  忽九年秋,丞相奏福建兩叅政致極刑於一老吏。朕聞,當哉!若不如律者,數如捶死,有何他論!故往諭之。今後凡有不如律者,如是近行者,尤加急治,勿令欺侮,方稱是官。

諭山東承宣布政使吳印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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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嘗聞殷髙宗思治,夜有賢人入夢,日以求之,得傅說於版築,委任用之,海内咸安。周文王起磻溪之釣,遂興周八百,朕思古有是君,亦有是臣。自是之後,列聖相傳,名臣相繼如斯君臣者鮮矣。
  昔者天厭元之不徳,朕乘羣雄並起之秋,摧强撫順,偃兵息民,綱維海内,以主黔黎,律施令布,惟務安人,已九年矣。其間,阻律犯令者不知其數,欲的以五刑決之,又恐沒身者衆,特姑存憲章,權以役代,又三四年矣。俄而天變於上,致心惶惶,於是詔告臣民,許言朕過。閏九月初九日,詔令既行,布滿天下,中外寂然,無有言者。獨卿敷露肝膽,備陳國事,雖的否中半,豈不盡己之謂忠哉,所言中者,即時施行。其餘未至者,權且勿論。朕以至意諭卿:卿若日夜如斯,為國為民,則神天鑒焉!

諭山西布政使華克勤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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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每觀前代名臣傳記,人各設施,皆以律身保命為務,然後孝於親而忠於君者矣。吁,志哉!所以名於世者為斯。
  今朕起草莱,定羣雄,平禍亂,君主華夷,凡我中國之人,但知有才藝者,未嘗不使至於朝。雖曰至於朝,若欲别賢否而授之以官,則又不然。云何?盖謂人之才藝可知,其於賢不肖,雖在帝堯,猶且難之,所以不能盡測人心也。
  朕本無知,不敢的以人為賢否定用,故特以事試之,凡受試者,當此之際,事役其形,財惑其志,欲動其心,其於孝親忠君,律身保命,雖千百人中,欲求一士如斯者鮮矣。所以昏愚之徒難保身命,孝親忠君者無他,但為役形者勞,其苦不禁;財盛者富,飲用而且豐;欲動其心,色窈窕而妖,故非誠志君子,不能立命於天地間。所以事不能忠君,身不能孝親,往往覆命者若是。然有等悠悠之徒,雖曰心淳,臨事而不果,倒持仁義,乃有後艱於斯之道。
  朕嘗命官往事,數以是事諭之。而職事者視以常談,為官者雖簿書之徒,皂隸之軰,亦莫敢誰何。朕嘗切齒忿恨,丈夫之為無英決嫉惡之心,乃為小人牽制,於戲,惜哉!而不悟何也?
  俄,洪武十年夏五月,山西布政司奏云簿書之徒無端之狀。朕勅中書,以考其人。人皆累犯不悛前過之徒,已入屯所。朕憐一才一藝,特脫彼艱難,使革心臨事,而又為非勝常,當月特以勅往,令刑之。其符到山西布政司,即如朕命而刑之。此可謂除奸去偽者歟?公私咸遂清寜者歟?其布政司官當方面,承朕命,宣教化,布威徳,若肯除奸去偽,豈慮孝親忠君之道不至哉!豈不如前代名世者乎!

諭元臣納哈樞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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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天地間,機變造化得宜,時勢不失者,乃為傑丈夫。古人有云:「活千人者,其後必封。」爾為元臣,忠則忠矣,何苦違人事而失徳,有若是耶!
  昔者爾被獲於江東,朕特生全爾歸,此朕順人心之所好,所以好者人。人凡有患難,誰不欲脫患難而身安者乎?當時在俘囚之中,果願死乎?生乎?若以爾己心度之,凡兩軍之間,有力不及爾者,被爾拘囚,而乃盡殺之甚不少。當是時,若以己受患難之心推及俘囚者,爾必大昌,福及後嗣,必有日矣。如去年冬,爾将兵寇我遼界,彼回軍之日,凡棄下者,皆生全於我處,朕未嘗輕殺一人。
  曩者黄紬萬户奉朕命令而徃爾處,非己願行,實差不由己也。本人於爾頗有恩恵,何期爾不思好生惡死之情,一旦殺之!其爾之患難,為黄紬所生,其黄紬之命,爾獨故意殺之,天心神鑒,禍将歸焉!
  今爾與朕守邉将士旌旗相望,略較勝負,則彼勝我負己兩經矣。為爾所害者,将及八千人,皆無生全,誠可惜哉!然已往之事不咎,未来者可不思乎?自今以後若能與我通一介之使,則前日之讐必成冰解火焚矣。諭至之後,不然朕言,彼必就縛,生見朕面,恐無言可對,爾思之!

諭元丞相哈剌章蠻子驢兒納哈樞等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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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元多事,羣臣有棄君親而自生者,有抗朝命而自為者,目撃耳聞,實非一人。獨卿等奮忠仗義,衛君深塞,嵗月如流,倐經十有一年。邇聞所衛之君,因疾已崩,在卿等可謂有始有終,良臣之名播矣,然昔為人臣,今則盡矣。
  或聞欲立新君,其親王者有三,卿等正在猶豫之間。
  朕觀三者,誠可再思。凡此三人,皆元親孫嫡派,不過遥分伯叔而已。卿等若欲堅忠貞之意,毋顛尊而扶卑。理應自長而至幼,無乃人倫正而天道順也歟!若有賢愚之别,理難備拘,從賢則吉。彼至尊已崩,卿等能推派以立之,不絶有元之祀,當此流離之際,為臣者尚能竭力為之,美聲盈人耳目,豈不艱哉!若或不然,或尊或卑,但以立君為名,内有自専生殺之威,則非人臣之道,恐累嘉名。况日生頡頏,彼此疑猜,當此之際,富貴若風中之燭,命如草杪之霜,甚不難矣。兹詔諭,想宜知悉。

諭安南國王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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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者朕令安南来見,期以三年遣使一朝,所貢之物惟是表意而已。若事大之心永堅,何在物之盛!
  今年,使者黎公等至,仍前逺貢豐物。何不遵朕至意!豈彼中紊亂紀綱,更王易位,有所疑猜而如是乎?然君臣之分本定,奈何昔王荒昏於上,致令如斯,豈非天假手歟!
  朕又聞,方今之王,亦族中人為之,或者可吁。中國聖人有云:「将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也,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今陳煓奪位而為之,必畏天地而謹事神,恤及黔黎,庶膺王爵。儻或慢天地而虐庶民,又非久長之道。
  且安南限山隔海,遠居蕞爾,天造地設,帝命王於彼者以主生民。中國有道之君必不伐,尚强無知者必征。今朕統天下,惟願民安而已,無强凌弱,衆暴寡之為,安南新王自當髙枕,無慮加兵也。

諭安南國王陳煒伯陳叔明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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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聞春秋諸侯之國,皆自喪其福,然後相繼而滅亡者,云何?盖謂逆君命而禍黔黎,故天鍳若是,有不可逃其禍也。假使當時之諸侯惟天王之命是從,豈不同周之固!何期捨長富貴而貪髙位,致富貴若草杪之朝露。賢不云乎:「毋為禍首,毋為福先。」
  爾叔明自臨事以来,國中多事,民數流離,此果爾兄弟慕福而若是耶?抑民有愆而致是耶?然固徃者不可諫,豈不知来者之可追!易不云乎:「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斯言若行,則天意可回。且天地之廣,掌民者衆,若邦有道,固封疆勿外求,則世為永福,若越境而殃他民,則福命未可保也。
  爾安南與占城忿争将十年矣,是非彼此,朕所不知,其冤未伸而讐未解,将如之何爾叔明如聽朕命,息兵養民以遂天鍳,後必無窮之福矣;若否朕命而必為,又恐如春秋之國,自取之也。聖人有云:「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何也?其殺伐之事好還,故知者不為,爾其圖之,鍳春秋之失,豈不美乎!

諭元丞相驢兒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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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惡盈而好謙,其徳好生而惡死。此非時人新造之言,乃亘古至今明騐也。朕云如是。
  盖謂卿等當元天更運命之時,卿帥騎步,堅忠貞之節,捍禦邉陲,已十一年矣。毎嘗遣人通問,未得回報。今再差人詣所在,以禦寒之衣作微禮,卿能受賜不傷人命,以修後嗣之徳,豈不智人也哉!朕言至此,惟卿以智量之,勿為愚者所迷。書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惟順理則吉。故兹詔示,想宜知悉。

諭髙麗國王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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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者至,貢陳其禮,敷王極情。朕既聽之,事大之心甚矣。表云:「守侯服於東隅,祖朝鮮之苗裔,自五季已事中華。」言無不當。
  然朕觀上古之君,自甸侯綏服之外,不治其令,土人主之。大概聖人之心,體天道以行仁,惟欲民安耳,未嘗誇侈,所以不寳遠物,不勞夷民。聖人之心弘哉!
  今朕雖不才,敢不寳王之臣忠,卻来誠之美貢!若漢唐之夷彼,隋君之伐東,在朕之今日非詐侮於我,安敢違上帝而勞擾生民者乎?若或不守己分,妄起事因,其天災人禍必有至者,王其審之!自今以後,薄来而情厚則可,若其厚来而情薄,是為不可。王其思之!

諭雲南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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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聞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古今定論,禍福常理也。
  朕起自草莱,削平羣雄,戡定禍亂,今已七年。中夏既安,四夷多附,絶無强凌弱,衆暴寡,所以臣順於我者,得遂其生,共享和平之福。
  惟爾雲南王某,乃元君遺派,受封西南,孤處遐荒,猶未臣服,以若所為,非貽禍於大理之民,必自致䘮身滅姓於大理之手,二禍之機,必有其一,不可逃者。何也?
  盖雲南土地人民,本大理所有,自漢通中國,稱臣朝貢,至唐宋皆受王封,其来久矣。昔因爾元滅其王而統其地,及今百年,無有復其故物者,邇来元祚傾覆已盡,爾尚力據其地,不還大理自王,果欺人乎?欺天乎?人雖可欺,天不可欺。禍患之報,将不旋踵至矣!
  今特遣爾親族威順王親徃開諭,如果上順天理,下契人心,即奉貢来庭。不然,朕當别遣使者直抵大理,仍賜唐宋所封舊號,令彼為王,合兵加討,悔将何及!
  於戲!胡虜無百年運,今已足信。人心轉移之機,在人自審而已。時不可失,爾其思之!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諭大理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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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因有元失馭,海内雲擾,華夷無主,朕近自洪武元年戊申秋八月,羣雄盡平,復我漢人故國,統一中夏,今經七年。四夷諸國皆已通報,無不稱臣入貢。惟爾大理,不見國王名號,未嘗遣使。
  今年秋,翰林承旨詹同奏:「盡閱群書,方見西南大理,昔在唐宋受封王爵,為元削去國名,止稱土官。其國乃元君遺派梁王者主之,至今永得為王。」朕會臣僚議,依唐宋所封,以爾段氏為大理國王。未知信否?故特遣官先行往諭:如果遵依朕命,使回,即再遣使者專齎寶印、誥命,令爾君臣開設國事,同享承平之福;如果不然,他日兵會雲南,未知勝負何如?爾其審之!

賜西番國師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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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教興於西土,善因博被華夷,雖無律以繩頑,惟仁心而是則,大矣哉,妙覺難窮。昔從斯道者頓悟三空,脫塵輪而出苦趣,永離幽冥,使生者懷而死者慕,豈不聖人者歟!
  邇來西番入貢,有僧公哥監藏已藏出,乃昔元八思巴帝師之後,人云:踵師之道,深通奧典,獨志尤堅,化愚頑以從善,起仁心以滌愆。雖是遙聞,特加爾圓智妙覺弘教大國師,統治僧民,名當時之善人,永為教中之稱首。
  於戲!寂寞山房,儔青燈而讀誦,觀皓月以吟風,迭膝盤陀之上,草衣木食,方契善符。

赦宥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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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詔曰:釋罪宥愆,昔者未嘗輕發,發則精詳至甚,豈有罪重而脫,僥倖以自歡,致寃深而含忍無訴者!故有眚災肆赦,怙終賊刑,載之於書,至今明焉。
  漢唐及元,儒君承祖,業權由奸佞所持,因有大赦之說,雖脫君子之微差,善良之誤失,則奸頑得為漏網之魚,欝含冤於滿地。朕德薄才疏,失仿聖人之道,相繼行之,是致五星紊度,黎庶匪寧,若悖理乖仁,非朕者誰!今不敢不察。若槩脫凶頑於僥幸,致良善以無伸,豈聖人恤刑者歟!特命中書條陳,若果真犯,雖笞罪以上俱各不源,其餘注誤,因人致罪過失者,盡在赦下,所有條畫開列於後。云云。
  於戲!肆赦於眚災,為良善者圖,賊刑於怙終,實王綱而治惡。凡吾臣庶,律已修仁,勿干刑憲。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存恤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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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詔曰:曩因天下大亂,死者不可勝數,生者備歴艱辛,已有年矣。朕起布衣,削羣雄,定禍亂,改元洪武,今紀七年。但才踈徳薄,日夕慮上帝有責,思之再三,惟兵後苦殃者,朕失撫養存恤。盖軍士為朕開拓疆宇,奮不顧身,殁於戰場,屍不至家,魂無所依。父母年髙,妻寡子幼,一旦抛棄,至今不能存活,此朕之過也。民間經兵避難,父南子北,至今不能㑹聚奉養者有之,或子歿親老而無養,親歿子幼而無依者有之,亦朕之過也。興言至此,實可憫傷。
  今詔天下有司,各各具名以言,朕當㑹居存養,使不失所,所有存恤事宜,條列於後。云云。
  於戲!君天下者,所以為民。也但君思治而民乖,民欲樂而君昏,臣稀賢而不法,君或儒而臣剛,此古今所難也。所司奉行者,勿以仁為弊,以干刑憲。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命承相大夫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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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聞古帝王之治天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上下相資,同心一德。於斯之時,民安物阜,萬邦來庭,皆由德政所致,非昏君邪臣所能及也。
  朕平天下之初,數更輔弼,蓋識見淺薄,仕非其人。前丞相汪廣洋,畏懦迂猾,其於伸冤理枉,略不留意,以致公務失勤,乃黜為嶺南廣省參政,觀其所施,察其自省。今中書久闕丞相,御史台亦闕大夫,稽古揆今,誠為矌典。特命左丞胡惟庸為中書右丞相,中丞陳寧為右御史大夫。且惟庸與寧自廣洋去後,獨署省台,恊誠匡濟,舉直錯枉,精勤不怠,故任以斯職,播告臣民。
  於戲!皇天無私,福善禍滛淫。惟爾二臣,當寅畏天地,恪恭朕命,勿以怠為先,以勤為後,各盡乃心,以臻於治。欽哉,欽哉!故茲詔示,想宜知悉。

免北平夏稅秋糧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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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今民之休息長養,惟君主之。其於水旱災傷,在有司飛報以聞,君親調之。邇者廣平馳驛來奏,所屬郡邑天久不雨。朕思為民立燕藩,屏中國,保障吾民,命工肇造宮殿,軍民共成。何期有司差役不均,有傷和氣,致令民艱種樹!除將布政使薛祥等見行取問,其北平所屬地方,洪武十二年夏稅秋糧盡行蠲免。

廢丞相大夫罷中書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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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膺天命,君主華夷。當即位之初,會集群臣,立綱陳紀,法體漢唐,畧加增減,亦參以宋朝之典。所以內置中書都府、御史台、六部、外列都指揮使司、承宣布政使司、都轉運鹽使司、提刑按察司及府、州、縣,綱維庶務,以安兆民。
  朕嘗發號施令,責任中書,使刑賞務當。不期任非其人,致有丞相汪廣洋、御史大夫陳寧晝夜淫昏,酣歌肆樂,各不率職,坐視廢典,以致丞相胡惟庸構群小夤緣為奸,或枉法以惠罪,或執政以誣賢,因是發露,人各伏誅。
  特詔天下:罷中書廣都府,升六部,使知更官定制,行移各有所歸,庶不紊煩。
  於戲!周職六卿,康兆民於宇內;漢命蕭曹肇四百年之洪業。令命五府、六部詳審其事,務稱厥職。故茲詔諭。

○免天下秋糧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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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荷上天眷佑,山川效靈,祖宗積德,君主華夷,十有三年。倉庫盈,府庫充,皆民之所供。
  今民力未蘇,詔告有司:洪武十三年天下秋糧盡行蠲免。其放回事故官員自思,情無實犯,則親自來朝,仍授以職。
  於戲!欲消愆而弭禍,非致吾民於仁壽之鄉,將何以荅天心之永顧!故茲詔諭,想宜知悉。

諭日本國王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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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曩宋失馭,中土受殃,金元入主,二百餘年,移風易俗,華夏腥膻,凡忠君子,孰不興忿!及元將終,英雄鼎峙,聲教紛然。時朕控弦三十萬,礪刃以觀。未幾,命大将軍律九伐之征,不逾五載,戡定中原。
  蠢爾東夷,君臣非道,四擾隣邦。前年浮辭生釁,今年人来,否真實非。疑其然而往問,果較勝負於必然,實構隙於妄誕。
  於戲!渺居滄溟,罔知帝賜奇甸,傲慢不恭,縱民為非,將必殃乎!故茲詔諭,想宜知悉。

免秋糧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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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荷天地祖宗護佑,山川百神效靈,在位十有四年。思昔創業之初,軍需甲仗,惟江左五郡之民,其勞甚矣。特以洪武十四年秋糧,太平、應天、鎮江、廣德、寧國五郡,除官田減半徵收,其民田盡行蠲免。
  於戲!立法以繩頑,施恩以撫善。斯仿前王之道,非朕已能,故茲詔諭。

平雲南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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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荷上天眷佑,海岳效靈,祖宗積德,自即位以來,十有五載,寰宇全歸於版籍。惟西南諸夷,為雲南梁王所惑,恃其險遠,弗遵聲教。特命征南將軍穎川侯傳友德、副將軍永昌侯藍玉、西平侯沐英,率甲士三十萬,馬、步並進,罪彼不庭。大軍既臨,渠魁盡獲,雲南已平。詔告天下,臣民共知。
  於戲!福民永已,聖賢之為。逆天違命,根禍殃民,身家被罪,惟西南諸夷應之。故茲詔諭。

諭云南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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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曩因元政不綱,豪傑縱橫,朕提師旅,與之並驅,十有二年。然後命征虜大將軍平華夏,諸將四征。五年,中原是平,萬姓寧家,紀年已十五年矣。惟爾烏撒、烏蒙、東川、芒部、建昌等處抗命弗庭。況雲南梁王誘我邊士,因是發征南將軍穎川侯傳友德、副將軍永昌侯藍玉、西平侯沐英率三十萬眾,問爾西南諸夷之罪。
  十五年正月初一日,將軍穎川侯等報至,言雲南等處盡行克復。今特遣使齎詔,諭爾雲南烏撒、烏蒙、東川、芒部、大理、建昌、水西、普定等處人民:今後敢有不遵教化者,加兵討平之。所有事宜,開列於後。云云。
  於戲!春秋之義,罪重者,釋有罪而納逋逃。爾雲南王及諸夷酋長,宜其然乎!故茲詔諭。

免秋夏稅糧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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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呼惟皇上帝眷我生民。自統一以来,雖暫有雨暘之愆,終未凶荒。然朕豈不知江左之民減衣薄食,助我興王,供給浩繁,安無貧窘!特以洪武十五年秋夏稅糧,除官田減半入官,不為常例,民田稅糧盡行蠲免。其江西、浙西雖次第歸附,為首定中原民人,為我供給,越大江,入河、淮,抵北平,而漕河南,其勞甚矣。
  邇年以来,江東、浙西、江西及直隸府、州官吏糧長,不行優恤小民,已行問罪;亦以今年秋夏稅糧,除官田減半入官,不為常例,民田稅糧盡行蠲免。所有河南、山東民人淳實,無巧以取愚,無强以凌弱,篤力於田畆。且山東之民,東供遼左,北給北平,惟山東民資皆至焉。北供山西,西入闗中、河南,民資嵗常助闗内之民以供官。斯二布政司民糧,今年秋夏亦盡行免之。
  嗚呼!為民上而不為民便,豈有不罰者乎!自今以後,任事官民,毋蹈前非,虐我良民。故兹詔諭。

諭云南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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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元失馭,羣雄並起,聲教異為,烝黎各擅,是致廢興叠叠,民不聊生。
  朕秣馬厲兵於江左,控弦三十萬以觀諸雄,久之,羣雄弗成,乃命征虜大将軍平元都,肅靖華夏,奠安黎庻。
  邇年以来,士不彎弧,馬牧平野,農耕有餘,人皆樂福。惟爾西南諸夷,密邇聲教,恃險弗庭,納逋逃匿有罪,坐受四川之任,肆侮中華,凡我朝臣,孰不奮恨!是以特興問罪之師。
  今雲南既平,諸夷服從,故詔諭以更生之恩,所有事宜,條列於後。云云。

  於戲!知天命者福臻,昧天理者禍至,信如四時,速如影響。播告諸夷,想宜知悉。

赦工役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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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承運皇帝制諭爾故違憲章官吏、人民:暴者命禮曹布令於天下,朕仿古制以禮導人,後以律至諸司,是繩不循軌度者,斯乃行刑也。且刑,聖人不得已而用者,為良善弗寧故也。
  今朕一寰宇而兆民眾,如爾等官貪吏弊,民縱奸頑,詐良侮愚,若不律以條章,將必仿效者多,則世將何治!
  爾諸人所犯,若論以如律,人各盡本犯而後已。柰何工已久矣,構成樓閣以居大覺金仙,塔就而志公之神妥其下,因是將爾等罪無輕重一槩宥之!
  於戲!君子非善,何以永世!志人非功,何以名書!釋迦志公已逝數千百年,猶能生爾等眾,其善正之道,志者可無覺乎?故茲制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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