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祖高皇帝御制文集/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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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靖江王府文武官诏
[编辑] 洪武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典宝副林清赍到从孙守谦表,知己逹长沙矣。朕历览表之副本,文辞妥帖,诵之,忽思从孙之远行,不觉泪下而又沾襟。
今进表使归,朕特谕尔王府文武众官:即今守谦未壮,志若孩童,既出镇于西南,必文武之臣为守谦之已能,若倚之而不谋,纵之而不导,又非贤人君子。然幼孙而戆,凡导以仁王之理,少有不从;从,容必以岁月而成其徳。守谦本幼,朕辄敢令行者为何?盖谓所保者文武是也。谕至,尔诸人恪恭朕意,日夕毋怠。
谕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参政魏鉴瞿庄诏
[编辑] 今年仲夏,敕卿南行,又抵仲秋,而彼中政令得失,杳无知者。
卿,郡之籍民也,如民焉。殊于民者何?至于学焉而。闾里曰:儒,如儒焉已而。超于儒者云何?乃至于尚志焉,故官于朝.然不及考而迁调之,于功未见惟志,于业未见惟勤,即今职于炎方,其所辖者甚众.且八闽之地,利尽南海,势控诸畨,古今居是者,君子焉,小人焉,弊瞒焉,人情焉,珠玉焉,翡翠焉,金银焉,束帛焉,子女焉,贤人焉,非人焉,忠君焉,爱民焉,修身焉,笃孝焉,高明不朽焉,没身绝嗣焉,其言殊焉而又同焉,卿其审择焉,力行焉,功名遂而身家全矣。
又
[编辑] 朕观上古天下之治乱,在于君臣能驭不能驭耳。若君能,则驭臣下以礼法;臣能,驭吏卒以体上,故治由此矣。若君罔知所以驭臣下,臣亦无知以绳吏,卒故乱由此而始矣。
或云:“吏卒小人,其于治乱何干?”然虽小人,凡施小诈,动伤国政,所以为乱始。若吏卒守分,民无枉扰,则民安矣。所以朕尝下令入于条章者,正欲使上官驭吏卒动以礼,次严之以法,若吏卒之徒,背理而违法者,绳以死地无论。此令已入条章久矣。人皆贪官,动为下人所持,纵有吏卒纵横,安敢谁何?所以国政无施,天下之民受枉,治愈弛而乱愈生,由此也。朕尝切恨。若为官布政权,无驭吏卒之威,则诸事不成。盖吏卒能为股肱爪牙,若驭以得法,诸事办集,方今有职者,孰能为此?
忽九年秋,丞相奏福建两参政致极刑于一老吏。朕闻,当哉!若不如律者,数如捶死,有何他论!故往谕之。今后凡有不如律者,如是近行者,尤加急治,勿令欺侮,方称是官。
谕山东承宣布政使吴印诏
[编辑] 尝闻殷高宗思治,夜有贤人入梦,日以求之,得傅说于版筑,委任用之,海内咸安。周文王起磻溪之钓,遂兴周八百,朕思古有是君,亦有是臣。自是之后,列圣相传,名臣相继如斯君臣者鲜矣。
昔者天厌元之不徳,朕乘群雄并起之秋,摧强抚顺,偃兵息民,纲维海内,以主黔黎,律施令布,惟务安人,已九年矣。其间,阻律犯令者不知其数,欲的以五刑决之,又恐没身者众,特姑存宪章,权以役代,又三四年矣。俄而天变于上,致心惶惶,于是诏告臣民,许言朕过。闰九月初九日,诏令既行,布满天下,中外寂然,无有言者。独卿敷露肝胆,备陈国事,虽的否中半,岂不尽己之谓忠哉,所言中者,即时施行。其馀未至者,权且勿论。朕以至意谕卿:卿若日夜如斯,为国为民,则神天鉴焉!
谕山西布政使华克勤诏
[编辑] 朕每观前代名臣传记,人各设施,皆以律身保命为务,然后孝于亲而忠于君者矣。吁,志哉!所以名于世者为斯。
今朕起草莱,定群雄,平祸乱,君主华夷,凡我中国之人,但知有才艺者,未尝不使至于朝。虽曰至于朝,若欲别贤否而授之以官,则又不然。云何?盖谓人之才艺可知,其于贤不肖,虽在帝尧,犹且难之,所以不能尽测人心也。
朕本无知,不敢的以人为贤否定用,故特以事试之,凡受试者,当此之际,事役其形,财惑其志,欲动其心,其于孝亲忠君,律身保命,虽千百人中,欲求一士如斯者鲜矣。所以昏愚之徒难保身命,孝亲忠君者无他,但为役形者劳,其苦不禁;财盛者富,饮用而且丰;欲动其心,色窈窕而妖,故非诚志君子,不能立命于天地间。所以事不能忠君,身不能孝亲,往往覆命者若是。然有等悠悠之徒,虽曰心淳,临事而不果,倒持仁义,乃有后艰于斯之道。
朕尝命官往事,数以是事谕之。而职事者视以常谈,为官者虽簿书之徒,皂隶之軰,亦莫敢谁何。朕尝切齿忿恨,丈夫之为无英决嫉恶之心,乃为小人牵制,於戏,惜哉!而不悟何也?
俄,洪武十年夏五月,山西布政司奏云簿书之徒无端之状。朕敕中书,以考其人。人皆累犯不悛前过之徒,已入屯所。朕怜一才一艺,特脱彼艰难,使革心临事,而又为非胜常,当月特以敕往,令刑之。其符到山西布政司,即如朕命而刑之。此可谓除奸去伪者欤?公私咸遂清宁者欤?其布政司官当方面,承朕命,宣教化,布威徳,若肯除奸去伪,岂虑孝亲忠君之道不至哉!岂不如前代名世者乎!
谕元臣纳哈枢诏
[编辑] 人生天地间,机变造化得宜,时势不失者,乃为杰丈夫。古人有云:“活千人者,其后必封。”尔为元臣,忠则忠矣,何苦违人事而失徳,有若是耶!
昔者尔被获于江东,朕特生全尔归,此朕顺人心之所好,所以好者人。人凡有患难,谁不欲脱患难而身安者乎?当时在俘囚之中,果愿死乎?生乎?若以尔己心度之,凡两军之间,有力不及尔者,被尔拘囚,而乃尽杀之甚不少。当是时,若以己受患难之心推及俘囚者,尔必大昌,福及后嗣,必有日矣。如去年冬,尔将兵寇我辽界,彼回军之日,凡弃下者,皆生全于我处,朕未尝轻杀一人。
曩者黄䌷万户奉朕命令而往尔处,非己愿行,实差不由己也。本人于尔颇有恩恵,何期尔不思好生恶死之情,一旦杀之!其尔之患难,为黄䌷所生,其黄䌷之命,尔独故意杀之,天心神鉴,祸将归焉!
今尔与朕守边将士旌旗相望,略较胜负,则彼胜我负己两经矣。为尔所害者,将及八千人,皆无生全,诚可惜哉!然已往之事不咎,未来者可不思乎?自今以后若能与我通一介之使,则前日之雠必成冰解火焚矣。谕至之后,不然朕言,彼必就缚,生见朕面,恐无言可对,尔思之!
谕元丞相哈剌章蛮子驴儿纳哈枢等诏
[编辑] 自有元多事,群臣有弃君亲而自生者,有抗朝命而自为者,目撃耳闻,实非一人。独卿等奋忠仗义,卫君深塞,岁月如流,倏经十有一年。迩闻所卫之君,因疾已崩,在卿等可谓有始有终,良臣之名播矣,然昔为人臣,今则尽矣。
或闻欲立新君,其亲王者有三,卿等正在犹豫之间。
朕观三者,诚可再思。凡此三人,皆元亲孙嫡派,不过遥分伯叔而已。卿等若欲坚忠贞之意,毋颠尊而扶卑。理应自长而至幼,无乃人伦正而天道顺也欤!若有贤愚之别,理难备拘,从贤则吉。彼至尊已崩,卿等能推派以立之,不绝有元之祀,当此流离之际,为臣者尚能竭力为之,美声盈人耳目,岂不艰哉!若或不然,或尊或卑,但以立君为名,内有自専生杀之威,则非人臣之道,恐累嘉名。况日生颉颃,彼此疑猜,当此之际,富贵若风中之烛,命如草杪之霜,甚不难矣。兹诏谕,想宜知悉。
谕安南国王诏
[编辑] 前者朕令安南来见,期以三年遣使一朝,所贡之物惟是表意而已。若事大之心永坚,何在物之盛!
今年,使者黎公等至,仍前远贡丰物。何不遵朕至意!岂彼中紊乱纪纲,更王易位,有所疑猜而如是乎?然君臣之分本定,奈何昔王荒昏于上,致令如斯,岂非天假手欤!
朕又闻,方今之王,亦族中人为之,或者可吁。中国圣人有云:“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也,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今陈煓夺位而为之,必畏天地而谨事神,恤及黔黎,庶膺王爵。傥或慢天地而虐庶民,又非久长之道。
且安南限山隔海,远居蕞尔,天造地设,帝命王于彼者以主生民。中国有道之君必不伐,尚强无知者必征。今朕统天下,惟愿民安而已,无强凌弱,众暴寡之为,安南新王自当高枕,无虑加兵也。
谕安南国王陈炜伯陈叔明诏
[编辑] 朕闻春秋诸侯之国,皆自丧其福,然后相继而灭亡者,云何?盖谓逆君命而祸黔黎,故天鉴若是,有不可逃其祸也。假使当时之诸侯惟天王之命是从,岂不同周之固!何期舍长富贵而贪高位,致富贵若草杪之朝露。贤不云乎:“毋为祸首,毋为福先。”
尔叔明自临事以来,国中多事,民数流离,此果尔兄弟慕福而若是耶?抑民有愆而致是耶?然固往者不可谏,岂不知来者之可追!易不云乎:“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斯言若行,则天意可回。且天地之广,掌民者众,若邦有道,固封疆勿外求,则世为永福,若越境而殃他民,则福命未可保也。
尔安南与占城忿争将十年矣,是非彼此,朕所不知,其冤未伸而雠未解,将如之何尔叔明如听朕命,息兵养民以遂天鉴,后必无穷之福矣;若否朕命而必为,又恐如春秋之国,自取之也。圣人有云:“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何也?其杀伐之事好还,故知者不为,尔其图之,鉴春秋之失,岂不美乎!
谕元丞相驴儿诏
[编辑] 天地恶盈而好谦,其徳好生而恶死。此非时人新造之言,乃亘古至今明验也。朕云如是。
盖谓卿等当元天更运命之时,卿帅骑步,坚忠贞之节,捍御边陲,已十一年矣。毎尝遣人通问,未得回报。今再差人诣所在,以御寒之衣作微礼,卿能受赐不伤人命,以修后嗣之徳,岂不智人也哉!朕言至此,惟卿以智量之,勿为愚者所迷。书云:“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惟顺理则吉。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谕高丽国王诏
[编辑] 使者至,贡陈其礼,敷王极情。朕既听之,事大之心甚矣。表云:“守侯服于东隅,祖朝鲜之苗裔,自五季已事中华。”言无不当。
然朕观上古之君,自甸侯绥服之外,不治其令,土人主之。大概圣人之心,体天道以行仁,惟欲民安耳,未尝夸侈,所以不宝远物,不劳夷民。圣人之心弘哉!
今朕虽不才,敢不宝王之臣忠,却来诚之美贡!若汉唐之夷彼,隋君之伐东,在朕之今日非诈侮于我,安敢违上帝而劳扰生民者乎?若或不守己分,妄起事因,其天灾人祸必有至者,王其审之!自今以后,薄来而情厚则可,若其厚来而情薄,是为不可。王其思之!
谕云南诏
[编辑] 朕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古今定论,祸福常理也。
朕起自草莱,削平群雄,戡定祸乱,今已七年。中夏既安,四夷多附,绝无强凌弱,众暴寡,所以臣顺于我者,得遂其生,共享和平之福。
惟尔云南王某,乃元君遗派,受封西南,孤处遐荒,犹未臣服,以若所为,非贻祸于大理之民,必自致䘮身灭姓于大理之手,二祸之机,必有其一,不可逃者。何也?
盖云南土地人民,本大理所有,自汉通中国,称臣朝贡,至唐宋皆受王封,其来久矣。昔因尔元灭其王而统其地,及今百年,无有复其故物者,迩来元祚倾覆已尽,尔尚力据其地,不还大理自王,果欺人乎?欺天乎?人虽可欺,天不可欺。祸患之报,将不旋踵至矣!
今特遣尔亲族威顺王亲往开谕,如果上顺天理,下契人心,即奉贡来庭。不然,朕当别遣使者直抵大理,仍赐唐宋所封旧号,令彼为王,合兵加讨,悔将何及!
於戏!胡虏无百年运,今已足信。人心转移之机,在人自审而已。时不可失,尔其思之!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谕大理诏
[编辑] 始因有元失驭,海内云扰,华夷无主,朕近自洪武元年戊申秋八月,群雄尽平,复我汉人故国,统一中夏,今经七年。四夷诸国皆已通报,无不称臣入贡。惟尔大理,不见国王名号,未尝遣使。
今年秋,翰林承旨詹同奏:“尽阅群书,方见西南大理,昔在唐宋受封王爵,为元削去国名,止称土官。其国乃元君遗派梁王者主之,至今永得为王。”朕会臣僚议,依唐宋所封,以尔段氏为大理国王。未知信否?故特遣官先行往谕:如果遵依朕命,使回,即再遣使者专赍宝印、诰命,令尔君臣开设国事,同享承平之福;如果不然,他日兵会云南,未知胜负何如?尔其审之!
赐西番国师诏
[编辑] 佛教兴于西土,善因博被华夷,虽无律以绳顽,惟仁心而是则,大矣哉,妙觉难穷。昔从斯道者顿悟三空,脱尘轮而出苦趣,永离幽冥,使生者怀而死者慕,岂不圣人者欤!
迩来西番入贡,有僧公哥监藏已藏出,乃昔元八思巴帝师之后,人云:踵师之道,深通奥典,独志尤坚,化愚顽以从善,起仁心以涤愆。虽是遥闻,特加尔圆智妙觉弘教大国师,统治僧民,名当时之善人,永为教中之称首。
於戏!寂寞山房,俦青灯而读诵,观皓月以吟风,迭膝盘陀之上,草衣木食,方契善符。
赦宥诏
[编辑] 诏曰:释罪宥愆,昔者未尝轻发,发则精详至甚,岂有罪重而脱,侥幸以自欢,致冤深而含忍无诉者!故有眚灾肆赦,怙终贼刑,载之于书,至今明焉。
汉唐及元,儒君承祖,业权由奸佞所持,因有大赦之说,虽脱君子之微差,善良之误失,则奸顽得为漏网之鱼,郁含冤于满地。朕德薄才疏,失仿圣人之道,相继行之,是致五星紊度,黎庶匪宁,若悖理乖仁,非朕者谁!今不敢不察。若槩脱凶顽于侥幸,致良善以无伸,岂圣人恤刑者欤!特命中书条陈,若果真犯,虽笞罪以上俱各不源,其馀注误,因人致罪过失者,尽在赦下,所有条画开列于后。〈云云。〉
於戏!肆赦于眚灾,为良善者图,贼刑于怙终,实王纲而治恶。凡吾臣庶,律已修仁,勿干刑宪。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存恤诏
[编辑] 诏曰:曩因天下大乱,死者不可胜数,生者备历艰辛,已有年矣。朕起布衣,削群雄,定祸乱,改元洪武,今纪七年。但才踈徳薄,日夕虑上帝有责,思之再三,惟兵后苦殃者,朕失抚养存恤。盖军士为朕开拓疆宇,奋不顾身,殁于战场,尸不至家,魂无所依。父母年高,妻寡子幼,一旦抛弃,至今不能存活,此朕之过也。民间经兵避难,父南子北,至今不能会聚奉养者有之,或子殁亲老而无养,亲殁子幼而无依者有之,亦朕之过也。兴言至此,实可悯伤。
今诏天下有司,各各具名以言,朕当会居存养,使不失所,所有存恤事宜,条列于后。〈云云。〉
於戏!君天下者,所以为民。也但君思治而民乖,民欲乐而君昏,臣稀贤而不法,君或儒而臣刚,此古今所难也。所司奉行者,勿以仁为弊,以干刑宪。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命承相大夫诏
[编辑] 朕闻古帝王之治天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上下相资,同心一德。于斯之时,民安物阜,万邦来庭,皆由德政所致,非昏君邪臣所能及也。
朕平天下之初,数更辅弼,盖识见浅薄,仕非其人。前丞相汪广洋,畏懦迂猾,其于伸冤理枉,略不留意,以致公务失勤,乃黜为岭南广省参政,观其所施,察其自省。今中书久阙丞相,御史台亦阙大夫,稽古揆今,诚为矌典。特命左丞胡惟庸为中书右丞相,中丞陈宁为右御史大夫。且惟庸与宁自广洋去后,独署省台,恊诚匡济,举直错枉,精勤不怠,故任以斯职,播告臣民。
於戏!皇天无私,福善祸淫淫。惟尔二臣,当寅畏天地,恪恭朕命,勿以怠为先,以勤为后,各尽乃心,以臻于治。钦哉,钦哉!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免北平夏税秋粮诏
[编辑]古今民之休息长养,惟君主之。其于水旱灾伤,在有司飞报以闻,君亲调之。迩者广平驰驿来奏,所属郡邑天久不雨。朕思为民立燕藩,屏中国,保障吾民,命工肇造宫殿,军民共成。何期有司差役不均,有伤和气,致令民艰种树!除将布政使薛祥等见行取问,其北平所属地方,洪武十二年夏税秋粮尽行蠲免。
废丞相大夫罢中书诏
[编辑] 朕膺天命,君主华夷。当即位之初,会集群臣,立纲陈纪,法体汉唐,略加增减,亦参以宋朝之典。所以内置中书都府、御史台、六部、外列都指挥使司、承宣布政使司、都转运盐使司、提刑按察司及府、州、县,纲维庶务,以安兆民。
朕尝发号施令,责任中书,使刑赏务当。不期任非其人,致有丞相汪广洋、御史大夫陈宁昼夜淫昏,酣歌肆乐,各不率职,坐视废典,以致丞相胡惟庸构群小夤缘为奸,或枉法以惠罪,或执政以诬贤,因是发露,人各伏诛。
特诏天下:罢中书广都府,升六部,使知更官定制,行移各有所归,庶不紊烦。
於戏!周职六卿,康兆民于宇内;汉命萧曹肇四百年之洪业。令命五府、六部详审其事,务称厥职。故兹诏谕。
○免天下秋粮诏
[编辑] 朕荷上天眷佑,山川效灵,祖宗积德,君主华夷,十有三年。仓库盈,府库充,皆民之所供。
今民力未苏,诏告有司:洪武十三年天下秋粮尽行蠲免。其放回事故官员自思,情无实犯,则亲自来朝,仍授以职。
於戏!欲消愆而弭祸,非致吾民于仁寿之乡,将何以荅天心之永顾!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谕日本国王诏
[编辑] 曩宋失驭,中土受殃,金元入主,二百馀年,移风易俗,华夏腥膻,凡忠君子,孰不兴忿!及元将终,英雄鼎峙,声教纷然。时朕控弦三十万,砺刃以观。未几,命大将军律九伐之征,不逾五载,戡定中原。
蠢尔东夷,君臣非道,四扰邻邦。前年浮辞生衅,今年人来,否真实非。疑其然而往问,果较胜负于必然,实构隙于妄诞。
於戏!渺居沧溟,罔知帝赐奇甸,傲慢不恭,纵民为非,将必殃乎!故兹诏谕,想宜知悉。
免秋粮诏
[编辑] 朕荷天地祖宗护佑,山川百神效灵,在位十有四年。思昔创业之初,军需甲仗,惟江左五郡之民,其劳甚矣。特以洪武十四年秋粮,太平、应天、镇江、广德、宁国五郡,除官田减半征收,其民田尽行蠲免。
於戏!立法以绳顽,施恩以抚善。斯仿前王之道,非朕已能,故兹诏谕。
平云南诏
[编辑] 朕荷上天眷佑,海岳效灵,祖宗积德,自即位以来,十有五载,寰宇全归于版籍。惟西南诸夷,为云南梁王所惑,恃其险远,弗遵声教。特命征南将军颖川侯传友德、副将军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率甲士三十万,马、步并进,罪彼不庭。大军既临,渠魁尽获,云南已平。诏告天下,臣民共知。
於戏!福民永已,圣贤之为。逆天违命,根祸殃民,身家被罪,惟西南诸夷应之。故兹诏谕。
谕云南诏
[编辑] 曩因元政不纲,豪杰纵横,朕提师旅,与之并驱,十有二年。然后命征虏大将军平华夏,诸将四征。五年,中原是平,万姓宁家,纪年已十五年矣。惟尔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建昌等处抗命弗庭。况云南梁王诱我边士,因是发征南将军颖川侯传友德、副将军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率三十万众,问尔西南诸夷之罪。
十五年正月初一日,将军颖川侯等报至,言云南等处尽行克复。今特遣使赍诏,谕尔云南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大理、建昌、水西、普定等处人民:今后敢有不遵教化者,加兵讨平之。所有事宜,开列于后。〈云云。〉
於戏!春秋之义,罪重者,释有罪而纳逋逃。尔云南王及诸夷酋长,宜其然乎!故兹诏谕。
免秋夏税粮诏
[编辑] 呜呼惟皇上帝眷我生民。自统一以来,虽暂有雨旸之愆,终未凶荒。然朕岂不知江左之民减衣薄食,助我兴王,供给浩繁,安无贫窘!特以洪武十五年秋夏税粮,除官田减半入官,不为常例,民田税粮尽行蠲免。其江西、浙西虽次第归附,为首定中原民人,为我供给,越大江,入河、淮,抵北平,而漕河南,其劳甚矣。
迩年以来,江东、浙西、江西及直隶府、州官吏粮长,不行优恤小民,已行问罪;亦以今年秋夏税粮,除官田减半入官,不为常例,民田税粮尽行蠲免。所有河南、山东民人淳实,无巧以取愚,无强以凌弱,笃力于田亩。且山东之民,东供辽左,北给北平,惟山东民资皆至焉。北供山西,西入关中、河南,民资岁常助关内之民以供官。斯二布政司民粮,今年秋夏亦尽行免之。
呜呼!为民上而不为民便,岂有不罚者乎!自今以后,任事官民,毋蹈前非,虐我良民。故兹诏谕。
谕云南诏
[编辑] 自有元失驭,群雄并起,声教异为,烝黎各擅,是致废兴叠叠,民不聊生。
朕秣马厉兵于江左,控弦三十万以观诸雄,久之,群雄弗成,乃命征虏大将军平元都,肃靖华夏,奠安黎庶。
迩年以来,士不弯弧,马牧平野,农耕有馀,人皆乐福。惟尔西南诸夷,密迩声教,恃险弗庭,纳逋逃匿有罪,坐受四川之任,肆侮中华,凡我朝臣,孰不奋恨!是以特兴问罪之师。
今云南既平,诸夷服从,故诏谕以更生之恩,所有事宜,条列于后。〈云云。〉
於戏!知天命者福臻,昧天理者祸至,信如四时,速如影响。播告诸夷,想宜知悉。
赦工役囚人
[编辑] 奉天承运皇帝制谕尔故违宪章官吏、人民:暴者命礼曹布令于天下,朕仿古制以礼导人,后以律至诸司,是绳不循轨度者,斯乃行刑也。且刑,圣人不得已而用者,为良善弗宁故也。
今朕一寰宇而兆民众,如尔等官贪吏弊,民纵奸顽,诈良侮愚,若不律以条章,将必仿效者多,则世将何治!
尔诸人所犯,若论以如律,人各尽本犯而后已。柰何工已久矣,构成楼阁以居大觉金仙,塔就而志公之神妥其下,因是将尔等罪无轻重一槩宥之!
於戏!君子非善,何以永世!志人非功,何以名书!释迦志公已逝数千百年,犹能生尔等众,其善正之道,志者可无觉乎?故兹制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