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國志/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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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會四年春,斡离不克宋相、濬二州。先是,内侍梁方平領軍在河北岸,鐵騎奄至,倉卒奔潰。時南面守橋者望見金人旗幟,燒斷橋纜,陷没凡數千人,金人因不得濟。方平既潰,何灌軍亦望風奔散。宋師在河南者無一人,金人遂取小舟以濟,凡五日騎兵絶,步兵猶未渡也。
初,金人至邯鄲,遗郭.藥師為前驅,付以千騎、藥師求益,復以千騎與之。藥師疾馳三百里,質明遂至濬州。癸酉,斡离不圍宋京師。先是,藥師嘗打毬于牟駞岡,知天駟監有馬二萬,芻豆山積,至是導斡离不使奄而取之。斡离不曰:「南朝若以二千人守河,我豈得渡哉?」尋攻通天、景陽門,甚急,宋李綱督將士拒之。又攻陳橋、封邱、衛州門,綱登城督戰,殺數千人乃退。何灌出戰,敗績,死之。未幾,馬忠以京西兵敗金人于順天門外,宋師稍振,游騎不敢旁出。
宋遣鄭望之使金議和,許割河東、河北三鎮,康王構質軍前。斡离不憚之,更請肅王樞代之,遣康王還。
初,命望之為使,高世則副之。後遣同知李梲為使,而改望之等為副。以金一萬兩賜斡离不,斡离不盛兵南向坐,梲、望之北面再拜,膝行而前,恐怖喪膽,失其所言。良久,遣王汭譯云:「京城破在頃刻,所以斂兵者,徙以上故,所以存趙氏宗社,恩莫大也。今識和,需犒師之物,金五萬兩,銀五千萬兩,牛馬萬頭,表段百萬匹; 須尊其主為伯父;歸燕雲之人在漢者;割中山、太原、河間三鎮之地;且欲親王宰相為質,乃退師。」出事目一紙付梲達宋朝。欽宗以皇弟康王為軍前計謀使,張邦昌副之。時肅王、康王居京師,康王毅然請行。在金營幾月,斡离不憚之,不肯留,更請肅王樞代之。李綱力爭,以為尊稱及歸朝官固無害,犒師金帛太多,當量與之。三鎮不可割。至于遣使,即宰相當往,親王不當往。綱獨留三鎮,詔不遣。
遣王汭、素頡頏入使宋朝,會种師道等勤王兵至。
宋京畿北路制置使种師道及統制官姚平仲以涇原、秦鳳路兵至。未幾,熙河經略姚古,秦鳳經略种師中,及折彦質、折可求等勤王兵並至,號二十萬,京師人心少安。种師道曰:「女真不知兵,豈有孤軍深入人境,而能善其歸乎?」
先是李鄴使于斡离不軍求和,斡离不以兵攻京師不克,乃遣王汭偕來。鄴盛談金强我弱,以濟和議:人如虎,馬如龍,上山如猿,下水如獺,其勢如太山,中國如累卵。大臣皆有懼意,李邦彦等專主和,范宗尹俯伏流涕,乞割三鎮以安社稷。惟李綱言擊之便,欽宗不從,乃用邦彦計。
二月,姚平仲夜劫營,金人覺而敗之。
宋倚种師道以說國,而种氏、姚氏素為山西巨室,平仲恐功名之會獨歸种氏,乃欲夜叩金營,生擒斡离不,奉康王以歸。平仲謀泄,金人先事設備,至是平仲率步騎萬人劫寨,為所敗而還。李綱率行營左右軍又與金戰,于是宰相、臺諫交言西兵及行營兵馬為金人所殲,欽宗大驚,有詔不得進兵,廢行營,罷李綱,以谢金人。
圍宋京城,凡三十三日,既得三鎮,詔書及肅王至,不俟金幣數足,退師。
斡离不師退,抵中山、河間,兵民固守,不肯下,即以矢石擊之而退。种師道請臨河邀擊之,李綱亦謂金人兵不過六萬,吾勤王之師二十餘萬,今莫若扼關津,絕糧道,且禁其抄掠。吾堅壁勿戰,俟其疲乏,然後以將帥檄取誓書,復三鎮,縱其歸,半渡而後擊之,此必勝之計也。並不從。
三月,宋詔三鎮堅守,又以李綱為兩河宣撫,至太原,克平陽,始議棄守三鎮。粘罕克隆德府。先是太原堅守,攻之不克。會平陽府威勝軍相繼而降,粘罕遂留兵攻太原,分兵而南。既逾南北關,仰而歎曰: 「關險如此,而使我過之,南朝可謂無人矣。」遂至隆德,城中素無備,二日而破,守臣張確死之。
宋李綱建議盡遣城下氏追斡离不之師。及至邢、趙間,相去二十餘里,金人懼,其行甚速。至是,澤州奏粘罕兵次高平,執政懼,密啟欽宗,以御前金字牌追兵速還。綱力爭于宋欽宗,得旨復遣,而諸將還已數程。夜再進,猶及金人于滹沱河,然將士朝諭二三,悉解體,不復邀擊,第遥護之而已。
粘罕之圍太原也,悉破諸縣,為「鎖城法」以困太原。「鎖城法」者,于城外矢石不及之地築城環繞,分人防守。雖姚古進師復隆德府威勝軍,阨南北關,累出兵,互有勝負,而不能解太原之圍。未幾,金人迎古,遇于盤陀,宋師皆潰。
粘罕敗朔州守臣孫翊于太原城下,翊没于陣。繼敗府州守臣折可求交城。
翊,河東名將也,守朔有聲,金人亦憚之。粘罕既侵太原,反據雁門。翊自朔不得而入,遂由寧化、岢嵐、憲州出天門關以援太原,營于城下,粘罕憚之。翊之離朔也,旬餘之間,朔以無守,已降于金,而翊麾下多朔人,至是,粘罕驅朔之父老以示翊軍,于是軍畔。翊方戰,為畔徒害之。
可求統麟府之師二萬衆,自府州涉大河,由岢嵐、憲州將出天門關,以援太原,為敵據關,不克,復越山取松子嶺道出焉。至于交城,遇粘罕之衆,大戰移時,折可求新至,勞逸有間,故敗績。
蓋金人初攻太原,翊與可求隨而援之,可謂勤矣。然雖有援太原之心,而無援太原之術,何哉?當粘罕自雲中悉衆侵太原之初,翊在朔州,由馬邑、懷仁東去雲中,無數舍之遠;可求在府州,由武、朔東去雲中,路近于交城。皆是徒坦途,更無關阻。若翊與可求會府州武、朔之師,并力以擣雲中,時粘罕之徒,骨肉財寶盡在雲中,敵必倉皇歸救根本,太原之軍自可從後襲之。孫臏走大梁而救韓,皆此道也。粘罕失意,則斡离不亦喪氣矣。由是歎翊與可求救太原之無術也。
國兵克宋朔州,夏人亦應粘罕之約,遂由金肅、河淸軍渡河,取宋天德、雲內、河東八館及武州。于是武州為西夏所陷。
夏,斡离不自東京歸至燕山,宋師送之至境上而回。
國主始改都統府為元帥府,用國相劉彦宗之議也。設置官屬:都元帥,左右副元帥,左右監軍,左右都監,凡七人。始以其弟諳版孛極烈斜也馬為都元帥,弟骨盧你移賚宁極烈粘罕為左副元帥,子斡离不為右副元帥,弟撻懶為左監軍,兀室為右監軍,闍目為左都監,耶律余覩為右都監。
初,二帥征南,但稱都統府。是夏,金人用其臣劉彦宗議,始改為元帥府。
粘罕復奪夏國所割天德、雲内、河東八館、武州,于是絕好。惟金肅、河淸二軍在大河西,不能取之。
斡离不奪郭藥師「常勝帘」器甲、鞍馬,散歸遼東、遼西。
時京城未破,兩河未失,燕雲人心未安,戰爭勝負未保,而藥師反覆之徒,存之或為後患,故遽奪器甲、鞍馬而散之,此金人之所以得志也。
粘罕、兀室、佘覩自太原,斡离不、撻懶、闍目自燕山, 會于山後避暑議事,及秋而還。 . 時三大帥避暑,而宋朝援兵四合,不能解太原之圍,失計甚矣。女真萬户婁室敗种師中軍于榆次,師中死之。
金人圍太原,多于潞汾兩路以拒宋師,不謂師中由平定出土門,一且去太原一舍遠,敵衆驚惶,謂自天而下。師中所失者,既不能乘其不意,攻其無備以破之,則當急趨太原,薄城而壘,與張孝純、王禀之軍以為表裏,則敵必不敢越太原,重兵往拒汾潞,由是汾潞之師亦可前進,太原之圍必解矣。而師中方以孤軍為憂,回趍榆次就糧,宜乎為敵人所襲,以至敗也。
粘罕大起雲中路民兵,之太原。
秋,粘罕、兀室、余覩自草地歸至太原,斡离不、撻懒、闍目自草地歸至燕山。
九月,粘罕破太原。始粘罕攻太原,久不下,乃于城外築舊城居之,號元帥行府。已而歸雲中,留銀朱大王攻城。至是,粘罕自雲中復至,乘勝急攻。丙寅,城破,金師盡殺勝捷軍,帥臣张孝純被禽,繼又釋而用之。副總管王禀負原廟太宗御容赴汾水而死,轉連韓總以下,死者三十六人。圍城凡二百六十日,城中軍民餓死者十八九,固守不下。至是始破,宋下哀痛詔,命兩河互相救援。
王禀係宣撫司統制。自童貫棄太原入覲,留禀守太原。太原守禦,禀功居多。及至城破,禀引疲乏之兵,欲出西門,無何,西門插板索斷,不能出,軍已入城。倉皇之間,士卒勸禀降,禀嘆曰:「城破,士無鬭志,又且門阻,天亡禀也,禀豈惜死,違天命而負朝廷哉!」遂赴汾水死。後粘罕得其屍,令孝純驗之。既實,粘罕向屍大駡,率諸將執兵同踐之,而暴于野。
宋遣使吳革至軍前。
革以閤門舍人充使,見粘罕,庭叅不拜,責其貪利敗約,氣勁詞直,金人相顧動色愧服。為追回威勝軍等處人馬,授書以歸,備得其情狀,報宣撫折彦質請于朝, 急備河南。及對,欽宗問割地事,革曰 :「金人有呑箭之誓,渝盟必矣,乞措置邊地,起陝西兵馬為京城援,不復議和。」欽宗乃遣革陝西勾兵,委同諸帥臣講武備,仍置四道總管府。
冬十月,斡离不破真定府,帥臣李邈、鈐轄劉翊死之。 先是,斡离不以三鎮未得,遂越中山攻真定。邈措置乖謬,翊率衆晝夜搏城上。金人初攻北壁,翊力拒之。至是,偽攻東城,還薄北城。黎明,鼓衆憑堞而上,城破,邈被禽,翊猶率衆巷戰,知不免,縊而死。
真定之破也,邈已抗節,故斡离不執歸燕山。後國相劉彦宗逼邈出仕,邈不從,復逼邈剃頭頂髪,邈亦不從,彦宗逼之,遂削髪為僧,終不從彼之俗,又且示以不仕。彦宗憾之,聞于粘罕,粘罕命殺之。邈談笑赴市,至死不屈。邈之忠羲,于斯著矣。
先是,宋真定帥劉鞈守禦備具,人侍以安。總管王淵、鈐轄李質,訓諫士卒數千人,皆可用。是時,真定在河朔最為堅壘,朝廷以太原危急,恐東軼征河朔,命鞈為宣撫副使,領兵五萬,守遼州以據其險。鞈又辟淵、質自隨,乃以李邈代守真定。邈新至,拙于應變,人心未附,金人卒至圍城,不旬日而破。
劉彦宗勸斡离不試真定儒士,取七十二人,授以勅命。
斡离不、粘罕以書遣使宋朝,責問契丹梁王及余覩蠟,交兄割三鎮。
書略曰:「乃者差蕭仲恭、趙倫等賫書報復,回日輒受間諜之語,陰傳構結之文。今差楊大吉、王汭為問罪使,請速令皇叔越王、皇弟鄆王,并太宰一員,同詣行府,賫書陳謝過咎。仍據元割三鎮,即行誡諭,並令開門以待撫定。
先是,斡离不軍既還,粘罕尚留隆德,遣簽書路允迪等以和議之書上之。粘罕既聞斡离不獲金帛不貲, 而已無所得,于是遣使求賂。時宋勤王之師踵至,大臣有輕敵意,猥曰:「吾兵盛如此,當與金抗,且彼既領肅王過河,吾盍留其使,與之相當。」是館其使,逾月不遣。有都管趙倫者,燕人,狡獪,懼不得歸,乃詐以情,告伴使邢倞曰:「金國有余覩者,領契丹精銳甚衆,貳于金人,願歸大國,可結之以圖粘罕、斡离不。」倞遂以聞,宋大臣信之,即以詔書授倫,納衣領中,仍賜倫等絹各千疋,白金千兩。倫至粘罕所,首以其書獻之。粘罕大怒,以倫書奏聞其主,其主報云:「深入攻討,委元帥從長措置。」粘罕復提兵南下。
又,麟府折可求來獻言:夏國之北,有大遼,天祚子梁王與林牙蕭太師出榜,稱金人不道,與南朝奸臣結約,毁我宗廟。今聞南朝天子遜位,嗣君明聖,如能合擊金人,立我宗社,則當修好如初。吴敏以為然,乃奏上,令致書梁王。由河東入麟府,為粘罕遊兵所得,故金人以為辭。金使之來也,禮貌甚倨,持其書于欽宗前,曰:「陛下既不割三鎮之地,又安忍欲復立契丹之後?」欽宗曰:「此乃奸人所為也。」金使請必割鎮,要金帛、車輅、儀物,及加其主徽號。欽宗乃卑辭,深明其非朝廷之罪,更命王時雍特館之。雍議盡以三鎮所入,總增歲幣,并祖宗内府珍玩,悉歸二帥,且厚犒河東之師,金使頗頷其説,先取犒師絹十萬疋以行。
粘罕克汾、澤等州。
初,粘罕既克太原,乃縱兵汾、晉之間,攻下縣鎮寨壘十數。汾雖糧乏兵疲,獨不降。並力攻,逾月又克之,知州張克戩死,于難者八人。乃東攻太原之壽陽,壽陽城小,而百姓死守,凡三受攻,而金衆萬人竟不能拔。欲據井陘,其始攻也,喪士三千。復與斡离不合兵攻平定,斡离不自真定西之平定軍,亦喪萬人,拔之。
粘罕、斡離不會議平定軍,再征宋京城。
時二帥會議,再征宋闕。兀室曰:「今河東已得太原, 河北已得真定,二者乃兩河領袖也。乘此之勢,可先取兩河,俟兩河既定,徐取東京未晚。今若棄兩河先取東京, 倘有不利,則兩河非我所有。兼太子向到東京,不能取 之。」斡离不未有語。粘罕怫然以手去貂帽擲之于地,謂諸將曰:「東京,國之根本,我謂不得東京,兩河雖得而莫守。苟得東京,兩河不取自下。向東京能得者,以我不在彼也。今若我行,得之必矣。」又舒右手,作取物之狀,曰:「我今若取東京,如運臂取物,得之矣。」斡离不忻然稱博,諸將不敢沮之,南征之計遂决。于是二帥分歸本路,約會于東京,是歲百雉失守,適應其言,諸將愈伏其能也。
粘罕留銀朱守太原,斡离不留韶合,韓慶和守真定,各率其衆南征。斡离不侵慶源府,都統王淵遣将韓世忠拒扼。又宣撫范訥軍五萬守滑濬,斡离不知有備,乃由恩州王榆渡趍大名,由李固渡濟河。
十一月,斡离不侵宋京師,屯劉家寺。
京師危急,四方勤王之師至近甸者,皆以有詔「毋得逼城,有妨和議」,皆粘罕、斡离不以和議之説,而誤攻守之計也。
粘罕克平陽府,又克西京及河陽府。
粘罕自澤潞至河陽,宋宣撫副使折彦質领兵十二萬,與之夾河,又簽書李回以萬騎行視黄河,時亦至河上。金 人曰:「南兵亦衆,與之戰,勝負未可知,不若加以虚聲。」遂取戰鼓,擊之逹旦,宋師潰故。京西提刑許高,河北提刑許亢,各提兵防路口,亦望風而潰。金兵悉渡自河東,澤潞官吏多棄城走。西道都總管王襄,與河陽守臣燕瑾皆棄城去,粘罕乘勝克河陽及西京。
閏十—月,克鄭州,克懷州,守臣霍安國、林淵、張彭年、趙七詝、張諶、于潛、沈敦、張行中,及部隊將五百人皆死之。粘罕圍宋京師,屯青城。
金師已抵城,而國事危矣。惟何㮚欲率都民巷戰,聞者爭奮。金人由此歛兵不下,惟以割地、賫金幣、議和為説。
丙辰,宋京師破。
自十一月二十五日圍城,凡四十日,是日午時破。時宋京城中不過七萬餘人,有砲五百餘座在郊外,皆棄不收,金師得之以為用。張叔夜提兵入衛,凡三萬人,轉戰而前。勤王之師無一至者。貸糧之請,會盟之説,粘罕不過假「和」之一字以誤之,而攻城日急矣。
先是,有卒郭京者,都人盛傳其能用六甲法,可以生擒粘罕、斡离不。何㮚、孫傅與內侍輩尤尊信,傾心待之。又有劉孝竭等,各募衆,或稱「六丁力士」,或稱「北斗神兵」,或稱「天官大將」,大率效京,有識者危之。
是日,大啟宣化門出,去敵不百步,時天明,京盡令守禦人下城,獨與张叔夜坐宣化門甕城樓上。宋欽宗以親兵數萬自衛。俄頃,金兵分四路,鼓譟而進,前軍殲焉,後者悉墜河。城門急閉,京白叔夜云:「須自下作法。」因下城引餘兵南遁,國兵登城者纔數人,衆矜披靡,城遂破。王宗濋引殿班下城,急呼救駕,四壁大潰,國兵因而上城,京師里巷强梁,乘此作亂。
粘罕遣使入城,請二帝至軍前議和及割地事。城中子女、玉帛、寶玩、車服、器用、圖書、百物,括索公私,上下俱空。
辛酉,宋欽宗往靑城,二宿而返。
宋何㮚、陳過庭,與粘罕、斡离不相見,粘罕應答琅然,斡离不唯唯而已。初,何㮚率都民欲巷戰,聞者爭奮, 由是斂兵不下,乃偽唱和議,人心稍安。時,李若水以出使留軍中,粘罕、斡离不令若水、何㮚來議事。若水人見欽宗曰:「粘罕止欲得兩河地,别無他事。」乃遣㮚為請命便。粘罕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相無也。今建議期在割地而已。」㮚拜回言:「元帥請與上皇相見。」上曰:「朕當自往耳。」金人自攻太原以來,即以講和割地為言,宋之君臣往往惑于和議,而戰守不固也。
十二月癸亥,欽宗往靑城,與粘罕議和。索金一千萬錠、银二千萬鋌,縑帛如銀之數。自御馬而下,在京共七千匹,皆歸于我。
宋朝大括金銀,户部尚書梅執禮提舉根括,而監察御史胡舜陟、胡唐老、姚舜明、王俁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