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大金国志/卷四

维基文库,自由的图书馆
 太祖文烈皇帝一 大金国志
卷四 太宗文烈皇帝二
太宗文烈皇帝三 

天会四年春,斡离不克宋相、濬二州。先是,内侍梁方平领军在河北岸,铁骑奄至,仓卒奔溃。时南面守桥者望见金人旗帜,烧断桥缆,陷没凡数千人,金人因不得济。方平既溃,何灌军亦望风奔散。宋师在河南者无一人,金人遂取小舟以济,凡五日骑兵绝,步兵犹未渡也。

初,金人至邯郸,遗郭.药师为前驱,付以千骑、药师求益,复以千骑与之。药师疾驰三百里,质明遂至濬州。癸酉,斡离不围宋京师。先是,药师尝打球于牟駞冈,知天驷监有马二万,刍豆山积,至是导斡离不使奄而取之。斡离不曰:“南朝若以二千人守河,我岂得渡哉?”寻攻通天、景阳门,甚急,宋李纲督将士拒之。又攻陈桥、封邱、卫州门,纲登城督战,杀数千人乃退。何灌出战,败绩,死之。未几,马忠以京西兵败金人于顺天门外,宋师稍振,游骑不敢旁出。

宋遣郑望之使金议和,许割河东、河北三镇,康王构质军前。斡离不惮之,更请肃王枢代之,遣康王还。

初,命望之为使,高世则副之。后遣同知李棁为使,而改望之等为副。以金一万两赐斡离不,斡离不盛兵南向坐,棁、望之北面再拜,膝行而前,恐怖丧胆,失其所言。良久,遣王汭译云:“京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者,徙以上故,所以存赵氏宗社,恩莫大也。今识和,需犒师之物,金五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表段百万匹; 须尊其主为伯父;归燕云之人在汉者;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之地;且欲亲王宰相为质,乃退师。”出事目一纸付棁达宋朝。钦宗以皇弟康王为军前计谋使,张邦昌副之。时肃王、康王居京师,康王毅然请行。在金营几月,斡离不惮之,不肯留,更请肃王枢代之。李纲力争,以为尊称及归朝官固无害,犒师金帛太多,当量与之。三镇不可割。至于遣使,即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纲独留三镇,诏不遣。

遣王汭、素颉颃入使宋朝,会种师道等勤王兵至。

宋京畿北路制置使种师道及统制官姚平仲以泾原、秦凤路兵至。未几,熙河经略姚古,秦凤经略种师中,及折彦质、折可求等勤王兵并至,号二十万,京师人心少安。种师道曰:“女真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乎?”

先是李邺使于斡离不军求和,斡离不以兵攻京师不克,乃遣王汭偕来。邺盛谈金强我弱,以济和议: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下水如獭,其势如太山,中国如累卵。大臣皆有惧意,李邦彦等专主和,范宗尹俯伏流涕,乞割三镇以安社稷。惟李纲言击之便,钦宗不从,乃用邦彦计。

二月,姚平仲夜劫营,金人觉而败之。

宋倚种师道以说国,而种氏、姚氏素为山西巨室,平仲恐功名之会独归种氏,乃欲夜叩金营,生擒斡离不,奉康王以归。平仲谋泄,金人先事设备,至是平仲率步骑万人劫寨,为所败而还。李纲率行营左右军又与金战,于是宰相、台谏交言西兵及行营兵马为金人所歼,钦宗大惊,有诏不得进兵,废行营,罢李纲,以谢金人。

围宋京城,凡三十三日,既得三镇,诏书及肃王至,不俟金币数足,退师。

斡离不师退,抵中山、河间,兵民固守,不肯下,即以矢石击之而退。种师道请临河邀击之,李纲亦谓金人兵不过六万,吾勤王之师二十馀万,今莫若扼关津,绝粮道,且禁其抄掠。吾坚壁勿战,俟其疲乏,然后以将帅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归,半渡而后击之,此必胜之计也。并不从。

三月,宋诏三镇坚守,又以李纲为两河宣抚,至太原,克平阳,始议弃守三镇。粘罕克隆德府。先是太原坚守,攻之不克。会平阳府威胜军相继而降,粘罕遂留兵攻太原,分兵而南。既逾南北关,仰而叹曰: “关险如此,而使我过之,南朝可谓无人矣。”遂至隆德,城中素无备,二日而破,守臣张确死之。

宋李纲建议尽遣城下氏追斡离不之师。及至邢、赵间,相去二十馀里,金人惧,其行甚速。至是,泽州奏粘罕兵次高平,执政惧,密启钦宗,以御前金字牌追兵速还。纲力争于宋钦宗,得旨复遣,而诸将还已数程。夜再进,犹及金人于滹沱河,然将士朝谕二三,悉解体,不复邀击,第遥护之而已。

粘罕之围太原也,悉破诸县,为“锁城法”以困太原。“锁城法”者,于城外矢石不及之地筑城环绕,分人防守。虽姚古进师复隆德府威胜军,厄南北关,累出兵,互有胜负,而不能解太原之围。未几,金人迎古,遇于盘陀,宋师皆溃。

粘罕败朔州守臣孙翊于太原城下,翊没于阵。继败府州守臣折可求交城。

翊,河东名将也,守朔有声,金人亦惮之。粘罕既侵太原,反据雁门。翊自朔不得而入,遂由宁化、岢岚、宪州出天门关以援太原,营于城下,粘罕惮之。翊之离朔也,旬馀之间,朔以无守,已降于金,而翊麾下多朔人,至是,粘罕驱朔之父老以示翊军,于是军畔。翊方战,为畔徒害之。

可求统麟府之师二万众,自府州涉大河,由岢岚、宪州将出天门关,以援太原,为敌据关,不克,复越山取松子岭道出焉。至于交城,遇粘罕之众,大战移时,折可求新至,劳逸有间,故败绩。

盖金人初攻太原,翊与可求随而援之,可谓勤矣。然虽有援太原之心,而无援太原之术,何哉?当粘罕自云中悉众侵太原之初,翊在朔州,由马邑、怀仁东去云中,无数舍之远;可求在府州,由武、朔东去云中,路近于交城。皆是徒坦途,更无关阻。若翊与可求会府州武、朔之师,并力以𢭏云中,时粘罕之徒,骨肉财宝尽在云中,敌必仓皇归救根本,太原之军自可从后袭之。孙膑走大梁而救韩,皆此道也。粘罕失意,则斡离不亦丧气矣。由是叹翊与可求救太原之无术也。

国兵克宋朔州,夏人亦应粘罕之约,遂由金肃、河清军渡河,取宋天德、云内、河东八馆及武州。于是武州为西夏所陷。

夏,斡离不自东京归至燕山,宋师送之至境上而回。

国主始改都统府为元帅府,用国相刘彦宗之议也。设置官属:都元帅,左右副元帅,左右监军,左右都监,凡七人。始以其弟谙版孛极烈斜也马为都元帅,弟骨卢你移赉宁极烈粘罕为左副元帅,子斡离不为右副元帅,弟挞懒为左监军,兀室为右监军,阇目为左都监,耶律余睹为右都监。

初,二帅征南,但称都统府。是夏,金人用其臣刘彦宗议,始改为元帅府。

粘罕复夺夏国所割天德、云内、河东八馆、武州,于是绝好。惟金肃、河清二军在大河西,不能取之。

斡离不夺郭药师“常胜帘”器甲、鞍马,散归辽东、辽西。

时京城未破,两河未失,燕云人心未安,战争胜负未保,而药师反复之徒,存之或为后患,故遽夺器甲、鞍马而散之,此金人之所以得志也。

粘罕、兀室、佘睹自太原,斡离不、挞懒、阇目自燕山, 会于山后避暑议事,及秋而还。 . 时三大帅避暑,而宋朝援兵四合,不能解太原之围,失计甚矣。女真万户娄室败种师中军于榆次,师中死之。

金人围太原,多于潞汾两路以拒宋师,不谓师中由平定出土门,一且去太原一舍远,敌众惊惶,谓自天而下。师中所失者,既不能乘其不意,攻其无备以破之,则当急趋太原,薄城而垒,与张孝纯、王禀之军以为表里,则敌必不敢越太原,重兵往拒汾潞,由是汾潞之师亦可前进,太原之围必解矣。而师中方以孤军为忧,回趍榆次就粮,宜乎为敌人所袭,以至败也。

粘罕大起云中路民兵,之太原。

秋,粘罕、兀室、余睹自草地归至太原,斡离不、挞懒、阇目自草地归至燕山。

九月,粘罕破太原。始粘罕攻太原,久不下,乃于城外筑旧城居之,号元帅行府。已而归云中,留银朱大王攻城。至是,粘罕自云中复至,乘胜急攻。丙寅,城破,金师尽杀胜捷军,帅臣张孝纯被禽,继又释而用之。副总管王禀负原庙太宗御容赴汾水而死,转连韩总以下,死者三十六人。围城凡二百六十日,城中军民饿死者十八九,固守不下。至是始破,宋下哀痛诏,命两河互相救援。

王禀系宣抚司统制。自童贯弃太原入觐,留禀守太原。太原守御,禀功居多。及至城破,禀引疲乏之兵,欲出西门,无何,西门插板索断,不能出,军已入城。仓皇之间,士卒劝禀降,禀叹曰:“城破,士无斗志,又且门阻,天亡禀也,禀岂惜死,违天命而负朝廷哉!”遂赴汾水死。后粘罕得其尸,令孝纯验之。既实,粘罕向尸大骂,率诸将执兵同践之,而暴于野。

宋遣使吴革至军前。

革以阁门舍人充使,见粘罕,庭参不拜,责其贪利败约,气劲词直,金人相顾动色愧服。为追回威胜军等处人马,授书以归,备得其情状,报宣抚折彦质请于朝, 急备河南。及对,钦宗问割地事,革曰 :“金人有呑箭之誓,渝盟必矣,乞措置边地,起陕西兵马为京城援,不复议和。”钦宗乃遣革陕西勾兵,委同诸帅臣讲武备,仍置四道总管府。

冬十月,斡离不破真定府,帅臣李邈、钤辖刘翊死之。 先是,斡离不以三镇未得,遂越中山攻真定。邈措置乖谬,翊率众昼夜搏城上。金人初攻北壁,翊力拒之。至是,伪攻东城,还薄北城。黎明,鼓众凭堞而上,城破,邈被禽,翊犹率众巷战,知不免,缢而死。

真定之破也,邈已抗节,故斡离不执归燕山。后国相刘彦宗逼邈出仕,邈不从,复逼邈剃头顶发,邈亦不从,彦宗逼之,遂削发为僧,终不从彼之俗,又且示以不仕。彦宗憾之,闻于粘罕,粘罕命杀之。邈谈笑赴市,至死不屈。邈之忠羲,于斯著矣。

先是,宋真定帅刘鞈守御备具,人侍以安。总管王渊、钤辖李质,训谏士卒数千人,皆可用。是时,真定在河朔最为坚垒,朝廷以太原危急,恐东轶征河朔,命鞈为宣抚副使,领兵五万,守辽州以据其险。鞈又辟渊、质自随,乃以李邈代守真定。邈新至,拙于应变,人心未附,金人卒至围城,不旬日而破。

刘彦宗劝斡离不试真定儒士,取七十二人,授以敕命。

斡离不、粘罕以书遣使宋朝,责问契丹梁王及余睹蜡,交兄割三镇。

书略曰:“乃者差萧仲恭、赵伦等赍书报复,回日辄受间谍之语,阴传构结之文。今差杨大吉、王汭为问罪使,请速令皇叔越王、皇弟郓王,并太宰一员,同诣行府,赍书陈谢过咎。仍据元割三镇,即行诫谕,并令开门以待抚定。

先是,斡离不军既还,粘罕尚留隆德,遣签书路允迪等以和议之书上之。粘罕既闻斡离不获金帛不赀, 而已无所得,于是遣使求赂。时宋勤王之师踵至,大臣有轻敌意,猥曰:“吾兵盛如此,当与金抗,且彼既领肃王过河,吾盍留其使,与之相当。”是馆其使,逾月不遣。有都管赵伦者,燕人,狡狯,惧不得归,乃诈以情,告伴使邢倞曰:“金国有余睹者,领契丹精锐甚众,贰于金人,愿归大国,可结之以图粘罕、斡离不。”倞遂以闻,宋大臣信之,即以诏书授伦,纳衣领中,仍赐伦等绢各千疋,白金千两。伦至粘罕所,首以其书献之。粘罕大怒,以伦书奏闻其主,其主报云:“深入攻讨,委元帅从长措置。”粘罕复提兵南下。

又,麟府折可求来献言:夏国之北,有大辽,天祚子梁王与林牙萧太师出榜,称金人不道,与南朝奸臣结约,毁我宗庙。今闻南朝天子逊位,嗣君明圣,如能合击金人,立我宗社,则当修好如初。吴敏以为然,乃奏上,令致书梁王。由河东入麟府,为粘罕游兵所得,故金人以为辞。金使之来也,礼貌甚倨,持其书于钦宗前,曰:“陛下既不割三镇之地,又安忍欲复立契丹之后?”钦宗曰:“此乃奸人所为也。”金使请必割镇,要金帛、车辂、仪物,及加其主徽号。钦宗乃卑辞,深明其非朝廷之罪,更命王时雍特馆之。雍议尽以三镇所入,总增岁币,并祖宗内府珍玩,悉归二帅,且厚犒河东之师,金使颇颔其说,先取犒师绢十万疋以行。

粘罕克汾、泽等州。

初,粘罕既克太原,乃纵兵汾、晋之间,攻下县镇寨垒十数。汾虽粮乏兵疲,独不降。并力攻,逾月又克之,知州张克戬死,于难者八人。乃东攻太原之寿阳,寿阳城小,而百姓死守,凡三受攻,而金众万人竟不能拔。欲据井陉,其始攻也,丧士三千。复与斡离不合兵攻平定,斡离不自真定西之平定军,亦丧万人,拔之。

粘罕、斡离不会议平定军,再征宋京城。

时二帅会议,再征宋阙。兀室曰:“今河东已得太原, 河北已得真定,二者乃两河领袖也。乘此之势,可先取两河,俟两河既定,徐取东京未晚。今若弃两河先取东京, 倘有不利,则两河非我所有。兼太子向到东京,不能取 之。”斡离不未有语。粘罕怫然以手去貂帽掷之于地,谓诸将曰:“东京,国之根本,我谓不得东京,两河虽得而莫守。苟得东京,两河不取自下。向东京能得者,以我不在彼也。今若我行,得之必矣。”又舒右手,作取物之状,曰:“我今若取东京,如运臂取物,得之矣。”斡离不忻然称博,诸将不敢沮之,南征之计遂决。于是二帅分归本路,约会于东京,是岁百雉失守,适应其言,诸将愈伏其能也。

粘罕留银朱守太原,斡离不留韶合,韩庆和守真定,各率其众南征。斡离不侵庆源府,都统王渊遣将韩世忠拒扼。又宣抚范讷军五万守滑濬,斡离不知有备,乃由恩州王榆渡趍大名,由李固渡济河。

十一月,斡离不侵宋京师,屯刘家寺。

京师危急,四方勤王之师至近甸者,皆以有诏“毋得逼城,有妨和议”,皆粘罕、斡离不以和议之说,而误攻守之计也。

粘罕克平阳府,又克西京及河阳府。

粘罕自泽潞至河阳,宋宣抚副使折彦质领兵十二万,与之夹河,又签书李回以万骑行视黄河,时亦至河上。金 人曰:“南兵亦众,与之战,胜负未可知,不若加以虚声。”遂取战鼓,击之逹旦,宋师溃故。京西提刑许高,河北提刑许亢,各提兵防路口,亦望风而溃。金兵悉渡自河东,泽潞官吏多弃城走。西道都总管王襄,与河阳守臣燕瑾皆弃城去,粘罕乘胜克河阳及西京。

闰十—月,克郑州,克怀州,守臣霍安国、林渊、张彭年、赵七𬣞、张谌、于潜、沈敦、张行中,及部队将五百人皆死之。粘罕围宋京师,屯青城。

金师已抵城,而国事危矣。惟何㮚欲率都民巷战,闻者争奋。金人由此敛兵不下,惟以割地、赍金币、议和为说。

丙辰,宋京师破。

自十一月二十五日围城,凡四十日,是日午时破。时宋京城中不过七万馀人,有炮五百馀座在郊外,皆弃不收,金师得之以为用。张叔夜提兵入卫,凡三万人,转战而前。勤王之师无一至者。贷粮之请,会盟之说,粘罕不过假“和”之一字以误之,而攻城日急矣。

先是,有卒郭京者,都人盛传其能用六甲法,可以生擒粘罕、斡离不。何㮚、孙傅与内侍辈尤尊信,倾心待之。又有刘孝竭等,各募众,或称“六丁力士”,或称“北斗神兵”,或称“天官大将”,大率效京,有识者危之。

是日,大启宣化门出,去敌不百步,时天明,京尽令守御人下城,独与张叔夜坐宣化门瓮城楼上。宋钦宗以亲兵数万自卫。俄顷,金兵分四路,鼓噪而进,前军歼焉,后者悉坠河。城门急闭,京白叔夜云:“须自下作法。”因下城引馀兵南遁,国兵登城者才数人,众矜披靡,城遂破。王宗濋引殿班下城,急呼救驾,四壁大溃,国兵因而上城,京师里巷强梁,乘此作乱。

粘罕遣使入城,请二帝至军前议和及割地事。城中子女、玉帛、宝玩、车服、器用、图书、百物,括索公私,上下俱空。

辛酉,宋钦宗往青城,二宿而返。

宋何㮚、陈过庭,与粘罕、斡离不相见,粘罕应答琅然,斡离不唯唯而已。初,何㮚率都民欲巷战,闻者争奋, 由是敛兵不下,乃伪唱和议,人心稍安。时,李若水以出使留军中,粘罕、斡离不令若水、何㮚来议事。若水人见钦宗曰:“粘罕止欲得两河地,别无他事。”乃遣㮚为请命便。粘罕曰:“自古有南即有北,不可相无也。今建议期在割地而已。”㮚拜回言:“元帅请与上皇相见。”上曰:“朕当自往耳。”金人自攻太原以来,即以讲和割地为言,宋之君臣往往惑于和议,而战守不固也。

十二月癸亥,钦宗往青城,与粘罕议和。索金一千万锭、银二千万铤,缣帛如银之数。自御马而下,在京共七千匹,皆归于我。

宋朝大括金银,户部尚书梅执礼提举根括,而监察御史胡舜陟、胡唐老、姚舜明、王俣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