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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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六十 太平御覽
卷三百三十.兵部六十一
兵部六十二 

警備[编辑]

《孫子》曰: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也,恃吾有能以待之也;無恃其不攻吾也,恃吾不可攻也。安則思危,存則思亡,常有備也。

《左傳》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

又曰:諸侯相見,軍衛不撤,警也。

又曰:晋欒書伐楚,將戰,楚晨壓晋軍而陣,壓,窄其未備也。軍吏患之。晋將範丐趨進曰:「塞井夷灶,陣于軍中,而疏行首,疏行,有當陣前戶决開壘戰道。行,部郎切。晋楚惟天所授,何患焉?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終敗楚師。

《戰國策》曰:蘇秦將合從說燕文侯曰:「燕地方二千里,帶甲十萬,車七百,騎六千,粟支十年。南有碣石雁門之饒,北有棗粟之利。」

又曰:張儀爲秦連橫,說韓王曰:「秦帶甲百餘萬,虎賁之士不勝計,秦卒猶孟賁之與怯夫。」

又曰:江乙對宣王曰:「今王之地方五千里,帶甲百萬而專屬之于昭奚恤,故北方之畏昭奚恤也。」

《春秋後語》曰:蘇秦南說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强國也;王,天下之賢主也。西有黔中、巫郡,東有夏州,海陽,南有洞庭、蒼梧,北有汾陰。地方五千里,帶甲百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質也。」

史記》曰:周末荊人伐陳,吳救之,軍行三十里,雨十日,夜見星。左史倚相謂荊大將子期曰:「雨十日,甲輯兵聚,吳人必至,不如備之。」乃爲陣,而吳人至,見荊有備而反。史曰:「其反覆六十里,其君子休小人爲食,我行三十里擊之,必克。」從之,遂破吳軍。

又曰:秦將王剪率兵六十萬伐楚,楚王悉國中兵以拒之。王剪至,堅壁而守之,不肯戰。楚兵數挑戰,終不出。王翦曰:「休士洗沐而善飲食拊循之。」親與士卒同食。久之,王剪使人問「軍中戲乎?」曰「方投石超距。」於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楚又數挑戰,而秦不出,乃引而東。剪因舉兵追之,大破楚軍蘄南,因滅其國。

又曰:漢景帝初,吳王濞反。總兵度淮與楚王戰,遂敗棘壁,乘勝前,銳甚。梁孝王恐,大將軍擊吳,又敗,梁將士卒皆還走。梁數使使報漢大將周亞夫求救,亞夫不許。又使使惡亞夫于上,惡,烏路切。上使人告之救梁。亞夫復守,便宜不行。梁使韓安國及楚死事相弟張羽爲將軍,楚相張尚諫吳王而死。乃得頗敗吳兵。西梁城守堅,不敢西,即走,亞夫軍會下邑矣。師欲戰,亞夫壁不肯戰,吳糧絕卒饑,數挑戰。遂夜奔亞夫壁,亞夫終不出。中夜驚,內相擾亂,至帳下,亞夫臥不起,頃之復定。吳士卒多饑死,遂以叛散。

漢書》曰:傅喜以光祿大夫養病。大司空何武、尚書唐林皆上書言喜行義,曰:「忠臣社稷之衛,魯以季友治亂,師古曰:謂季氏亡則魯不昌。楚以子玉輕重,師古曰:謂楚殺子玉而晋侯喜,可知也。魏以無知忌折衡,師古曰:信陵君也。項以范增爲存亡。故楚跨有南土,帶甲百萬,鄰國不以爲難。子玉爲將則文公側席而坐,及其老也,君臣相慶,百萬之衆不如一賢也。」

《後漢書》曰:更始初,光武在河北擊銅馬賊于鄔;吳漢將突騎來會清陽城,賊挑戰,鹵武堅營自守,有出鹵掠者,輒擊取之。鹵與虜同。掠,奪取之也。絕其糧道,積月餘日,賊食盡,夜遁去。追至館陶,大破之。受降未盡而高湖重連賊從東南來,與銅馬餘衆合,光武復與大戰于蒲陽,悉破降也。

又曰:王霸、馬武旣破周建、蘇茂營,賊復聚挑戰,霸堅臥不出。軍吏皆曰:「茂前日已破,今易擊也。」霸曰:「不然。蘇茂客兵遠來,糧食不足,故數挑戰,以僥一切之勝。徼,要也。一切,猶權時也。僥,古堯切。今閉營休士,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茂、建旣不得戰,乃引還營。其夜,建兄子誦反,閉城拒之。茂、建遁去,誦以城降。

又曰:公孫瓚旣爲鮮于輔所敗,慮有非常,乃告于高京,以鐵爲門,斥去左右。男人七歲以上不得入門,專侍姬妾。其文簿書皆及而上之,令婦人習爲大言聲,使聞數百步以傳宣教令。疏遠賓客,無所親信,故謀臣猛將稍有乖散,自此之後,希復攻戰。

《九州春秋》曰:公孫瓚曰:「始天下兵起,我謂唾掌而决。至于今日,兵革方始,觀此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樓不攻,今吾諸營樓鹵千里,鹵,即櫓字,見《說文》。《釋名》曰:櫓,露也,上無屋覆也。積谷三百萬斛,食此足以待天下慶也。」

《魏志》曰:冀州牧韓馥。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曆諫馥曰:「冀州雖鄙,帶甲百萬,支十年。」

又曰:大軍南征吳到積湖,大將漢寵帥諸軍在前,與賊隔水相對。令諸將曰:「今夕風甚猛,賊必來燒營,宜爲之備。」諸軍皆驚。夜半,賊果遣十部來燒營,寵掩擊破之。

又曰:吳將諸葛恪圍新城,司馬景王使鎮東將軍毋丘儉、揚州刺史文欽等拒之。儉、欽請戰,景王曰:「恪卷甲深入,投兵死地,其鋒未易當,且新城小而固,攻之未可拔。」遂命諸將高壘以弊之。相持數月,恪攻城力屈,死傷太半。景王乃令欽督銳卒趣合,偷斷要其歸路,儉帥諸軍以爲後繼,恪懼而遁。欽逆擊,大破之。斬首萬餘級。

《吳書》曰:趙諮字德度,南陽人。博學多智,應對辨捷。孫權爲吳王,擢至太中大夫使。魏文帝嘲諮曰:「吳王頗知學乎?」諮曰:「浮江萬艘,帶甲百萬,任賢使能,志在經略。雖有餘閑,博覽書傳,歷史籍,采奇异,不效書生尋章摘句而已。」又曰:「吳難魏不」?諮曰:「帶甲百萬,江漢爲池,何難之有!」

《蜀志》曰:先主率大衆東伐吳,吳將陸遜拒之。蜀主從建平連圍至夷陵界,立數十屯。以金帛爵賞誘動諸夷。先遣將吳班以數千人于平地立營,欲以挑戰。諸將皆欲擊之,遜曰:「備舉軍東下,銳氣始盛,且乘高阻守險,難可卒攻。攻之縱下,猶難盡克。若有不利,損我大勢,非小故也。今但獎勵將士,廣施方略,以觀其變。若此間是平原廣野,當恐有焱沛交馳之憂。焱,音標。今緣山行軍,勢不得展,自當疲于木石之間,徐制其弊耳。」備知其計不行,乃引伏兵八千人從穀口中出。遜曰:「所以不聽諸君擊班者,揣之必有巧故也。」諸將幷曰:「攻備當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銜持經七八月,其諸要害皆已固守,擊之必無利矣。」遜曰:「備是猾虜,更嘗事多,其軍始集,思慮精專,未可幹也。今住已久,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計不復生,掎角此寇,正在今日。」乃先攻一營,不利。遜曰:「已曉破之術。」乃令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俄而成勢,遂率諸軍同時俱攻,破四十餘營。備升馬鞍山陳兵自繞。遜督促諸軍四面蹙之,土崩瓦解,死者萬數。備因夜遁。

《晋書》曰:王戎謂齊王冏曰:「公首舉衆,匡定大業,開闢已來,未始有也。然論功報賞,不及有勞,朝野失望,人懷二志。今二王帶甲百萬,其鋒不可當。若以王就第不失,故委此求安之計也。」

又曰:大將羅尚遣廣漢都尉曾元、牙門張顯等潜率步騎三萬襲蜀賊李特營,特素知之,乃繕甲厲兵,戒嚴以待之。元等至,特安臥不起,待其衆半入,發伏擊之,殺傷者甚衆。遂害曾元、張顯等。

又曰:安平王孚初爲魏度支尚書,以爲禽敵制勝,宜有備預。每諸葛亮入寇關中,邊兵不能制敵,中軍奔赴,輒不及事機,宜預選步騎二萬以爲二部,爲賊之備。又以關中連賊寇,帛不足,遣冀州農丁五千屯于上邽。秋冬習戰,春夏脩田桑。由是關中軍國有備矣。

崔鴻《十六國春秋》曰:前趙劉曜遣將討氐羌,大酋權渠率衆保險阻。曜將游子遠頻敗之。權渠欲降,其子伊餘大言于衆中:「往日劉曜自來,猶無若我何,况此偏師,自欲降乎?」遂率勁卒五萬人,晨壓子遠壘門。左右勸出戰,子遠曰:「吾聞伊餘有專諸之勇、慶忌之捷、士馬之强,人百匪敵。其父新敗,怒氣甚盛,且西戎勁悍,其鋒不可近也。不如緩之,使氣竭而擊之,此曹劌之勝也。」乃堅壁不戰,伊餘有彊驕色。子遠候其無備,夜分誓衆,秣馬蓐食,先晨,具甲掃壘而出。遲明,設覆而戰,遲,直吏切。生擒伊餘于陣,盡俘其衆。

又曰:北燕馮跋據遼東,其弟萬泥阻兵以叛。跋遣將馮弘與將軍張興討之。弘遣使諭之曰:「昔者兄弟乘風之運,撫翼而起,群公天意所鍾,逼奉主上先踐寶位,裂土疏爵,當與兄弟共之。奈何欲尋干戈于蕭墻,弃友于而爲閼伯。過貴能改,善莫大焉。宜舍茲嫌,同獎王室。」萬泥不從,克期出戰。興謂弘曰:「賊明日出戰,今夜必來驚營,宜備不虞,」弘乃各嚴備,仍人課草十束,束火伏兵以待之。是夜萬泥果遣壯士十餘人斫營,衆火俱起,伏兵邀擊,俘斬無遺。遂平萬泥等。

《宋書》曰:桂陽王休範舉兵于尋陽,已發,東下,朝廷惶駭。宋相齊高祖議曰:「昔上流謀逆,皆因淹緩至于覆敗。休範必遠懲前失,輕兵急下,乘我無備。今應變之術不宜在遠,若偏師失律,則大沮衆心。請頓新亭,堅守宮掖東府石頭,以待賊至。千里孤軍,後無委積,求戰不得,自然瓦解。請頓新亭以當其鋒。休範果敗。

又《高祖紀》曰:時議者欲分兵屯守諸津。帝曰:「賊衆我寡,分兵測人虛實,一處失利則沮三軍之心。若聚衆石頭,則力不分也。」

《三國典略》曰:梁武陸王蕭紀在蜀一十七年,開拓土宇,器甲殷積,有馬八千匹,旣便騎射,尤工舞槊。

《後魏書》曰:任城王澄時,四中郎將兵數寡弱,不足以襟帶京師,澄奏宜以東中帶營陽郡,南中帶魯陽郡,西中帶恒農郡,北中帶河內郡,選二品三品親賢兼稱者居之,省非急之作,配以强兵。如此,則深根固本、强弱枝之義也。靈太后初將從之,後議者不得,乃止。

《唐書》曰:武德中,太宗領兵征薛仁果于析摭城。析,音昔,思曆切。摭,音炙,之石切。賊有十餘萬,兵鋒甚銳,數來挑戰。諸將咸請戰,太宗曰:「我士卒新經挫衄,銳氣猶少。賊驟勝,必輕進好鬥。我且閉壁以待其氣衰而後擊,可一戰而破,此萬全計也。」因令軍中曰:「敢言戰者斬。」相持者久之。賊糧盡,軍中頗携其將翟長孫、梁胡郎率所部相繼來降。太宗知仁果心腹內離,謂諸將曰:「可以戰矣。」因令行軍總管梁實營于淺水原以誘之。賊大將宗羅侯日恃驍悍,求戰不得,氣憤者久之。及是,盡銳攻梁實,冀逞其志。梁實固險下以挫其鋒,羅侯攻之愈急。太宗度賊已疲,復謂諸將曰:「彼氣將衰,吾當取之,必矣。」申令諸軍遲明合戰,復令將軍龐玉陣于淺水原南,出賊之右,以先拒之。羅侯幷軍共戰,玉軍幾敗。太宗親禦大軍,奄自原北,出其不意。羅侯回師相拒,我師表裏齊奮,呼聲動天,羅侯氣奪。于是大潰。

又曰:武德中,太宗率師往河東討劉武周,江夏王道宗時年十七從軍,太宗登玉璧城望賊,顧謂道宗曰:「賊恃其衆來邀我戰,汝謂何如?」對曰:「群賊鋒不可當,易以計屈,難與力競。令深壁高壘,以挫其鋒。烏合之徒,莫能持久,糧運致竭,自當離散,可不戰而擒。」太宗曰:「汝意暗與我合。」賊果食盡,夜遁。追及介州,一戰破之。

又曰:薛萬均從李靖等擊吐谷渾,軍次青海。與弟萬徹率軍先路,道遇虜于赤海,萬均將十數騎擊走之,追奔至積石山南道,大風折旗拔木,萬均謂左右曰:「虜將至矣,宜各設備。」俄而虜至,萬均直前斬一賊將。于是大潰,殺傷略盡。

又曰:廣德中,安史故將分據河北,吐蕃數犯京畿。故郭子儀、魚朝恩常統重兵守河中,以備倉卒。欲兵權在京師,乃以魚朝恩、元載、王縉建議,請于河中府置中都,創置積兵五萬以爲禁旅,取關輔、河東等十州稅物以奉京師。車駕常以秋杪行幸,春首還京,即河北西蕃無憂越軼。代宗以爲然。載已潜遣人于河中料度創造宮殿及營私第。旣而言事者以爲無故示賊以怯,國計非便,事竟不行。

又曰:李晟討硃泚,德宗幸奉天日,詔以晟爲左僕射平章事。晟拜哭受命,且曰:「長安宗廟所在,爲天下本。若皆扈蹕,誰復京師。」乃浚隍壁、繕兵粟馬,以誅泚、興復爲己任。初軍無芻,乃令檢校戶部郎中張假京兆少尹,擇官吏以賦渭北畿縣,不數日,芻糧皆足。乃陳說三軍曰:「今國步多艱,亂逆繼興,屬車西幸,關中無主。吾等皆受國恩,見危死節,臣子之分。况當此時不能清寇以取富貴,非士也。渭橋跨大川,吾與公等戮力一心,擇利而進,復大業建不世之功,能從我乎?」軍士皆泣下曰:「惟公所命。」晟亦噓欷流涕。是時硃泚盜天邑,懷光反咸陽,河北僞稱國者三,希烈、李納交逼陳宋。晟內無貨財,外無疆土,以孤軍守危城,爲秉節向義者所歸。於是戴休顔舉奉天之兵,韓游瑰悉邠寧之師,尚可孤守藍田,駱元光固華州皆歸款。于是晟軍大振。

又曰:李元諒,貞元初將本軍與侍中渾瑊會吐蕃,盟于平源,元諒謂曰:「戎狄多詐,不可無備。公奉國命輕重,宜有以防之。」不從,且不設備。及會,元諒命軍中皆衣甲持兵,整部隊以俟變。去壇十里,虜果衷甲,乘雲無備,伏精騎以圍城。士大夫皆衣朝服就執,及軍士死者不可勝數,所脫者百無一二。挺身走,虜騎逐。至元諒,軍士皆堅陣持滿,虜騎望見之,乃引去。是日無元諒軍,幾不免。元諒乃徐引軍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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