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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覽/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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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事部五十五 太平御覽
卷四百一十五.人事部五十六
人事部五十七 

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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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曰:淳于緹縈者,齊人也。父淳于意,爲太倉令,生女五人,縈最小。父犯罪當刑,乃駡其女曰:「生女不生男,緩急非有益也。」縈自傷涕泣,隨父至長安,詣北闕上書曰:「父爲吏,齊中皆稱廉平。今坐法當刑,妾傷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續,雖欲改過自新,其道無由。妾願沒爲官奴,以贖父之刑,使得自新。」漢文帝憐悲其意,原其父罪。

漢書》曰:東海有孝婦,少寡無子,養姑甚謹,姑欲嫁之終不肯。姑告鄰人曰:「孝婦養我勤苦,我老,久累于壯,奈何?」其後,姑自縊死,姑女告吏曰:「婦殺我母。」吏捕孝婦,自經服罪。于公以爲此婦養姑孝聞,必不煞也。太守不聽,于公爭之不能得,乃抱其獄哭于府上,因辭疾去,遂煞孝婦。郡中枯旱三年。後太守至,于公曰:「孝婦不當死,前太守强斷之,當在是乎?」于是太守殺牛,自祭婦冢,天立大雨。

《後漢書》曰:和熹鄧皇后諱綏,太傅禹之孫也。父訓,護羌校尉;母陰氏,光烈皇后從弟女也。後年五歲,太傅夫人愛之,自吻剪。夫人年高目毦,誤傷後額,忍痛不言。左右見者怪而問之,後曰:「非不痛也,太夫人哀憐爲斷穀,難傷老人意,故忍之耳。」

《晋書》曰:衛瓘及禍,太保主簿劉瑤等冒難收瓘而葬之。楚王瑋之伏誅也,瓘女與國臣書曰:「先君名謚未列,無異凡人,每怪王國蔑然無言。《春秋》之失,其咎安在?悲憤感慨,故以示意。」瑤等執黃幡,撾登聞鼓上言。

又曰:會稽寒人陳氏,有三女無男。祖父母年八九十,老無所知,又篤癃病。母不安其室,遇寒饑,女相率于西湖采菱,更日至市貨賣,未嘗虧怠,鄉里稱爲「義門」。多欲取爲婦,長女自傷煢獨,誓不肯行。祖母尋相繼卒,三女自營殯葬,爲庵舍屋墓側。

又曰:永興概中里王氏女,年五歲,得毒病,兩目皆盲。性至孝。年二十,父死,臨尸一叫,眼皆血出,小妹娥舐其血,左目即開,時人稱爲孝感。

《唐書》曰:劉寂妻夏侯氏,滑州胙城人,字碎金。父長,爲鹽城縣丞,因疾喪明。碎金遂求離其夫,以終侍養。經十五年,兼事後母,以至孝聞。及父卒,毀瘠殆不勝喪,被髮徒跣,負土成墳,廬于墓側,每日一食,如此者積年。貞觀中,有制錶其門閭,賜以粟帛。

又曰:于敏直妻張氏,營州都督、皖城公儉之女也。數歲時父母微有疾,即觀察顔色,不離左右,晝夜省侍,宛若成人。及稍成長,恭順彌甚。延壽公于欽明子敏直。初聞儉有疾,便即號勇自傷,期于必死。儉卒後,凶問至,號哭一慟而絕。高宗下詔,賜物百段,仍令史官編錄之。

又曰:楊紹宗妻王氏,華州華陰人也。初年三歲,所生母亡,吻繼母鞠養。至年十五,父又征遼而沒。繼母尋亦卒。王乃收所生母及繼母尸柩,幷立父形像,招魂遷葬訖,又廬于墓側,陪其祖母及父墳。永徽中,詔曰:「故楊紹宗妻王氏,因心爲孝,率性成道。年迫桑榆,筋力衰謝。以往在隋朝,父沒遼左,招魂遷葬,負土成墳,又葬其祖父母等,竭此老年,親加板築。痛結晨昏,哀感行路。永言志行,嘉尚良腎攏宜標其門閭,用旌敏德。」賜物三十段、粟五十碩。

又曰:孝女賈氏,濮州鄄城人也。始年十五,其父爲宗人玄基所害。其弟强仁年幼,賈氏撫育之,誓以不嫁。及强仁成童,思共報復,乃候玄基殺之,取其心肝,以祭父墓。遣强仁自列于縣,有司斷以極刑。賈詣闕自陳己爲,請代强仁死。高宗哀之,特製賈氏及强仁免罪,移其家于洛陽。

又曰:汴州李氏孝女,年八歲,父卒,柩殯在堂十餘載,每日哭泣無限。及年長,母欲嫁之,遂截自誓,請在家終養。及喪母,號毀殆至滅性。家無丈夫,自營棺椁,州里欽其至孝,送葬者千餘人。葬畢,廬于墓側,蓬頭跣足,負土成墳,手植松柏數百株。季昶列上其狀,制特表其閭,賜以粟帛。

《顔氏家訓》曰:張建女三歲喪母,靈床上屏風平生舊物,屋漏沾濕,出曝曬之,女子一見,伏床流涕。家人怪其不起,乃往抱持,薦席泪漬,精神喪沮,不能飲食。將以問醫,診脉云:「女腸斷矣。」因爾便吐血,數日而亡。中外憐之,莫不悲嘆。

《宣州圖經》曰:宛陵管氏女,名瑤,年十七,與母同寢。母爲虎所負去,瑤哀叫隨之,因嚙虎耳墜,方舍其母。瑤即負母歸家,氣絕。武帝表其門,以旌孝行。

王韶之《孝子傳》曰:周青,東郡人。母疾積年,青扶持左右,四體羸瘦。村里乃斂錢營助湯藥,母痊,許嫁同郡周少君。少君疾病,未獲成禮,乃求青。母見青,囑托其父母,青許之,俄而命終。青供爲務十餘年中,公姑感之,勸令更嫁,青誓以「匪石」。後公姑幷自殺,女姑告青害殺。縣收拷捶,遂以誣款,七月刑青於市。青謂監殺曰:「乞樹長竿系白幡。青若殺公姑,血入泉;不殺者,血上天。」血乃緣幡竿上天。

宋躬《孝子傳》曰:賈恩,會稽諸暨人也。母亡在殯,爲灾火所燒,恩及妻伯號哭赴火。火不及去,鄰近救助,棺器得免。恩、伯二人膚焦裂,須臾俱死。玄嘉四年,榜門曰「孝」,蠲役三世。

師覺授《孝子傳》曰:北宮氏女嬰兒子者,齊人也。無兄弟而父母老,遂撤其環,誓不適人,以奉養父母。國人聞之,莫不相率以孝請女。爲趙王后齊使候問,使者曰:「北宮氏女嬰兒子無恙耶?撤其環,至老不嫁,以養父母,此助王率民出于孝者也。」齊王聞之,表其門以顯異焉。

《異苑》曰:順陽南鄉縣楊豐與息女香于田獲粟。豐爲虎所噬,香年甫十四,手無寸刃,乃扌益虎頸,豐因獲免。香以誠孝致感,猛獸爲之逡巡。太守平昌孟肇之賜資,旌其門閭焉。

《列女傳》曰:陳寡孝婦者,陳之寡婦人也。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當從戎,屬孝婦曰:「我有老母,吾不還,汝肯善視吾母乎?」婦曰:「諾。」夫果死,婦養姑不衰。父母將嫁之,孝婦曰:「受人之托,豈可弃哉!」因欲自殺。父母懼,不敢嫁之。養姑二十八年,姑年八十四,壽乃盡,賣其田宅以葬之。

《列女後傳》曰:珠崖二義者,珠崖令之後妻及前妻女也。女名初,生十三。珠崖多珠,繼母連大珠以爲系臂。及令死,當送喪還。法,內珠于奩入關者死。繼母弃之,其子男九歲,取之置其母鏡奩中,皆不知也。及關候搜索,得珠奩中,吏曰:「誰當坐者?」初謂是其繼母取之,乃白曰:「君不幸,夫人解系臂弃之,初心惜之,取置夫人鏡奩中,夫人不知也。」母亦爲謂然,憐之,乃曰:「此珠,妾之系臂也。君不幸,妾解之,心不忍弃,而置鏡奩中,妾當坐。」因此哭哀動旁人,關吏執筆,書不能就一字。關候垂涕,終日不能,乃曰:「母子有義如此,吾寧可坐之,不忍加文。」後訪訊,乃九歲男兒淖繕。

又曰:酒泉龐孝婦者,趙君安之女也,名娥親。君安爲同縣李壽所殺,而娥親兄弟三人一時病亡,壽乃喜而自賀,以爲那己報也。娥親聞之,陰思欲以報壽,備兵以伺壽十數年,于縣門前斫殺壽訖,詣縣自首。守長義之解印綬去,欲縱娥親,娥親曰:「仇怨殺身,妾之分;治獄制罪,君之常理。何敢苟生以枉公法!」後遇赦得免。太常張奐聞,嘉之,禮以束帛。

又曰:潁川公孫何者,公孫氏之女,年十三,怨家報其父,父走得免。何與母俱亡,母先得見仇人,甚悅,爭欲取心。何便馳出,叩頭涕泣曰:「老母常有篤疾,垂沒之人安足殘戮以塞忿哉!我是其兒,父母所憐,不如殺我。」遂殺之,而舍其母。

《會稽典錄》曰:孝女曹娥者,上虞人。父于,能弦歌,爲巫。五月五日,于縣溯江濤迎婆娑神,溺死不得尸骸。娥年十四歲,乃緣江號哭,晝夜不絕聲。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縣長改葬娥于道傍,爲立碑焉。

《益部耆舊傳》曰:孝女雄者,犍爲人。父江和,爲縣功曹。縣長遣泥和拜檄謁郡太守,乘船墮湍水,物故,尸喪不歸。雄號泣晝夜,心不圖存。所生男二人,幷數歲,乃各爲作囊,盛珠環以系兒臂,數爲訣別之辭。家人每防閑之,經百許日後稍懈,雄因乘小船于父墮處慟哭,遂自投水死。弟賢,其夕夢雄告之:「却後六日,當共父出。」至期伺之,果與父相持浮于江上。郡縣長表言爲雄立碑,圖像其形焉。

《續述征記》曰:梁鄒城西有籠水,發源長城山,直北流于梁鄒西,注濟。或云齊之孝婦,誠感神明,涌泉發室內。事具水部。

《晏子春秋》曰:景公所愛槐,令吏守之,犯槐者刑,傷之者死。有不聞令,遇而犯之者,吏收而拘之,將加罪焉。其子女往晏子之家說曰:「賤妾請有道于相國,妾聞明君不爲禽獸傷人,今君以樹木之故殺紿父,妾恐害明君之義。」晏子明日早朝,而復于君。公令吏罷守槐之役,出犯槐之囚。

《紀聞》曰:吳宣城郡青陽縣有梅根冶孝女李娥。廟居會阜之巔,林木秀茂,周回十里,土人不敢樵采,敬而事之,日薦藻。娥父吳大帝時爲鐵官,冶以鑄軍器,一夕,煉金竭爐而金不出。時吳方草創,法令至嚴,諸耗折官物十萬,即坐斬,倍又沒入其家。而娥父所損,折數過十萬。娥年十五,痛傷之,因火烈,遂自投于爐中,赫然屬天,于是金液沸涌,溢于爐口。娥所躡二履浮出于爐,身則化矣。其金汁塞爐而下,遂成溝渠,泉注二十里,入于江水。其所收金凡億萬斤,溝渠中鐵至今仍存。故吳俗每冶銅鐵,必爲娥立祠享而祈福。

《歙州圖經》曰:章頊,歙縣合陽鄉人也。妻程氏與二女入山采藥,程爲暴虎銜嚙去,二女冤叫,挽其衣裙與虎爭力。虎乃舍之,程由是獲全。時刺史劉贊嘉之,給湯藥,蠲戶稅,改鄉爲「孝女」。

《宣室志》曰:鄭邯,耕民也。天寶中母病,人教令啖杏實可愈。其妻楊氏曰:「此非時之物,須勞苦以求之,冀上天哀憫而賜。子其傭耕侍疾,吾欲遍于邑里訪之,庶比于解叔謙、丁公藤之感也。」乃至鄰郡易君子之衣而行。忽于道傍莽穢中見一杏實,悲喜,再拜取之,潔滌而歸。奉其姑曰:「他郡有人憫其事,遺此一實。」姑喜食之,疾漸瘳。明年夏忽一日,雷風甚動,其屋廬殷殷然不斷,若在檐遇攏里人驚懾,遁去者不可勝計。楊氏泣告其姑曰:「去冬以莽穢中杏實奉姑,紿爲郡人所遺,今天將謫妾以死,從此別矣。」乃伸臂立于庭,具訴其事。詞未畢,忽有聲若發其庭者,物陰晦,默不可辯。既而楊氏覺其臂若捧千金,重莫能舉。久方開霽,乃視之,有二金龍,長數尺,蟠繞其左右臂。龍頂上有字曰:「賜楊氏」。自是其家日豐,至爲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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