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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御覽/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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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部十五 太平御覽
卷六百.文部十六
文部十七 

思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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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曰:枚皋年十七,上書自陳枚乘之子,上得大喜。武帝春秋二十九,乃得皇太子。皋與東方朔作《皇太子生賦》。皋爲文疾,受詔輒成;司馬相如善爲文而遲,故所作少。亦具賦門中。

又曰:淮南王安作《內篇》,新出,上愛,秘之。使作《離騷傳》,旦受詔,日食時上。

《魏志》曰:陳思王植年十餘歲,讀誦詩論及辭賦數萬言,善屬文。太祖嘗視其文,謂植曰:「汝倩人耳。」植跪曰:「出言爲論,下筆成章,願當面試,奈何倩人?」時銅雀台新成,太祖悉將諸子登臺,使各爲詩。植援筆立成。太祖異之。文帝嘗欲害植,以其無罪,令植七步爲詩,若不成,加軍法。植即應聲曰:「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文帝善之。

又曰:王粲善屬文,舉筆便成,無所改定。人常以爲宿構。

《齊書》曰:蕭文琰,蘭陵人;丘令揩,吳興人;江珙,音拱濟陽人。竟陵王子良嘗夜集學士,刻燭爲詩,四韵者刻一寸,以此爲率。文琰曰:「頓燒一寸燭,成四韵詩,何難之有?」乃與丘令揩、江珙等共打銅鉢立韵,響滅則詩成,皆可觀覽。

《梁書》曰:高祖目裴子野曰:「其形甚弱,其文甚壯。」俄又敕爲書喻魏相元叉,其夜受旨,子野謂可待旦方奏,未之爲也。及五鼓,敕促令送上,子野徐起操筆,昧爽便就。旣奏,高祖深嘉焉。自是凡諸符檄皆令具草。

《南史》曰:朱異音怡,又音異。遷散騎常侍。異容貌魁梧,能舉止。雖出自諸生,甚閑軍國故實。自周扌舍卒後,異代掌機密。其軍旅謀謨,方鎮改換,朝儀國典,詔誥敕書,幷典掌之。四方表疏,當局簿領,諮詳請斷,填委于前。異屬辭落紙,覽事下議,縱橫敏贍,不暫停筆,頃刻之間,諸事便了。

又曰:蔡景曆,陳武帝鎮朱方,素聞其名,以書要之。景曆對使人答書,筆不停綴,文無所改。帝得書甚加欽賞,即日板授北府中記室參軍。

崔鴻《十六國春秋·南凉錄》曰:禿髮傉內沃切。檀子禮,年十三,命爲《高昌殿賦》,援筆即成,影不移漏。傉檀覽而異之,擬于曹子建。

《北齊書》曰:魏收,钜鹿人,以文章見知。曾奉詔爲封禪文,收對曰:「封禪者,帝之盛事。昔司馬長卿尚絕筆于此,以臣下材,何敢擬議。臣雖愚淺,敢不竭作?」乃于御前下筆便就,不立槁草,文將千言。黃門侍郎賈思同侍立,深奇之,白帝曰:「雖七步之才,無以過此。」自武定二年以後,國家大事,詔命軍國文詞,皆收所作。每有警急不停,有同宿構。速敏之工,邢、溫之所不逮。

《梁書》:范雲,少機警有識,且善屬文,便尺牘,下筆輒成,未嘗定藁,時人疑其宿構。

《蕭介傳》曰:初,武帝延後進二十餘人置酒賦詩,臧盾以詩不成罰酒一斗,盾飲盡,顔色不變,言笑自若。介染翰便成,文無加點。帝兩美之,曰:「臧盾之飲,蕭介之文,即席之美也。」

《三國略》曰:高澄嗣渤海王,聞謝挺、徐陵來聘,遣中書侍郎陸昂于滑台迎勞。于席賦詩,昂必先成,雖未能盡工,亦以敏速見美。

梁庾肩吾少勤學,能鼓琴,善屬文。宋子仙破會稽,購得肩吾,謂之曰:「吾昔聞汝能作詩,今可作。若能,當貰汝命。」肩吾便操筆立成,詩曰:「髪與年俱暮,愁將罪共深;聊持轉風燭,暫映廣陵琴。」子仙乃釋之。

又曰:陰鏗,字子堅,梁右衛將軍子春之子也。徐陵言之于陳主,陳主召使賦新成安樂宮。鏗援筆便就,陳主甚嘆賞之。

《北史》曰:隋韋正玄舉秀才,楊素志在試退,乃手題,使擬司馬相如《上林賦》、王褒《聖方得賢臣頌》、班固《燕然山銘》、張載《劍閣銘》、《白鸚鵡賦》謂曰:「我不能爲君住宿,可至未時令就。」玄正及時幷了,素讀數遍,大驚。

《隋書》曰:楊素,周武帝以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漸見禮遇。帝命素爲詔書,下筆立成,詞義兼美。帝嘉之,顧謂素曰:「善自勉之,勿憂不富貴。」素應聲答曰:「臣但恐富貴來逼臣,臣無心圖富貴。」

《唐書》曰:太宗征遼,岑文本卒于行驛,召許敬宗,令草《駐蹕山破賊詔書》。敬宗立于馬前,俄頃而就,詞甚典麗,深見嗟賞。

唐賀知章晚年尤加縱誕,無復規檢,自號「四明狂客」,遨游里巷,醉後屬詞,動成卷軸,文不加點,咸有可觀。

又曰:王劇,其禦切。長壽中累除太子典膳丞,知鳳閣舍人事。時壽春王成器、衡陽王成義五王初出閣,同日受册。有司撰儀注,不載册文。及百僚在列,方知闕禮。宰臣相顧失色。劇立召小吏五人,各執筆,口授分授寫,一時俱畢,詞理俱贍,時人嘆服之。尋除鳳閣舍人兼弘文館學士。

又曰:韋承慶遷鳳閣舍人兼掌天官選事。承慶屬文敏捷,雖軍國大事,下筆輒成,未嘗起草。

又曰:孫逖幼而英俊,文思敏速。始年十五,謁雍州長史崔日用。日用小之,令爲《土火爐賦》。握翰即成,辭理典贍。日用覽之駭然,遂爲忘年之交。以是價譽益重。

又曰:玄宗度曲,欲造樂府新詞,亟召李白。白嗜酒,已臥于肆矣。召入,以水灑面,即令秉筆。頃之,成十餘章。帝頗嘉之。

又曰:韋溫,綬之子也。以書判拔萃,調補秘書省校書郎。時綬致仕田園,聞溫登第,愕然曰:「判入高等,在群士之上,得非交結權幸而致耶?」令設席于庭,自出判目,試兩節。溫命筆即成,綬喜曰:「此無愧也。」

李端登進士第,工詩。大曆中,與韓、錢起、盧綸等文咏唱和,馳名都下,號大曆中十才子。時郭尚父少子曖尚代宗升平公主,賢明有才思,尤喜詩人,而端等十人多在曖之門下。每晏集賦詩,公主坐視簾中,詩之美者賞。曖因拜官,會十子曰:「詩先成者賞。」時端先獻警句,云「熏香荀令偏憐小,傅粉何郎不解愁。」主即以百縑賞之。錢起曰:「李校書誠有才,此篇宿構也。願賦一韵正之。請以起姓爲韵。」端即襞箋而獻曰:「方塘似鏡草芊芊,初月如鈎未上弦;新開金埒教調馬,舊賜銅山許鑄錢。」曖曰:「此愈工也。」

令狐楚爲太原從事,自掌書記,至節度判官,曆仗下侍御史。楚才思俊麗,德宗好文,每太原奏至,能辨楚之所爲,頗稱之。鄭儋都含切。在鎮暴卒,不及處分從事,軍中喧嘩,將有急變。中夜,忽十數騎持刃迫楚至軍門,諸將環之,令草遺表。楚在白刃之中搦管即成,讀示三軍,無不感泣,軍情乃安。自是聲名益重。

唐中書舍人陸,文思敏速,初無思慮,揮翰如飛,文理俱愜,同舍服其能。天子顧待特異,嘗金鑾作賦,命學士和。先成,帝覽而嗟挹之,曰:「朕聞貞元時有陸贄、吳通玄兄弟,能作內廷文書,後來絕不相繼。今吾得卿,斯文不墜矣。」

又曰:李巨川乾符中應進士,屬天大下亂,流離奔播,切于祿位。乃以刀筆從諸侯府。王重榮鎮河中,辟爲掌書記。時車駕在蜀,賊據京師。重榮匡合諸藩,葉力誅寇。軍書奏請,堆案盈幾。巨川文思敏速,翰動如飛,傳之鄰藩,無不聳動。重榮收復之功,巨川之助也。及重榮爲部下所害,朝議罪參佐,貶爲漢中掾。時楊守亮帥興元素知之,聞巨川至,喜謂客曰:「天以李書記遺我也。」即命管記室,累遷幕職。

《金樓子》曰:劉備叛走,曹操使阮瑀爲書與備,馬上立成。有以此爲能者,吾以爲兒戲耳。

《文士傳》曰:劉楨坐,厨人進瓜,楨爲賦立成。

又曰:潘尼曾與同僚飲,主人有流璃盆,使客賦之。尼於坐立成。

《國朝傳記》曰:李德林爲內史令,與楊素共執朝政。素功臣豪侈,後房婦女,錦衣玉食千人。德林子百藥夜入其室,則某寵妾所召也。素拘執于庭,將斬之。百藥年未二十,儀神俊秀,素意惜之,曰:「聞汝善爲文,所作詩自叙,稱吾意者當免汝死。」解縛授以紙筆,立就。素覽之,欣然以妾與之,幷資從數十萬。

楊德祖《答臨淄侯箋》曰:又嘗親見執事握牘持筆,有所造作,若成誦在心,借書于手,曾不斯須少留思慮。仲尼日月,無得而逾焉。修之仰望,殆如此矣。且以對<曷音>而作《暑賦》,彌日而不獻,見西施之容,歸憎其白者也。曹植曾作《鶡鳥賦》,命修作,修辭不爲也。又命作《暑賦》,修雖造,終日不敢獻。

思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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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雜記》曰:枚皋文章敏疾,長卿製作淹遲,而盡延譽。然長卿首尾溫麗,枚皋時有累句,故知疾行無善迹矣。

揚子雲曰:軍旅之際,戎馬之間,飛書走檄而用枚皋;廊廟之上,朝廷之中,文高典册而用相如。

《後漢書》曰:張衡字平子。少游太學,善屬文。永元時,天下自公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擬班固《兩都》,遂作《二京賦》,因以諷諫,思十年始成。

《魏志》曰:甘露二年,帝幸辟雍,會命群臣賦詩。侍中和逌、音由尚書陳騫等製作稽留,有司奏免官。詔曰:「吾以暗昧,愛好文雅,廣延詩賦,以知得失。乃爾紛紜,良用惻然。」乃共原逌等。

《晋書》曰:左思字太沖,齊郡臨淄人。思少而好學,年四十未仕,潜思爲《三都賦》,十年而成。貴勢之家,競傳相寫。又案:郭伯通、衛瓘爲思傳曰:「思爲《三都》,改易,死乃止。」

《宋書》曰:顔延之與陳郡謝靈運俱以詞彩齊名,而遲速懸絕。文帝嘗各敕擬樂府《北上》篇,延之受詔輒成,靈運久之乃就。

《梁書》曰:武帝宴壽光殿,令劉孺、張率賦詩。時率與孺幷未及成,帝取孺手板,戲題之曰:「張率東南美,劉孺洛陽才,覽筆便應就,何事久遲回。」

《隋書》曰:薛道衡授內史侍郎加上儀同三司。道衡每至構文,必隱空齋,蹋壁而臥,聞戶外有人,便怒。其沉思由此。

李翰,天寶中寓居陽翟,爲文精密,用思苦澀。常從陽翟令皇甫曾求音樂,每思涸,則奏樂;神逸,則著文。

唐李建字杓直。德宗聞其名,擢充翰林學士。未幾,罷爲它官。高郢爲御史大夫,表授殿中侍御,四遷兵部郎中,知制誥。自以草詔思遲,不願當其任。

《談藪》曰:盧思道與庾知禮作詩,知禮詩成,而思道未就。知禮曰:「盧詩何太春日?」思道曰:「自許編苫疾,如他織錦遲。」

《顔氏家訓》曰:王籍《入若邪溪》詩云︰「蟬噪溜匹靜,鳥鳴山更幽。」江南以爲文章斷絕,物無異議。簡文吟咏,不能忘之。

《金樓子》云︰有何贈智者,常於任昉座賦詩而其詩言不類。任云︰「卿詩可謂高厚。」其人大怒曰:「遂以我詩爲狗號。」

《國朝傳記》曰:薛道衡聘陳,爲《人日詩》云︰「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南人嗤之曰:「是底言語,誰謂此虜解作詩?」及云︰「人歸落雁後,思發在花前。」乃喜曰:「名下固無虛士。」

《國朝雜記》曰:沈佺期以工詩著名,燕公張說嘗謂之曰:「沈三兄詩直須還他第一。」

《國史補》曰:德宗以二月一日爲中和節,宴百僚賦詩,群臣奉和,詔寫本賜戴叔倫于容州,天下榮之。

又曰:杜佑在淮南,進崔叔清詩百篇,上曰:「此惡詩,焉用進?」時人謂之淮敕惡詩。

陸機《文賦》曰:詩緣情而綺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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