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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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部十七 太平御覽
卷六百二.文部十八
文部十九 

著書下[编辑]

《呂氏春秋》曰:呂不韋爲秦相國,集諸儒使著其所聞,爲十二記、八覽、六論,合十餘萬言,名爲《呂氏春秋》,暴之咸陽市門,懸千金于其上,有能增損一字者,與之金。時人無能增損。說者以爲非不能也,蓋憚相國,畏其勢耳。然其書以道德爲准的,以無爲爲紀綱,以忠義爲品式,以公方爲檢格,與孟軻、孫卿相表里也。

《列仙傳》曰:李耳字伯陽,陳人也。生于殷時,爲周柱下史。好養精氣,貴無名,接而不施。轉爲守藏吏,積年,乃知其真人也。仲尼師之。去入大秦,過關,令尹喜待迎之,强使著書,作《道德上下經》二卷。鶡冠子,或曰楚人,隱居,衣敝履穿,以鶡爲冠,莫測其名,因服成號。著書言道家事,馮煖常師事之。

《西京雜記》曰:淮南王著《鴻烈》二十一篇。鴻,大也;烈,明也,言大明禮教也。號爲《淮南子》,一曰《劉安子》。自雲字中有風霜之氣;揚子雲以爲一出一入,字直百金。

又曰:董仲舒夢蛟龍入懷,乃作《春秋繁露》。

又曰:葛洪家世有劉子駿《漢言》百卷,首尾無題目,但以甲乙丙丁記其卷數。先父傳之。劉歆欲撰書編錄漢事類,未得構而亡,故書無宗本,止雜記,而前後無事類。後好事者以意次第之,始甲之癸爲十帙,帙十卷,合百卷。洪家有小同異。

又曰:揚雄著《太玄經》,夢吐鳳皇集其頂上而滅。

《揚雄傳贊》曰:雄好古而樂道。其志欲窮文辭,成名于後世。以爲經莫大于《易》,是故作《太玄》;傳莫大于《論語》,故作《法言》。

桓譚《新論》曰:揚子雲才智聞達,卓絕于衆,漢興已來未有此也。國師子駿曰:「何以言之?」答曰:「通才著書以百數,惟太史公爲廣大,餘皆叢殘小論,不能比之。子雲所造《法言》、《太玄》也,人貴所聞,賤所見,故輕易之。若遇上好事,必以《太玄》次五經也。」

《抱朴子》曰:王充作《論衡》,北方郡未有得之者。蔡伯喈嘗到江東,得之,嘆其文高,度越諸子。及還中國,諸儒覺其談論更遠,嫌得異書。或搜求至隱處,果得《論衡》,捉取數卷,將去,伯喈曰:「惟我與爾共之,勿廣也。」

又曰:盧生問曰:「蔡伯喈、張平子才足著子書,正恐言遠旨深,世人不解,故不著也。」餘難云︰「若如來言,子雲亦不應作《太玄經》也。瓦甂木杯,比門所饒;金觴玉爵,萬家無一也。」

又曰:孔、鄭之門,耳聽口受者滅絕,而托竹素者爲世寶也。

又曰:餘家遭火,典籍蕩盡,困于無力,不能更得。故抄掇衆書,撮其精要,用攻少而所收多,思不煩而所見博。或謂洪曰:「流無源則幹,條離株則悴。吾匡耨屑盈車,不如金璧。」餘答曰:「咏圓流者采珠而捐蚌,登荊嶺者拾玉而弃石,餘之抄略,譬猶摘翡翠之藻羽,脫犀象之角牙。」

又曰:稽君道問二陸優劣。抱朴子曰:「朱淮南嘗言:二陸重規沓矩無多少也。一手之中,不無鈍利;方之它人,若江漢之與潢潦。陸子十篇,誠爲快書者。其辭之富者,雖覃思不可損也;其理之約者,雖潜筆腐毫不可益也。陸平原作子書未成,吾門生有在陸君軍中,嘗在左右,說陸君臨亡曰:『窮通,時也;遭遇,命也。古人貴立言,以爲不朽。吾所作子書未成,以此爲恨耳。』余謂仲長統作《昌言》,未竟而亡,後董襲撰次之。桓譚《新論》,未備而終,班固謂其成琴道。今才士何不贊成陸公子書?」

穎容《春秋例》曰:著述之事,前有司馬遷、揚雄,後有鄭衆、班固,近即馬融、鄭玄。其所著作違義正者,略舉一兩事以言之:遷《史記》不識畢公文王之子,而言與周同姓;揚雄《法言》不識六十四卦,雲所從來尚矣。

《論衡》曰:畫工好畫上世人,不畫秦漢士者,尊古卑今。揚子雲作《太玄經》、《法言》,張伯松不肯一觀,與幷肩,故賤其言也。若生周世,則爲金匱也。

又曰:《淮南》《呂覽》,文不無累害,所以出者,家富官貴也。人有難充書繁重,云「不在多,以爲龍少魚衆,少者爲神。」充答曰:「文衆勝寡,財富愈貧。世無一分,吾有百篇;人無一字,吾有萬言。孰爲賢也?」充仕數不遇,以章和二年徙家避難揚州丹陽,入爲治中,才小任大,職在刺劾,筆札之思,歷年寢廢。章和三年罷州還,年漸七十,時可懸輿,髮白齒落,日月逾邁,貧無供養,志不娛快,乃作養生之書,凡十六篇。《論衡》造于永平末,定于建初之年耳。

《新論》曰:餘爲《新論》,術辨古今,亦欲興治也。何異《春秋》褒貶耶?今有疑者,所謂蚌異蛤,二五爲非十也。譚見劉向《新序》、陸賈《新語》,乃爲《新論》。莊周寓言乃云︰「堯問孔子」,《淮南子》云「共工爭帝地維絕」,亦皆爲妄作。故世人多云短書不可用。然論天間莫明于聖人,莊周等雖虛誕,故當采其善,何云盡弃耶?

《風俗通》應邵撰,序云︰風者,天氣有寒暖,地形有陰陽,泉水有美惡,草木有剛柔。俗者,含血之類,象而生之。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周、秦嘗以歲八月遣輶軒使,采異代方言,載之秘府。及嬴氏之亡,遺弃殆盡。蜀人嚴君平有千餘言,林閭翁儒才有梗概,揚雄注續,二十七年,凡九千字,猶不如《爾雅》之宏麗。張竦以爲縣諸日月不刊之書。余不才,豈敢比隆于斯人!

《金樓子》曰:王仲宣昔在荊州,著書數十篇。荊州壞,盡焚其書。今在者一篇,知名之士咸重之。見虎一毛,不知其班。

又曰:劉輔性矜嚴,有盛名,沉深好經書,善說《京氏易》,論集經傳及圖讖文,作《五經通論》,世號之曰《沛王通》。明帝甚敬重之,賞賜恩寵加異。

又曰:或問餘曰:「子何不詢之有識,共著此書?曷爲區區自勤如此?」予曰:「夫荷旃被毳者,難與道純綿之緻密;羹藜含糗者,不足論大牢之滋味。故服郄絺之凉者,不知盛暑之鬱燠;襲貂狐之暖者,不知至寒之凄愴。予之術業,豈賓客之能窺!斯蓋以莛撞鍾,以蠡測海也。」予常切齒淮南、不韋之書,謂爲賓游所制。每至著述之間,不命賓客之窺也。

又曰:桓譚《新論》,華譚語襇《新論》;揚雄有《太玄經》,楊泉有《太元經》。談此多誤動形色。或云︰「桓譚有《新論》,何處復有華譚?揚子但有《太玄經》,何處復聞《太元》也?」皆由不學使之然矣。

《隋大業拾遺》曰:大業之初,敕內史舍人竇威、起居舍人崔祖及龍川贊治侯偉等三十餘人撰《區宇圖志》一部,五百餘卷,新成,奏之;又著《丹陽郡風俗》,乃見以吳人爲東夷,度越禮義,及屬辭比事,全失修撰之意。帝不悅,遣內史舍人柳逵宣敕,責威等云︰「昔漢末三方鼎立,大吳之國,以稱人物。故晋武帝云『江東之有吳、會,猶江西之有汝、潁,衣冠人物,千載一時』。及永嘉之末,華夏衣纓,盡過江表。此乃天下之名都。自平陳之後,碩學通儒文人才子莫非彼至。爾等著其風俗,乃爲東夷之人度越禮義,于爾等可乎?然于著術之體,又無次序。各賜杖一頓。」即日,敕追秘書學士十八人修十郡志,內史侍郎虞世基總撿。于是世基先令學士各序一郡風俗,奏擬請體式。學士著作佐郎虞綽序京兆郡風俗,學士宣惠尉陵敬序河南郡風俗,學士宣德郎杜寶序吳郡風俗,四人先成,以簡世基。世基曰:「虞綽序京兆,文理俱贍,優博有餘,然非衆人之所能繼;陵敬論河南,雖文華才富,序事過繁;袁朗、杜寶吳、蜀二序,不略不繁,文理相副,宜具狀以四序奏聞,去取聽敕。」及奏,帝曰:「學士修書,頗得人意。」各賜物二十段。付世基擇善用之。世基乃鈔吳郡序付諸頭,以爲體式。及圖志第一副本新成八百卷,奏之。帝以部秩太少,更遣子細重修成一千二百卷,卷頭有圖,別造新樣,紙卷長二尺。叙山川則卷首有山水圖,叙郡國則卷首有郭邑圖,叙城隍則卷首有公館圖,其圖上山水城邑題書字極細,幷用歐陽肅書,即率更令詢之長子,攻于草隸,爲時所重。

幼屬文[编辑]

《東觀漢記》曰:班固字孟堅。九歲能作賦、頌,因數入讀書禁中。每巡行狩,輒獻上賦、頌。

《魏志》曰:陳思王植,年十歲善屬文。太祖曰:「汝倩人耶?」跪對曰:「出言爲論,下筆成章。願當面試。」時銅雀台新成,太祖悉將諸子登臺,使各賦之。植援筆立就。亦出思疾門。

又曰:文帝八歲屬文。

《魏氏春秋》曰:阮籍幼有奇才異質,八歲能屬文。性恬靜。兀然彈琴長嘯,以此終日。

又曰:庾闡字仲初。少孤。年九歲能屬文,鄉里重之。

崔鴻《十六國春秋南凉錄》曰:禿髮傉檀子歸,年十三,命爲《高昌殿賦》,援筆即成,影不移漏。傉檀覽而異之,擬之曹子建。亦出思疾門。

《後魏書》曰:胡叟入長安,觀風化,隱匿名行,懼人見知。時京兆韋祖思,少閱典墳,多蔑時彥,知叟至,召而見之。祖思習常,待叟不足,聊與叙溫凉,拂衣而出。祖思固留之,曰:「當與君論天人之際,何遽而反乎?」叟對曰:「論天人者,其亡久矣,與君相知,何誇言若是也。」遂不坐而去。至主人家,賦韋杜二族,一宿而成,時年十有八矣。具述前載,無違舊美,叙中世有協時事,而末及鄙黷。人皆奇其才,思其筆,世猶傳誦之,以爲笑狎。

《齊書》曰:張率字士簡,性寬雅。年十二能屬文,常日限爲詩一篇,或數日不作,則追補之。稍進,作賦、頌。至年十六,向作二千餘首。有虞訥者見而詆之,率乃一旦焚毀,更爲詩示焉,托雲沈約,訥便向之嗟稱無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訥慚而退。

《南史》曰:劉孝綽本名冉,幼聰敏,七歲能屬文。舅齊中書郎王融深賞異之,與同載以適親友,號曰「神童。」融每曰:「天下文章若無我,當歸阿士。」即孝綽小字也。

又曰:謝貞八歲,嘗爲《春日閑居》詩,從舅王筠奇之,謂所親曰:「至如『風定花猶落』,乃追步惠連矣。」年十三,尤善《左氏春秋》,工草隸蟲篆。

《後周書》曰:李昶幼年已解屬文,有聲洛下。時洛陽創置明堂,旭年十數歲,爲《明堂賦》,雖優洽未足,才制可觀。見者咸曰:「有家風矣!」

《三國典略》曰:蕭大心字仁恕,小名英童。與大臨同年,十歲幷能屬文。嘗雪朝入見,梁武帝咏雪,令二童各和,幷援筆立成。

《梁書》曰:柳惲早有令名,少工篇什,爲詩云︰「亭皋木葉下,隴首秋雲飛。」琅琊王融見而嗟賞,因書齋壁及所執白蘭團扇。

又曰:太祖文帝諱綱,字世訁贊,六歲能屬文。高祖驚其早就,不之信也。及于御前面試,辭彩甚美,高祖嘆曰:「此子,吾家之東阿也。」

又曰:丘遲字子希,年八歲便屬文。父靈鞠,有才名,常謂:「氣骨似我。」征士何點見而異之。

又曰:庾肩吾八歲能賦詩,特爲兄于陵所友愛。

又曰:何遜字仲言,八歲能賦詩。弱冠,州舉秀才,南鄉范雲見對策,大相稱賞,謂所親曰:「頃觀文人質則過儒,文則傷俗,其能含清濁,守今古,見之何生矣。」沈約亦愛其文。

又曰:陸從典罪襠儀。幼聰敏,年八歲讀《沈約集》,見回文妍麗,援筆擬之,便有佳致。十二作《柳賦》,其辭甚美,從父瑜特所賞愛。

《隋書》曰:李德溜褡聰敏,年數歲,誦左思《蜀都賦》,十餘日便度。高隆之見而嗟嘆,遍告朝士云︰「若假其年,必爲天下偉器。」鄴京人士多就宅觀之。月餘,日中車馬不絕。年十五,誦五經及古今文集,日數千言。俄而該博墳、典陰,陽緯候無不通涉。善屬文,辭核而理暢。

又曰:于宣敏字仲達。少沉密,有才思。年十一,詣周趙王。王命之賦詩,宣敏爲詩甚有幽貞之志,王大奇之,坐客莫不嗟賞。起家右侍上士。

《文選人名錄》曰:曹植年十歲,誦讀詩論及賦數萬言,能屬文。

又曰:謝靈運幼而聰慧,善屬文,舉筆立成。文章之盛,獨絕當時。

《幼童傳》曰:謝瞻字宣遠。幼而聰悟,五歲能屬文,通玄理。

又曰:孫士潜字石龍。六歲上書,七歲屬文。

《金樓子·自叙》曰:余六歲解爲詩,奉敕爲詩曰:「池萍生已合,林花發稍稠;風入花枝動,日昭水光浮。」因爾稍學爲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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