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四庫全書本)/全覽16
太平御覽 全覽16 |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三
諫諍二
漢書曰文帝幸上林皇后慎夫人從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袁盎却慎夫人坐因前説曰臣聞今陛下既已立后慎夫人廼妾妾主豈可以同坐哉不見人彘乎於是上廼恱慎夫人賜盎金五十斤盎以數直諫不得乆居中調為隴西都尉
又曰元帝時左将軍史丹䕶太子家事竟寧元年上寝疾傅昭儀及定陶王常在左右而皇后太子希得進見丹直入卧内頓首伏青蒲上涕泣曰皇太子以適長立積十餘年名號繫扵百姓今者道路流言以為太子動揺之議審若此臣願先賜死以示羣臣〈應劭注曰以青規地曰青蒲自非皇后不得至此〉
又曰項羽發使立沛公為漢王王巴蜀漢王怒蕭何曰雖王漢中之惡不猶愈於死乎王曰何為乃死也何曰今衆不如百戰百敗不死何俟周書曰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天漢其稱甚美夫能屈一人之下而申扵萬乘之上者湯武是也臣願大王王漢中養其人致英傑收巴蜀定三秦天下之事可圖也漢王善之遂之國
又曰周昌沛國人髙祖時為御史大夫髙祖欲廢吕后所生太子立戚夫人之子如意為太子昌諫曰陛下若廢嫡立庶臣不敢奉詔髙祖乃止後太子立是為惠帝拜昌為太傅
又曰薛廣徳為御史大夫元帝永元中行幸不已廣徳乃上書諫曰臣竊見關東人民流離陛下日撞亡秦之鐘聴鄭衛之樂馳騁干戈恣獵于田野不恤百姓臣誠悼之今士卒暴露從官勞倦願陛下亟返宫與天下同憂樂上即日還宫又帝欲酹祭宗廟出便橋欲御樓船廣徳乃當車免冠頓首諫曰陛下宜從橋上帝曰大夫冠廣徳曰陛下不聴臣臣自刎頸以血汚車輪陛下不得入宗廟矣帝不恱先驅光禄大夫張猛前曰臣聞主聖臣直乘船危從橋安聖主不渉危不履虛御史大夫言可用上曰曉人不當如此耶乃從橋
又曰劉向為宗正時西域都䕶甘延壽副校尉陳湯矯制發胡漢兵四萬攻郅支單于斬首傳送京師名王已下一千五百一十八級生虜百四十五人降虜千餘人上議其功丞相匡衡石顯等皆以延壽與湯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不宜加爵土上欲従之向乃上疏諫文多不載扵是上乃赦湯與延壽等矯制罪封延壽義城侯長水校尉湯為關内侯實封三百户
又曰貢禹字少翁瑯琊人累為諫議大夫時嵗不登郡國多困禹乃進諫曰今關東諸道禾稼不稔江淮浙右人民流離父子不保願陛下蠲賦稅常貢減太官之食去角觚諸戯廢不急務役速下詔命以蘇疲人上恱之遷禹為御史大夫禹自治憲司数陳得失又言官家奴婢十餘萬人稅良民以給之率脂膏以滑之嵗費鉅萬扵國無益宜請免為庶人從之又奏武帝始臨天下犯法者贖罪入榖者補吏是以官私懼亂盗賊並起玉石混雜真偽不分今欲興至理致太平宜除贖法以進賢良則天下治矣上大恱行之賜禹錢百萬
又曰劉輔為諫議大夫成帝欲立趙媫妤為后輔疏曰今陛下觸情縦慾傾扵卑賤之女欲以母天下豈不畏于天乎上怒使掖庭中縛之谷永等上書訟之上乃減死
又曰谷永時成帝好微行不止永乃諫曰陛下棄萬乘之至尊樂家人之賤事厭髙美之尊號好匹夫之卑業使供衛之臣執干戈守其空宫使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忽有變将柰社稷何帝歛容而止
又曰耿育關内侯陳湯被䜛奪爵黜之燉煌郡育上書諍曰陳湯昔年討絶域不覊之君雪國家累年之恥自古及今安有比哉今被䜛黜老棄燉煌復為遺虜所笑誠可痛哉至今奉使外夷者未嘗不陳郅支之誅夷以漢國之威稜豈可以授人之功充人之身開倖門快讒佞者乎帝遂詔湯還京師復舊爵
又曰鄭崇字子游髙宻大族哀帝時為尚書僕射数諫諍陳得失每奏事嘗曵革履上笑曰我識鄭尚書履聲崇每以董賢貴寵過度陳諫由是得罪上因責崇曰君門如市何乃欲禁切主上用人乎崇曰臣門如市臣心如水
又曰朱雲成帝封諸舅王鳯等五人同日為侯傾壊朝政京兆尹王章以直言見誅安昌侯張禹以依違任事雲為槐里令頗銜之乃諫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君下不能益人皆尸禄耳不可以事君請尚方劔㫁佞臣頭一人勵其餘上問曰誰也雲曰張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庭辱師傅罪死不赦御史将雲下攀折殿檻大呼曰臣願得從龍逄比干遊扵地下免事桀紂之主死不恨矣将軍辛慶忌叩頭流血極諫得免所司理檻帝曰勿理以旌直臣
又曰王宏為侍中衰寵董賢為大司馬衛将軍事是時賢年二十二上置酒與賢父親屬宴飲上放酒從容視賢而笑曰吾欲法尭禪舜何如時宏在坐進諫曰昔周成戲以桐葉封弟叔虞扵晉周公入曰天子無戲言耳今天下乃髙帝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也陛下以藩王入奉嗣孝成皇帝後當承宗廟傳子孫扵無窮豈得以戲言将髙祖社稷輸人耶上黙然不恱終以失㫖貶為郎署
又曰郅都景帝時為中郎敢直諫靣折大臣扵朝嘗從上入上林賈姬在厠野彘入厠上目郅都不行上欲自持兵救賈姬都伏上前曰一姬死更進一姬天下所少寧賈姬乎陛下縱自輕柰宗廟太后何上還彘亦不傷賈姬太后聞嘉之賜都金百斤上亦賜金百斤
又曰梅福上書諫成帝曰天下民有上書求見者輙使詣尚書問其所言見可採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賜以一束之帛若此天下之士發憤懣吐忠言嘉謀日聞扵上天下國家之表裏爛然可睹矣
又曰哀帝時杜欽諫曰臣聞非仁無以廣施非義無以正身今漢承周秦之𡚁冝抑文上質表實去偽臣竊有所憂言之拂心逆㫖不言則増漸日長為禍不細續漢書曰張子孝平陵人性矜嚴非禮不動遇妻子若嚴君三輔以為儀表人或謂之詐子孝曰我誠詐也人皆詐惡我獨詐善不亦可乎為光禄数諫正常乘白馬上每有異政輙言白馬生且復諫矣
又曰吴佑字季英陳留人父恢南海太守佑年十二隨恢到官欲以青簡寫尚書章句佑諫曰今君踰江湘越五嶺僻在海濵風俗雖陋然多珍玩上為朝廷所疑下為權戚所望此章若成載必兼兩昔馬援以薏苡興謗王陽以衣邀名嫌疑之戒願留意焉恢撫其背曰吴氏世不乏季子矣
後漢書曰陳蕃為太尉桓帝末朝綱失序封賞踰制蕃上䟽諫曰臣聞諸侯上象七曜下應九土以藩屏王室髙祖非功臣不侯今寵臣以非義受邑左右以無材傳賞守位不料其徳列土莫紀其功乃至一門之内侯者数人後宫之中数千采女肉食錦衣脂油粉黛不可勝計鄙諺曰盗不入五女之門以貧人家也今後宫之女豈不貧人國乎且聚而不御必生憂怨之感以致兵革水旱之因也上知之而不能用為佞所害
又曰申屠剛字巨卿茂陵人累遷尚書令帝嘗欲出逰剛以隴蜀未平不宜宴逸諫不聴乃以頭軔乘輿帝遂止
又曰王尊為隗囂将世祖遣來歙往諭之囂不從命而執之欲殺害尊諫曰臣聞為國者慎器與名為家者畏怨重禍慎名器則下服其命輕怨禍則上受其殃今将軍遣子質漢内懐他志名器逆矣而更謀誅其使怨禍結矣古者列國兵交使在其間所以兵貴和而不在戰也何况承王命藉重質而犯之哉且來歙雖單車逺使而漢帝之外兄害之無損扵彼滅之有害扵吾昔宋執楚使者卒有析骸易子之禍小國猶不辱况萬乘之主乎遂不敢害以禮遣之
又曰張敏字伯逹河間鄚人累為尚書建初中有侮辱人父者而子殺之肅宗貸其死刑時定其議敏議曰夫死生之决宜從上下猶天之四時有生有殺若開相容恕著之為定法者則是故設奸萌生長罪隟今欲趨生反開殺路一人不死天下受𡚁記曰利一害百人去城郭王者承天地順四時法聖人從經律願陛下留意下民考尋利害天下幸甚從之
又曰爰延字季平外黄人性質直遷侍中帝逰上林苑從容問延曰朕何如主也對曰為漢中主帝曰何以言之對曰尚書令陳蕃任事則治中常侍豫政則亂是以知陛下可與為善可以為非帝曰嗚呼昔朱雲庭折欄檻今侍中面稱朕過何代無竒人哉敬聞命矣
又曰杜根字伯堅潁川人永初元年為郎時和熹鄧后臨朝權在外戚根以安帝年長宜親政事與同舍郎上書直諫太后大怒令盛根扵囊殿上武士撲殺之執法者以根素知名私語行事人使不加力既而載出根得蘇太后使人檢覆根詐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免又曰李雲字行祖甘陵人為白馬令衆災頻降雲素剛直憂國将危乃露布上書直諫帝怒遂下黄門北寺獄五官掾杜衆傷雲以忠諫獲罪上書願與雲同日死詔下廷尉皆死獄中
又曰陳琳為丞相府主簿靈帝時朝綱失序政在宦官尚書何進謀於袁紹曰晉趙鞅興晉陽之甲誅君側之惡今閽竪㺯權可謂蔓草也盍芟而薙之琳諫曰易稱即鹿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國之大事其可以詐乎今明公總皇威權兵要龍驤虎歩髙下在心此猶鼓洪鑪而燎毛髪耳違經合道天人所慎而反委釋利器更徴外助大兵聚會強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無成為禍階矣進不聴遂召前将軍太原守董卓卓既至卒為禍亂而進亦為宦官所殺
又曰姚期重扵信義在朝廷憂國愛主其有不得扵心犯顔諫争帝嘗輕與期門近出期頓首車前曰臣聞古今之戒變生不意誠不願陛下微行數出帝為之回輿而還
又曰桓帝時有上書宜改鑄大錢劉陶上議曰伏讀鑄錢之詔失輕重之義蓋以當今之憂不在扵貨在于民飢竊見比年以來良苖盡扵蝗螟之口杼軸空扵公私之求野無青草室如懸罄所急朝夕之飡所患靡鹽之事豈謂錢之銖兩輕重哉就使當今沙礫化為黄金瓦石變為和玉使百姓渇無飲飢無食雖黄羲之純徳唐虞之文明猶不能以保蕭墻之内也盖人民可百年無貨不可一朝有飢故食為至急也
又曰劉陵字孟髙豫章人為侍中車駕出祠南郊陵叅乘上起早升輿眠陵跪曰陛下為萬乘之主升輿宜正立雖早嚴欲寝不當上為天地靈祗下為百姓觀覩上媿色曰敬受侍中斯言以後為式更自整頓
後漢書曰延篤字叔固孝桓皇帝拜侍中自在機宻常有進納上数問政事得失以經義古典黙諫帷幄言不宣外
又曰李膺等黨事下獄陳蕃上疏極諫曰臣聞聖明之君委心輔佐亡國之主諱聞直辭故湯武雖聖而興於伊吕桀紂迷惑亡在失人由此言之君為元首臣為股肱同體相須共成美惡者伏見前司𨽻校尉李膺太僕杜宻太尉掾范滂等正身無㸃死心社稷以忠忤㫖横加考按或禁錮下獄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聾盲一世之人與秦焚書坑儒何以為異臣位列台司憂深責重不敢尸禄惜生坐觀成敗如不𫎇採録使身首分裂異門而出所不恨也帝諱其言切託以蕃辟非其人遂策免之
又曰陳蕃諫桓帝曰臯陶戒舜無畋逰周公戒成王無盤于遊田虞舜成王猶有此戒况徳不及二主者乎夫安平之時尚有直節况當今之世有三空之危哉田野空朝廷空倉庫空是謂三空而兵戎未戢四方離散是陛下燋心毁顔坐而待旦之時也豈宜旗曜武騁心輿馬之觀乎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四
諫諍三
東觀漢記曰上将自擊彭寵伏惠公諫曰臣聞文王享國五十伐崇七年而三分天下有二至武王四海乃賔陛下承大亂之極出入四年中國未化逺者不服而逺征邊郡四方聞之莫不怪疑願思之
又曰郅惲為上城東門侯上嘗夜出還拒關詔門欲入惲不納上令從門問識面惲遂不開明日惲上書曰昔文王不敢盤于逰田以萬民為憂而陛下逺獵山林以夜繼晝其如社稷宗廟何誠小臣所竊憂也由是上特重之
又曰第五倫為司空奉公不撓言事無所依違諸子諫止輙叱之每上封自作草不復示掾吏或有奏記言便宜便上封
又曰明帝時决獄多近扵重尚書陳寵上疏諫曰先王之政賞不僣刑不濫與其不得已寧僣毋濫故古聖君賢相重刑之至也
又曰帝時伐匈奴魯恭上疏諫曰竊見竇憲耿秉銜使奉命暴師扵外陛下親勞憂在軍役誠欲以安定邊陲為民除害臣思之未見其便数年以來民食不足國無蓄積盛春興發擾動天下妨廢農時以事夷狄非所以垂意扵中國憫念民命也
又曰日蝕司徒丁鴻上疏曰臣聞春秋日蝕三十六而弑君三十六變不空生夫帝王不宜以重器假人觀古及漢傾危之禍靡不由世位擅寵之家伏見大将軍刺史二千石初除謁辭求通待報雖奉璽書受臺勅不敢去至数十日背公室向私門此乃上威損下權盛外附之臣依託權門諂諛以求容媚並宜誅之
又曰竇憲為車騎将軍辟崔駰為掾憲府貴重掾属三十人皆故刺史二千石唯駰以處士年少擢在其間憲擅權驕恣駰数諫之及出征匈奴道路愈多不法駰為主簿前後奏記数十指切長短憲不能容稍疎之因察駰髙第出為長岑長駰自以逺去不得意遂不之官而歸卒于家
又曰楊賜字伯獻代劉郃為司徒帝欲造畢圭靈昆苑賜上疏諫曰竊聞使者並規度城南民田欲以為苑昔先王造囿載物以修三驅之禮薪采蒭牧皆悉往焉先帝之制左開鴻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約以合禮中今猥規郊城之地以為苑圃廣壊田園廢居民畜禽獸殆非所謂保赤子之義
又曰光和中有虹蜺晝降嘉徳殿上引楊賜等入金商門問以祥異對曰按春秋䜟曰天投蜺恐海内亂加四百之期象見吉凶聖人則之今妾媵嬖人閹尹之徒共專國朝欺罔日月而令縉紳之徒委伏畎畆口誦尭舜之言身蹈絶俗之行亡捐溝壑不見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處
又曰白馬令李雲桓帝誅大将軍梁冀而中常侍單超等五人皆以諫冀功並封列侯又立掖庭民女亳氏為皇后数月間后家封百人賞賜巨萬時地数震裂衆灾頻降雲剛直憂國乃露布上書移三府曰孔子曰帝者諦也今官位錯亂小人諂進財貨公行政令日損是帝欲不諦乎帝得奏震怒下有司送雲黄門北寺獄死魏志曰辛毗字佐治潁川人帝踐祚為侍中帝欲徙冀州士家十萬民實河南時連蝗民飢羣司以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與朝臣俱求見帝知其欲諫作色以見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徙士家其計安出帝曰卿謂我徙之非耶毗曰誠以為非也帝曰吾不與卿共議也毗曰陛下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厠之謀議之官安得不與臣議耶臣所云非私也乃社稷之慮也帝不答起入内毗隨而引其裾帝遂奮衣而還良乆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耶毘曰今徙既失民心又無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嘗從帝射雉帝曰射雉樂哉毗曰扵陛下甚樂而扵羣下甚苦帝黙然為之希出
又曰太祖討張魯東還時有将軍許逰擁部曲不附太祖而有慢言太祖怒先欲討之群臣多諫太祖横刀扵膝作色不聴繆襲入欲諫太祖逆謂之曰吾計已定卿勿復言襲曰若殿下計是耶方助殿下成之若殿下計非耶雖成宜敗之殿下逆臣令勿言何待下之不閎乎太祖曰許逰慢吾何言可赦乎襲曰臣聞千石之弩不為鼷䑕發機萬鈞之鐘不以挺撞起音今區區之許遊何足以勞神哉太祖曰善遂厚撫遊遊即歸服
又曰賈詡字文和文帝時為五官将而臨淄侯植才名方盛有奪宗之議文帝使人問詡自固之術詡曰願将軍恢崇徳度躬素士之業朝夕孜孜不違子道如此而已文帝從之深自砥礪太祖又嘗屏除問詡詡嘿然不對太祖曰與卿言而不荅何也詡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太祖大笑扵是太子遂定
又曰文帝頻出遊獵或昏夜還宫王朗上疏曰夫帝王将行則設兵而後登輿清道而後奉引所以顯至尊務戒慎也近日車駕及昏而反非萬乘之至慎也
又曰文帝踐祚以髙柔為治書侍御史時人間數有誹謗妖言帝疾之有妖言輙殺而賞告者柔上疏曰宜除妖謗賞告之法帝下詔敢以誹謗相告者以所告罪罪之扵是遂絶
又曰太祖置校事盧洪趙逹等使察羣下髙柔諫曰今置校事既非君上信下之㫖又逹等数以憎愛擅作威福宜檢治之後姦利發太祖殺之以謝扵柔
又曰太祖征并州留崔琰傅文帝扵鄴太子仍出田獵變服易乘志存驅逐琰書諫曰今邦國殄瘁恵康未洽唯太子燔翳損褐以塞衆望不令老臣獲罪扵天又曰髙堂隆寝疾口占上疏曰臣寝疾病有増無損常懼忠欵不昭時王莫不思紹尭舜而蹈桀紂之跡願陛下少垂省覽
又曰明帝即位辛毗為廷尉帝欲平北邙令登臺觀則見孟津毗諫曰天地之性髙髙下下今而反之既非其禮若九河湓溢洪水為害而邱陵皆移将何以禦之帝乃止
又曰明帝時百姓凋匱而役務方殷衛凱上疏曰順㫖者愛所由來逆意者惡所從至故人臣皆争順㫖而避逆意非破家為國殺身成君者誰能犯顔色觸忌諱建一言開一說哉
又曰荀彧傳曰時曹公欲滅陶謙乘勝欲取徐州而後定吕布彧諫曰昔髙祖保關中光武據河内深根固本以制天下進可以勝敵退可以自守雖師北身遁者数矣而終復振成大業也今将軍本以兖州首事故能平定山東此實天下之要地而将軍之關河也若不先定根本将何以寄諸跡乎宜且急收熟麥以實軍資吕布不足慮也今捨此而東未見其便多留兵則不可勝敵少留兵則不可固守且吕布乘虛冦暴震動人心縦保数城非已所有操乃從其言遂破吕布西平兖州魏略曰蘇則為侍中文帝時人多飢困而軍数出又兼治宫室則数面諫由此上頗不恱其後出以為河東相又曰時太祖欲征吴而大雨霖三軍多不願行太祖知其然恐外諫者教曰今孤戒嚴未知所之有諫者死賈逵受教謂其同寮三主簿曰今實不可出而教如此不可諫也乃建諫草以示三人三人不獲已皆署名疏入太祖怒收逵等當送獄教取造意者逵即言我造意遂走詣獄獄吏以逵主簿也不即著械逵謂獄吏曰促械我尊者且疑我在近職求緩扵卿既而復職
又曰明帝徙長安鐘簴起土山等司徒軍議掾河東董尋上書曰臣聞古之貞士盡言扵國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髙祖扵桀紂劉輔譬趙后扵人婢天生忠直雖白刄沸湯往而不顧者誠為時主愛惜天下也建安已來野戰死亡或門單户盡雖有在者遺孤老弱若今宫室狹小當大之猶隨時不妨農務况乃作無益之物黄龍鳯皇九龍承露盤玉山淵池也此皆聖明之所興其功叅倍扵殿舍三公九卿侍中尚書天下至徳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陛下春秋方剛心畏雷霆臣今知言出必死而臣自比扵牛一毛生既無益死亦何損發筆流涕心與世辭臣有八子臣死之後累陛下矣将奏沐浴既通帝曰董尋不畏死耶主者奏收尋有詔勿問
吴志曰張昭少子休字叔嗣従中庶子轉為右弼都尉孫權常逰獵逮暮乃歸休上疏諫戒權大善之以示扵昭
又曰孫權欲廢太子和立亮尚書僕射屈晃固諫不止權大怒牽晃入殿杖一百
又曰孫權任信校事吕壹壹性苛用法深刻太子登数諫權不納後壹姦罪發露權引咎責躬
又曰孫權既為吴王歡宴之末自起行酒虞翻伏地佯醉不持權去翻起坐權扵是大怒手劔欲擊之侍坐者莫不惶遽唯大司農劉基起抱權諫曰大王以三爵後殺善士雖翻有罪天下孰知之權曰曹孟徳尚殺孔文舉孤扵虞翻何有哉基曰孟徳輕害士人天下非之今大王躬行徳義欲與尭舜比隆何自喻扵彼乎翻得免權因勅左右自今酒後言殺皆不得殺
又曰張紘字子綱廣陵人避難江東委質扵孫策遣奉章詣許昌曹公聞策薨欲伐吴紘諫曰以為乘人之喪既非古義若有不克棄好成讎不如厚禮曹公從之紘歸吳後為長史權率輕騎将赴敵紘諫曰兵者凶器戰者危事麾下多强暴之勇三軍之衆莫不寒心權納而止
又曰吕𫎇時為護軍權将欲北取徐州以廣其地𫎇諫曰不可今曹操逺在河北新破二袁撫集幽冀未暇東顧今徐州守將惡足言也往必克之然地勢陸通四面受敵今日得之明日還失舉全吳之衆未足守也不如取荆州西據荆州則利盡長江此上流之勢扵國之便十徐州也倚重西門國之固也權甚然之興師遂平荆州
又曰華覈字永先吴人上疏諫皓曰臣聞之主所求扵民者二民之所望扵主者三二謂求其為勞己也求其為己死也三謂飢者能食之勞者能息之功者能賞之今民以致其三事而主失其三求己備民之望未報今百工作無用之器婦人為綺靡之飾且美貌者不華彩以崇好艷姿者不待文綺以致愛若極粉黛窮盛服未必無醜婦廢華彩文繡未必無美貌也皓終不納後以微譴免数年而卒
又曰韋曜字𢎞嗣吴人本名昭避晉武諱改之孫皓立曜以直諫非一漸見責怒皓每饗宴以七升為限小户雖不入口並澆灌取盡曜遂見逼皓輙以韋曜與華覈薛瑩撰吴書皓欲以父和作帝紀曜以和不登帝位宜作傳曜遂被誅
又曰賀邵字興伯孫皓時為中書令領太子太傅皓凶暴驕矜邵上疏諫曰陛下媟近寵媚之臣日聞順意之辭海内悼心朝臣失圖書奏皓深恨之竟見殺
蜀志曰天旱禁酒醸者有刑吏扵人家索得醸具欲令與作酒者同罰簡雍從先主逰見一男子行道謂先主彼人欲淫何以不縛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對曰彼有淫具與欲醸者同先主大笑而原欲釀者雍之滑稽凡此類
又曰黄權字公衡州牧劉璋召為主簿時别駕張松建議宜迎先主伐張魯權諫曰左将軍有驍名今欲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欲以賔禮待則一國不容二君客若有泰山之安則主有累卵之危耳但閒境以待河清璋不聴
又曰張松說劉璋交通先主璋從之遣法正請先主璋從事廣漢王累自懸于州門以諫璋一無所納勅所在供奉先主入境如歸
晉書曰何尚之𫝊時造𤣥武湖上欲扵湖中立方丈蓬萊瀛洲三神山尚之固諫乃止時又造華林園並盛暑欲興工尚之又諫宜加休息
又曰續咸偽趙石勒将遷都扵鄴咸固諫勒怒曰不斬此老臣朕宫不得遷也勅御史收之中書令徐光轅極諫勒乃悟停作賜咸絹百疋
又曰孫嵩為王彌長史彌與石勒常惡之乃請計于右侯張賔賔曰英雄不並立宜早圖之勒于是開宴請彌将行嵩諫曰石公卑甚言甘不可信也願公勿往自守保固恐有專諸孫峻之禍及耳彌曰石勒一豎子耳奚能為也不聴遂入酒酣遇害
又曰裴元畧仕偽秦苻堅為金部郎中堅常以珠璣竒異珍飾不可勝計以示朝臣元畧諫曰周卑宫室慶埀八百始皇窮極嗣不及孫此萬古所以傳載也願陛下去之以延洪祚慶流萬代堅曰非卿忠何以聞寡人之過悉命去之
又曰游子逺仕劉曜西羗羯叛亂舉兵四十餘萬三輔大震曜患之欲大興師伐之子逺諫曰足下納臣愚計不勞大軍可一月而定矣且羗夷之叛也非有大度窺竊神器也但廹足下嚴刑峻網今死者不可追生者猶可安莫若大赦釋諸逆人若失官者悉還之遽相撫育聴其復業與人更始彼生路既開人情豈有樂禍好亂者耶且小人聚居必有他心今無刑辟之懼以恩信懐之不降何待諸酋長負罪而不下者請假臣弱兵五千人為足下梟之不勞大軍此可定矣今賊黨既盛彌川被谷若臨之以兵恐非嵗月可殄也此言其術也曜大恱行其計西方遂平
王隠晉書曰愍懐太子頗好逰宴洗馬江統等諫曰宜諮詢保傅引見賔客悉得自盡有増博見甚益多聞晉中興書曰江逌為侍中時孝宗欲扵前園修立池苑逌諫以強賊未滅宜務軍當存儉約以率群下上即納之
徐廣晉記曰成帝有乳母經營艱苦欲假其名號顧和諫曰保母奉祐聖躬不遺其勲第舍供給巳為隆厚若假以名號非令典也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帝乃止臧榮緒晉書曰衛瓘字伯玉每議及經國屡形扵言色晉祖恐大臣有諫嘗因宴飲瓘醉手撫御床曰此坐可惜
宋書曰世祖逰幸無度太后六宫常乘副車在後沈懐文與王景文每諫不宜亟出後同從坐松樹下風雨甚驟景文曰卿可以言矣懐文曰獨言無從理相與陳之江智淵卧草側亦謂之為善俄而入召俱入雉塲懐文曰風雨如此非聖躬所宜景文又曰懐文所啓宜従智淵未及言上方注怒作色曰卿欲效顔竣耶何以恒知人事又曰顔竣小子恨不得鞭其面
又曰何尚之遷尚書左僕射加散騎常侍時上行幸還多侵夜尚之表諫曰萬乘宜重尊不可輕此聖心所鑒豈假臣啓輿駕比還多冒夜伏願少採愚誠上優詔納之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五
諫諍四
崔鴻前趙録曰劉聰将起鳯儀殿於後庭廷尉陳元逵諫聰怒曰将營二宫豈問汝䑕子乎将斬之時在逍遥園元逵抱堂下樹呌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計也劉后在後堂宻手疏救之乃解改逍遥園為納賢園李中堂為愧賢堂
又曰閹豎王沈等用事太宰易大将軍敷御史大夫元逵詣闕固請免沈等官聰以表示沈等沈等笑曰是兒等為元逵所引遂成痴也聰手壊其表
又曰趙染次于新豐東晉将軍索綝東討染有輕敵之色染長史魯徽曰困獸猶鬪况于國乎染曰綝小豎豈能汚吾馬蹄刀劔也帥精騎逆戰于城西敗績悔曰吾不用魯徽之言以至于是乃斬徽徽臨刑謂染曰将軍違謀取敗誅忠良以逞過忿若死而有知當訴将軍于黄泉使将軍不得眠牀枕死趙染攻北地夢魯徽引箭射之且将攻城中弩卒
又曰石虎馳獵無度晨出夜歸侍中韋諛諫曰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埀堂萬乘之主行不履危陛下雖天生神武雄據四海乾坤冥賛萬無所慮者也然白龍魚服有豫且之禍海若潜逰離葛陂之酷願陛下清宫蹕路思二神為先鑒不忘天下之重虎省善之賜以束帛又曰趙明字顯昭南陽人虎攝位拜為尚書及誅勒諸子明諫曰明帝功格皇天為趙之太祖安可以絶之虎曰吾之家事幸卿不須言也以直言忤㫖故十年不遷貞固之風時論擬之蘇則
崔鴻前秦録曰苻堅如鄴狩扵西山親馳射獸逰獵旬餘昏而忘返伶人王洛叩馬諫曰若禍起須㬰變在不測者其如宗廟何其如太后何堅曰善哉昔文公悟愆扵虞人朕聞罪扵王洛
崔鴻前凉録曰張天錫元日與嬖䙝飲既不受羣寮朝賀又不朝扵永訓宫従事郎中張慮輿櫬切諫不納又曰張駿讌羣臣于閒豫堂又欲嚴刑峻制衆咸以為宜叅軍黄斌進曰臣未見其可若尊親犯令不行矣駿性嚴猛乃棄几改容曰微黄生吾不聞過矣黄生可謂忠之至也
後魏書曰髙允為中書武帝禁封良田人無田農多游者允上疏諫曰臣少也賤所知惟田請以農事言之夫地方十里為田三頃六十畆百里為田三萬六千頃若勤之則畆増减三斗百里之内損益之率為粟可知矣况天下之廣乎若户有私儲則國無隂陽之眚上従之三年而國霸
又曰元昭業為諫議大夫荘帝将畋洛南昭業叩馬諫止帝避之而過後詔勞勉之
又曰汝南王恱字先宣禮性不倫俶儻難測無故過杖京兆王愉子寳月恱因前郎中令北平陽固上疏諫曰伏聞殿下乃以小怒過行威罰誠嚴訓有餘而慈惠不足當今主上㓜冲宰輔用事履冰踐霜兢業猶恐不濟况肆意非彛任情行事欲保全福禄其可得乎昔龔遂去國猶獻直言韋孟離朝不忘本國况臣忝荷朝私猥充謬舉伏肄國僚聞道有嵗敢不盡言恱覽之大怒陳書曰章華字仲宗上疏諫後主曰陛下不思先帝之艱難不知天命之可畏溺扵嬖寵惑扵酒色祠宗廟而不出拜后妃而臨軒老臣宿将棄之草莾諂佞䜛邪升之朝廷今彊塲日蹙隋軍日至陛下改易張臣見麋鹿逰扵姑蘇矣後主大怒即日斬之
隋書曰盧愷武帝在雲陽宫勅㫖屯簡老牛欲以享士愷進諫曰昔田子方贖老馬君子以為美談向奉明𠡠欲以老牛享士有虧仁政帝美其言而止
又曰劉行本沛人累遷黄門侍郎髙祖嘗怒一郎扵殿前笞之行本進諫曰此人素直過又小上不顧行本又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在左右若是陛下安得不聴臣所言非當致之大理安得輕臣而不顧臣所言非私因置笏扵地而退上扵是歛容謝之
又曰蘇威見宫中以銀為幔鈎因盛陳節儉之美以諭上上為之改容雕飾舊物悉命除毁上嘗怒一人将殺之威入閤進諫不納上怒甚将自出斬之威當上前不去避之而出威又遮止上拂衣而入良乆乃召威謝曰公能若是吾無憂矣扵是賜馬二疋錢十餘萬
又曰趙綽為刑部侍郎治梁士彦等獄物三百段奴婢十口馬二十疋每有奏讞正色侃然上嘉之漸見親重上以盗賊不禁将重其法綽進諫曰陛下行尭舜之道多存寛宥况律者天下之大信其可失乎上忻然納之因謂綽曰若更有聞見宜数陳之也上禁行惡錢有二人在市以惡錢易好武侯執以聞上令悉斬之綽進諫曰此人坐當杖殺之非法上曰不關卿事綽曰陛下不以臣愚暗置在法司欲妄殺人豈得不關臣事上曰撼大木不動者當退對曰臣望感天心何為動木上復曰啜羮者熱則置之欲相挫耶綽拜而益前訶之不肯退上遂入治書侍御史柳彧復上奏切諫上乃止
唐書曰虞世南雖容貌懦愞若不勝衣而志性抗烈論及古先帝王為政得失必存規諷多所補益太宗常謂侍臣曰朕因暇日與虞世南商略古今有一言之失未嘗不懇懇若此朕用嘉焉使羣臣皆若世南天下何憂不理
又曰孔頴逹数進忠言益見親待太宗嘗問曰論語云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何謂也頴達對曰聖人設教欲以謙光已雖有能不自矜大仍就不能之人求訪能事已之才藝雖多猶以為少仍就寡少之人更求所益已之雖有其状若無已之雖實其容若虛非唯臣庶帝王之徳亦當如此夫帝王内藴神明外須緘黙深不可測度不可知易稱以𫎇養正以明夷莅衆若其位居曹極燿聰明以才凌人飾非拒諫則上下情隔君臣道乖自古滅亡莫不由此也太宗深善其對
又曰劉洎太宗嘗謂侍臣曰夫人臣之對帝王皆順㫖而不逆甘言以取容朕今發問欲聞已過卿等須言朕僣失長孫無忌李勣師道等咸云陛下聖人化致太平臣等不見其失洎對曰陛下化髙萬古誠如無忌等言然頃上書人不稱㫖或面加窮詰無不慙退非奨進言者之路太宗曰卿言是也當為卿改之
又曰谷那律遷諫議大夫嘗從太宗出獵在途遇雨因問曰油衣若為得不漏那律曰能以瓦為之則不漏矣意欲太宗弗為獵太宗大恱賜帛二百段
又曰栁範貞觀中為侍御史時吴王恪好畋獵損居人範奏彈之太宗因謂侍臣曰權萬紀事我兒不能匡正罪其合死範進曰房𤣥齡事陛下猶不能諫止畋獵豈可獨罪萬紀太宗大怒拂衣而入乆之獨引範謂曰何得避折我範曰臣聞主聖臣直陛下仁明臣敢不盡愚直太宗意乃解
又曰薛收嘗上書諫獵太宗手詔曰覽卿所陳實娱心膽今日匡我卿之力也明珠兼乘豈比來言當以誡心書何能盡今賜卿黄金四十錠以酧雅意
又曰髙季輔授太子右庶子又上疏切諫時政得失特賜鍾乳一劑曰卿進藥石之言故以藥石相報
又曰太宗問禇遂良曰舜造漆器禹雕其俎當時諫舜禹者十餘人食器之間苦諫何也遂良對曰雕𤥨害農事組纂傷女工首創奢淫危亡之漸漆器不已必金為之金器不已必玉為之所以諍臣必諫其漸及其滿盈無所復諫太宗以為然
又曰髙宗将廢皇后王氏立武昭儀為皇后禇遂良欲陳諫及入髙宗難扵發言再三顧曰莫大之罪絶嗣為甚王后無𦙍息昭儀有子今欲立皇后公等以為如何遂良曰皇后出自名家先朝所娶伏事先帝無替婦徳先帝不豫執陛下手以語臣曰我好兒好婦今将付卿陛下親承徳音言猶在耳皇后自此未愆過恐不可廢臣今不敢曲從上㫖違先帝之命特願再三思審愚臣上忤聖顔罪合萬死但願不負先朝厚恩何顧性命遂良致笏殿階曰還陛下笏乃觧巾叩頭流血帝大怒令引出因左遷遂良潭州都督後轉桂州未㡬貶愛州刺史
又曰納言桓彦範嘗上表論中宗時政数條其大畧曰昔孔子論詩以關雎為始言后妃者人倫之本理亂之端也故皇英降而虞道興任姒歸而姬宗盛桀奔南巢禍階妹喜魯桓滅國惑以齊媛伏見陛下每臨朝聴政皇后必施幔坐于殿上預聞政事臣愚歴選列辟詳求往代帝王有與婦人謀及政者莫不破國亡身傾斬繼嗣且以隂乘陽違天也以婦凌夫違人也違天不祥違人不義由是古人譬以牝雞之晨惟家之索易曰无攸遂在中饋言婦人不得預扵國政也伏願陛下覽古人之言察古人之意上以社稷為重下以蒼生在念宜令皇后無往正殿干預外朝專在中宫聿修隂教則坤儀式固鼎命惟新疏奏不納
又曰中書侍郎袁恕已以将作少匠楊務亷素以工巧見用中興初恕己恐其更啟遊娱侈靡之端言扵中宗曰務亷致位九卿積有嵗年忠言嘉謀無足可紀每宫室營搆必務其侈若不斥之何以廣昭聖徳由是左授陵州刺史
又曰徳宗嘗泛舟魚藻宫張戯命皇太子升舟舟具皆飾以金碧丹青使婦人盛飾操篙檝行舟光彩映燭絲竹歌謡俱發徳宗顧謂上曰今日如何上對曰極盛退因以奢為諫徳宗不恱
又曰杜希全積功至朔方軍節度使嘗獻體要八章多所規諫徳宗深納之乃著君臣箴以賜之
又曰憲宗元和中有五坊使犯法上将宥之裴度懇論不已時方征鄆冀上曰五坊是小事今日與卿要商量用兵度奏曰山東叛逆不過亂数州五坊使横暴将亂天下上怒起入見諸中人曰使我羞見宰相遂殺五坊使京師肅然天下望風而理
又曰鎮州王承宗之叛憲宗将治吐突承瓘為招討處置使吕元靖與給事中穆質兵部侍郎許孟容等八人抗論不可且曰承瓘雖貴寵然内臣也若為帥總兵恐不為諸将所伏指喻甚切憲宗納之為改使號然猶專戎柄
又曰李絳嘗因治北廊奏對違忤上㫖指切時病及論中官縦恣方鎮進獻事宜上怒甚厲聲曰卿所論事何太過也絳前論不已曰臣所陳豈臣身之利是國家之利陛下不以臣愚使處腹心之地豈可見事虧聖徳致損清時而惜身不言仰屋竊歎是臣負陛下也若不顧禍患盡誠奏論旁忤倖臣上犯聖㫖以此獲罪是陛下負臣也且臣與内官素不相識又無嫌隙只是威福太盛上損聖明臣所以不敢不論耳使臣緘黙非社稷之福也上見其誠不廻即怒解猶慰喻曰卿盡節扵朕人所不言者卿悉言之使朕得聞所不聞真忠正誠節之臣也他日南面亦須如今日絳拜恩而退後教坊忽稱宻㫖取良家士女及衣冠别第妓人京師囂然絳謂同列曰此事大虧損聖徳須有論諫或曰此嗜慾間事從諫官陳疏絳曰居常相公嘗病諫官論事此難事即推與諫官可乎遂極疏論奏翌日延英上舉手謂絳曰昨見卿状所論採擇事非卿盡忠扵朕何以及此朕都不知向外事此是教坊罪過不知諭朕意以至扵此朕緣周王以下四人院内都無侍者朕令扵樂宫中及閭里有情願者厚其錢帛只取四人四人各與一人伊不會朕意便如此生事朕今已科罰其所取並放歸若非卿言朕寧知過矣
又曰白居易為右拾遺上令神策中尉吐突承瓘為招討使諫官上章者十七人居易面論事情切至既而請罷河北用兵凡数千言皆今人之難言者上多聴納唯諫承瓘事稍過上頗不恱謂李絳曰白居易小子事朕㧞擢致名位而無禮扵朕此實難忍絳對曰居易所以不避死亡之誅事無巨細必言盖酬陛下特加㧞擢耳非輕言也陛下欲開諫諍之路不宜阻居易言上曰卿言是也繇是多聴納
又曰栁公權字誠懸㓜嗜學十二能為詞賦元和初進士擢第釋褐秘書省校書郎李聴鎮夏州辟為掌書記穆宗即位入奏事帝召見謂公權曰我於佛寺見卿筆跡思之乆矣即日拜右拾遺翰林侍書學士遷左補闕司封員外郎穆宗政僻嘗問公權筆何盡善對曰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上改容知其筆諫也
唐文宗便殿對六學士上語及漢文恭儉帝舉袂曰此澣濯者三矣學士皆賛詠帝之儉徳唯公權無言帝召而問之對曰人主當進賢良退不肖納諫諍明賞罰服澣濯之衣乃小節耳時周墀同對為之股慄公權詞氣不可奪帝徐謂之曰極知舍人不合作諫議以卿言事有諍臣風采却授卿諫議大夫翌日降制以諫議知制誥學士如故
又曰鄭覃穆宗不恤政事喜遊宴即位之始吐蕃冦邉覃與同職崔郾等廷奏曰陛下即位以來宴樂過多畋逰無度今蕃冦在境緩急奏報不知乘輿所在臣等忝備諫官不勝憂惕伏願稍减逰從留心政道伏聞陛下晨夜昵狎倡優近習之徒賞賜太厚凡金銀貨帛皆出自生靈膏血不可使無功之人濫沾賜與縦内藏有餘亦乞用之有節如邊上警急即支用無闕免令有司重歛百姓實天下幸甚帝初不恱其言顧宰相蕭俛曰此軰何人俛對曰諫官也帝意稍解
又曰劉栖楚敬宗即位畋遊稍多坐朝常晩栖楚出班以額叩龍墀出血苦諫曰臣歴觀前王嗣位之初莫不躬勤庶政坐以待旦陛下即位以來放惰嗜寝樂色忘憂安卧宫闈日晏方起西宫宻邇未過山陵鼓吹之聲日喧扵外伏以憲宗皇帝大行皇帝皆是長君恪勤庶政四方猶有叛亂陛下運當少主即位未㡬惡徳布聞臣恐福祚之不長也臣忝諫官致陛下有此請碎首以謝遂以額叩龍墀乆之不已宰相李逢吉出位宣曰劉栖楚休叩頭候進㫖栖楚捧首而起因便陳論磕頭見血上為之動容以袖連揮令出栖楚又云不可臣奏臣即碎首死中書侍郎牛僧孺從宣示而出敬宗為之動容無何遷起居郎
又曰李程為相敬宗冲㓜好治宫室畋逰無度欲扵宫中營新殿程諫曰自古聖帝明王以慈儉化天下陛下在諒闇之中不宜興作願以瓦木迴奉園陵上忻然從之又曰文宗時魏謩為起居舍人紫宸中謝召誡之曰事有不當急須奏論謩曰臣頃為諫官合伸規諷今居史職職在記言不敢越職踰分帝曰凡兩省官並合論事勿拘此言尋以本官直𢎞文館四年拜諫議大夫仍兼起居舍人判𢎞文館事
又曰魏謩儀容魁偉言論切直與同列上前言事他宰相必委曲規諷唯謩讜言無所畏避宣宗每曰魏謩綽有祖風名公子孫我心重之
漢武帝故事曰上性嚴急法令峻刻汲黯諫曰陛下愛才樂士求之無倦比得一人勞心苦神未盡其用輙已殺之以有限之士資無已之誅臣恐天下賢才将盡陛下欲與誰為治乎上笑諭之黯曰願陛下自今已後改之無以臣愚不知理也
田融趙書曰前石数出逰獵每亟馳騁主簿程琅諫前石馳逐自若草間有瓦木馳馬觸之馬即死前石亦危殆體小不穏還宫歎曰程琅忠臣也不用其言吾之不善追之何及
段龜龍凉紀曰太常卿楊頴疏諫其主纂飲酒過度出入無恒纂曰不有直亮諸臣誰匡邪僻之君也纂雖有此諫終不能改
又曰吕光龍飛二年太常黁反叛黁以箋書招誘楊軌推為盟主軌性直不慮黁之傾危西河太守程肇諫軌曰将軍之與吕主可謂臭味是同今欲釋同心託異類背龍頭尋蛇尾非将軍之高算也
梁祚魏國統曰吴丞相顧雍諫孫權曰公孫淵未可信後必悔也權入禁中雍後隨之頓首曰此國之大事臣以死爭之權使左右扶出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四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六
諫諍五
鍾離意别傳曰孝明帝作北宫意復諫曰頃天旱不雨陛下躬自勅責避正殿之榮今日雨而不濡豈政有改耶是天威未消也愚以為可命大匠止工作諸室減省不急以助時氣奏聞有詔曰朕之不徳敢不如教即日沛然大雨列女傳曰魏曲沃負者魏曲沃大夫如耳之母也〈曲沃邑也〉魏哀王為太子納妃而將自納焉負謂如耳曰王亂於不别何故不匡之如耳未遇閒㑹使於齊〈未值王之清閒而受使行也〉負因詣王門請見曰妾聞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婦人脆於志窳於心不可以邪開〈脆窳不堅固不宜以邪事開誘也〉是故十五而笄二十而嫁早成其號諡所以就之〈號諡笄嫁之名〉聘則為妻奔則為妾所以開善遏淫也節成然後許嫁親迎而後隨貞女之義也今大王為太子求配匹而自納之此毁貞女之行而亂男女之别妾恐王之國危也王曰然寡人不知也遂與太子而賜負粟三十鍾〈六石四升曰鍾〉又曰楚處莊姪者楚縣邑之女也頃襄王好遊觀之樂焉王左右謂王曰南遊於唐五百里有樂焉王將行姪年十二王旣見姪操幟伏於南郊道傍王車至姪舉其幟王使人問之姪曰願謁隠事於王王召之子何以成寡人對曰大魚失水有龍無尾墻欲内崩而王不視王曰不知對曰大魚失水者離國五百里也有龍無尾者年三十無太子墻欲内崩王不視者禍亂且成而王不改王曰何對曰王好臺榭而不恤衆庻出入不時耳目不聰強奏聞王左右使王日以滋甚王不亟反且及禍雖悔無逮王曰善命後車載之立反國比至國門已閉反者已定王乃發鄢郢之師以擊之僅而得勝乃立姪為夫人
說苑曰齊晏子復於景公曰朝居嚴乎公曰朝居嚴則曷害於治國哉晏子對曰朝居嚴則下無言下無言則上無聞矣下無言則謂之喑上無聞則謂之聾聾喑則非害治國家而何且㤗山之髙非一石也累卑然後高也夫治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
又曰秦始皇時侯生諫始皇望見侯生大怒曰老虜不良誹謗而至乃敢復諫我侯生曰陛下奢侈失本滛佚趨末人力殫盡尚不知臣等恐言之無益而自取死也故逃而不敢言
又曰趙簡子舉兵攻齊令軍中諫者罪死被甲之士名曰公盧望見簡子而笑曰臣有宿笑當之時臣隣家父與妻子俱之田見桑中女因往追之不能得還反其妻怒而去之曰笑其曠也簡子還師而歸
又曰左儒友於杜伯皆臣周宣王宣王將殺杜伯而非其罪也左儒爭之王不許也王曰黨友也易而言則生不易而言則死左儒對曰臣聞古之士不枉義以從邪不易臣以求生王殺杜伯而儒死之
又曰有能盡言於君用則留不用則去謂之諫
又曰秦始皇帝太后不謹幸郎嫪毒封以為長信侯為生兩子毒專國事浸益驕奢與侍中左右貴臣俱博飲酒醉爭言而鬭瞋目大叱曰吾乃皇帝之假父也窶人子何敢乃與我抗所與鬭者走行白皇帝皇帝大怒毒懼誅因作亂戰咸陽宫敗始皇乃取毒四支車裂之取其兩弟囊撲殺之諫而死者二十七人矣齊客茅焦乃往上謁曰齊客茅焦願上諫皇帝皇帝使使者出問客得無以太后事諫也茅焦曰然使者還白曰果以太后事諫皇帝曰走往告之若不見闕下積死人耶使者問茅焦茅焦曰臣聞之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臣所以來者欲滿其數耳臣非畏死人也走入白之茅焦邑子同食者盡負其衣物行亡使者入白之皇帝大怒曰是子故來犯吾禁趣炊鑊湯煮之是安得積闕下乎趣召之入皇帝按劍而坐口正沫出使者召之入茅焦不肯疾行足趦趄相過使者趣之茅焦曰臣至前則死矣君獨不能忍吾須㬰乎使者極哀之茅焦至前再拜謁起稱曰臣聞之夫有死者不諱死有國者不諱亡諱死者不可以得生諱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聖主所欲急聞也不審陛下欲聞之否皇帝曰何謂也茅焦對曰陛下有狂悖之行不自知也皇帝曰何等也願聞之茅焦對曰陛下車裂假父有嫉妬之心囊撲兩弟有不慈之心遷母棫楊宫有不孝之行從蒺藜於諫士有桀紂之治今天下聞之盡瓦解無嚮秦者臣竊為陛下危之也言畢乞行就鑕乃解衣伏鑕皇帝下殿左手接之右手麾左右曰赦之先生就衣今願受事乃立焦為仲父爵之為上卿皇帝立駕千乘萬騎躬執轡自行迎太后棫楊宫歸於咸陽太后大喜乃置酒待茅焦及飲太后曰抗枉令直使敗更成安秦之社稷使妾母子復得相㑹者盡茅君之力也
又曰楚莊王築層臺延石千里延壤百里士有反三月之糧者大臣諫者七十二人諫者皆死矣有諸御巳者違楚百里而耕謂其耦曰吾將入見於王其耦曰以身乎吾聞說人主者皆尊寵之人也然且諫而死矣今子特草茅之人耳諸御巳曰若與子同耕而比力也至於說人主不與子比智矣委其耕入見莊王莊王謂之日諸御巳來汝將諫耶諸御巳曰君有義之用有法之行且已聞之土負水者平木負繩者直君受諌者聖君築層臺延石千里延壤百里民之釁咎血成流渠大臣且未敢諫也已何敢諌乎顧臣愚竊以虞不用宫之竒而晉并之陳不用子家羈而楚并之曹不用僖負羈而宋并之萊不用子猛而齊并之呉不用子胥而越并之秦不用蹇叔之言而秦國危桀殺關龍逢而湯得之紂殺王子比干而武王得之宣王殺杜伯而周室卑此三天子六諸侯皆不能尊用賢辯士之言故身死而國亡遂趨而出楚王遽而追之曰巳子其反矣吾將用子之諫先日說寡人者其說也不足以動寡人之心又以危加寡人故皆至而死矣今子說足以動寡人之心又不危諸寡人故將用子之諫明日令曰有能入諫者吾與為兄弟遂解層臺而罷民楚人歌之曰薪乎萊乎無諸御巳訖無子乎菜乎薪乎無諸御巳訖無人乎
又曰齊桓公謂鮑叔曰寡人欲鑄大鍾昭寡人之名焉寡人之行豈避堯舜哉鮑叔曰敢問君之行桓公曰昔者吾圍譚三年得之而不自與者仁也吾北伐孤竹剗令支而反者武也吾為葵丘之㑹以偃天下之兵者文也諸侯抱美玉而朝者九國寡人不受者義也然則文武仁義寡人盡有之矣寡人之行豈避堯舜哉鮑叔曰君直言臣直對昔者公子糾在上位而不讓非仁也背太公之言而侵魯境非義也壇塲之上詘於一劍非武也姪娣不離懐衽非文也為不善遍於物不自知者無天禍必有人害天處甚髙其聽甚下如君過言天且聞之桓公曰寡人有過子幸教寡人是社稷之福也子不幸教㡬有大罪以辱社稷
又曰楚昭王欲之荆臺游司馬子綦進諫曰荆臺之游左洞庭之陂右彭蠡之水南望獵山下臨方淮其樂使人遺老而忘死人君遊者盡以亡其國願大王勿往游焉王曰荆臺乃吾地也有地而游之子何為絶我游乎怒而繫之於是令尹子西駕安車駟馬至於殿下曰今日荆臺之遊不可不觀也王登車而拊其背曰荆臺之游與子共樂之矣歩馬十里引轡而止曰臣不敢下車願得有道大王肯聽之乎王曰第言之令尹子西曰臣聞之為人臣而忠其君爵禄不足以賞也若司馬子綦者忠臣也若臣者䛕臣也願大王殺臣之軀罰臣之家而禄司馬子綦王曰若我能止聽公子獨能禁我游後世游之無有極時奈何乎令尹子西曰欲禁後世易耳願大王山陵崩沲為陵於荆臺未嘗有持鐘皷管之樂而游於父之墓上者也於是王還車卒不游於荆臺令罷置孔子從魯聞之曰悲哉令尹子西見之十里之前而推之於百世之後也
又曰荆文王得如黄之狗菌落之矰以畋於雲夣三月不反得舟之姬滛之朞年不聽朝保申諫曰先王卜以臣為保吉今王得如黄之狗菌落之矰畋於雲夣三月不反得舟之姬行朞年不聽朝王之罪當笞匍伏將笞王王曰不榖免於繦褓託諸侯矣願請變更保申曰臣承先王之命不敢廢王不受笞是廢先王之命也臣寧得罪於王無負於先王王曰敬諾乃蓆王王伏保申承細箭五十跪而加之王背如此者再謂王起矣王曰有笞之名一也遂致之保申曰臣聞之君子恥之小人痛之恥之不變痛之何益保申趨出欲自流乃請罪於王王曰此不榖之過保將何罪王乃變行從保申殺如黄之狗折菌落之矰逐舟之姬務竝乎荆兼國三十令荆國廣大至於此者保申敢極言之功也蕭何王陵聞之曰聖主能奉先世之業而以成功名者其唯荆文王乎故天下譽之至今明主忠臣孝子以為法
又曰晉平公使叔向聘於呉呉人拭船以送之左五百人右五百人有綉衣豹裘者叔向歸以告平公平公曰呉其亡乎奚以敬舟奚以敬民叔向對曰君為髙峻之臺上可以發千兵下可以陳鐘皷諸侯聞君者亦曰奚以敬臺奚以敬民所敬各異也於是平公乃罷臺又曰齊景公好弋使燭鄒主鳥而亡之景公怒而欲殺之晏子曰燭鄒有罪請數之以其罪乃殺之景公可於是乃召燭鄒數之景公前曰汝為君主鳥而亡之是一罪也使吾君以鳥之故殺人是二罪也使諸侯聞之以吾君重鳥而輕士是三罪也數燭鄒罪已畢殺之景公曰止勿殺而謝之
又曰齊景公正晝被髪乗六馬御婦人以出正閨刖跪繫其馬而反之曰爾非吾君也公慙而不朝晏子睹裔敖而問曰君何故不朝對曰昔者君正晝被髪乘六馬御婦人出閨刖跪繫其馬而反之曰爾非吾君也公慙而反不果出是以不朝晏子入公見曰昔者寡人有罪被髪乘六馬以出正閨刖跪繫馬而反之曰爾非吾君也寡人以天子大夫之賜得率百姓以守宗廟今見戮刖跪以辱社稷吾猶可以齊於諸侯乎晏子對曰民無直辭上有隠惡民多諱上君有驕行古者明君在上下有直辭君上好善民無諱言今君有失行而刖跪有直辭是君之福也故臣來慶請賞之以明君之好善禮之以明君之受諫公笑曰可乎晏子曰可乃召刖跪列於上大夫
又曰景公飲酒移於晏子家前驅報門曰君至晏子被朝衣立於門曰諸侯得㣲有故乎國家得㣲有事乎君何為非時而夜辱公曰酒醴之味金石之聲願及子樂之晏子對曰布薦席陳簠簋者有人臣不敢與焉公曰移於司馬穰苴之家前驅報門曰君至司馬穰苴介胄操㦸立於門曰諸侯微有兵乎大臣得微有叛者乎君何為非時而夜辱公曰酒醴之味金石之聲願與夫子樂之對曰布薦席陳簠簋者有人臣不敢與焉公曰移於梁丘據之家前驅報門曰君至梁丘據左操瑟右挈竽行歌而至公曰樂哉今夕吾飲酒也㣲彼二子者何以治吾國微此一臣者何以樂吾身聖賢之君皆有益友無偷樂之臣景公弗能及故兩用之僅得不亡又曰吳濞反梁孝王中郎枚乘字叔聞之為書諫王其辭曰君王之外臣乘竊聞得全者昌失全者亡舜無立錐之地以有天下禹無十戸之衆以王諸侯湯武之王不過百里上不絶三光之明下不傷百姓之心者有王術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忠臣不敢避誅以直諫故事無廢業而功流於萬世也臣乘願披腹心而効愚忠恐大臣不能用也臣乘願大王聽臣乗之言夫一縷之任係千鈞之重上懸之無極之髙下垂之不測之淵雖甚愚之人且猶知衰絶也馬方駭而重驚之係方絶而重鎮之係絶於天不可復結墜入深淵難以復出其出不出間不容髮誠能用臣乘言以百舉必脫必若所欲為危於累卵難於上天變所為易於反掌安於㤗山今欲極天命之夀弊無窮之樂保萬乘之勢不出反掌之易以居㤗山之安乃欲乘累卵之危走上天之難此愚臣之所大惑也人生有畏其影而惡其迹者乃背而走無益也不如就隂而止影滅迹絶欲人勿聞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為欲湯之冷令一人炊之百人之無益也不如絶薪止火而已不絶之於彼而救之於此譬猶抱薪救火也故武王諤諤而昌紂嘿嘿而亡君無諤諤之臣父無諤諤之子兄無諤諤之弟夫無諤諤之婦士無諤諤之友其亡可待故曰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夫失之婦得之士失之友得之故無亡國破家悖父亂子放兄棄弟狂夫滛婦絶交敗友者也
又曰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人臣之所以蹇蹇為難而諫其君者非為身也將欲以匡君之過矯君之失也君有過失者危亡之萌也而見君之過失而不諫是輕君之危亡也夫輕君之危亡者忠臣不忍為也三諫而不用則去不去則亡身者仁之所為也是故諫有五一曰正諫二曰譎諌三曰忠諌四曰戅諌五曰諷諌孔子曰吾其從諷諌夫不諌則危君因諌則危身與其危君寧危身危身終不用則諌亦無功矣智者度君權時調其緩急而處其宜上不敢危君下不為危身故在國而國不危在身而身不殆昔陳靈公不聽泄冶之諌而殺之曹羈三諌曹君不聽而去春秋序義雖俱賢而曹羈合禮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七
諫諍六
史記曰㣲子啓者紂之兄也紂不道數諌不聽度紂終不可諌欲死之及去未能决乃問太師箕子少師比干曰紂湎於酒婦人之言是用若渉水無津涯箕子曰今誠得治國國治身死不恨為死終不治不如去之紂始為象箸箕子曰必為玉杯則思逺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為人臣諌者不聽是彰君之惡乃被髮佯狂比干曰君有過不以死爭則百姓何辜矣乃直言諌紂怒刳視其心㣲子曰父有過三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臣三諌不聽則其義可去矣後周武王滅紂封之于宋其地齊魏荆楚之分說苑許綰魏襄王欲為中天之臺誡曰敢諌者死綰乃負畚操牐而入曰臣聞大王將為中天之臺願加一力焉王曰何也對曰臣聞天地相去萬五千里今王因而半之當髙七千五百里基址當廣八千里盡王之地不足以為大王必欲為之先起兵以伐諸侯及四夷盡有地方足矣然以林木之積人徒之衆倉廪之輸當給其外乃可以作襄王黙然無以應之乃罷
又曰叚規智伯請地於韓康子康子欲勿與規諌曰不可夫智伯之為人好利而鷙復来請地而勿與則必加兵於我矣若與之彼又請地於他國他國不聽必向之以兵然則可以免於患而待事之變康子曰善因使使者封萬家之縣以與智伯智伯大悅復請地於趙不與果隂約韓魏而伐之圍晉陽三年後韓魏應之遂滅智伯
又曰田嬰齊宣王弟封靖郭君於薛嬰自威王已來任職有功故封之靖郭君嬰將城薛客多諌者嬰謂謁者有諌者勿通於是人有請見者曰臣請三言而已矣若過三言臣則請烹靖郭君見之客趨進曰海大魚因返走君不解曰更言之客對曰君不聞海有魚乎網不能止劍不能牽忽而失水則螻蟻得志焉今齊亦君之水也若長有齊奚以薛為君若一旦失齊雖隆薛之城到天猶無益也君曰善遂不城薛
又曰不幸不聞其過福在受諌基在愛民固在親賢戰國策曰齊王有幸臣九人九人欲傷安平君田單曰田單之與王君臣無禮隂結諸侯之雄俊其意欲有為也貂勃從楚來王賜諸前酒酣王曰召相田單貂勃避席稽首曰王惡得此亡國之言乎人臣之功豈有厚於安平君乎王乃殺九子益封安平君
又曰先生王斗造門而歌欲見於宣王宣王使謁者延入王斗曰斗趨見王為好勢王趨見斗為好士於王何如使者還報宣王因趨而迎之於門與入曰寡人聞先生直言正諌不諱王斗曰生於亂世事亂君焉敢直言正諌宣王忿然作色不說有間王斗曰昔先君桓公所好者五天子授籍立為方伯今王有四焉宣王說曰寡人愚陋焉能有四王斗曰先君好馬好狗好酒好色王亦好之先君好士王不好士宣王曰當今之世無士寡人何好斗謂王曰世無騏驥騄耳王駟已備世無東郭韓盧氏之犬王犬已備世無毛嬙西施之妓王宫已充王亦弗好士也何患無士
蘇代為燕王謂趙惠王曰今者來過川蜯方出曝而鷸啄其肉蜯合而掩其喙鷸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蜯將為脯蜯亦為鷸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必見死鷸兩者不肯相捨漁父得而并擒之今趙且伐燕燕趙久相交以弊大衆臣恐強秦之為漁父也惠王曰善乃止之又曰趙太后新用事秦急征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安君質兵乃出太后不肯太臣強諌太后謂左右有復言令長安君為質者老婦必唾其面左師觸讋願見太后盛氣而揖之入而徐趨曰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衰竊愛憐之願令得補黒衣之數以衛王宫太后敬諾問年㡬何矣對曰十五嵗矣太后曰丈夫亦愛憐少子乎對曰甚於婦人太后曰婦人異甚對曰唯唯臣竊以為媪之愛燕后賢於長安君曰君過矣左師曰媪之送燕后時祭祀則祝之曰必不使反豈非計長久為子孫相繼為王也今媪尊長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與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於趙老臣以媪為長安君計短也故以為其愛不若燕后太后曰諾惟君所使之於是為長安君約車百乗質於齊齊兵乃出
補逸禮傳曰衛靈公之時蘧伯玉賢而不用彌子瑕不肖而任事史鰌數言之未入史鰌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死則治喪於北堂吾生不能進蘧伯玉而退彌子瑕是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死不當成禮而致尸於北堂於是足矣靈公往弔問其故其子以父言聞靈公靈公失容曰吾失矣立召蘧伯玉而進之召彌子瑕而退之徙喪於堂成禮而後去衛國以治史鰌之力也史鰌以尸諌可謂忠不衰矣
孝經援神契曰三諫待放復三年眷眷所以然者臣為君諫若言有過而放矣所諫事遂以行者遂去不留猶待放者兾君用耳事以行災咎將至无為留之臣待放於郊君不絶其禄者亦不欲去道不合故去耳以其宗廟賜之環即還賜之玦則去
國語曰周靈王二十二年穀雒鬭將毁王宫王欲壅之太子晉曰不可晉聞古之長人者不堕山不崇藪不放川不竇澤
行成坤國語曰呉伐越越王令諸稽郢行成於呉曰君王不以鞭箠使之而辱軍士使㓂令焉〈若御㓂之號令〉勾踐請一介嫡女質箕箒一介嫡男奉盤匜以隨諸御〈匜沃噐也〉春秋貢獻不懈王府諺曰狐埋之而狐搰之是無成功也今大王既封植越國而又刈之〈刹斬〉是無成勞也呉王曰諾將許越成申胥諌曰〈申胥楚臣伍員〉不可許大夫種勇以善謀將還玩呉國於股掌之上以得其志故婉約其辭以縱王志為虺弗推為虵將若何〈虺短蛇長〉呉王不聽乃許盟立後王國語曰魯武公以括與戲見宣王〈武公敖也括武公長子伯御也〉王命立戲樊仲山父諌〈樊宣王卿士山父之所封也仲山父樊穆仲也〉曰不可立也不順必犯王命犯王命必誅故出命不可不慎也命之不行政之不立行而不順民將棄上夫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為順也今天子立諸侯而違其少是教逆也天子其圖之
又曰宣王既喪南國之師乃料民于太原仲山父諌曰民不可料也無故而料民天之惡也害於政而妨於後嗣王卒料之及幽王乃滅
諷諌木國語曰晉平公射鷃不死使堅襄摶之失公怒拘將殺之叔向聞之曰君必殺之昔吾先君唐叔射兕於徒林殪以為大甲以封於晉今君嗣吾先君射鷃不死摶之不得是吾君之恥者也君必速殺之無令逺聞君忸怩顔乃令赦之
說苑曰齊景公遊於海上而樂之六月不歸命左右曰敢有先言歸者至死不赦顔燭趨進諌曰君樂治海上而六月不歸彼儻有治國者君且安得樂此海也景公援㦸將斬之顔燭進撫衣待之曰君奚不斫也昔者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君之賢非此二主也臣之材亦非此二子也君奚不斫以臣叅此二人者不亦可乎景公說遂歸中道聞國人謀不内矣
又曰呉王欲伐荆舍人少孺子欲諌不敢則懐丸操彈遊於後圃露沾其衣王曰何沾衣如此對曰榆上有蟬髙居而鳴不知螳螂在其後螳螂欲取蟬不知黄雀在傍黄雀欲啄螳螂而不知彈丸在其下臣欲彈雀不知露沾衣如此三者皆務欲得其利而不顧其後患也王曰善哉乃罷兵
又曰晉平好樂多其賦歛不治城郭敢有諌者死國人憂之有咎犯者見門大夫曰臣聞主君好樂故以樂見門大夫入言晉人咎犯欲以樂見平公曰内之止坐殿上則出鐘磬竽瑟坐有頃平公曰客子為樂咎犯對曰臣不能為樂臣善隱平公詔隱士十二人咎犯曰隱臣竊願昩死以喻公曰諾咎犯申其左臂而詘五指平公問於隱官曰占之為何隱官皆曰不知平公歸之咎犯則申其指曰好樂一也便游⿰畫而後城不門二也柱梁衣綉士民無褐三也侏儒有餘酒而死士不霑四也民有饑色而馬有粟秫五也近臣不敢諌逺臣不得逹平公曰善乃屛鐘皷除竽瑟遂與咎犯治國
又曰枚乘上書諫呉王曰福生有基禍生有胎納其基絶其胎禍何從來哉太山之溜穿石單極之綆斷幹水非石之鑽繩非木之鋸漸摩使之然也夫銖銖而稱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過石稱丈量徑而寡失十圍之木始生如蘖可搔而絶可擢而㧞據其未生先其未形磨礲砥礪不見其損有時而盡種樹畜長不見其益有時而大積徳循行不知其善有時而用棄義背禮不知其惡有時而亡臣乗願大王熟計而身行之此百王不易之道呉王不聽卒死丹徒
又曰晉靈公造九層臺費用千億謂左右曰敢有諫者斬荀息聞之上書求見靈公張弩挾矢見之謂曰子欲諌耶息曰不敢諫也臣能累十二博碁加九鷄子上公曰子為寡人作之息卽正顔色定志意以碁子置下加九鷄子其上左右慴息靈公扶伏氣息不續曰危哉危哉息曰是不危也復有危於此者公曰願復見之息曰九層之臺三年不成男不得耕女不得織國有空虗隣國謀議將欲興兵社稷亡滅君欲何望靈公曰寡人之過乃至如此即壊九層之臺
又曰秦始皇時侯生諌始皇望見侯生大怒侯生曰陛下之滛萬萬丹朱而千千桀紂臣恐陛下之千亡曾一不存始皇黙然久之曰汝何不早言侯生曰陛下之自賢自健上侮五常下陵三王棄素樸就末伎陛下徴見久矣臣等恐言之無益而自為取死也故逃而不敢言又曰楚莊王伐陽夏師久而不罷羣臣欲諌而不敢莊王獵於雲夢椒舉諌曰所以多得獸者馬也而廢王國亡王之馬豈可哉王曰善不糓知屈強國之可以長諸侯也知得地可以為福也亡其民之不用也明日飲諸大夫酒椒舉為上客罷陽夏之師
晏子春秋曰景公為長庲〈音來舍也〉將欲美之有風雨作公與晏子入坐飲酒致堂上之樂酒酣晏子作歌曰種兮不得穫秋風兮草零落風雨之拂殺之靡弊之歌終顧而流涕張掖而儛公止之曰今日夫子有賜譏寡人之罪遂廢酒罷役
又曰齊景公使人養所愛馬暴病死景公怒令人持刀欲殺養馬者是時晏子侍前左右執刀而進晏子止之而問曰古者尭舜支解人從何體始公懼然曰從寡人始遂止不支解公曰以屬獄晏子曰請數之使自知其罪然後屬之獄公曰可晏子數之曰爾有罪三公使汝養馬汝殺之當死罪一又殺公之所愛馬當死罪二使公以一馬之故而殺人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汝一殺公馬使公怨積於百姓兵弱於隣國汝當死罪三令以屬獄公喟然曰赦之
又曰景公築路寢之臺三年未息而又為鄒之長塗晏子諌公斬板而去之
又曰景公有愛槐令吏謹守之令犯槐者刑傷槐者死有不聞令過而犯之者將加罪焉晏子諌曰嬰聞窮人財力以從嗜欲謂之暴崇玩好威嚴謂之逆刑殺不稱謂之賊三者守國之大殃也君享國徳行未見於民而三辟著於國嬰恐其不可以蒞國人也公曰善出犯槐之囚
又晏子春秋曰景公畋於署梁十有八日而不反晏子因自往見公比至衣冠不正不革衣冠望遊而馳公望見晏子曰何其遽國家得無故乎晏子對曰國人皆以君安於野不安於國好獸而惡民公曰寡人之有子猶心之有四支也心有四支故心得佚焉豈不可哉晏子對曰嬰聞之言與君異乃若心之有四支而心得佚焉則可令四支無心也十有八日矣不亦久乎公于是罷田歸
又曰楚巫微道裔欵以見景公侍坐三日景公說之楚巫曰公明神之主帝王之君也公即位十有七年矣事未大濟者神明未至也請致五帝以明君徳景公再拜稽首楚巫曰請廵國郊以觀帝位至於牛山而不敢登曰五帝之位在於國南請齊具而後登之公命百官供齊具嚮裔欵視事晏子聞之而見於公曰古者不慢行而繁祭不輕身而恃巫今政亂而行辟而求五帝之明德也棄賢而用巫求帝王之在身也夫民不苟得福不苟降君之帝王不亦難乎
又曰景公射鳥野人駭之公怒令吏誅之晏子曰野人不知也臣聞之賞無功謂之亂罪不知謂之虐兩者先王之禁也公曰善自爾以來未有禽獸之禁
又曰景公自為巨冠長衣以聽朝日晏不罷晏子進曰日宴矣君脱服就宴公曰諾寡人受令退朝遂去衣冠不復服也
蕭方等三十國春秋曰秦王苻堅懸珠于正殿以朝羣臣宫宇服御物極珍餙之竒尚書金部郎裴元略諫曰願陛下遵采椽之不斵鄙瓊室而不居堅笑曰非卿之忠朕何由聞過乎
趙曄呉越春秋曰呉王既殺子胥問太宰曰子胥數以越諫遂以喪身從死以來若有所亡今欲祠之何日可也曰三月癸未可也及夫差出國祠子胥江水之濵乃言曰寡人昔日不聽相國之言至令相國逺投江海自亡
司馬彪九州春秋曰曹公征孫權叅軍𫝊幹諫曰今未承王命者呉與蜀也唯明公思虞舜舞干戚之義全威養徳以道制勝公不從軍遂無功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八
諫諍七
白虎通曰諫間也更也是非相間革更其行也
又曰闚諫者禮也視君顔色不悅且却悅者復前以禮進退之
又曰士不得諫者士賤不得豫政諫及之得因盡其禮傳曰大夫進諫士傳民語妻得諫夫者夫妻一體榮辱共之詩曰相䑕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胡為此妻諫夫之詩子諫父父不從不得去者父子一體無相離之性猶火去木而滅
劉向新序曰魯哀公為室而大公儀子諫哀公毁室而止又曰莊辛諫楚襄王曰君王左州侯右夏侯從新安君與夀陵君同軒淫衍侈靡而亡國政郢其危矣王曰先生者惽歟妄為楚國祓歟對曰臣非敢為楚祓誠見之也不出十月十月王果亡失江漢鄢郢之地
新序曰楚王亡失江漢鄢郢之地乃使召莊辛辛曰庻人有稱曰亡羊而補牢不為遲見兔而呼狗不為晩湯武以百里王桀紂以天下亡今國雖小絶長繼短以千里數且君王獨不見夫青蛉乎六足四翼蜚翔乎天地之間求蚊䖟而食之待甘露而飲之自以為無患不知五尺童子以竹竿加之乎四仞之上而下為蟲蟻食青蛉猶其小者黄雀俛啄白粒仰棲茂樹鼓其翼奮其翅自以為無患與民無爭不知公子王孫左抱彈右攝丸晝遊乎茂樹而夕和乎酸鹹黄雀猶其小者鴻鵠嬉游乎江湖修其六翮一舉千里自以為無患與民無爭不知弋者撰其弓矢修其防翳故朝遊乎江湖而暮調乎鼎爼鴻鵠猶其小者蔡侯之事又是也蔡侯南遊乎髙陵北經乎巫山嬉遊乎商蔡之囿不以國家為事不知子發受命靈王繼以朱絲也蔡侯之事猶其小者今君王之事又是也君王左州侯右夏侯從新安君與夀陵君滛行康樂遊娯馳騁不知穰侯方與秦王謀投之乎黽塞之外襄王大懼形體掉慄曰謹受令乃封辛為成陵君而用計焉〈戰國策文亦同〉
又曰趙簡子上羊腸之坂羣臣皆偏𥘵推車而虎噲獨擔㦸行歌不推車簡子曰寡人上坂羣臣皆推車噲擔㦸行歌不推車噲為人臣而侮其主者其罪何若對曰為人臣侮其主者死又曰身死妻子為戮君既已聞為人臣侮其主之罪君亦聞為人君侮其臣者乎簡子曰為人君而侮其臣者如何對曰為人君侮其臣智者不為謀辯者不為使勇者不為鬭夫智者不為謀則社稷危辯者不為使則指事不通勇者不鬭則邊境侵三者不使則君難保簡子曰善乃罷羣臣推車以為上大夫舉酒飲羣臣以虎噲為上客
又曰楚人有獻魚於楚王者曰今日魚獲食之不盡賣之不售棄之又惜故來獻之左右曰鄙哉辭也楚王曰不知漁者仁人也蓋聞囤倉粟餘者國有餓死民後宫多幽女者下多曠夫餘衍之蓄衆府庫者境内多貧困之民皆失君人之道漁者知之以此諭寡人也於是乃遣使恤寡而存孤獨出倉粟發幣帛而賙賑不足罷出後宫不御者出以妻鰥夫楚民大悅隣國歸之故漁者獻魚而楚國賴之
又曰魏文侯與士大夫坐問曰寡人何如君羣臣皆曰仁君也次至翟璜曰君非仁君曰子何以言之對曰君伐中山不封君之弟而封君之長子臣以知君非仁君也文侯怒而逐翟璜璜趨而出次至任座文侯問寡人何如君也任坐對曰仁君也臣聞之其君仁者其臣直聞翟璜之言直臣是以知君仁也文侯曰善復召翟璜各納木新序曰魏文侯曰吾一見箕季而得四焉其墻壊而不築吾問何不築對曰不時是教我不奪農工其墻枉而不端吾問何不端對曰然是教我無侵封疆也從者食其桃箕季禁之豈愛桃哉是教我下無犯上也食我糟飡之食𤓰瓠之美豈不具五味教我無多歛於百姓以省飲食之養也
王孫子新書曰楚莊王攻宋將軍子重諫曰今君厨肉臭而不可食罇酒敗而不可飲而三軍之士皆有饑色欲以勝敵不亦難乎莊王曰請有酒投之水有食饋之賢行軍中之有饑色者加五倍之賜
又曰衛靈公座重華之臺侍御數百隨珠照日羅衣從風仲叔敖入諫曰昔桀而行亡今四境内侵諸侯加兵土地日削百姓乖離今君王寵無乃太盛歟靈公再拜曰寡人過矣㣲子之言社稷傾於是出宫女之不進者數百人百姓大悅
莊子曰趙簡子出田鄭龍為右有一野人簡子曰龍下射彼使無驚吾馬三命鄭龍鄭龍不得對簡子怒鄭龍曰昔踐土之民不戮一人虎狼殺人固將救之簡子還車輟田曰今吾田也得士
又曰梁君出獵見白鴈羣集梁君下車彀弓欲射之道有行者白鴈羣駭梁公怒欲殺行者其御公孫龍下車撫其心梁君忿然作色而怒曰龍不欲其君而顧與他人何也公孫龍對曰昔者齊景公之時天旱三年卜之曰必以人祠乃雨景公下堂頓首曰吾所以求雨者為民也今必使吾以人祠乃且雨寡人將自當之言未卒而天大雨方千里何為有徳於天而惠施民也今主君以白鴈之故而欲殺人無異於虎狼梁君援手與上車歸入郭門呼萬嵗曰樂哉今日也人獵皆禽獸吾獵獨得善言而歸
又曰齊桓公讀書堂上輪扁斵輪堂下釋椎鑿而上問桓公曰敢問公之所讀者何言耶公曰聖人之言也曰聖人在乎公曰死矣然則君之讀者古人之糟粕也列子曰晉文公出欲㑹伐衛公子鉏仰而笑公問何笑曰笑臣隣之人也臣之隣人有送其妻適家者道見柔婦悦而有言然顧視其妻亦有招之者矣竊笑此也公悟其言乃止引師還未至而伐其北鄙者至矣
見君火韓子曰衛靈公之時彌子瑕有寵專於衛國侏儒有見公者曰臣之夣踐矣公曰奚夣曰見竈為見公也公怒曰吾聞夣見人曰奚為見竈對曰夫人君兼照曰一國一人不能壅故將見主人而夣見竈夫竈一人焉則後人不能見矣今者一人君乎則臣雖夣見竈不亦可乎公曰善遂去癰疽退子瑕而用司空狗臺甲孔叢子曰陳恵侯大城因起陵陽之䑓未終而坐法死者數十人欲坑三監吏殺之夫子適見陳侯與登臺而觀焉夫子曰美哉斯臺自古聖王之為城臺未有不戮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也陳侯黙然而退遽竊赦所坑吏既而見夫子問曰昔周作靈臺亦戮人乎答曰文王之興附者六州六州之衆各以子道來故區區之臺未及期日而已成矣何戮之有乎夫以少少之衆能立大大之功惟君爾
又曰齊王行車裂之刑羣臣諫争之弗聽子髙見齊王曰車裂之刑無道之刑而君用之臣竊以為下吏之過也齊王曰謹聞命遂除車裂
又曰智伯欲伐𬽦由而道難不通乃鑄大鍾遺𬽦由𬽦由君悦除道將内之章晏謂曰不可此小之所以事大而今大以事小卒必隨之不可内不聽遂内之㬅丈因以㫁轂而馳至齊十月而𬽦由亡
又曰秦繆公以女樂二八與良宰遺戎王戎王喜迷惑大亂由余驟諫而不聽因怒而歸繆公也
諫木孔叢子曰趙簡子曰厥也愛我鐸也不愛我厥諫我必於無人之所鐸之諫我也喜質我於人中必使我愧尹鐸對曰厥愛君之愧也而不愛君之過也鐸也愛君之過而不憂君之愧也此簡子之賢也人主賢則人臣之言直
又曰越饑請食於呉子胥諫曰不可與也夫呉之與越𬽦讎之國非呉喪越越必喪呉若燕秦齊晉山處陸居豈能踰五湖九江越十地以有呉哉今將輸之粟是長𬽦讎財匱民怨悔無及也
殺諫庚符子曰龍逢進諫桀曰臣嘗觀君之冕非其冕也而冕危石君之履非其履也而履春冰未有冠危石而不壓踰春冰而不䧟者也桀乃笑而應之曰子且就炮烙之刑龍逢布武而趨赴火而死
桓氏要論曰易曰王臣蹇蹇𫝊曰諤諤者昌變人之情抑人之欲咈人之耳逆人之意不爾不為諫也
楚漢春秋曰惠帝崩吕太后欲為髙墳使從未央宫而見之諸將諫不許東陽侯垂泣曰陛下見惠帝冢悲哀流涕無已是傷生也臣竊哀之太后乃止
汝南先賢傳曰郭憲字子横建武中為光禄勲車駕西征隗囂諫曰天下初定車駕未可動憲乃當車㧞佩刀以斷車靷帝不從遂上隴其後潁川兵起乃廻駕而還帝歎曰恨不用光禄之言也
又曰郭憲字子横學貫祕奥師事東海王仲子王莽為大司馬權貴傾朝莽召仲子欲令為兒講仲子聞即褰裳欲往憲曰今君位為博士如何輕身賤道禮有來學無往教之義不宜輕道也於是仲子晏乃往莽問君來何遲仲子具以憲言答之莽隂竒焉
又曰劉璋遣法正迎先主劉巴諫曰不可内也既入巴復諫曰若使之討張魯是放虎於山林也璋不聽巴閉門稱疾及攻成都令軍中其有害巴者誅及三族及得甚喜
又曰時匈奴數犯塞帝患之乃召百僚廷議時郭憲以為天下疲弊不冝動衆諫諍不合乃伏稱瞀不復言帝令兩郎扶下殿憲亦不拜
又曰薛勤字子㤗定逺侯班始尚公主主遇姑慠慢無婦禮姑殺主詔書怒欲滅其家勤建議抗志不顧遂奏上施行其立朝盡忠類皆如此
又楚國先賢𫝊曰楊顒字子昭襄陽人為蜀丞相主簿諸葛亮每自校簿書顒直入諫曰為治有體不可相侵請為明公作家以喻之今有人使奴執耕稼婢典炊爨鷄主司晨狗主吠盗牛負重載馬渉逺路私業無曠所求皆足雍容髙拱飲食而已矣忽一旦損棄欲以身親其役為此碎務形疲神困終無一成豈智不如奴婢鷄犬哉失家之法耳是以古人稱坐而論道謂之三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明公為治乃躬自校簿流汗竟日不亦勞乎亮謝
鍾離意别傳曰明帝作北宫意諫曰昔湯遭旱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耶使民疾耶宫室崇耶女謁盛耶讒說昌耶苞苴盈耶夫宫室廣大所以驚耳極觀非所以崇徳治平宣化海内
東方朔别𫝊曰孝武皇帝時人有殺上林鹿者武帝大怒下有司殺之羣臣皆相阿殺人主鹿大不敬當死東方朔時在旁曰是人罪當死者三使陛下以鹿之故殺人一當死使天下聞之皆以陛下重鹿賤人二當死也匈奴即有急推鹿觸之三當死也武帝黙然遂釋殺鹿者之罪
邵氏家傳曰邵信字孝信為執法都尉呉王嘗因迎春便道遊獵信從行露板諫曰今元正御節是萬物萌育之始豈可亡温養之徳而為逆害之道乎呉主省板即為廻駕
虞溥江表𫝊曰孫權以鄭衆為郎中嘗與之言卿好於衆中而諫或失禮敬寧不畏龍鱗乎對曰君明臣直朝廷與下無諱實恃洪恩不畏龍鱗
諌木顧子曰昔梁丘據之諫景公也於房而晏子之諫景公也於朝然晏之忠著於竹素梁丘之佞于今不絶亦惟公平正直者聖之所先矣
宫殿甲漢書雄甘泉賦曰甘泉本因秦離宫既奢泰而武帝復増通天髙光迎風宫且其為巳久矣非成帝所造欲諫則非時欲黙則不能巳故遂推而隆之乃上比於帝室紫宫若曰此非人力之所為儻神可也何晏表諫魏齊王曰臣晏言臣聞善為國者必先治其身慎其所習季末闇主不知損益亂生近昵譬之柱䑕崔駰與竇憲牋曰主簿崔駰言今旦漢陽太守稜吏卒數十人皆臂鷹牽狗陳於道側云欲上幕府駰聞傳曰禽獸之皮不足以備噐用其肉不可以將獻養則公不舉焉禮公侯非兕靡射且以服猛為民除害因以登臨噐械也故晉唐叔射兕於徒林以為大甲夫鷹犬所獲不過雉兎而有歴險阻之難斯乃細人匹夫之事非王公大人所為要資也
崔駰與竇憲牋曰駰幸得充下舘序在衆賢後塵是以竭其惓惓敢進一言
閻纂理愍懐太子表曰臣備近職雖未能自㓗天日請因閽守悾悾之職
王景興與鍾元常書諫其室人大歸事曰朗白近聞室人孫氏歸或曰大歸也共經憂樂既久矣曷為一旦離析以至於歸而不反乎不得面談裁書叙心
祖台之與王荆州書曰君頃復飲否古人以酒為誡通人徃徃累於此君受重任憂深責大至於酒事一條目下先急僕請以諫願君屛爵棄巵焚罍毁榼殛儀狄於羽山放杜康於三危流王武於幽都拘谷陽於崇山四罪既除道自康矣
楚辭曰七諫者東方朔之所作也諫正也陳法度以正君也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九十九
鑒戒上
易曰終日戒
又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
又曰見羣龍无首吉
又曰履霜堅氷至
又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又曰其亡其亡繫於苞桑
又曰當憂悔吝之時其介不可慢也
又曰言行者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可不慎乎
尚書曰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㡬
又曰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
又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德
又曰功崇惟志業廣惟勤位弗期驕祿弗期侈
又曰先王克謹天戒
又曰作德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
又曰儆戒無虞罔失法度
又曰懔乎若朽索之馭六馬
又曰德惟一動罔弗吉德二三動罔弗凶
毛詩曰惴惴小心如臨于谷
又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
又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徳
又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左傳曰晉入楚軍三日穀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㓜弱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謂也君其戒之
又曰禍福無門唯人自召
又曰臧孫云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孟孫死吾亡無日矣
又曰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悦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所居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産獻紵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者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晉說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直必思自免於難
又曰正考父三命益恭故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予敢侮
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
又曰敖不可長欲不可縱志不可滿樂不可極
又曰安安而能遷臨財毋苟得臨難毋苟免狠毋求勝分毋求多
又曰不登髙不臨深不苟訾不苟笑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懼辱親也
又曰管仲鏤簋朱紘山節藻梲君子以為濫矣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是故君子之行禮也不可不慎也
又曰莫見乎隱莫顯乎㣲故君子慎其獨也
孝經曰在上不驕髙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論語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戒之在色及其壯也戒之在鬭及其老也戒之在得
又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又曰三思而後行再斯可矣
家語曰孔子之周觀於太廟右階之前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無多事多事多患安樂必戒無形所悔勿謂何傷其禍將長勿謂何害其禍將大勿謂莫聞神將伺人熒熒不㓕炎炎奈何涓涓不壅終為江河綿綿不絶將成網羅毫末不札將尋斧柯誠能慎之福之根也口是何傷禍之門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盜憎主人民怨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衆之不可先也故後之温恭慎德使人慕之執雌持下人莫踰之人皆趨彼我獨守此孔子顧謂弟子曰此言雖鄙而中事情又孔子觀於周廟而有欹器焉孔子問守廟者曰此謂何器對曰盖謂侑坐之器孔子曰吾問侑坐之器滿則覆虛則欹中則正有之乎對曰然孔子使子路取水而試之滿則覆中則正虛則欹孔子喟然而嘆曰嗚呼惡有滿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問持滿有道乎孔子曰持滿之道挹而損之子路曰損之有道乎孔子曰髙而能下滿而能虛富而能儉貴而能卑智而能愚勇而能怯辯而能訥博而能淺明而能闇是謂損而不極能行此道唯至德者及之易曰不損而益之自損而終益故也
家語曰孔子行遊中路聞哭者聲甚悲孔子驅之前有異人者少進見之吾丘子也擁鏁帶索而哭孔子辟車而下問曰夫子有喪也何哭之悲也吾丘子對曰吾有三失孔子曰願聞三失吾丘子曰吾少好學問周遊天下還後吾親亡矣一失也事君驕諌不遂是二失也厚交友而後絶三失也樹欲静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徃而不來者年也不可得再見者親也請從此辭則自刎而死孔子曰弟子記之此足以為戒矣於是弟子歸養親者十三人
又曰曾子曰狎甚則簡莊甚則不親是故君子之狎足以交情莊以成禮而已孔子聞斯言也曰二三子志之孰謂參也而不知禮乎
又曰衞孫文子得罪於獻公居戚公卒未葬文子擊鍾焉延陵季子適晉過聞之曰異哉夫子之在此也猶鷰之巢於幕懼猶未也又何樂焉君又在殯可乎文子於是終身不聽琴瑟孔子聞之曰季子能以義正人文子能克己復義可謂善譏善改矣
國語曰智襄子為室美士窋夕焉智伯曰室美夫對曰美則美矣抑臣亦有懼也曰何懼對曰臣以秉筆事君記有之曰夫髙山峻原不生草木松栢之地其土不肥今土木勝臣懼其不安人也室成三年而智氏亡漢書張安世曾孫勃嗣每登閣殿常曰桑霍為我誡豈不厚哉
又曰雋不疑字曼倩渤海人也為郡文學進退必以禮名聞州郡武帝末郡國盗賊羣起暴勝之為直指使者綉衣持斧捕盗素聞不疑賢至渤海遣吏請與相見躧履迎堂坐定不疑據地曰竊伏海濵聞公子舊矣迺今承顔接辭凢為吏太剛則折太軟則廢威行施之以恩然後樹功名永終天禄勝之納其誡深接以禮又曰楊惲失爵位居處治産業起室宅其友人安定守孫㑹宗與書誡之曰大臣廢退當闔門惶恐為可憐之意不當通賔客有稱譽也惲内懷不服驕奢不悔坐腰斬
前列曰元帝時京房以言災異數召見又為吏考課事奏之因問上曰幽厲之君何以危所任者何人上曰主不明而任巧佞房曰知巧佞而任邪將以為賢而任之耶上曰賢之房曰然則何以知其不賢也曰以其時亂而君危知之房曰今治乎亂乎上曰亂房曰然則有所任乎上曰幸其未至於彼也房曰臣恐後世之視今猶今之視古也元帝嘿然
又曰韓延壽善為政坐法棄市吏民數千人送至渭上老小扶持車轂争奉酒炙延壽不忍拒逆為飲酒石餘使掾吏分謝吏民百姓莫不流涕延壽三子皆為郡吏臨死屬其子勿為吏以巳為戒子皆以父言去官東觀漢記曰馮勤遷司徒是時三公多見罪退上欲令以善自終乃因讌見從容戒之曰朱浮上不忠於君下陵轢同列終以中傷放逐受誅雖復追加賞賜不足以償不訾之身忠臣孝子鑒照前世以為鑒戒能盡忠於國勤事無二則爵賞光乎當世名利垂於不朽可不勉哉
又曰樊宏為人謙慎常戒其子曰富貴盈溢未有能終者天道惡滿而好謙前世貴戚明戒也保身全已豈不樂哉
後漢書班超為都䕶以任尚代超尚謂超曰君在外國三十餘年而小人猥承君後宜以誨之超曰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徙補邊而遠人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情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蕩佚簡易寛小過䋲大罪而已
又曰馬援出屯襄國詔百官祖道援謂黄門侍郎梁松竇固曰凡人貴富當使可賤如卿等欲不可復賤居髙自持勉思鄙言松後果貴滿致災固亦幾不免
後漢書馬援兄子嚴敦並喜通輕俠援前在交趾遺書戒之曰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而口不可得言也好議論人長短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願聞子孫有此行
又曰徐穉嘗為太尉黄瓊所辟不就及瓊卒歸葬穉乃負粮徒步到江夏赴之設鷄酒薄祭哭卒而不告姓名時㑹者四方名士郭林宗等數十人聞之疑其穉也乃選能言生茅容輕騎追之及於塗容為設飯共言稼穡之事臨决去謂曰為我謝郭林宗大厦將顛非一䋲所維何為栖栖不遑寧處也
魏志曰傅嘏與鍾㑹從平毌邱儉後㑹有自矜色嘏戒之曰子志大量小而勲業難為也可不慎哉
又曰吏部尚書何晏詣管輅問曰連夢青蠅數頭來在鼻上驅之不肯去有何意故輅曰今君侯位重山岳勢若雷霆而懐德者鮮畏威者衆殆非小心翼翼多福之人又鼻者艮此天中之山髙而不危所以長守富也今有蠅而集焉位峻者顛輕毫者亡不可不慎
又曰曹爽飲食衣服擬於乗輿擅取武庫禁兵曹羲深以為憂數諌止之又著書三篇陳驕淫盈溢之致覆敗辭㫖甚切不敢斥爽託戒諸子以示爽爽知其為巳發也甚不悦羲或時以喻不納涕泗而起
吳志曰孫權每田獵常乗馬射虎虎嘗突前攀持馬鞍張昭變色而前曰將軍何用不當爾夫為人君謂能駕御英雄驅使羣賢豈謂馳逐於原野校勇於猛獸者乎江表𫝊曰孫權征合肥還為張遼所襲㡬至危殆賀齊率三千兵在南律迎權既就大船㑹諸將飲宴齊下席流涕而言曰至尊人主當持重今日之事㡬致禍敗羣下震怖若無天地願以此為終身戒權自前拭其淚曰大慙謹以刻心非但書紳也
王隠晉書曰庾衮兄女芳將嫁美服具矣衮刈荆苕為箕箒焉召諸子集之於堂男女以班而命芳來汝少孤汝逸汝豫不汝疵瑕今汝將適人事舅姑灑掃庭内婦人道也故賜汝以此匪器之美欲汝之温恭朝夕雖休勿休也
晉書曰趙王倫簒位嵇紹為侍中惠帝復祚紹居本職上䟽諌曰願陛下無忘金墉大司馬無忘潁上大將軍無忘黄橋則禍亂之萌無由而兆
隋書曰賀若弼父敦以武烈知名仕周為金州總管宇文䕶忌而害之臨刑呼弼謂之曰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當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錐刺弼舌出血誡以慎口
唐書曰太宗嘗謂長孫無忌等曰朕聞主賢則臣直人不自知公直面論攻朕得失無忌奏言陛下武功文德跨絶古今發號施令事皆利物孝經云將順其美臣順之不暇實不見陛下有所愆失太宗曰朕兾聞已過公乃妄相謏悅朕今面談公等得失以為鑒誡言之者無過聞之者可以自改因目無忌曰善避嫌疑應對敏速求之古人亦當無比而總兵攻戰非所長也髙士廉涉獵古今心術聰悟臨難既不改節為官亦無朋黨所少者骨鯁規諌耳唐儉言辭俊利善和解人酒盃流行發言啓齒事朕三十載遂無一言論國家得失楊師道性行純善自無愆過而情實怯懦未甚更事緩急不可得力岺文本性過敦厚文章自其所長而持論恒據經逺自當不負於物劉洎性最堅貞言多利益然其意尚然諾私於朋友能自補闕亦何以尚馬周見事敏速性甚貞正於論量人物直道而行朕比任使多所稱意褚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冩忠誠甚親附於朕譬飛鳥依人人自加以憐愛
又曰閻立本雖有應務之才而尤善圖𦘕工於冩真秦府十八學士圖及貞觀中凌烟閣功臣圖並立本之迹也時人咸稱其妙太宗嘗與侍臣學士浮舟於春苑池中有異鳥隨波容與太宗撃賞數四詔座者為詠召立本令冩焉時閣外𫝊呼云𦘕師閻立本時已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側手揮丹粉瞻望座賞不勝媿赧退戒其子曰吾少好讀書幸免牆面緣情筆翰頗及儕流唯以丹青見知躬厮役之務辱莫大焉汝宜深戒勿習此末伎立本為性所好欲罷不能也及拜右相與左相姜恪對掌樞宻恪既厯任將軍立功塞外立本唯善於圖畫非宰輔之器故時人以千字文為語曰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馳譽丹青
唐書曰房𤣥齡嘗誡諸子以驕奢沉溺必不可以地望陵人集古今聖賢家戒書於屏風令各取一具謂曰若能留意足以保身成名又云袁家累葉忠節是吾所尚汝宜師之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四百五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
鑒戒下
鬻子曰昔周公使康叔守商戒之曰無殺不辜寧失有罪亦有無罪而見誅亦有有功而不賞慎之
管子曰齊桓公管仲鮑叔牙𡩋戚飲公曰何不為寡人壽鮑叔牙奉杯而起曰使公無忘在莒管仲無忘束於魯𡩋戚無忘飯牛車下公避席再拜
晏子曰夫爵益髙者意益下官益大者心益小禄益厚者施益博也
又曰君子居必擇隣遊必就士可以避患也
又曰人之將疾必先不甘梁肉之味國之將亡必先惡忠臣之語
列子曰孤丘丈人謂孫叔敖曰人有三怨子知之乎孫叔敖曰何謂也對曰爵髙者人妬之官大者主惡之禄厚者患處之孫叔敖曰吾禄益髙吾志益下吾官益大吾心益小吾禄益厚吾施益博以是免三怨可乎莊子曰夫畏途十殺一人則父子兄弟相戒必盛徒卒而後敢出袵席之上飲食之間而不知為戒知之過也文子曰其文好者身必剥其角美者身見殺甘泉先竭直木必伐
荀子曰魯哀公問政於孔子曰寡人生於深宫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嘗知哀未嘗知憂未嘗知勞未嘗知懼未嘗知危孔子曰君之問也丘小人也何以知之曰非吾子無所聞之孔子曰君入廟門而右登自阼階仰見榱棟俯察几筵其器存其人亡君以此思則哀至焉昧爽而櫛冠未明而聽朝一物失所亂之端也君以此思則憂至焉君平明而聽朝日昃而退諸侯之子孫必有在君之庭者君以此思則勞至焉君出魯之四門以望四郊亡國之墟則必有類焉君以此思則懼至焉且丘聞之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以此思則危至焉
又曰慶封為亂於齊而將之越其族人曰晉近奚不之慶封曰越逺利以避難族人曰變是心也晉居而安不變是心雖越其可以安乎
又曰桓公徃問管仲曰仲父有病即有不幸政將遷誰竪刁何如曰不可人情莫不愛其身竪刁自宫而為君治内身之不愛何能愛君公曰衞公子開方何如管仲曰齊衞之間不過十日之行開方事君十年不歸不見父母非人心也父母之不親安能親君公曰易牙何如曰夫易牙為君主味君之所未嘗食唯人肉而易牙蒸首子而進之其子不愛焉能愛君公曰孰可管仲曰隰朋可其為人堅中而廉外少欲而多信堅中足以為表廉外可與大任少欲則能臨其衆多信則能親隣國此霸王之佐也君其用之管仲死桓公不用隰朋而用竪刁三年桓公南遊堂邑竪刁易牙衞公子開方及大臣為亂桓公餒而死
荀子曰伯禽將歸於魯周公謂伯禽曰君子力如牛不與牛爭力走如馬不與馬爭走智如士不與士争智韓子曰西門豹性急佩韋以自緩董安于性緩佩以自急故能以有餘補不足以長續短之謂明主
淮南子曰奔車之上無仲尼覆舟之下無伯夷
韓子曰天下有至貴而非勢位也有至富而非金玉也有至壽而非千歳也愿恕反性則貴矣適情知足則富矣明生死之分則壽矣
韓子曰秦昭王謂左右曰今時韓與魏孰强對曰魏强秦昭王曰其無奈寡人何左右皆然中旗伏瑟而對曰王之料天下過矣當六晉之時智氏最强㓕范中行氏又率韓魏之兵以圍趙襄子於晉陽决晉水以灌晉陽之城城不没者三板智伯行水魏宣子御韓康子驂乗智伯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國也乃今知之汾水可以灌安邑洚水可以灌平陽魏宣子肘韓康子康子覆魏宣子之足接於車上而智氏身死國亡為天下笑今秦强不過智氏韓魏弱尚賢豈在晉陽之下也此方其用肘足之時願王勿易也於是秦王恐
又曰吳鐸以聲自毁髙燭以明自鑠
又曰魏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謂吳起曰美哉山河之固魏國之寶也對曰在德不在險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義不修而禹㓕之夏桀之居左河濟而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膓在其北修政不仁湯放之商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經其南修行不德而武王㓕之王恃險而不修德舟中之人盡敵國也武侯曰善
説苑曰昔成王封周公周公辭不受乃封周公子伯禽於魯將辭去周公戒之曰去矣子其無以魯國驕士矣我文王之子也武王之弟也今王之叔父也又相天子吾於天下亦不輕矣嘗一沐而三握髪一食而三吐哺猶恐失天下之士吾聞之曰德行廣大而守以恭者榮土地愽𥙿而守以儉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貴人衆兵疆而守以畏者勝聰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愽聞多記而守以淺者廣此六守也謙德也夫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不謙者先天下亡其身桀紂是也可不慎乎故易曰天道𧇊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誡之哉子其無以魯驕士矣又曰春秋有忽然而足以亡者國君不可以不慎也妃妾不一足以亡公族不親足以亡大臣不任足以亡國爵不用足以亡親佞近䜛足以亡舉百事不時足以亡使民不節足以亡刑罰不中足以亡内失衆心足以亡外嫚大國足以亡
説苑曰田子方侍魏文侯坐太子擊趨而入見賔客羣臣皆起田子獨不起文侯有不説之色太子亦然田子方稱曰為子起與無如禮何不為子起與無如罪何請為子誦楚恭王之為太子也將出之雲夢遇大夫工尹工尹遂趨避家人之門中太子下車從之家人之門中曰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吾聞之尊其父者不兼其子兼其子者不祥莫大焉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工尹曰向吾望見子之面今而後記子之心文侯曰善太子擊前誦恭王之言而習之
又曰孫叔敖為楚令尹一國吏民皆來賀有一父衣鹿衣冠白冠后來弔孫叔敖正衣冠而出見之謂老父曰楚王不知臣不肖使臣受吏民之垢人盡來賀子獨來弔豈有說乎父曰有說身已貴而驕人者民去之位已髙而擅權者君惡之禄已厚而不足者患處之孫叔敖再拜曰謹受命願聞餘教父曰位已髙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禄已厚而慎不取君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
説苑曰魏公子牟東行穣侯送之曰先生將去冉之山東矣獨無一言以教冉乎魏公子曰㣲君言之牟㡬忘語君君知夫官不與勢期而勢自至乎勢不與富期而富自至乎富不與貴期而貴自至乎貴不與驕期而驕自至乎驕不與罪期而罪自至乎罪不與死期而死自至乎穣侯曰善謹受明教
説苑曰髙上尊貴無以驕人聰明聖智無以窮人資給疾速無以先人剛毅勇猛無以勝人不知則問不能則學雖知必質然後辯之雖能必譲然後為之故士雖聰明聖智自守以愚功被天下自守以譲勇力距世自守以怯富有四海自守以廉此謂髙而不危滿而不溢者也
説苑曰齊桓公為大臣具酒期以日中管仲后至桓公舉觴以飲之管仲半棄酒桓公曰期而后至飲而棄酒於禮可乎管仲對曰臣聞酒入舌出舌出者言失言失者身棄臣計棄身不如棄酒桓公笑曰仲父起就坐說苑曰常樅有疾老子徃問焉曰先生疾甚矣無遺教可以語諸弟子者乎常樅曰子雖不問吾將語子曰過故鄉而下車子知之乎老子曰過故鄉而下車非謂其不忘故鄉耶常樅曰嘻是矣常樅曰過喬木而趨子知之乎老子曰過喬木而趨非謂其敬老耶常樅曰嘻是矣張其口而示老子曰吾舌存乎老子曰然吾齒存乎老子曰亡常樅曰子知之乎老子曰夫舌之存也豈非以其柔耶齒之亡也豈非以其剛耶常樅曰嘻是矣天下之事已盡矣無以復語子哉
説苑曰桓公曰金剛則折革剛則裂人君剛則國家㓕人臣剛則交友絶夫剛不和不和則不可用是故四馬不和取道不長父子不和其世破亡兄弟不和不能乆同夫妻不和家室大凶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因不剛也
又曰老子曰得其所利必慮其害樂其所樂必顧其敗人為善者天保以福人為不善者天報以禍也故曰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戒之慎之君子不務何以倍之夫上知天則不失時下知地則不失財日夜慎之則無害矣
太公金匱曰武王問師尚父曰五帝之戒可復得聞乎師尚父曰舜之居民上兢兢如履薄氷禹之居民上慄慄如恐不滿湯之居民上翼翼乎懼不敢息
吕氏春秋曰出則以車入則以輦務以自逸命之曰招蹶之機肥肉厚酒務以自强命之曰爛腸之食靡曼皓齒鄭衞之音務以自樂命之曰伐性之斧三者富貴之所致者也
新序曰楚恭王有疾召令尹曰常侍苑蘇與我處忠我以義吾與其處不見不思也雖然吾有以得也其功不細必爵之申伯與我處吾所樂者勸吾為之吾所好者勸吾服之嘗與處不見思之雖然吾終無得也其過也不細必亟遣之令尹曰諾明日王薨令尹即拜苑蘇為上卿而逐申伯出於國
諸葛亮集先主遺詔勅后主曰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唯賢唯德能服於人汝父德薄勿效之讀傳必可讀漢書禮記閒暇厯視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意知吾終之后汝兄弟父事丞相
鄭𤣥别傳曰𤣥病困戒子益恩曰吾家舊貧為父母郡所容去厮役之吏遊周秦之都徃來幽并兖豫之役候覲通人大儒得意者咸從奉手有所受焉遂博稽六韜究覽傳記今我告爾以事將閒居以安性覃思以終業自非國君之命問親族之憂慶展孝墳墓觀省野物曷常扶杖出門乎家事大小汝一承之吾㷀㷀一夫曾無同生相依其朂求君子之道研鑚勿替恭慎威儀以近有德顯譽成於僚友德行立於巳志若致聲稱亦有榮於所生耳
曹植别傳曰植博學有髙才年十餘歳誦詩論及賦十萬言性簡易不事華麗太祖征孫權使植留守鄴戒之曰吾昔為潁令年二十三思此時所行無悔於今今汝年二十三矣可不勉與
文士傳曰陸景誡盈曰重臣貴戚隆盛三族莫不罹患搆禍鮮以善終大者破家小者㓕身唯金張子弟世履忠篤故能保貴持寵祚鍾昆季其餘禍敗可為痛心東方朔集曰朔將死戒其子曰明者處世莫尚於忠庸優哉遊哉與道相從首陽為拙柱下為工飽食安步以仕代農依隠玩世詭時不逢
劉向集誡子書曰告歆聽之無忽若未有異德䝉恩甚厚將何以報董生有云弔者在門賀者在閭有憂則恐懼慎事則必有善而逺禍也
蔡邕女誡曰心猶首面也是以甚致飾焉面一旦不修則塵垢穢之心一朝不思善則邪惡入之咸知飾其面不修其心夫面之不飾愚者謂之醜心之不修賢者謂之惡愚者謂之醜猶可賢者謂之惡將何容焉故覽照拭面則思其心之潔也傅脂則思其心之軟也加粉則思其心之鮮也澤髪則思其心之順也用櫛則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則思其心之正也攝鬢則思其心之整也蔡邕廣連珠曰臣聞目瞤耳鳴近夫小戒也狐鳴犬嘷家人小妖也猶忌慎動作封鎮書符以防其禍是故天地示異災變横起則人主恒恐懼而修政
魏文帝誡子曰父母於子雖肝腸腐爛為其掩避不欲使鄉黨士友聞其罪過然行之不改乆則人自知之用此仕官不亦難乎
王修誡子書曰我實老矣所恃汝等也汝今踰郡縣越山河離兄弟去目下者欲令見舉動之宜觀髙人逺節聞一得三父欲令子善唯不能殺身其餘無惜也諸葛亮誡外生曰夫志當存髙逺慕先賢絶情欲棄疑滯使庶㡬之志揭然有所存惻然有所感忍屈伸去細碎廣咨問除嫌吝雖有淹留何損於美趣何患於不濟若志不强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滯於俗黙黙束於情永竄伏於凡庸不免於下流矣
又曰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薄無以明志非寧静無以致逺夫學欲静也才欲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静無以成學慆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枮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崔瑗座右銘曰無道人之短無説巳之長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世譽不足慕唯仁為紀綱隠心而后動謗議庸何傷
太平御覽卷四百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一
游說上
釋名曰説者述也宣述人意也
左傳曰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叔向告於齊曰明王之制使諸侯嵗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自古以來未之或失齊人懼又曰晉卻缺言于趙宣子曰日衛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懐非威非懐何以示徳趙宣子悦歸衛匡戚之田又曰吳人執衛侯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子盍見太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子貢曰衛君之來也必謀於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来其欲来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讎也或者難以霸乎太宰嚭説乃舎衛侯
又曰晉楚㑹于虢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于㑹楚告于晉曰請戮其使趙孟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避難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
又曰楚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聲子曰吾必復子還如楚令尹子木與之語聲子曰椒舉今在晉矣晉人將與之縣以比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言諸王益其禄爵而復之聲子使椒鳴逆之
又曰晉侯秦伯圍鄭佚之狐言于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燭之武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隣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不闕〈音蹶下同〉秦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悦
又曰吳伐楚入郢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荐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隣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秦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師乃出
又曰楚子饗魯昭公于新臺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啓疆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對曰秦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
戰國策曰蘇秦死其弟蘇代欲繼之乃北見燕王噲曰臣東周之鄙人也至燕庭觀王之羣臣下吏大王天下明主也王曰何如曰臣聞之明主也務聞過不欲聞其善臣請謁王之過
又曰濮陽人吕不韋賈於邯鄲見秦質子楚説之乃説秦王后弟陽泉君曰王后無子子楚賢才也棄在趙王后誠請而立之是有子也陽泉君入説王后王后為請而歸之為太子也
又曰張儀為秦連横説韓王曰夫違禍而求福計莫如事秦今王西面事秦以攻楚秦王必喜
又曰蘇秦説李兑抵掌而談兑送秦以明月之珠和氏之璧
戰國策曰齊宣王因燕喪攻取十城蘇秦為燕説齊王再拜而賀因仰而弔齊王案戈曰何慶弔相隨之速也對曰人之饑所以不食烏喙者以為雖愈饑充腹而與死同患齊乃歸燕城
又曰應侯使人召蔡澤蔡澤入曰夫四時之序成功者去君何不歸相印讓賢者授之必有伯夷之廉長為應侯而有喬松之夀孰與禍終此哉應侯曰善乃延入坐為上客
又曰楚免淖齒於柱國游騰謂楚王曰秦有上羣午者重兵之戰請秦王曰必無與楚戰王曰何也對曰南方火也西方金也金之不勝火亦必矣秦王不聴其戰不勝今午又請秦王必與楚戰南方火西方金也楚正夏中年而免其柱國此所謂内自滅也楚懼復置淖齒又曰齊欲伐魏魏使人謂淳于髠曰齊欲伐魏能解患唯先生也淳于髠曰諾遂入説齊王曰楚齊之仇敵也魏齊之與國也夫伐與國使仇敵制其餘弊名醜而實危為王不取也齊王曰善乃不伐魏也
又曰趙魏攻華陽韓謁急於秦冠蓋相望秦不救韓相國謂田苓曰事急願公雖病為一宿之行田苓見穰侯穰侯曰急乎田苓對曰未急也使韓急則將變矣穰侯請發兵救韓大敗趙魏於華陽之下
又曰昭陽為楚伐魏覆軍殺將得八城移師而攻齊陳軫為齊王使見昭陽再拜賀戰勝起而請問楚之法覆軍殺將其官爵何也昭陽曰官為上柱國爵為上執珪陳軫曰異貴於此者何也曰唯令尹耳陳軫曰令尹貴矣主非置兩令尹也臣竊為公譬之可乎楚有祠者賜其舎人酒一巵舎人相謂曰數人飲之不足一人飲之有餘請畫蛇先成者飲酒一人蛇先成乃左手持巵右手畫蛇曰吾能為足為足未成一人蛇成奪其巵曰蛇故無足子安能為足遂飲其酒畫蛇足者終亡其酒公攻魏殺將得八城又移師攻齊齊畏公甚公以是名亦足矣冠之上非可重也戰無不勝而不知止者身且死爵且偃猶為蛇足也昭陽以為然解軍而歸
又曰范雎謂秦王曰大王之國北有甘泉谷口南帶涇渭右隴蜀左闗坂戰車千乗奮擊百萬以秦卒之勇車騎之多以當諸侯譬若施韓盧而逐駑兎也霸王之業可致今反閉闗不敢窺兵於山東者是穰侯為秦謀不忠大王之計過也
又曰秦王謂趙使者諒毅曰趙豹平原君數欺弄寡人趙能殺此二人則可若不能殺請率諸侯受命邯鄲城下諒毅曰趙豹平原君寡君之親母弟也猶大王之有華陽涇陽君也大王以孝治聞於天下衣服之便於體膳㗖之嗛於口未嘗不分於華陽涇陽君華陽涇陽君之車馬衣服無非大王之服御者今使臣受大王之令以還報敝邑之君畏懼不敢不行無乃傷華陽君涇陽君之心乎
又曰趙且伐燕蘇代為燕謂趙惠王曰今者臣來過川水蚌方出曝而鷸啄其肉蚌掩鷸喙鷸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謂鷸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必見死鷸兩者不相捨漁者得而併擒之今趙且伐燕燕趙久相持臣恐强秦之為漁父也故願王熟計之惠王曰善乃止
又曰衛客事魏王三年不得見乃見梧丘先生許之以百金先生曰諾乃見魏王曰吾聞秦王出兵未知所之願王専事秦無他計王曰諾客趨出至郭門而返曰臣恐王事秦之晩也夫人於事己者過急於事人者過緩今王於事己緩安能急於事人衛客事王三年不得見臣以是知王緩也魏王趨見衛客
蘇秦為楚合従説韓王曰以韓卒之勇被堅甲帶利劔一人當百不足言也夫以韓之勁與王之賢乃欲事秦為天下笑無過此者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陽成臯今兹効之明年又求之予之則無地以給不予則棄前功而受後禍大王之地有盡而秦之求無厭以有盡之地而應無已之求鄙語曰寜為雞口不為牛後今西面交臂而事秦何異牛後乎
又曰秦王與中期爭論而不勝秦王大怒中期徐行去人為説秦王曰此悍人也中期適遇明君故也遇桀紂必殺之矣王因弗罪
又曰秦令樗里疾以車百乗入周周君迎之甚敬楚王怒讓周以其重秦客也游騰為周君謂楚王曰秦者虎狼之國也有吞周之意周君懼焉楚王乃説也
又曰司馬錯與張儀争論於秦惠王前錯欲伐蜀儀曰不如伐韓王問其説對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轅緱氏之口當屯留之道此王業也
又曰惠施為韓魏交令太子鳴質於齊王故見之朱倉謂王曰何不稱病臣請説嬰子曰魏王之年長矣今有病公不如歸太子以徳之不然公子髙在楚將内而立之是齊把空質而行不義也王從之太子得還
又曰范雎謂秦王曰秦韓之地形相錯如繡秦之有韓若木之蠧為秦害者莫大於韓王
又曰張儀為秦連横説韓王曰諸侯不料兵之弱而聴從人之甘言不顧社稷長利而聴曲説之誤無過此矣又曰燕文公時秦惠王以其女為燕太子婦文公卒易王立齊宣王因燕喪攻取十城蘇秦為燕説齊王再拜而賀因仰而弔曰燕雖弱小强秦之壻王利其十城而深與秦為仇王能聴臣莫如歸燕城卑辭謝秦是王棄强仇而立厚交也齊王大悦乃歸燕城
又曰齊楚約而欲攻魏魏有唐雎見秦王曰今齊楚之兵已在魏郊矣大王之救不至則割地而約齊楚王雖欲救之豈有及哉秦王遽發兵赴魏魏復存唐雎之説也
又曰楚絶齊齊舉兵攻楚陳軫謂楚王曰不如以地東觧於齊而謀於秦矣
又曰文信侯欲攻趙而廣河間使張唐相燕張唐辭之少庶子甘羅曰臣請行之甘羅見張唐曰今文信侯自請卿相燕而卿不肯行臣不知卿死所矣卿曰請聴孺子而行令庫具車廐具馬府具幣行有日矣
又曰東周欲為稻西周不下水東周患之蘇子謂東周君曰臣請使西周下水可乎乃往見西周之君曰君之謀過矣今不下水所以富東周也今其人皆種麥君若欲東周之乏不若一下水以病其所種下水東周必復種稻種稻而復奪之若是則東周之人可令一仰西周而受命於君矣西周君曰善遂下水蘇子亦得兩國之金也
又曰司馬錯與張儀争論於秦惠王前錯欲伐蜀儀曰不如伐韓王問其説錯曰臣聞欲富者務廣其地欲强者務富其人欲王者務崇其徳三資者備而王道興矣王曰善起兵伐蜀
又曰司馬錯與張儀爭論於秦惠王前錯欲伐蜀儀曰不如伐韓王問其説對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誅周王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寳器必出據九鼎按圖籍挾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聴此王業也又曰蘇秦發書陳箧為揣摩曰安有説人主不能出金玉錦繡取卿相之尊者乎
又曰司馬錯與張儀爭論於秦惠王前錯欲伐蜀儀曰不如伐韓王問其説對曰臣聞爭名於朝爭利於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而不爭焉顧爭於戎狄又曰秦將急攻韓韓王安使公子韓非西入秦上書説秦王曰脣亡齒寒故曰兵者凶器陛下試聴臣之計則從者困而趙孤天下可蠶食也
又曰以秦卒之勇車騎之多以赴諸侯譬若施韓盧而逐狡也
又曰司馬錯與張儀爭論於秦惠王前錯欲伐蜀儀曰不如伐韓王問其説對曰案圖籍挾天子以令天下錯曰不然蜀戎翟之長也以秦攻之譬如使豺逐羣羊王曰善起兵伐蜀
又曰蔡澤對應侯曰君之禄位貴盛而身不退竊為君危之物盛則衰天下之常數也
又曰張登謂趙魏曰齊欲伐河東何以知之齊之羞與中山之為王甚矣今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是欲用其兵也豈若令大國先與之王以止其遇哉趙魏許之果與中山之王而親之中山東絶齊而從趙魏
又曰蘇秦為燕説齊歸燕之十城人有毁蘇秦於燕王左右曰賣國反臣也將作亂蘇秦恐得罪歸而燕王不復官也蘇秦見燕王曰臣東周之鄙人也無尺寸功而王親之於廟朝而禮之於庭今臣為王却齊之兵而利得十城宜以益親而今者王不官臣人必有言臣不信傷臣於王者臣之不信王之福也
史記曰初沛公引兵過陳留酈生上謁沛公㧞足曰延客入酈生入揖謂沛公曰今足下甚苦暴衣露冠将兵助楚討不義足下何不自喜也臣願以事見
又曰李斯説秦王曰夫以秦之强大王之賢足以滅諸侯成帝業秦王乃拜斯為長史聴其計
又曰田常欲為亂於齊移兵欲伐魯子貢見吳王説曰齊與吳争强竊為王危之王曰善雖然子待我伐越而聴子子貢曰王必惡越請東見越王令出兵以從吳王大説使子貢之越越王許諾
又曰田常欲伐魯子貢之齊説田常曰君之伐魯過矣不如伐吳吳王果與齊人戰於艾陵大破齊師故子貢一出存魯亂齊
戰國策曰鄒忌以鼔琴見威王王恱而舎之右室須臾王鼓琴鄒忌推户入曰善鼓琴夫大絃濁以春温者君也小廉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而醳之愉者政令也鈞諧以鳴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四時也故曰琴音調而天下正也
又曰秦圍邯鄲急且降平原君甚患之邯鄲𫝊舎吏子李同説平原君曰誠能令家之所有盡散以饗士士方其危苦之時易得耳於是平原從之得敢死之士三千李同遂與三千人赴秦軍秦軍為之却三十里
史記曰漢王數困滎陽城臯酈生曰今燕趙已定唯齊未下臣請得奉明詔説齊王使為漢稱東藩上曰善又曰范増説項梁曰君江東楚將皆争附君者以君代楚將為能復立楚之後也於是項梁然其言
又曰范陽人蒯通説范陽令曰竊聞公之將死故弔然賀得通而生
又曰韓非説難曰計利害以難其攻直指是非以飾其身以此相持説之是也
戰國策曰蘇秦説六國合從秦為従長併相六國喟然歎曰使我有雒陽負郭田二頃豈能佩六國相印乎於是散千金以賜宗族
又曰張儀説燕昭王曰今王事秦秦王必喜趙不敢妄動燕王曰今大客幸教之請西面而事秦王耳
又曰張儀聞蘇秦死乃説楚王曰夫為従者無以異於驅羣羊而攻猛獸獸之與羊不格明矣今王不與獸而與羣羊臣竊以為大王之計過
史記曰韓非知説之難為説難書曰所説實為厚利而顯為名髙者也而説之以名髙則陽收其身而實疏之説以厚利則隂用其言顯榮其身
又曰漢王使隨何説九江王隨何曰項王伐齊大王宜悉九江之衆為楚軍前鋒今乃提空名以向楚臣竊為大王不取也九江隂許畔楚與漢
又曰李斯詣秦㑹莊襄王卒乃求為秦相吕不韋舎人不韋賢之任以為郎李斯因以得説秦王王乃拜為長史聴其計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二
游說中
史記曰蘇秦説趙王王乃飾車百乗黄金十鎰白璧百雙錦繡千純以游諸侯
又曰蘇秦說齊王曰齊三軍之良五家之兵戰如雷霆觧如風雨
又蒯通對髙祖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又班彪王命論曰游說之士比天下於逐鹿也
又曰漢王使隨何說淮王隨何曰臣請與大王提劍而歸漢王
又曰蒯通為竒策感動韓信佯以相人說信
又曰子貢之晉謂晉君曰臣聞慮不先定不可以應卒兵不先辨不可以勝敵今吳戰勝必以其兵臨晉晉君大恐
又曰田常欲為亂於齊憚髙國鮑晏故移兵欲伐魯子貢說田常曰臣聞之憂在内者攻强憂在外者攻弱今君憂在内破魯以廣齊戰勝以驕主求以成大事難矣又曰子貢一出說存魯亂齊破吳彊晉而霸越也又曰范陽人蒯通說范陽令曰今諸侯叛秦矣武信君兵且至而君堅守范陽少年殺君下武信君君急遣臣見武信君可轉禍為福在今矣
又曰田肯說髙祖曰秦形勝之國也得百二焉地勢便利彼其下兵於諸侯譬猶居髙屋之上建瓴水也又曰漢王數困滎陽成臯計欲捐成臯以東屯鞏洛以距楚酈生因曰臣聞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王者以民人為天而民人以食為天夫敖倉天下轉輸久矣臣願足下急復進收取滎陽據敖倉之粟塞成臯之險杜太行之道距蜚狐之口守白馬之津則天下知所歸矣又曰韓非知説之難為説難書曰凡説之難在知所説之心可以吾説當之
又曰韓信既殺龍且項羽恐使武涉説信曰足下右顧則漢王勝左顧則項王勝項王今日亡則次取足下矣又曰蒯通説韓信曰酈生一士伏軾掉三寸之舌下齊七十餘城案漢書曰食其憑軾下齊
又曰張儀聞蘇秦死乃説楚王曰今秦與楚境接壤大王誠能聴臣臣請使秦以秦女為大王箕箒之妾長為昆弟之國臣以為計無便於此者楚従其計
又曰李斯説秦王曰自孝公以來周室卑微諸侯相兼闗東為六國秦之乗勝於諸侯盖六世矣今諸侯服秦譬若郡縣夫以秦之强大王之賢如老嫗竈上掃除足以滅諸侯成帝業今怠而弗急諸侯復强相聚約従雖有黄帝之資弗能并也秦王聴其計
又曰李左車説成安君陳餘曰臣聞韓信涉西河虜魏王擒夏説新喋血閼與今乃輔以張耳議欲下趙以此乗勝而逺鬭其鋒不可當臣聞千里餽糧士有饑色今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成列其勢糧食必在其後願足下假臣竒兵三萬人従間道絶其輜重彼前不得鬭退不得還吾竒兵絶其後野無所掠不至十日兩将之頭可致麾下
又曰酈食其説齊王曰知天下所歸乎齊王曰天下何歸曰歸漢何以言之曰漢王與項王戮力西面擊秦約先入咸陽者王之項王負約不與而王之漢中又還殺義帝漢王聞之起蜀漢之兵責義帝之罪降城即以侯其将得財即以分其士蜀漢之粟方船而下項王有倍約之名殺義帝之負於人之罪無所忘天下之士歸於漢王可坐而觀今已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太行之阪距飛狐之口天下後服者先亡王疾下漢王齊國社稷可得而保不下漢王危亡可立而待乃聴酈生
又曰髙祖使陸生賜尉佗印為南越王陸生進説佗曰足下中國人親戚昆弟墳墓在真定今反天性棄冠帶欲以區區之越與天子抗衡禍且及身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强於此漢一偏将将十萬衆臨越則殺王降漢如反覆手耳
漢書曰張耳陳餘北略地燕界趙王為燕軍所獲燕因留之欲與分地趙有厮養卒乃走燕壁問曰知臣何欲燕將曰若欲得王耳曰君知張耳陳餘何如人也燕將曰賢人也曰其志何欲燕將曰欲得其王耳趙卒笑曰君未知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餘杖馬箠下趙數十城亦各欲南面王夫臣之與主豈可同日道哉兩人亦欲分趙而王時未可耳今兩人名為求王實欲燕殺之此兩人分趙而王夫以一趙尚易燕况以兩賢王左提右挈而責殺王滅燕易矣燕以為然迺歸王養卒為御而歸
又曰陸賈説尉他他賜賈橐中裝直千金張晏注曰珠玉之寳也裝裹也
又曰魏豹叛漢王漢王謂酈生曰緩頰往説之
又曰蒯通知天下權在於韓信欲説令背漢曰臣願披心腹肝膽效愚忠恐足下不能用也夫功者難成而易敗時者難值而易失時不再來願足下無疑臣之計信猶豫不忍背漢遂謝通通乃陽狂為巫
又曰漢三年與項羽相距京索間上數使使勞苦丞相鮑生謂蕭何曰數勞苦君者有疑君心為君計遣君子孫昆弟能勝兵者悉詣軍所上益信君於是何従其計漢王大説
又曰項羽擊陳留外黄不下數日降羽悉令男子年十五以上詣城東欲坑之外黄令舎人兒年十三往説羽曰彭越刼外黄外黄恐故降待大王大王至又皆阬之百姓豈有所歸心哉従此以東梁地十餘城皆恐莫肯下矣羽然其言迺赦外黄當坑者而東至睢陽聞之皆爭下又曰漢王至雒陽新城三老董公遮説漢王曰臣聞順徳者昌逆徳者亡兵出無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為賊敵乃可服項王為無道放殺其主天下之賊也夫仁不以勇義不以力三軍之衆為之素服以告諸侯為此東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徳此三王之舉也漢王曰善非夫子無所聞於是漢王為義帝發喪哀臨三日發使告諸侯又曰婁敬齊人也漢五年戍隴西過雒陽帝在焉敬脫輓輅見齊人虞將軍曰臣願見上言便宜虞將軍入言上召見賜食敬説曰陛下都洛陽豈欲與周室比隆哉上曰然敬曰陛下取天下與周異周積徳累善十有餘世武王伐紂成王即位周公之屬𫝊相焉迺營成周都雒陽以為天下中諸侯四方納貢職道里均矣有徳則易以王無徳則易以亡今陛下與項籍戰滎陽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腦塗地哭泣之聲不絶傷痍者未起而欲比隆成康之時臣竊以為不侔矣且夫秦地被山帶河四塞以為固卒然有急百萬之衆可具夫與人鬭不搤其亢〈張晏曰亢喉嚨〉拊其背未能全勝今陛下入闗而都按秦之故此亦搤天下之肮而拊其背也高帝即日西都闗中
又曰陳豨反上自將至邯鄲而韓信謀反闗中吕后用蕭何計誅信上已聞信誅便拜何相國益封五千户令卒五百人一都尉為相國衛諸君皆賀召平獨弔謂何曰禍自此始矣上暴露於外而君守内非被矢石之難而益君封置衛者以今者淮隂新反於中有疑君心夫置衛衛君非以寵君也讓封勿受悉以家私財佐軍何従其計上喜悦
又曰齊悼惠王時曹參為相禮下賢人請蒯通為客初齊王田榮怨項羽謀舉兵叛之齊處士東郭先生梁石君在劫中强從及田榮敗二人醜之相與入深山隐居客謂通曰先生之於曹相國拾遺舉過顯賢進能齊國蔑若先生者先生知梁石君東郭先生世俗所不及何不進於相國乎通曰諾臣之里婦與里諸母相善也里婦夜亡肉姑以為盗怒而逐之婦晨去過所善諸母語以事而謝之里母曰汝安行我今令而家追汝矣即束縕請火於亡肉家曰昨暮夜犬得肉爭鬭相殺請火治之亡肉家遽追呼其婦故里母非談說之士也束緼請火非還婦之道也然物有相感事有適可臣請乞火於曹相國迺見相國曰婦人有夫死三日而嫁者有幽居守寡不出門者足下即求婦何取曰取不嫁者通曰然則求臣亦猶是也彼東郭先生梁石君齊之俊士隠居不嫁未嘗卑節下意以求仕也願足下使人禮之曹相國曰敬受命皆以為上賓
又曰袁盎逢丞相申屠嘉下車拜謁丞相従車上謝盎還媿其吏迺之丞相舎上謁求見丞相曰且陛下従代來每朝郎官者上書疏未嘗不止輦受其言言不可用置之言可採未嘗不稱善何也欲以致天下賢士日聞所不聞以益聖今君自閉箝天下之口而日益愚以聖主責愚相君受禍不久矣丞相迺再拜曰嘉鄙人迺不知將軍幸教引與之坐為上客
范煜後漢書曰更始尚書令謝躬留魏郡太守陳康守鄴自率諸將擊萊賊世祖因躬在外乃使吳漢襲其城漢先令辯士説陳康曰盖聞之上智不處危以僥倖中智能因危以為功下愚安於危以自亡危亡之至在人所由不可不察今京師敗亂四方雲擾公所聞也蕭王兵强士附河北歸命公所見也謝躬内背蕭王外失衆心公所知也公今據孤危之城待滅亡之禍義無所立節無所成不若開門内軍轉禍為福免下愚之敗收中智之功此計之至者也康然之於是開門内漢
又曰袁紹奔冀州董卓購募求紹時侍中周秘城門校尉伍瓊等隂為紹説卓曰夫廢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紹不識大體恐懼出奔非有他志今急購之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於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衆英雄因之而起則山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卓以為然乃遣授紹渤海太守
又曰袁紹以書要公孫瓚以襲冀州牧韓馥紹乃使外甥陳留髙幹及潁川荀諶等説馥曰公孫瓚乗勝來南而諸郡應之袁車騎引軍東向意未可量也竊為將軍危之馥懼曰然則為之奈何諶曰君自料寛仁容衆為天下所附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臨危吐决智勇邁於人又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世布恩徳天下之人𫎇其惠又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諶曰今將軍資三不如之勢久處其上袁氏一時之傑必不為將軍下也且公孫提燕代之卒其鋒不可當夫冀州天下之重資若兩軍并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將軍之舊且為同盟當今之計莫若舉冀州以讓袁氏袁氏厚徳將軍公孫瓚不能復與之争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太山也願勿有疑馥性怯因然其計
又曰沮授説袁紹曰將軍累葉台輔世濟忠義今朝廷播越宗廟殘毁觀諸州郡雖外託義兵内實相圖未有憂存社稷恤民之意且今州城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駕即宫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討不庭誰能禦之
又曰曹操與袁紹相持於官渡紹遣人求助劉表表許來而不至亦不援曹操且欲觀天下之變従事中郎南陽韓嵩别駕劉先説表曰今豪傑並争兩雄相持天下之重在於將軍將軍若欲有為起乗其𡚁可也如其不然固將擇所宜従豈可擁甲十萬坐觀成敗求援而不能助見賢而不肯歸此兩怨必集於將軍恐不得復中立矣
又曰曹操軍至新野蒯越韓嵩傅巽等説劉琮曰逆順有大體强弱有定勢以人臣拒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楚禦中國必危也以𤣥徳敵曹公不當也三者皆短欲以抗王師之鋒必亡之道也將軍自料何如𤣥徳琮曰不若也巽曰誠以𤣥徳不足禦曹公則雖保全楚不能以自存也誠以𤣥徳足禦曹公則彼不為將軍下也願將軍勿疑琮乃請降
又曰閻忠説皇甫嵩曰將軍指揮足以展風雲叱咤足以興雷電
東觀漢記曰隗囂將王元説囂曰昔更始四方響應天下喁喁謂之太平一旦壊敗今南有子陽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十數而欲牽儒生之説棄千乗之基計之不可者也今天水完富士馬最强北取西河東收三輔案秦舊迹表裏山河元請以一丸泥為大王東封函谷闗此萬世一時也若計不及此且畜養士馬據隘自守曠日持久以待四方之變圖王不成其弊猶足以霸囂然其計
又曰更始大司馬朱鮪守洛陽吳漢諸將圍守數月不下世祖以岑彭嘗為鮪校尉令彭説鮪曰赤眉已得長安今公誰為守乎蕭王受命平定燕趙百姓安土豪俊歸心四面雲集今北方清浄大兵來攻洛保一城欲何望乎不如亟降鮪曰大司徒公被害時鮪與其謀又諫更始無遣上北伐自知罪深故不敢降耳彭還詣河陽白上上謂彭復徃曉之夫建大事者不忌小怨今降官爵可保况誅罰乎上指水曰河水在此吾不食言彭奉上㫖復至城下説鮪因曰彭往者得執鞭侍從𫎇薦舉㧞擢深受厚恩思以執義不敢負公鮪従城上下索曰當如此来彭趨索欲上鮪見其不疑即曰旦蚤與我㑹上東門外彭如期往與鮪交馬語鮪輕騎詣彭降彭為殺羊具食鮪身為降虜未見吳公諸將不敢食彭即令鮪自縛與俱往吳公將詣行在所河津亭上即時解鮪縛復令彭夜送歸洛陽
又曰更始使侍御史黄黨即封世祖為蕭王罷兵耿弇曰今使者來欲罷兵不可聴也兵一罷不可復㑹也上曰國家已都長安天下大定何用兵為弇曰青徐大賊銅馬赤眉之屬數十輩輩數十萬衆皆東至海所嚮無前聖公不能辦也敗必不久帝起坐曰卿失言我擊卿弇曰大王哀厚弇如父子故披赤心為大王陳事上曰我戲卿耳何以言之弇曰百姓患苦王莽苛刻日久聞劉氏復興莫不欣喜望風従化如去虎口就慈母倒㦸横矢不足以喻明公首事南破昆陽敗百萬師今復定河北以義征伐表善懲惡躬自克薄以待士民發號嚮應望風而至天下至重公可自取無令他姓得之上曰卿若東得無為人道之弇曰此重事不敢為人道也又曰馮異因間進説曰天下同苦王氏思漢久矣更始諸將縦横暴虐所至虜掠百姓失望今専命方面施行恩徳夫有桀紂之亂乃見湯武之功民人饑渇易為充飽宜急分遣官屬徇行郡縣理寃結布恵澤上納之又曰隗囂既立便聘平陵方望為軍師望至說囂曰足下欲承天順民輔漢而起今立者乃在南陽王莽尚據長安雖欲以漢為名其實無所受命將何以見信於衆宜急立髙廟稱臣奉祠所謂神道設教求助民神者也且禮有損益質文無常削地開兆茅茨土階陛下以致其肅敬雖未備物神明其舎諸囂従其言
又曰蜀郡功曹李熊說公孫述曰方今四海波蕩匹夫横議將軍割據千里地方十城若奮發盛徳以投天隙霸王之業成矣宜改名號以鎮百姓述曰吾亦慮之公言起我意於是自立為蜀王熊復説述曰今山東饑饉人民相食兵所蔑滅城邑丘墟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實所生無穀而飽女工之業覆衣天下名材竹幹不可勝用又有魚鹽銀銅之利浮水轉漕之便北據漢中杜褒斜之塗東守巴郡拒扞闗之口地方數千餘里戰士不下百萬見利則出兵而略地無利則堅守而力農東下漢水以窺秦地南順江流以震荆所謂用天因地成功之資也君有為之聲聞於天下而名號未定志士狐疑宜即大位使逺人有所依歸述遂自立為天子
又曰荆邯見東方漸平兵且西向說公孫述曰兵者帝王之大器古今所不能廢也昔秦失其守豪傑並起漢祖無有前人之迹立錐之地於戰陣之中躬自奮擊兵破身困數矣然軍敗復合創愈復戰何則死而功成愈於坐而滅亡臣之愚計以為宜及天下之望未絶豪傑尚可招誘急以此時發國内精兵令田戎據江南之㑹倚巫山之固築壘堅守𫝊檄吳楚長沙已南必隨風而靡今延岑出漢中定三輔天水隴西拱手自服如此海内震揺冀有大利
又曰鄧禹聞上安集河北即杖策北渡追及於鄴上欣其至禹進說曰更始雖都闗西今山東未安赤眉青犢之屬動以萬數三輔假號往往羣聚更始既未有所挫而自聴㫁諸將皆庸人崛起志在財幣争用威力朝夕自快非有忠良明智深慮逺圖尊主安民者明公雖藩輔之功猶恐無所於今之計莫如延攬英雄務恱民心立髙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公而慮天下不足定也上大恱因令左右號禹曰鄧將軍嘗宿止於中與定計議又曰光武以冦恂為河内太守行大將軍事恂同門生董崇說恂上新即位四方未定而君以此時據大郡此讒人所側目怨禍之府也宜思功遂身退之計恂然其言因病不視事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三
游說下
魏志曰袁紹領冀州牧從事沮授説紹曰將軍屬廢立之際忠義奮發雖黄巾猾亂黒山䟦扈舉軍東面則青州可定還討黒山則張燕可滅迎大駕於西京復宗廟於洛邑號令天下以討未服以此爭鋒誰能敵之紹喜王沈魏書曰桓階字伯緒天下亂太祖興義兵袁緒强盛劉表舉州應之階説其守張羡曰夫舉事而不本於義未有不敗者也曹王雖弱扶義而起兵奉王命以討有罪羡曰善
魚豢魏典略曰蘇秦四説秦惠王書十上而説不行蜀志曰曹公追先主與諸葛亮至於夏口亮曰事急矣請求救於孫將軍亮説權曰曹操之衆逺来疲弊聞追豫州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里此所謂强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今將軍誠與豫州協規同力破操軍必矣權大悦即并力拒曹公敗之於赤壁
又曰曹公追先主至於夏口諸葛亮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時權軍柴桑觀望成敗亮説權曰海内大亂將軍起兵江東劉表豫州牧衆漢南與曹操並争天下今操芟夷大難略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無所用武故豫州牧遁逃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呉越之衆與中國抗衡不如與之絶若不能當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託服從之名而内懐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
晉中興書曰蘇峻反温嶠推陶侃為盟主侃西歸嶠説侃曰天子幽逼社稷危殆四海臣子肝腦塗地嶠等與公是致命之秋事若剋濟則臣主同祚如其不然身雖灰滅足以謝責於先帝今之事故義無旋踵騎虎之勢可得下乎公若違衆獨反衆心必沮沮衆必敗事義旗將逥指於公矣侃無以對遂留不去
又曰建興初祖逖進説曰晉室之亂非上無道而民怨叛也由藩王争權自相誅滅遂使戎狄乗隙毒流中原今天下既被殘酷遺黎思本人有奮擊之心但悉無所慿倚大王誠能命將帥使若逖等執殳前驅上為國家雪恥下為百姓請命則郡國豪傑必因風嚮起沈溺之民欣於来蘇灑掃中原清復寰宇此千載之一時願大王圖之中宗於是始欲疆理神州
又曰劉牢之屯洌州桓𤣥至於湖遣牢之族舅何睦説曰今君戰敗則傾宗戰勝亦覆族欲以是安歸乎孰若翻然改圖唯理是宅夀與金石等固名與天壌俱窮牢之得説詣𤣥請降
范亨燕書曰晉室大亂髙祖方經畧江東髙詡説髙祖曰自王公政錯士人失望襁負歸公者動有萬數今王氏敗沒而福宿見尾箕其兆可見矣今晉室雖衰人心未變宜遣貢使江東亦有所尊然後仗義聲以掃不庭可以有辭於天下髙祖深納焉
宋書曰二㓙搆逆王僧達廻惑不知所従有客説之曰為君計莫若承義師之檄移告傍郡使工言之士眀示禍福也
唐書曰李懐光屯軍咸陽反状始萌李景略時説懐光請復宫闕迎大駕懐光不従景略出軍門慟哭曰誰知此軍一旦陷於不義軍士相顧甚義之因退歸私家又曰栢耆者將軍良器之子素負志略學縱横家流㑹王承宗以常山叛朝廷厭兵欲以恩澤撫之耆于蔡州行營以畫干裴度請以朝㫖奉使鎮州乃自處士授左拾遺既見承宗以大義陳説承宗泣下請質二男獻兩郡由是知名
韋昭吳書曰將軍曹仁在公安拒守吕蒙令虞翻説之翻至城門仁不肯相見乃為書曰将軍獨守縈帶之城而不降死戰則毁宗滅祀為天下笑幸熟思焉仁得書流涕而降之
太公六韜曰文王齋戒三日乘田車田馬田於渭之陽吕尚以竿以漁曰今臣言至情不諱君其惡之乎緡㣲餌明小魚食之緡調餌多大魚食之夫魚食于餌乃牽於緡人食其禄而服於君故以餌取魚魚可殺以禄取人人可竭也
春秋後𫝊曰梁以張儀為相齊楚怒約而攻梁雍沮曰請令解攻雍沮謂齊楚之王曰王亦聞張儀之約秦王乎曰王若相儀于梁齊楚惡儀必攻魏魏戰而勝是齊楚之兵折而儀固得梁矣若不勝梁必事秦以持其國必割地以賂王若欲復攻其弊不足以應秦此儀之所以與秦王隂相約也齊楚王曰善乃遽解兵
又曰魏加問春申君聞欲將臨武君有之乎曰有矣加曰臣少之時好射臣願以射譬可乎春申君曰可曰更嬴與魏王處廩下更嬴謂魏王曰臣能為王虛發而下鳥有間鴈來更嬴虛發而鳥下魏王曰然則射可至此乎更嬴曰此孽也王曰何以知之對曰其飛徐而鳴悲飛徐者故創痛也鳴悲者久失羣也今臨武君嘗為秦孽不可為拒秦之將也
又曰皇甫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故信都令漢陽閻忠説嵩曰難得易失者時也時至不旋踵者機也故聖人嘗順時而動智者必因機以發今將軍遭難得之時蹈機而不發将何以享大名乎
又曰劉𤣥徳救徐州刺史陶謙謙病死伏波將軍陳登說𤣥徳曰今為使君合衆十萬上可以匡主濟人成五霸之業下可以割地守境書名竹帛若使君不聽登亦未聽使君得發備遂領徐州
孔演漢魏春秋曰興平元年曹公復征陶謙陳宫説張邈曰雄傑並起君以千里之衆當四戰之地撫劔顧盼亦足以為人豪而反制於人不已鄙乎
魏氏春秋曰鍾㑹隂懐異圖姜維見而知其心謂可構成擾亂以圖克復乃詭説之曰君自淮南以來筭無遺策晉道克昌皆君為之今復定蜀威徳大震其名髙其功著而主畏其謀欲以此安歸乎夫韓信不背漢於擾攘而見疑於既平大夫種不從范蠡于五湖卒伏劍而亡彼豈闇主愚臣哉利害使之然也今君大功既立大徳已著何不法陶朱公汎舟絶迹全功保身登峨嵋之嶺而從赤松逰乎㑹曰君言逺我不能行且為全身之道或未盡於此也維曰其他則君智力之所能無煩於老夫矣由是情好欣甚
周載曰薄疑者衛之居士也疑進説衛嗣君以王道嗣君悦延之以相辭曰疑之母以疑為賢然與疑議家事既定則又决之所幸蔡嫗故事多不就母子之間猶不免乎蔡嫗之議今人主皆有蔡嫗而於臣非有骨肉之親安得不敗君曰寡人聞命遂相之委以從事
江表𫝊曰曹公聞周瑜年少有俊才謂可逰説動也宻下州遣九江蔣幹有儀容以才辯見稱獨步江淮之間莫與為對乃布衣葛巾自託私行詣瑜瑜出迎之立謂幹曰子翼卿苦逺涉江湖為曹氏作説客耶幹曰吾與足下州里中間别隔遥聞芳烈故來叙濶并觀雅頌而云説客無乃逆詐乎瑜曰吾雖不及虁曠聞賞音足知曲也因延幹入為設酒食後三日瑜請幹與周觀營中行視倉庫軍資器仗言訖還飲宴示之侍者服飾珍玩之物因謂幹曰丈夫處世一遇知巳外守君臣之義内結骨肉之恩言行計從禍福共之假使蘇張重生酈叟復在吾猶拊其背而折其辭豈足下㓜生所能言乎幹但笑終無所言幹還稱瑜雅量非言辭所可間中州之士亦以此多之
王充論衡曰𫝊稱蘇秦張儀學縱横之術於谷先生掘地為坎曰能下説令我泣出則能分人主之地蘇秦説谷先生泣下沾衿張儀下説谷先生泣亦沾衿劉向説苑曰孫卿曰夫談説之術端盛以處之堅强以持之
莊子曰昔趙文王喜劔劔士日夜相擊於前太子悝患之乃使以千金奉莊子莊子不受請持劔服或乃見王曰臣有三劔有天子劔有諸侯劔有庶人劔天子之劔包以四夷裹以四時一用天下服四夷咸賓矣於是文王不出宫三月劔士皆伏弊之也
列子曰鄧析操两可之説設無窮之辭
韓子説難篇曰不可不察受憎之主而後説焉
又説難篇曰凡事以宻成亦以洩禍未必其身洩也而語及所匿之事如此者身危矣
又說難篇曰龍喉下有逆鱗嬰之則必殺人人主亦有逆鱗説者能無嬰人主之逆鱗則㡬矣
又説難篇曰大怒無所拂忤辭言無所撃排然後極騁智辯焉
又説難篇曰畧事陳意則曰怯懦而不盡慮事廣肆則曰草野而倨侮此説之難也
又説難篇曰凡説得親近不疑而得盡其辭也
谷子曰抵㚀〈音熈〉篇云㚀者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聖人知之獨保其用因作説事
又曰量權篇云子與智者言依於博與博者言依於辯與辯者言依於要此其説也
又曰午合篇云伊尹五就桀五就湯然後合於湯吕尚三入殷朝三就文王然後合於文王此知天之至歸之不疑注云伊尹吕尚各以至知説聖王因澤釣行其術策
又曰摩意篇云摩者揣之也説莫難於悉行事莫難於必成注曰摩不失其情故能建功
又曰量權篇云言有通者從其所長言有塞者從其所短注曰人辭説條理通達即叙述從其長者以昭其徳人言壅滯即避其短稱宣其善以顯其行言説之樞機事物之至務者也
又曰反覆篇云其和也若比目魚其伺言也若聲與響注曰和答問也因問而言申叙其解如比目魚相須而行候察言辭徃來若影之随行響之應聲
又曰量權篇云介蟲之捍必以甲而後動螫蟲之動必先螫毒故禽獸知其所長而談者不知用也注云蟲以甲自覆障而言説者不知其長
又曰揣情篇云説王公君長則審情以説王公避所短從所長
又曰謀慮篇云乃立三儀曰上中下日叅以立焉變生事事生謀謀生計計生儀儀生説説生進注曰三儀有上有下有中㑹同異曰儀决是非曰説
吕氏春秋曰伍子胥将見吳王而不得客有言之於王子光者王子光見之而惡其貌不聽其説而辭之客請之王子光曰其貌吾所甚惡也客以告子胥子胥曰此易改也願令王子光居於堂上重帷而見其衣子光許之胥説之半王子光舉帷摶其手而與之坐説畢王子光大悦子胥以為有呉國者必王子光也退而耕於野十年子光為王任子胥子胥為法制下賢良選陣士習戰鬭六年然後大勝楚於柏舉九戰九勝逐北千里昭王出奔
又曰韓氏城新城期十五日而成段橋為司空有一縣後二日段橋執其吏而囚之囚者之子走告封人子髙曰唯先生能活臣父封人子髙曰諾乃見段橋自扶而上城封人子髙左右望曰美哉城一大功矣子必有厚賞矣自古及今功若此其大也而能無有罪戮者未曽有也封人子髙出段橋使人夜解其吏之束之者而出之説之行若此其精也封人子髙可謂善説矣
又曰孟嘗君為從公孫𢎞謂孟嘗君曰不若西觀秦王之意𢎞見昭王曰薛之地小大𢎞曰百里昭王曰寡人之國地數千里猶未敢以有難也今薛百里之地而欲難寡人乎公孫𢎞曰孟嘗君好士大王不好士昭王笑而謝之
又曰善説者若巧士因人之力以自為力因其来而與来因其徃而與徃聴因便也
尸子曰公輸般為𫎇天之階階成將以攻宋墨子聞之赴于楚行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見王曰今有人於此舎其文軒隣有弊輿而欲竊之舎其錦繡隣有短褐而欲竊之舎其𥹭肉隣有糟糠而欲竊之此為何若人王曰必竊疾矣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方五百里此猶文軒之與弊輿也荆有雲夢犀兕麋鹿盈溢江漢之魚鱉黿鼉為天下饒宋所謂無雉兎鮒魚者也猶粱肉之與糟糠也荆有長松文栢梓柟豫章宋無長木猶錦繡之與短褐也臣以王之攻宋也為與此同類王曰善哉請無攻宋
孔藂子曰齊攻趙國稟立趙使孔青撃之克齊軍尸三萬趙王詔勿歸其尸將困之子慎聘趙曰以臣愚計貧齊之術乃宜歸尸使其家逺来迎尸不得事農一費也歸而𦵏之二費也一年之中喪三萬費欲無困貧弗可得也王曰善
又曰五國約而誅秦未入秦境而留兵于成皋子慎謂市丘君曰此師楚為之主今兵不散殆有異意君其備之市丘君曰先生幸而教之子慎許諾遂見楚王曰王約五國而伐秦事既不集王胡不卜交乎楚王曰柰何子慎曰王今出令使五國勿攻市丘五國重王則聴王之令矣不重王且反王令而攻市丘以此卜為國交王之輕重必明矣楚王敬諾而五國散
雄解嘲曰婁敬委輅脫輓掉三寸之舌案漢書曰婁敬説髙祖西都長安
又曰上説人主下談公卿一從一横論者莫當
班固答賓戲曰遊説之徒風颺電激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四
辯上
説文曰辯治也〈音被免切〉
尚書曰君罔以辯言亂舊政
爾雅曰諸諸便便辯也
論語曰便便言惟謹爾〈鄭𤣥曰便便辯貌〉
又曰孔子曰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又曰禦人以口給
家語曰子夏問子貢何人子曰辯人丘弗及也
又曰宰予魯人也有口才以言語著名
又曰孔子登農山謂二三子各言爾志子貢進曰賜願使齊楚合戰於莽瀁之野兩壘相當旗鼓相望埃塵相接挺刄交兵賜著縞衣白冠陳説其間推論利害二國釋患唯賜能之矣夫子曰辯哉
史記曰子貢利口巧辭孔子常絀其辯田常欲為亂於齊移兵欲伐魯孔子謂弟子夫魯墳墓所處父母之國國危二三子何為莫出子貢請出孔子許之遂行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吳强晉伯越
又曰漢遣陸賈説項王請太公項王弗聴漢王復使侯公徃説項王乃與漢約中分天下割鴻溝以西者為漢鴻溝以東者為楚項王即歸漢王父母妻子軍皆呼萬嵗漢王乃封公為平國君曰此天下辯士所居號為平國
又曰范雎欲事魏王家貧無自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為魏使齊齊襄王聞雎有口辯賜金印及牛酒又曰上問上林尉禽獸簿十餘問尉左右視不能對虎圈嗇夫從旁代尉對上所問禽獸簿甚悉欲以觀其能口對響應無窮者乃拜嗇夫為上林令
又曰秦蔡澤逰學於諸侯大小甚衆而不遇因從唐舉相曰聞子相李兊百日之内持國柄有之乎曰有之澤曰今若臣者何如唐舉熟視而笑曰先生棍鼻戾脤魋顔蹙齃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澤被唐舉之戲乃曰富貴吾所自有所不知者夀也𩓑聞之舉曰先生從今已徃四十三嵗澤笑謝去謂其御者曰吾躍馬食肉富貴四十三年亦足矣乃來入秦使人宣言以感怒應侯范雎曰燕客蔡澤天下俊雄辯智士也彼一見秦王必奪君位應侯使人召澤澤入揖應侯應侯固不快矣及見又倨應侯因讓之曰子嘗宣言欲代吾相秦有之乎對曰然應侯曰請聞其説澤曰吁君何見之晩耶夫四時之序功成者去未成者來君禄位貴盛私家之富皆已極矣不退將危臣之代君不亦宜乎應侯善之乃延入坐為上客後數日入朝言於王曰客有新從山東来察其人辯士臣見人衆莫能及之臣不如也王召見與語大悦之拜為客卿應侯因謝病請歸相印昭王許之以澤為相終如其志
又曰蘇秦初與張儀俱事谷先生十一年皆通六藝經營百家之言谷先生弟子五百餘人為之土窟窖深二丈先生曰有能獨下説窖中使我泣出者則能分人主之地乆蘇秦下說窖中谷先生泣下沾衿次張儀下說窖中亦泣下沾衿先生曰蘇秦詞説與張儀一體也
又曰楚陳軫詞辯之士也初與張儀俱事秦惠王惠王皆重之儀惡軫於王曰陳軫重幣輕信秦使之楚將為交也今楚不善於秦而善於軫王以儀言召軫問之軫曰然王聞楚有兩妻者乎王曰不聞軫曰楚有兩妻者人挑其長者長者罵之挑其少者少者復挑之居无何有兩妻者死客謂挑者曰謂汝娶長者乎少者乎挑者曰娶長者客曰長者罵汝少者復挑汝何故娶長者對曰居人之所則欲其挑我為妻則欲其罵人今楚王明主昭陽賢相使軫為臣嘗以國情輸楚楚王將不留臣昭陽將不與臣從事矣臣必之楚足以明臣為不與楚也軫出張儀入問王曰軫果欲之楚不王曰然軫天下之辯士寡人遂無柰何也惠王終相張儀軫遂奔楚楚用為上卿後軫為楚使之秦惠王見之問曰子去寡人之楚寡人甚思子子思寡人乎軫曰王聞越人莊舄乎王曰不聞軫曰越人莊舄仕楚執珪有頃而病楚王曰舄楚之鄙人凢人之思固在其病也思越則越聲不思越則楚聲使人聴之猶尚越聲今臣弃逐之楚能無秦聲哉
漢書曰酈食其有詞辯年六十身長八尺鬢髮皓然請見髙祖謁者曰上好嫚罵人不喜儒生有客冠而來者輒解其冠而溺其中食其作色叱之曰我髙陽酒徒何儒生之有謁者股栗而見之髙祖乃踞床使兩女子洗足食其入長揖不拜曰欲助秦攻諸侯乎將欲率諸侯攻秦乎髙祖罵曰豎儒夫天下同苦秦乆矣故諸侯相率攻秦汝奚為助秦耶食其曰必欲聚合義兵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髙祖懍然而起㧞足揮洗攝衣延食其坐而謝之食其因言六國縱横王伯之道髙祖大悦問其計食其曰足下起烏合之衆收散亂之兵不滿二旅而欲鼓行入秦所謂探虎口而餵餓狼也夫陳留者當天下之衝四通五達之郊城堅粟多可以少留臣知其人請使命下之如不聴可舉兵攻之臣為内應不崇朝而㧞之矣於是髙祖乃遣食其説陳留令髙祖引兵隨之遂下陳留
又曰少府五鹿充宗貴幸善梁丘氏易元帝好之欲考其異同令與諸家論易充宗貴辯口諸儒莫能與抗皆稱疾不敢㑹有薦朱雲者召入攝齊登臺抗首而講音動左右既論難連枉五鹿君故諸儒為之語曰五鹿嶽嶽朱雲折其角
又曰樓䕶為人短小精辯論議嘗依名節聴之者竦然與谷永俱為五侯上客長安號曰谷子雲之筆札樓君卿之唇舌言其見信用也
又曰晁錯潁川人也為太子家令以其辯得幸太子太子家號曰智囊
又曰田蚡貴幸為中大夫有口辯學盤盂諸書〈應劭曰黄帝史孔甲所作銘也孔甲盤盂二十六篇〉
又曰東方朔自公卿在坐朔皆傲弄無所屈上以朔口諧給嘗問先生視朕何如主也朔對曰自唐虞之隆成康之際未足喻當世臣朔伏觀陛下功徳陳五帝之上在三王之右非若此而已誠得天下賢士公卿在位咸得其人譬若以周召為丞相孔丘為御史大夫太公為將軍卞莊子為衛尉皋陶為大理后稷為司農伊尹為少府〈應劭曰伊尹善烹割太官屬少府故令作〉子貢使外國顔閔為博士子夏為太常孟子為右扶風季路為執金吾契為鴻臚龍逢為宗正伯夷為京兆管仲為馮翊魯般為將作山甫為光禄申伯為太僕延陵季子為水衡百里夷為典屬國〈曉其風俗故令為之〉栁下惠為大長秋史魚為司直蘧伯玉為太傅〈如淳曰太傅傅人主使無過伯玉欲寡其過也〉孔父為詹事叔敖為諸侯相子産為郡守王子慶忌為期門夏育為鼎官羿為旄頭宋萬為式道侯上乃大笑
又曰終軍字子雲濟南人少好學以辯博能文聞於郡年十八選為博士弟子至府太守聞其有異才召見軍甚竒之及至長安上書言事武帝異其文拜軍為謁者給事中
又曰蒯通知天下權在於韓信令背漢乃先㣲感信曰僕嘗受相之術相君之面不過封侯又危而不安相君之背貴不可言信曰何謂也通曰天下初作難也俊雄豪傑建號一呼天下之士雲合霧集魚鱗雜襲飈至風起當此之時憂在亡秦而已今劉項分爭使人肝腦塗地流離中野不可勝數今時兩主懸命足下足下為漢則漢勝與楚則楚勝臣𩓑披心腹肝膽効愚忠恐足下不能用也方今為足下計莫若兩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天下孰不聴足下𩓑圖之信曰漢王遇我厚我豈可見利而背恩乎通曰臣聞勇畧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賞今足下挾不賞之功載震主之威歸楚楚人不信歸漢漢人震恐足下欲將安歸乎故猛虎猶預不如蜂蠆之致螫孟賁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信不忍背漢遂謝通通說不聴惶恐乃徉狂為巫天下既定後信以罪廢為淮隂侯謀反誅臨死嘆曰悔不用蒯通之言髙帝曰是齊辯士蒯通乃詔齊召蒯通至上欲烹之曰若教韓信反何也通曰狗各吠非其主當彼時臣獨知韓信非知陛下也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髙材者得天下洶洶争欲為陛下所為顧力不能何憚誅耶上廼赦之
又曰淮南王黥布反朱建諌之不聴漢既誅布聞建諌之髙祖賜建號平厚君家徙長安為人有口辯刻㢘剛直行不苟合義不取容
又曰辯士曹丘生數招權顧金錢〈孟康曰招金錢事權貴而求事也〉事貴人趙談竇長君等善季布聞寄書諌長君曰吾聞曹丘非長者勿與通及曹丘歸欲得書謁布竇長君曰季將軍不説足下足下無徃固請使人先發書布大怒曹至則揖布曰楚人諺曰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足下何以得此聲梁楚之間哉且僕與足下俱楚人使僕游足下名於天下顧不美乎何足下之距僕深也布乃大說引入留數月為上客厚送之布名所以益聞者曹丘之也
范煜後漢書曰黄琬字子琰瓊之孫早而辯慧祖父瓊為魏郡太守建和元年正月日蝕京師不見瓊以狀聞梁太后太后詔問所蝕多少瓊思其對而未知所况時琬年七嵗在傍云何不言日蝕之餘如月之初瓊大驚即以其言應詔
又曰孔融字文舉孔子世孫也李膺為河南尹恃才倨傲誡守門者非吾通家子孫不得輒通融年二十入洛欲以觀其人乃謂守門者曰吾與李君通家子孫耳守門者告膺膺呼召問曰卿與吾有何所故融曰臣先君孔子與公老君同徳比義則臣與公累代通家也膺大恱引坐謂曰卿欲食乎融曰須食膺曰教君為客之禮主人問食但讓不須融曰不然教君為主之禮但置飲食不須問客膺慙乃歎曰吾將老死不見卿富貴也融曰公殊未死膺曰如何融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向來公言未有善也故知未死膺甚竒之後與膺談論百家經史應答如流膺不能下之又曰劉祐字伯祖中山安國人也祐初察孝㢘補尚書侍郎閑悉故事文禮强辯每有奏議對應為儕類所歸謝承後漢書曰郭宏為郡上計吏正月朝覲宏進殿下謝祖宗受恩言辭辯麗専對移時天子曰潁川乃有此辯士邪子貢晏嬰何以加之羣公屬目卿士歎伏又曰郭宏為郡上計吏朝廷問宏潁川風俗所尚土地所出先賢將相儒林文學之士宏援經以對陳事答問出言如浮引義如流
東觀漢記曰班超字仲叔扶風平陵人徐令彪之子也為人大志不修細節然内孝謹居家常執勤苦不恥勞辱有口辯而涉獵書傳
魏志曰黄初元年郭淮奉使賀文帝踐祚而道路疾稽留帝正色責之曰昔禹㑹諸侯於塗山防風後至便行顯戮今溥天同慶而最留遲何也淮對曰臣聞五帝先教道人以徳夏后政衰始用刑辟今臣遭唐虞之代是以自知免於防風之誅也帝悦擢領雍州刺史
魏典略曰邯鄲之北有蘇大侯者蘇秦徃說之蘇大侯送以百金家丞問其故蘇大侯曰客辯士也立談之間再奪吾地而復歸之吾地雖小豈直百金耶
又曰韓宣字景然渤海人為人短小建安中丞相召署軍謀掾冗散在鄴嘗步行入宫於東掖門内與臨淄侯植相遇時天新雨地有泥潦宣欲避之門潦不得去乃以扇自障住於道邉植嫌既不去又不為禮乃駐車使其常從問宣何官宣云丞相軍謀掾也植又問曰應得唐突列侯不宣曰春秋之義王人雖微列於諸侯之上未聞宰士而為下諸侯之禮植又曰即如所言為人父吏見其子應有禮不宣又曰於禮臣子一例也植知難窮乃釋去以為辯也
梁祚魏國統曰黄權來降文帝從容謂權曰君舎逆効順欲進蹤陳韓耶對曰臣過受劉氏殊遇降吳不可歸蜀無路是以歸命且敗軍之將免死為幸何古人之敢慕也帝善之
吳志曰孫權問諸葛恪曰卿父與叔父孰賢對曰臣父為優權問其故對曰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為優權又大噱命恪行酒至張昭前先有酒色不肯復飲曰此非養老之禮也權曰卿其能令公辭屈乃當飲之耳恪難昭曰師尚父九十秉旄仗鉞猶未告老也今軍旅之事將軍在後酒食之事将軍在先何謂不養老也昭卒無辭遂為盡爵
又曰孫權遣都尉趙咨使魏帝問曰吳王何等主趙咨對曰聰眀仁智雄略之主也帝問其狀答曰納魯肅於凢品是其聰也㧞吕𫎇於行陣是其眀也獲于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荆州兵不血刄是其智也三州虎視於天下是其雄也屈身於陛下是其略也
又曰薛綜字仲文沛郡人其先田文封薛因以氏焉避地交州士燮召為交阯太守及還都蜀使張奉於權前嘲尚書闞澤澤不能答綜曰有犬為獨無犬為蜀横目狗身虫入其腹奉曰不當復刺吳耶綜應聲曰無口為天有口為吳君臨萬邦天子之都奉無以對焉
韋昭吳書曰吳使郎中令陳化使魏魏文帝因酒酣問化曰吳魏峙立誰將平壹海内者乎化曰易稱帝出乎震化聞先哲知命舊說紫盖黄旗運於東南帝曰昔文王以西伯王天下豈復在東乎化曰周之初基太伯在東是以文王能興於西帝笑竒其辭
又曰沈珩字仲山孫權以珩有智謀能専對乃使至魏魏文帝問曰吳嫌魏東向乎珩曰不嫌也曰何以言之曰恃舊盟言歸於好是以不嫌又問太子當來寧然乎珩曰臣在東朝不坐宴不與若此之議無所聞也文帝善之乃引珩自近談語終日珩隨事響應無所屈服張勃吳録曰吳興沈友字子正善屬文有口辯每所至衆人皆黙因號曰謐衆咸言其筆之妙刀之妙舌之妙皆絶於人也
蜀志曰先是雍闓送張裔於孫權諸葛亮遣鄧芝使吳亮令芝言次從權請裔裔自至吳數年流徙伏匿權未知也許之遣裔臨發乃引見問裔曰卓氏寡女亡奔司馬相如貴土風俗何以乃爾裔對曰愚以為卓氏之女猶賢於買臣之妻權又謂裔君還必用事西朝終必不作田父於閭里也將何以報我對曰裔負罪而歸將委命有司若𫎇僥倖得全首領五十以前父母之年自此以後大王之賜也
又曰伊籍字㡬伯山陽人隨先主入益州東使吳孫權聞其才辯欲逆折以辭籍適入拜權曰勞事無道之君籍即對曰一拜一起未足為勞
又曰吳遣張温來聘百官皆徃餞焉温問秦宓曰天有頭乎宓曰詩云乃眷西顧以此推之頭在西方温曰天有耳乎宓曰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若其無耳何以聽之温曰天有姓乎宓曰姓劉曰何以知之宓曰天子姓劉以此知之温曰日生於東乎宓曰雖生於東而没於西答問如響温服宓之文辯凢如此類也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三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
辯下
晉書曰王衍妙善𤣥理唯談莊老為事每捉玉柄麈尾與手同色義理有所不安隨即改更世號口中雌黄朝野翕然謂之一世龍門
又曰謝安常賞袁宏機對辯速安為州刺史宏自吏部郎出為東陽郡及祖道於冶亭時賢皆集安欲以卒廹試之臨别執宏手顧左右取一扇而授之曰聊以贈行宏應聲荅曰輒當奉仁風慰彼黎庶
又曰華譚或問曰諺云人之相去如九牛毛寧有此理乎譚對曰昔許由讓天子之貴市道小人争半錢之利此相去何啻九牛毛也聞者稱善
又曰吕珩問袁甫曰卿名能辯豈知夀陽已東何以恒水甫曰夀陽已東皆是吳人夫亡國之音哀以思鼎足疆邦一朝失職憤歎甚積積憂成雨雨久成水故其地恒澇也
又曰祖納謂梅陶及鍾雅曰君汝潁之士利如錐我幽兾之士鈍如椎持鈍椎捶君利錐皆當摧矣陶雅並稱有神錐不可得摧納曰假有神錐必有神椎陶雅無以對
又曰武帝始登祚探策得一王者世數繫此多少武帝不怡羣臣失色莫能有言者侍中裴楷正容儀進曰臣聞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帝意恱羣臣歎服
又曰李宻字令伯犍為武陽人蜀朝舊臣數使扵吳應機當議吳人稱其才辯蜀平以太子洗馬召張華問曰安樂公何如宻曰可次齊桓華問其事宻曰齊得管仲而霸得竪刁而流亡安樂公得諸葛亮而抗魏後任黄皓而䘮國成敗一也
又曰釋道安俊辯有髙才自北至荆州與習鑿齒初相見道安曰彌天釋道安鑿齒曰四海習鑿齒
宋記曰孝武常賜謝莊寳劒莊以與豫州刺史魯爽後反叛孝武因宴集問劒所在荅曰昔與魯爽别竊為陛下杜郵之賜上甚恱當時以為知言
蕭子顯齊書曰張融字思光吳郡人也𤣥義無師法而神王過人白黒談論鮮能抗拒
又曰周顒字彦倫汝南人音辭雅麗出言不窮商較朱紫發口成句每賓友㑹同顒虛席晤言聲音如流聽者忘倦
蕭方等三十國春秋曰劉𥙿為太尉中書監𥙿既拜朝賢畢至僕射謝混後來衣冠傾縱頗有傲慢之容𥙿甚不平乃謂之曰何為旁若無人混對曰明公將隆伊周之化方使四海解衿謝混何人而敢獨異乎乃以手板披撥其衿領悉皆解散𥙿大恱
魏收魏書曰李諧字䖍和博學才辯天平中以諧兼散騎常侍為聘梁王衍遣主客郎范胥當接胥曰黄旗紫盖本出東南君臨萬邦故宜在此諧荅帝王符命豈得與中國比隆紫盖黄旗終扵入洛無乃自害耶陳書曰簡文在東宫召戚衮講論又嘗置宴集𤣥儒之士先命道學互相質難次令中庶子徐摛馳騁大義間以劇談摛辭辯縱横難以荅抗諸人懾氣皆失次序衮時騁義摛與往復衮精采自若對荅如流簡文深加欣賞
隋書曰吳興沈重名為碩學髙祖嘗令辛彦之與重論議重不能抗扵是避席而謝之曰辛所謂金城湯池無可攻之勢髙祖太恱
又曰蘇䕫字伯尼少聰敏有口辯煬帝嘗從容謂宇文述虞世基等曰四夷率服觀禮華夏鴻臚之職須歸令望寧有多才多藝美容儀可以接對賓客者為之乎咸以䕫對是日拜鴻臚少卿
又曰栁䛒為東宫學士每召入卧内與之宴謔䛒尤俊辯多才侍從有所顧問應荅如響
唐書曰薛收歸國秦府記室房𤣥齡薦之扵太宗即日召見問以經畧收辯對縱横皆合㫖要授秦王府主簿又曰文宗嘗扵誕節召白居易與僧性澄道士趙常盈對御講論扵麟徳殿居易論難鋒起辭辯泉注上疑宿構深嗟挹之
列子曰子夏問扵孔子孔子對曰賜辯賢扵丘賜也能辯不能訥吾兼有之以事吾也
莊子曰孔子舍扵沙丘見主人曰辯士也子路曰夫子何以識之曰其口窮⿰其鼻空大其服博戯其睫流撝其舉足也髙其踐地也深鹿與而牛舍
又曰公孫龍辯者之徒餙人之心易人之意能勝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辯者之囿也
又曰古之王天下者智雖絡天地不自慮也辯雖彫萬物不自說也
魯連子曰齊之辯士田巴辯扵徂丘議扵稷下毁五帝罪三王訾五伯離堅白合同異一日而服千人有徐刼者其弟子曰魯連謂刼曰臣願得當田子使之不敢復談可乎徐刼言之田巴曰刼弟子年十二耳然千里之駒也願得侍議扵前田巴曰可魯連曰臣聞堂上之糞不除郊草不芸白刃交前不救流矢何則急者不救則緩者非務楚軍南陽趙伐髙唐燕人十萬之衆在聊城而不去國亡在旦暮耳先生將柰何田巴曰無柰何魯連曰夫危不能為安亡不能為存則無為貴學士矣今臣將罷南陽之師還髙唐之兵却𦕅城之衆為所貴談談者其若此也先生之言有似梟鳴出聲而人惡之願先生之勿復談也田巴曰謹聞教明日見徐刼曰先生之駒乃飛兎騕褭也豈特千里哉扵是杜口易業終身不復談
淮南子曰智絡天地明照日月辯解連環澤潤玉石抱朴子曰飛清機之英麗言約暢而判滯辯人也太公六韜曰辯言巧辭善毁譽者曰飛言之士
皇甫謐髙士𫝊曰趙恵文王好劒士夾門而客三千人太子悝患之募有能止王者與千金左右曰莊子必能太子使人奉周周見王曰臣有三劒唯所用焉天子之劒賓諸侯正天下諸侯之劒如雷霆之威震四封之内無不賓服庶人之劒上絶頸領下脫肺肝此無異扵鬭雞而争一旦之命也今大王有天子之位而好庶人之業臣竊為大王薄之王不出宫三月劒客皆伏
韓詩外𫝊曰鳥之美羽勾喙者鳥共畏之人之利口巧辯者人共畏之是以君子避三端文士筆端辯士舌端武士鋒端
又曰子貢曰兩國搆難壯士列陳塵埃張天賜不持尺兵斗粮解兩國之難用賜者存不用賜者亡孔子曰辯哉
語林曰諸葛靚字仲思在吳扵朝堂大㑹孫皓問曰卿字仲思為欲何思之曰在家思孝事君思忠朋友思信如斯而已
王子年拾遺録曰張儀蘇秦二人逓剪髪以相活或傭力寫書行遇聖人之文無以題記則以墨書扵掌中及服裏夜還折竹寫之二人假食扵路剥樹皮為囊以盛天下良書每息大樹之下假息而寐有一先生問曰二子何勤苦若是而儀秦共與言論曰子是何人荅曰吾死生扵山谷世論謂余歸谷子也儀秦後逰學復逄歸谷子乃請其學術則教以干世俗之辯乃探胷中韋秩三卷書言輔時之事故儀秦學之以終身也古史考云儀秦受術谷先生歸之聲與相亂故也
桓譚新論曰公孫龍六國時辯士也為堅白之論假物取譬謂白馬為非馬非馬者言白所以名色馬所以名形也色非形形非色
世說曰郭象儀如懸河瀉水注而不竭
劉向别録曰鄒奭者頗采鄒衍之術逺大而閎辯文俱難勝齊人美之頌曰談天鄒
說苑曰林既衣韋而朝齊景公景公曰君子之服也小人之服也林既作色曰夫服何足以揣士行乎昔荆為長劒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齊短衣而管仲隰明出焉越文身剪髪而范蠡大夫種出焉如君言衣狗裘者當犬號衣羊裘者當羊名今君衣裘而朝得無為狐乎文士𫝊曰劉楨字公幹年八嵗能誦論及賦數萬言性辯甚文帝嘗請同好為主人使甄夫人出拜坐者皆伏而楨獨平視如故武帝使人觀之見楨大怒命收之主者案楨大不恭應死减一等輸作部使磨石武帝嘗輦至尚方觀作者見楨故環坐正色磨石不仰武帝問曰石何如楨因得喻巳有理跪對曰石出自荆山𤣥岩之下外有五色之章内含卞氏之珍磨之不加瑩彫之不増文稟氣堅貞受茲自然顧理枉屈紆繞獨不得申武帝顧左右大笑即日還宫赦楨復署吏
又曰華譚字令思年十四舉秀才入洛㑹宣武塲座有辯者嘲南人諸君楚人亡國之餘有何秀異忽應斯舉衆無荅譚在下行遥曰當今六合齊𮜿異人並出吾聞大禹出扵東夷文王生扵西𦍑賢聖之在豈常之有昔武王伐紂遷商頑民扵洛邑得無吾子是其苖裔時咸改視辯者無以應也
王瑱之童子𫝊曰孔林魯國人年十嵗詣臺魯相劉公客有獻鴈者歎曰天之扵人生五榖以為食有魚鳥以為之肴衆賓咸曰誠如公㫖林曰不然夫萬物所生各稟天氣事不必為人人徒以智得之故蚊蚋食人蚓虫噉土非天為蚊蚋生人為蚓生土公曰童子辯焉郭子曰梁國楊氏子年九嵗聰慧孔君平詣其父父不在乃呼兒出為設菓有楊梅孔指示兒此君家菓兒應聲荅曰未聞孔雀是夫子家禽
王弼别𫝊曰弼年十餘嵗好老莊通辯能言
列女𫝊曰袁次陽妻者扶風馬季長之女也下車禮畢次陽問曰為婦之道貞順而已何輜軿僮婢數十黼黻𤣥黄珠璣之飾耶夫人荅曰女有三從之義在家係扵父母情愛無已欲其豐麗故不敢逆命今君欲擬鮑子都之風不受婦家之送此乃清髙異行也妾亦欲察君志悉還所有以成君之髙不亦可乎次陽又問曰弟先兄舉猶以為鄙髙士不為也賢姊未嫁而新婦先行有何汲汲乎夫人荅曰家姊有宋伯姬之風梁髙之行節操槩扵青雲貞介皦扵白日家君庶堯之配舜孔子妻公冶長之義世乏此賢故其躊躇妾固陋不才遭人則可次陽嘿然悵恨外聽者曰使君努力何為新婦所困
傅𤣥七札曰辯論鋒起探虎摩龍
徐幹七喻曰戰國之際秦儀之徒智畧兼人辯利軼軌倜儻挾義觀釁相時圖爵位則佩六紱謀貨財則輸海内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人主見弄扵股掌之上而莫之知惡也
班固荅賓戯曰子雖馳辯如濤波摛藻如春華猶無益扵殿最
劉劭趙都賦曰辯論之士則智凌徂丘材過東里分摘滯義割擗纎理論析堅白辯臧三耳
張衡西京賦曰其都逰說辯論之士街談巷議彈射臧否剖析毫釐擘肌分理
張華縱横篇曰蘇秦始與張儀同學谷先生辯說剖毫釐變詐入無形巧言惑正理人主莫不傾聽
王廣子貢畫讃曰端木英辯才清吐口敷華發音馨
訥
說文曰訥言難也
易曰吉人之辭寡
禮記曰趙文子其言呐呐如不出諸其口
論語曰君子欲訥扵言而敏扵行
又曰剛毅木訥近仁
史記曰周勃為人木强少文然可屬大事
又曰司馬相如口吃而善著書
漢書曰曹參為相遵蕭何約採擇郡國長吏訥扵文辭謹厚長者即召除為丞相吏
又曰李廣訥口少與人言居則畫地以為陣
東觀漢記曰吳漢質厚少文造次不能以辭語自逹鄧禹及諸將多所薦舉
又曰雄好著書而口吃不能劇談
范後漢書曰吳漢自建武時常居上公之位終始親愛諒由質簡而强力也子曰剛毅木訥近仁斯豈漢之方乎
又曰劉昆字恒公陳留人建武五年舉孝廉除江陵令時縣連災昆輙向火叩頭多能降雨止風遷𢎞農太守虎皆負子渡河徴為光禄勲詔問前在江陵何徳政而致是耶對曰偶然耳左右皆笑其質訥帝曰此長者之言顧命書諸䇿
又曰髙彪字義方吳郡無錫人也家本單寒至彪為諸生逰太學有雄才而訥扵言
續漢書曰何休任城人朴訥而精研六經世儒無及者魏畧曰嚴翰善春秋公羊司𨽻鍾繇不好公羊而好左氏謂左氏為太官而謂公羊為賣餅家故常數與翰辯短長繇為人機揵善持論而翰訥臨時屈無以應晉書曰郭林宗謂劉儒口訥心辯有珪璋之質
張詮南燕書曰慕容納沉静深䆳外訥内敏
北史牛恒訥扵言而敏扵行上嘗令其宣勅至陛下不能言退還拜謝云臣忘之上曰𫝊語小辯故非宰臣任也愈稱其質直
隋書范陽祖君彦齊尚書僕射孝徴之子也容貌短小言訥澁有才學大業末官至東平郡書佐
老子曰大辯若訥
管子曰吾畏事不敢事畏言不為言行年六十如老吃耳
張隲文士傳曰左思字太冲貌惡不口訥不能給談黙而心解
又曰成公綏口訥不能談論嘿而内朗人有劇問以筆墨荅之
裴啟語林曰鄧艾口吃常云艾艾宣王曰為云艾艾終是㡬艾荅曰譬如鳯兮鳯兮故作一鳯耳
𤣥晏春秋曰予朴不好戯弄口又不能戱談
崔琰述初賦序云琰性頑口訥年十八不能㑹問好撃劒尚武事
紀隲表孫皓曰臣禀氣淺薄體不及衆形容短陋訥口弱顔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
謳
說文曰謳齊歌也
左傳曰宋華元為植廵功城者謳曰睅其目皤其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来
又曰宋皇國父為太宰為平公築臺妨扵農收子罕請俟農功之畢公不許築者謳曰澤門之晳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
漢書曰漢王既至南鄭諸将及士卒皆謌謳思東歸〈師古曰謳齊歌也〉多道上還者〈未至南鄭在道即止〉
歌
釋名曰歌柯也所歌之聲是其質也以聲吟咏有上下如草木之有柯葉也
說文曰歌詠也
詩曰心之憂矣我歌且謡
家語曰孔子相魯齊人歸女樂魯君淫荒孔子遂行師已送曰夫子則非罪也孔子曰欲歌可乎乃歌曰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優哉游哉𦕅以卒歳史記曰曹參為漢相國三年百姓歌之曰蕭何為法講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静人以寧壹又曰衛子夫為皇后弟青貴震天下天下歌之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
漢書曰石顯與中僕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友黨諸附倚者多寵位民歌之曰牢耶石耶五鹿客耶印何纍纍綬若若耶言其兼官據勢也
又曰太始二年趙中大夫白公〈白姓公爵時人相謂為公〉復奏穿渠引涇水首起谷口尾入櫟陽注渭中袤二百里溉田四千五百餘頃因名白渠民甚饒歌之曰田扵何所池陽谷口鄭國在前白渠起後舉鍤為雲决渠為雨涇水一石其泥數斗且糞且溉長我禾黍衣食京師億萬之口又曰馮立字聖通為西河上郡與兄野王相代政行相似吏人嘉之乃歌曰大馮君小馮君兄弟繼踵相因循聰明聖智恵吏人政如魯衛徳化鈞周公康叔猶二君又曰王氏五侯争為奢侈大起第宅百姓歌曰五侯初起曲陽最怒壊决髙都連境外杜土山漸臺象西白武〈白武殿名〉
後漢書曰皇甫嵩討平黄巾請冀州一年田租以贍饑民百姓歌曰天下亂兮市為墟母不保子妻失夫賴得皇甫復汝居
又曰劉陶駼除順陽長以病免吏民思而歌之曰悒然不樂思我劉君何時復來安此下民
又曰郭賀字喬卿為荆州刺史到官有殊政百姓歌之曰厥徳仁明郭喬卿忠正朝廷上下平
謝承後漢書曰岑晊遷魏郡太守民歌之曰我有枳棘岑君伐之我有蛑賊岑君遏之狗吠不驚足下生⿱含哺鼓腹焉知凶災我嘉我生獨丁斯時美矣岑君於戯在兹
又曰陳臨字子然為蒼梧太守人遺腹子報父怨捕得繫獄傷其無子令其妻入獄遂産得男人歌曰蒼梧陳君恩廣大令死罪囚有後代陳臨字子然為蒼
司馬彪續漢書曰賈琮為交州刺史嵗間清平百姓安土為之歌曰賈父來晚使我先反今見清平吏不敢飯又曰李爕拜京兆尹詔發西園錢爕上封事遂止不發吏民愛仰乃歌曰我府君道教舉恩如春威如虎剛不吐弱不茹愛如母訓如父
東觀漢記曰㢘范字叔度為蜀太守削火令但嚴使儲水而已百姓歌之曰㢘叔度來何暮不禁火人安堵昔無𥜗今五袴
又曰范丹字史雲為萊蕪長遭黨錮事推鹿車載妻子捃拾自資有時絶粮丹言貌無改閭里歌之曰甑中生塵范史雲釜中生魚范萊蕪
又曰朱暉為臨淮太守抑强扶弱嵗常豐熟人為之歌曰强直自遂南陽朱季吏畏其威民懐其惠
又曰張堪為漁陽太守勸人耕種以致豐富百姓歌曰桑無附枝麥秀兩岐張君為政樂不可支
吳録曰彭循字子陽毗陵人建國二年海賊丁儀等萬人據吳太守秋君聞循勇謀以守令循與儀相見陳說利害應時散民歌之曰時嵗倉卒賊縱横大㦸强弩不可當賴遇賢令彭子陽
又曰王譚字世容為成武令民服徳化宿惡奔迸父老歌之曰王世容治無雙省徭役盗賊空
晉書束晳𫝊太康中郡界大旱晳為邑人請雨三日而雨注衆謂晳誠感為作歌曰束先生通神明請天三日甘雨以零我黍以育我稷以成何以酧之報束長生又曰鄧攸為吳郡守刑政清明百姓歡恱為中興良守後稱疾去職郡嘗有送迎錢數百萬攸去郡不受一錢百姓數千人留牽攸船不得進攸乃少停夜中發去吳人歌之曰纔如打五鼓鷄鳴天欲曙鄧侯挽不留謝令推不去
又曰徐州刺史吕度檄王祥為别駕祥年垂耳順固辭不受為具車牛祥乃應召虞委以州事于時冦盗充斥祥率勵兵士頻討破之州界清静政化大行時人歌之曰海沂之康實賴王祥邦國不空别駕之功
又曰諸葛恢字道明荀愷字道明蔡謨字道明皆有名譽號曰中興三明時人歌之曰京師三明各有名蔡氏儒雅荀葛㢘清
王隠晉書曰應詹為南平郡郡人歌之曰亂離既著殆為灰朽僥倖之運賴茲應后䕃我塗炭惠隆丘阜潤同江海恩猶父母
崔鴻前秦録曰王猛化洽六州人移風變百姓歌之曰長安大街夾樹楊槐下走朱輪上有鸞栖英彦雲集誨我人黎
又曰苻堅時鳯皇集于東閣歌之曰鳯皇于飛其羽翼翼淵哉聖后饗齡萬億
崔鴻崔氏家𫝊曰崔瑗為汲令開渠澮興造稻田長老歌之曰上天降神明我慈仁父臨人布徳澤恩惠施以序
唐書顔師古叔父逰秦武徳初累遷㢘州刺史封臨沂縣男時劉黒闥初平人多以强暴寡禮風俗未安逰秦撫恤境内禮讓大行邑人歌之曰㢘州顔有道性行同莊老愛人如赤子不殺非時草髙祖璽書勞勉之韓子曰齊桓公飲酒醉遺其冠耻之管仲曰公胡不雪之以政公曰善因發囷倉賜貧窮論囹圄三日而人歌之曰公胡不復遺其冠
吕氏春秋曰魏襄王使吳起為鄴令引漳水灌田民大得利相與歌曰鄴有吳聖令為公决漳水灌鄴旁終古斥鹵生稻粱
世說曰郗超王珣並以雋才為桓温大司馬所眷珣為主簿超為記室叅軍超多鬚珣形狀短小時人為之歌曰髯叅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
常璩華陽國志曰吳資字元約為巴郡大守屢獲豐年人歌之曰習習晨風動㴻雨潤乎苗我后恤時務我人以優饒
劉向新序曰季子以劒帶徐君墓樹徐人嘉而歌之曰延陵季子不忘舊故千金之劒以帶丘墓
陳留耆舊𫝊曰爰珎除六令吏人訟息教誨其子弟歌曰我有田疇爰父殖置我有子弟爰父教誨
襄陽耆舊𫝊曰山季倫毎臨習池未嘗不大醉而還曰我髙陽池也襄陵城中小兒歌之曰山公出何去往至髙陽池日夕倒載歸酩酊無所知時時能騎馬到著白接離舉鞭向葛强何如并州兒
又曰襄陽太守胡烈有惠化百姓歌曰美哉明后雋哲惟嶷陶廣乾坤周孔是則文武播暢威振遐域
謡
爾雅曰徒歌曰謡
漢書石顯失權數月丞相條奏顯舊惡及其黨牢梁陳順皆免官顯與妻子徙歸故郡憂懣不食道病死諸所交結以顯為官廢罷少府五鹿充宗左遷𤣥莵太守御史中丞伊嘉為鴈門都尉長安謡曰伊徙鴈鹿徙莵去牢與陳石無徒
袁山松後漢書曰桓帝時朝廷日亂李膺風格秀整髙自標尚後進之士升其堂者以為登龍門大學生三萬餘人牓天下士上稱三君次八俊次八顧次八及次八厨猶古之八元八凱也因為七言謡曰不畏强禦陳仲舉九卿直言有陳蕃天下模楷李元禮天下好交荀伯條天下英秀王叔茂天下氷凌朱季陵天下忠貞魏少英天下稽古劉伯祖天下良輔杜周甫天下才英趙仲經
司馬彪續漢書曰張霸為㑹稽太守越賊束手歸附童謡曰棄我㦸捐我矛盗賊盡吏皆休
又曰蜀童謡曰黄牛白腹五銖當復時公孫述僣號於蜀時人竊言王莽稱皇述欲繼之故稱漢家貨泉當復也
又曰桓帝時汝南太守宗資任用功曹范滂中人以下共嫉之作七言謡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陽宗資主畫諾
東觀漢記曰王渙除河内温令商賈露宿人開門卧人為作謡曰王稚子代未有平徭役百姓喜
吳志曰周瑜少精意於音樂三爵之後其有闕誤瑜必知之知之必顧時人謡曰曲有誤周郎顧
晉書曰羊祜以伐吳必藉上流之勢又時吳有童謡曰阿童復阿童銜刀浮渡江不畏岸上獸但畏水中龍祜聞之曰此必水軍有功但當思應其名者耳
又曰杜預遣周㫖伍巢等伏兵樂鄉城外孫歆遣軍出拒王濬大敗而還㫖等發伏兵隨歆軍而入直至帳下虜歆而還故軍中為之謡曰以計代戰一當萬於是遂進逼江陵
又曰太始中為賈充等謡曰賈裴王亂紀綱王裴賈濟天下言亡魏而成晉也
王隠晉書曰裴秀纔十餘嵗叔父徽有聲名賓客詣徽出則過秀時人謡曰後進領䄂有裴秀
又曰杜預開楊口水道洪洞逹巴陵經千餘里内瀉長江之險外通零桂之漕南土美而謡之曰後世無叛由杜翁孰識知名與勇功
又曰潘岳字安仁清辯能屬文早辟賈充府太子舍人除為河陽令以仕次直為郎不得意時僕射山濤領選岳内非之宻作謡曰閣道東有大牛王濟鞅裴楷鞦和嶠刺史不得休
崔鴻後趙録曰張樓為臨水長嚴政酷刑殘忍無惠人謡之曰陽平張樓頭如箱見人切齒劇虎狼
崔鴻前秦録曰苻洪母姜氏因寝産洪驚悖而寤先是隴右大霖雨百姓苦之謡曰雨若不止洪水必起故名之曰洪
又曰初苻生夢大魚食蒲又長安謡曰東海大魚化為龍男便為王女為公問在何所洛門東於時苻堅方為龍驤将軍第在洛門之東是月生以謡夢之故誅侍中魚遵
趙書劉膠討陳安於隴城安小将劉牙趙牟路松多堅戍不下城内得安死力謡曰隴上徤兒曰陳安軀幹雖小腹中寛愛養将士同心肝騄驄駿馬鐡瑕鞍七尺大刀配齊鐶丈八虵矛左右盤十盪十决無當前百騎俱出如雲浮追者千萬騎悠悠戰始三交失虵矛十騎俱盪九騎留弃我騄騘竄巖幽天降雨追者休阿呵嗚乎柰子乎嗚乎阿呵柰子何
又曰汲桒六月盛暑而重裘累茵使人扇之患不清凉斬扇者時軍中為之謡曰士為将軍何可羞六月重茵被衲裘不識寒暑斷他頭
又曰燕人龎世為光禄勲大奏案豪强苛尅人物咸懼疾之及卒門無弔客時人為之謡曰龎家之巷車馬轔轔泥丸之日無弔客弔客不來何所因性苛尅寡所親隋書曰韓擒虎先是江東有謡曰黄斑青騘馬發自夀陽涘來時冬氣末去日春風始皆不知所謂擒虎本名豹平陳之際又乗青騘馬往返時節與謡相應至是時方悟
列子曰堯微服逰於康衢聞童謡曰立我蒸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
抱朴子曰童謡猶助聖人之耳目而况墳索之宏博哉益部耆舊𫝊曰王忳字少林詣京師於客舍見諸生病甚困生謂忳曰腰下有金十斤願以相與乞收𦵏屍骸未問姓名呼吸因絶忳賣金一斤以給棺絮九斤置生腰下後署大建亭長到亭日有馬一疋到亭中其日大風有繡被隨風以夾後忳騎馬突入舍彦父見曰真得盗矣忳説得狀又取被示之彦父悵然曰被馬俱止卿有何隂徳忳具説𦵏諸生事彦父曰此吾子也遣迎𦵏彦䘮金俱存民謡之曰信哉少林世為遇飛被走馬與語
陳留耆舊𫝊曰吳祐為恒農令勸善懲姦貪濁出境甘露降年榖豐童謡曰君不我憂人何以休不行界署焉知人處
商世𫝊曰商亮字子華舉孝廉到陽城遇兩虎争一羊亮案劒直前斬羊虎乃各以其羊去時人為之謡曰石里之勇商子華暴虎見之藏爪牙
常璩華陽國志曰閻慮字孟度為綿竹令以禮讓為本童謡曰閻君賦政明且昶蠲苛去碎以禮讓
劉恭異苑曰晉時長安謡曰秦川中血没踠秦有凉州倚柱㸔及惠愍之間闗内殱破流血丹地張軌擁衆一方威恩並著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
嘲戯 罵詈
嘲戯
説文曰嘲相調戯相弄也又曰戯弄也
毛詩曰善戯謔兮不為虐兮
又曰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
又曰謔浪笑傲中心是悼
左傳曰宋萬歸宋宋公靳之曰向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不敬子矣萬病之遂殺宋公〈戯而相狎曰靳〉
論語曰子之武城聞歌之聲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㳺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夫子曰偃之言是也前言戯之耳漢書曰上以東方朔為常侍伏日詔賜從官肉朔獨㧞劒割肉謂其同官曰伏日當早歸即懐肉去上問朔曰不待詔割肉而去何也先生自責朔曰不待詔何無禮也拔劒割肉一何壯也割又不多又何㢘也歸遺細君又何仁也上笑曰先生自責反自譽復賜酒一石肉一百斤使遺細君
東觀漢記曰光武令王霸至薊市中募人將以擊王郎市中人皆大笑舉手揶揄之霸慚懅而還
後漢書曰邊韶字孝先陳留浚儀人以文學教授數百人曾畫卧弟子嘲之曰邊孝先腹便便懶讀書但欲眠邊韶潜聞之應時對曰邊為姓先為字腹便便五經笥但欲眠思經事寐與周公通情夣與孔子同意師而可嘲出何典記嘲者大慚
吳志曰諸葛瑾字子瑜面長似驢吳主使優人牽驢入題其上曰諸葛子瑜瑾子恪請筆益兩字曰之驢人伏其敏權即以驢賜恪
蜀志曰先主與劉璋㑹涪時張𥙿為璋從事侍坐其人饒鬚先主嘲之曰昔吾居涿縣時多毛姓東西南北皆毛也𥙿即荅曰昔有士作上黨潞長遷為涿郡令者去官還家時人與書欲署潞則失涿欲署涿則失潞乃署曰潞涿君先主無鬚故𥙿以此及之
晉書曰范寗嘗患目痛就中書侍郎張湛求方湛因嘲之曰古方宋陽里子少得其術以授魯東門伯東門伯以授左丘明遂世世相𫝊及漢杜子春鄭康成魏髙堂隆晉左太冲凡此諸賢並有目疾得此方云用損讀書一减思慮二専内視三簡外觀四旦晚起五夜早眠六凡六物熬以神火下以氣節藴於胷中七日然後納諸方寸修之一時近能數其目睫逺視尺棰之餘長服不已洞見墻壁之外非但明目乃亦延年
又曰謝敷𫝊初月犯少微一名處士星古者以隠士當之譙國戴逵有美才時人憂之俄而敷死故㑹稽人士以嘲吳人云吳中髙士便是求死不得死
又曰謝萬有才名為㑹稽王道子驃騎長史嘗因侍坐於時月夜明净道子歎以為佳萬率爾曰意謂不如微雲綴道子因戯萬曰卿居心不净乃復彊欲滓穢太清耶
又曰何充性好釋典崇修佛寺供給沙門縻費巨億而不吝親友貧乏無所施遺以此獲譏於世阮𥙿常戱之曰卿志大宇宙勇邁終古充問其故𥙿曰我圖數千户郡尚不能為卿圖作佛不亦大乎
又曰陸雲與荀隠素未相識嘗㑹張華坐華曰今日相遇勿可為常談雲因抗手曰雲間陸士龍隠曰日下荀鳴鶴鳴鶴隠字也雲又曰既開青雲覩白雉何不張爾弓挾爾矢隠曰本謂是雲龍驋驋乃是山鹿野麋獸微弩彊是以發遲華撫手大笑
又曰袁山松欲以女妻謝混王珣曰卿莫近禁臠初元帝始鎮建業公私窘罄毎得一㹠以為珍膳項下一臠尤美輙以薦帝郡下未嘗敢食于時呼為禁臠故珣以為戯混果尚主
又曰郄詵遷雍州刺史東堂㑹送武帝問詵卿自以為何如詵對曰臣舉賢良對䇿為天下第一猶桂林一枝崐山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詵詔曰與戯耳不足罪又曰張憑字長宗祖鎮蒼梧太守憑年數嵗鎮謂其父曰我不如汝有佳兒憑曰阿翁詎宜以子戱父耶又曰郄超為桓温叅軍時王珣為温主簿亦為所重府中語曰髯叅軍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又曰潘京為州所辟因謁見問䇿探得不孝字刺史戯京曰辟士為不孝耶京舉板荅曰今為忠臣不得復為孝子
沈約宋書曰何承天除著作郎時年已老諸佐郎並名家少年珣伯子嘲之曰呼為嬭母承天曰卿當云鳯凰將九子嬭母何言耶
又曰袁淑喜為誇誕每為時人所嘲始興王濬嘗送錢三萬餉淑一宿復遣追取謂使人謬誤欲以戲淑齊書曰陸澄當世稱為碩學讀易三年不解義欲草宋書終不就王儉戯之曰陸公書厨也
又曰庾杲之清貧自業食唯有韭葅𤅢韭生韭雜菜或戱之曰誰謂庾郎貧食常有二十七種言三九也又曰謝超宗送湘州刺史王僧䖍閣道壊墜水僕射王儉駕牛驚跣下車超宗撫掌笑戯曰落水三公墮車僕射
梁書曰朱异遍治五經渉獵文史博奕書筭皆其所長年二十詣尚書令沈約試之因戱异曰卿年少何乃不㢘异逡廵未逹約乃曰天下唯有文義棋書卿一時將去可謂不㢘也
陳書曰徐陵使魏魏人授館宴賓是日甚熱其主客魏收嘲陵曰今日之熱當因徐常侍來陵即荅曰昔王肅至此為魏始制禮儀今我來聘使卿復知寒暑收大慙隋書曰何妥少機警八嵗逰國學助教顧良戯之曰汝姓何是荷葉之荷是河水之河妥應聲荅曰先生姓顧是眷顧之顧是新故之故衆咸異之
隋書曰麥鐵杖考功郎竇從一嘲之曰麥是何姓鐵杖應聲對曰麥豆不殊那忽相恠竇赧然無以應之時人以為敏慧
又曰鄭譯少為太祖所親恒令與諸子逰集年十餘嵗嘗詣相府司録李長宗於衆中戯之譯斂容謂長宗曰眀公位望不輕瞻仰斯屬輙相玩狎無乃䘮徳也長宗甚異之
唐書曰蘇世長髙祖嘗嘲之曰名長意短口正心邪弃忠貞於鄭國忘信義於吾家世長對曰名長意短實如聖㫖口正心邪未敢奉詔昔竇融以河西降漢漢十世封侯臣以山南歸國唯䝉屯監即日擢拜諌議大夫晏子春秋曰晏子短小使楚楚人為小門於大門側而延晏子晏子不入曰使狗國者從狗門入今日臣使楚不當從狗門入王曰齊無人耶對曰齊之臨淄張袂成帷揮汗成雨何為齊無人使賢者使賢王不肖者使不肖王嬰不肖故使楚也
莊子曰惠子始與莊子相見而問乎莊子曰今日自以為見鳯凰而徒遭燕雀耳坐者俱笑
孔叢子曰平原君與子髙飲强子髙酒曰昔有遺諺堯舜千鍾孔子百子路溘溘尚飲百榼古之聖賢無不能飲也吾子何辭焉子髙曰以穿所聞聖賢以道徳燕人未聞以飲也平原君曰即如先生言則此言何生子髙曰生於嗜酒者盖其勸勵采戯之辭非實然也平原欣然曰吾弗戯子無所聞此雅言也
吕氏春秋曰成王與唐叔虞燕居援梧葉以為珪授虞曰以此封汝虞喜以告周公公請曰天子封耶成王曰余一人與虞戱爾周公曰臣聞之天子無戱言天子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於是遂封虞于唐
裴啟語林曰劉道真遭亂於河側自牽船見一老嫗操櫓劉謂之曰女子何不調機理杼而操櫓女荅曰丈夫何不跨馬揮鞭而牽船
又曰祖士言與鍾雅相調鍾語祖曰我汝潁之士利如錐卿燕代之士鈍如槌祖曰以我鈍槌打爾利錐鍾曰自有神錐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錐亦有神槌鍾遂屈劉義慶世説曰謝太傅始有東山之志桓公見藥中有逺志公問謝此藥又曰小草何以一物二稱謝未即荅郝叅軍荅曰處則為逺志出則為小草謝公殊有愧色諸葛恪别𫝊曰孫權嘗宴見蜀使費禕逆勑羣臣使至伏勿起禕至權輟食而羣下不起禕嘲之曰鳯凰來翔麒麟吐哺驢騾無知伏食如故恪荅曰愛植梧桐以待鳯凰是何燕雀自稱來翔何不彈射使還故鄉
劉昭㓜童𫝊曰張𤣥字祖希年八嵗虧齒先逹知其不常故戯之曰君口何為開狗竇𤣥荅曰正使君軰從中入
釋名曰罵廹也以惡言被廹人也
又曰詈厯也以惡言相彌厯
左傳曰冉堅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
戰國䇿曰宋康王時有雀生鸇於城之陬使史占之曰小而生巨必霸天下王大喜於是㓕滕伐薛取淮北之地愈自信欲霸之亟成故射天笞地斬社稷而焚㓕之曰威服天下神罵國老誅諫臣為無顔之冠以示勇國人大駭齊聞而伐之
史記曰陳狶將趙利守東垣髙祖攻之月餘不下卒衆罵髙祖髙祖怒城降令出罵者斬不罵者原之
漢書曰項羽㧞滎陽城生得周苛羽謂苛為我將以公為上將軍苛罵曰若不趍降漢今為虜矣
又曰陳狶反上自至邯鄲令周昌選趙壯士可令將者昌見四人上嫚罵曰豎子能為將乎四人慙伏地上以為將
又曰張湯以更定律令為廷尉汲黯於上前憤發罵曰天下刀筆吏不可以為公卿果然
又曰王莽即位使安陽侯王舜索𫝊國璽太后知為莽求怒罵之曰我漢家老寡婦旦暮且死欲與此璽俱𦵏終不可得
又曰魏豹叛漢王謂酈生曰緩頰往説之豹曰人生一世間若白駒過隙今漢王嫚侮人罵詈諸侯羣臣如奴耳吾不忍復見
又曰張敖為趙王髙祖從平城過趙王旦暮自上食髙祖箕踞罵詈甚慢之趙相貫髙等怒説敖曰今王事皇帝甚恭而皇帝無禮請為王殺之
又曰韓信平齊使人請自立為假王漢王大怒詈曰吾困於此望若來佐我乃欲自立為王張良陳平附耳語之漢王寤因復詈曰大丈夫即為真王耳何以假為又曰田蚡取燕王女為夫人太后詔召列侯宗室皆往賀灌夫行酒次至臨汝侯灌賢方與程不識耳語又不避席夫乃罵賢平生毁程不直一錢今長者為夀乃效兒女曹呫囁耳語耶
又曰黥布反上自征謂布何苦而反布曰欲為帝耳上怒罵之遂戰破布軍
又曰吕后召趙王周昌令王稱疾不行吕后大罵昌曰爾不知我之怨戚氏乎而不遣趙王也
又曰上擊黥布時為流矢所中行道疾甚吕后迎良醫入見問醫疾可治否醫曰可治上嫚罵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劒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又曰陸賈時時前説稱詩書髙帝罵曰乃翁居馬上得之安事詩書賈曰馬上得之寧可馬上治之乎
范後漢書曰王允與吕布謀令騎都尉李肅并勇士千餘人於掖門内以待董卓卓将出馬驚不行肅以㦸刺之墜車顧大呼曰吕布何在布曰有詔討賊卓大罵曰庸狗敢如是耶
又曰李傕等共追乘輿大戰恒農東澗射聲校尉祖㑺被創墮馬李傕謂左右曰尚可活不㑺罵之曰汝等凶逆逼廹天子亂臣賊子未有如汝者傕使殺之
續漢書曰董卓為司空辟蔡邕稱疾不就卓大怒詈曰我力能族人邕不得已乃到署祭酒
東觀漢記曰劉寛嘗坐客遣蒼頭市酒迂乆大醉而還詈曰畜生寛遣人視奴疑必自殺
魏志曰諸葛恪圍合肥新城中遣士劉整出圍𫝊消息為賊所得拷問所𫝊語整罵曰死狗此何言也我當必死為魏國不苟求活逐汝去
又曰龎徳曹仁與闗雲長戰徳敗被執謂曰我欲以卿為将何不早降徳怒罵曰大丈夫何能降也遂被殺又曰劉𤣥徳嘗薦舉袁渙為茂才後為吕布所拘布欲使渙作書詈𤣥徳渙不可再三强之不許吕布大怒以兵脇渙曰為之則生不為則死渙面色不變笑而應之曰渙聞唯徳可以辱人不聞以罵且他日之事劉将軍猶今日之事将軍也一旦去此復罵将軍可乎布慙而止吳志曰孫峻誅諸葛恪臨淮臧均表乞收𦵏曰令恪父子三首懸示積日觀者數萬罵聲成風國之大刑無所不震
又曰孫堅至南陽太守張咨不給軍粮又不見堅堅詐得急病欲以兵付咨咨心利其兵則将騎五六百入營省堅堅卧與相見無何卒然而起按劒罵咨遂執斬之王隠晉書曰叚疋磾弟文鴦與石勒戰所乗馬乏勒呼曰大兄久望共同天下違願今日相見何復戰請釋伏語鴦罵曰汝為虐久應死吾兄不能用吾計故令汝得至此吾寧死不忍為汝所擒遂下馬與戰
山海經曰若山有獸焉名曰山膏其状如豚赤若丹火善罵〈好罵也〉
賈誼新書曰紂自謂天王而桀自謂天父已㓕之後民以相罵
禰衡别𫝊曰禰衡著寛布單衣練巾坐曹操大營門下以杖捶地數罵責操及先祖無所不至營令史入啟言外有狂生禰衡言語悖逆請案科治操聞之嘿然良久乃勅外具上廐馬三匹并騎二人挾将送置荆州黄祖遂令殺之
吳質别傳曰魏文帝詔上将軍及特進以下皆㑹質所上将軍曹真肥領軍朱鑠痩質召優使説肥痩真扣刀瞋目曰言非敢説吾斬爾遂罵質案劒曰曹子丹吳質吞爾不揺喉何敢恃勢驕
揚雄方言曰荆淮海岱雜齊之間罵奴曰臧罵婢曰獲又桓譚新論曰哀帝時有才人范蘭言年三百嵗初與人相見則喜而相應和再三則罵而逐人
列女𫝊曰安定皇甫規妻年盛色美董卓聘以輜軿百乗乃輕服詣卓門跪自陳請卓使侍者悉杖刀圍之妻知不免乃立罵卓曰君𦍑胡之種毒害天下猶未足耶敢欲行非禮於爾君夫人乎卓乃以其頭懸車軛鞭撲交至遂死車下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
喜
説文曰喜不言而悦曰喜從壴口
易曰上九傾否先否後喜
尚書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
毛詩曰風雨如晦鷄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又曰我有嘉賓中心喜之
又曰菁菁者莪樂育才也君子能長育人才則天下喜樂之也
禮記曰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是故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散
又曰人喜則斯陶〈陶欝陶也〉陶斯詠詠斯揺
又曰何為人情喜怒哀樂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也又曰武王承命興師誅商萬國咸喜軍發孟津前歌後舞
又曰文王朝夕至於大寢之門外問於内豎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今日安太子乃有喜色
左傳曰城濮役晉師三日榖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艾也困獸猶鬭况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子玉得臣〉公喜而後可知也又曰子産始知然明問為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子産喜以語子太叔曰他日吾見蔑之面〈蔑然明名〉今吾見其心矣
又曰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齊侯喜與之陽榖
又曰吳将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吳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
又曰鄭六卿餞韓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抑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㡬乎
公羊傳曰九月丁夘子同生子同者孰謂謂莊公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此言喜有正何久無正子也又曰齊髙子來盟髙子者何齊大夫也何以不稱使我無君也然則何以不名喜之也
爾雅曰坎坎僔僔喜也
論語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又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又曰子曰道不行乗桴浮於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
尚書中候曰維王既誅崇侯虎諸侯貢萬民咸喜〈鄭𤣥曰王文王也貢貢異國物色也〉
尚書大𫝊曰惟丙午王還師師乃鼓譟師乃慆前歌後舞〈鄭𤣥曰慆喜也衆大喜前歌後舞也〉
春秋元命苞曰兩口銜土為喜喜得明心喜者為憙上天心〈朱均曰心為天主布政之宫萬物須之乃盛所以為喜也今於口上移一畫間之者於字體安也是為兩口銜土也喜得明明得所喜也〉
春秋繁露曰春之言猶蠢也蠢蠢者喜樂之貌
國語曰伯宗朝以喜歸其妻曰子貌有喜何也曰吾言於朝諸大夫皆謂我似陽子〈知有似也陽子陽處父也〉對曰陽子華而不實言而無謀是以難及於身子何喜焉
戰國䇿曰吕他亡西周之東周盡輸西之情於東周東周大喜
又曰孟嘗君出行至楚楚獻象牀郢之登徒直送之不欲往見孟嘗門人公孫戊曰臣郢之登徒直送象牀象牀之直千金傷此若髪標賣妻息不足以償足下能使僕無行先入有寳劒願獻之戊曰諾入見孟嘗曰諸國所以皆致相印於君以國事累君者誠悦君之義慕君之廉今君至楚而受象牀所未至國將何以待君孟嘗曰善戊趨而出孟嘗君曰今子舉足髙志之何也戊曰臣有大喜三重之以寳劒一孟嘗曰何謂也戊曰門下百數莫敢入諌臣入諌一喜諌而聽臣二喜諌而止君之過三喜
史記曰趙使藺相如賫璧西入秦秦王坐章臺見相如相如奉璧秦王大喜𫝊璧以示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萬嵗
又曰孔子由大司冦攝行相事有喜色門人怪之孔子曰非樂其貴然喜下人得吾也
又曰龍且與韓信夾濰水陣信乃夜令人為萬餘囊滿盛沙壅水上流引軍半渡擊龍且佯不勝還走龍且果喜曰固知韓信怯也追信渡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擊殺龍且
又曰慶雲喜氣也
又曰吕后謂髙祖曰季所居之上常有雲氣故從往常得季髙祖心喜
又曰邑中人民常懼出獵任安為人分麋鹿雉兎衆人皆喜曰無傷也任少卿分則平也
漢書曰朱博為左馮翊長陵大姓尚方禁少時盗人妻見斫創著頰博聞以他事召視其面果瘢博辟左右問方禁是何創禁自知情得叩頭服狀博笑曰大丈夫固時有是博欲洒卿耻能自効不方禁且喜且懼對曰必死博因親信以為耳目
又曰髙祖入闗與父老約法三章民大喜也
又曰英布間行與隨何俱歸漢王方踞床洗召布入見布大怒悔來欲自死就舍帳御飲食從官如漢王居布又大喜
又曰韓信投漢蕭何等已數言上不用即亡何聞信亡不及以聞自追之人有言上曰丞相何亡上怒如失左右手居一二日何來謁上且怒且喜
又曰吕須嘗以陳平前為髙帝謀執樊噲數䜛平於吕后曰為丞相不治事日飲醇酒戯婦人平聞日益甚太后聞之私喜
又曰翟方進隨父至汝南蔡父竒方進形貌有封侯骨方進既厭為小吏聞蔡父言心喜
又曰匈奴單于言願婿漢氏以自親元帝以後宫良家子王嬙字昭君賜單于忻喜
謝承後漢書曰廬江毛義家貧以孝行稱南陽張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適至以義守令義捧檄而入喜動顔色
續漢書曰荀爽嘗謁李膺因為其御既還喜曰今日乃得御李君矣見慕如此
東觀漢記曰上謂鮑永曰我攻懐三日兵不下闗東畏卿且將故人往即拜永諌大夫至懐謂太守曰足下所以堅不下者未知孰是也今聖主即位天下已定不降何待即開城降上大喜與永對食
又曰賈復北與五校戰於真定大破之復傷瘡甚上驚復病尋愈追及上上見大喜
又曰梁鴻妻椎髻著布衣操作具而前鴻大喜曰此真梁鴻之妻也字之曰徳曜
又曰上幸長安祠髙廟十一陵厯覽宫館舊處㑹郡縣吏勞賜作樂者有縣三老大言陛下入東都臣望顔色儀數如先帝臣一歡喜百官嚴設如舊時臣二歡喜見吏賞賜識先帝時事臣三歡喜陛下聽用直諌黙然受之臣四歡喜陛下至明懲艾酷吏視人如赤子臣五歡喜進賢用能各得其所臣六歡喜天下太平徳合堯舜臣七歡喜也
又曰上以馮異為孟津将軍屯河上撃走朱鮪追至雒陽城門環城一匝乃還上聞之大喜諸臣皆賀
又曰郭伋字細侯河南人在并州素結恩徳行部到河西美稷有童兒數百各騎竹馬於道以迎拜伋問曰兒曹何自逺來對曰聞使君到喜故來奉迎
魏志曰潁川戲志才籌畫士也太祖甚器之早卒太祖與荀彧曰自志才亡後莫可與計者汝潁間故多竒士孰可以繼之彧薦郭嘉召見論天下事太祖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嘉出亦喜曰真吾主矣
吴志魯肅𫝊曰曹公破走魯肅先還權使諸将迎肅肅拜權起禮之因謂曰孤持鞌下馬相迎足以顯卿未肅趨進曰未也衆人聞之無不愕然就坐徐舉鞭曰願至尊恩徳加乎四海總括九州克成帝業更以安車蒲輪徴肅始當顯耳於是撫掌歡笑
王隠晉書石珩問於袁甫曰西河胡常旱東河胡恒水甫曰東是吴人新附積憂成隂西是中國新平珠寳美人皆入志盈心滿長歡喜故旱
孫嚴宋書曰劉宣字萬夀彭城人也素曉天文知晉室當復又夢丸土服之覺而喜曰丸者桓也桓既吞復吾本土乎
齊書曰謝超宗詣東府門自通其日風慘太祖四座此客至使人不火自暖矣超宗既坐飲酒數廵辭氣横出太祖對之甚歡
崔鴻後秦録曰秦末沃暑見于東井尹綿知秦将㓕心喜踴躍向天再拜
唐書陸贄從幸山南道途難嶮扈從不及與帝相失一夕不至上喻軍士曰得贄者賞千金異日贄見上喜形於顔色其寵待如此
周書曰人有五氣喜氣内畜雖欲隠之陽喜必見喜色油然以出
又曰師曠見太子晉曰願聞一言王子應之曰吾聞太師将來吾心甚喜見子喜而又懼吾年甚少見子而懾盡亡吾度
韓詩外𫝊曾子曰吾嘗仕為吏禄不過鍾釜猶欣欣而喜者非以多也樂其遂養也
張勑吴録長沙桓王在厯陽遣書呼周瑜瑜将兵百人船粮器杖星夜馳赴王迎執瑜手曰卿至喜矣
又曰吴王之女有所怨王者遂自殺王痛之葬於閶門外文石為槨髙墳深池珍玩人馬以狥葬國人哀之湛盧之劒夜飛去楚昭王覺劒在床首昭王召風胡子而問焉對曰越獻劒於吴名曰湛盧人君有過則去適他國聞吴王葬女奢侈以人從死其必是也昭王大喜胡冲吴歴曰太史慈字子義於神亭戰敗為孫策所執䇿素聞其名即解諮問進取之術慈曰州郡新破士卒離心若儻分散難復合聚欲出宣恩安集恐不合尊㫖䇿長跪答曰誠本心所望也明日日中望君來還諸將皆疑䇿曰太史子義青州名士以信義為先終不欺策明日大㑹諸將預設酒食立竿視中而慈至䇿大懽喜常與參論軍事
司馬彪九州春秋曰曹公與袁紹相拒遣人招張繡繡欲歸紹賈詡勸繡歸曹公繡曰紹强又曹公與吾有讎不可詡曰此乃所以宜從之也夫有覇王之志者固將釋大怨明徳於四海也繡從之歸曹公曹公見之喜執詡手曰使我信重於天下者君也
檀道鸞續晉陽秋曰初苻堅南冦京師大震謝𤣥入問討禦之方謝安夷然無懼色𤣥等既破賊有驛書至安方對客圍棋看書既畢攝放床上了無喜色還棋如故客問之安徐答曰小兒軰遂已破賊客罷還内過户安心喜甚不覺屐齒之折其矯情鎮物如此
太公六韜曰因其所喜以順其志
又曰文王拘羑里求天下珍怪而獻之紂大喜殺牛而賜之
曹操别𫝊曰拜操典軍都尉還譙沛士卒共叛襲擊之操得脱身亡走竄平河亭長舍稱曹濟南處士卧養足創八九日謂亭長曰曹濟南雖敗存亡未可知公幸能以車牛相送往還四五日吾厚報公亭長乃以車牛送操未至譙數十里騎求操者多操開帷叱之皆大喜始悟是操
雷煥别𫝊曰張華以煥為豐城令得雙寳劒乃送一劒與華自留一劒華得劒甚喜曰此干將也
邴原别𫝊曰魏太祖為司空辟原署東閣祭酒太祖北伐三郡克單于還太祖曰孤返鄴守諸君必將來迎其不來者獨邴祭酒耳言訖未久而原先至門下通謁太祖大喜攬履而起逺出迎原曰賢者誠難測度孤謂君將不來而能逺自屈誠副饑渴之心
零陵先賢𫝊曰劉巴入益州牧劉璋見而驚喜每有事咨問璋遣法正迎先主巴諌曰彼人傑入必有為不可内也既入巴復諌曰若使彼討張魯是放虎於山林璋不聽巴遂稱疾先主攻成都令軍中曰其有害巴者誅及三族及得巴甚喜
别異記曰華子魚為諸生寄宿人門外主人婦夜生頃兩吏詣門便辟易却相謂曰公在此躊蹰良久一吏曰籍當定柰何住乃前向子魚拜将出並行共語曰當與㡬嵗一人曰當三嵗子魚後故往視之兒果已死子魚喜曰我固當公後果為太尉
西京雜記曰樊将軍喻問陸賈曰自古人君皆云受命於天云有瑞應豈有是乎賈應之曰有之夫目瞤得酒食燈大花得錢財鴉鵲噪則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喜也
晉朝雜事曰明帝入幘不正元帝自為正之明帝大喜莊子曰凡交近則縻以信逺則必忠之言以言必或𫝊之夫𫝊兩喜兩怒之言天下之難者也兩喜必多溢美之言兩怒必多溢惡之言凡溢之類妄則信之
列子曰鄭人有薪於野者遇逸鹿從而擊之斃恐人之見也遮藏諸隍中覆之以蕉不勝其喜俄而遺其所藏之處遂以為夢焉
又曰堯微服逰康衢聞兒童謡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堯喜疇教為此言兒童曰我聞之大夫
魯欲使樂正子為政孟子曰吾聞之喜而不寐公孫丑曰然則奚為喜而不寐曰其為人也好善
又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
抱朴子曰人主有道國無虐政則四序從度五星不失次日不蝕朔月不薄望霜不夏繁雷不冬洩嘉瑞丕臻災殃寢滅此則天喜也
吕氏春秋曰湯聞伊尹使人請之有侁氏不可伊尹亦欲歸湯湯於是請取婦為婚有侁氏喜以伊尹媵送女顧子曰夫哀樂喜懼愛憎怒於人之情人當其哀則欲哭泣擗踴遇其樂也則欲懽笑歌舞
公孫丑曰君怒則自以和喜則收之以正
楚辭曰師望在肆昌何識鼓刀聲后何喜〈王逸曰師謂太公也昌文王也后亦文王也〉
曹植禮上表曰臣得出幽并之域獲覲百官之美此一喜也背茅茨之陋登閶闔之闥此二喜也猥以有靦之容瞻見穆穆之顔此三喜也將以檮杌之質禀受崇聖之訓此四喜也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
樂
説文曰樂極也歡也
易曰樂天知命故不憂
毛詩曰王在在鎬豈樂飲酒
禮記曰傲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又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
又曰子貢觀於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
左傳曰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
論語曰有朋自逺方來不亦樂乎
又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
又曰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
又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又曰不仁者不可以長處樂
戰國䇿曰魏文侯與虞人期獵是日飲酒樂天雨文侯出左右曰飲酒樂天又雨君將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不一㑹期哉乃往身自罷之魏於是始强
又曰梁王魏嬰觴諸侯於范臺酒酣請魯君舉觴魯君避席曰昔楚王登强臺而望崩山左江右湖以臨彷徨其樂忘死曰後代必有以髙臺陂池亡國者今君前夾林後蘭臺强臺之樂可無戒乎
東觀漢記曰光武發薊還士衆喜樂師行鼓舞歌詠雷聲
又曰東平王蒼曰為善最樂
袁宏後漢記曰光武嘗聽朝至于日側講經至于夜半皇太子從容曰陛下有禹湯之明而失黄老養性之道今天下乂安願省思慮養精神優逰以自寛上荅曰吾以為樂也
王沈魏書曰太祖告歸鄉里築室城外習讀書𫝊秋冬弋獵以自娱樂
裴子野宋略曰廢帝於華林園為列肆親自酤賣又開瀆與左右引舡唱呼以為歡樂
管子曰桀放虎入市樂人之驚
晏子春秋曰景公飲酒數日去冠破裳自鼓盆問左右曰仁人者亦樂此乎晏子曰人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禮也君無禮何以臨下景公請易衣冠
又曰景公飲酒移於晏子前驅欵門曰君至晏子立於門曰國家得微有故乎君何為非時而夜辱公曰酒醴之味金石之聲願與夫子樂之晏子曰夫鋪薦席陳簠簋者有人臣不敢預焉又移於司馬穰苴介胄操㦸立門曰鋪薦席陳簠簋者有人臣不敢預焉又移於梁丘據據左援琴右挈竽行歌而至公曰樂哉今夕吾飲微二子何以治吾國微此一臣何以樂吾身也
文子曰秦楚燕魏之歌異𫝊而皆樂也
列子曰仲尼閒居子貢入侍而有憂色子貢不敢問出告顔回回援琴而歌孔子問曰若奚敢獨樂回曰吾昔聞諸夫子樂天知命故不憂回所以樂也
又曰孔子逰泰山見榮啟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帶索鼓琴而歌孔子曰先生所為樂何也對曰吾樂甚多天生萬物人為貴吾既得為人一樂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吾既得為男二樂也人生有不見日月不免襁褓吾行年九十是三樂也貧者人之常死者命之終處常待終當何憂哉孔子曰自寛者也
又曰林類年且百嵗辰春被裘拾遺穗於故畦並歌並進孔子適衛望之謂子貢曰彼叟可與言子貢逆之壠端面之歎曰先生曾不悔乎乃仰而應曰吾何悔耶吾所以為樂人皆有之而反以為憂少不勤行長不競時故能夀若此老無妻子死期将至故能樂若此
莊子曰古之得道者窮亦樂通亦樂所樂非窮通也道得於此則窮通為寒暑風雨之序矣
又曰與人和者謂之人樂與天和者謂之天樂
又曰莊子與惠子逰濠梁水上莊子曰鯈魚出逰從容是魚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又曰孔子謂顔回曰回來家貧居卑不仕乎對曰不願仕回有郭外之田五十畝足以給饘粥郭内之田十畝足以為絲麻
孟子曰君子有三樂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又曰樂人之樂人亦樂其樂憂人之憂人亦憂其憂從獸無厭謂之荒樂酒無厭謂之亡
又曰梁惠王立沼上顧鴻鴈麋鹿曰賢者亦樂此乎孟子曰賢者而後樂此不賢者雖有此不樂也
荀子曰子路問於孔子曰君子亦有憂乎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則樂其意既已得之又樂其治是以有終身之樂無一日之憂小人其未得則憂不得之既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終身之憂
又曰鳯鳴啾啾其翼若竽其聲若簫有凰有鳯
淮南子曰令尹子佩請飲莊王莊王許諾子佩期之於京臺莊王不往明日子佩跣揖北面立於殿下曰昔君王許之今不果往意者臣有罪乎莊王曰吾聞子具於京臺京臺者南望獵山以臨方臯左江而右淮其樂忘歸若薄徳之人不可以當此樂也
又曰吾所謂樂者人得其得者也夫得其得者不以奢為樂不以慊為悲與隂俱閉與陽俱開與子憂心戰而曜道勝而肥聖人不以身狥物不欲人為而自樂也顧子曰遇其樂也則欲荒滛流湎逮其喜也則欲歡笑鼓舞荒滛則傷義鼓舞則虧風
又曰子謂子華曰爾有四樂頗知之乎子華曰未之知也子曰二親具存是爾一樂兄弟無故是爾二樂夫和妻柔是爾三樂披褐懐玉是爾四樂子華曰華乃有五遇千載之㑹而登夫子之堂則華之五樂也
又曰或曰夫今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盖聖人之陳迹耳子何好焉子曰上紀五帝之盛下述百王之義粲粲如列宿落落如連珠雖復退居窮處簞食瓢飲未始失其樂矣予可得無好乎
賈誼書曰宓子治單父於是齊人攻魯道自單父始父老謂曰麥已熟矣今廹齊冦民不及刈穫請令民人自刈刈𫝊郭者歸可以益食不資冦三請宓子不聽俄而麥畢資乎齊冦季孫聞之怒使人讓宓子宓子曰今年失麥明年可樹令不耕者得穫是樂有冦也且一嵗之麥於魯不加强䘮之不加弱令民有自取之心必數年不息季孫聞之慙曰使穴可入乎吾豈忍見宓子哉揚雄連珠曰臣聞天下三樂焉隂陽和調四時不忒年豐物遂無有夭折灾害不生兵戎不作天下之樂也聖明在上禄不遺賢罰不偏罪君子小人各處其位衆人之樂也吏不苟暴役賦不重財力不傷安土樂業民之樂也
劉向説苑曰楚昭王欲之荆臺逰司馬子綦進諫曰荆臺之逰左洞庭之陂右彭蠡之水南望獵山下臨方淮其樂使人遺老而忘死人君逰者盡以亡其國願大王勿往逰焉
又曰齊景公逰海上樂之六月不歸令左右敢言歸者死顔燭諌曰君樂治海不樂治國彼至有治國者且安得樂此海也
譙周法訓曰或曰君子處陋巷之中奚樂也曰樂得其親樂得其友樂聖人之道也
劉向列女𫝊曰楚昭越姬者越王勾踐之女也昭王燕逰蔡姬在左右越姬驂乗駟以馳逐登附燕莊之臺以望雲夣之囿乃顧謂二姬曰樂乎吾願與子生死若此蔡姬曰故願生俱樂死同時顧謂史書之
楚辭曰樂莫樂於新相知
劉伶酒徳頌曰先生乃捧罌承糟銜盃潄醪無思無慮其樂陶陶
曹子建箜篌引曰樂飲過三爵緩帶傾庶羞主稱千金夀賓奉萬年酬
憂上
説文曰憂愁也
易曰作易者其有憂患乎
又曰當其憂悔吝之時纎介不可慢也
毛詩曰踧踧周道鞠為茂草我心憂傷惄焉如𢷬假寐永歎惟憂用老
又曰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又曰未見君子我心則憂
左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
又曰吳公子札來聘請觀周樂為之歌𨚍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
史記曰秦昭王臨朝歎息應侯進曰臣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憂臣敢請其罪昭王曰吾聞楚之鐡劒利則戰士勇倡優拙則思慮遠矣以遠思慮而御勇士恐楚之圖秦也今武安君死鄭安平叛内無良將外多敵國吾是以憂
又曰懐王使屈原造為憲令草稾未定上官大夫見而欲奪之不與因䜛之曰王使平為令衆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王怒而疎平平疾䜛諂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憂愁幽思而作離騷蜀志曰曹公征孫權權呼先主自救先主遣使告劉璋曰曹公征吳吳憂危急孫氏與孤本為脣齒
又曰進在青泥與雲長相距今不往救進必尅轉侵州界其憂有甚於魯魯自守之賊不足慮
沈約宋書曰武帝起桓𤣥聞之便憂懼無復計或曰劉𥙿等衆力甚弱豈能有成陛下何慮之𤣥曰劉𥙿足為一世之雄劉毅家無儋石之儲樗蒲一擲百萬何無忌劉牢之之甥酷似其舅共舉大事何謂無成
吳越春秋曰越王欲復怨於吳冬寒則抱氷夏熱則握火憂苦其志懸膽於户出入嘗之不絶於口
華陽國志曰蜀中𫝊相告曰井中有人學士靳普言客星入東井益州之分憂刺客入耳
山海經曰牛首山有草名曰目其葉如菜而莖赤其秀如禾服之不憂
又曰霍山有獸如狸而白尾有鬛名曰朏朏可以忘憂又曰茈湖之水其中多鯈〈音修〉魚其狀如雞而赤毛白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鵲食之忘憂
又曰顔淵東之齊孔子有憂色子貢下席問曰小子回東之齊夫子憂色何耶孔子曰善哉汝問昔管子有言丘甚善之曰䖏小者不可以懐大綆短者不可以汲深是為命有所成而形有所適不可損益也吾恐回與齊侯言堯舜黄帝之道而重以燧人神農之言彼將内求於巳而不得則惑也
列子曰孔子謂顔回汝徒知樂天知命之無憂未知樂天知命之有憂之大也吾始知詩書禮樂無救於治亂而未知所以革之方此樂天知命者之所憂也
孟子曰憂以天下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一十
憂下 懼
憂下
韓詩曰黍離伯封作也彼黍離離彼稷之苖離離黍貌也詩人求亡不得憂懣不識於物視彼黍離離然憂甚之時反以為稷之苖乃自知憂之甚也
韓詩外傳曰魯監門之女嬰相從績之中夜而泣涕其偶曰子何為泣嬰曰吾聞衛世子不肖是以泣也偶曰衛世子不肖諸侯之憂也子獨泣為嬰曰禍相及也今衛世子甚不肖好兵吾男弟三人能无憂之
毛詩節小弁曰踧踧周道鞠為茂草〈踧踧平易貌也〉我心憂傷惄焉如擣假寐永歎惟憂用老〈惄思也擣心疾〉
毛詩栢舟北門曰北門刺仕不得志也言衛之忠臣不得其志爾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左傳僖公上曰秦伯獲晉侯以歸秦穆夫人以太子罃𢎞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秦伯曰獲晉侯以䘮歸焉用之且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
左傳宣曰荀林父請死晉侯欲許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穀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鬭况國相乎
左傳襄六年曰呉公子札來聘請觀周樂為之歌𨚍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
左傳昭元年晉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當璧謂棄疾事在襄十三年〉
史記曰應侯任鄭安平使將擊趙安平為趙所困急以兵二萬人降趙應侯席藁請罪秦法任人而所任不善各以其罪罪之應侯當收三族王稽為河東太守與諸侯通坐誅應侯日以不懌昭王臨朝歎息應侯進曰臣聞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憂臣敢請其罪昭王曰吾聞之楚鐵劒利則士勇倡優拙則思慮遠夫以遠思慮而御勇士恐楚之圖秦也今武安君死鄭安平叛内無良將而外多敵國吾是以憂
會稽典略曰越王近侵於强呉遠愧於諸侯乃脇諸臣而欲與之盟吾欲伐呉奈何而有功羣臣未對王曰夫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何大夫易見而難使者計倪官卑年少其居在後舉手而起曰殆哉非大夫易見難使是大夫不能也王曰何謂也倪曰夫官位財幣王之所輕使死者士之所重也王愛所輕責士所重也豈不難哉辛氏三秦記曰大秦國隔海心無憂患遇善風二十日得過心憂數年不得渡諺曰心無憂患不經二旬心若憂患遠離三春土人質直男女皆長一丈端正國主風雨不和則讓賢而治
燕書曰慕容恪之威聲振於外敵初烈祖崩晉人喜曰中原可圖矣桓温曰慕容恪尚存所憂方重耳
列子曰𣏌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無所寄廢寢與食列子曰仲尼閒居子貢入侍而有憂色子貢不敢問出告顔回顔囘援琴而歌孔子問曰若奚敢獨樂回曰吾昔聞之夫子曰樂天知命故不憂回所以樂也
孟子曰樂人之樂人亦樂其樂憂人之憂人亦憂其憂從下忘反謂之流從上忘反謂之連從獸無厭謂之荒樂酒無厭謂之亡先王無流連之樂荒亡之行
王孫子曰趙簡子獵於晉陽撫轡而歎董安于曰今遊獵樂也而主君興嘆何也簡子曰汝不知也吾校廐養食糓之馬以千數吾家養善逐之犬以數百欲以獵獸也憂隣國養賢以獵吾也孔子聞之曰簡子知所歎也孫卿子曰子路問於孔子曰君子亦有憂乎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則樂其意既得也又樂其治是以有終身之樂無一日之憂小人未得也則憂不得既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日之樂也
淮南子曰楚王亡其猨而林為之殘〈楚莊王猿也猨㨗躁依木而處故殘林以求〉宋王亡其珠池魚為之殫文澤火而林木憂〈憂見及也〉淮南子曰夫捧爵酒不知於邑〈言其輕也〉舉石之樽則白汗交流〈言其重也〉又况嬴天下之憂而任海内之事者乎又曰數匝之壽憂天下之亂猶憂河水少泣而益之也〈匝猶至也或作卒卒盡也言垂盡之年不足以憂天下之亂使水之多也〉龜三千嵗蜉蝣過三日以蜉蝣而為龜憂養生之具人必笑之故不憂天下之亂而樂其身之治者可與言道矣
説苑曰智伯欲衛故遺之乘馬先之以璧衛君大説酌酒諸大夫皆喜南文子獨有憂色曰無力之禮無功之賞禍之先也
又曰魯有賢女次室之子年適二十明曉經書常侍立而吟涕泣如雨有識謂之曰汝欲嫁耶何悲之甚對曰魯君年老太子尚小憂其姦臣起矣
郭子曰王東海初過〈王承字安期東海内史〉登琅山歎曰我由來不愁今日直欲愁太傅曰當爾時形神俱往
又曰初熒惑入太微尋廢海西簡文既登祚入太微帝惡之時郗超為中書郎在直引超入曰天命修短故非所計當無復近日事不超曰大司馬方將外固封疆内鎭社稷必無若斯之慮臣為陛下保之簡文因頌席仲初詩曰士痛朝危臣哀主辱其聲甚悽隂郗受假還東帝曰致意尊公〈超父愔字方回〉家國之事遂至於此由身不能以道匡衡思患豫防愧歎之深言何能譬因泣下語林曰陸士衡為河北都督已被間構内懐憂懣聞衆軍警角鼓吹謂其司馬孫極曰我聞此不如華亭鶴鳴俗説曰王孝伯起事王東亭殊憂懼時住在募士橋下持藥酒置左側詣其所念小人俞翼令在門前若見人騎儐從來汝便可取藥酒與我俄有行人乗馬過翼便進酒王語翼汝更看定非官人王語翼汝幾誤殺我楚辭曰心不怡之且久〈怡樂〉憂與憂其相接〈接續〉惟郢路之遼遠兮江與憂之不可涉
又曰望孟夏之短夜何晦明其若嵗惟郢路之遠兮魂一夕而九逝
又曰屈原放逐憂心愁悴彷徨山澤仰天歎息楚有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見圖畫天地山川神靈琦瑋及古賢聖怪物行事因書其壁呵而問之以洩憤懣舒寫愁思
又曰漁父者原所作也屈原放逐江湖之間憂愁歎吟曰漁父避世隱身釣魚欣然樂時過屈原川澤之域怪而問之遂相應答楚人思念屈原叙其辭以相傳焉揚雄連珠曰臣聞天下有三樂有三憂焉隂陽和調四時不忒年穀豐遂無有夭折災害不生兵戎不作天下之樂也聖明在上祿不遺賢罰不偏罪君子小人各處其位衆臣之樂也吏不苟暴役賦不重財力不傷士女樂業民之樂也亂則反焉故有三憂
山海經讚曰焉得草是樹是蓻服之不憂樂天傲世如彼浪舟任波流滯
懼
東觀漢記曰王莽前隊大夫誅謀反者李次元聞事發覺被馬欲出馬駕在轅中惶遽著鞍上馬出門顧見車自覺乃止
又曰龎萌還攻葢延延與戰破之詔書勞延曰龎萌一夜反叛相去不遠營壁不堅殆令人齒擊而將軍聞之夜告臨淮楚國有不可動之節吾甚美之夜聞急少能若是
蜀志曰初孫權以妹妻先主妹才㨗剛猛有諸兄風侍婢百餘人皆親執刀侍立先主每入心常凛凛
國語曰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殺太子立奚齊吾懼里克奈何優施曰為我具特羊從之飲酒中飲優施起舞謂里克妻曰主盍啗我〈大夫稱主妻亦如之盍啗我者肉也〉我敎兹〈此也〉暇豫事君〈言我教里克暇安樂事君〉乃歌曰暇豫之俁俁不如鳥烏〈俁俁疎遠之意言其智魯不如鳥烏〉人皆集於菀已獨集於枯〈菀喻茂盛枯喻衰落〉里克笑曰何謂菀何謂枯對曰其母為夫人其子為君可不謂菀乎其母既死其子又謗可不謂枯乎〈言申生無母又被謗可不謂之枯乎〉
呉志曰𤣥徳詣京口見孫權求都督荆州權借之共拒曹公〈漢晉春秋曰吕範勸孫權曰將軍雖神武命世然操實有威力初併荆州恩信未著宜借𤣥徳使撫安之多操之敵而為樹黨計之上也權從之〉曹公聞以州借𤣥徳方作書落筆於地
新序曰白公之難楚人有莊善者辭其母將往死之其母曰弃其親而死其君可謂義乎莊善曰吾聞事君者内其祿而外其身今所以養母臣之祿也身安得無死遂辭而行北至公門三廢車中其僕曰子懼矣曰懼曰何不反乎莊善曰懼者吾私也死君公義也吾聞君子不以私害公遂至公門刎頸而死
幽明錄曰呉末中書郎失其姓名夜讀書家有重門忽聞外西門皆開恐有急詔户復開一人有八尺許烏衣帽持杖坐牀下與之熟相視吐舌至膝於是大怖裂書為火至曉雞鳴便去門户閉如故其人平安
太平御覽卷四百六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一十一
貴盛
釋名曰貴歸也物歸所仰也汝潁言貴聲如歸雎之歸也
易曰貴而無位
孝經曰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
史記曰李斯長男由為三川守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諸公子李由告歸咸陽李斯置酒於家百官長令皆争前為壽門庭車騎以千數李斯慨然而歎曰嗟乎吾聞之荀卿曰物禁太盛斯乃上蔡布衣閭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駑困遂擢至此當今人臣之位無居臣上者可謂富貴極矣物極則衰吾未知所稅駕者也
又曰衞子夫立為皇后弟衞青封為長平侯三弟皆封為侯貴震天下天下歌之曰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衞子夫霸天下
又曰蘇秦師於谷先生後得周書陰符讀之以揣摩因說六國以拒秦為從約并相六國各佩其印行過洛陽車騎輜重諸侯各使送之甚衆擬於王者周王聞恐懼除道使人郊勞於是散千金以賜宗族
漢書曰帝舅王譚為平阿侯商為成都侯立為江陽侯逢為高平侯根為曲陽侯五人同日封謂之五侯榮貴絶代
又曰金日磾勒功上將傳國後嗣七葉内侍何其盛也功臣之家唯有金氏親近貴寵比於外戚
又曰楊僕宜陽人也稍遷至主爵都尉南越反拜樓船將軍有功封梁侯因歸家懷銀黄秉三組以誇鄉里又曰楊惲曰吾家方全盛乗朱輪者十人
又曰項羽屠咸陽殺子嬰收貨寳婦女而東秦民失望於是韓生說羽曰闗中阻山河四塞地肥饒可都以霸羽曰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
又曰萬石君石奮長子建次甲次乙次慶皆以馴行孝謹官至二千石於是景帝曰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號奮為萬石君
又曰主父偃曰臣結髪遊學四十餘年身不得遂親不以為子昆弟不收賓客棄我我厄日久矣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耳吾日暮途遠故倒行逆施之偃為齊相至齊遍召昆弟賓客散五百金與之曰始貧時昆弟不我内今吾相齊諸君迎我或千里吾與諸君絶矣無復入偃之門
又曰張安世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乃辭不受禄詔都内别藏張氏無名錢以五百萬數〈文頴曰都内主藏官也張昌曰安世以還官官不受〉
又曰田蚡召客飲坐其兄蓋侯南鄉自坐東鄉以為漢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撓由此滋驕治宅甲諸第田園極膏腴市買郡國市物相屬於道前堂羅鍾鼓立細旃〈如淳曰旌旗之名通帛曰旃〉後房婦女以百數諸珍物狗馬玩好不可勝數又曰孫權拜諸葛恪撫越將軍領丹陽太守授棨㦸武騎三百拜畢令恪備威儀作鼓吹導引歸家時年三十二何法盛晉中興書曰諸葛氏之先出自葛歸漢司𨽻校尉諸葛豐以忠强立名子孫代居二千石三國之興蜀有丞相亮吳有大將軍瑾魏有司空誕名並蓋海内為天下盛族
又曰何比干字長卿武帝時為丹陽都尉有隂德嘗獨坐天大雨有一老母詣比干而衣不濕比干怪而敬焉臨去懷中出金册九百九十枚以授比干曰爾子孫當佩印綬如此册數
陳書曰征南將軍歐陽頠時頠弟盛為交州刺史次弟邃為衡州刺史合門顯貴威振南土又多致銅鼓生口獻珍異前後委積頗有功於軍國焉
司馬彪續漢書曰袁安字邵公桓帝初遷太尉有子逢成隗逢字周陽靈帝時為司空隗字次陽亦至司徒太傅謝承後漢書曰梁冀弟不疑為潁陽侯子允為城父侯冀一門前後七封三皇后六貴人二大將軍夫人女侯邑稱君七人尚公主三人其餘卿將尹校五十七人梁氏在位二十餘年窮極滿盛威行内外百寮側目莫敢違命
東觀漢記曰馮異潁川人建武中征賊還過陽翟詔異上冡别下潁川太守都尉及三百里内長吏皆㑹使中大夫致牛酒宗族㑹郡縣給費
又曰中元年以竇固為中郎將監羽林左騎破西羗還是時竇氏公侯二千石並在朝廷門内尚三公主賞賜恩賚榮於當世親戚功臣无與為等也
又曰鄧訓五子及女弟為貴人立為皇后隲三遷虎賁中郎將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儀同三司封始自隲也鄧氏自中興後累世寵貴侯者二十九人公二人大將軍以下十三人中二千石十四人州牧郡守四十八人其餘侍中大夫郎謁者不可勝數東京莫與為比
又曰耿氏自中興以後訖建安之末大將軍九人卿十三人尚公主三人列侯十九人郎將䕶羗校尉及刺史二千石數十百人
又曰章帝崩竇太后臨政竇憲為大將軍食已二萬户弟景執金吾懷將作大匠光禄勲
又曰馬防車騎將軍城門校尉加置掾令史位在九卿上絶席詔封防兄弟三人各三千戸防為潁陽侯身帶三綬防子鉅為黄門侍郎肅宗親御章臺下殿陳鼎爼自臨冠之兄弟奴婢各十人已上
又曰竇融嗣子穆尚内黄公主而融弟顯親侯竇友嗣子固尚涇陽公主穆長子勲尚東海恭王女竇氏一公二侯三公主四二千石自祖至孫官府邸第相望奴婢千數於親戚功臣莫與為比
吳志曰士燮兄弟並為列郡雄長一州偏在萬里威尊無上出入鳴鐘磬備具威儀笳簫鼓吹車騎滿道逺人夾轂焚香者常有數十妻妾乗輜軿子弟從兵騎當時貴重震服百蠻
漢書孝元王皇后成帝母也家凡十侯五大司馬外戚莫比
又曰史丹男九人皆以丹任為侍中自宣元成哀外戚興者許史三王丁傳之家皆重侯累將窮富極貴
又曰劉向上封事曰今王氏一姓乗朱輪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内大將軍執事用權五侯驕奢並作威福
又曰天子見欒大說之乃拜為五利將軍居月餘得四印天士將軍地士將軍大通將軍印賜列侯甲第僮千人乗輿車馬帷帳又以衞長公主妻之齎金十萬斤數月佩六印貴震天下
范蔚宗後漢書楊震傳曰自震至彪四葉太尉德業相繼與袁氏俱為東京名族〈華嶠書曰東京楊氏袁氏累世宰相為漢名族然袁氏奢僭其家風不及楊氏〉
隋書觀徳王雄𫝊曰或奏髙熲朋黨上詰雄於朝雄對曰臣忝衞宮闈朝夕左右若有朋附豈容不知至尊欽明睿哲萬機親覽熲用心平允奉法而行此乃愛憎之理惟陛下察之高祖深然其言雄時貴寵冠絶一時與高熲虞慶則蘇威稱為四貴
又曰楊素貴寵日隆其弟約從父文思紀弟及族父异並尚書列卿諸子無汗馬之勞位至柱國刺史家僮千數後庭妓妾曳綺羅者以千數第宅華侈制擬宮禁有鮑享者善屬文謝胄者工草𨽻並江南士人因高智慧没為家奴親戚故吏布列清顯素之貴盛近古未聞唐書曰竇威拜内令威奏議雍容多引古為證高祖甚親重之或引入卧内帝為膝席又嘗謂曰昔周朝有八柱國之貴吾與公家咸登此職今我為天子公為内史令本同末異乃不平矣威謝曰臣家昔在漢朝四為外戚至於後魏三處外家陛下龍興復出皇后臣又階緣戚里位忝鳳池自惟叨濫曉夕兢懼高祖笑曰比見闗中人與崔盧為婚猶自矜伐公代為帝戚不以貴乎又曰竇氏自武德至今再為外戚一品三人三品已上三十餘人尚主者八人女為王妃六人唐世貴盛莫與為比
又曰姜皎長安中累遷尚衣奉御時𤣥宗在藩見而悅之皎察𤣥宗有非常之度尤委心焉尋出為潤州長史𤣥宗即位召拜殿中少監召入卧内命之捨敬曲侍宴私與后妃連榻以擊毬鬭雞常呼之為姜七而不名也兼賜以宮女名馬及諸珍物不可勝數𤣥宗又嘗與皎在殿庭翫一嘉樹皎稱其美𤣥宗令徙植於其家又曰崔神慶子琳等皆至大官羣從數十趨奉省闥每歲時家宴組佩輝映以一榻置笏叠於其上開元天寶閒中外族屬無緦麻之䘮其福履昌盛如此東都私第門琳與弟太子詹事珪光禄卿瑶俱列棨㦸時號三㦸崔家
又曰楊汝士有時名遂厯清貴其後諸子皆至卿鬱為望族所居靜恭里知溫兄弟並列門㦸咸通中昆仲子孫在朝行方鎭者十餘人
劉義慶世說曰孫皓問丞相陸凱曰卿一宗在朝者幾人荅曰三相五侯將軍十餘皓曰盛哉陸曰臣聞君賢臣忠國之盛父慈子孝家之盛也當今政荒人弊臣何敢言家之盛也
荆州記曰自峴山南至宜城百餘里舊說其間雕墻峻宇閭閻塡列漢靈帝末其中有卿士及刺史二千石數十人朱軒軿燿華蓋接隂荆州刺史行部見之雅歎其盛勒縣刻石銘之
雜神志曰昔周時尹氏貴盛數代不别食口數千常遭饑荒羅鼎鑊作糜啜糜之聲聞數十里中臨食失三十人入鑊中墾取鑊底糜鑊深大故人不見也
荀氏家傳曰惟我之先生于有晉人物盈朝衮衣暐六世九公不亦偉乎磊落瓌奇光昭合同巳獨步於古今拊萬姓而駭之矣中興丞相王公歎曰自八龍以後榮寵莫二為天下貴門
蘇子曰夫帶方寸之印拖丈八之組戴貂鶡之尾建千丈之城遊五里之衢走平警蹕呌呼而行此諸侯之所謂榮華時俗之所謂富貴也
左思咏史詩曰金章籍舊業七葉珥漢貂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一十二
富上
周易曰富有之謂大業〈兼濟萬物故有曰富有〉
尚書曰五福二曰富
毛詩曰瞻烏爰止于誰之屋〈富人之屋烏所集〉
禮記曰儒有不寶金玉而忠信以為寶不祈土地立義以為土地不祈多積多文以為富
又曰富潤屋德潤身
又曰問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山澤之所出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問士之富數車以對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
周禮曰太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平邦國六曰事典以富邦國
左傳曰秦后子有寵於桓〈后子秦桓公子也景公之母弟公子鍼〉如二君於景其母曰不去懼選〈選數也君子奢富弗去君將數其罪而加也〉
又曰齊慶氏亡分其邑與晏子晏子不受人問曰富者人之所欲也何為不受對曰我非惡富恐失富也又曰初衞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也子臣可以免〈子雖富禮恭不失臣禮〉富而能臣必免於難戍也驕〈戍文子之子公叔戌也〉其亡乎又曰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
論語曰孔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又曰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求冉有名也季氏富矣而求聚民財以增之〉
又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又曰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又曰富而無驕易
又曰富而好禮
史記曰孔氏用鐵冶為業秦伐魏遷孔氏南陽大鼓鑄規陂池連車騎遊諸侯因通商賈之利有遊閒公子賜與名然其贏得過當愈於纎嗇家致富數千金故南陽行賈盡法孔氏之雍容
又曰計然曰貴出如糞土賤取如珠玉財幣欲其行如流水脩之十年國富
又曰蘇秦説齊王曰臨淄富而實其人無不鬭雞走狗六博蹋踘者
又曰范蠡之陶乃治産積居與時馳逐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
又曰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適其力
又曰白圭曰吾治生業猶伊尹呂尚之謀
又曰穰侯魏冉之富富於王家出闗輜車千乗有餘又曰白圭樂觀時變歲熟取榖與之絲漆繭凶取帛絮與之食趨時若猛獸鷙鳥之發
又曰卓氏用鐵治富又曰程鄭富埓卓氏
又曰吳楚七國兵起時長安中列侯封君從軍旅齎貸子錢子家以為侯邑國在闗東成敗未决莫肯與唯無鹽氏捐千金貸息什之三月吳楚平一歲中則無鹽氏息十倍用此富埓闗中
又曰闗中富商大賈盡諸田田嗇田⿰韋家栗氏安陵杜氏亦巨萬此其章章尤異者也皆非有爵邑奉禄弄法犯奸而富也盡椎埋去就與時俯仰獲其贏利以末致財用
又曰吕不韋往來販賤賣富家累千金
又曰齊俗賤奴虜而刁間獨愛貴之桀黠奴人之所患也惟刁間收使之逐魚鹽商賈之利或連車騎交守相然愈益任終得其力起富數千萬
又曰范蠡浮海出齊變名姓自謂鴟夷子皮耕於海畔苦身務力父子治生無幾何致錢數千萬齊聞其賢以為相范蠡嘆曰居致千金官至卿相此布衣之極又受尊名不祥乃歸相印盡散財以分于知交鄉黨懷其重寶間行以去止于陶以為此天下之中交易有無之路通為生可致富矣於是自謂陶朱公復約身又耕畜勞居候時轉物逐什一之利居無何則致貲累巨萬天下稱陶朱公也
又曰子貢既學於仲尼退而仕於衞廢著鬻財於曹魯之間〈徐廣曰子貢𫝊云廢居著猶居也讀音如貯〉七十子徒賜最為饒原憲不厭糟糠匿於窮巷子貢結駟連騎束帛之幣以聘諸侯所至國君無不分庭與抗禮者夫使孔子名布揚於天下者子貢先後之也
又曰猗頓用盬鹽起而邯鄲郭縱以鐵冶成業與王者埓富烏氏倮〈韋昭曰烏氏縣名屬安定倮名也〉畜牧及衆斥賣求繒物間獻遺戎王戎王倍與之蓄至用谷量牛馬秦始皇命倮比封君寡婦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數世家亦不貲清寡婦也能守其業用財自衞不見侵犯秦皇帝以為貞婦而客之為築女懷清臺夫倮鄙人牧長清窮鄉寡婦禮抗萬乗名顯天下豈非以富耶
又曰夫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繡文不如倚市門此言末業貧者之資也富者人之情性所不學而俱欲也今有無秩禄之奉爵邑之入而樂與之比者命曰素封
又曰蜀卓氏之先趙人用鐵冶富秦破趙遷卓氏卓氏見虜略獨夫妻推輦行詣遷處諸遷虜少有餘財爭與吏求近處葭萌唯卓氏曰此地狹薄吾聞汶山之下沃野下有蹲鴟至死不饑民工於市易乃求遠遷致之臨卭大喜即鐵山鼓鑄運籌策傾滇蜀之民富至僮千人田池射⿰之樂擬於人君程鄭山東遷虜也亦冶鑄賈椎髻之民富埓卓氏俱居臨卭
漢書曰寗成既被刑乃詐刻傳出闗歸家曰仕不至二千石賈不至千萬安可比人乎乃貰貸買陂田千餘頃假貧人役使數千家致産數千萬為任俠
又曰張耳大梁人少時及魏公子無忌為客嘗亡命遊外黄富人女甚美庸奴其夫亡抵父客〈如淳曰父時賓客也〉客謂曰求賢夫從張耳女聽為請决嫁之女家厚奉給耳以故致千里客宦為外黄令陳餘亦大梁人好儒術遊趙苦陘富人公乗氏以妻之餘年少父事耳相與為刎頸交又曰梁孝王未死財以巨萬計不可勝數及死藏府餘黄金尚四千萬斤他財物稱是也
又曰張安世尊為公侯食邑萬户然身衣弋綈夫人自紡績家僮七百人皆有手伎作事内治産業續續纎㣲是以能植其貨富於大將軍光
又曰卓氏女文君亡奔司馬相如相如與歸成都家徒四壁立相如與俱之臨卭盡賣車騎置酒舎乃令文君當壚相如身自著犢鼻褌與傭保雜作滌器於市中卓王孫恥之為杜門不出昆弟諸公謂王孫曰有一男兩女所乏者非財今文君既失身於司馬長卿長卿故倦遊雖貧其人才足依也且又令客奈何相辱如此王孫不得已分與文君僮百人錢百萬及其嫁時衣被財物文君復與相如歸成都買宅為富居
又曰鮑宣上書哀帝曰奈何獨私養外親與幸臣董賢多賞賜以萬數奴從賓客漿酒藿肉蒼頭盧兒比日用致富非天意也
又曰上使善相人相鄧通曰當貧餓死上曰然富通者在我何說貧於是賜通蜀嚴道銅山得自鑄錢鄧氏錢布天下其富如此〈餓部中亦出〉
又曰原涉父哀帝時南陽太守時天下殷富大郡二千石死官賦歛送䘮皆千萬以上妻子通共受之以定産業時又少行三年䘮者及涉父死讓還南陽賻送行䘮塜廬三年由是顯名京師〈遊使部中亦出〉
又曰故秦陽以田農而甲一州〈以田地過限從而富貴為一州第一〉翁伯以販脂而傾縣濁氏以賣脯而連騎張里以馬毉而擊鍾
又曰宣曲任氏之先為督道倉吏秦之敗豪傑皆爭取金玉任氏獨窖倉粟楚漢相距滎陽人不得耕種米石至萬而豪傑金玊盡歸任氏任氏以此起富
又曰安邑千樹𬃷燕秦千樹栗此其人皆與千户侯等又曰劉德寛厚好施家産過百萬則以賑昆弟賓客又曰史丹盡得父財身又食大國邑數見褒賞賜累千金僮奴以百數後房妾數十人内奢滛好飲食極滋味聲色之樂
又曰富者土木被文錦犬馬餘粟肉
又曰中大夫張匡上書言王商宗族權勢合貲巨萬計私奴以千數
又曰郡國富人兼利顓業以資賂自行取重於鄉里者不可勝數
又曰師史轉轂百數賈郡國無所不至能致千萬又曰京師富人杜陽樊嘉茂陵摯綱為天下高貲又曰許忠言貴家子弟富人或鬭雞走狗馬弋獵博戱亂齊人
又曰成都羅裒貲至鉅萬
後漢書曰郭况遷大鴻臚上數幸其宅賞金帛甚盛京師號況家為金穴言其富貴也
又曰樊重字君雲世善農稼好貨殖性溫厚有法度三世共財子孫朝夕禮敬常若公家其營理産業物無所棄課役童𨽻各得其宜故能上下戮力財利歲倍至乃廣開田土三百餘頃其所起廬舎皆有重堂高閣陂渠灌注池魚畜牧有求必給貲至巨萬而賑贍宗族恩加鄉閭
又曰宣帝時陰子方者至孝有仁恩當臘日晨炊而竈神形見方再拜受福家有黄羊因以祠之自是以後暴至巨富有田七百餘頃輿馬僕𨽻比於封君方常言我子孫必將强大至識三世而遂繁昌故後常以臘日祠竈而以黄羊
又曰王丹字仲囘京兆人哀平時仕州郡家累千金隱居養志好施周給每歲農時輙載酒肴於田間候勤者而勞之其惰懶者恥不致丹皆兼功自厲邑聚相帥以致殷富其輕黠游薄廢業為患者輙曉其父兄使黜責之没則賻給親自將䕶其有遭䘮憂者輙待丹為辦也又曰馬防以病乞骸骨詔賜故中山王田廬以特進就第防兄弟貴盛奴婢各千人已上寶貨巨億皆買京師膏腴美業又大起第觀連閣臨道彌亘街道多聚聲樂曲度比諸郊廟賓客畢至京兆杜篤之徒數百人常為食客居門下刺史守令多出其家
謝承後漢書曰戴遵字子高富於貲産輕財好義賓客常三四百人時人名之闗東大豪戴子高
魏典畧曰公沙穆字文乂北海膠東人也體履清直兼學多文隱居東萊山中桓帝時有富人王仲者謂穆曰今多以貲仕吾奉子以百萬唯子所用穆荅曰斯意厚矣夫富貴在天得之有命以賄求爵姦莫大焉郡舉孝亷除郎中以高第為光禄主簿
吳書曰劉表亡曹公向荆州表子琮降以節迎曹公諸將皆疑其詐曹公以問婁子伯子伯曰天下擾攘各貪王命以自重今以節來是必至誠曹公曰大善遂進兵寵秩子伯家累千金公曰婁子伯富樂於孤但勢不如孤耳從破馬超等子伯功為多曹公常歎曰子伯之計孤不及也
蜀志曰董和字㓜宰南郡人益州牧劉璋以為牛鞞江原長成都令蜀土富貴時俗奢侈貨殖之家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傾家竭産和躬率以儉惡衣蔬食防遏踰僭為之軌制所在皆移風變善
又曰糜竺字仲祖業貨殖僮客萬人貲産巨億
王隱晉書曰石崇雖有人才而性麄强貪而好利富擬王者有司簿閱崇出宅財物及水碓有三千餘區蒼頭八百人他珍寶奇異不可稱數
又曰何曾遒豪累世人有小紙為書者曾勅記室勿報也蒸餅上不拆作十字不食日膳萬錢猶曰無下筯處又曰刁逵字伯道弟暢字仲遠次𢎞字叔仁各厯職州刺史兄弟子姪並不治名行兢脩貨殖有田萬頃奴婢數千人義旗初建𢎞將謀起兵宋王遣劉毅誅之刁氏既富奴客縱横上山固澤為京口之蠧宋既誅暢散其榖帛金錢牛羊令民稱力取之彌日不盡時天下饑儉編户菜蔬及刁氏之破百姓充足
徐廣晉記曰石季倫甚富侈衣服伎樂夸於許史有妓人曰綠珠美孫秀欲之使人求焉崇盡出其婢妾數十人皆藴蘭麝而被羅縠
晉諸公讚和嶠字長輿逌之子也少知名以雅重稱常慕其舅夏侯𤣥之為人厚自封植嶷然不羣拜黄門郎遷中書令轉尚書愍懷太子初立以嶠為少保加散騎常侍家産豐富擬王公而性至儉恡
宋書曰沈攸之少貧及貴在荆州富擬王侯夜中諸廂廊然燭達曉曳珠玉者百數人皆一時絶妙
孫岩宋書曰徐湛之産業豐富室宇園池貴遊莫及門生千餘皆三吳富人子每出入行遊途巷盈滿
唐書郝處俊侍中平恩公許圉師即處俊之舅早同州里俱宦達於時又其鄉人田氏彭氏以殖貨見稱有彭志筠顯慶中上表請以家財絹布二萬叚助軍詔受其絹萬疋特授奉議郎仍布告天下江淮間語曰貴如許郝富若田彭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二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一十二
富下
家語曰魯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之急莫大乎使人富且壽也公曰為之奈何孔子曰省力役薄賦歛則民富矣公曰寡人欲行夫子之言恐吾國貧矣孔子曰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未有子富而父母貧者又曰南宮敬叔富得罪於定公而奔衞期年衞侯請復之載其寶以朝夫子聞之曰富而不好禮殃也敬叔以之䘮矣而又弗改吾懼其將有患也敬叔聞之驟如孔子而後備禮散焉
又曰以富貴而下人何人不與富貴而敬人何人不親國語曰鬭且曰〈鬭且楚大夫〉昔鬭子文三舎令尹無一日之積䘏民故也成王每出子文之祿必逃王止而復人謂子文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對曰夫從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曠〈曠寡〉而我取富是不勤民以自封也〈封厚〉死無日矣我迯死非逃富也
太公六韜曰文王問守土奈何對曰人君必從事於富弗富不足為人弗與以合親疏其親則因失其衆則敗矣
太史公素王妙論曰諸稱富者非貴其身得志也乃貴恩覆子孫而澤及鄉里也
又曰黄帝設五法布之天下用之無窮蓋世有能知莫不尊親如范子可謂曉之矣子貢呂不韋之徒頗預焉自是以後無其人曠絶二百有餘年管子設輕重九府行伊尹之術則桓公以覇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范蠡為越相三江五湖之間民富國强卒以擒吳功成而弗居變名易姓之陶自謂朱公行十術之計二十一年之間三致千萬再散與貧
桓溫鹽鐵論曰古者汙樽抔飲蓋無爵無觴今富者銀鈕黄耳壘樽玉鋪
又曰人大富則不可以禄使也
又曰古者庶賤騎繩校草鞮皮薦而已今富者黄金銀鑣𦋺繡掩汗
又曰燕之涿蒯趙之邯鄲魏之溫軹韓之滎陽齊之臨淄楚之宛陳鄭之陽翟富冠海内皆為天下名都也魏文帝典論曰雒陽郭珍居財巨億每暑夏召客侍婢數千盛裝飾披羅縠使之進酒
劉義慶記曰王武子移第北邙山下于時人多地貴濟好馬射買地作埓編錢布地境時人號曰金埓
又幽明錄曰餘杭人沈縱家素貧與父同入山得一玉豚從此所向如意田蠶並收家富
又曰海陵人黄尋先居家卑貧常因大風雨散錢飛至其家錢來觸籬援誤落在餘處皆拾而得之尋巨富錢數至千萬
異苑曰晉陵曲阿湯貺財數千萬三吳人多取其直為商賈治生輙得倍宜或行長江卒暴風及刼盜者若投錢多獲免濟貺死後先所埋金皆移去鄰人嘗晨起見門外忽有百許萬錢封題是湯貺姓字然後知財物聚散必由天運也
又曰張永家地有泉出小龍在焉從此遂為富室踰年因雨騰躍而去於是生貲日不暇給俗說云與龍共居不知神龍效矣
說苑曰楚王問莊辛曰君子之富奈何對曰君子之富假貸人不買也飲食人不便不役也親戚愛之罪人善之不尚者事之皆欲其壽樂不傷於患此君子之富也論衡曰揚子雲作法言蜀富賈人贏錢十萬願載書子雲不能曰夫富無仁義猶圈中之羊安得妄載
三輔决録曰平陵士孫奮字景卿少為郡五官掾起宅得錢貲至一億七千萬富聞京師而性儉恡客舎顧錢甚少主人曰君士大夫惜錢如此欲作孫景卿耶不知實是景卿從子端梁冀掾奮送絹五疋食以千魚冀問奮何以相送端以實對冀素聞奮富且恡乃以一鏤安革貽奮從貸錢五千萬奮知冀貪暴畏之以三千萬與冀大怒乃告郡詐認奮母為守官藏婢云盜白珠十斛紫金千萬收考奮兄弟死獄中財貲盡没
越絶書曰富者大唐者勾踐治以為義肥饒謂之富中王子年拾遺記曰郭況累金數億庭中起高閣厯衡石於其上以稱量珠玉謂之瓊厨金窟
張淵廣州記曰豪富子女以金銀為大釵執以和銅鼓與主人名為銅鼓釵
西京雜記曰茂陵富人袁廣漢藏鏹萬億八九百人於邙山下築園東西四里南北五里百步激流注其内搆石為山高十餘丈連延數里養白鸚鵡紫鴛鴦旄牛青兕竒禽恠獸委積其閒
劉道眞錢塘記曰防海塘去邑一里郡議曹華信家富立此塘以防海水始開募有能致土一石即與錢一升旬日之間來者雲集塘未成而譎不復取皆棄置而去塘以之成於是改名錢塘
羅浮山記曰牛潭深洞無極北岸有石周員三丈許漁人見金牛自水而出磐於此石義興周靈甫嘗見此牛寢伏石上旁有金鏁如索繩周甫素銳勇往掩此牛掣斷其鏁得二丈許遂以財雄
干寶捜神記曰魏郡張巨本富忽衰死散賣宅與程應舉家疾病賣與何文文先獨持大刀暮入北堂梁上至一更見人丈餘高冠赤幘呼曰細腰細腰應諾何以有人氣荅無便去文往向呼處因問向赤衣冠誰荅是金也在屋西壁下問君誰荅云我杵也今在堂竈下文掘得金三百斤燒去杵由此大富宅亦清寧
又曰元康中婁縣瑶懷家忽聞池中有犬聲視之得犬子雌雄各一長老云此名犀犬得之者富
又曰有周臨子者貧而好道夫婦夜耕困卧夢天公過而哀之勅外有以給與司禄案云此人相貧限不過此唯有張車子應賜錢千萬車子未生請以借之公曰善曙覺言之於是夫妻戮力盡夜以治生所為輙得貲至千萬先時有嫗者常往臨子傭賃野合有身月滿孕使遣出駐車屋下産得兒主人往視哀其孤寒作糜粥貽之問當名汝兒作何嫗曰在車下生夢天告之名為車子臨子乃悟曰吾昔夢從天得錢外白以張車子錢貸我必是子也財當歸之矣自是居日衰減車子長富於周家
又曰京兆長安有張氏者獨處室有鳩自外入于室止于對床張氏惡之披懷而祝曰為我禍耶飛上承塵為我福耶來入我懷鳩飜入懷以手探之則不知鳩之所在而得一金帶鈎焉遂寶之自是後子孫昌盛貲財萬倍故闗西稱張氏傳鈎
又曰河間管弼僑居臨水北岸田作商賈往往如意嘗載兩舫米下都糶垂行忽於宅中見二物形似鼉而長大行還輙大得利如此一家遂巨富二十年恒有萬斛米
續捜神記曰廬陵巴丘人夕晃者世以田作為業年常田數十頃家漸富晉大元初秋收已過穫刈都畢明旦至田禾悉復滿鬱然如先即便更穫於是遂巨富列女傳曰陶荅子妻者陶大夫荅子之妻也荅子治陶三年名譽不興家富三倍其妻數之荅子怒曰非汝所知居五年從車百乗歸休宗親牽牛酒而賀之其妻抱兒而泣姑怒其不祥也婦曰夫子能薄而官大是謂縈害無功而家昌是謂積殃昔楚令尹之治國家貧而國富君敬之民戴之故福禄結於子孫名垂於後世今夫子貪富務大不顧後害妾聞南山有𤣥豹霧雨七日不下食何也飽其志饑其腹將欲以澤其毛衣而成其文章也故藏而遠害豕不擇食以肥身坐而須死今夫子治陶家日益富而國日益貧君不敬人不戴也夫子之逢禍必矣請去願與少子俱脫於是遂棄之出其年荅子之家果以盜誅母老而免婦乃與少子歸養終始天年
錄異傳曰昔廬陵邑子甌明者從客賈道經彭澤湖每輙以船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為禮積數年後過見湖中有大道道上多風塵有數吏乗車馬來候云是青湖君使要明知是神然不敢不往甚怖問吏恐不得還吏曰無可怖青湖君以君前後有禮故要君必重送君者皆勿收獨求如願爾去果以繒帛送明辭之乃求如願神大怪明知之意甚惜不得已呼如願使隨去如願者青湖婢也常使之取物明將如願歸所欲輙得之數年大成富人意漸驕盈不復愛如願歲朝雞一鳴呼如願如願不起明大怒欲捶之如願乃走明逐之於糞上糞上有昨日故歲掃除聚薪如願乃於此得去明不知謂逃在積薪糞中乃以杖捶使出久無出者乃知不能困曰汝但使我富不復捶汝今世人歲朝雞鳴時轉徃捶糞云使人富也
韓詩外傳曰陳之富人有處師氏者校車百乗觴於韞丘之上
風俗通曰河南平陰龎儉本魏郡鄴人遭倉卒之世失其父時儉三歲弟纔襁褓耳流傳客居廬里中鑿井得錢千餘萬遂富儉作府吏躬親家事行求老蒼頭謹信屬任者年六十餘直二萬錢使主牛馬耕種有賓婚大㑹母在堂上酒酣陳樂歌笑奴在竈下助厨竊言堂上母我婦也客罷奴語次說老奴無狀為妄語所説不可道也窮詰具白母謂婢試問其形狀奴曰家居鄴時在富樂里宛西婦艾氏女字阿横大兒字阿嶷小兒曰越子時為縣吏為人所畧賣阿横右足下有黒子右胲下赤志如半櫛母曰是汝公也因下堂相對啼泣兒婦前為汝公拜即洗浴易著衣被遂為夫婦如初時人為之語曰廬見諸龎鑿井得銅買奴得公子孫羞之言我先人初居廬里者兄弟二人家買奴得公爾
世説曰司徒王戎既貴且富巨宅僮役膏腴水碓之屬洛下莫有比契疏鞅掌夜與夫人燭下散籌計筭又曰武帝嘗降王武子家武子供饌並不用盤悉用琉璃器婢子百餘人皆綾羅袴褶以手擎飲食蒸肫肥美於常味武帝怪問何由得爾云以人乳飲之武帝色甚不平所下飲食未畢便去
又曰王君夫以𥹋䊇澳釡石季倫以蠟炊君夫作紫絲步障四十里崇作錦步障五十里石以椒為泥泥屏王以赤石脂泥壁
新序曰魯孟獻子聘於晉韓宣子觴之飲三徙鍾石之懸不移而具獻子曰富哉宣子曰子之家孰與我富獻子曰吾家甚貧我有二士曰顔曰慈無靈此二士者使吾邦家安平百姓和協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畜賢為富我鄙人也以鍾石金玉為富孔子曰孟獻子之富也可著於春秋也
歸藏曰上有高臺下有雝也以此事君其貴若化若以賈市其富如何
列子曰虞氏者梁之富人也家既完盛錢金無量財貨無比登高樓臨大路設樂陳酒擊摶樓上
管子曰凡為國之道必富人人富則易理者也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號令不同然而居天下何也必國富而粟衆也
又曰天下有義則富無則貧
文子曰帝王富其民覇王富其地危國富其吏治國若不足亂國若有餘存國囷倉實亡國囷倉虛
孟子曰陽虎云為富不仁為仁不富
荀卿子曰循理者王為政者强節民者安聚歛者亡故王者富民覇者富土
又曰仁義禮善之於人譬之若貨財米粟之於家也多有之者富少有者貧至無有者窮
韓子曰與人成與則願人富貴也非與人仁不富不貴則與不集也
又曰人有福則富貴至衣食美衣食美則驕心生驕心生則行僻邪而動棄理也惟行僻邪則身夭死動棄理則無成功
尸子曰家有千金之玉而不知猶之貧也良工治之則富掩一國身有至貴而不知猶之賤也聖人告之則貴最天下
孔藂子曰子思曰吾不取於人謂之富不屈於人謂之貴也
又曰猗頓魯之窮士也耕則常饑桑則常寒聞朱公富往問術焉朱公告之子欲速富當畜五牸於是乃商西河大畜牛羊於猗氏之南十年之間其孶息不可計貲擬王公馳名天下以興富於猗氏故曰猗頓也
淮南子曰天下有至富而非金玉也至壽而非千歲也適情知足則富矣明死生之分則壽矣
又曰富貴而不道適足以為患出車入輦務以自供命之曰竭蹷之機肥肉厚酒務以相强命之曰爛腹之食靡曼皓齒鄭衞之音命之曰伐性之斧三患者富貴之所致
又曰隨侯之珠和氏之璧得之而富失之而貧也劉邵趙都賦曰爰及富人郭侯之倫貲衍陶衞奓溢旡垠金碧其輿朱丹其輪㑹遇燕好其從如雲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三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一十三
遊俠
漢書曰意氣高作威於世謂之遊俠
又曰背公死黨之義成守節奉上之義廢
又曰朱家魯人魯皆儒教而朱家用俠聞諸所嘗施唯恐見之賑人不贍先從貧賤專趨人之急自闗以東莫不延頸願交
又曰楚田仲以俠聞父事朱家田仲死而有雒陽劇孟以任俠顯吳楚反時條侯為太尉乗傳東至河南得劇孟喜曰吳楚舉大事而不求孟吾知其無能為也天下騷動大將軍得之若敵國云孟行大類朱家孟母死自遠方送䘮車葢千乗及孟死家不餘十金之財
又曰郭解河内軹人字伯翁善相者許負外孫也解父素任俠孝文時誅死解為人短小精悍不飲酒少時隂賊感槩不快意身所殺甚衆以軀借交報仇藏命作姦剽刼不休及鑄錢掘冡不可勝數年長更折節為儉以德報怨厚施薄望然其自喜為俠益甚解姉子負解之勢與人飲使之釂〈徐廣曰盡酒也音子妙反〉非其任强灌之人怒㧞刀刺殺解使人㣲知賊窘自歸具以實告解解曰公殺之固當吾兒不直遂去諸公聞之皆多解之義益附焉戰國䇿曰韓傫相韓嚴遂重於君二人相害也嚴遂正議直指舉韓傫之過韓叱之於朝嚴遂㧞劒趍之於是懼亡去求人可以報韓傫者至齊人言聶政勇敢士也避讎隱於屠肆之間嚴遂陰交於政以意厚之政母死既䘮除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嚴仲子乃諸侯之卿相也不遠千里枉車騎而交臣舉百金為親壽我雖不受然是深知政也至濮陽見嚴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許子者徒以親也親今不幸死仲子所欲報者為誰仲子具告之政獨行㧞劍至韓韓適有東孟之會韓主及相皆在焉持兵㦸而衞者甚衆政直入上階刺韓傫傫走而抱哀侯聶政刺之兼中哀侯左右大亂史記太史公曰吾常過薛其俗閭里多暴傑子弟與鄒魯殊問其故曰孟嘗君招致天下任俠姦人薛中葢六萬家矣
又曰鄭衞俗與趙相類濮上之邑徙衞野王縣也王好氣任俠衞之風也
又曰寗成抵罪得脫乃詐刻傳出闗歸家稱曰仕不至二千石賈不至千萬安可比人乎乃貰貸買陂田千餘頃役使數千家數年産至千金為任俠其役民重於郡守
又曰列國公子魏有信陵趙有平原齊有孟嘗楚有春申皆籍王公之勢悉為遊俠雞鳴狗盜無不賓禮而趙相虞卿弃國相印以周窮交魏齊之危信陵無忌竊符矯命殺將專師以赴平原之急皆以取重諸侯順名天下搤腕而遊談者以四豪為稱首
漢書季布為人任俠有名項籍滅髙祖購求布千金敢舎匿罪三族布匿濮陽周氏周氏曰漢求將軍急且至能聽臣敢進計布許之廼髠鉗布衣褐置廣柳車中而共其家僮數十人之魯朱家所賣之朱家心知其季布也置田舎乃之雒陽見汝陰侯滕公說曰季布何罪臣各為其主項氏臣豈可盡誅耶今上始得天下而以私怒求一人何示不廣且以季布之賢漢求之急此不北走胡南走越耳夫忌壯士資敵國此伍子胥所以鞭平王之墓也君何不從容為上言之滕公心知朱家大俠意布匿其所廼許諾待間果如朱家指上乃赦布又曰布弟季心氣葢闗中遇人恭謹為任俠方數千里士爭致死
又曰孝文時鄭當時以任俠自喜孝文時為太子舎人每五日洗沐常置驛馬長安郊請謝賓客夜以繼日常恐不遍當時好黄老其知交皆天下有名之士
又曰袁盎為楚相免家居與閭里鬭雞走狗雒陽劇孟嘗過盎盎善待之安陵富人有謂盎曰吾聞劇孟博徒將軍何自過之盎曰孟雖博徒然母死客送䘮車千餘此亦有過人者
又曰灌夫為人剛直使酒不好面諛貴戚權勢在已之右欲必凌之在巳之左尤益禮待稠人廣衆薦寵下士士亦以此多之不好文學喜任俠尚然諾所以交通無非豪傑大猾也
又曰公孫賀子聲以皇后姊子驕奢不奉法征和中擅用北軍錢千九百萬早覺下獄是時捕陽陵朱安世不能得求之賀請逐捕安世以贖聲罪上許之安世者京師大俠也聞賀欲以贖子笑曰丞相禍及宗矣從獄中上書告聲與陽石公主私通及使巫祭祀上幸甘泉當馳道埋偶人祝詛有惡言下有司案騐賀窮所犯遂父子死獄中
又曰睦𢎞字孟魯國蕃人少時遊俠鬭雞走狗長乃變節從嬴公受春秋〈嬴公姓字〉以明經為議郎至符節令又曰朱博字子元杜陵人家貧少時給事縣為亭長稍遷功曹任俠好交從士大夫不避風雨
又曰萬章字子夏長安熾盛街閭各有豪俠章在城西柳京號曰城西萬子夏為京兆尹門下督從至殿中諸侯貴人爭欲揖章莫與京兆言者
又曰樓䕶字君卿是時王氏方盛賓客滿門兄弟爭具客各有所厚唯䕶盡入其門咸得其懽心結士大夫無不傾心交長者尤見親禮為人短小精辯論議常依名節聽之者皆竦會母死送葬致車千兩
又曰陳遵字孟公杜陵人身長八尺餘容貌甚偉性善書與人尺牘主皆藏去以為榮時列侯有子與遵同姓字者每至人門曰陳孟公坐中莫不震動既至而非因號曰陳驚坐
又曰原涉為谷口令時年二十餘谷口聞其名不言而治人常置酒請涉入里門客有道涉所知母病避疾在里宅者涉即往候叩門哭因問以䘮事家旡所有涉乃削牘為疏具記衣被飯含之物分付市買日昳皆會其周急待人如此後人有毁涉者曰奸人之雄䘮家子即時刺殺
又曰卭成太后外家王氏貴而侍中王林卿通輕俠傾京師後坐法免賓客愈盛
又曰漢興禁網疎闗外戚大臣魏其武安之屬競逐於京師遊俠劇孟郭解之徒馳騖於閭閻
荀悅漢紀曰立氣勢作福威結私交以立强於時者謂之遊俠
又曰俗有三遊德之賊也一曰遊俠二曰遊説三曰遊行亂之所由生也傷道害德敗法惑時先王之所愼也東觀漢記曰郅惲之友董子張甫父及叔為鄉里盛氏一時所殘害子張病困將終惲往候張張視惲歔欷惲曰吾知子不悲天命長短而痛二父讎不復也惲即將客遮仇人取其頭以視張張憙氣乃絶惲見令以狀首令應之遲趨出詣獄令跣追之不及即自入獄謝惲㧞刃自嚮以要惲曰子不從我出敢不以死明心乎惲遂出
魏志曰典韋陳留人也貌魁膂力過人好豪俠襄邑劉氏與睢陽李禮為讎韋報之禮故富春長備怨甚謹韋乗車載雞酒偽候者門開懐匕首入殺禮并妻徐出取車上刀㦸步去禮居近市一市盡追莫敢近
又曰楊和若後名豐字伯陽少遊俠常以報仇解怨為事故時人為之號曰東市相斫楊阿若西市相斫楊阿若
魚豢典略曰徐福字元直好任俠擊劒中平末嘗為人報讎為吏所得問其姓字閉口不言
吳志曰甘寧字興覇少有氣力好遊俠招合輕薄少年為之渠帥羣聚相挾持弓弩負毦帶鈴聲即知是寧裴子野宋畧曰寧朔將軍何邁素豪俠好聚歛士出入遊從者塞路
孫盛晉陽秋曰祖逖雅好逰俠每之田舎輙稱兄命散榖帛以贈貧者
唐書曰丘和河南洛陽人也父壽魏鎭東將軍和少便弓馬重氣任俠及長始折節與物無忤無貴賤皆愛之列子曰虞氏者梁之富人也家既充盛錢金無量財貨無訾登高樓臨大路設樂陳酒擊博樓上俠客相隨而行樓上博者失笑鳶飛適墜其腐鼠而中之俠曰虞氏富樂之日久矣常有輕易人之志乃辱我以腐鼠率徒屬而滅其家
韓子曰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
裴啟語林曰李陽大俠士庶無不傾心為幽州刺史當之職盛暑一日詣數百家别賓客常塡門
張衡西京賦曰都邑游俠張趙之倫齊志無忌擬跡田文輕死重氣結黨連羣實蕃有徒其從如雲
劉邵趙都賦曰遊俠之徒晞風擬類貴交尚信輕命重氣義激毫毛節成感槩
張華博陵王宮俠曲曰俠客樂幽險築室窮山陰僚獵野獸盡施網川無禽
又曰雄兒任氣俠聲葢少年場借友行報怨殺人都市旁腰間义素㦸手持白頭鑲
古詩曰失意杯酒間白刃起相讎
曹子建詩曰借問誰家子幽并遊俠兒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四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一十五
禮賢
易曰賁于丘園束帛戔戔
又曰康侯用錫馬蕃庶書日三接
尚書曰所寶惟賢則邇人安
又曰釋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
毛詩曰鹿鳴燕羣臣嘉賓也既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將厚意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又曰南山有臺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
周禮曰三年則大比考其德行道藝而興賢者以禮賓之
禮記曰賢者狎而敬之
又曰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又曰孔子曰吾食于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左傳曰晉伐魯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
家語曰孔子之鄭遇程子於途傾葢與語三日而别國語曰勾踐滅吳及至五湖范蠡辭於王曰君王勉之臣不復入越國矣遂乗輕舟以浮五湖莫知所終極王命工以良金寫蠡之狀而朝禮之又令大夫朝之環會稽三百里為蠡邑
史記曰周公戒伯禽曰我一沐三握髪一飯三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
又曰子貢所至國無君不分庭與之抗禮
又曰鄒奭者齊諸鄒亦頗采鄒衍之術以紀文於是齊王嘉之自淳于髠以下皆命曰列大夫為開第臨康莊之衢
又曰魏有隱士曰侯嬴為大梁夷門監者公子聞之於是置酒大㑹賓客坐定公子從車騎虛左自往迎侯生侯生攝弊衣冠直上上坐公子執轡愈恭
又曰戎王使由余於秦繆公示以宫室積聚由余曰使為之則勞神矣使人為人之亦苦矣繆公於是與由余曲席而坐傳器而食
又曰百里奚曰臣友蹇叔賢而時莫知繆公使人厚迎蹇叔以為上大夫
又曰伊尹名阿衡或云許士湯使聘迎之三反然後肯往
又曰騶子如燕昭王擁篲先驅請列弟子之坐而受業又曰越石父賢在於縲紲之中晏子出遇之途解左驂贖之載歸弗謝入門久之越石父請絶晏子瞿然攝衣冠謝
又曰周威王聞莊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又曰趙良說商君曰夫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聞穆公好賢願見被褐食牛期年穆公知之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毁也
又曰四皓隱商洛山惠帝為太子為書卑辭安車迎以為客乃出
漢書曰曹參之相齊七十城天下初定悼惠王富於春秋參盡召長老諸先生問所以治諸儒以百數參未知所之聞膠西有葢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幣請之既見葢公蓋公為言治道貴清淨而民自定推此類言之參於是避正堂舎公焉
又曰初楚元王交禮待申公等穆生不嗜酒元王每致酒常為穆生設醴及王戊即位常設醴後㤀設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
又曰雋不疑字曼倩渤海人治春秋為郡文學進退必以禮名聞州郡武帝末郡國賊盜羣起暴勝之為直指使者衣繡持斧逐捕盜賊東至渤海素聞不疑賢遣吏請與相見不疑冠進賢冠帶櫑具劒佩環玦褒衣博帶盛服至門下使解劒不疑叱曰劒者君子武備所以衞身不可解請退勝之望見不疑容貌衣冠甚偉躧履起迎
又曰高祖詔曰賢士大夫有肻從我遊者吾能尊顯之布告天下有意稱明德者必身勸為之駕遣詣相國府又曰武帝初即位王藏乃上書請立明堂以朝諸侯不能就其事乃言師申公於是上使使束帛加璧安車以蒲裹車輪駕四馬迎申公弟子二人乗軺傳從至見上問治亂之事申公時已八十餘對曰為治者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以為太中大夫舎魯邸議明堂事又曰御史大夫朱博奏王莽為庶人莽就國南陽太守以莽貴重選門下掾孔休守新都相休謁莽莽進禮自納休亦聞其名與相荅後莽疾休候之莽緣恩意進其玊具寶劒欲以為好休不肻受莽曰誠見君靣有瘢美玊可以滅瘢欲獻其彘耳解其彘休復辭莽曰君嫌其價耶遂椎碎之自裹以進休休乃受莽徴去欲見休休稱疾不見莽
又曰大將軍既益尊然汲黯與抗禮或説黯曰天子欲羣臣下大將軍尊貴誠重君不可不拜黯曰夫以大將軍有揖客反不重耶大將軍聞愈賢黯
又曰梁孝王大營宫室為複道自宫連屬於平臺招延四方豪傑自山東遊士莫不至
又曰光武側席以求幽人
又曰沛公至髙陽見酈食其沛公方踞使兩女子洗足食其入長揖不拜曰足下必欲聚徒合兵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於是沛公輟洗起衣延食其上坐
又曰趙壹字元叔舉郡上計到京師司徒袁逢受計吏皆拜伏庭中莫敢仰視壹獨長揖而已逢令讓之曰計使而揖三公何也對曰酈食其長揖漢王今揖三公何遽訝哉逢即斂袵下堂執其手延置上坐
又曰井大春名丹少通五經善談難故京師為之語曰五經紛綸井大春守靜不交勢利建武中帝子沛獻王輔等五人皆好賓客請丹不能致信陽侯陰就光烈皇后弟也以外戚别使人要刼之丹不得已既至就故為設麥飯葱菜之食丹推去曰以君侯能供養故來何為如此就便設饌就欲起左右進輦丹曰昔桀駕人輦者是耶坐上失色就去輦談終日乃去
謝承後漢書曰帝東廵過任城乃幸鄭均舎勅賜尚書禄以終其壽故人號為白衣尚書
又曰包咸字子良永平五年遷大鴻臚每進見錫以几杖入朝不趨贊事不名經傳有疑輙遣小黄門就舎郎問顯宗以咸有師傅恩而素清苦常時賞賜珍玩束帛俸禄增於諸卿
又曰徐穉字孺子豫章人家貧常自耕稼恭儉義讓所居服其德屢辟公府不起時陳蕃為太守以禮請署功曹穉不免之既謁而退蕃在郡不接賓客唯穉來特設一榻去則懸之後舉有道拜太原太守皆不就
袁山松後漢書曰周璆字孟玉為樂城令逍遥無事縣中大治去官徴聘不至陳蕃為太守璆來置榻去則懸之
續漢書曰皇甫規安定人有以貨買雁門太守還家書刺謁規規卧不迎既入而問曰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頃曰王符在門規素聞符名乃遽起衣不及帶屐履出迎援符手而還與同坐極忻時人為之語曰徒見二千石不如一縫掖言書生道義之為貴
東觀漢記曰顯宗張以酺授皇太子經為東郡太守元和二年東廵狩幸東郡酺引及門生并郡縣掾吏並㑹庭中帝先備弟子之儀使酺講尚書一篇然後脩君臣之禮常賜殊特
又曰和帝永元三年詔曰高祖功臣蕭曹為首有傳世不絶之義曹相國容城侯無嗣朕甚閔焉望長陵東門見二臣之墓生既有節終不遠身可遣使者以中牢祠大鴻臚悉求宜為嗣者
又曰永平中江革為五官中郎將朝會帝詔使虎賁迎扶掖革每進拜上輙自禮之小有疾輙太官送食寵遇甚厚京師貴戚衞尉順陽侯馬廖侍中竇憲等各奉書致禮遺革終不發書無所當受上以此重之
又曰東平憲王蒼上書表薦名士左馮翊桓虞等虛已禮下與㕘政事
又曰上還幸祭遵營時遵病上為重茵席覆以御葢又曰東平憲王蒼開東閣延英雄
袁宏後漢記曰崔駰詣竇憲始及門憲倒屣迎之曰吾受詔交公公何得薄哉
魏志曰文帝引故漢太尉楊彪待以客禮詔曰乃祖以來世著名節年過七十行不踰涯可謂老成人矣所宜寵異以彰舊德其賜公延年杖
又曰太祖北征烏桓未至先遣使辟田疇又命田豫喻指疇戒其門下趨治裝門人謂曰昔袁公慕君禮命五至君義不屈今曹公使一來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疇嘆而應之曰此非君所識遂隨使者到軍署司空户曹掾引見諮談明日出令曰田子泰非吾所宜吏者即舉茂才隨軍
又曰管寧遇天下亂往遼東投公孫度度虛館以待之又曰鉅鹿張臶字子明養志不仕廣平太守盧毓到官三日綱紀白承前致板謁臶毓教曰張先生所謂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諸侯豈此板謁所可光飾哉但主簿奉書致羊酒之禮
又曰太祖北征柳城遇涿郡令曰此中郎將盧植名著海内舉為儒宗乃國之棟幹也孤到此州嘉其餘風春秋之義賢者之後有異於人亟遣掾脩餙墳墓并致薄酹以彰厥德
又曰王粲徙長安左中郎將蔡邕見而奇之時邕才學顯著貴重朝廷常車騎塡巷賓客盈坐聞粲在門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狀短小一坐盡驚邕曰此王公孫有異才吾不如也吾家書籍文章盡當與之
吳志曰孫䇿得張昭甚悅謂曰吾方有事於四方待子不得輕矣乃上為校尉待以師友之禮
又曰碩邵年二十起家為豫章太守下車禮先賢徐孺子之墓優待其後
又曰呂蒙疾發孫權迎置内殿欲數見又恐其勞動常穿壁瞻之
又曰太守王朗以虞翻為功曹孫䇿征會稽復命為功曹待以交友之禮
蜀志曰先主得諸葛亮情好日宻闗張諸人不悅先主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
又曰諸葛亮表曰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務
蕭子雲晉書曰明帝以太常桓榮為五更躬式其閭親行養老禮
崔鴻北涼錄曰沮渠𫎇遜令曰秘書郎中燉煌劉彦明學冠當時道先區内可授𤣥虛先生拜以三老之禮起陸沉觀於東苑以處之
崔鴻前凉録曰宋纎字令文不應州郡辟命唯與陰顒齊好友善太守楊宣畫其象於閣出入視之
崔鴻前秦録曰苻堅要結英豪王景畧呂婆樓强汪梁平等皆有王佐之才堅並傾身禮之以為股肱羽翼管子曰桓公在位管仲隰朋侍立有間二鴻飛而過桓公歎曰仲父今彼鴻鵠有時而南有時而北有時而往有時而來寡人之有仲父猶飛鴻之有羽翼
孔藂子曰子魚居衞與張耳陳餘相善㑹陳勝吳廣自立為王耳餘並為將遂言之陳王大悅遣使者賫千金加束帛以車三乗迎之子魚遂往陳王郊迎而執其手議時務
孟子曰舜見帝帝館於貳室迭為賓主是天子而友匹夫用下敬上謂之貴貴用上敬下謂之尊賢其義一也韓子曰文王伐崇與大夫謀襪係解視左右而自結之又曰齊桓公於時有處士小臣稷桓公三往見之不得見公曰吾聞布衣之士而輕爵禄雖萬乗無以異萬乗之主不好仁義亦無以下布衣之士於是五往乃得見董子曰禹見耕者五耦而式過十室之邑而下見山仰之見谷俯之備有道德之人避俗之士也
淮南子曰淮南王安養士數千人其中高才八人又曰一目之羅不可以得鳥無餌之鈎不可以得魚遇士無禮不可以得賢
呂氏春秋曰魏文侯見叚干木立倦而不敢息及見翟璜踞於堂而與之言翟璜不悅文侯曰叚干木官之則不肻禄之則不受今汝欲官則相至欲禄則上卿既受吾爵又責吾禮無乃難乎
韓詩外傳曰周公攝天子位七年布衣之士執贄所師見者十人所友見者十二人窮巷白屋所先見者四十九人時進善者百人教士者千人官朝者萬人當此之時誠使周公驕而且吝則天下賢士至者寡矣
又曰楚襄王遣使者持金千斤白璧百雙聘莊子欲以為相莊子曰獨不見太廟之牲乎衣以文繡食以芻豢出則清道而行止則居帳之内此豈不貴乎乃其不免於死宰執旌居前或持在後當此之時雖欲為孤犢從雞䑕遊豈可得乎僕聞之左手據天下之國右手刎其頸愚者不為也
環濟吳記曰皇太子登字子高上為選置師傅妙簡俊秀於是諸葛恪張休顧譚陳表等以選入侍誦講詩書其待接僚屬以布衣之禮與恪休譚等或同輿而載或共牀而寢
劉縚先聖本紀曰伊尹耕於有莘之野王馳往見之彭氏子諌曰伊尹賤人可徒致之君無辱車乗王曰夫一草之本可已天子病者天子猶欣喜食之子誠不欲藥人病也遂黜彭氏之子
皇甫士安高士傳曰老萊子楚人耕於蒙山之陽萑葭為牆蓬蓽為屋板木為牀蓍艾為席或言楚王楚王遂至老萊子之門曰寡人愚陋獨守宗廟先生幸臨之老萊子曰僕山野之人不足以守政
又曰亥唐者晉人也晉平公時朝多賢臣祁奚趙武師曠叔向皆為卿大夫名顯諸侯唐獨善不官隱於窮巷平公聞其賢致禮與相見而請事焉平公待於門唐曰入公乃入唐曰坐公乃坐唐曰食公乃食唐之食公也雖疏食菜𦎟公不敢不飽
又曰朝福也者涿郡人以行義脩潔著名昭帝時大將軍霍光秉政表顯義士詔郡國條奏行狀天下得福等五人福治義最高以德行徴至京兆病不進
會稽典畧曰范蠡字少伯越之上將軍也本楚宛三户人被髪佯狂倜儻負俗文種為宛令遣吏奉謁吏還曰范蠡本國狂人生有此病種笑曰吾聞士有賢聖之資必有佯狂之義内有獨見之明外有不知之毁此固非二三子之所知也駕車而往蠡知種之必來謂兄嫂曰今日有客願假衣冠有頃種至抵掌而談旁觀者聳聽說苑曰鄒子說梁王曰伊尹有莘氏之媵臣湯立以為三公管仲城陰之狗盜齊桓以為仲父百里奚乞食於路穆公委之以政寗戚叩轅行歌桓公任之以國太公望出夫朝歌之屠年七十而相周九十而封齊故詩云綿綿之葛在於曠野良工得之以為絺綌良工不得枯死於地
又曰齊桓公設庭燎為士之欲造者期年而士不至東野鄙人有以九九之術見者桓公曰九九足以見乎對曰臣非以九九為足以見也臣聞主君設庭燎以待士期年而士不至夫士之所以不至者君天下賢君也四方之士皆自謂不及君故不至也夫九九薄能耳而君猶禮之况賢於九九者乎桓公曰善乃因禮之期月四方之士相擕而至
又曰齊桓公使管仲治國管仲對曰賤不能臨貴公以為上卿而國不治桓公曰何故管仲對曰貧不能禦富桓公賜之齊市租一年而國不治桓公曰何故曰疏不能制近桓公立以為仲父齊國大安而遂覇天下孔子曰管仲之賢而不得此三權者亦不能使其君南面而伯
又曰燕昭王問於郭隗曰寡人地狹民寛齊人削取八城匈奴驅樓煩之下以孤之不肖得承宗廟恐危社稷存之有道乎郭隗對曰帝者之臣其名臣其實師也王者之臣其名臣其實友也覇者之臣其名臣其實僕也亡國之臣其名臣其實虜也今王將東面目指氣使以求臣則厮役之才至矣北面等禮不乗之以勢求臣則朋友之才至矣西面逡廵以求臣即師傅之才至矣誠欲興道隗請為天下之士開路於是燕王置郭隗為上客
又曰宋司城子罕之貴子韋也入與共養出同與衣司城子罕亡子韋不從子罕既復更召貴之左右曰君善子韋也亡不從來貴之君獨不愧於君之忠臣乎子罕曰吾唯不用子韋故至於亡今吾之得復尚是子韋之道德餘教也
又曰楊回北見趙簡子曰臣居鄉三逐事君五去聞君好士故走來見簡子聞之絶食而歎左右進諌曰居鄉三逐是不容衆也事君五去是不忠尚也簡子曰子不知也夫美女醜婦之仇盛德君子亂世所疏也正直之行邪枉所憎也遂出見之因授以為相而國大治又曰朝無人猶鴻鵠之無翼也
劉向新序曰魏文侯過叚干木之閭而式其僕曰君何為式曰叚干木葢賢者安敢不式且吾聞叚干木未肻以已易寡人之貴也叚干木光乎德寡人光於地干木富於義寡人富乎財地不如德財不如義寡人當事之世說曰陳仲舉為豫章太守至便問徐穉子所在欲先省之主簿曰羣情欲府君先入廨陳曰武王式商容之閭席不暇暖吾之禮賢有何不可
又曰何晏為吏部尚書有位望時談客盈坐王弼未弱冠往見之聞弼來乃倒屣迎之
邴原别傳曰原字根矩上北伐單于還往昌國原至門下通謁上甚喜覽履而起遠出迎原曰誠副饑虛之心虞孝叔高士傳曰宗少文博學善屬文清心簡務宋高祖領荆州辟為主簿少文不應高祖乃徹衞率爾從之遊近登第樹聽其高談嘆曰不知禮乃覺心明
張璠漢記曰荀爽弟兄八人時人謂之八龍舊居豪里縣令苑康曰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署其里曰髙陽里
葛洪西京雜記曰公孫𢎞自以布衣為宰相乃開東閣營客館以招天下之士
阮籍秦記曰昔子夏處西河之上而文侯擁篲鄒子居黍谷之陰而昭王陪乗夫布衣窮居韋帶之士王公大人所以屈體而下之者為道存也
葛洪西京雜記公孫𢎞營客館以招天下之士其外曰欽賢之館待大賢次曰翹材之館以待其材次曰接士之館以待國士
又曰文帝為太子立思賢苑以招賓客
虞預㑹稽典録曰陳囂山陰人宗正劉向黄門侍郎揚雄薦囂待義可厲薄俗孝成皇帝特以公車徴囂時已年七十每朝請上常待以師傅之禮
又曰光武嘗出南郊嚴遵曳長裾持鹿扇住立不動天子下車揖而别
曹植公讌詩曰公子敬愛客終晏不知疲清夜遊西園飛葢相追隨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四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五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十六
待士
毛詩曰鹿鳴燕群臣嘉賓也既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賓得盡其心矣
家語曰孔子喟然嘆曰向使銅鞮伯華無死天下其定矣子路曰願聞其為人子曰其㓜也敏而好學其壯也有勇而不出其老也有道而能下人有此三者以定天下何難乎子路曰㓜而好學壯而有勇則其可也若夫有道誰下哉子曰由汝不知也吾聞以衆攻寡無不克也以貴下賤無不得也昔者周公居冡宰之尊制天下之政猶下白屋之士〈白屋草舎〉日見百七十人斯豈以無道也欲得士之用也
戰國策曰管燕得罪齊王謂其左右曰子孰能與我赴諸侯乎左右莫對管燕漣然流涕曰悲夫士何為其易得而難用也田需對曰士三食不得厭而君鵝鶩有餘食下宫蹈羅紈曵綺縠而士不得以為縁且財者君之所輕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肯以輕與士而責士以所重事君非士易得而難用也
又曰孟嘗君舎人有與君夫人相愛者或以聞孟嘗君曰覩貌相說者人之情也勿言君朞年乃召愛夫人者而謂之曰子與文遊久矣大官未可得小官公不欲衛君與文布衣之交請具車馬皮幣願公以此從衛君逰衛君欲約兵攻齊是人謂衛君曰孟嘗君不臣不肖以臣欺君今君約天下之兵攻齊是足下欺孟嘗君也願君勿以齊為心如不聽臣臣血湔足下衿衛君乃止乂曰中山之君所傾蓋輿車而朝窮閭隘巷之士者七十家
史記曰西伯敬老慈少禮下賢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伯夷叔齊太顛閎夭散宜生之徒皆歸之
又曰齊宣王喜文學遊說之士自如鄒衍淳于髠之徒七十六人皆賜列第為上大夫是以齊稷下學士復盛又曰帝召田横乃與其客二人乘傳詣雒陽未至户鄉廐置横謝使者遂自刎令客奉其頭從使者奉之高帝拜二客為都尉以王禮葬横二客穿其冡旁孔自刎而從之海中五百人聞横死皆自殺於是乃知田横兄弟能得士也又曰孟嘗君君在薛招致諸侯賔客及亡命有罪者皆歸孟嘗君孟嘗君舍業厚遇之以故傾天下之士食客數千人無貴賤一與之等孟嘗君待客夜食有人蔽火光客怒以飯不等輙辭去孟嘗君起自以其飯比之客慙自剄
又曰信陵君為人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謙而禮交之不敢以其富貴而驕士士以此方數千里爭歸之又曰鄒陽上書梁王曰蘇秦相燕燕人惡之於王按劒而怒食以駃騠白圭顯於中山人惡之魏文侯投以夜光之璧何則兩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豈移於浮辭哉又曰周公曰我一沐三握髪一飯三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也
漢書司馬遷云愚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絶甘分少能得士死力雖古名將不能過也
又曰班伯為定襄太守至郡問耆老父母故人有舊恩者迎延嘗滿日為供具執子孫禮
又曰朱好樂士大夫為郡守九卿賔客滿門欲仕宦者舉薦之欲報仇怨者解劒以帶之其趨待士如是以此自立然終用敗
又曰鄭當時為太子舎人每五日洗沐常置驛馬長安諸郊請謁賔客夜以繼日
又曰鄭當時遷大司農戒門下客至無貴賤無留門者執賔主之禮以其貴下人
東觀漢記曰竇固為奉車都尉與駙馬都尉耿秉北征匈奴遂滅西域開通三十六國在邉數年羗胡親愛之炙肉未熟人人長跪前割血流指間進之於固固輙為噉不穢賤也是以親之如父
謝承後漢書曰皇甫嵩為三公以身起於汗馬常折節下士也
魏書曰劉平結客刺劉𤣥德𤣥德不知待客甚厚客以狀語之而去是時人民饑饉多抄略𤣥德外禦冦難内豐財施士之下者必與同席而坐同簋而食無所簡擇衆多歸焉
蜀志曰曹公還許先主為左將軍禮之逾重出同輿坐同席
又曰董允嘗與尚書令費禕中典軍胡濟等期遊宴嚴駕已辦而郎中董恢詣允脩敬恢年少官㣲見允停出逡巡求去允不許曰本所以出者欲與同好遊談也今君已自屈方展闊舎此之談就彼之宴非所謂也乃命解禕等罷駕不行其守正下士凡此類也
呉志曰顧邵當之豫章發在近路會張景病時送者百數邵辭賔客曰張中節有疾若不能來别恨不見之蹔還與訣諸君少相待其留心下士唯善所在皆此類也王隱晉書曰王渾字元冲平呉後處兩州吳人新附皆有畏懼之心渾撫循羈旅勞謙接納坐無空席門不停賔於是江東諸士莫不敬愛
宋書曰羊欣嘗詣領軍將軍謝混混拂席改服然後見之時混族子𤫊運在坐退告族兄瞻曰將軍見羊欣遂易衣改席欣由此益知名
王智深宋紀曰謝景仁嘗詣髙祖髙祖乃命召景仁弟述時為豫州主簿不從高祖遂輟箸不食湏述至乃食其見重如此
後魏書曰陵馥為相州刺史封長廣公為政清平抑强扶弱州中有德宿老名望素重者以禮待之詢之政事責以方略如此者十人號曰十善又簡取縣强門百餘人以為假子誘接慇懃賜以衣服令各歸為
耳目於外於是發姦擿伏事無不騐百姓以為
神明
又曰賈思伯性謙和傾身禮士雖在街途停車下馬接誘恂恂曽無倦色客有謂思伯曰公今貴重寧能不驕伯曰衰至便驕何常之有當時以為雅言
唐書曰李勉禮賢下士終始盡心以名士李廵張叅為判官卒於幕三嵗之内每遇宴飲必設虛位於筵次陳膳執酹辭色悽惻論者美之
又曰裴度以平賊報國為己任自德宗朝宰相歸私第百官不敢及門度以方討不庭宰臣宜日接多士冀有所得因奏諸私家通賔客上方屬意遂許之四方布衣盡得以策畫干丞相至今宰臣私接士因度之請也又曰楊炎樂賢下士以汲引為己任天下士子趨嚮之又皇甫謐逸士傳曰公儀潜魯人也少而厲行樂道不事諸侯與子思友魯穆公聞其賢因子思而致命欲以為相謂子思曰公儀子必輔寡人寡人將三分魯國而與之
晉諸公讃曰張華識多聞無物不知薦舉高朗經傳有美於華起家為太子舎人病疽截手遂廢朝廷重之就以為國子博士
髙閭燕志曰李陵居長谷之東先主與高雲遊讌往來每憇其家陵與其妻王氏每夜自賫酒饌而至
晏子春秋曰晏子之晉至中牟覩弊冠衣裘負芻息於途側晏子問曰何者對曰我越石父也不免饑凍為人臣僕晏子解左驂贖之載以俱歸
崔鴻十六國春秋後秦録曰太尉文成公姚顯字子章興之弟也清秀明發文武兼才為令録十餘年無粃政機務之暇賔客如雲謙虛傳受待士以布衣之禮或昏夜靜處與賢士談論政事
王孫子新書曰楚莊王攻宋厨有臭肉罇有敗酒將軍子重諫曰今君厨有臭肉而不可食罇有敗酒而不可飲三軍之士皆饑色欲以勝敵不亦難乎
說苑曰趙簡子遊於西河而樂之歎曰安得賢士而與處焉舟人古桑對曰鴻鵠髙飛逺翔其所恃六翮也背上有毛腹下有毳無尺寸之數去之滿把飛不能為之髙不知門下左右客千人者亦有六翮之用乎將盡毛毳也〈新序同苐稱晋平公又云三千餘人〉
又曰周公一日白屋之士所下者凡七十人而天下之士皆至晏子所與同衣食者百人而天下之士亦至又曰周威王問於寗子曰取士有道乎對曰有窮者逹之亡者存之疾者起之士則四方而至矣故士存則國存士亡則國亡子胥怒而亡之包胥怒而存之胡可不貴乎
俗說曰謝萬詣簡文萬來無衣幘可前簡文曰但前不湏衣幘即呼使入萬着白綸巾鶴𣰉裘履板而前旣見共談移日大器之
漢雜事曰于定國謙遜下士士雖貧徒歩徃過皆與均禮
又曰公孫𢎞為丞相起客舘開閣延賢人與叅謀議身自食脱粟飯一器盡以俸禄與故人賔客
又曰倪寛為人卑體下士務在得人心擇用仁孝推誠與下不求名譽
英雄記曰袁紹有姿貌威容愛士養名旣累世台司賔客所歸加以傾心折節莫不爭赴其庭士無貴賤與之抗禮又環濟吳中記曰孟仁少以敏逹知名從南陽李恭學其母賢而有智為作大被或問其故母曰小兒無德以致客學者多貧故為大被庶可得氣類相接也
黄石公記曰黄梁昔將用兵人有饋一簞醪者使投之於河令將士迎而飲之夫一簞醪不能味一河水三軍思為之死非滋味及之也
劉向新序曰燕相得罪於君將出亡召門下諸大夫曰能從我出乎三問莫對燕相曰士之不足養也有進者曰饑年惡歳士糟糠不足而君之犬馬有餘榖隆冬冽寒士短褐不完而君之臺觀帷錦繡自若財者君之所輕死者士之所重也君不能施君之所輕而求得士死胡可得也
鬻子曰吾不恐四海之士留於道路也吾恐其留門庭是以四海之士皆至
莊子曰子張見魯哀公不禮託僕夫而去曰臣聞君好士故不逺千里以見君不禮士也有似葉公子髙之好龍室彫文盡冩以龍於是天龍下之窺頭於牖拖尾於堂葉公見之棄而還走失其魂魄五色無主是葉公非不好龍也好夫似龍而非龍也今君非不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新序同〉
吕氏春秋曰張儀將西遊於秦過東周客有語之於昭文君者曰張儀壯士也君西遊於秦願君之禮貌之昭文君見謂之曰寡人國雖小請與客共之張儀乃北面再拜
淮南子曰楚相子發好求伎道之士〈士有術者無不養〉楚有善為偷者往見曰臣楚市偷也願以伎該一卒〈該備也卒一人〉後無幾何齊興兵伐楚於是市偷進請曰臣有薄伎願為君行之子發曰諾不問其辭而遣之偷則夜出解齊將軍之帷而獻之子發因使人歸之曰卒有出採薪者得將軍之帷謹歸之於執事明夕復往取其枕子發又使歸之明夕復因取簮又使歸之於是齊師大駭將軍與軍吏謀之曰今夕不去楚軍恐取吾首即還師而去故伎無細薄在人君用之
又曰淮南王安養士數千人其中高才八人蘇非李南左呉陳田伍被雷被毛被晉昌號為八公
燕丹子曰荆軻之燕太子自御虛左荆軻援綏不讓後日與軻之東宫臨池而觀軻拾瓦投鼃太子令人奉槃金軻用抵鼃盡而復進軻曰非為太子愛金也臂痛耳後共乘千里馬軻曰千里馬肝美太子即殺馬進肝曁樊將軍得罪於秦秦求之急乃來歸太子為置酒陽華之臺酒中太子出美人能琴者軻曰琴者好手即進之軻曰但愛其手太子即斷其手盛以玊盤奉之太子常與軻等案而食同床而寢
吕氏春秋曰勾踐苦㑹稽之耻欲深得民心以致必死於呉有甘肥不足分弗敢食有酒流之江民同之韓子曰呉起出遇故人而止之食故人曰諾故人至暮不來呉起至暮不食而待之
王孫子曰楚莊王攻宋有酒投之水共飲之有食視軍中之饑色者加賜之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六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十七
施惠上
周易曰見龍在田德施普也雲行雨施天下平也周禮曰小司徒以歲時廵國野而賙萬人之艱阨以王命施惠
左傳曰冬晉荐饑使乞糴于秦秦伯謂子桑曰與諸乎對曰重施而不報其民必携携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奚曰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隣道也行道有福是以輸粟于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又曰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鬭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無報是以來也
又曰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於六鄉之門國之賢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艶襄夫人欲通之〈鮑嫡祖母〉而不可乃助之施
又曰鄭子皮即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户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為上卿
又曰楚子伐蕭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
又曰晉公子重耳及曹僖負覊之妻曰吾觀晉公子從者皆足以相公子必反其國若反其國必得志於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貳焉乃饋盤飡置璧焉公子受飡反璧
又曰子西曰昔闔廬有國天有災厲親廵孤寡而供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
語曰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君子周急不繼富
史記曰范蠡之陶修産積居十九年中三致千金再散分與貧交及昆弟此謂好行其德者也
又曰田常以大斗出貸以小斗取齊人歌之曰嫗乎採芑歸乎田成子
又曰蘇秦為從約長并相六國北報趙王乃行過雒陽周顯王使人郊勞於是蘇秦散千金以賜宗族貧乏漢書曰韓信釣於城下諸母漂〈漂水擊絮為漂〉有一母見信饑飯信竟漂數十日信謂漂母曰吾必重報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孫而進食〈蘇林曰猶言公子也〉豈望報乎又漢書呉楚反竇嬰為大將軍賜金千斤嬰言袁盎欒布諸名將賢士在家者進之所賜金陳廊廡下軍吏過輙令財取為用〈蘇林曰自令裁取為用〉金無入家者
又曰李廣厯七郡太守前後四十年得賞賜輙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卒共之家無餘財終不言生産事
又漢曰樓䕶字君卿為諫議大夫使郡國䕶乃多持幣帛至齊上書求上先人冢因㑹宗族人親踈各與以束帛一日散百金之費使還奏事稱㫖擢天水太守又漢書韋𤣥成字少翁以父任為郎少好學脩父業尤謙遜下士出遇相識歩行輙下從者與載送以為常其接人貧賤者益敬由是名譽日廣以明經擢為諫議大夫遷大河都尉
又漢書張臨安世曽孫亦謙儉每登閣殿常歎曰桑霍為我戒豈不厚且死分施宗族故舊薄葬不起墳又曰蘇武為右曹典屬國所得賞賜盡以施與昆弟故人
又曰朱邑為人惇篤於故舊以愛和為行居處儉節禄賜以供九族鄉黨家無餘財
後漢書曰趙典兄子温字子恭初為京兆郡丞歎曰丈夫當雄飛安能雌伏遂弃官去遭歳大饑散家糧以賑窮餓所活萬餘人
後漢書劉詡字子相潁川人家世豐産常能周施而不有其惠嘗行於汝南界中有陳國張季禮逺赴師䘮遇寒水車毁頓滯道路詡見而下車與之不告姓名自策馬去季禮意其子相也後以故至潁川還所假乘詡閉門辭謝不與相見後黄巾賊起郡縣饑荒詡救給乏絶資糧者數百人又逢知故困餒於路不忍委去因殺所駕牛以救之衆人止之詡曰視没不救非志也遂俱餓死後漢書折豫字伯式廣漢雒人父國有資財二億家僮八百人豫㓜有仁心不殺昆蟲不折萌芽能通京氏易好黄老言及國卒感多藏厚亡之義乃𣪚金帛資産周施親踈自知亡日召賔客飲食辭訣忽然而終
又曰廖扶逆知歳荒乃聚榖數千斛悉用以給宗族姻親又殮葬遭疫死亡不能自收者常居先人冡側未曽入城市人因號為北郭先生
袁宏後漢書曰种暠字景伯父為定陶令有財三千萬父卒暠皆以賑鄉里貧賤者其進趨名利者皆不與交通
東觀漢記曰劉宏收恤故舊無所失父所厚同郡郎中王臨年老貧乏宏常居業給足乞與衣裘與馬施之終竟
後漢書馬援少年處邊郡田牧至有牛馬羊數千頭榖數萬斛既而嘆曰凡殖貨財産貴能施賑也否則守錢虜耳乃盡散以頒昆弟故舊
又曰崔駰學於大學而糧盡鄧衛尉欲餼焉而未果李彦九嵗以其父命往見衛尉曰施不必豐期於救乏崔生臣父之執也不幸而貧公謂賑之有日矣嘉貺未至或欲豐之然後乃致之乎若曰家物少湏租入是猶古人欲决江海以救牛蹄之類也鄧公曰諾
又曰鄧綝字叔孫西羗反破郡縣上乃拜綝謁者屯田三輔臨發之日啟千金之産分與兄弟甥舅親族各有差品
又曰朱暉建初四年南陽大饑米石千錢初同縣張堪有名德每與相見常接以友道暉以堪宿望成名未敢安也堪至把暉臂欲以妻子託朱朱暉舉手不敢答後堪仕至蜀郡漁陽太守物故暉自為臨淮太守後遂絶不復相聞南陽饑時聞堪妻子貧窮暉乃自往候視困厄分所有以賑之
又曰王丹字仲回京兆人王莾時連徴不至家累千金隱居養志周急施惠
後漢書冦恂經明行脩名重朝廷所得秩俸盡施朋友故人及所從吏士常曰吾因士大夫以致此其獨享之乎時人歸其長者以為有宰相器
又曰竇固乆厯大位甚見尊貴而性謙儉愛人好施士以此稱之
又曰梁商年饑榖貴民餒輙遣蒼頭去幘著巾車載米鹽菜錢於四城門與貧乏不語主人知其施德布恩絶不望報匿名隱譽皆此類也
司馬彪續漢書曰郭伋字細侯并州牧徴為太中大夫宅一區及帷帳錢榖伋輙散與宗親九族無遺餘又曰張純字奮少好學節儉行義每分捐租奉貽䘏宗親雖至匱而施與不怠
又曰伏湛字惠公更始元年拜為平原太守遭倉卒兵起莫不驚擾而湛獨安然教授謂妻子曰一榖不升國君徹膳今人皆饑奈何獨飽且食麄糲盡分俸禄以賑活鄉里來客者百餘家
司馬彪續漢書曰獻帝初百姓饑荒張儉資計差温乃傾竭財産與邑里共之頼其存者以百數
又曰肅宗崩廉范奔訃敬陵時廬江郡掾嚴麟奉章俱㑹於路麟乘小車塗深馬死不能自進范見而愍然㑹從騎下馬與之不告而去麟事畢不知馬所歸乃沿路訪之或謂麟曰故蜀郡太守廉叔度好周人窮今奔國䘮獨是耳麟亦素聞范名以為然即牽馬造門謝而歸之世服其義
魏志曰楊俊字秀才以兵亂方起而河内處四逹之衢必為戰塲乃扶老弱去詣京雒間同行者百餘家俊賑濟貧乏通共有無宗族知故為人所畧作奴僕者凡六家俊皆傾財贖之
魚豢魏畧曰趙熹字伯陽為平原太守百官大㑹光武問熹在郡何如咸稱熹政有跡時親家諸夫人皆㑹㑹罷諸夫人言熹篤義多恩從長安還䕶妾等衣食生活使得𫎇今日之富貴非獨能臨人也
呉志曰魯肅字子敬大散財貨標賣田地以賑窮弊結士為務甚得鄉邑歡心周瑜為居巢長將數百人故過候肅并求資糧肅家有兩囷米各三千斛肅乃指一囷與瑜瑜益知其竒也遂相親結定僑札之分
又曰朱據字子範呉郡人有姿貌膂力絶人又能論難黄武初拜徴五官中郎權遷建業㨿尚在拜左將軍封雲陽侯謙虛接士輕財好施
呉志曰駱公緖時年八嵗與親客歸㑹稽事嫡母甚謹時饑荒多有困乏公緒為之飲食衰少其姊仁愛有行寡居無子見甚哀之數問其故公緒曰士大夫糟糠不足我亦何必獨飽姊曰誠如是何不告我而自苦若此乃自以私粟與公緒又以告母亦賢之遂使分施由是顯名
晉書曰郗鍳時所在饑荒州中之士素有感其恩義者相與資贍鑒復分所得以恤宗族鄉曲孤老頼而全濟者甚多
又曰紀瞻少與陸機兄弟親善及機被誅瞻恤其家周至及嫁女資送同於所生
王隱晉書曰潘最字元茂值年荒部曲之家徤兒渠帥皆素服重名共相率送迎道路所在為儲以供行資最隨主人多少口率均分無有尊卑優劣若所賦已盡偶有不足則推己之分以周未遍父老有頌之曰且貴且富有南山之夀吾仍得與潘元茂又曰恩不可忘無如我潘郎
晉中興書曰應詹以孝稱年十餘嵗祖父母亡家富於財而詹年稚弱乃請宗中單貧者與共為居弱冠知名大宰何邵見而稱之曰質文之士也
晉紀曰祖逖梗概有大志年十五不知書輕財好施每見諸田舎輙稱兄意散帛以是嘉焉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七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十八
施惠下
宋書曰范叔孫少而仁厚周窮濟急鄉曲貴其義行無有呼其名者
又曰劉凝之傅衡陽王義季荆州年饑義季慮凝之餒餉錢十萬凝之大喜將錢至市門觀其饑色者悉分與之俄頃立盡
又曰張進之少有志厯郡五官主簿永寧安固二縣領校尉家世富足經荒蕪年散其財救贍鄉里遂以貧罄全濟者甚多
又曰嚴世期㑹稽山陰人也好施慕善出自天然同里張邁三人妻子各産子時歲饑儉慮不相存欲棄而不舉期聞之馳往拯救分食解衣以贍其乏三子竝得成長又曰蕭惠開為益州牧太始四年還至京師初惠開府録事叅軍劉希㣲假蜀人債將百萬為債主所制未得俱還惠開甚耻之輙之廐中凡有馬六十疋悉以與希㣲償債其意趣不常皆如此
齊書曰劉善明平原人懐珍族弟祖徐州刺史鎮北將軍父懐民宋世為齊北海二郡太守元嘉末青州饑荒人相食善明家有積粟躬食饘粥開倉以救鄉里多獲全濟百姓呼其家田為續命田
崔鴻前凉録曰張冲字長思燉煌人散家財巨萬施之鄉閭時人為之謡曰推財不疑張長思
後燕録曰趙狄字子武汲郡朝歌人少而輕財好施隣人李元度母死家貧無以葬狄謂其兄曰起死生救不足人之本也家有二牛以一與之元度得以葬他年狄夜行見一老母遺金一餅曰子能葬我是以相報子五十已後當富貴不可言勿忘元度也
後魏書曰祖巖字洪山家固安縣世有積粟至數萬石自延昌以來北州頻經災儉巖兄弟傾家贍遺常見州郡徴租甚急巗遂以家粟萬斛代輸聞者莫不嗟嘆又曰張普惠不營財業好有進舉敦於故舊冀州人侯堅固少時與共遊學早終其子長瑜普惠每於四時請禄無不减贍給其衣食
隋書郭衍授瀛州刺史遇秋霖大水其屬縣多漂没民皆上髙樹依大塜衍親備船栰并賫粮拯救之民多獲濟衍先開倉䘏後始聞奏上大善之
唐書曰孟簡性俊㧞尚義早嵗交友先没者視其孤每厚於周䘏議者以為有前輩風
又曰李藩少恬淡脩儉雅容儀好學父卒家富於財親族弔者有挈去不禁愈務散施不數年而貧年四十餘未仕讀書揚州困於自給妻子怨尤之晏如也
又曰盧鈞為嶺南節度使自貞元已來衣冠得罪流放嶺表者因物故子孫貧悴雖遇赦不能自還凡在封境者鈞减俸錢為營槥櫝其家疾病死䘮則為之醫藥殯殮孤兒稚女為之婚嫁凡數百家
又曰李臯貶温州長史攝行州事嵗儉州有官粟數十萬斛欲行賑救掾吏叩頭乞候上㫖臯曰夫人一日不再食當死安暇禀命若殺我一身活數千命利莫大焉於是開倉盡散之以擅貸之罪飛章自劾天子聞而嘉之荅以優詔
崔氏家傳座右銘曰無論人之短無道己之長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隱心而後動謗議庸何傷虛譽不足慕古戒不可忘
家語曰子游問於孔子曰夫子亟言子産之惠也可得聞乎孔子曰夫子産者猶衆人之母也食之不能教之以其乘車濟冬渉者盖愛而無教也
又曰孔子曰好學則智恤孤則惠恭則近禮勸則有經又尚書大𫝊曰老而無妻謂之鰥老而無夫謂之寡㓜而無父謂之孤老而無子謂之獨行而無資謂之乏居而無食謂之困此皆天下之至悲哀而無告者故聖人在上君子在位能者任職必先施此無使失職
戰國策曰襄王立田單相之過淄有老人渉淄而寒出不能行坐沙中田單見其寒也解裘而衣之王乃賜田單牛酒召單而揖於庭勞之乃布令求百姓之饑寒者收榖之乃使人聽於閭里聞大夫相與語曰單之愛人乃王之教之也
江表傳曰全琮罷東安郡還錢塘修祭墳墓麾幢節葢曜於舊里請㑹邑人平生知舊宗族八親施散惠與千有餘萬本土以為榮
又曰司馬徽有臨蠶向其求簇者徽便與之自棄其蠶或有難之者凡人有損己以贍人謂彼事急己事緩耳今彼此正等何為急損己以與人邪徽曰人不當求耳人己求拒之將慙何有以財貨令人慙者也
董卓别傳曰太常張奐將師北征表卓為軍司馬從軍行卓手斬購募羌酋拜五官中郎賜縑九千疋卓歎曰為者則已有者則士悉以縑分與兵吏
葛洪神仙傳曰焦先日日入山伐薪以布施從西村頭一家起周而復始
秦書曰尚書令苻雅為人樂施乞人填門嘗曰天下物何常吾今日富後日貧耳忽一日不施則意不泰時人為之語曰不為權異富寧作苻雅貧
賈誼新書曰楚昭王當房而立愀然有寒色是日也出府衣裘以衣寒者出倉之粟以賑饑者二年呉襲郢當房賜者請還戰死闔閭曰皆當房之德也
三輔决録曰摯茂字子華以茂才為郡法曹治財致大富悉散以分宗人先從貧始以夀終
虞預㑹稽典録曰駱俊字逺孝靈皇帝擢拜陳相汝南葛陂盗賊並起與接境四面受敵俊整厲吏人為之保障出倉見糓以贍貧乏
劉劭人物志曰中材之人隨財損益是故籍富貴則貨財充於内施惠周於外見贍者求可稱而譽之見授者闡小美而大之雖無異材猶行成而名立也
英雄記曰王匡字公節㤗山人輕財好施以任俠聞辟大將軍何進府使匡於徐州發强弩五百詣京師㑹進敗匡還鄉里
劉義慶世說曰顧榮在洛嘗應人請覺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輟已施焉後遭亂渡江每經危急常有一小人左右問其所以乃受炙人也
顔延之庭誥曰善施者豈唯發自人心乃出天才裴啟語林曰大將軍王敦尚武帝女此主特所重愛遣送倍於諸主主既亡人就王乞始猶分物與之後乞者多遂指庫屋間數以施
孔藂子曰衛公子友饋馬四乘於子思為賔主之餼焉子思曰伋寄命以來度身以服衛之衣量腹以食衛之粟且又朝夕受酒脯及祭膰之賜衣食已優意氣已足以無行志未敢當車馬貺禮雖有爵賜人不踰父兄今重違公子之盛指則有䧟禮之愆焉若何公子曰友已言於君矣
又曰季桓子以粟千鍾餼夫子受之而不辭旣而以頒門人之無者子貢進曰季孫以夫子貧故致粟夫子受之而以施人無乃非季孫之意乎子曰受人財不以成富與季孫之惠於一人豈若惠數百之人哉
列子曰衛端木叔者子貢之世父也籍其先資家累萬金奉養之餘先散之宗族次散之邑里乃散一國行年六十氣幹衰弃其家事都散其庫藏珎寳車服妾媵一年之中盡焉及其病也無藥石之儲及其死也無埋葬之資一國之人受其施者相與賦而藏之及其子孫之財焉金屈㲠聞之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叚干生聞之曰端木叔逹人也德過其祖矣
莊子曰青青之麥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也孟子曰子産聽鄭國之政以其乘輿濟人於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為政嵗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民未病渉
韓子曰呉起為魏將攻中山軍人有病疽者呉起跪而自吮其膿傷者母立而泣人曰將軍於若子如是何為泣母對曰昔呉子吮其父傷而殺之涇水之上今又將安知不殺是乎
吕氏春秋曰秦繆公乘馬車敗右服失公自往求馬見野人方將食之於岐山之陽繆公笑曰食馬肉而不飲酒余恐其傷生也遍以飲之居一年為韓原之戰晉人已環繆公之車矣嘗食馬肉三百餘人疾闘車下遂大尅晉反獲晉公以歸
吕覽曰魯國之法魯人為人臣妾於諸侯有能贖之者取其金於府子貢贖魯人於諸侯而辭不受其金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往魯人不贖人也
淮南子曰為魚德者非挈而入淵也為猿賜者非負以縁木也縱其所之而已矣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八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十九
贈遺
毛詩曰雞鳴刺不說德也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
又曰唯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
又曰渭陽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獻公之女文公遭驪姫之難未返而秦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為太子贈送文公於渭之陽〈渭水名秦時都雍至渭陽者葢東行送舅氏於咸陽之地〉我送舅氏曰至渭陽河以贈之輅車乘黄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
禮記曰孔子之衛遇舊舘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脫驂而之子貢曰無乃已重乎夫子曰余嚮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而出涕余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左傳曰鄢陵之戰郤至三遇楚子之卒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適見不糓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承命
又曰越圖呉趙孟使楚隆使於呉王曰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今君在難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與之一簞珠
又曰呉公子札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縞帯大𢃄也〉子産獻紵衣焉〈紵衣襌衣〉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為政必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又曰叔鮒欲求貨於衛滛芻蕘者〈滛致也使欲衛患之而致貨焉〉衛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屠伯衛大夫〉曰諸侯事晉未敢擕貳况衛在君之宇下〈屋宇之下喻近〉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敢請之〈請正之意〉叔向受羮反錦〈受羮示不逆其意且非貨賂也〉論語鄉黨曰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逹不敢嘗〈饋遺也拜受敬也曰丘未逹言不服之意藥從中制外故當慎也〉
又㣲子曰齊人饋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漢書曰文帝賜趙佗書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禇二十衣遺王
范曄後漢書曰李恂徴拜謁者領西域副校尉西域殷富多珍寳諸國侍子及督使賈胡數遺恂奴婢宛馬金銀香𦋺之屬一無所受
東觀漢記曰陳遵為大司農護軍嘗使匈奴過辭於王丹臨訣丹謂遵曰俱遭時反覆唯我二人為天地所遺今子當之絶域無以相贈贈子以不拜遂揖而别遵甚恱
後漢書王丹字仲回資性清白少脩節義時京師大豪陳遵朋友䘮親遵為護䘮事縑數百疋丹懐縑一疋至䘮主前出縑授之謂曰如丹是縑出自機杼遵有慚色
後漢書閔中叔好黄老清志潔行不仕王莾之世恬靜養神弗役於物與周黨相交黨過叔舎共含菽飲水無菜茹黨嘗遺其生麻仲叔歎曰我欲省煩耳受而不食後漢書光禄勲杜林與馬援鄉里親厚援方南還時林馬死援遣子將馬一疋遺林曰朋友有車馬之餽可以備之居數月林還之
後漢書曰或問第五倫曰公有私乎對曰昔人有與吾千里馬者雖不受每三公有所選舉心不能忘而亦終不用也吾兄子嘗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寢吾子有病雖不省視而竟夕不眠若是者豈謂無私乎
又曰張奐少立志節常與士友言曰大丈夫處世當為國家立功邉境及為將帥果有勲名董卓慕之使其兄遺縑百疋奐惡卓為人絶而不受
呉志曰太史慈字子義曹公聞其名遺慈書以篋封之發省無所道而但貯當歸
蜀志曰宗預東聘呉孫權捉預手涕泣而别曰君每衘命結二國之好今君年長孤亦衰老恐不復相見遺預大珠一斛
宋書曰王宏之徴為通直散騎常侍不就從兄敬宏常解貂裘與之即著以採藥
又曰王宏之隱居性好釣日夕載魚入往上虞郡經親故門各以一兩頭置門内而去
又陶潛𫝊曰顔延之為始安郡經過日日造潜每往必酣飲至醉臨去留二萬錢與潜潜悉送酒家稍就取酒飲
宋書曰郭原平髙陽許瑶之居在永興罷建安郡丞還家以綿一斤遺原平不受送而復反者前後數十瑶之召丘徃曰今嵗過寒而建安綿好以此奉尊上耳原平乃拜而受之
齊書庾易徴辟不就以文義自樂安西長史袁彖欽其風通書致遺易以連理几竹翹書格報之
又曰張融字思光呉郡呉人也祖禕晉琅邪王國郎中令父暢宋㑹稽太守融年弱冠道士同郡陸修靜以白鷺羽尾扇遺融曰此旣異物以奉異人
又曰何㸃隱居不仕豫章王命駕造門㸃從後門迯去竟陵王子良聞之曰豫王尚不屈非吾所敢議遺㸃嵇叔夜酒杯徐景山酒鎗以通意
范享燕書曰高祖少有大度雄略傑出晉安北將軍張華鎮薊總御諸部高祖童冠往見華甚異之謂高祖曰君必為命時之器匡時濟難者也脫所著幘簮以遺髙祖結殷勤而别
崔鴻後燕録曰王猛伐洛陽將發謂慕容垂曰吾將遂清東夏或為東山之别見物思人卿將何以為信垂以佩刀遺之
崔鴻前秦録曰慕容冲進逼長安苻堅遣使送錦袍一遺冲使者稱有詔古人兵交使在其間卿逺來草創得無勞乎今送一袍以明本懐朕於卿恩分如何而于一朝忽為此變
後魏書曰西域厭逹波斯諸國各因公使並遺任城王澄駿馬一匹請付太僕以充國閑詔曰王廉貞之行有過楚相可勑付廐以成君子大哉之美
陳書賀德基少遊學於京邑積年不歸衣資罄乏又耻衣服故弊盛冬止衣裌襦袴嘗於白馬寺前逢一婦人容服甚盛呼德基入寺門脫白綸巾以贈之仍謂德基曰君方為重器不乆貧寒故以此相遺耳德基問嫗姓名不答而去
唐書陸贄以學宏詞登科授華州鄭縣尉罷秩東歸省母路由夀州刺史張鎰有時名贄往謁之鎰初不甚知留三日再見與語遂大稱賞請結忘年之契及辭遺贄錢百萬曰願備太夫人一日之膳贄不納唯受新茶一串而已曰敢不承君厚意
又曰陸贄丁母憂東歸洛陽寓居嵩山豐樂寺藩鎮贈及别鎮餉遺一無取與韋𦤎布衣時相善唯西川致遺奏而受之
家語曰子路將行辭於孔子子曰贈汝以車乎贈汝以言乎對曰請以言孔子曰不彊不逹不勞無功不忠無親不信無復不恭失禮慎此五者而已矣子路曰由請終身奉之
戰國策曰蘇秦說李兊抵掌而談李兊送蘇秦以明月之珠和氏之璧黑狐之裘黄金百鎰蘇秦得以為用西入於秦
又曰張儀為秦破從連横說楚王遺車百乘獻駭鷄之犀夜光之璧於秦王
梁祚魏國統曰初太祖過故人吕伯奢也遂行日暮道逄二人容貌威武太祖避之路二人笑曰觀君有奔懼之色何也太祖始覺其異乃悉告之臨别太祖解佩刀與之曰以此表吾丹心願二賢慎勿言
劉向說苑曰田子方使人遺子思狐白之裘恐其不受因謂之曰吾與之也如棄之子思辭曰伋聞妄與不如遺棄於溝壑伋雖貧不忍以身為溝壑也
說苑曰孔子之楚有漁者獻魚孔子不受獻魚者曰天暑市逺賣之不售思慮欲棄之不若獻之君子孔子再拜受謂弟子曰掃除將祭之弟子曰夫人將棄之今夫子將祭之何也孔子曰吾聞之務施而不腐餘財者聖人也今受聖人之賜可無祭乎
劉向列仙傳曰安期先生者時人皆言千嵗公秦始皇請與語三日三夜賜金璧數千萬出於阜鄉亭皆置去畱書以赤玉舄一量為報曰後數年求我于蓬萊山費禕别傳曰孫權以手中嘗所執寳刀贈禕答曰臣不才何以堪明令然刀所以討不庭禁暴亂者也但願大王勉建功業同奬漢室臣雖闇弱不負東顧
蜀王本紀曰蜀王獵於褒谷見秦王以金一笥遺蜀王報以禮物盡化為土秦王大怒臣下賀拜曰土者地也葛洪西京雜記曰朱買臣為㑹稽太守懐章綬至金亭而國人未知也所知錢勃見其曝露乃勞之曰得無罷乎遺以紈扇買臣至郡引為上客
雜記曰公孫𢎞為國士所推上為賢良國人郵長贈以生芻一束素絹一繸撲滿一枚
儀周載曰悼公時晉智伯為政强暴好侵伐欲謀襲衛乃遺衛君野馬四白璧一以結好
韓子曰仲尼為政於魯齊景公患之黎鉏謂景公遺哀公女樂景公曰善乃以女樂二人遺哀公哀公果怠放政仲尼諫不聽去而之齊
又曰晉獻公欲伐虞虢乃遺之屈産之乘垂棘之璧女樂二人以縈其心而亂其政
孔藂子曰子思居貧其友有饋之粟者受二車焉或獻罇酒束脩子思弗為嘗或曰子取人粟而辭吾酒脯是辭少取多也子思曰伋不幸而貧於財至乃困乏將絶先人祀夫所以受粟為周乏也酒脯則飲讌方乏於食而乃讌非義也吾豈以為介哉
又曰孔子使宰予於楚楚昭王以安車䝉飾因宰予遺孔子焉宰予曰夫子無以此為也臣竊見其不離道動不違仁貴義尚德清素好儉仕而有禄不以為費不合則去退無郄心妻不服綵妾不衣帛車器不彫馬不食粟道行則樂其治不行則樂其身臣知夫子之不用此車
古詩曰客從逺方來贈我一端綺文綵雙鴛鴦裁為合歡被
謝惠連詩曰客從逺方來贈我鶴文綾裁為親身服著以寢且興
張衡四愁詩曰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雙瓊瑶又曰美人贈我翠琅玕何以報之雙玉盤
又曰美人贈我錦繡何以報之青玉案
又曰美人贈我貂襜褕何以報之明月珠
傅𤣥四愁詩曰美人贈我明月珠何以報之比目魚又云羙人贈我蘇合香何以報之翠鴛鴦
張載擬四愁詩曰羙人遺我緑綺琴何以贈之雙南金琴操曰許由無有杯噐手掬水人見由無器以瓠瓢遺之由操飲飲訖掛於樹枝風吹樹動有厯厯聲由以為煩取損之
楚辭曰折䟽麻兮瑶華〈䟽麻神麻也瑶玉也〉將以遺兮離居〈離居隱者也〉
皇甫規與劉司空牋曰明公至德佐國憂世辱贈兩梁冠及鮐魚一雙厚服尊貺榮施其宏
班固集曰竇憲餉身所服物虎頭繡盤囊一雙又遺身所服襪三具錯鏤鐵一
魏武帝與彪書曰今贈足下青氊床蓐三具
慕容與顧和書曰今致綉韈一兩
張集敞荅朱登書曰登為東海相遺敞蟹醬敞荅曰蘧伯玉受孔子之賜必以及其鄉人敞謹分斯貺于三老尊行者曷敢獨享之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九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二十
報恩
毛詩曰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瑶匪報也永以為好也又曰無言不酬無德不報
左傳曰靈公將殺趙盾伏甲而饗之初宣子田於首山舎翳桑見靈輙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既而為介倒㦸以御公徒而免之問何故曰翳桑之餓人也又曰晉大夫魏武子有寵妾無子武子疾命其子顆曰我死必嫁之及其疾困曰以殉武子卒顆嫁之曰疾困則亂吾從其治也其後及秦戰於輔氏大敗秦師獲杜回方戰見一老父結草以抗杜回〈杜回秦之力士〉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一老人謂己曰予汝嫁妾之父也爾用先人治命故以是報戰國策曰中山君饗都大夫司馬子期在焉羊羮不徧子期怒而走於楚說楚以伐中山中山君亡走有二人挈戈隨其後者君顧二子奚為對曰臣父嘗餓且死君下壺飱哺之臣父且死言曰中山有事汝必死之故來死為君也中山君慨然曰吾以一杯羮亡國以一壺飱得二人
史記曰王稽載范睢入秦為相雎乃入言之王曰非王稽之忠莫能内臣於函谷關非大王之賢聖莫能貴臣今臣官至於相爵在列侯王稽之官尚止於謁者非所以内臣之意也王召稽拜以為河東太守
又曰袁盎自為呉相時有從吏嘗盗盎侍兒〈文穎云婢〉盎知之不泄遇之如初人有告從吏言君知爾與侍者通乃亡歸盎自追還遂以侍者賜之及袁盎使呉見守從吏為守盎校尉司馬乃悉以其齎裝置二石醇醪㑹天寒士卒饑渴飲酒醉西南陬卒皆卧司馬夜引袁盎起曰君可以去矣呉王期旦日斬君盎不信曰公何為者司馬曰臣故為從吏盗君侍兒者盎乃驚謝之而去又曰蘇秦旣貴乃遍報諸所嘗見德者其從者有一人獨未得報乃前自言蘇秦曰我非忘子子之至燕再三欲去我易水上方是時我困故望子深是以後子子今亦得矣
又曰項王使召韓信信謝曰臣事項王官不過郎中位不過執㦸言不聽畫不用故去而歸漢王授我上將軍印與我數萬衆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聽計用故吾得以至此夫人深親信我我背之不祥雖死不易
漢書曰髙祖為亭長送徒咸陽諸吏皆送錢蕭何獨以五百上定天下益何封三千户以荅其意
又曰欒布彭越嘗與遊窮困賣傭為酒家保彭越贖布為梁大夫使于齊未反漢召彭越責以反夷三族梟首雒陽下詔有收視者輙捕之布還奏事彭頭下祠而哭之
又曰高祖奪韓信軍徙為楚王都下邳信至國召所從食漂母賜千金及其下鄉亭長錢百曰公小人為德不竟〈史記云為惠不終也〉
又曰張蒼陽武人有罪當斬解衣服鑕身長大肥白如瓠時王陵見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斬以為常山相蒼德王陵及貴父事陵陵死蒼為丞相洗沐常先朝陵夫人上食然後敢歸
又漢書盖寛饒左遷為衛司馬未出殿門斷其單衣令短離地冠大冠帶長劒躬按行士卒廬室視飲食居處有疾病者身自臨問加致醫藥遇之甚有恩及嵗交代上臨饗罷衛卒數千人皆叩頭自請復留更一年以報寛饒厚德宣帝嘉之拜寛饒為太中大夫
又曰朱買臣為㑹稽太守悉召見故人與飲食諸嘗有恩者皆報復焉
又曰宣帝在長安獄中邴吉保䕶養視上知吉有舊恩而終不言特賢之詔曰御史大夫與朕有恩厥德茂焉詩不云乎無德不報其封吉為陽侯食邑千三百户又曰陳平旣貴寵封侯乃謂高祖曰臣不因魏無知無以得見陛下請報之
又曰張賀幸於衛太子太子敗賀下蠶室後為掖庭令而宣帝収養掖庭賀拊循恩甚宻及宣帝即位而賀已死上追思德賀賀一子早死子安世小男彭祖欲封之先賜爵關内侯
東觀漢記曰建武二十六年上延集内戚讌會諸夫人各前言為趙熹所濟活帝甚嘉之後徴熹入為太僕引見謂曰卿非但為英雄所保也婦人亦懐卿之恩厚加賞賜
袁宏後漢書曰鄭宏字巨君少事士焦貺貺門徒數百人當舉明經其妻勸貺曰鄭生有卿相才應此舉者也厚贈之楚王英謀反遍誣天下知名者貺以楚徴疾病道死妻子閉詔獄考掠連年諸生故人皆易姓名以避其禍宏獨髠首負鑕為貺訟罪明帝感悟乃免貺家屬
魏志曰太祖平幽州召孫禮為司空軍謀掾初荒亂時禮與母相失同郡馬台求得禮母禮推家盡以與台又曰楊沛字孔渠為新鄭長課民並蓄桑椹收䝁豆積得千餘斛後為鄴令賜其生口十人絹百疋以報乾椹又曰曹真字子丹沛郡人本姓秦養曹氏或云其父伯南夙與太祖善袁術部黨與太祖相攻太祖出為冦所追走入秦氏伯南開門受之冦問所在答云我是冦遂害之由此太祖思其功遂變其姓
又曰郭援捕得賈逵逵不肯拜謂援曰王府君臨郡積年不知足下曷為者也援曰促斬之諸將覆護乃囚之閉著土窖中以車輪盖上使人固守方且殺之逵從窖中謂守者此間無徤兒耶何使義士死乎時祝公道與逵非故而聞其言憐其守正乃夜盗引出折械遣去不語其姓名援破後逵知前出已者是祝公道河南人後坐他事當伏法逵救不能解為之改服
呉録曰孫權旣斬黄祖作二函欲以盛祖及都督蘇飛首甘寧之在祖軍也獨飛厚之寧為請叩頭流血權曰為君置之若走如何對曰飛受更生之恩豈圖去若有萬一寧頭當代入函也乃舎之
蜀志曰法正為蜀郡太守揚武將軍外統都畿内為謀主一飡之德睚眦之怨無不報復或謂諸葛亮曰法蜀郡太縱横將軍冝啓主公抑其威福亮答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操之强東憚孫權之逼近則懼孫夫人生變於肘腋之下當斯之時進退狼䟦法孝直為之輔翼令翻然翺翔不可復制如何禁法使不得行其意耶晉書顧榮與同寮宴飲見執炙者貌狀不凡有欲炙之色榮割炙㗖之坐者問其故榮曰豈終日執之而不知其味及倫敗榮被執將誅而執炙者為督救免之干寳晉紀曰王濬在巴郡兵民苦役生男多不舉濬乃嚴其殺子之防而厚䘏之所育者數千人於此能稱兵矣父母戒之曰王府君生爾必勉之無愛生
宋書王鎮惡嘗寄食澠池人李方家善遇之謂方曰若遭遇英雄主要取萬户侯當厚相報方答曰君丞相孫人才如此何患不富貴
陳書曰隂鏗釋褐梁湘東王法曹叅軍天寒鏗嘗預賔友宴飲見行觴者因回酒炙以授之衆坐皆笑鏗曰吾儕終日酣飲而執爵者不知其味非人情也及侯景之亂鏗嘗為賊所擒或救之獲免鏗問其故乃前所行觴者
唐書曰李晟嘗有恩者厚報之初譚元澄為嵐州刺史有恩於晟後坐貶於岳州比晟貴上䟽理之詔贈元澄寧州刺史元澄三子晟撫待勤至皆為成就宦學人皆義之
呉越春秋曰呉師入郢引軍擊鄭定公前旣殺楚太子建而困於子胥由此怨鄭兵將入境定公大懼乃令於鄭邦中曰有能還呉軍者吾與之分邦而治漁者子聞而進曰臣能還之不用兵戈升糧得一橈行歌道中即還矣定公大悅乃與一橈子胥軍將至漁者子當路叩橈行歌辭曰蘆中人蘆中人子胥聞之大驚曰何等人者即請與語曰吾是漁者子吾國君怖懼令於國中有能還呉軍吾與之分國而治臣念先人與君相遭於途今從君乞鄭之罪也子胥曰吾䝉子先人之恩自致於此上天蒼蒼豈敢忘子之功乎於是乃釋鄭不伐又曰伍子胥伐楚還溧陽瀬水之上長嘆曰吾嘗饑於此乞食而殺一婦人將欲報之金不知其家遂投金瀬水之中而去有頃一嫗行哭而來問曰嫗何故之悲也嫗曰吾昔有女守吾年三十不嫁往年擊漂於此遇人窮飯之而已恐泄事自投於瀬水上而死今吾聞伍君來不得其家自傷空乏無為報者故行哭之悲也人曰胥欲報嫗百金不知嫗所在投金水中而去嫗乃取金以歸也
劉向說苑曰呉赤布使於智氏假道於衛寗文子具紵絺三百製送之將歸呉智伯命造舟為梁赤布曰吾聞天子濟於水造舟為梁諸侯方舟大夫繼舟臣之職也具大其必有故使人視之則用兵在後赤布曰衛假吾道而厚贈我我見難不告是與為謀也稱疾而留使人告衛衛人驚戒智伯乃止
又曰楚莊王賜羣官酒日暮燈燭㓕有引妾衣者妾得其冠纓持之趣火來上視絶纓者王曰賜人酒使醉失禮柰何欲顯婦人節而辱士乎乃令曰夜飲不絶纓者不歡羣臣百餘人皆絶乃大醉盡歡後二十年晉與楚戰有一臣常在前五合五獲甲首却敵卒勝怪而問之對曰臣當死往醉失禮王隱不誅也終不敢以隂蔽之德而不顯報常願肝膽塗地頸血湔敵人矣臣乃絶纓者也遂平晉軍楚得以强
又曰陽虎得罪於衛北見簡子曰自今以來不復樹人矣簡子曰唯賢者為能報恩不肖者不能夫春樹桃李者夏得休息秋得食焉樹蒺藜者夏不得休息秋得其刺焉今君所樹者蒺藜也
異苑曰景平中東陽大水永康人蔡嘉夫避往南壠夜有大䑕形如狸浮水而來徑伏嘉床角奴惡而不犯每食轉以餘飰與之水勢退嘉夫得反居䑕以前脚捧青紙裹約三寸許看奴啾啾狀如欲語從此去來不絶也又曰始興陽山縣人行田忽遇一象以鼻卷之遥入深山見一象脚有巨刺此人牽挽得出病者即起相與跼陸狀若懽喜前象復載就一汙濕地以鼻掘出數長牙送還本處彼境苗稷常為象所困其象俗呼大客因語云我田稼在此恒為大客所犯若念我者勿見侵便覺躑躅如相訓解於是一家業田絶無其患
三秦記曰白鹿原人釣魚於原綸絶而去漢武夣魚求去其鈎明日戯於池見大白魚衘索帝曰豈非昨所夢取而去之間三日帝復遊池濵得明珠一雙武帝曰豈非昔魚之報
桓冲之述異紀曰陳留周氏婢名興進入山取樵夢見一女語之曰近在汝目前目中有刺煩為㧞之當有厚報有見一朽棺頭穿壊髑髏墮地草生目中便為㧞草内着棺中以甓塞穿即於髑髏處得一雙金指環呉均續齊諧記曰𢎞農楊寳見一黄雀為鴟梟所摶取之以歸置巾箱中飬之百餘日毛羽成朝去暮還後寳乆讀書未卧有黄衣童子向寳再拜曰我王母使臣昔使萊不慎為梟所摶𫎇君仁愛救拯今當受使南海不得奉侍以白環四枚與寳令君子孫㓗白且位登三事當如此環矣
東陽元凝齊諧記曰富陽董昭之嘗乘船過錢塘江中央見有一蟻着一短蘆甚廹遽昭之曰此畏死也便以繩繫此蘆着船頭蟻縁繩出中夜夢一人烏衣從百許人來謝云僕不慎墮江䝉君濟活僕是蟻中王君若急難之日當見告後昭遇事繫獄蟻穴獄昭遂得脫
盛宏之荆州記曰隋侯曾得大蛇不殺而遣之蛇後銜明月珠以報隋侯一名隋侯珠
孔靈符㑹稽記曰射的山南有白鶴山一鶴為仙人取箭漢太尉鄭宏嘗採薪得一遺箭頃有人覔宏還之問何所欲宏曰常患若耶溪載薪為難願旦南風夕北風後果然
劉義慶幽明録曰項縣人姚牛年十餘嵗父為鄉人所殺牛手刃之於衆中吏捕得官長深矜節孝為推遷其事㑹赦得免令後出獵逐鹿入草中有古深穽數處馬將趣之忽見一翁舉杖擊馬馬驚避不得及鹿令怒引弓將射之翁曰此中有穽恐君墮耳令曰汝為何人翁跪曰姚牛父也感君活牛故來謝恩遂㓕不見
又曰苻堅時有射師經嵩山望見松山有一雙白鳥似鵠而大至樹下又見一蛇長五丈許上樹取鳥鳥欲飛蛇張口翕之鳥不去繽紛一飡頃射師彀弩射三矢蛇落鳥得去樹百餘歩山邉整理毛羽湏臾雲雷發射師懼不得旋踵見向鳥徘徊其上毛落紛紛似如相援如此數陣雲息電㓕射師得免鳥亦髙飛
三輔决録曰髙陵龎智伯名勃為郡小吏東平衛農字剽為書生窮乏客鍜於勃家勃知其賢禮待顧眷當去送十里過舅家復貸錢贈之農受曰為馮翊乃相報别七八年果為馮翊勃為門下書佐忘之矣農召問乃寤舉孝廉為尚書郎左右丞魏郡太守
又曰趙岐避難於四方江海岱霍無所不至自匿姓名布衣布絮賣餅北海市安丘孫嵩年二十餘遊市見趙歸㣲察知非常人駐車呼與共載曰我北海孫賓石顧終不相負岐聞嵩即以實告遂與俱歸嵩先入白母曰今日出得死友在外岐即嵩家積年乃出後詣劉表時北海孫嵩流離在劉表末座不為表所識岐遙識之向表說嵩表甚竒重之因共表嵩為青州刺史
干寳搜神記曰噲叅寓居河内䖍恭父母忽有單鶴趣之叅撫視箭創甚重於是以膏藥摩之月餘漸愈放而飛去数十日間夜鶴雌雄二頭各銜一珠吐而去搜神記曰羊公雍伯本以儈賣為業性篤孝父母終葬無終山遂家焉山髙無水公汲水作義漿於坂頭行者皆飲之三年有一人就飲以一升石子與之使至髙平好地有石處種之得五雙白璧名玉田起於此也
續搜神記曰晉咸康中豫州刺史毛寳戍邾城有一軍人於武昌市見人賣一白龜子長四五寸色白可愛其使買取持歸着瓮中養之日漸大近及尺許其人憐之持至江邉于水中視其遊去後邾城遭石虎敗毛豫州旣赴江莫不沉溺所養龜人于時被鎧持刀亦同自投入水中覺如見一石上水裁至腰湏浮去中流視之乃是先養白龜甲巳長六七尺旣送至東㟁出頭視之徐遊而去中江猶還顧者數四焉
陳夀益部耆舊傳曰王忳嘗詣京師於空舎中有一書生病困愍而視之書生謂忳曰我當到洛陽而病腰下有金十斤願以相贈死後乞藏骸骨未及問姓名而絶忳即鬻金營葬餘金悉置棺下後數年縣署大度亭長初到日有馬馳入亭而止其日大風飄一繡被復墮忳前
張氏家傳曰禧字彦祥除敦煌令嘗有鶴負矢集禧庭以甘草湯洗之傅藥留養十餘日瘡愈飛去月餘啣赤玊珠二枚置禧㕔前
晏子曰北郭騷見晏子曰竊說先生之義願乞以養母晏子使人分粟及金以遺之辭金受粟有間晏子見疑於景公乃出奔北郭子曰養及親者身更其難遂告公庭曰晏子天下之賢也去齊齊國必侵不若先死乃自殺公自追及郊而反晏子曰士以身明人信哉
吕氏春秋曰秦繆公嘗失右服馬公自往求見野人方食之於岐山之陽繆公笑曰食駿馬肉不飲酒余恐傷汝也遍飲而去居一年為韓原之戰晉人已環繆公之車晉梁由靡已扣繆公嘗食馬肉三百餘人疾闘車下遂大克晉反獲晉惠公以歸
又曰趙簡子有兩白䯁甚愛之陽城胥渠劇〈陽城姓胥渠名劇猶病也〉廣門之官夜欵門而謁曰主君之臣胥渠有疾醫教曰得白䯁之肝則止不得則死請入通董安于御於側簡子曰殺白䯁取其肝以予陽城胥渠旡幾何趙興兵而攻翟廣之門官七百人皆先登而獲甲首
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八十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二十一
誓盟 質
誓盟
說文曰誓約束也
尚書甘誓曰大戰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勦絶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罰左弗攻于左汝弗恭命〈左軍左之主射攻治之其職也〉右弗攻于右汝弗恭命御非其馬之正汝弗恭命〈三者有失皆不奉我命也〉用命賞于祖弗用命戮于社〈天子出征載社主謂之社土不用命則戮于社也〉予則孥戮汝
又泰誓王乃徇師而誓曰嗚呼西土有衆咸聴朕言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雖有周親不如仁人
周禮司盟曰掌盟載之法〈載盟辭也〉凡邦有疑㑹同則掌其盟約之載及其禮儀北面詔明神既盟則貳之〈貳之者寫副當以授六官也〉明萬民之犯命者詛其不信者亦如之
左傳曰陳五父如鄭莅盟㰱如忘薛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賴盟矣
又曰莊公許孟任以為大夫割臂以盟
又曰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覊紲從君廵於天下臣之罪多矣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子犯重耳舅氏言與舅氏同心之盟如此白水也〉投其璧於河
又曰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有踰此盟明神殛之俾墜其師無克祚國
又曰𡩋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恊以及此憂今天誘其𠂻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
又曰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無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荅申叔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從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而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而㸑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聴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人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楚不詐宋宋不備楚也〉又曰晉士爕㑹楚公子罷許偃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灾危備救㓙患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恊而討不庭
又曰秋七月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乃盟載曰凡我同盟無藴年〈藴積年榖而不分定〉無壅利無保姦〈藏罪人也〉無留慝救災患䘏禍亂同好惡奬王室也
又曰鄭大夫盟于伯有氏禆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信〈其能久也禆諶鄭大夫也〉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
又曰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以子路信誠故得與相要誓而不須盟也子路即季路〉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乗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公羊傳曰莊公㑹齊侯盟于柯曹子曰君之意何如莊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㑹桓公莊公升壇曹子手劍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曹子曰城壊壓境〈齊數侵取魯邑以喻侵近〉君不圖歟願請汶陽之田管仲顧曰君其許諾桓公曰諾已盟曹子摽劍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也糓梁傳僖公曰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於牲上曰毋雍泉毋訖糴〈訖止〉毋以妾為妻使婦人與國事又成公曰溴梁之㑹諸侯朱路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政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三禮圖曰方盟木方四尺設六色東青西白南赤北黒上𤣥下黄設六玉上圭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東方圭方盟者上下四方之神明天之司盟
史記曰吳起東出衛郭門與其毋别齧指而盟起不為相不復入衛也
又曰秦之圍邯鄲趙使平原君求救於楚門下有毛遂者前自賛於平原君曰遂願備員而行平原君曰夫賢士之處世也若錐處囊中其末立見今先生處勝之門下三年於此矣左右未有所稱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爾使早處囊必頴脫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平原君與楚合從言其利害日出而言日中不决遂按劒而前曰從之利害兩言而决耳今日出而言日中不决何也楚王叱曰胡不下遂按劍而前曰今十歩之中王不得恃楚國之衆王之命懸於遂今楚地五千里持㦸百萬此霸王資白起小豎子耳率數百萬之衆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戰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也楚王曰謹奉社稷而從遂奉銅盤北面跪進之定於殿上遂招堂下十九人曰公等碌碌因人成事者也漢書曰王陵為右丞相惠帝崩高后欲立諸吕為王問陵陵曰髙皇帝刑白馬而盟曰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今王諸吕非約也
東觀漢記曰隗囂字季孟天水人也以王莽簒逆復漢之祚乃立髙祖太宗之廟稱臣執事史奉璧而告祝畢有司穿坎於庭割牲而盟
魏志曰臧洪字子原廣陵射陽人也張邈起兵請洪與計事又致之於劉兖州公山孔豫州公緒乃設壇塲方共盟誓諸州郡相讓乃共推洪洪乃升壇操盤血而盟晉中興書曰苻洪第三子徤隂圖闗中陽使其徒種麥示無西意有微知其計不肯耕種者徤殺之後十餘日師衆西行到孟津作浮橋渡河使弟雄歩騎五千人入潼闗兄子菁軹闗入河東誓曰若事不捷汝死河北我死河南為無相見也
又曰王羲之為㑹稽内史稱疾去郡於父母墓前自誓曰維永和十一年三月九日小子羲之敢昭告尊靈羲之不天夙遭閔㓙不遂過庭之訓母兄鞠育得漸庶幾遂因人乏𫎇國寵榮進無忠孝之莭退違推賢之義將憂及宗祀豈在微身是用寤寐永嘆若墜淵谷止足之分定之自今羲之既去官與東土人士盡山水之游弋釣為娛與道士許𤣥度共脩服食採求藥石不逺千里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徴之
又曰祖逖說中宗以掃平中原於是以逖為前鋒都督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給布三千疋逖乃逕北渡江中流誓曰祖逖不清中原而後濟者如此江
蕭子顯齊書曰王敬則為暨陽令縣有一部刼逃紫山中為民患敬則遣人致意刼帥悉可出首當先申論治下廟神甚為酷烈縣百姓畏之敬則引神為誓必不相負刼帥既出敬則於廟中設酒㑹於坐收縛之曰吾先啓神若負誓還神十牛今不得違誓即殺十牛併斬諸賊百姓皆恱之
漢書春秋曰梁皇后崩桓帝獨呼小黄門唐衡至北户如厠問左右梁兾不相得者為誰衡對曰單超左悺前詣河南尹不疑禮敬小簡不疑収其兄弟送雒陽獄於是帝與入室定謀齧超臂出血以為盟乃誅梁冀髙士傳曰胡昭初晉宣帝為布衣時與昭有舊昭同郡周士等謀害帝昭聞而歩險邀士於濟澠之間止士士不肯昭泣以示誠士感義乃止昭斫棗樹共士盟而别昭雖有隂徳於帝口終不言時人莫知
華陽國志曰昭王時有一虎傷害千餘人昭王乃募有能殺虎者賞時巴夷廖仲作白竹之努乃射殺虎昭王刻石盟要曰秦犯夷輸黄龍一雙夷犯秦輸清酒一鍾夷人安之
晏子春秋曰崔杼殺莊公盟於國者㦸鈎其頸劒承其心晏子不與盟而出上車其僕將馳晏子撫其手曰鹿生於山命懸於厨命有所懸矣成節而去
黄庭經曰黄庭為不死之道受者齋九日或七日或三日然後授之者為師受者奉焉結盟立誓期以勿泄古者盟用𤣥雲之錦九十尺今簡鳯文之羅四十尺竹林七賢論曰劉伶嘗病酒渇求酒於其妻妻捐酒毁器泣而諌曰君酒過非攝生之道也必宜斷之伶曰善吾不能自禁唯當禮於神自誓以斷之耳便可具酒肉妻敬聞命供酒肉於前請伶祝誓伶跪而祝曰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斛五斗解酲婦人之言慎不可聴仍引酒御肉頺然而已復醉矣
孫卿子曰盟詛不及五帝誓誥不及三王交質不及五伯
淮南子曰胡人彈骨〈胡人之盟約置酒人頭骨中飲以相咀也〉荆人闕臂中國唼盟所由名異其於信一也
質
左傳曰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賈逵曰卿士之有事者六卿也〉王貳于虢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子狐為質於鄭鄭公子忽為質於周〈王子狐周平王之子鄭公子忽鄭莊公太子忽也〉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夏鄭祭仲帥師取温之麥〈温周地也蘇氏邑也〉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
又曰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宫且巷出車吉〈賈逵曰臨哭也巷出車陳於巷街示雖困不降必欲戰也〉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陴城也〉楚子退師鄭人脩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於逵路〈皇門鄭城門也〉鄭伯肉袒牽羊以迎曰孤不天〈不為天所祐也〉不能事君使君懐怒以及弊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聴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濵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臣妾之亦唯命若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左右曰不可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冀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潘尫楚大夫師叔字也子良鄭公子〉
榖梁曰晉大夫敗齊師于鞍卻克曰以紀侯之甗來〈甗玉齊滅紀所得〉蕭同叔之子為質
史記曰越王勾踐欲使范蠡治國政對曰兵甲之事種不如蠡鎮撫國家親百姓蠡不如種於是舉政屬種而使蠡與大夫柘稽行成為質於呉也
又曰蔡昭侯十年朝楚昭王持善裘二獻其一於昭王而自衣其一楚相子常欲之弗與子常讒蔡侯留之於楚三年蔡侯知之獻其裘子常受之乃言歸蔡侯蔡侯歸而之晉請與晉伐楚夏晉滅沈楚怒攻蔡昭侯使其子為質於呉謀共伐楚後與呉王闔閭遂破楚入郢又曰張儀說楚王曰大王誠能聴臣臣請使秦太子入質於楚秦女為大王箕箒之妾効萬室之都以為湯沐之邑
戰國䇿曰濮陽人吕不韋賈於邯鄲見秦貭子異人謂其父曰耕田之利幾倍曰十倍珠玉之贏幾倍曰百倍立主定國之贏幾倍曰無數曰今力田疾作不得煖衣餘食今建國立君澤可以遺後願徃事之太子異人質于趙處於聊城故徃說之
又曰楚襄王太子之時為質王崩太子辭歸齊王曰與我東地五百里則子得歸太子入致命曰敬獻地五百里齊王歸楚太子太子歸即位為王齊王使車五十乗來取東地於楚王朝羣臣曰寡人之得及主墳墓復羣臣歸社稷以東地五百里許齊今求地為之柰何上柱國子良曰王不可不與也王身出玉聲許強萬乗之齊而弗與則不復信不可以約結諸侯
又曰楚王死太子在齊質蘇秦謂薛公曰君不如留楚太子以市其下東國薛公曰不我留太子郢中立王君因謂其新王曰與我下東國吾為王殺太子不然則吾將與三國共立之然則下東國必可得矣
又曰趙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安君為質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強諌太后謂左右有復言令長安君為質老婦必唾其面左師觸龍言曰今媪尊長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與之重器不及今令有功於國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於趙老臣以媪為長安君計短也太后曰諾於是為長安君約車百乗貭於齊齊兵乃出也
東觀漢記曰隗囂負隴城之固納王元之說雖遣子春卿入質猶持兩端世祖於是稍黜其禮正君臣之義晉中興書曰諸葛誕叛遣子靚入質於吳吳亡入洛自以父誕為太祖所斬誓不見太祖叔母琅琊武王妃靚之姊也帝後因靚在姊間往就見焉靚逃于厠帝又逼之靚流涕曰臣不能漆身吞炭復覩聖顔
燕丹子曰太子丹質于秦秦王遇之無禮不得意欲歸秦王不聴謬言曰令烏白頭馬生角乃可丹仰而嘆烏白頭馬為生角秦王不得已造機發之橋欲陷丹丹過之橋為不發也
太平御覽卷四百八十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御覽卷四百八十一
宋 李昉等 撰
人事部一百二十二
仇讐上
周禮地官調人曰調人掌司萬民之難而諧和之〈馬融曰難謂相與為仇也〉凡和難父之讎避諸海外兄弟之讎避諸千里之外從父兄弟之讎不同國君之讎眂父師長之讎眂兄弟交友之讎眂從父兄弟
禮記曰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讎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鬭曰請問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往雖遇之不鬭曰請問居從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
左傳曰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事具薦舉部〉
又曰齊髙發帥師伐莒〈莒不事齊故也〉莒子奔紀鄣〈紀鄣莒邑〉使孫書〈孫書陳無宇子子占也〉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𭒀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以所紡纑度紀鄣之城而藏之〉以待後攻者及師至則投諸外〈投繩城外隨之而出〉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縁繩登城下〉登者六十人縋絶師皷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齊入紀〈傳言怨不在大〉又曰吳伐越越子勾踐禦之陣于㰎李靈姑浮以戈擊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其足大指見斬遂失屨姑浮取之也〉還卒於陘去㰎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又曰五年春晉圍栢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栁朔言諸昭子使為栢人〈令栁朔為栢人宰也昭子范吉射也〉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出栢人奔齊〉張栁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授我以死節也〉
公羊傳曰齊哀公享乎周紀侯譛之襄公將復讎乎紀遠祖九世矣九世猶可以復讎乎雖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國何以可國君一體也先君之耻猶今君之耻也
戰國䇿曰晉畢陽之孫豫讓始事范中行氏不說去而就智伯智伯寵之及三晉分智氏趙襄子最怨智伯而將其頭以為飲器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恱己者容吾其報智氏之讎矣乃變姓名為刑人入宫塗厠欲刺襄子如厠心動執問塗者讓刃其扞曰欲為智伯報讎左右欲殺之襄子曰彼義士也吾謹避之耳智伯已死無後而其臣報讎此天下之賢也卒釋之讓又漆身為癘㓕鬚鬢去眉自刑以變其容為乞人而往乞其妻不識曰狀貌不似吾夫其音何類吾夫之甚也又吞炭為啞變其音其友謂之曰子之道甚難而無功謂子有志則然矣謂子智則否以子之才而善事襄子襄子必近子子之得近而行所欲此甚易而功必成讓乃笑而應之曰是為先知報後知為故君賊新君大亂君臣之義者必此矣凡吾所為此者以明君臣之義非從易也且夫委質而事人而求弑之懐二心以事君也吾所為難亦將以愧天下後世人臣懐二心者頃之襄子當出讓伏所當過橋下襄子至橋而馬驚襄子曰此必豫讓也使人問之果讓於是襄子數讓曰子不嘗事范中行氏乎智伯㓕范中行氏而子不為報讎反委質事智伯智伯已死子獨何為報之深也讓曰臣事范中行氏中行氏以衆人遇我我故衆人報之智伯以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襄子乃喟然泣曰嗟乎豫子豫子為智伯名既成矣寡人舍子亦已足矣子自為計使兵環之讓曰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義忠臣不愛死以成名君前以寛舎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固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雖死不恨非所望也敢布腹心於是襄子義之乃使使者持衣與讓讓抜劒三躍擊之曰可以報智伯矣遂伏劒死死之日趙國之士聞之皆為涕泣
史記曰秦昭王聞魏齊在平原君所欲為范雎必報其仇乃佯為好書遺平原君曰願與君為布衣之交十日飲也
又曰項梁殺人與項籍避仇吳中吳中賢大夫皆出項梁下
又曰留侯張良者其先韓人也秦㓕韓良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悉以家財求客刺秦王為韓報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韓故乃變姓名之東海得力士以鐡椎椎秦始皇中其副車
又曰東河李文故嘗與張湯有隙已而為御史中丞湯有所愛史魯謁居知文與湯弗平使人上飛變告文姦事事下湯治論殺文
袁山松後漢書曰蘇謙字仲讓為郡督郵李暠為美陽令貪暴謙按得其贓謙遷金城太守治有異跡延熈九年至京師暠時為司𨽻収謙誣陷之死獄中謙子不韋字公先變名姓以家財求劒客邀暠不得暠遷大司農乃於司農府旁買舎夜為地突入暠室中暠適徙不中破其卧具暠大怖棘屋上以板棧地而卧一宿數徙不韋乃至魏郡掘暠父塚斬級以祭父墓
又曰樂府左延年秦女休行曰始出上西門遥望秦氏家秦氏有好女自名為女休女休年十五為宗行執讎左執白陽刀右據宛景矛讎家東南僵女休西上山上山四五里闗吏不得休女休前置辭生為燕王婦今為詔獄囚刀矛未及下攏𨝯擊皷赦書下
東觀漢記曰海曲有吕母者子為縣吏犯小罪宰論殺之吕母怨宰宻聚客規以報仇母家素豐貲産數百萬乃益釀醇酒買刀劒衣服少年來沽者皆貰與之視其乏者輙假衣裘不問多少少年欲相與償之吕母泣曰縣宰枉殺吾子欲為報怨耳諸君寧肯哀之乎少年許諾相聚得數千百人因與吕母入海自稱將軍遂破海曲執縣宰殺之以祭其塜也
又曰趙喜字百陽南宛人也少有節操從兄為人所殺無子喜年十五常思欲報之乃挾兵結客後遂往復仇而仇家皆疾病無相拒者喜以因疾病殺非仁者心且釋之而去顧謂仇曰爾曹若徤逺相避也後病愈悉自縳詣喜不與相見後竟殺之
又曰周黨字伯况太原人至長安遊學初鄉佐嘗衆中辱黨父黨懐之後讀春秋聞復讎之義更輟講而還與鄉佐剋日交刃黨為其所獲困頓鄉佐服義輿歸養之數月方蘇既悟而去整身脩志州里稱其髙義也又曰申屠蟠同郡緱氏女玉為父報讎殺夫氏之黨吏執玉以告外黄令梁配欲論殺玉蟠時年十五為書生進諌曰玉之節義足以感無耻之孫激忍辱之子遭明時當表旌廬墓况在清聴而不加哀矜配善其言乃為讞得减死論鄉人稱美之
又曰酒泉龎涓母者趙氏之女字娥父為同縣人所殺而娥兄弟三人俱疾物故讎乃喜而自賀以為莫已報也娥隂懐感憤乃潛備刀兵常推車以候讎家十餘年不能得後遇於都亭刺殺之因詣縣自首曰父讎已報請就刑戮福富長尹喜義之解印綬欲與俱亡娥不肯去曰怨塞身死妾之明分詰罪治獄君之常理何敢苟生以枉公法後遇赦得免州郡表其閭太常張奐嘉歎以束帛禮之
又曰彭寵故舊渤海趙寛妻子家屬依託寵居寛仇家趙伯有好奴以賕寵寵貪之為盡殺寛家屬寵之悖徳不仁貪狼如此
又曰郅惲友人董子張病將終惲候之子張視惲歔欷不能言惲曰吾知子不悲天命痛讎不復也惲即起将客遮仇人取其頭以示子張子張見而氣絶惲即詣縣以狀自首
漢書曰原渉與新豐富人祁大伯友大伯同母弟王游公素疾渉時為縣門下掾說尹公曰君以守令辱原渉如是一旦真令至君復單車歸為府史渉刺客如雲殺人皆不知主名可為寒心今為君計莫若條奏其舊惡君必得真令如此渉亦不敢怨矣尹公如其計王莽果以尹公為真令渉繇此怨王游公遂殺游公及子斷兩頭去
謝承後漢書曰橋𤣥遷齊國相郡有孝子為父報讎繫臨淄獄𤣥愍其至孝欲上讞減縣令路芝酷烈苛暴因殺之懼𤣥収録佩印綬欲走𤣥自以為深負孝子捕得芝束縳藉械以還笞殺以謝孝子寃魂
汜曄後漢書曰劉鯉更始子也得幸於劉輔鯉怨劉盆子害其父因輔結客殺盆子兄故式侯恭輔坐繫詔獄三日乃得釋
魏志曰楊阿若後名豐字伯陽少遊俠常以報仇解怨為事志建安中太守徐揖誅郡中强族黄氏時黄昴得脫在外乃募衆得千餘以攻揖揖城守豐時在外以昴為不義乃捐妻子入南羗中合衆得千餘騎昴獨走出羗捕得之豐遂殺之
又曰韓暨字公至同縣豪右陳茂譛暨父母幾致大辟暨陽不以為言庸賃積資隂結死士遂追尋擒茂以首祭父墓由是顯名
又曰典韋形貌魁梧膂力過人好節俠襄邑劉氏與睢陽李禮為讎韋為報之禮故富春長備怨甚謹韋乗車載鷄酒偽為候者門開懐匕首入殺禮并殺其妻徐出取車
吳志曰孫翊之妻徐氏甚美賊媯覽殺翊悉取其嬪妾而復欲逼徐氏恐違之見害時月垂竟乃使人謂覽乞至晦日設祭除服覽許之徐氏遂潛使親信者語翊舊所委任將孫髙𫝊嬰二人俱白逼己之狀欲徴立計以求助焉髙嬰等聞之涕泣言舊䝉翊恩許之乃宻結翊平時所侍養二十餘人以徐氏之言語之仍皆盟誓合謀至晦日徐氏遂設祭除服薫衣沐浴内施帷帳以候覽焉大小恠其如此無不悽愴覽宻遣偵之無復疑慮徐氏乃命髙嬰輩羅住户外使人報覽言已除㓙畢矣覽遂盛飾而入徐氏出拜户外覽纔下拜徐氏即呼二君可起髙嬰等齊出即時殺覽徐氏却服縗絰使持覽首以祭墓舉軍震駭以為神
韋昭吳書曰凌統怨甘寧殺其父操寧常備統不與相見孫權亦命統不得讎之嘗於吕䝉舎酒酣統乃以刀舞寧起曰寧能雙㦸舞蒙曰寧雖能未若䝉之力也因操刀楯以身分之
王𨼆晉書曰趙誘為杜曽所害誘子𦙍斬曾食其肝肺又曰桓温父彛為人所害温年十五枕戈泣血密欲報仇經年方知乃提刀直進手刃仇由是名重當時
又曰龔壯字子偉值惠懐末天下大亂李特為冦壯父叔並為特所害壯欲報仇㑹李夀鎮漢中夀時與李期有嫌壯因說夀討期夀然之遂帥衆還討期特孫也故壯假以復仇夀既捷因欲官壯誓不仕
又曰沈充敗于吳興吳興人吳儒充之將也充亡失道誤入儒家内充重壁因笑謂充曰三千户侯也充曰封侯不足貪也爾大義全我我宗族必厚報若必殺我汝族㓕矣儒遂殺之充子勁字世堅即潛報仇族㓕吳氏沈約宋書曰沈林子以仇讎未復從髙祖剋京城進平都邑時年十八身長七尺五寸仇沈預慮林子為害常被甲持戈至是林子與兄田子還東報讎五月夏節直入預男女無長幼悉屠之以預首祭父墓
孫嚴宋書曰宋越父為蠻所殺其讎嘗出郡越白日於市口刺殺之太守夏侯穆嘉之擢為隊主
後魏書曰淳于誕字靈逺年十二隨父向楊州父於路為盜所害誕雖童稚而哀感奮發傾資結客旬朔之内遂得復讎由是州里歎異之
又曰孫益徳其母為人所害益徳童幼為母復仇還家哭於殯以待縣官髙祖文明太后以其幼而孝且又不迯罪特免之
梁書曰張景仁廣平人也父天監初為同縣韋法所殺景仁時年八歲及長志在復讎普通七年遇法分田渚乃斬其首以祭父墓事竟詣郡自縛乞依刑法太守蔡天起上言於時簡文在鎮乃下教褒美之原其罪下屬長蠲其一户租調以旌孝門
唐書曰絳州孝女衛氏字無忌夏縣人也初其父為鄉人衞長則所殺無忌時年六歲母又嫁更無兄弟及長常思復仇無忌從伯嘗設宴為樂長則時亦預坐無忌以搏擊殺之既而詣吏稱父讎既報請就刑戮廵察大使黄門侍郎禇遂良以聞太宗嘉其孝烈特令免罪給𫝊乗從於雍州并給田宅仍令州縣以禮嫁之
太平御覽卷四百八十一
<子部,類書類,太平御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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