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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先生文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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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孤山集
卷六
作者:李惟樟
1775年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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惕若齋遺稿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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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汚隆之運。斯文興喪之機。必有漸而不驟。若樹木花葉。將敷榮於春夏。則必先萌孼於嚴冬之日。以爲之兆眹。我朝文明之治。實三代以後鮮有其比。而其源蓋始於王氏之季。何者。勝國五百年間。賢明之主。豪傑之佐。亦不爲不多。而至於聖賢義理之學。蓋蔑蔑也。及其垂亡之際。牧隱李先生爲大司成。而圃隱鄭先生,惕若齋金先生,陶隱李公,潘南朴公諸賢。俱以本官。兼學官。勉進後學。於是一國章甫之流。濯磨舊習。薰陶德性。程朱性理之學。大明於世。以陶成我朝三百年儒雅之化。至于今。家習正學。人知大方。不失其蹊逕者。伊誰之力歟。攷論師友淵源所由。一時諸先生。皆有廟食之禮。而獨金先生闕焉。惟樟嘗竊慨然。而猶未知先生所居之坊。及其後裔之爲誰某也。同縣金君義賢氏泫然曰。噫。我祖也。仍先代舊宅檜谷之居也。吾家累經喪敗。吾亦早孤無學。其於先祖事蹟。全未有知。幸子以其所聞知。錄之以貽我。因以一部空冊遺之。嗚呼。惟樟之生後先生。蓋三百有餘年。而又孤陋之甚。其於前賢德業。安敢有所知識而能發揮其萬一哉。特取寂寥文字。出於諸賢文集中者以記之。又取他書中爲先生言者若干語以歸之。雖甚草草。而亦可見吾東方斯文發源之由。及先生爲國急病之節。與詩學傳受之妙。其於先生一生事蹟。庶得其梗槩。覽者不以其出於不肖者而忽之。則亦幸矣。上之二十一年甲戌春三月辛酉。後學宣城李惟樟。識。

英陽南氏族譜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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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東方世族多矣。而英陽南氏之盛。蓋亦在甲乙間。自按廉公之東也。其子姓蔓延於國中。名公鉅卿。前後相望。蔚然爲東土之巨室久矣。而猶未有譜牒之可據。以故世代源流之間。往往有可疑處。諸南宗咸病焉。吾鄕故龍驤衛副護軍南公。卽孝子宣敎公之嗣也。宣敎公有至行。其執親之喪也。有顏丁,二連之爲。朝廷特命。設棹楔于其所居。以樹風聲。護軍公其得於家庭者有素。因以敦本重宗爲心。嘗慨然曰。宜寧,固城之宗。猶有疑於分流之地。殿錄寺令之房。尙未攷其所出之系。以成千古之恨。此無他。譜牒不成故也。於是蒐輯諸宗人家乘世牒。參互攷證。以明世系之來歷。又譜錄遠邇子姓。靡有遺漏。內外之間。亦各有差別。以成英陽南氏族譜。其凡例節目。極其該詳。而猶未克卒業也。護軍公之第四子。今上舍公。聿追先志。踵而成之。且得本府洪武年間帳籍。弁諸卷首。又錄先代墓表壙記于其末。以備參攷。成三大冊。然後本支源流井井不紊。一開卷而了然可見。噫。南氏之宗。遍一國。固不可以家到而錄之。戶就而記之也。乃能如是之纖悉無遺者。非護軍上舍二公之誠意。何能及此。而二公之所以盡心於此事者。亦未嘗不本於宣敎公孝行之推。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不以此也哉。書旣成。上舍公命惟樟曰。此書之作。歷吾家二代周六十年而始成。其亦艱矣。幸子識其顚末也。惟樟乃作而言曰。不佞實椎於文墨。其於大人君子之志業。安敢有所發揮以傳永永哉。顧惟樟外王父靑巒先生金公。亦嘗作甥于南氏之門。則惟樟亦南氏之外裔也。私喜其得見先代事蹟。且以託名卷中爲榮。乃不辭而爲之說。使南氏之子孫。繼此而有所纂輯。以無墜護軍,上舍二公之至意焉。則亦仁人孝子之心也。上之八年歲在辛酉日南至。宣城李惟樟。謹識。

書豐山柳氏官敎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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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夫子有言曰。所謂故國者。有世臣之謂也。夫君臣之分至大。雖以異國人來仕者。旣已委質爲臣。則皆思所以盡其職。況故國所居世世食祿之家乎。所謂世臣者。若夏之臣靡。商之祖伊,祖己。周之方,召。漢之金,張。晉之王謝是已。若人者。惟知國存與存。國亡與亡。一心輔佐。休戚是同。非若一時親信之人隨行逐隊。旅進旅退而已者也。以耳目所睹記。豐山柳氏。其眞所謂世臣乎哉。蓋柳氏之先。有遙遙之緖。無論前代。及國初。以近古言之。杆城公之食。正當弘正間。退陶李先生嘗記其蹟而銘之矣。至文忠公西厓老先生。有中興再造之功。國家之所倚毗。斯文之所扶持。宜其蔭及後昆。鞶帶之錫。及今敎官公。已七世矣。凡人情受施於人。必思宜如何報之。況涵濡沐浴於君上之澤。至二百餘年之久乎。惟樟以晩生末學。惟幸及登拙齋先生之門。得以霑丐其言論風旨之萬一。則有以見其自爲爲人之道。未嘗不以忠孝。爲第一義。故門中子弟。咸有繼志述事之風。噫。國家泰運靈長之日。凡生成於位育之間者。若春夏之草木無所有爲。或不幸而一有事變。則扶顚持危之責。非柳氏其誰望哉。敎官公之子介仲氏。好學而文能有先代遺風。乃裒輯家藏官敎職牒爲一冊。以爲傳家之寶。噫。柳氏子孫之對此帖者。其不有忠義之心油然而生者乎。自成廟。至於當宁。自杆城公。至於敎官公。君臣上下。相爲終始。以至於無窮。其不在此帖之成耶。嗚呼休哉。

書佳野同門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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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將有亨泰之運。則必有先覺之士論道講學。倡率後進。以培養人才。於是有鳳翥鴻漸。羽儀明時者。有修身善俗。扶植名敎者。其功化爲如何哉。吾鄕素稱鄒魯者。有自來矣。無論自國初耳目所不及者。以公羊三世論之。若我惟一齋光山金先生。當靖曆之間。隱居求志。敎授生徒。負笈挾策之士。輻輳而至。隨其才稟之高下。莫不飽飫而歸。若飮於河者之滿其量而止。吁亦盛矣。故門下諸賢。斐然成章。如道村權公,梧峯申公,蘆川權公。離蔬釋褐。鵠立朝端。以成濟濟之美。其餘摳衣負墻之賢。皆以明道力學。爲其任。雖未能達而行之於一時。而傳之子孫。授諸鄕人。以無負師門授受之意。至今吾鄕爲學之士。不失其蹊逕。子焉而孝其親。臣焉而忠其君。正家而治人。尊賢而育材。不但以富貴榮達爲心者。伊誰之功哉。不佞樟先祖父市隱公。亦嘗遊先生之門矣。先生敎人之訣。育德之方。吾家世守之而傳誦之矣。先生之曾孫進士晉榘氏。以當日同門錄及諸名賢詠歌帖。來示之。且諭以爲一言以識之。感涕之餘。齋沐而敬讀之。作而曰。噫。先生之功之德。實有關於斯文亨泰之運。豈但爲家塾黨庠之幸而已哉。昔唐之李渤。隱居白鹿洞。敎授學者。後來因爲國學。而或興或廢。及朱子之爲南康也。請於朝而重新之。以大闡於天下。若有好古尙德之君子。得先生之遺躅而發揮之。則其功化之及於後學。豈多讓於古之人。而埋沒百年。未有闡揚之者。亦獨何哉。謹按古事。先生觀化之後。門人就衣冠之地。行奠掃之禮。積有年紀。所以崇報之者至矣。後之人若踵而行之。以無墜先代遺意。則亦孝子慈孫之心也。

書山城日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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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由由軒南先生。常亹亹言丙丁年間事實。繼之以扼腕隕淚。蓋先生亦嘗在羈靮之列。身親經歷而目覩之。能得其詳。非若得諸傳聞者之略略也。不佞亦嘗及登其門而聽其說。今者。乃得此錄於其嗣子上舍公所。齋沐而跪讀之。則與平日所聞者合。悲夫。是書也本末該備。首尾貫通。當時事蹟。一開卷而瞭然在目。可謂深得記事之體者矣。不特此也。憤邪佞之誤國。哀正議之莫容。眷眷忠愛之意。溢於言表。至於節行之類。無不詳記。而謹書之。立萬世倫紀之大防。其有關於世敎。何如哉。昔朱夫子當讀魏元履所敍次戊午讜議。爲之慨然流涕。不佞亦以爲讀先生此書而不流涕者。非忠臣烈士也。顧其爲書。中間略有放佚而不全。先生嘗手題小引以識之。至先生下世後。乃出而爲完書。天也。後之操修史之筆者。得此書而參攷焉。則於當時之事是非邪正。庶可得而定矣。噫。

書朱太史眞蹟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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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之盛衰。實係於治化之汚隆。非但道德事功之士爲然也。雖文詞筆翰之技。亦且隨時而有升降焉。觀於此。可以知天下國家之治亂否泰矣哉。昔朱太史之蕃氏。當皇明盛際。以中朝第一人物。奉使而來。其威儀文采。大爲東人之所重。而筆法亦雄健蒼古。自成一家。與科斗鳥跡之書。相上下。非有得於太平全盛氣像。能有是哉。吾家宅相順天金君命順家。儲太史眞蹟三帖。余借而見之。其寶重之。不啻如拱璧美玉。使族姪某。模寫而留之。歸其書金氏。所以眷眷於此書而不忘焉者。非特取其筆法之妙而已。蓋誠傷周道之不復。悲漢儀之難見。竊自附於詩人。懷之好音之遺意云爾。

書高翠屛天下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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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圖。高翠屛先生之所手寫。而持贈我王父府君。爲吾家歷代篋實者也。先生當壬辰之亂。與東征賢士大夫遊。其得於大國職方之說有素。於是作爲此圖。則其可傳信也無疑矣。歲久殘缺。幾不可讀。惟樟惜其曾出於長者之手。而卒至磨滅。借李秀才禧全。補綴而加諸軸。以爲之障。圖之成。在萬曆丁酉之歲。後八十九年乙丑。改粧焉。高先生名應陟。字叔明。翠屛。其號也。善山人。有隱君子風云。

書百拙庵字集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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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石峯書法。冠一世。自朱太史之蕃見賞後。大國之人。咸以王下趙上許之。吾東方操觚之士。無不家蓄而人效之。百拙柳先生諱㮨。尤爲愛重焉。以草廬詩序字集。爲短律五篇。以詠歌之。實稀世之寶也。先生之孫夏時氏。以其詩若書。付諸剞劂氏。思與世人共之。實仁者之心也。豈但爲繼志述事之美而已哉。

書湖憂先生遺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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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范文正公嘗有言曰。居廟堂之上。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旨哉斯言也。蓋自初學入德之士。言之。當自正其心。自修其身。而無慕乎其外。故夫子於四子言志之日。特許曾點之撰。其不以此也哉。若以君子成德之事言之。天下之事。何嘗不在於吾之性分之內哉。故孟子曰。萬物皆備於我。中庸曰。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性之德也。合內外之道也。豈可謂身心之外。非我所與而邈然不以爲心哉。況范公之於天下。未嘗一日而忘之。則進而居廟堂之上。退而處江湖之遠。其所憂則一也。若我蕪湖李公先生。其亦聞范公之風而興起者歟。公以豪傑之才。負卓犖之志。而於文忠公西厓柳先生甥也。因親炙於其門。得以薰陶其德性。培養其才器。則平生所存於胸中者。不但止於言語文字之末而已也。及其命與時違。世不我以。則卷而懷之。晦跡山林。鳥獸之與居。魚蝦之與伴。而其憂時戀主。一飯不忘之誠。自見於吟詠筆札之間。而至以湖憂。爲所著詩文篇目。公之於范公。雖出處不同。事業各異。而其所以爲心。則若合符節。可謂曠百世而相感者矣。公中年。館穀於吾鄕之松村。每於經過之際。必訪吾先子。相與甚歡。惟樟以童子隅坐。得以窺見其言論風旨之萬一焉。昔退陶老先生。稱慕齋金公曰。自見慕齋。得聞正人君子之論。惟樟亦於公。僭用其說。而高山景行之詩。竊自三復也久矣。昨者。公之玄孫上舍濰氏。以所謂湖憂遺稿者。來示之。且敎以卷後之語。惟樟齋沐再拜而讀之曰。噫。使公得以居范公之位。行范公之道。則先憂後樂之志。庶可施於當日。而自朝廷分黨之後。用人之道偏而不公。卒使間世之才。沈沒於草野之中。以終老焉。則公之不幸。實斯世斯民之不幸也歟。同縣又有石門鄭公先生者。亦有一時雅望。而卒同歸於不偶。悲夫。後學宣城李惟樟。謹識。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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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梧里社奉安文後改號箕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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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祭于社。二紀于茲。水土不利。輪奐將隳。樑摧棟撓。上雨旁風。老屋支柱。不合明宮。過者興嗟。吾黨之羞。前歲之冬。合議營修。爰得吉地。其吉伊何。川流號箕。洗耳餘波。月梧之稱。邵子襟期。人謀旣叶。龜筮合辭。卒銳工勤。成之不日。如跂如失。新廟奕奕。於焉陟降。永世莫違。羹墻之慕。畏壘之儀。所貴象賢。思以裕己。襲蘭薰香。磨戞交至。我其以之。尊賢友士。直枉伸詘。心氷操雪。我其則之。植立風節。此身可辱。此筆難奪。擎天直氣。是我之師。魯無君子。斯焉取斯。千秋萬歲。惠我昭明。敢竭輿誠。薦此牢牲。

氷山書院三先生追享奉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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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文舊邦。水麗山明。蜿蟺扶輿。篤生人英。惟柳先生。瑞日祥雲。息邪扶正。拯溺濟屯。功存社稷。敎在斯文。爰初誕降。于外氏門。始覩鳳麟。先之爲快。惟金先生。夷淸惠介。正色立朝。鴻漸于逵。時丁板蕩。死生以之。太師之裔。源發于茲。根深幹茂。功施之盛。惟張先生。外王內聖。冥冥之鴻。皎皎之駒。出處行藏。道之與俱。牛刀暫試。武城鳴琴。朞月之化。惠澤之深。儒賢馥郁。前後相望。終敎後人。慕切羹墻。兩賢舊祠。氷山之陽。於焉合食。朝命新頒。多士風動。山川改觀。時有後先。道無同異。一堂五賢。明時盛事。永久流芳。惠我承學。致愨則存。歆此芬苾。

常享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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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敬尊性。精思實踐。造詣旣深。功化斯腆。茲丁仲春秋。敬薦殷奠。西厓先生

訓服無欺。志期寬弘。從師聞道。爲國殫忠。茲丁仲春秋。報賽由衷。鶴峯先生

性理之篇。誠正之學。動合皇極。思補君德。茲丁仲春秋。敬陳牢勺。旅軒先生

追享時告慕齋,晦齋兩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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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之敎。太極之辨。喫緊爲人。道妙斯闡。前賢揭示。後賢繼作。惟兩文忠。系自此出。文康播馥。字牧之日。三賢之興。有光先師。不有倡之。孰能和之。生世差殊。合食斯宜。恩命自天。多士聳聽。合辭同聲。涓吉妥靈。五賢列位。誾誾若在。千秋無斁。歆我報賽。

淸溪書院配位告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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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詘必信。無往不復。天監孔昭。正道未滅。嗟惟先生。遭時之否。玉焚蘭摧。麟傷狼疐。復官雖寵。榮贈尙閟。百有卌年。公議猶激。道明今日。聖人有作。赫然下敎。咨爾先臣。金昆玉弟。儒者之眞。直而見滯。箕子明夷。世在傳聞。可攷而知。表德揚善。有待而爲。先王之志。我惟行之。位陞資憲。官以銓長。鹽梅異代。夢卜同光。故老興嗟。多士風動。斯文有慶。直道柄用。淸溪有院。妥靈多年。誾誾如在。二代三賢。先生之道。愈久愈大。今承聖旨。版題是改。不昧者存。庶歆斯酹。

淸遠亭別廟奉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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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傑之興。不擇處所。季子由吳。陳良起楚。西游觀樂。北學莫先。矧惟先生。大東之賢。箕敎所及。有根易長。濯纓江湖。觀國之光。進而中國。玉堂金門。左提右挈。益稼諸君。晝錦千載。進退從容。某山某水。錫土分封。省火東岸。爰得我直。一亭瀟灑。淸遠揚額。淸以棲心。遠以標志。斯文碩賢。巨筆昭示。人亡事去。石老苔荒。舂容大名。竺山相將。茲焉立廟。揭虔妥靈。祭社有文。可質禮經。雲仍載集。儐贊咸敍。升降拜伏。祭得其助。此邦前古。文獻無徵。華夏聲名。先生是膺。後來有作。節行文章。淵源所自。功孰能當。白華之山。省火之川。廟事時修。式禮莫愆。宜寵後人。以及無疆。有思則成。洋洋在傍。

常享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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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弧夙志。晝錦平生。養閒菟裘。雪山重輕。

虎溪書院告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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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院之創。自萬曆初。中經蕩析。再成渠渠。俎豆於斯。絃誦其所。周旋折旋。禮儀之署。如何不淑。畢方成災。庋架孼作。講肆將灰。變出倉卒。衆復解虧。傍有賢士。臨機運奇。伐木成梯。坦如平地。或絶其延。或殺其熾。爇止三楹。保得棟梁。書帙千餘。二百其亡。傳來古籍。一無所佚。不幸之幸。衆口一說。鳩財聚工。期以綴緝。驚動之憂。寤寐怵惕。多士齊會。庶慰神道。陟降在茲。歆此虔告。

五峯書院常享文後改號臨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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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由師傳。孝爲忠源。明夷志正。名敎功尊。表先生。

黼黻之文。篤實之德。成仁取義。勖我臣職。洪先生。

明時直道。晩節淸風。卷舒行藏。儀鳳冥鴻。蔡先生。

擎天直氣。貫日精忠。立懦廉頑。百世師宗。權先生。

藏待書院常享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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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不絶物。和不同流。廉頑立懦。沒世餘休。松隱金先生。

心存孝悌。學務踐實。表裏相符。無憾存歿。悔堂申先生。

眞純碩德。孝友至行。鄕邦範則。多士起敬。梧峯申先生。

淸高之氣。睟盎之容。文章出處。百世師宗。敬亭李先生。

祭金上舍邦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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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名家之彥。聖代之遺。恬於進取。淡然無爲。蚤成俊髦。晩入成均。玉佩瓊琚。羞與侁侁。隱隱靑山。洋洋泌流。一丘一壑。是我菟裘。時丁側席。有幸獲選。一藝一善。各自洗腆。獨無徵辟。及此巖穴。滄海遺珠。崑山佚玉。世無知者。公焉樂之。橘裏壺中。萬事都遺。嗚呼哀哉。公之家子。卽我妹壻。婚姻之故。託爲兄弟。況我宅相。利器夙成。人稱介士。家有貴甥。如何德門。運値艱虞。一室三喪。天乎天乎。憂能傷人。悒悒暮景。少微晦彩。山林凄冷。惸惸靡依。哀爾孤嫠。撫古傷今。涕泗交頤。靑山何處。瘞玉埋金。遠奠靑蒭。物薄情深。

祭金士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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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訪我公。壬寅之夏。剝剝椓椓。寬閑之野。欣欣入室。相對怡怡。一夜連牀。百年心期。歸塗聯袂。十里行行。俯瞰龍宮。盡日班荊。別後相思。都付詩章。長篇短韻。戢戢盈箱。末路金蘭。公我匪他。辛未之歲。微資誤加。山野愚蒙。猥入周行。禮法焉知。麋鹿軒裳。獲免刑章。繄公之力。蓴鱸有詠。奬我風節。瓊琚一播。馬價三倍。去歲孟冬。華翰獲拜。一札十行。舊情新愁。精明心晝。字字銀鉤。喜公聰明。祝公萬壽。如何不淑。遽報凶訃。湖嶺迢迢。旅櫬言旋。宋玉千載。招魂一篇。達人大觀。鳶蟻不擇。我輩區區。號天欲詰。嗚呼哀哉。公之家世。世襲斯文。惟老先生。少微眞人。道尊山林。名動京師。馬氏八龍。公其白眉。黼黻之文。玉佩之辭。眩鬻求售。公實恥之。縮手袖間。笑彼汗顏。迹雖風塵。心實湖山。人亡國瘁。昔人所歎。私慟柰何。余欲無言。

祭權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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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靈圭璋令望。金玉其相。少與玄文。早登靑雲。金閨石室。主盟翰墨。柏府霜臺。古之遺直。及長經幄。堯舜是陳。啓乃沃朕。志在斯民。世道險巇。平地風波。一出脩門。千里長沙。嶺海數年。魑魅相伴。百篇新詩。四壁黃卷。中罹酷罰。天理難諶。獲伸歸葬。惠出宸心。號天戀闕。忠孝一般。白首丹衷。哀淚潺湲。飛鳴有鵲。赦命來伸。枯楊生稊。黍谷回春。恒物大情。同願首丘。達人大觀。止坎逝流。文獻足徵。先正舊居。問舍求田。此焉躊躇。菟裘纔卜。壑舟旋至。卿月韜輝。斯文喪氣。論思輔弼。誰任厥責。黼黻靑黃。已是無復。猥以菲質。夙荷淸眄。賤士門閭。直指軒冕。傾蓋綢繆。簷日移晷。跋疐從來。不遠伊邇。坐我衰病。一未登龍。今焉永閟。後會無從。茲遣宗人。替奠一酌。不昧者存。庶歆菲薄。

祭金安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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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世間。必有與之相好者。或以道義同。或以事業同。或以嗜好同。或以氣槩同。若令公之於惟樟。未嘗有所同者。公有耿介之操。而某之性懶惰。公有俊拔之語。而某之語宂雜。公有激濁揚淸之志。而某之處身庸鄙。卒歸於下流。以公視某。可謂長松之於蒹葭。鸞鵠之於燕雀。而猶且交道不疏。情義相孚者何哉。乃者。公以梅竹眞八幅見遺。每幅以小絶廿字。書以八分以標之。且要某和其韻以續之。蓋梅之令德。竹之淸節。固令公之能事。而因使闒茸無能。企而及之。同歸於道。此實君子裕己及人之義。而孟子所謂敎亦多術。不其信然乎哉。每於淸風時至。雪月交輝。以令公所爲八幅者。揭之茅簷。耽翫眞趣。吟詠雅曲。不自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合梅竹混爾我。同歸於希夷鴻濛之域。其所同者。爲如何哉。嗚呼。公其已矣。某也亦有柳生肘。朝夕且斃。今日之訣。實異時無窮之會。更何言哉。

祭金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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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在強圉。姪其從姑。館穀二年。嗟我朱愚。我未成童。公纔弱齡。雖未省事。粗識渭涇。見公處心。一段眞性。察公居庭。禮盡孝敬。內行之美。鮮矣其匹。公不自衒。世亦莫識。是非不及。榮辱都遣。隱德君子。古聞今見。顧彼世人。外飾內誣。浮譽雖霑。實德則無。以公方彼。豈啻倍蓰。嗚呼哀哉。吾家不幸。喪禍荐至。兩兄早世。諸從繼淪。葛老遊仙。默翁卽眞。公又至此。我懷之悲。頍弁古事。已矣難追。遐齡之享。子姓之阜。公於天餉。不爲不厚。獨惟煢煢。感古傷今。白首人間。苦懷難任。聞公卽遠。病未蒲伏。替奠菲薄。少敍情曲。

祭李善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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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善餘。君其死歟。君之齒纔四十有八。其間三十五年。則實從我遊之日月。在君雖無磨礱之益。嚮我實有骨肉之戚。況我年老而無子。惟二三子之徒是倚。柰何平生相愛之流。相繼殞逝。使我抱無涯之痛於斯世。伊君之亡。非但爲君家之凶禍。抑天之所以厭我而喪我。自聞君之喪與金甥之亡。老夫之情懷日益悲傷。俯仰人間。誰與開顏。儻使死而有知。寧欲溘然同歸而地下乎相隨。嗚呼善餘。我懷何如。物薄情深。君其俯歆。

祭李天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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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甚矣。人事之未足恃。而天道之不可必也。以公之才之德之美。儻能借之以亨通之命。則其能拾靑紫而取富貴也無難。而卒乃名止於太學生。資止於九品官。而世之無能而得顯官。不才而登貴仕者。無限焉。古人所謂誰之不如。而不公卿者。正爲今日道也。公之家素有土田臧獲。使公少能留意於生產之業。則猶可以溫飽其身。而公之心澹然泊然。無所營爲。雖甔石屢空。鹽米告乏。而能晏如也。未嘗有戚戚之容。此則公之爲人。可謂高於人一等。雖古之所謂安貧固窮之士。無以遠過也。惟樟與公同里而居。自少而老矣。公之性英銳。而我則滯。公之才俊敏。而我則魯。噫。以我望公。不啻如嶦蜍之與飛黃。而公能不自以爲賢。不以我爲愚。出入必偕。語默與同。有唱則和。無言不酬。所謂始參差而異序。卒爛漫而同歸者矣。噫。自公之歿。惟樟將誰與從容而娛樂哉。悒悒不樂。僅度朝夕。幾何其不相隨而死也。公之諸孤以狀來。請公之壙記。以我之椎。非不知才不足以相斯役。而其所以來請者。以我知公之深也。我之所以不辭而草之者。亦以我知公之深也。獨恨人微言賤。不足以取信於來世也。噫。言有盡而意無窮。公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

祭李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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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玉人石。此臧彼否。茲乃吾宗人之所嘗立心。而非此世悠悠者之所敢擬也。自君之亡。誰與開懷。物薄情深。一酌萬槌。君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

祭外舅柳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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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哀哉。惟公孝悌之德。本乎天性。孺慕終身。顏連之行。兄弟怡愉。旣恭且友。施及族黨。相與爲厚。百行之篤。惟孝之推。餘力學問。曄曄文辭。吐句成章。可行於時。惟命不與。甚矣吾衰。白首場屋。吾實恥之。絶意浮榮。高蹈林泉。晩卜菟裘。隱者盤旋。支離一病。閉門多年。不利于聰。不蔽于心。由微得顯。擧古推今。腔子裏外。都是精神。了了不昧。如鏡無塵。其得旣厚。其命何盭。草草生涯。棲棲身世。連枝旣盡。胖合重哀。一子又喪。聞者心摧。戚戚戕生。豈是知命。隨遇而安。體寧神王。繡句瓊章。吟詠情性。朋酒連年。花樹韋家。弟姪環立。起舞婆娑。曄如神人。鶴髮鮐背。一時勝事。可傳圖畫。乞言古禮。今復難考。獨無恩波。慰此耆老。顧我不肖。早贅高門。獲蒙啓發。少祛昏昏。粗知義方。匪賜伊誰。遭家不造。婦也早委。悶我惸惸。撫慰加勤。存歿一心。德意之敦。多病年來。久曠登門。病未侍湯。歿不飯含。平生子視。俯仰多慙。遺命歸葬。營丘之意。孝矣諸孫。順志將事。今茲卽遠。永訣終天。不亡者存。庶歆微虔。

祭李性初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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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歲次癸丑十一月丙寅朔二十五日庚寅。李秀才性初。往卽幽宅。發引前一日。其師李惟樟。抱無涯之悲痛。以菲薄之奠。就哭之曰。嗚呼哀哉。往年君之從弟善全死。吾一言以哭之矣。今君之死也。吾又以哭善全者哭之。君其知也耶。老物支離在世。數年之間。平日子視之徒相繼而逝。今吾所以痛之之意。不但爲君家之不幸而已也。天乎天乎。柰何柰何。

祭金逸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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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哀哉。惟公淸白之傳。孝友之風。氷出萬壑。蘭秀衆叢。少步藝苑。早登蓮榜。遊於太學。誰與爭長。名登薦書。下士之從見者心醉。期以大庸。失志中年。朝虀暮鹽。起廢持麾。惠及黎黔。王事靡監。百口關心。外損內傷。精耗體鑠。山河綿邈。人事奄忽。一价翩翩。所報云何。天高鬼惡。夢耶眞耶。嗚呼哀哉。惟公兄弟三人。俱有美質。伯也奇士。氷蘗之節。二連顏丁。異世同歸。詠輟緇衣。好賢其誰。如何德門。天降之災。梅兄昔隕。竹弟今摧。終敎友朋。寢淚長流。幸有諸郞。璨璨琳球。期以數歲。庶克持家。達人大觀。脩短同科。小知區區。斯焉戚嗟。衰病在牀。永阻執紼。蕪詞替奠。庶歆菲薄。

祭鄭稚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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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季以還。人才益下。子諒之心。存者蓋寡。惟公爲德。仁愛是專。夷考平生。執此不遷。惠以臨民。慈以接物。赫赫之聲。非所汲汲。衆醉我醒。命奇途窮。臺閣剩員。一足難容。棲棲下邑。動見掣肘。白首桑鄕。賢者不偶。祿無仁族。淚有傷時。雀羅門巷。貧病相隨。禮曠乞言。人鮮知德。達而不遂。伊數之局。通家之故。遇我以誠。況我宗兄。於公門生。受敎門下。歐蘇舊義。小子親炙。慕德之至。今焉永訣。奉袂無路。一觴替奠。有愧誠素。

祭亡子鳳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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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哉鳳朝。哀哉鳳朝。汝其捨我而死耶。汝其捨我而死耶。汝之生於世二十有八年。而吾與汝之爲父子纔十九年矣。是何生涯之奄忽。而恩愛之輕絶耶。吾之罪惡深重。殃禍之積。延及於汝耶。汝之稟賦虛弱。氣力微少。不少延耶。飮食之失其節耶。藥餌之失其當耶。天之於人。任其自生自死自禍自福。而莫之相關耶。抑福善禍淫之理。與古之時不同。賢者禍之。不肖者福之耶。汝之爲人。雖未有大過人者。而溫良之資。可以學道。聰睿之性。可以攻文。父母之所望。門戶之所期者何如哉。不幸中罹劇病。積年沈痼。出入死生者有年矣。一自病間之後。漸能親近書冊。講說奧義。探討微旨。往往有超詣之見。吾嘗試以爲己之學。諭諸晩進。則其不省者多矣。獨汝篤信吾言。以爲必可從事。凡世間所謂科擧之文。一不經心。其所攻者無非理窟之學。吾亦告之以養病求志之事。父子之間。相與爲知己。常以爲吾年未甚衰老。汝病或得勿藥。則相與提携於寂寞之濱。討論古人之書。歌誦先王之道。以畢吾與汝之平生焉。雖無顯榮光耀之樂。亦足以無愧於身心而有光於門戶矣。一不幸。而吾家貧窮。無以資汝游學。以成從師就友之願。二不幸。而汝病支離。苦無安寧之時。三不幸。而短命以死。今吾之所以叩地叫天。痛心而摧腸者。豈但爲父子慈愛之天而已哉。人情之所貴乎有子者何也。方其幼也。孩提可愛。至其長也。幹蠱可仗。及親之老而歿也。傳家可賴。今汝其能有一於此耶。幼少時。不在吾家。長成之年。長在病中。終至於先我而死。使我抱無涯之戚哀哉。雖然。吾知汝雖在冥冥之中。其所以愍惻眷顧於吾之身後事者。亦切矣。何以知其然也。汝於臨絶之際。顧謂吾曰。願托應天兄弟。噫。吾之罪大。天使之勦絶其家。又安敢更取人之子而爲之子。以之逆天意而速天禍乎。汝亦非不知此也。特緣汝痛己之未供子職。憫吾之臨老無子。爲此不得已之語。以慰余也。吾年已五十矣。儻能先汝而死。使汝治我之喪。則雖未得爲福人之死。亦不失爲有主之喪。終乃倒行而逆施。使余終作天地間無所歸之窮人。亦獨何哉。汝之立後與否。吾亦不敢知也。汝之兄弟中獨伯也有子。其餘俱未有之。汝有女子二人。若得幸而長成。則亦不可謂無血屬之親矣。但朱夫子於宋公之事。明言外孫奉祀之爲非宜。蓋情不可兩行。物未有二本故也。今欲作一間屋於先祠之側。以藏吾與汝之神主。且置祭田一頃。使族子族孫輪回掌之。籍其地之所出。以供香火。則或有永久之望矣。雖然汝婦以名父之子。通曉大義。儻能強餰粥持門戶。期以十年之久。待汝兄弟之有子。擧以爲之子。則亦無難處者矣。噫。人生斯世。雖有壽夭長短之不齊。而其歸於死則一也。彼富貴福壽之人。豈不爲一時之快樂而生無一善名。死有醜惡之稱者。雖使享期頤之壽。得子孫之榮。其所以仰愧俯怍者多矣。若汝者平生。未嘗不以仁義爲心。非公正不發憤。古人所謂不愧不怍者非耶。顏淵之短命。伯道之無兒。何慊於盜跖之壽。張湯之子孫哉。所可恨者。汝以弱冠。抱病屛居。謝絶世事。雖有至行美志之可稱。而聲聞未達於鄕邦。遽至於此。有若浮雲過鳥之無迹。人之惜汝之死者。不過曰弱喪早世之爲可哀而已。豈復知其他哉。嗚呼哀哉。吾伯氏於吾兄弟中。最有識量而早喪。汝於汝之兄弟中。亦有才行而夭死。是將天意偏薄於吾家。而不憖遺者耶。吾家之無祿。喪其賢者才者。而只存其不肖者耶。昔者汝疾固已甚矣而得生。是其伯氏之誠意。感動乎神明。藥餌之供。能得其方而然耶。今者以數日之微痾。遽至於此。是緣余不慈不誠。治療之失其道而然耶。天乎天乎。柰何柰何。月公山下一岡。吾兄弟夙所占得。將謀遷奉先靈。先以汝喪入葬於其傍。吾死又葬之。則吾與汝雖無後嗣之可托。得近先人之丘壟。庶有魂魄之相依。他日族子族孫之有事於先壟者。亦豈無香火拜掃之禮於吾與汝乎。嗚呼痛哉。吾今上無父母。下無子孫。俯仰人間。無所顧戀。溘然長辭。與汝相從於地下足矣。而尙且飢食渴飮。苟廷頑命。亦何心哉。死生亦大矣。經瀆無義。而孤嫠孑孑。匪我誰依。此吾之所以黽勉斯世。隱忍而度日者也。天乎天乎。胡寧忍此。人莫不穀。我獨何罪。顧瞻四方。蹙蹙靡騁。哀汝之死。悶吾之生。方寸之中。悲意兩端。而默自料理。則哀生者重。而哀死者輕。是則吾之私意未盡。雖在父子之間。尙有物我之分者矣。汝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大聲長號。永訣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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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善堂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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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孤松先生鵝州申公。作燕遊之堂于居第之側。扁之以樂善。因有小絶四詩。以詠歌其志。及先生之孫國模氏。幹之改搆其第。因堂之舊制而稍輪奐之。爲歌哭聚國族之所。而其號仍舊焉。嗚呼。人之所可樂者。亦多矣。孰有如爲善者乎。自可欲而推之。以至於仰不愧俯不怍。則其爲樂何如哉。先生旣以是善爲之樂。則未嘗不欲推其所有。與斯人同之也。及世不我以枘鑿不合。則卷而懷之。甘自托於東平王馬少游之爲。故其發於聲詩者幽閒沖澹。優游自得。與曾點詠歸之興。司馬獨樂之意。千古一轍。豈世之欣欣於名利。汲汲於富貴。以浮榮外物爲樂者。所可與議哉。先生以是裕諸己而垂之後。國模氏又繼其志。而述其事。雖易其堂而新之。猶揭以舊扁。爲盤盂几杖之警。則其遵奉先志。遹追前烈之美可見矣。惟樟嘗獲幸於先生之門。服其高義有素。而景詒謨之及於後昆也。於是再拜而爲之銘。銘曰。

我有我善。匪自外得。修之於身。百行具足。體之於心。萬理斯備。善旣在我。其樂自至。千駟萬鍾。莫我能易。簞瓢陋巷。隨遇自適。年豐國泰。宿願所繫。白雲靑嶂。心豈忘世。用舍行藏。時適然矣。懿歟先生。惟義之視。凡厥後昆。顧諟華扁。式穀似之。居之無倦。

琴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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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者禁也。所以禁吾心之非。日夕在御。手撫黃金之徽。査滓消融。若氷泮雪釋。天理藹然。如春噓物茁。古人權輿之意。亶在於是。此語如不信。請質之於軒轅氏。

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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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山先生金公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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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諱八元。字舜擧。初字秀卿。姓金氏。系出江陵。新羅宗姓。溟源君諱周元。其鼻祖也。代有名公。爲世望族。八代祖令同正諱仁轍。始家于安東。子孫仍居焉。曾祖諱孝安。成均生員。祖諱光璐。齊陵參奉。考諱績。宣敎郞。三陟訓導。妣永春李氏。諱自芸之女。以嘉靖甲申二月十五日生。生未七日而母夫人捐背。鞠於外家。自在孩提。性好書冊。有時啼泣。授以冊輒止。人皆異之。與群兒游。動止端嚴。言辭周愼。及授學。手不釋卷。游周愼齋先生門下。學術日進。儕輩莫能及。與朋友交。和而信。不狎戲。人有過失。未嘗斥言其非。必從容告諭。賢愚咸得其心。旣又就正於退溪老先生。時老先生爲豐基郡守。先生與諸友。課藝於白雲洞書院。老先生愛其文辭淸麗。以詩稱之曰。秀卿詩似野晴春。草色山光盡眼新。得處若非臻妙極。何能吐句便驚人。自是往來質問。潛心講究。必以有得於己自期焉。乙卯春。擢生員試第三名。進士試第二名。及第第四名。時年三十二。一歲俱捷三場。華聞大播。先生猶歉然守約。不求仕進。以奉親讀書爲事。戊午。丁訓導公憂。廬墓三年。不脫絰帶。啜粥以終喪。壬戌。始授學錄。癸亥。自博士。陞典籍。甲子。遷禮曹佐郞。乙丑。以便養乞縣。爲龍宮縣監。愛民以誠。不用刑戮。聽事之暇。好讀周易。以至夜分。時已有羸悴之疾。夫人憂其生病。止之曰。已擢高第。讀書何爲。而自苦如此。先生笑曰。男兒志業。不止科名。豈可謂吾之能事已畢也。其篤志力行。蓋如此。明年夏。以繼母夫人年深病重。棄官歸家。隆慶丁卯。遭喪。哀毀盡禮。旣葬。仍廬墓。戊辰。有疾還家。明年己巳。疾轉劇。晦谷權公春蘭來問疾曰。症勢危重。不可不從權用肉。先生曰。吾旣早失慈母。不能盡情於所生。而又不得盡禮於今日。則子職虧矣。豈非天地間罪人乎。晦谷知其意不可變。歎息而歸。七月四日卒。享年四十六。臨終。遺命勿用槨。蓋母夫人之喪。出於亂離中。葬而無槨故也。及葬。親戚朋友之議。或以爲亂離之葬。不可永以爲式。欲不遵遺意。老先生貽書所親曰。有棺無槨。孔聖葬鯉之法。顏淵之死。歎不得如葬鯉之得宜。家禮。葬不用槨。亦有明文。貧窮守禮者。猶可法此。況此人平生懷至痛之情。有此命。家人朋友。乃欲徇情而棄遺意。最爲無理云。遂以遺命。葬于府西粉吐洞卯向之原。先生氣稟精粹。天資卓越。自少時已有求道之志。周旋於退溪,愼齋兩先生之門。如月川趙先生,柏潭具先生。年相若道相似。講劘切磋。每於四節。會于山寺。或村社閒近處。持經史討論。閒雜書則未嘗經意。嘗與月川。作人心道心圖。質諸老先生。得朱先生手筆。嘗寶愛之。不啻拱璧。又以彩牋三色成一冊。請諸老先生書朱先生詩如干篇。常置几案上。以寓景慕焉。先生之歿也。芝軒鄭公士誠。略敍先生行蹟。請誌于老先生。時老先生已寢疾。未及下筆。又請于柏潭。柏潭貽書芝軒曰。是人立心行事。無愧於古人。其傳之後世。無可疑者。第此拙學裒撰之頃。豈能辭意相稱。不愧於郭有道乎。如得操筆者屬之。則當往來商證。以依東里故事。蓋鄭重其事也。先生配眞城李氏。軍資監正諱漢之女。有一子。曰三戒。資品不凡。自十餘歲時。已辨趨向。大爲一時名勝所推服。不幸年纔二十二而歿。有一子。曰懼己。生七月而孤。懼己生二子。曰石堅,玉堅。二女適琴是胤,李蕃。卽今內外子孫。凡百餘人。嗚呼。惟我退溪先生以正學。倡率後進。一時及門之士。無非豪傑之才。而惟先生學術文章。眞不愧於聖門之游夏。文席之奬許。麗澤之推轂。可以想見於文字之間。儻使天假之年。得成其大有爲之志。則上不失爲華國之手。下可以壽吾道之傳。而卒早逝。使蘊諸中者。百不一試。平生述作。亦不爲不多。而子孫連世短命。未及收拾。散佚殆盡。芝軒敍述。亦不傳。可勝歎哉。先生之玄孫灝。篤於追遠之誠。以先德之未獲傳後。爲大懼。考諸老先生文集。且蒐訪於同門諸賢子姓之家。得文字之可據者。欲請墓表之文於立言之君子。而使惟樟爲之狀。此柏潭先生之所辭讓而不敢當者。況於愚陋者哉。辭之再三。而金友之請益懇。因竊念先生之距今日已百二十有餘歲。事跡之湮沒多矣。又將待後世之名人而記述之。則時世又加遠。而影響益昧昧焉。故不計僭妄。而依金友所錄。略如檃括以歸之。覽者其亦恕量焉。

方潭先生權公行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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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通善郞司憲府持平,行效力副尉,世子翊衛司,右洗馬權公諱杠。字公擧。安東人。高麗開國壁上功臣幸之後。入本朝有諱伯宗。官至檢校漢城尹。以孝行爲縉紳儀範。至今有棹楔表其墟。尹有二子。長曰專。克誕顯德王后。次曰忖。眞寶縣監。公其後也。曾祖諱時彥。成均生員。祖諱度。永春訓導。考諱遇臣。金山訓導。妣一直孫氏。禦侮將軍鵬之女。公生于隆慶紀元丁卯六月二十二日。自少氣質穎悟。文藝秀麗。年及成童。已成偉器。萬曆己丑。中司馬試。自是華聞大播。事西厓柳先生。得聞爲己之學。訓導公早歿。事母夫人。極其誠孝。家貧。躬自漁獵。以供朝夕之奉。以親意。黽勉場屋。每於赴試時。母夫人必倚門送行。及親歿後。嘗一作擧行。忽回顧門閭。因掩泣而返。遂絶意科擧。足跡不出戶庭。初祖母宋氏疾革。思食西瓜。而訓導公求之不得。故平生不食西瓜。公以父所不食亦不食。與門生子弟。論道講學。經史子集。無不貫穿。而於孟子之書。得力尤多。名公大人。亦樂與之遊。金相國尙憲嘗來訪。見公偃蹇於漁磯之上。垂釣倘佯。不覺心醉。贈以詩曰。谷口初尋鄭子眞。衡茅寂寞澗之濱。自憐窮轍迷行路。每到山林愧問津。朝廷授以世子翊衛司右洗馬。不就。宣廟之喪。行方喪之制。三年行素。居宿於外。慕親之心。終身不衰。兄弟之間。友愛篤至。得一味。必與共之。夫婦相敬如賓。及疾篤。揮夫人而去之。天啓丙寅四月二十七日。考終于正寢。享年六十。葬于所居山之東麓巳坐之原。配淸州鄭氏。參奉彥心之女。無子。以兄楨之子用中爲之後繼。有隱德。每於國恤。必行素三年。鄕黨稱其懿行。生一男二女。男曰誼。女長適金鼎厚。季適張漢豪。皆士人也。公晩年。卜築于方潭之谷。學者稱之曰方潭先生云。平生不以翰墨自居。雖有所述。而未嘗留稿。後之人得於斷簡之餘者。皆公之糠粃耳。然於祭禮諸篇。見其爲先之誠。於易圖及閏餘之法。見其所見之精。於感古賦等作。見其忠義感慨之發。猶可以想公之緖餘矣。顯廟丙午歲。命求忠孝遺逸之士。無論存歿而闡揚之。持贈公司憲府持平。仍旌表門閭。其所以發揮潛德者至矣。而一時及門之士。皆徂逝無餘。無有以形容其德美者。惟樟生於所聞之世。掇拾於先輩之所嘗傳說者。則百無一二存焉。略敍世系及志行之梗槩。以備秉筆君子之採擇云。

處士全州李公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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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大王之支。有謹寧君禯,溫寧君䄇。皆翩翩然佳公子也。謹寧生牛山君踵。出繼溫寧後。牛山生韓山正挺。韓山兄弟六人。俱擅盛名。如茂豐正摠。尤爲風流所宗。一時名士。無不樂與之遊。燕山惡之。貶牛山洎六子于絶島。正德丙寅。同日見法。國人莫不哀傷之。未幾中廟改玉。並贈秩稅冤。賜冢地於楊州之豐壤。於是始得返葬焉。韓山之子曰信陽守淮。卽公之曾祖。聰達仁恕。事親克孝。祖諱敏性。純儉直諒。計慮沈重。仕爲司圃署別提。遷通禮院引儀。爲用事者所擠。不復敍。考諱成立。孝友之行。著於人。善屬文。最長於四六。兼精楷法。用太學薦。官至龍宮縣監。初配廣州安氏。同副承旨士雄之女。無子。繼室以昌原黃氏。宣務郞潤奎之女。貳相士祐之孫。自信陽公以下。俱祔于豐壤之兆。公諱榮基。字光先。以萬曆癸未九月十三日。生于漢城之邸。自少時。端重醇和。柳相國永慶,李芝峯晬光。見而器之。壬辰之亂。公之家避于關東。甲午。還京宅犯虐癘。父母俱亡。婢僕或死或散。時公年十二。與伯氏昌基。俱在死生中。無人看護。姨母鄭草溪彧之妻黃氏在安山。命其子別坐愼言。領公之兄弟。且騎且步。得置安山。公九阽危而獲全。遂育于黃氏。久之。公之姊壻辛通禮成己。爲喬桐鏡城兩邑宰。公之兄弟。就食官所。及長。伯氏娶于海州尹氏。公從黃氏。往豐基外家。仍娶安東權氏。自壬辰兵亂以來。世業蕩然。託身無所。伯氏仍居海州。公居安東乃城縣。千里相望。心緖凄緊。每於考妣諱辰。望奠悲惻。不勝孺慕之誠。癸巳歲。伯氏及其長子時茂。相繼喪逝。欲返葬于豐壤。而力不能辦。公使四男時善。齎綿布五十匹。往助克襄之。伯氏旣喪後。其家零替益甚。以蘋蘩之供爲虞。請於公欲其權奉先祀。於是奉三代神主而來。別爲寢廟。以伸如在之誠。韓山以下九位墳塋之在豐壤者。遠居子孫。勢難省視。公恐日後香火之曠廢。爲置一莊於春陽縣。別虔所收。以爲上洛澆奠之資。公感鄭別坐之舊恩。其子燂寓居咸昌。公予以豐基水田一區。以助其產業。丁丑春。親戚之在京城者。避亂猝至。於是虛正堂以處。辛氏姊子孫姻婭臧獲竝百餘人。悉館穀之。供億年餘。人無間言。柳相國重公之爲人。以爲牛韓子孫。朝廷方收用之。盍求薦剡。爲入官之階乎。公辭以無意仕宦。相國歎曰。此所謂萬祿可辭者。柳修巖袗。嘗語人曰。光先之心德。世罕有其比。李正郞燦。初見公禮意甚謹。命家人曰。長者臨座。愼無喧雜。洪徵士宇定。於人少許可。每見公必重之。常以氈冠短筇。徒步來訪。宿留累日不能去。公嘗和徵士草堂菊花詩韻。徵士歎曰。從遊久。不知其所存如是。性本恬靜。與物無競。不歆羨。不狎侮。不忮求。常存好生之心。雖蟲蟻微物。不欲戕害焉。公旣作甥于權氏之門。得春陽別莊而居之。自是家事稍溫。一以愛人恤物爲心。不計家之有無而賑施之。人無親疏遠邇。有急則必於公歸之。噫。公以如是之仁心仁聞。而其居下。爲澤而不爲川。可勝惜哉。有一長老嘗曰。凡人爲善者。不能無疆作。故其倦也瑕纇必作。若李處士。不失其赤子之心。蓋出於自然故也。辛丑三月五日。考終于禮安元堂之第。享年七十九。配權氏。軍資監正來之女。郡守東輔之孫。贊成忠定公沖齋先生橃之曾孫。參判禮安金公玏之外孫。生于癸未六月十六日。事君子無違度。以所居深僻。不利於爲子孫地。中年徙居龍宮縣。已而有子之喪。撤歸乃城。自乃城入奉化縣。又居元堂。晩年卒歸春陽。己酉八月十九日歿。春秋八十七。有子男五人女二人。男長時謙。以耆老得護軍階。次時咸。次時恒。次時善。次時復。女長適金薰。次適金啓光。文科郡守。護軍六男三女。男曰珏。曰珞。曰㻿。曰頊。曰㻋。進士。曰玾。生員。女適金士達,全達三,韓箕錫。時咸二男三女。男曰琇。曰琦。女適南金獻,安鼎石,朴世胤。時恒二男。曰瑄。文科佐郞。曰琬。時善三男四女。男曰瑾。曰瑎。曰玲。女適鄭輅,權震說,權永美,鄭碩耆。時復四男五女。男曰瑒。曰珆。曰玭。曰㻑。女適洪萬濟,金九用,姜再光,李成全,琴南徽。金薰四男一女。男曰學圭。曰學載。曰學周。曰學時。女適安漢石。金啓光四女。適李鳳朝,李泰斗,黃命益,全望久。內外曾玄孫三百有餘人。多有彬彬文學之士。惟樟孤陋愚蒙。未及登大君子之門。而獲拜護軍公。且從其兩季遊。見其醇謹誠愨。有隱德之風。可服公貽厥之存也。公之藏。初在某所。以宅兆不利。往在丁巳歲。移窆于禮安縣乾支山下未向之原。權氏墓在其後。四面繞以長石。以防崩潰。且埋誌石于其內。其所以慮患之道備至。又將就秉筆之君子。以求顯刻。噫。公於爲先之地。旣有過人之行。則公之子孫。能盡於愼終追遠之道。亦固其所。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斯之謂歟。

百拙庵先生柳公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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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之先。出自文化。麗祖功臣車達。卽其鼻祖也。其後代移籍全州。有諱習。贈司憲府掌令。掌令生諱克恕。寶文閣直提學。提學生諱濱。文科府使。府使有四子。其仲諱義孫。參判。季諱末孫。司憲府執義贈參判。執義生諱季潼。贈承旨。出爲參判公後。承旨生諱軾。文科府使贈參判。府使生諱潤善。秉節校尉。於先生爲高祖。曾祖諱城。贈司僕正。祖諱復起贈左承旨。二代推恩。皆以先生堂弟府尹榰貴也。考諱友潛。號陶軒。有文行。爲士林所推重。妣羽溪李氏。直長纘之女。先生生于皇明萬曆壬寅十二月十三日。諱㮨。字廷堅。自幼天資近道。雍容端重。有成人之度。始學。已通大義。饒才思。嘗作擊瓮圖詩。趙斯文靖見之曰。此兒非但詞藻之美。自有擊瓮底氣像也。性篤孝。年十五時。母夫人遘癘危劇。先生亦繼染。強起扶侍。嘗糞以驗其差劇。崇禎庚午。中進士試。自是雖黽勉於場屋。而亦未嘗有汲汲之志。日以探閱書史爲業。而尤加工於庸學。居第距親庭稍遠。晨昏步往定省。而於道中。默誦一遍以爲常。其在乙亥歲。黃海道儒生等。承望時論。倡爲文成公李珥文廟從祀之議。當路者並擧文簡公成渾。陳疏請之。仁廟以道德未高。疵累有謗。斥之。孝廟嗣服之初。自太學又倡其說。中外和附。以爲士論歸一。於是嶺南陳疏辨明。推先生爲領袖。乃與八百多士。詣闕爭之。其言明白痛快。上下批嘉奬。時輩嫉先生太甚。付黃籤以錮之。先生於是閉門靜居。無意世事。扁其室曰百拙庵。書近體詩一首。以見志曰。百拙庵中百拙翁。形如枯木鬢如蓬。種梅竹菊爲閒友。詠月雲山滿小筒。九耋北堂憂喜切。一村南阮窶貧同。安吾粥飯隨吾分。何恨平生命也窮。又於座隅。書愼則免侮。謙則免妬。默則免惡。廉則免禍。勤則免悞二十字。常目在之。凡治心制行。其嚴如此。晩喜洛建諸書。硏窮其義。鷄鳴後起坐。誦念不倦。日與門生子弟。論道講學。奬誘之方。循循有序。尤長於啓發蒙學。諸生之霑丐引進者亦多成就。如堂弟榰。從子挺輝。甥姪金公啓光,權公聖矩,鄭公堯天。皆以文科進。母夫人年過九十。先生兄弟五人。皆以蒼顏白髮。日侍庭闈。娛樂之至。有人所不能形言者。先生旣見忤於時。足跡不出山外。日與詩人韻士。吟詠自遣。同縣。有瓢隱金公是榲,野庵金公㶵。皆高士。與之爲莫逆交。以道義德業相推。一時稱爲河上三老云。晩年。德益尊名益重。遠近嚮慕。隣邑守宰。亦多造其廬禮焉。壬寅春。丁母夫人憂。時先生年已過六十。凡居喪之節。一遵禮制。書三年之喪。不肖所勉八字於牕槅間。以自警。因毀成疾。以是年十月二十日。終於堊室。葬于所居之南朴谷壬向之原。先生之配永嘉權氏。僉正漑之女。有一子。曰世輝。初娶生員全有欽女。生一男。曰夏時。三女適李壽崑,趙䪻,申翼星。後娶士人金命休女。生一男。曰和時。二女適李寬全,金履重。內外孫曾幾人。先生葬後三十九年庚辰歲。諸孫等以爲葬地傾側。恐非久遠之計。得新山於本縣高川艮向之原。夫人權氏合祔焉。先生以金玉之質。加之以椎琢之功。望之已知其有德者氣像。及與人言。和平溫潤之意。溢於容色。至其所守之確則雖所謂賁,育有不能奪者矣。當多士設疏之日。有鄕中浮議。私自角立。鬨然攻擊。將不可鎭定。先生凝然不動。無所撓屈。衆論隨以自正。嗚呼。以先生所見之明。所守之正。能得用於時。而有所施設。則其於斯世斯民。可庶幾乎。而柰何旣有其具。反局其數。使廊廟棟樑之器。詘而不信。蘊而長終。此實天意之所未可測。而爲世道慮者。豈不長吁而永歎哉。雖然。先生之正論。旣爲頹波之砥柱。一脈公議。愈久愈烈。後來吾黨之士。知其熊魚之取舍。而甘於魑魅之投竄。不爲利欲形勢所撓。則風聲遺韻之所及。安可一二道哉。先生之棄後學。于今三十有九年矣。先生之孫夏時氏。以潛德之久而漸堙爲懼。將求墓表之語於秉筆之君子。傳之永永。以惟樟亦嘗在門下士之列。使之撰次其一二。以備採擇。而衰朽之甚。精神銷散。無以形容其德美。嗚呼悲夫。

先考通德郞府君言行錄後語仲氏上舍公所撰。言行錄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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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以萬曆己丑九月三日丁未。生于豐山里第。自少沈厚簡重。喜怒不形於色。主簿公鍾愛之。敎之必以法度。及受學。勵志甚篤。年踰二十。不出門外。終日孜孜。夜則照以松明。松明不繼。則開戶映大星光芒而讀之。嘗五選鄕解。一魁多士。輒不利於覆試。平生未嘗踐蟲蟻。便旋不向日月光。遇迅雷之變。必斂容正坐。居喪殮葬祭奠。一遵禮制。不離殯次。不脫絰帶。以終三年。追慕之誠。老而彌篤。得佳殽美味。則輒歔欷曰。今得此而無可奉養。子欲養而親不在之語。豈不感人子之情乎。每遇初度。諸子欲設酒食。則必止之曰。當父母劬勞之辰。安忍置酒以爲樂乎。略設茶禮于祠宇。流涕疚懷。或至生病。五十歲以後。杜門靜居。謝絶世事。非弔慶。雖閭里。未嘗出入。諸子有過。援引義理。剖析精微。必使之開悟。嘗曰。人之所貴乎生男者。以其敎而成之也。若徒愛之而不知所以敎之。則古人以爲獸畜。雖有美質。豈能成材乎。又曰。人之學貴及其時。年十五二十。而不勤於學。及長成之後。妻子仰賴。百事咸萃。又加以飢寒疾病。則雖欲讀書得乎。吾家雖貧。汝之一襲衣一器食。專靠於吾。汝於此時。不勤於學。更欲做甚事。昔我傍親左議政公。家貧好讀書。以帶纏束飢腹以耐苦。其立志如此。故能有所樹立矣。又曰登科顯名。以振門戶之衰。是吾所望於汝輩。而以餘力學文之訓觀之。則不知孝悌之道。徒以榮貴爲心者。亦末矣。況富貴顯達。悉繫於天。不可以力圖。惟當觀古人之遺訓。體古人之行事。以免身上之過尤。則亦幸矣。爲學之方。無如小學一書。愛親敬長隆師親友之道。於是乎備焉。切於人之日用。不啻若菽粟布帛。安可一日而不讀也。時使諸子講習之。且曰。凡讀書之法。不可徒解章句而已。況此書必要觀聖賢言行。以之得於心而體於身。若無心得之實。而徒事口耳。則雖終身誦之。烏乎其有得也。女子或覽俚語。輒禁之曰婦人之德。必以端莊貞一爲主。鄙俚之語。豈可近乎。遂以外王父靑巒先生所纂女範授之曰。此乃汝外祖所手寫。以授汝母者也。婦人事父母事舅姑事夫敎子之法。具在其中。女子之所覽。捨此無他書矣。諸子等言人過失則曰。汝有何所長而言人之所短乎。況年少者。前程未可量也。豈可以一時差失。論斷其爲人哉。平生節儉淸素。不事修飾。諸子等或着華服則曰。汝之行可以稱此服乎。燕居未嘗服紬帛。所食不求滋味。然祭祀之奉。必致豐腆。聞親舊之罄急。不計家之有無而周急之。聞朋友之喪。必爲之三日行素。雖婢僕之賤。如先世所嘗任使者。則亦爲之行素。從弟廷玉。早歿無子。家甚零替。有女子。貧不能嫁。府君率來成婚。撫之如己出。閔其宗事無托。以次子惟橿。爲其後。又優給土田。使之供香火。有兩姊愛恭甚至。雖春秋已高。時時奉置于家。事之如子事親。癸巳十月。遘浮脹之疾。蓋以戊辰居憂時。恒處冷濕。因致痰塞之症。輾轉沈痼。藥餌無效。甲午七月十四日。考終于羅巖新卜之第。享年六十六。初葬于縣之北內佳洞丙向之原。以宅兆不利。癸亥歲。移葬于府西馬堂午向之原。與先妣馬崖之兆。三十里而遠。

府君諱廷發。字時華。李氏。出自全義。太師棹。歷九代至寶文閣提學翊。移籍禮安。子孫因以禮安爲貫。提學生成均祭酒昪。祭酒生典法判書竦。判書生贈吏曹判書鞰。贈判書生贈左贊成愼。贊成生副司直弼幹。是於府君爲高祖。曾祖成均生員諱薰。祖贈禮曹生員諱希仁。考軍資監主簿諱珍。爲叔父處士諱純仁後。妣眞寶李氏。修義副尉沖之女。察訪壽苓之孫。參判松齋先生堣之曾孫也。配順天金氏。大丘府使允安之女。建功將軍博之孫。左議政平陽府院君承霔之八代孫。有子男四人女一人。男長惟樑。次惟橿。俱中生員試。次惟樟。進士。以大臣薦。曾任世子翊衛司翊贊。季惟枋。業儒。女適義城金呂重。惟樑娶固城李克培女。有三男二女。男長鳳周。次鳳朝。季鳳儀。女長適金南柱。次適生員柳後康。惟橿娶安東權際可女。有一男四女。男鳳擧。女長適金有基。次適金漢箕。次適安夢祥。季適黃道翊。側室男鳳岐。惟樟娶全州柳㰒女。無子。以鳳朝爲之後。有賤妾子。曰人兒。惟枋先娶安東權拯女。後娶義城金世英女。男五人女二人。男長鳳天。次鳳吉。女長適李碩輔。次適任翰國。權出也。男鳳祥,鳳昌,鳳瑞。金出也。金呂重一男之鐸。孫曾男女如干人。先府君志行梗槪。仲氏粗有敍述。而未及卒業。故惟樟別敍世系及子孫。以備秉筆君子之參攷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