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奉使高麗圖經/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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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宣和奉使高麗圖經
卷十八
作者:徐兢 
卷十九

道教[编辑]

聞,高麗地濵東海,當與道山、仙島,相距不遠,其民非不知向慕長生久視之教。弟中原前此,多事征討,無以清浄無爲之道化之者。唐祚之興,尊事混元始祖,故武徳間,高麗遣使,丐請道士至彼,講五千文,開釋玄微。高祖神堯竒之,悉從其請。自是之後,始崇道教,踰於釋典矣。大觀庚寅,天子眷彼遐方願聞妙道。因遣信使,以羽流二人從行,遴擇通達教法者,以訓導之。王俣篤於信仰,政和中,始立福源觀,以奉高眞道士十餘人。然晝處齋宫,夜歸私室,後因言官論列,稍加法禁。或聞俣享國,日常有意授道家之籙,期以易胡教,其志未遂,若有所待然。

道士[编辑]

道士之服,不以羽衣,用白布爲裘,皂巾四帯。比之民俗,特其袖少襃裕而已。

釋氏[编辑]

浮圖之教,始出天竺,遂傳四夷,其法深盛。高麗雖在海東,聞自清涼法眼一枝東渡之後,僧徒頗知性理。嘗於普濟寺僧堂,見其揭榜示衆,大略云。「言不足以載道久矣。大千經卷,皆藥病之説,正法眼藏,無所付囑。世尊於是舉花而示,有微笑者。至於子孫,言辯相示,謂之談禪,無乃妄乎?靈山之會,唯一迦葉,其可容易期於衆人?昔人猶愛羊存,而禮之意不忘,又況言説之筌,足以得其意哉?抑聞之,説詩者,貴在以意逆志,吾宗亦然。蓋言以索意,意之所隨,不可以言傳。則亦在乎黙而識之,尙何數數於文言之末乎?」觀此數百言,深契宗旨,佛像供具,皆悉修潔。幡華繒蓋,行列有序。大經則有華嚴、般若,小者不可悉數,亦有本繙自中國。能爲華言者,嘗令誦之,歴歴可聽,至其梵唄,則又鴃舌不復可辨矣。其鐃鈸形制小而聲愁,至其螺聲,則洪大如號焉。先是,元豐間,上節使臣宋密,歿於紫燕島。自後使至,必於濟物寺飯僧致祭,上節以次羅拜墓下。比者,銜命至彼,亦襲前例。雖存殁恩義,理固宜爾,然人心初到異邦,遠懐鄉國,遽覩客殯,無不霑灑。蓋出使絶域,唯遼東爲難。海洋阻隔,危險萬態,得獲全濟,復命于朝,豈不幸歟?自非倚仗王靈,則其不葬於蛟蜃之腹者,幾希。豈釋氏專能持䕶哉?今圖其衣服制度,以考同異云。

國師[编辑]

國師之稱,蓋如中國之有僧職綱維也。其上一等,謂之王師,王見則拜之。皆服山水衲袈裟,長袖偏衫,金䟦遮,下有紫裳,烏革鈴履。人物衣服,雖略與中華同。但麗人,大抵首無枕骨。以僧祝髮,乃見之,頗可駭訝。《晉史》謂「三韓之人,初生子,便以石壓其頭令扁」,非也。蓋由種類資稟而然,未必因石而扁。

三重和尙大師[编辑]

三重和尙,長老律師之類也。服紫黃貼相福田袈裟,長袖偏衫,下亦紫裳。位在國師之下,講説經論,傳習性宗。擇聰惠辯博者爲之。

阿闍梨大徳[编辑]

阿闍梨大徳,位降三重和尙一等,分隷教門職事。其服短袖偏衫,壊色掛衣,五條,下有黃裳。國師三重不過數人,而阿闍梨一等人數極衆,未究厥旨。

沙彌比丘[编辑]

沙彌比丘自初出家,未經受具。壊色布衣,亦無貼相。戒律既高,方易紫服,次第遷升,乃有衲衣。蓋高麗僧衣,唯以磨衲爲最重耳。

在家和尙[编辑]

在家和尙,不服袈裟,不持戒律。白紵窄衣,束腰皂帛。徒跣以行,間有穿履者。自爲居室,娶婦鞠子。其於公上,負載器用,掃除道路,開治溝洫,修築城室。悉以從事,邊陲有警,則團結而出,雖不閑於馳逐,然頗壯勇。其趨軍旅之事,則人自褁糧,故國用不費,而能戰也。聞中間契丹爲麗人所敗,正賴此輩。其實刑餘之役人,夷人以其髠削鬚髮,而名和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