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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齋隨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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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齋隨筆
卷一
卷二 

予老去習懶,讀書不多,意之所之,隨即紀錄,因其後先,無復詮次,故目之曰《隨筆》。淳熙庚子,鄱陽洪邁景盧。

歐率更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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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石刻雜法帖一卷,載歐陽率更一帖云:「年二十餘至鄱陽,地沃土平,飲食豐饒,眾士往往湊聚。每日賞華,恣口所須。其二張才華議論,一時俊傑;殷薛二侯,故不可言;戴君國士,出言便是月旦;蕭中郎頗縱放誕,亦有雅致;彭君摛藻,特有自然,至如《閣山神詩》,先輩亦不能加。此數子遂無一在,殊使痛心。」茲蓋吾鄉故實也。

羅處士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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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有隋處士羅君墓誌,曰:「君諱靖,字禮,襄陽廣昌人。高祖長卿,齊饒州刺史。曾祖弘智,梁殿中將軍。祖養,父靖,學優不仕,有名當代。」碑字畫勁楷,類皞河南,然父子皆名靖,為不可曉。拓拔魏安同父名屈,同之長子亦名屈,祖孫同名,胡人無足言者,但羅君不應爾也。

唐平蠻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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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有唐《平南蠻碑》,開元十九年劍南節度副大使張敬忠所立。時南蠻大酋長染浪州刺史楊盛顛為邊患,明皇遣內常侍高守信為南道招慰處置使以討之,拔其九城。此事舊《唐書》及野史皆不載。肅宗以魚朝恩為觀軍容處置使,憲宗用吐突承璀為招討使,議者譏其以中人主兵柄,不知明皇用守信蓋有以啟之也。裴光庭、蕭嵩時為相,無足責者。楊氏苗裔至今猶連「晟」字云。

半擇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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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般若經》云:梵言「扇搋半擇迦」,唐言「黃門」,其類有五:一曰半擇迦,總名也,有男根用而不生子。二曰伊利沙半擇迦,此云妒,謂他行欲即發,不見即無,亦具男根而不生子。三曰扇搋半擇迦,謂本來男根不滿,亦不能生子。四曰博久半擇迦,謂半月能男,半月不能男。五曰留拏半擇迦,此云割,謂被割刑者。此五種黃門,名為人中惡趣受身處。搋音醜皆反。

六十四種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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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集經》載六十四種惡口之業,曰:麄語、軟語、非時語、妄語、漏語、大語、高語、輕語、破語、不了語、散語、低語、仰語、錯語、惡語、畏語、吃語、諍語、讇語、誑語、惱語、怯語、邪語、罪語、啞語、入語、燒語、地語、獄語、虛語、慢語、不愛語、說罪咎語、失語、別離語、利害語、兩舌語、無義語、無護語、喜語、狂語、殺語、害語、繫語、閑語、縛語、打語、歌語、非法語、自贊嘆語、說他過語、說三寶語。

八月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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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以八月五日生,以其日為千秋節。張說《上大衍曆序》云:「謹以開元十六年八月端午赤光照室之夜獻之。」《唐類表》有宋璟《請以八月五日為千秋節表》云:「月惟仲秋,日在端午。」然則凡月之五日皆可稱端午也。

贊公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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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呼縣令為明府,丞為贊府,尉為少府。《李太白集》有《餞陽曲王贊公賈少公石艾尹少公序》。蓋陽曲丞、尉,石艾尉也,「贊公」、「少公」之語益奇。

郭璞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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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說》:「郭景純過江,居於暨陽。墓去水不盈百步,時人以為近水,景純曰:『將當為陸。』今沙漲,去墓數十里皆為桑田。」此說蓋以郭為先知也。世傳《錦囊葬經》為郭所著,行山卜宅兆者印為元龜。然郭能知水之為陸,獨不能卜吉以免其非命乎?

黃魯直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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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陵《鴛鴦賦》云:「山雞映水那相得,孤鸞照鏡不成雙。天下真成長會合,無勝比翼兩鴛鴦。」黃魯直《題畫睡鴨》曰:「山雞照影空自愛,孤鸞舞鏡不作雙。天下真成長會合,兩鳧相倚睡秋江。」全用徐語點化之,末句尤精工。又有《黔南十絕》,盡取白樂天語,其七篇全用之,其三篇頗有改易處。樂天《寄行簡》詩凡八韻,後四韻云:「相去六千里,地絕天邈然。十書九不達,何以開憂顏!渴人多夢飲,饑人多夢餐。春來夢何處?合眼到東川。」魯直剪為兩首,其一云:「相望六千里,天地隔江山。十書九不到,何用一開顏?」其二云:「病人多夢醫,囚人多夢赦。如何春來夢,合眼在鄉社!」樂天《歲晚》詩七韻,首句云:「霜降水返壑,風落木歸山。冉冉歲將晏,物皆復本源。」魯直改後兩句七字作:「冉冉歲華晚,昆蟲皆閉關。」

禹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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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貢》敘治水,以冀、兗、青、徐、揚、荊、豫、梁、雍為次。考地理言之,豫居九州中,與兗、徐接境,何為自徐之揚,顧以豫為後乎?蓋禹順五行而治之耳。冀為帝都,既在所先,而地居北方,實於五行為水。水生木,木東方也,故次之以兗、青、徐。木生火,火南方也,故次之以揚、荊。火生土,土中央也,故次之以豫。土生金,金西方也,故終於梁、雍。所謂彜倫攸敘者此也。與鯀之汩陳五行,相去遠矣。此說予得之魏幾道。

敕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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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直《題陽關圖》詩云:「想得陽關更西路,北風低草見牛羊。」又集中有《書韋深道諸帖》云:「斛律明月,胡兒也,不以文章顯。老胡以重兵困敕勒川,召明月作歌以排悶。倉卒之間,語奇壯如此,蓋率意道事實耳。」予案《古樂府》有《敕勒歌》,以為齊高歡攻周玉壁而敗,恚憤疾發,使斛律金唱《敕勒》,歡自和之。其歌本鮮卑語,詞曰:「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罩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魯直所題及詩中所用,蓋此也。但誤以斛律金為明月,明月名光,金之子也。歡敗於玉壁,亦非困於敕勒川。

淺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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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間所傳淺妄之書,如所謂《雲仙散錄》、《老杜事實》、《開元天寶遺事》之屬,皆絕可笑。然士大夫或信之,至以《老杜事實》為東坡所作者,今蜀本刻《杜集》,遂以入註。孔傳《續六帖》采摭唐事殊有工,而悉載《雲仙錄》中事,自穢其書。《開天遺事》托雲王仁裕所著,仁裕五代時人,雖文章乏氣骨,恐不至此。姑析其數端以為笑。其一云:「姚元崇,開元初作翰林學士,有步輦之召。」案,元崇自武后時已為宰相,及開元初三入輔矣。其二云:「郭元振少時美風姿,宰相張嘉貞欲納為婿,遂牽紅絲線,得第三女,果隨夫貴達。」案,元振為睿宗宰相,明皇初年即貶死,後十年,嘉貞方作相。其三云:「楊國忠盛時,朝之文武爭附之,以求富貴,惟張九齡未嘗及門。」案,九齡去相位十年,國忠方得官耳。其四云:「張九齡覽蘇鳷文卷,謂為文陣之雄師。」案,鳷為相時,九齡元未達也。此皆顯顯可言者,固鄙淺不足攻,然頗能疑誤後生也。惟張彖指楊國忠為冰山事,《資治通鑒》亦取之,不知別有何據?近歲興化軍學刊《遺事》,南劍州學刊《散錄》,皆可毀。

五臣註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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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詆《五臣註文選》,以為荒陋。予觀選中謝玄暉和王融詩云:「阽危賴宗袞,微管寄明牧。」正謂謝安、謝玄。安石於玄暉為遠祖,以其為相,故曰宗袞。而李周翰註云:「宗袞謂王導。導與融同宗,言晉國臨危,賴王導而破苻堅。牧謂謝玄,亦同破堅者。」夫以宗袞為王導固可笑,然猶以和王融之故,微為有說。至以導為與謝玄同破苻堅,乃是全不知有史策而狂妄註書,所謂小兒強解事也。唯李善註得之。

文煩簡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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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公《進新唐書表》曰:「其事則增於前,其文則省於舊。」夫文貴於達而已,繁與省各有當也。《史記·衛青傳》:「校尉李朔校尉趙不虞、校尉公孫戎奴,各三從大將軍獲王。以千三百戶封朔為涉軹侯,以千三百戶封不虞為隨成侯,以千三百戶封戎奴為從平侯。」《前漢書》但云:「校尉李朔、趙不虞、公孫戎奴,各三從大將軍。封朔為涉軹侯,不虞為隨成侯,戎奴為從平侯。」比於《史記》五十八字中省二十三字,然不若《史記》為樸贍可喜。

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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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言地險者,以謂函秦宅關、河之勝;齊負海、岱;趙、魏據大河;晉表裏河山;蜀有劍門、瞿唐之阻;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吳長江萬里,兼五湖之固,皆足以立國。唯宋、衛之郊,四通五達,無一險可恃。然東漢之末,袁紹跨有青、冀、幽、并四州,韓遂、馬騰輩分據關中,劉璋擅蜀,劉表居荊州,呂布盜徐,袁術包南陽、壽春,孫策取江東,天下形勝盡矣。曹操晚得兗州,倔強其間,終之夷群雄,覆漢祚。議者尚以為操挾天子以自重,故能成功。而唐僖、昭之時,方鎮擅地,王氏有趙百年,羅洪信在魏,劉仁恭在燕,李克用在河東,王重榮在蒲,朱宣、朱瑾在兗、鄆,時溥在徐,王敬武在淄、青,楊行密在淮南,王建在蜀。天子都長安,鳳翔、閤、華三鎮鼎立為梗,李茂貞、韓建皆嘗劫遷乘輿。而朱溫區區以汴、宋、亳、潁嶻然中居,及其得志,乃與操等。以在德不在險為言,則操溫之德又可見矣。

史記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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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所紀帝王世次,最為不可考信。且以稷、契論之。二人皆帝嚳子,同仕於唐虞。契之後為商,自契至成湯凡十三世,歷五百餘年。稷之後為周,自稷至武王凡十五世,歷千一百餘年。王季蓋與湯為兄弟,而世之相去六百年,既已可疑,則周之先十五世,須每世皆在位七八十年,又皆暮年所生嗣君,乃合此數,則其所享壽皆當過百歲乃可。其為漫誕不稽,無足疑者。《國語》所載太子晉之言曰:「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皆不然也。

解釋經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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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經旨,貴於簡明,惟孟子獨然。其稱《公劉》之詩:「乃積乃倉,乃裹糇糧,於橐於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啟行。」而釋之之詞,但云:「故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囊也,然後可以爰方啟行。」其稱《烝民》之詩:「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夷,好是懿德。」而引孔子之語以釋之,但曰:「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夷也,故好是懿德。」用兩故字,一必字,一也字,而四句之義昭然。彼訓「曰若稽古」三萬言,真可覆醬瓿也。

坤動也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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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卦《文言》曰:「坤至柔而動也剛。」王弼云:「動之方正,不為邪也。」程伊川云:「坤道至柔,而其動則剛。動剛,故應乾不違。」張橫渠云:「柔亦有剛,靜亦有動,但舉一體,則有屈伸動靜終始。」又云:「積大勢成而然。」東坡云:「夫物非剛者能剛,惟柔者能剛爾。畜而不發,及其極也,發之必決。」張葆光但以訓六二之直。陳了翁云:「至柔至靜,坤之至也。剛者道之動,方者靜之得,柔剛靜動,坤元之道之德也。」郭雍云:「坤雖以柔靜為主,茍無方剛之德,不足以含洪光大。」諸家之說,率不外此。予頃見臨安退居庵僧曇瑩云:「動者謂爻之變也,《坤》不動則已,動則陽剛見焉。在初為《復》,在二為《師》,在三為《謙》,自是以往皆剛也。」其說最為分明有理。

樂天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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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言白樂天侍兒唯小蠻、樊素二人。予讀集中《小庭亦有月》一篇云:「菱角執笙簧,谷兒抹琵琶,紅綃信手舞,紫綃隨意歌。」自註曰:「菱、谷、紫、紅皆小臧獲名。」若然,則紅紫二綃亦女奴也。

白公詠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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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誌林》云:「白樂天嘗為王涯所讒,貶江州司馬。甘露之禍,樂天有詩云:『當君白首同歸日,是我青山獨往時。』不知者以樂天為幸之,樂天豈幸人之禍者哉?蓋悲之也。」予讀白集有《詠史》一篇,註云:「九年十一月作。」其詞曰:「秦磨利刃斬李斯,齊燒沸鼎亨酈其。可憐黃綺入商洛,閑臥白雲歌紫芝。彼為菹醢机上盡,此作鸞凰天外飛。去者逍遙來者死,乃知禍福非天為。」正為甘露事而作,其悲之之意可見矣。

十年為一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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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詩云:「已開第七秩,飽食仍安眠。」又云:「年開第七秩,屈指幾多人。」是時年六十二,元日詩也。又一篇云:「行開第八秩,可謂盡天年。」註曰:「時俗謂七十以上為開第八秩。」蓋以十年為一秩云。司馬溫公作《慶文潞公八十會致語》云「歲曆行開九帙新」,亦用此也。

裴晉公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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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成二年三月三日,河南尹李待價將禊於洛濱,前一日啟留守裴令公。公明日召太子少傅白居易,太子賓客蕭籍、李仍叔、劉禹錫,中書舍人鄭居中等十五人合宴於舟中,自晨及暮,前水嬉而後妓樂,左筆硯而右壺觴,望之若仙,觀者如堵。裴公首賦一章,四坐繼和,樂天為十二韻以獻,見於集中。今人賦上巳,鮮有用其事者。予案《裴公傳》,是年起節度河東,三年以病丐還東都。文宗上巳宴群臣曲江,度不赴,帝賜以詩,使者及門而度薨。與前事相去正一年。然樂天又有一篇,題云《奉和裴令公三月上巳日遊太原龍泉憶去歲稧洛之作》,是開成三年詩,則度以四年三月始薨。《新史》以為三年,誤也。《宰相表》卻載其三年十二月為中書令,四年三月薨。而帝紀全失書,獨《舊史》紀、傳為是。

司字作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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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樂天詩,好以司字作入聲讀,如云:「四十著緋軍司馬,男兒官職未蹉跎」,「一為州司馬,三見歲重陽」是也。又以相字作入聲,如云:「為問長安月,誰教不相離」是也。相字之下自註云:「思必切。」以十字作平聲讀,如云:「在郡六百日,入山十二回」,「綠浪東西南北路,紅欄三百九十橋」是也。以琵字作入聲讀,如云:「四弦不似琵琶聲,亂寫真珠細撼鈴」,「忽聞水上琵琶聲」是也。武元衡亦有句云:「唯有白鬚張司馬,不言名利尚相從。」

樂天新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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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樂天自杭州刺史分司東都,有《題新居呈王尹兼簡府中三掾》詩云:「弊宅須重葺,貧家乏羨財。橋憑川守造,樹倩府寮栽。朱板新猶濕,紅英暖漸開。仍期更攜酒,倚檻看花來。」乃知唐世風俗尚為可喜。今人居閑而郡守為之造橋,府寮為之栽樹,必遭譏議,又肯形之篇詠哉!

黃紙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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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好用「黃紙除書」字,如:「紅旗破賊非吾事,黃紙除書無我名」,「正聽山鳥向陽眠,黃紙除書落枕前」,「黃紙除書到,青宮詔命催」。

白用杜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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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詩云:「夜足沾沙雨,春多逆水風。」白樂天詩「巫山暮足沾花雨,隴水春多逆浪風」全用之。

唐人重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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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重服章,故杜子美有「銀章付老翁」,「朱紱負平生」,「扶病垂朱紱」之句。白樂天詩言銀緋處最多,七言如「大抵著緋宜老大」,「一片緋衫何足道」,「暗淡緋衫稱我身」,「酒典緋花舊賜袍」,「假著緋袍君莫笑」,「腰間紅綬系未穩」,「朱紱仙郎白雪歌」,「腰佩銀龜朱兩輪」,「便留朱紱還鈴閤」,「映我緋衫渾不見」,「白頭俱未著緋衫」,「緋袍著了好歸田」,「銀魚金帶繞腰光」,「銀章暫假為專城」,「新授銅符未著緋」,「徒使花袍紅似火」,「似掛緋衫衣架上」。五言如「未換銀青綬,唯添雪白鬚」,「笑我青袍故,饒君茜綬新」,「老逼教垂白,官科遣著緋」,「那知垂白日,始是著緋年」,「晚遇何足言,白髮映朱紱」。至於形容衣魚之句,如「魚綴白金隨步躍,鵠銜紅綬繞身飛」。

詩讖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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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富貴中作不如意語,少壯時作衰病語,詩家往往以為讖。白公十八歲,病中作絕句云:「久為勞生事,不學攝生道。少年已多病,此身豈堪老?」然白公壽七十五。

青龍寺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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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和錢員外青龍寺上方望舊山》詩云:「舊峰松雪舊溪雲,悵望今朝遙屬君。共道使臣非俗吏,南山莫動北山文。」頃於乾道四年講筵開日,蒙上書此章於扇以賜,改「使臣」為「侍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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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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