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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齋先生文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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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寒水齋先生文集
卷七
作者:權尙夏
1761年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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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子雨○壬午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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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勢乍殘。不審台候佳重。今年雨水支離。峽江凡四漲。而猶不及丁卯畿甸之成海。或由於關東之巨浸耶。無論被災多少。考之前史。其應不祥。此際懸象又如彼。誠極憂虞。執事佩國家安危。其有所默籌者耶。古人安不忘危。今人處危若安。此何故也。深懲此弊。千萬警惕。以副朝野之望。

答李子雨丙戌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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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紙謹領諭意。如早引退。可無向來之狼狽。豈不好哉。然從今謝世。永免憂虞。亦非晩也。文叔何足羨哉。仲和進退。愚以爲至冤未伸則當含痛終身。死於溝壑。若聖心悔悟。出於至誠惻怛。幽明之間。一毫無憾。則亦當許國盡瘁。糜粉爲期。此在其心之自斷。非外人之所可指揮也。若夫中心不欲出。而只以一謝爲塞責地。則愚未知是何道理。竊恐益有傷於分義也。如何如何。望更商硏。

與李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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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米事。初出於朴泰淳疏。廟堂通共議斷云。而近聞言者或云右相專主。或云台監專主。何言爲是耶。李臺疏後。領相一辭卽出。而台則久入不出。未知當初有發端事耶。抑末後主張。都在於台監耶。何故獨任其咎也。全不知首末。可鬱可鬱。然事已至此。言出人口。則在我應之之道。只宜引咎自責。期於謝退。庶幾無拂於輿情。自安於私分。近有言台監深怒李臺云。此言決知其不然。而如或有髣髴者。恐未深思。愚意不但不可怒。雖丁疏他人尙可論其用心之公不公。而在我似不當詆斥言者。蓋遇變處謗。道理如此。不然恐輾轉層激。漸至不好境界。將無以收殺。幸須商量焉。

與李子雨己亥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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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聞聖患近有所加。憂慮何極。就中禮安章甫以栗谷先生於退溪。有及門請益之事。將立祠于陶山近處。主守頗有助成之意。甚盛擧也。座下若與之相熟。望須送簡加鞭如何。

答李啓以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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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之平生愼密。弟豈不知。而但當此之時。身居宰列。而得免人之指目。豈不誠難事哉。以此居常奉念之矣。近日亦未聞有一言出於兄口。而但有人頗謂某台眞箇少論。不知兄何以得此聲哉。此弟之所以深憂過慮者矣。今承別紙所示。令人灑然。是故人知我而我不知故人。其以不相信責我者。甚是甚是。雖浮百罰大白。只當泥首而媿謝矣。然做時終不如說時。更加珍勉。無或少忽如何。大抵被人指目者。非必自身有所爲而得此名。每因儕流過從。不知不覺浸浸入其科臼矣。今之所謂少輩者。亦豈不是士大夫。而其中一隊人不可不遠之夬夬。不然他日之悔。有不可勝言者。兄不可不知。故幷以奉白。下諒焉。

與趙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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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同春先生病中謂尤菴先生曰。彼高山仰止。揭之壁者。心實擬之於公也。斯誠至言也。今日諸人凌踏尤翁如彼。兄若思師旨。何不以一言提醒後輩耶。往在甲子歲。兄寄弟書曰。尼事實斯文之陽九。今亦不改前見否。楊津聯枕之夜。兄謂弟曰我則無可慮。叔範難恃。君須善導。此言亦記得否。滄桑百變。老仙不死。手撫金狄。坐談前生。今日吾儕說舊。無乃近此耶。好笑。

與趙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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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菴先生德望如泰山北斗。擧世無不尊仰。至尼尹背師以來。雌黃之說稍稍而起。四五年間。所謂少論者。全不敬畏。構捏虛無。極其無狀。幾於半國皆然。於是鑴,積之黨得以藉其說。釀成大禍。當時論己巳之事者。必以尼尹爲作俑者。可謂得其實狀也。禍初卽以尼尹爲大司憲。且所謂伸鑴之冤者。必先以尼尹爲證左。彼輩聲勢之相倚。卽此亦可皎然也。

答李養叔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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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死未殯。服祖以周。以此說推之。父雖先亡。猶不忍死之。至於服祖以周。況今祖母先亡於父在之日。則長孫之不爲承重。似無可疑。而猶論代服與否。至謂服可再制者何耶。抑承重與代服。有二義耶。

禮曰。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自義率祖。等而下之。此言以仁則父親於祖。以義則祖重於父也。父死未殯服祖以周之說。出於賀循。是則父與祖之間。顯有輕重。斷非禮意。杜佑之載於通典。尋常未曉。祖死父亡則嫡孫承重。義當然也。俗所謂代喪二字。禮經無文。唐荊川集論之詳矣。

嫡子未終喪而亡。嫡孫承重。亡在小祥前則於小祥受服。亡在小祥後則只伸心喪三年而除。以此說推之則今父喪在祖母小祥之後。其不爲受服似明矣。而沙溪以爲只伸心喪。未知恰當者何耶。且司馬操駁徐裴之說。以爲外襄終事。內奉靈席。爲練祥禫祭。可無主之者乎。又以爲喪必有服。所謂主祀所謂有服。皆所以言代服之不可已而幷稱禫祭。則小祥後猶可代服耶。

先師答美村書論此頗詳。故謄呈。宋洗馬之孤追服祖喪。蓋知有此書故也。

來諭祖父死後父死者。期以後不制服。只心喪云云。問解老先生以練後只伸三年。爲未知恰當。則其意可知矣。通典何承天之說。以爲當須中祥乃服練云。恐此說爲可行無礙也。蓋只伸心喪則於大祥將何如。故鄙意每以何說爲得。

小祥後猶可代服則受服當在何時。若以小祥後之故。不爲代服。則當爲心喪。其服色當何如。若不爲心喪則其出入祖母几筵之時。當用何服乎。

愚以爲小祥後不可不代服。其父成服後。卽當受祖服。何可一日無服乎。出入祖母几筵時。當服祖母齊衰服矣。

勿論代服與不代服。代主其喪則決矣。其行祖母大祥時祝辭當如何乎。

旣曰主其喪則何可不服喪乎。旣服其喪則大祥之祝。當用恒用之文。

若不爲代服則祖母喪有禫乎無禫乎。若行禫祭則當在何時乎。嫡子雖亡。冢婦尙在。又有次喪人。嫡孫雖不代服。猶不可不禫乎。不禫則次喪人於大祥後當服何如服乎。

嫡孫在父喪中則祖母之禫不可行也。諸父於當禫之日。設位而除禫服爲宜。

與李養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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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崖金公事蹟。伏想執事已悉其槩。而其詳在老先生所撰神道碑中矣。其平生貞操偉識。冠冕搢紳。而丙丁以後出處。略與二宋先生同調。至其遺疏一篇。可質神明。國法非職正二品以上身所自致者。必筵白而後有易名之典。故老先生嘗語其子弟曰如得好機會。吾當建請。適値禍變。事未諧矣。顧今慣識此老者。宜莫如執事。未可一陳於筵席否。第此奉稟樂靜,市南諸君子。皆位不應諡。而因筵臣之請。有特命。以此援例不妨耶。

答金達甫鎭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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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庭追配。曾有前例。左揆之持難。誠不敢知。然此係朝家大事。非草野之賤所可干預。而但聞台意擬以二先生分配於兩朝。此則於愚見不能無疑。蓋二先生之於孝廟。一時遭逢。同爲同德之臣。則同配孝廟之庭。事理當然。今欲分貳。未知何意。如曰春堂契合尤隆於顯宗朝。故如此云爾。則竊恐未安。幸更思之。頃日燮兒之來傳台意也。酬酢如右。今承俯詢。略此申布。

答宋玉汝相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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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喪祝

齊體之喪。不可以卑幼論。然備要旣去敢昭告之敢字。則尊靈之尊字亦改以他字。似益精當耶。此亦臆說。須問兩師門已行之規。

遣奠脯

今世不用苞筲。遣奠之脯。盛以祭器。納于靈車。到山次設之。奠時去之。蓋葬前則靈座之前。不可一刻無食物故也。

舒絹疊衣

別以絹一條舒之。而次疊一衣藉其首。仍卷兩端補其首之兩傍。與肩相齊。此在家禮輯覽小斂條。井邑治喪時行之如此。絹用全幅長可三尺。用布帛尺

禫時網巾

網巾白黑𩮰。是效家禮黲義。然世人皆不行。以極麤黑𩮰爲之。有何所妨。祔後布網巾。昔年文谷,老峯皆著之。師門亦以爲可。

祖奠後夕奠

祖奠旣行於臨夕。則夕奠更不設行爲宜。

內喪入哭

內喪入哭者。雖同姓不可太無限節。袒免之外則似未安矣。異姓戚誼若切近則平日雖偶未及升堂。入哭有何不可。

心喪中受弔

祥事已過。雖在心喪之中。恐不可受弔。但至親則自別。雖哭而相見。似無不可。易所謂喪過于哀者。無乃指此等耶。

答閔靜能鎭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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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廟朝凡係可諱文字極祕之。至使顯廟袖傳於先生摠府直所。其後先生撰誌文時。顯廟使都監守先生所住舍。禁人往來。又命都監摠相該郞外。諸堂郞皆不敢見誌文。先生亦嘗諭以前後御札覽卽丙之。只末後一書藏於家。不使子弟見之。其嚴密可知也。到今全無忌諱。至發於朝報。此何故也。愚未曉也。且以今日爻象言之。書牘雜著。多有礙人眼目者。不宜輕出。愚意欲姑謄七八件。藏之深山及可信處。則雖百年之久。此集萬無泯滅之理矣。然人之所見。本自不齊。安知己見之必是也。只於親舊之問。略吐胸中所蘊而已。頃者同甫移書。欲以活字先刊疏章。且言洛中諸公主張刊議者甚多。此是斯文大事。何敢以一人之見。沮止衆論乎。以此不得不許。旋又念刊役旣擧。則不但疏章。如序記詩文等不必諱者。不妨幷刊。故此意亦言於尹瑞膺矣。今聞座下建白於筵中。令芸館印出。唯望諸君子十分精抄。作四五十卷。名以全集。若其可諱者。以別集續集爲號。追後印出似宜。大抵彼此均是爲師門至誠。愚雖迷滯。何敢以筵達時不與聞。有介於懷也。朱子修整南軒集。疏章無抄錄。深意可知。沙溪集可諱者。不比今日文字。門下與子孫甚多。力非不足。而易簀後五十五年乙丑。因上命乃行於世。其愼重如此。然別集一冊則藏於本家而不刊矣。今事曾與睡村台相議。亦與鄙意無參差矣。未知今日與此台相議否。本家子孫之意則雖謄出亦以爲嫌。未知與之消詳否。

答閔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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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侍坐於尤菴先生。語及宋監察國藎。先生曰此人爲監察時差祭。詣祭所聞其同氣之訃。而仍爲將事。臺諫請削版矣。對曰旣已受香。雖聞同氣之訃。恐不敢徑出矣。先生曰何可不經出也。鎭厚竊思之。監察或可有推移之道。至於獻官則旣已塡祝之後決難變通。先生此敎。恐不無窒礙處。近閱禮。雜記云大夫士將與祭於公。如諸父昆弟之喪。旣宿則與祭。卒事出公門。釋服而後歸。其他如奔喪之禮。疏曰旣宿。祭前三日將致齋之時。旣受宿戒。必與公家之祭云云。據此則凡差祭之人旣受誓戒。雖遭重制。皆當參祭矣。今則受誓戒在於祭前七日。其間固不無變通之道。而至於受香之後。事體尤別。與祭卒事。出公門釋服而歸。恐有不可已者。如何。

受香之後事體尤別。卒事後釋服而歸。盛敎無間然。

左傳昭公十五年二月癸酉禘。叔弓莅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註曰大臣卒。故爲之去樂。而終禘祭之事。得禮之變云云。今於國家大小祀將行之際。若有大臣之喪則皆當去樂而卒事乎。若以停朝市爲限則三日似太遠矣。只於喪在受香後者用此禮乎。伏乞財敎。

大臣喪去樂卒事。左傳註說似可遵行。喪在受香後者用此禮。鄙意亦與盛見無異。

與閔靜能戊戌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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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自少陪華陽丈席。慣聞師敎。每稱澤堂公雖自沈晦。世不知其學問大家。而觀其遺集。一遵程朱成法。無一言少差。且其居家律身。無一事少違繩墨。眞近世賢公也。先師於澤老。未曾一拜。而操文拜墓。具道其嚮慕之實。此在遺稿可考也。今聞澤爺議諡。以文靖爲首望。署經之狀。已移政府。而或者以文字之註道德博聞爲過。不無持疑云。朝廷旣以先師爲百世儒宗。其所定論。宜爲公案。而獨不見信於尊慕之地。則其爲醜正輩藉口之資。而害世道不少。豈不深可悶哉。先師序其文集。旣曰。義理之精。論議之正。可以羽翼斯文。裨補世道。又於諡狀。許以獨立。惟大賢做得如此。而不爲儒賢。非愚之所可曉也。今之議者。豈亦未嘗見先師此等文字。而汎然發說耶。若爾則取考文字。可卽解疑。倘已見知而猶有云云。則所見雖高。其視先師似讓一頭。何不從師說。而爲此別意見乎。台必有士流間所聞。示破如何。似聞領台亦有甚麽意思。豈其然乎。望以此紙奉覽。探其意下而回示如何。

答閔聖猷鎭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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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宗丁未。有漢人數百漂到耽羅。皆華服華語。其中陳得等數人頗能文曉事。自言永曆皇帝方保有江南。克紹崇禎之統。吾屬卽其人也。且其行裝中有永曆璽書數紙。牧使洪宇亮據實密啓。于時三事位不備。右相鄭公致和獨掌廟議。欲執解于北。金尙書佐明贊助。將遣備局郞渡海押來。先人時在散班。聞而涕下曰。國事至此。吾雖不在言地。豈忍含默乎。亟上密疏。痛陳君臣大義。有讎視上國之人。投之餓虎之口。甘心得罪於天下後世等語。不報。時尹體元倡同志數人。方具一疏。尙夏亦忝太學齋任。與若干儒生擬上貼黃之章。一日先大監辱臨鄙家。敎尙夏曰。余屢以此事爭于筵席。自上不無聽納之意。而恐語泄生事。趑趄未決。若儒疏入於此際則上必以爲事已宣露。如此則豈不有害於密勿之機乎。子須姑停疏擧。亦以此力言于士友。俾幷少遲。尙夏奉諾。其後屢造門屛。以詗廟謨。先大監曰我有一策。朝廷若差我濟牧。我當隨便善處。他日事發。我自當之。庶不爲君相之累矣。日昨以此陳。乞於筵中。亦嘗力懇於相公。而相公峻拒不納。沒奈何矣。然此外無長策。當不住申請矣。後日筵中終以執送爲決。太學疏及體元諸人疏一時上徹。而皆不得力矣。先大監每言及此事。慷慨悲咤。不能自勝。雖位卑力孤。言不見用。其忘身體國炳炳丹忠。可謂質諸鬼神而有辭於後世矣。然其事祕。人莫知之。又可恨也。先大監一日謂余曰今日諸宰會處。元禎忽攘臂而言曰。彼人事之已數十年。當待以誠信。相公曰公言是矣。左右默默無敢言其非。世道人心。一至於此。良可痛惋。

答閔聖猷庚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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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數之目

魏劉徽曰九章算經。乃漢張蒼等。删補周公之遺書也。周甄鸞作草。唐李淳風重註。楊輝以爲黃帝之書。蓋未之考爾。一曰方田。量田地之法。二曰粟布。粟者米也。布者錢也。蓋以錢糴米多寡之數。三曰衰分。衰等也。貴賤之等不同。廩祿之數亦異也。四曰少廣。截縱之多。益廣之少。五曰商功。修築堤墻開溝渠之法也。六曰均輸。均平也。輸送也。以均遠近輸送之勞費也。七曰盈朒。假設有餘不足之法。以求隱互難見之數。八曰方程。程者木也。方者所致行列方正也。數之雜糅難算者。立行列以求之。九曰句股。量山量水。以土圭測日影之類。○右見見行詳明算法。

衆皆若是

儀禮鄭玄註。衆謂諸卿大夫同在此者。皆若是。其視之儀無異也云。

君親臨之

此章亦出孝經。而父母生之上。有父子之道天性君臣之義十字。蓋謂父子之道是天性。而且兼有君臣之義云也。其註曰易曰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以父之親言故曰續莫大焉。以君之尊言故曰厚莫重焉云云。考見則可詳也。此章方說父子之親。不應遽及君臣之義。眞氏所釋。似失本旨。諺解所釋。似謂父有君與親之道云。而來示以爲君有君與親之道。恐未詳。

附遠厚別

儀禮昏義鄭註。同姓或取。多相褻也。賈疏曰取異姓者。所以依附相疏遠之道。厚重分別之義。不以相褻。故不取同姓也。集成之說。本出於此。而中間去一相字。故使人或錯看矣。然疏家本意則疏遠。是遠嫌之意也。禮記郊特牲註附遠。附猶託也。託於遠嫌之義也。厚別。重其有別之禮也。此註亦與疏說相符。可以參考也。

聽必恭

此條雖承上文長者而言。而旣別爲一段則其所謂聽必恭。恐乍看不知聽誰人言。故註必下亦謂字也。蓋不唯儳長者之言爲可戒。而於聽長者言之時。亦必正容而恭聽。

尊客之前。讓食不唾。

曲禮與不叱狗。本作兩段。各說一事。而小學合爲一段。故不免起逕庭之疑。此等處。正合詳察。

民生於三

沙溪先生以五生字。皆作生出之意。愚嘗以此說爲定論。蓋父生而非父不生二生字。正言生出之義。民生於三報生以死二生字。推言生之族之義。而所謂生族云者。猶言其恩義。與生我者一類也。

天之所生人爲大

天地之性。人爲貴。人之行。莫大於孝。本孔子答曾子之問。而載於孝經者也。樂正子之言。無乃指此耶。孝經註曰。天以陽生萬物。地以陰成萬物。天地之生成萬物者。雖以陰陽之氣。然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故夫子言人所稟受於天地之性。則比萬物最貴云云。吳註似本於此。

應賓客不毀傷

儉約之意。此言應賓客之時。以恭敬儉約。自持其身。非謂待客之具儉約也。節制。如撙節裁制之意。

犯而不校

語類曰不校。不與人比校強弱勝負。道我勝爾負。我強爾弱。謝氏曰不必得爲在己失爲在人。此皆計較是非得失之意。

民受天地命也

聖學輯要本然之性條。載劉子此言。於惟皇上帝註下。先生按曰以天言之則謂之命。以人言之則謂之性。其實一也。不必生疑也。

答閔聖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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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序說第一板小註享牛。前祭一日之牛也。○前祭一日云者。豈謂未祭前一日牛人供之耶。又曰求牛禱於鬼神。祈求福之牛也。豈周家祭禮。以一牛供祭祀之用。而又以一牛供禱神之用耶。所謂禱神者。禱於何神耶。又曰樴人者。謂牧人充人與芻牲之芻。與芻牲之芻云者。豈謂以飼牲之芻飼之耶。此只是釋樴人二字。則不當遽及於其飼養之節。且牛亦牲也。則亦不當又下牲字矣。未知如何。

周禮地官。牛人掌養國之公牛。凡祭祀供其享牛。求牛以授職人而芻之。註鄭司農云享牛。前祭一日之牛也。求牛禱于鬼神。祈求福之牛也。玄謂享。獻也。獻神之牛。謂所以祭者也。求終也。終事之牛。謂所以繹者也。宗廟有繹者。孝子求神非一處。職讀樴。樴謂之杙。可以繫牛。樴人者。謂牧人充人與。芻牲之芻。牛人擇於公牛之中而以授養之。右周禮文。以鄙意釋之如左。○鄭司農名衆。前祭一日。禮所謂前期一日也。禱於鬼神。詳見春官大祝。玄。鄭康成之名也。繹。祭名。詳見大雅鳧鷖大旨。求牛。司農以爲求福之牛。康成以爲繹祭之牛。未知孰是。然司農說近之。周禮有牛人牧人充人者。而無樴人之官。而今於牛人所掌之下。遽言授樴人。故康成以爲此樴人者。無乃指牧人充人也云爾。與歟通。芻牲之芻。大文芻字訓詁也。牧人充人禱祠。幷考錄于下。

地官。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以供祭祀之牲牷。○充人掌繫祭祀之牲牷。祀五帝則繫于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春官。大祝掌六祝之辭。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貞。言甸人讀禱。國有大故天災。彌祀社稷禱祠。註言猶語也。甸人。喪事代王受災眚。大祝爲禱辭語之。使以禱神也。大故。兵寇也。天災。疫癘水旱也。彌猶徧也。徧祀社稷及諸所禱。旣則祠之以報焉。鬼神示。人鬼天神地祇也。

日三省吾身章註。忠信爲傳習之本。○論本末則忠信固爲傳習之本。而語先後則傳習似在忠信之先。蓋忠信行之事。傳習知之事。必先知忠信之所當然。然後可以行忠信之事矣。未知如何。

知繪事後素之說則忠信之先於傳習可知。

君子不重章章下註游氏說。賢者未必樂告以善道。○此道字。乃引導之道。而與忠告而善道同耶。然中間一以字。似若謂以善道樂告之云云。然則當以道理之道看否。然古書未嘗有以好道理爲善道。如守死善道之善道。善其道之謂也。忠信善道之善道。善其說以道之謂也。游氏豈獨以好道理爲善道耶。抑有可據文字否。取考孟子責難於君註。范氏說則亦以好道理。爲善道矣。

來示孟子註范說。已足爲據。其下又有朱子註說。不必更求他證。

爲政篇爲政以德章小註胡氏通條先師云云。○四書小註。旣是皇明諸儒之所纂輯者。則此所謂先師。未知何人之師。而其師亦爲何人耶。

看文勢首末。此段與上段一串說也。所謂先師。倪氏之師也。以他處考之。胡氏通似是雲峯所作書名。

朱子說似輪藏心藏○輪藏心藏等語。出於何書耶。不能通曉。願乞誨示。

似輪藏心。藏在外。面。心却不動。輪藏未知出處。似是環轉之器。曾見自鳴鍾。外面設一輪鐵。以象日月運行。而其中小鐵則不動。此所謂輪藏心。或是此類耶。未可知也。

道之以德章章下註。此其相爲終始。○德禮固爲政刑之始。而政刑固爲德禮之終矣。政刑豈爲德禮之始。而德禮豈爲政刑之終乎。相爲終始之相字。終不得推。

相字之用不一。古人有對用者。如表忠觀碑中三世四王與五代相終始是也。有隻用者。如山陰老僧遠相過。相送柴門月色新是也。有互用者。如啓蒙所謂河圖洛書。相爲表裏是也。此段相字。何必以互用看得耶。論語或問曰忠恕所以一貫。正以其出於自然之理。而相爲表裏。其語勢與此正相似。忠恕豈是互爲表裏者。此等處當活看也。

孟武伯問孝章小註。朱子說却是這句分外。○却是這句以下不能通曉。

分外。猶言限例之外。此恒用文字也。蓋於諸人之問孝則皆以承事之道爲答。而獨於此指出其愛身之義。此限例之外也。

殷因於夏禮章讖緯

緯如易緯春秋緯之類。蓋是後世傅會之書也。劉向洪範五行傳。亦此類也。

八佾篇。吾不與祭註。范氏說七日戒三日齊。○七日戒三日齊。大小祀皆然否。戒是散齊。而齊是致齊耶。擊蒙要訣所謂時祭則散齊四日致齊三日。忌祭則散齊二日致齊一日云云者。見於何書而始於何代耶。必非栗谷所刱說者矣。伏乞誨示。

禮記坊記云七日戒三日齊。祭統云散齊七日致齊三日。戒卽是散齊。齊卽是致齊也。開元禮散齊。大祀四日中祀三日小祀二日。致齊大祀三日中祀二日小祀一日。要訣齊戒日數。似本於此矣。家禮則從簡。時祭齊戒三日。忌祭墓祭一日矣。

管仲儉乎小註。是亦可奪也。以自傷於民。

中門者之意。以爲管仲之知與強如彼。立爲仲父可也。而若民心歸於仲則其權可奪也。是以仲故作巨役。以勞傷其民。使民心不歸於己矣。此無說苑。不得考其註說。而臆見如此。未知是否也。

里仁篇。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章小註雙峯饒氏說。內謂存處時。理是事理。○存處二字。存此心處此心之謂耶。存此心而處之於寂然之地云耶。文字似不平穩矣。且謝氏說有所理之理字當訓以治。而饒氏則曰。理是事理。事理之理與治亂之理不同。則似失謝氏本意。未知如何。

處居也。亦存字義也。理是事理。謂是事治也。

朝聞道章小註潛室陳氏說。此聞非謂耳聞。爲心悟也。○此聞字。非泛然聽聞之聞。乃聞道之說。而眞知其所當然與所以然之謂也。陳氏之說固無不可。而但直以心悟釋聞字。似不相屬。未知如何。雲峯胡氏亦以一朝豁然貫通。釋聞字。亦似未安。蓋人雖聰明。未有一聞人之說道而便能默識心通者。亦未有泛聽人之說道而便以夕死爲可之理。竊意必如曾子之眞積力久。而於道之本體。猶有未盡豁然者。及聞夫子一貫之訓。而洞然無疑。直對曰唯然後可以當此聞字矣。是故齊氏則以爲必如子貢之聞性與天道曾子之一唯而後。能聞爾。此說最精矣。陳氏所謂心悟。胡氏所謂豁然貫通與曾子一唯。固是一般知也。而然以此兩者釋聞字。則於字義終不襯著。未知如何。

朱子曰。聞道不止知得一理。須是知得。多有箇透徹處。與潛室所引融會貫通。雲峯所引豁然貫通。同一語脈矣。心悟之云。於聞字似不襯。然來諭旣以眞知解聞道。而以心悟爲病。未知其間相遠耶。

君子之於天下章註謝氏說。心無所住而能應變。○尋常以爲佛老之道。只欲心無所住而已。至於事物之來。專欲屛絶。而不欲應接矣。謝氏之說如此。豈佛老亦有應變意思耶。

釋氏斷除色相。絶學而求頓悟。及其旣悟之後則任情肆行。猖狂自恣。自以爲大自在。老氏以無爲而無不爲爲道。如道德經所謂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治人事天莫如嗇。治大國若烹小鮮等語。豈非所以應變者乎。二氏必看渠家諸經。然後可悉本末。有難取次談破。

小註雙峯饒氏說。虛空中辟塞。○辟塞何意。

辟。疑與辟積之辟同。堆疊之意也。

一貫章註。中心爲忠。○此中字。似當以去聲讀。未知如何。蓋去聲之中。猶稱字意。人能盡己而無一毫之未盡。則其心便稱足無歉矣。慶源輔氏以中心所存。無一毫不盡。釋中心爲忠。而所存以下。乃推衍言外之意。非正釋中心二字者。如何。

中情衷赤等語。皆由中而發。眞實無僞之名也。此所謂中心亦然。不必生疑。性理字義一條錄于下。參考如何。

中心爲忠。是盡己之中心無不實。故爲忠。如心爲恕。是推己心以及人。欲如己心之所欲者。便是恕。

程子說以己及物至違道不遠是也。○違道不遠。指推己及物而言也。以己及物。不可以違道不遠言之。似不可通看。如何。

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違道不遠是也考二程遺書十一之十板則違道以下六字。分註於恕也之下。蓋謂推己及物之恕。是中庸所謂違道不遠者也。

唯天之命。於穆不已。○此穆字亦深遠之意耶。深遠二字。似不貼著於無間斷之義。未知如何。取考詩註。亦無訓釋之語。伏乞誨示。

唯其深遠。故能不息也。此詩見中庸二十六章註。穆深遠也。

小註陳氏說。大本達道。其意自不同。○朱子旣曰忠是未感而存諸中者。則卽喜怒哀樂之未發者也。然則中庸之中。卽此章之忠也。陳氏以忠爲徹頭徹尾工夫。而謂異於中庸。未知當從何說。

陳說不可從。蓋孔子之一貫。曾子之忠恕。子思之大本達道。皆一意也。

答閔聖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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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治長篇。子貢問曰章小註雲峯胡氏說。可充之以至於不器。○胡氏以子賤可充而至於不器。以子貢爲有所局。若以子賤爲優於子貢者然。此說恐不然矣。子貢獨不可充而至於不器耶。及其得聞性與天道及一以貫之之訓。則恐不可謂局於器也。

朱子說有論此一條。錄于下。

語類曰。聖人以子賤爲君子哉若人。此君子亦是大槩說。若言子賤爲君子。而子貢未至於不器。恐子賤未能強似子貢。又子賤因魯多君子而後有所成就。不應魯人強似子貢者如此之多。

焉用佞註。全體而不息小註諸說。○蔡氏則以仁全體言之。黃氏眞氏胡氏則以全此仁之體言之。陳氏饒氏則以體此仁而全之爲言。未知當從何說。蓋不息之下下以者字則全體以下。非說仁也。乃說爲仁者也。蔡氏之說。似不可從。未知如何。況黃氏所引或問之說。足爲明證。陳,饒之說。雖若少異。而全體之與全仁體云者。無甚異同矣。胡氏以眞之說。謂指眞之體。本自渾全而言。此則恐不然。細觀陳說然後謂之人五字則分明謂爲仁者必全此仁之體。使萬善無所不備。然後可謂之仁矣。伏乞誨示。

文言體仁足以長人。本義以仁爲體。語類體仁不是將仁來爲我之體。我之體便都是仁也。此章體字實出於文言。蓋全體云者。卽全然體之之謂也。陳氏所謂乃所以全體之。饒氏所謂體此仁者。不可以不全云者。俱不失全然體之之意。來說以爲體此仁而全之者何也。眞氏所言。蓋以頭目手足皆具然後謂之人。譬萬善無所不備然後謂之仁。此亦只說仁之體。而來說指以爲體之之事何也。俱未可曉也。大抵蔡,眞不可從。其餘諸說無甚異同。別無可以取捨矣。

子使漆雕開。吾斯之未能信。○按朱子以眞知其如此而無毫髮之疑。釋信字。則是指知之未信也。謝氏以心術之微一毫不自得爲言。則是指行之未信也。未知當從何說耶。蓋漆雕開已見大意。直以窮理盡性爲期。而至於日用事物之間。隱微零碎。其當爲與不當爲。所當然與所以然。或不能眞知的見則是知之未信也。知旣未能信則其踐履亦隨所知而有所未盡矣。是行之未信也。然則二說幷行不悖。而學者必先知而後行。則朱子之說據其本而言之耳。未知如何。

謝氏所謂心術之微一毫不自得者。亦指知之未信處而言之。來說謂指行之未信何也。以其有心術二字之故。疑指行處耶。大學或問曰首之以格物致知之目。以開明其心術。據此則心術之云。未始不用於知處。更商之。

孟武伯問子路章。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爲之宰。○竊疑爲人家臣者。其職責不但在於簿書期會之末而已。必須輔佐其主。使之勿陷於非義。然後方可謂之盡其職也。今求也爲季氏宰。不能救泰山之旅顓臾之伐。又從而聚斂而附益之。則雖有政事之才。恐不可謂盡其職矣。聖人何以許其可使爲宰耶。且念冉有,子路之仕於季氏。子路之仕於衛。皆不免染迹惡人。而夫子未嘗一言其非義何也。二子之仕也。只是見不到。非知其非義。而苟爲之者也。若知其非義。則必將潔身遠避。而終不能覺悟。未免爲君子之大累。豈非千古之恨耶。

以道事君。不可則止。大臣之事也。雖小職亦皆如此。則豈不善乎。而此等人其可多得乎。家臣職之少者。冉有政事之才。足以優爲。此夫子之所以許之也。然夫子只許其才。而不許其仁。其意可知也。且泰山之旅等事。非冉有之本心。他日之不能自樹。雖聖人或未之逆知耶。蓋人品不齊。志尙亦殊。責人以所不能。聖人亦難之。當時侯國皆用世臣。自是無官可做。必也終身不出。然後方可不仕於其時大夫之家。是故三千之徒。蓋莫非好人。而終始自守者顏,曾,閔數子而已。其可每人而責其如此乎。學者苟昧於內外之辨。不以第一義自居。雖以聖人爲師。亦沒奈何。可不懼哉。

子謂子產章小註。左傳杜氏註。九夫爲井。○孟子曰。井九百畝。其中爲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以此觀之則八夫爲一井。而杜氏何以九失爲一井耶。豈夫字非農夫之夫。而以百畝爲一夫耶。抑子產廢先王同養公田之法。而使九夫各私百畝而。每畝皆收其稅耶。

九夫爲井。是周禮地官及考工記文也。食貨志亦以畝百爲夫。蓋公田雖是八家之所同養。其數元是一夫所當受者。故通計而謂之九夫也。

臧文仲居蔡章註。節柱頭斗栱也。○斗栱。何物耶。豈今俗所謂柱頭四蓋耶。梲似是今所謂大栱矣。

韻會枓。栱也。柱上方斗也。今未知其制。嘗見公廨及寺刹。雕刻板木。安於柱上。以承樑頭。無乃此物耶。不可詳也。梲韻會作侏儒柱。似是今所謂樑上童子柱也。

令尹子文章○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者。豈子文於三已之時。以己之平日所施爲者。必告於代己者。使代己者得以知我之得失。而其善者則遵之。不善者則改之云耶。抑子文爲令尹時。使以前乎我者之政。必告於我。使我鑑前人之得失而取舍之云耶。且集註於子文則曰夫子但許其忠而未許其仁。於文子則曰夫子特許其淸而不許其仁。但特未不四字。顯有抑揚之意。而以但特二字觀之則似若抑子文而揚文子。以未不二字觀之則又若揚子文而抑文子何也。且念子文之忠。若出於爲國之至誠。而無一毫之私。文子之淸。能脫然無所累於利。則亦可謂一事之合仁否。抑全體非仁則其忠其淸。雖到至極之地。而亦不可許之以仁否。竊意全體非仁則雖有一事之忠淸。而其忠其淸。必不能無一毫之私心矣。一毫之私。參錯於其間。則焉得爲仁乎。夫子之所以不許以仁者以此故耶。抑二子之事。雖未知其無私心。而亦庶乎當於理矣。章下註以爲未見其必當於理。未知聖賢當此境界。使其三仕三已。或遭弑逆之變而力不能討。則其所以處之者。喜怒不形。潔身去亂之外。又有十分恰當底道理否。朱先生必有所酌量於中而下此語矣。幸以平日所講究者。開示之如何。且小註程子說比干之忠見得時便是仁云者。考諸語類則非程子說。而乃朱子說也。此豈誤刋耶。抑朱子引用程子說耶。且其所謂見得時三字未能曉。豈比干見得此忠處。便是仁云耶。且章下註制行之制字。豈如修治之謂耶。悅於苟難之苟難。豈苟爲難事。自謂高於人云耶。且其彼此交盡之彼此。指何而言耶。蓋不知其仁之仁。仁則吾不知之仁。全體之仁也。三仁之仁。夷齊之仁。卽其事而可見其全體也。彼則仁之體也。此則仁之事也。所謂彼此。豈指仁之體仁之事而言。而交盡云者。謂能如此而後。仁之體用。可以交盡耶。

舊政告新。來諭上說是。但使代己者以下。拖引太長也。蓋凡人之情。例欲上人。而子文以己善治之術。傾倒於交承之際。使之善治如己。此正朱子所謂知有國而不知有身者也。其事不亦忠乎。特字固是別字之義。而古書所稱非唯非特。皆但義也。未不二字。亦多通用。愚意則以爲變互文字。自是作文之體。恐無深意於其間也。仁者心之全德也。其處事雖或當理。其心必無一毫之私。然後方可謂之仁。恐不當以一事全體。分而言之。以上孟武伯問子路章小註朱子說論仁處觀之則可知矣。子文仕於蠻荊。執其政柄。至於再三。旣不能革其僭王之號。又不能正其猾夏之心。至於滅弦伐隨之事。至乃以身爲之而不知其爲罪。文子立於淫亂之朝。旣不能正君以禦亂。又不能先事而潔身。至於簒弑之禍已作。又不能上告天子。下請方伯。以討其賊。去國三年。又無故而自還。復與亂臣共事。此二人者平日之所爲如此。其心之不仁。斷可識矣。今此子張所問數事。驟見雖若人所難及。然二子之心。本自如彼。夫子之不許以仁。不亦宜乎。曰忠曰淸。直是據迹而言。亦可見聖人辭不迫切處也。如使聖人當子文之地。未論喜與慍告不告。必不仕於僭蠻至再至三。當文子之地。必能引君當道。不可則去。又必能討賊復讎。不與賊共戴天矣。朱子所謂未見其必當於理者。似是病二子之不如此矣。未知如何。比干之忠。見得時便是仁。是伊川語。見二程全書。語類云云。乃引用也。謂人見得比干忠時。便知是仁也。制行之制。如仲虺之誥所謂以義制事以禮制心之制。謂裁制也。苟難。出荀子不苟篇。曰君子行不貴苟難。說不貴苟察。名不貴苟傳。惟其當之爲貴。負石而投河。是行之難爲者。而申屠狄能之。然而君子不貴者。非禮之中也云云。申屠狄恨道不行。發憤而負石自沈于河。彼此交盡。彼指上章與後篇與三仁夷齊之事。此卽此章也。彼此交盡。謂盡知彼章與此章所論仁字之義也。

甯武子章小註新安陳氏說。當是發舒以自見。○智者之在治世。固當發舒其才知。而何可自見其能以爲智耶。抑此自字。非自己之自。乃自然之自耶。

自。自己之自。發舒以自見。似謂發舒其身而見於世也。非發舒其才知而自見其能之謂也。然此一句說得不精切

微生高章○此章之指。固無間然。而但念今有人焉。人有來乞於我。而來乞者旣親戚或執友。情分之素所親厚者。所乞之物。又是疾病喪事之所需。不可不應副者。而我適無有。必乞諸隣而後可以與之。而當乞之隣家。又非乞我者之所嘗識。則不得不轉乞以與曰。我適無有。故乞於某家而與之云爾。則似無害於直。未知如何。抑有未免於曲意徇物耶。蓋微生高則必是乞諸隣家。喚做已物以市恩者。故不免爲欺心欺人。而大害於直矣。竊念凡遇此等事。若無要他感德我。要恩由已出之念。而精審其輕重緩急。少無自欺欺人之心。則雖乞隣與之。而恐無不可。不必以微生高事懲羹而吹虀矣。未知如何。

來說甚當。朱子已有所論。故錄呈。

朱子曰醯非難得之物。或乞於我而我無之則直答以無而已。彼將去而求之他人。豈患其不得哉。設其有急難之用。而亦知可得之處。則告之可也。求之而不得焉則往助其求可也。見或問又云若是緊要底物。我無則求與之。猶自可。又曰宛轉濟人急難則猶有說。今人危病轉求丹藥之類則有之。見語類

巧言令色章。匿怨而友其人。○竊念人之所友。非一般模樣也。有託爲道義之交者。亦有泛然親厚者。今有人焉。雖無大故無狀衆所共知之惡。我則察見其秉心用意之不正不美。而其人與我有世世通家之誼。或嘗有德於我。我所不可背者。而彼又頻頻來訪。示以親厚之色。則我亦雖不以道義之交待之。相與往來。勿替交誼。則未知如何。此雖事勢之所不得已。而心非其人。外爲親厚之狀。亦非直截底道理。而終不免爲欺心之歸。甚不自慊。未知如何處之。方可盡處己處人之道耶。且匿怨之怨字。豈謂彼有怨於我而我怨之耶。抑我不是其人而怨之耶。幷乞誨示。

匿怨而友其人。謂彼人於我有讎怨。而拘於利勢。內懷讎怨之心。外與之相親厚也。考見憲問以直報怨下小註朱子說則可知待怨人之道矣。來諭云云。卽故舊無大故不絶底道理。與此章所云不相干。更商之。

顏淵篇。季路章註程子說。求仁不違仁安仁。○以里仁篇仁者安仁知者利仁之說。論其高下。則此所謂不違仁者。未知安仁者耶利仁者耶。竊意不違二字。猶未能與仁爲一。則豈猶在於利仁地位。而幾於安之者乎。子路之求仁。其利仁之事乎。且小註朱子說。子路須是有箇車馬輕裘。方做得工夫。無這車馬輕裘。不見他做工夫處云云者。豈子路之下工夫於外物奉身者較多。心意隱微處較少故云然耶。恐非謂車馬輕裘則雖如此。而萬鍾之富卿相之貴則不能如此耶。子路方無憾時。已是煞用工夫。擺脫財利之念。觀其志。必不肯安於此而不求進者。必將收拾向內。漸下細密工夫。子路恐非終身用力於外而忽略於內者矣。未知如何。

觀於無伐善無施勞之無字。已有不勉而中之意。庶幾安仁地位。恐不可全以利仁言也。子路之求仁。其利仁之事乎。子路有濟人利物之心。其視世之私吝者。豈不卓然。然比顏子較麤了。蓋顏子專用力於性分上。而子路之所願。在於車馬輕裘與朋友共。其所用力專在外面。使子路貧如顏子。無車馬輕裘則更於何事做工乎。朱子之意。蓋病其疏於本地工夫也。來論萬鍾之富云云全不然。必將收拾向內云云。亦未然之事。不敢可否。

小註胡氏說。曾晳之所至矣。○曾晳浴沂之對。只其所見如此。非其工夫到此地位。而胡氏以曾晳之所至爲言者何也。

胡氏所論。以氣像言之。未嘗及其行處矣。

再答閔聖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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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敎所謂聖人必不仕於僭蠻云云。恐不然。子文之於楚。若是父母之國。則雖使聖人當之。豈可以僭蠻而不仕於父母之國乎。旣仕之後。不能止其僭王猾夏。則子文當受其責。未知如何。

以諸侯而僭王則便是不知大一統之義也。雖父母之國。聖人豈肯立於其朝乎。若聖人生於僭號旣久之後。而立其朝則必當告於其君而釐正其僭僞。亦何可昧然而苟處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