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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齋先生文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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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寒水齋先生文集
卷四
作者:權尙夏
1761年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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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尤菴先生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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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事。尙忍言哉。每於往牒讀至此等事。未嘗不掩卷流涕。豈料吾生親見於師門哉。伊日之煎迫熏厲。已不可言。而至今追思。心膽欲墜。幸賴聖志堅定。姦黨中潰。不能以不測加焉。豈天意不欲使斯文終喪也耶。伏惟先生今日之遭。持比伊川。百倍其危。而其所以蒙難正志者。不但髭髮之不變而已。是在盛德大業。固似疏節。而其於吾道益有光焉。高山景行之思。蓋不勝其區區也。卽日向寒。先生氣體若何。水土風氣之惡。較蓬山亦有深淺否。昨承仁一所示。聞有痔漏泄瀉之候。不審近有勿藥之喜耶。煼慮無涯。尙夏杜門空山。苟全性命。而終歲臥病。一味沈淹。復起爲人甫數月耳。一謁蓬山之計。數年而不成。渡海之後國有大禁。竊恐無益之行。徒爲餉禍之歸。千里呼號跼蹐而已。嗟夫未死之前。此恨當不窮已。夏初伏裁一書。呈附蘇堤。以爲轉上之地。謂以親疏書簡。一例揮却。未免空還。方切歎嘅。仁一書來。以爲停啓後猶有可入之路。故敢復以尺札略修起居。餘外悠悠。姑不能盡也。嶺海脩阻。千里渺渺。此生何日。更陪杖屨。每吟惠州天上之諭。竊有媿於契順也。奈何奈何。和淚成書。不知所裁。伏惟下鑑。

上尤菴先生丁卯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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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得之悉去章句。代以新說。誠有僭易之失。然其下還主朱子說。而且其一生尊慕朱子亞於聖人。則豈可與悖亂之賊。同歸於侮聖之一轍耶。然先生之一討一恕之意。不可不使後人知之。幸留一轉語。略爲論辨如何。

上尤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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泮題事。誠可駭愕。時輩雖諉以無情。若其平日果有眞切尊尙聖人之心。則決無此悖謬之擧。以此言之則其事不止爲偶然妄發而已。其人雖不足責。其所關係。不輕而重。則臺官之擧劾。所不可已。而時輩左右遮護。尤可痛也。到此則其人之罪反輕。而救護者之罪却重於其人矣。蓋急於護黨而不顧關係之重。反以其事爲若無害者然。此則幾於輕聖人而重私黨矣。以此明其罪而痛斥之。無所不可矣。然推究其實狀。則本出於不學無識之致而已。恐似非有意於張尹之勢。而祖鑴之攻斥朱子。以上隮孔子也。今若直以此論斷。則無乃非其實情乎。至於論列於章奏則尤不可不十分商量。蓋論人罪狀。必須深得其情實。可使受罪者無辭矣。未知如何。

竢罪之章。在先生不安之心。固不可已。而但念近年以來。章奏之間語涉先生者不啻多矣。安可每每陳章而請罪乎。今若以憂患世道之意。論及泮題事則是亦一義。而若以此爲出於斥鑴所激。而引以自罪則恐不襯切。未知如何。

譜語之節節破綻。非特此一款而已。下敎所謂自敗後言之。故不得已強爲此說者。誠得其情狀矣。

九曲圖摹刊事。甚盛甚盛。首韻一絶。前日侍坐時竊嘗謄來。居常諷詠。無以間然矣。因此而更得諸君子續和則其於發揮之道。可無餘欠。但谷雲兄弟及寒碧外如金台重叔,李吏部畬。可以當否。如今領相此時恐似非時。更觀前頭而託之未晩耶。城主以爲壺谷南台自是詞人。求之無不可云。而愚意竊欲託之於斯文中人。不必如此汎及也。未知如何。

城主處下詢亂臣十人註一款。又見泰誓蔡註。據此則九人以下。似亦是劉侍讀說。如何。

上尤菴先生戊辰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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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公之事。設出於欲自淸脫。而只此欲脫之心。已視時輩不啻超絶幾層。況其五條所論。無非國家大事。而人所難言者。則雖古人之至誠納約者。或恐無以過此。今何可臆斷其然與不然乎。似不須與公孫象牀並論之矣。先生之爲聖朝憂歎。宜若是切至。一疏披陳。恐是道理之盡處矣。但旣有慈候因此轉劇之敎。則姑爲少寢。以盡從容之道。未知如何。然慶元焚藁。實是朱先生之極深硏幾處。則區區之所以爲先生陳者。何可不揆前後。一味贊成而已乎。伏乞更入商量。

昨年同甫答問。近日大播於京裏。一邊洶洶不停。至有上章之計矣。昨得城主書。謂因玄石力言。洶洶者得以少定。而坡山諸少之意則猶未已云矣。悠悠喧寂。姑置母論。而自我所以應之者。不可不十分斟量。伏望留意。

上尤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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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紙其所執言者。若只此數條而已。則自我所以應之者。豈不沛然有裕乎。況渠輩以質疑謂非文純所訂正者。則所關元不打緊矣。然必見彼疏然後可以構出對辨文字。事到之後。謹當與城主商量爲之耳。此則所爭本不滿一笑。無足深慮。而唯彼京裏火色終若不戢。則其於稱停下語之間。極有難處之端。以此耿耿。至於夜不敢安枕矣。

上尤菴先生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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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德韶矣。不審此時先生氣體若何。小生身病兒病。迭相苦歇。種種憂撓。言亦支離。此際又有水部新除。不得不以病狀乞免。殊涉煩猥。亦一悶事。下詢之意伏悉。區區淺見。竊以爲先生今日之行。似不可已也。蓋誌文之託。聖意眷重。而先生之不得奉承。專以疾病。則疾愈造朝。一慰一謝。似合於道理矣。且伏念向來諸宰之被譴。實是存亡所關。近日憲吏之殞命。亦非等閒闕失。雖事在旣往。日月已更。而未來之戒。亦不宜放過。賜對之際。從容陳白。萬一聖意傾聽。則實爲宗社無疆之幸。不幸而終未蒙開納。於義亦無所歉。未知先生以爲如何也。但從前一番西上。輒有一番唇舌。下敎所謂年少云云。似出於此耶。然此猶是利害之論。亦何可盡恤也。仰感盛敎。妄有所對。不勝惶悚。

上尤菴先生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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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送文字。謹依下敎正書一通以上。且以數籤付諸紙顚。以備財酌矣。竊意此疏一出。則中外之疑惑。固將渙然氷釋。而雖使一種怨懟之輩見之。亦何以開一喙哉。深幸深幸。似聞同甫施罰之論。行於泮中。果爾則彼輩謀計。必不但已。先生之入此文字。何可虛徐。但嶺人疏辨之議。誠有之矣。然與京中合勢云。未知有眞的所聞耶。倘或風傳不實。則遣語之際。似宜斟酌。未知如何。

箕雅所載者。是不生枝之詩耶。此詩所剌者。當日和事則牛翁之受刺。固在不言之中。而然未有專指牛翁之明證。則今直曰刺某之作。未知如何。且念今日旣未得極論和事本末。以斷是非。則只以遜語明其未嘗誣毀之實狀而已。此等他人譏刺之作。宜在可諱。亦望更爲財商而去取之如何。

答畏齋李相國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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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氏丈平生志節事實本末。閤下旣審視而謹書矣。老先生亦許以徵信矣。如愚後生。未嘗瞻望光塵。則其何以強揣懸想而妄有所云云哉。然有一說焉。古之君子。於殺身成仁之際。未聞有心病而辦得者。今以伯氏事。謂之殺身成仁則不可歸之於心病。若歸之於心病則又不可謂之殺身成仁。區區於此。竊嘗未曉矣。蓋嘗反復而思之。寧溘死而不改先君子之操者。是受病之源。無是心則是病無自而生焉。無是病則終亦必不至於捐生。由是言之。其捨命一節。愚未知果與古所謂殺身成仁者何如。而然其平生心事。本出於仁孝。閤下之所以必欲闡發幽潛。表見於來世者。無乃不以其迹而以其心耶。子曰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愚何敢強以不知爲知。以犯聖門之戒。子曰易之爲道也屢遷。不可爲典要。蓋聖人之意。只欲使人觀變玩占。隨時制宜。而不但惉懘於一卦一爻而已也。竊想大過九二。是先大監問焉受命之爻。當時所以占事知來者。適足爲一時之用。而至於大象之獨立不懼。遯世無悶。蓋亦因是占而推之。以爲一生行身之符。是於觀象玩辭之道。亦其一義也。然其時義屢遷。則或出或處之際。亦未嘗偏於肥遯而已。此所謂不可爲典要者矣。大抵此卦。只是先大監所筮。則當爲先大監所使而已。若因此而又推之至於子弟。各分諸爻。以上六滅頂擬於伯氏。以九三九五擬於閤下。則易中無此例。未知如何。況上六爻辭。程傳以小人狂躁自禍釋之。本義以君子殺身成仁解之。二義如黑白之不同。而今閤下合傳義而一之。擬之於伯氏。愚於此亦所聽瑩。凡此精義至理。非新學管見所可取次談破。賴天之靈。知識少進。他日更有所商量稟復未晩耶。

答朴玄石世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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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暮寒重。不審道體起居何如。瞻仰無已。尙夏積年沈疾。杜門深伏。精爽消盡。軀殻徒存。而意外除命荐疊至此。惶隕媿恧。一倍危蹙。似伏聞今番所被誤恩。實由於閤下之筵請云。然否。夫以不佞之鹵莽淺陋。自知其不及恒人久矣。況以衰謝癃廢之極。而乃敢有陳力就列之望哉。未親德儀。已過一紀。閤下必未燭年來無狀之此甚。而致誤前席之一言。咄歎何極。向來栗集改處。伏蒙遠示。深荷不鄙之盛意。略以籤字附陳愚見。不知有一二可取者否。其時宜有以一書仰布區區。而閉蟄之賤。不敢先冒於台鼎之尊。趑趄未果。恒切歉悵。玆者伏承新曆之惠。益感舊誼。悚仄無已。謹以尺紙略此陳謝。仍修記府之問。千萬只祝爲國爲道倍加保重。

答李美叔秀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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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院事不設位版。行舍菜之禮於影堂處有之。如龍仁圃隱祠是也。然則今玆所示。似有據矣。但朱子曰古禮廟無二主。有祠版。又有影。是有二主矣。蓋慮其精神分散。不能萃聚於一處故也。今於新院。旣立祠宇。又立影堂。兩所俱行祭奠。則無乃有二主之嫌耶。嘗見江陵丘山書院奉先聖眞像。只行焚香四拜之禮。而未有俎豆之儀。順興白雲洞則以先聖眞簇藏於櫃中。置諸講堂壁中。有瞻謁者則掛於堂中而焚香拜之而已。此皆退翁所定也。二者擇而行之則可免二主之嫌耶。淺陋之見。不敢臆斷。從容博詢。而折衷惟在台兄。未知如何。抑又有一事。華陽小祠。遺敎懇摰。今雖掣於時勢。不敢輒擧。早晩此設。宜不可已。若爾則欲於小祠傍。又立先生一小祠。以應武侯祠屋長隣近之故事矣。小祠祭儀。依晦翁滄洲所定。用紙版祭之。禮訖而燒除。此亦遺敎也。如此則先生之祠。亦不當獨爲立主。今此眞簇姑安萬景院宇。徐待此祠之立而移奉焉。則事體似便穩。亦未知如何。

與李仲庚世白○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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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將軍慶業至今未蒙恤典。誠朝家之一欠事。忠義之士。未嘗不齎嗟。今伏聞因其子孫之上言。特下備忘。收議贈職云。果爾則聖上昭誣獎義之盛意。可謂出尋常萬萬。雖使跛躄者聞之。亦足以起立矣。其贈職一款。台兄之所句管。念將軍生時資品自不卑。今玆擬加。似不可草草。欲望另加商量。無使聽者落莫如何。尤齋先生濟州時。特爲作傳。表獎備至。蓋出於衰世之感也。其子孫以弟曾與聞此事。每來相訪。以至款熟矣。今作此書。俾渠轉納。仍候近日台履。多少不備。○聞林將軍兄弟五人並登科。其父贈職。自當如典。上言中並及此事云。亦可照例施行耶。

答李仲庚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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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所詢之事。非弟之所敢聞。而亦何敢不對。大抵立乎人之本朝。道不行則去。此不易之義。而然念台兄今日進退。實關時運盛衰。如有一半分隨分隨力可以報效之勢。則何可容易求退。以孤上下之望哉。唯在台兄硏幾善斷也。若夫小人之撼撓。此自是渠輩之伎倆。吾心克公。吾事克正。則雖有百千蚍蜉。何足以動吾一髪哉。愚見如此。未知如何。

與李仲庚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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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野文字。日昨染呈。下覽否。洛下善筆非不多。而遠徵之此勤者。誠以不忘布衣之舊也。仰感盛意。不敢不副。而拙劣不堪淸賞可歎。且念朝野方倚重於閤下。實有挽回之望。而乃反注想於雲壑何也。坡翁言今之紈扇。多畫寒林雪竹。正使在廟堂之上。尤可觀也。台意若只如此而已則蒼生之福也。如何。餘何能盡。只祈爲國加護。○似聞仲淳再經劇疾。仍以痰火極盛。顯有水土之症。瘦削益甚。若經夏於海上。決無生還之望。極可憐也。仰想必爲之矜念。故白之。

答李仲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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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承下狀。領悉諭意。弟衰病日增。畏寒深藏。此際舍季來相守。聊以怡愉耳。範令之亡。奚但私痛而已。時事多艱。使渠齎志入地。益令人慨涕也。治台所佩荷如彼。雖欲終守東岡得乎。早晩于于。拭目而看也。舍季邊謹以敎意布之。渠書詳復。不疊牀也。災異荐至。漆室亦不勝憂虞。伏想執事何以圖濟耶。不敢忘也。燮還草謝。萬萬何能盡。

答李仲庚壬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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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洞伻便。非不頻數。而不敢以草萊姓名。煩浼台座。以致久曠起居。尋常瞻仰而已。玆伏承初八賜書。感慰不可量。憂虞滿目。誠如台諭。以故中外之注望於執事者。益重而至切。以此時思欲退閒。未知於盡瘁之義如何也。仰念不暫忘。淳令契許似不泛。士林喜聞。未知有何資益也。多少遠紙難盡。只祝爲世道千萬珍護。

答李治甫丙寅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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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公則使朝廷擧措。貽笑中外。以私則使平生故人。狼狽至此。可謂一擧而兩失矣。今拜惠書。乃有相慮之語。其所以爲慮者。何其疏也。推人於深穽。而謂我慮爾。曷如其初不推而無慮也。此間慙惶窘迫之狀。不待言知。三昨祇命。纔付辭疏於縣道。而相去稍遠。無由奉敎。悵望而已。密邇專城。宿願諧矣。第以嫌礙不免前却。仰念仰念。愚意不諱嫌名。禮有明文。則二字與單字。未見其不同也。考之書冊。未得二名定例。只此數條錄去。孤陋可歎。

范曄。泰之子也。曄爲太子詹事固辭。朝議以禮不諱嫌名。乃居之。唐賈曾授中書舍人。以父名忠辭不受。議者以中書曹司名。與曾父名。音同字別。禮無嫌。乃就職。中忠華音同

答李治甫甲戌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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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行病未振。乖却一晤之機。悵恨何言。孫兒歸。承拜惠札。仰領多少諭意。披豁無已。雨後寒凜。不審侍候更如何。文儒已以廿日上章。下該曹。回啓亦請許。蒙允矣。禮疑問答事。謹聞命矣。無問目者。當取問者之意。自作而補之。外此似無他矣。錦事略載他紙。勿煩是望。

癸丑寧陵葬禮後。先生自驪江向華陽。李令與之偕行。留山中數十日。蓋爲沙溪遺稿校整事也。一日先生言于李令曰。兄家子姪以田土買取事。頗有人言。兄或未聞耶。無論虛實。須加檢過。李令作色。頗有慍語。故先生止之。自此其家少輩每發怨憾之言。甲寅禍作之初。權惟告於先生曰。聞某丈生怯太甚。嘗曰禮論皆尤菴之誤也。我則無所干與。又曰我一開口則尤菴當不免死云。先生曰此必傳聞之錯也。必不然矣。惟曰金宙一親聞於某丈而傳於尹義濟。義濟言及於小生矣。其後李令力爲自明則惟曰。此果生之浪說矣。先生對惟詰之則曰。長者之窘迫甚矣。小子寧自當虛言之罪。以慰長者云云。遂大笑而去。顯宗初喪奔哭後。先生退居萬義。李令在宮村。以禮說一通來示曰。洛下諸人來見者必問禮論首末。每人而答之。不勝疲勞。作此以示之。未知如何。其文中一段曰。湯武自諸侯爲天子。天子之後不可喚以諸侯。而況孝廟雖是仁廟之庶子。承大統之後則不可謂庶子。本文不記。大意如此。蓋李今曾無此等說話。而此行所刱之說也。先生答書曰。吾輩只當靜默竢罪而已。如此立說。無乃多事乎。其文誤書處。手改數字而還之。

都,郭疏起後禍色漸熾。則李令門人李姓者上疏伸辨曰。大喪之初。兩儒臣與大臣議定服制。臣師則無所與焉。臣師自鄕上來則七日之成服已過。朞年之服制已定云云。

比到鐵甕。監司閔宗道及時輩之奉使西路者。問訊相續。其子弟在京亦有干謁時宰之謗。由是洛中士友不無非笑之言。李令聞之大恚。移書於蓬山圍中曰。兄之門下諸人謗我如此。何不禁之云。則先生答曰當付一笑。自此彼直以怒氣相加。抵書於所親。如阿峴李台昆季,李擇之,尼尹諸處。極其憤詈。其與李相國書曰。尤徒並與仁祖之統而絶之。疏家言必三世嫡嫡相承然後乃可服長子三年。宋子愼嘗言元宗非宣廟之嫡子。此亦爲大王大妃不當服三年之證云。李令之言似指此也。先生曰此則南人之所不言。而不料出於泰之之口也。其後李令曰吾書無此語。而宋長城做出云。則先生聞之曰仲羽袖此書而示我。不啻分明。而今乃以爲吾弟之做出。此尤不韙之甚也。

金潪復元。李舜岳氏之壻也。一日往其外舅家。李夏鎭適至。復元避入房中。夏鎭曰西人中李某最優矣。主人曰何謂也。鎭曰子見李之新作禮說乎。曰未也。鎭曰吾亦見之。子豈有未見之理。其說儘好。改過可尙。吾輩近將建白於筵中。擢用李某爲計。未幾復元進蓬山。俱陳伊日所親聞之言矣。其後判義禁吳始壽白上曰。李惟泰所見異於當初。追悔其所獻議者大乖於禮經。而以三年之制爲是。以此嘗言于宋某則某不徒不悟。又從而怒之。及其被罪也。以長書遺某某。作書詆毀。其書中文字。傳播搢紳。更加詳問則貽書絶交之事果有之。如此改過之人。快賜放釋。以開自新之路好矣。閔煕,睦來善,閔黯,李夏鎭,閔宗道,吳始復,睦林儒,金禹錫等交口贊助。上特許放還。於是論者皆爲李令羞之。先生聞之。嗟惜曰此豈泰之之所自謀。必是其子弟用意之誤也。

庚申更化後。先生久未蒙宥。李令上疏曰。嫡統在孝廟云云。非但臣有此說。宋某亦然。上命先生中途付處。先生欲疏陳倖免之不安。仍住謫所。則金吾郞不許。渡海時吟一絶以見志。

先生歸自海上。李令亦歸錦山本家。未得會面。先生猶未忘舊誼。欲一會見。說破前事。爲之進向珍錦境上而約會。留待屢日。李令竟不至。先生遂歸。其後李令頗責其子孫之沮其行云。

李令沒後。先生作祭文。使宗人替奠于喪次。則喪人輩不爲出見。宗人奠于墓前而還。

先生於此事。不欲明言。門人子弟或有奉問者。而一未嘗詳細開布。故知其始末者絶少。

心經釋疑。曾因嶺疏燒其板子與印本矣。兄之入洛。必入講筵。未可建請還刊耶。如以爲可則前後曲折。後當錄呈。嶺疏亦謄在此間矣。

答李治甫丙子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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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之所處。不比小官。而朝廷之所以待之者。不啻出常。則進退之節。不宜苟然。竊見今日時勢。似無一分可爲之勢。雅志之必欲斂退。誠出於不得已。而事不如意。將又有一番西行。今日之進。若只爲旬望計則無甚難處。不然而去留不得自由。或不免淹過時月於城裏。則其將何以處之耶。以君子之常道言之。則一日在朝。當盡一日之責。見今群枉得意。邪說復肆。大綱䵝昧。斯文阨困。至於原人之疏出。則不覺懍然而寒心。在兄之道。惟當極言竭論。以冀有補於世道之萬一。倘或朝廷棄而不取。以此名言。奉身長往。則在我職分。可以無媿。而廟堂諸公。知其不可使苟同。則亦必不如前日之拘束。如此然後乃於進退有餘裕矣。至於或進或退。低回宂散。惟以目前穩便之道爲計。則非但有歉於十分道理。前頭難處之勢。寧有止泊之期哉。胡康侯之言曰。出處進退。不可謀於人。以兄明達之識。必有所精硏之義。而旣蒙不鄙而屢詢。玆敢略貢愚見。未知果合於事理否。惟在盛諒。

答李治甫丙子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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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疏。伯兄歸路。始得奉閱。而行色卒卒。未能審看。然其首尾大意。儘是剴切。欽歎欽歎。但其中道峯事所論。論其當不當。未必盡同云者。未知旨意之如何也。蓋當初諸生不量時世。率爾輕擧。誠若可咎矣。然其言旣正。其事已過。到今邪正角立。是非紛爭之際。秉世道之權衡者。扶抑之唯恐不力。當初責備之意。似不可提起。未知如何。

答李治甫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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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月十五日筵中。自上以神宗皇帝立廟事。特詢于諸臣。而聖敎縷縷。出於至誠惻怛。承敎諸臣。孰不感動。因大臣言。有以上敎私問於在外大臣儒臣之命。故令注書錄出伊日說話。以其一通送呈。覽之可悉也。昨者泮儒陳疏答批。有感淚霑衣。是余至願等敎。蓋上心則必欲成之也。玆事實關天地經緯。孰有異議。而旣爲古今所無之變禮。若細商量。實多難處之事。弟之本意。則欲勸上立志圖治。先爲尊周之實。而徐議其文。當日倉卒。未能畢陳。欲更待入侍申前說。頗聞峻激之論。謂弟持難。交口詆罵。而意見則終如此。朱先生在南渡。不欲先正廟制。不揆庸下。竊附此義。而所媿非其人也。然聖上一念至此。實是有爲之會。若因此奮發。樹立聖志。則風雲自從之。豈可謂一世都無人也。區區所望。專在於此。而不敢幾不敢幾。蓋立廟事難處者有三。不先自強而爲此擧。彼若致詰而使毀之。則當以存亡決之。到此地頭。其將奈何。此一也。至尊之地主嚴。外藩下國。承祀天子。已有僭猥之懼。而一邊迎虜使。一邊建皇廟饗皇靈。可謂致其嚴敬乎。若禮意有未安則寧不如不敢爲之爲愈。此二也。若立天子廟於國中。則體貌當加尊於宗廟。如孟朔上旬之享。一時幷行。亦恐未安。當何以爲之。佾舞則雖曰只當添數。而樂章何所可遵也。此等節目。實難容易講定。若享之而不備禮。則恐反不如無享。此三也。幸台一一思量回敎。以爲仰復之地如何。華陽洞事。弟所陳者得無失誤否。曾聞就舊堂一時薦享於先生遺像。故所陳云然。而未能明記其間行祀之節。欲更相知耳。抑有一說。若就華陽殿屋恢而大之。以奉神宗位版。則視建廟於國中。難處之勢差減。而弟意則士民建屋。旣幷祀兩皇帝。而朝家祀典。幷享則尤難。廢一則未安。此又難矣。宣孝兩廟配享則尤有不敢。此則朝議所同也。筵說覽後還送。其中弟所陳者如有誤。則望一一見敎。兄所答則別錄一紙以送如何。平日先生不以此上請者。恐也有商量。兄曾有所聞否。論者謂莫重之擧。以私書往復爲未安。宜別遣史官。而適因登對遷就。未卽稟請。先此送伻耳。

伏讀今月初十日筵中說話。有以見聖志卓然。度越百王。東韓數千里。庶可免夷狄禽獸之域。雖喑聾跛躄之人。豈不增百倍之氣哉。誠以此時克纘孝廟之志事。則廟宇一事。建之可也。不建亦可也。但其所謂志事者。有難容易辦得。倘或事不從心。而倂與立廟而擔閣。則我聖上卓然之志。將何以著明於天下後世哉。玆事所係。至重且大。得此機會而不能贊成。則群下之罪有不可贖。愚意則以爲不可不將順其美也。台敎所謂難處者有三。其一則虜人致詰之慮也。夫我國之受神皇罔極之恩。天下之所共知也。到今皇京破亡已久。香火無託。略擧報祀之典。以寓不忘之誠。此出於天理人彝之所不可已者。則彼亦人也。何害於渠而必欲爲之呵禁哉。且曾聞渠嘗謂大明亡於流賊。渠之入燕。爲大明報仇。至上諡號於先帝而致隆云。其言果如彼則設有致詰之端。豈患無可答之語乎。其二則下國承祀天子。有僭猥之懼也。夫杞宋亦諸侯之國。而承祀夏殷先王。孔子之言。未嘗有僭猥之譏。此於今日。亦足以爲證耶。若謂杞宋夏殷之後。承祀事體。與此自別云爾。則此亦有不然者。夫君臣父子。其義一也。今旣無子孫之嗣。則以舊臣祀舊君。亦何所不可哉。至於一邊迎虜一邊建廟云云。來示似然。而朱夫子之言曰金珠皮幣往來之中。臥薪嘗膽之志。實寓於其中。此豈非遭變事而得其正者乎。若以復雪未成之前。不可幷行爲言。則是尊周之義。終無可伸之日。其可乎哉。其三則體貌之加尊於宗廟也。此則只在朝家之變通。神皇之享。若擧於上旬。則宗廟之禮。退於中旬。亦是爲尊屈之義也。若佾舞之添數。樂章之新撰。此在有司稟裁而擧行。亦何難處之有哉。華陽新廟。已於今月上丁。始擧享禮。章甫之來參者百卅餘人矣。舊日書室。在新廟百餘步地。大祭罷後。別以一籩一豆。薦酌先師。此蓋據杜工部詩祠屋隣近一體祭祀之義。台監所達。似無大段差爽之端矣。山中殿屋之恢而大之。亦或爲一事。而來敎所云廢一未安者。誠然誠然。若以京城爲不便則愚意以爲江華地僻。而又是舊都之一也。若於此建廟則旣無與宗廟礙逼之勢。而又非京城則依濬源慶基殿例。佾舞樂章。雖不用無妨矣。立廟之議旣決。則處所節目。似無難處者。如何如何。先師海中書謄呈。以此見之。只以其時時議如此。故不欲爲無益之言也。非別有所商量而然也。若使其時事勢如今日。則當建請之不暇。而必有別樣義意矣。愚之平日以建請爲持難者。亦不過如先師之意。到今聖敎如此。事體異前。其何敢計較利害。有所持疑哉。宣孝兩廟配享一款。果難輕議。設使當配。徐竢他日。追後擧行。亦何妨也。

答李治甫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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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雖賤。在其子則古禮旣許服三年矣。其子死而無主其喪者則其孫代之。實是人情之所不可已。而先正諸公之論有不同。考諸問解續。只云宋某之見不然。而不詳其立說如何。台兄於平日。宜有所講質。禮疑問答中亦似有之。幸一一詳錄所聞所見。回敎之如何。妾固無可傳之重。而在其子其孫則其喪與祭。不可謂不重也。在臆見則如此矣。筵說謄呈可知其詳也。

今三月十六日晝講入侍時。知事閔鎭厚所啓。卽今法筵。方講禮記。臣請以干係禮法者。仰陳所懷。人家妾子先其母而死。則其母之死。長孫代服三年者。在昔通行之法也。先正臣金長生,金集。臣之外祖宋浚吉所論皆然矣。先正臣宋時烈嘗謂此非承重。不當服三年。大司憲權尙夏遵其師敎。亦以謂不當服。故今則多有不服三年者。而其中或以爲非承重不當服之說固嚴。而通行已久之法。何可猝變。亦有以禮疑從厚之義。仍服三年者。三年之喪。在喪禮最重。而各以其心。或服或否。事甚未安。任其在下者之所爲。後弊亦不可不慮。若令禮官議大臣稟定。以成一代定制則恐好矣。上曰令禮官議大臣稟定可也。

所謂承重者。承祖之重也。寧有不承祖重而只承妾祖母之重之理乎。愚意則以尤菴先生所論爲不可易。故年前庶從弟之遭此禮。依先師說而不服承重之制矣。然禮意難知。諸先生前後說又不同。何敢輕易取舍哉。

答李治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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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孟雖有朱子所撰或問。而或問中所稱某氏說某氏說云者。見者未知其爲何說。後得精義於燕市。歷歷可考。先生濟州時遂採掇編入於或問各條之下。以便考據。名之曰問義通攷。此二書達于筵席。使卽刊行。未知如何。商量爲之。

萬東祠田民劃給事。甲申年因領台陳請。卽蒙允許矣。爲靜能台防塞。還寢其命。前頭祭享守護等事。誠可慮也。領台入侍時。倘復開陳。則必不持難。此意從容稟議于領台如何。田民劃給若未易。華陽近處一面除煙戶雜役。以爲守護之地。亦一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