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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正義 (四部叢刊本)/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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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尚書正義 卷五
唐 孔穎達 等奉勅撰 日本覆印宋本
卷六

尚書正義卷第五

    國子祭酒上護軍曲阜縣開國子臣孔穎達奉

    勑撰

益稷第五  虞書

傳禹稱至名篇

正義曰禹言曁益曁稷是禹稱其二人二人佐禹有功因以此

二人名篇旣美大禹亦所以彰此二人之功也禹先言曁益故

益在稷上馬鄭王所據書序此篇名爲棄稷棄稷一人不宜言

名又言官是彼誤耳又合此篇於皐陶謨謂其別有棄稷之篇

皆由不見古文妄爲說耳

帝曰來至汝昌言

正義曰皐陶旣爲帝謀帝又呼禹進之曰來禹汝亦冝陳其當

言禹拜曰嗚呼帝皐陶之言旣巳美矣我更何所言我之所思

者每日孜孜勤於臣職而巳皐陶怪禹不言故謂之曰吁問其

所以孜孜之事如何禹曰往者洪水漫天浩浩然盛大包山上

陵下民昬惑沈溺皆困水災我乗舟車輴樏等四種之載隨其

所往之山槎木通道而治之與益所進於人者惟有槎木所獲

衆鳥獸鮮肉爲食也我又通決九州名川通之至於四海深其

畎澮以至於川水漸除矣與稷播種五榖進於衆人難得食處

乃決水所得魚鼈鮮肉爲食也人旣皆得食矣又勸勉天下徙

有之無交易其所居積於是天下衆人乃皆得米粒之食萬國

由此爲治理之政我所言孜孜者在此也皐陶曰然可以爲師

法者是汝之當言

傳因皐至當言

正義曰上篇皐陶謀九德此帝呼禹今亦陳當言亦者亦皐陶

也明上篇皐陶雖與益相應其言亦對帝也上傳云皐陶爲帝

舜謀者以此而知也

傳拜而至而巳

正義曰旣巳拜而歎必有所美復辭而不言是知欲使帝重皐

陶所陳言已無以加也王肅云帝在上皐陶陳謀於下巳備矣

我復何所言乎是也旣無所言故言已思惟曰孜孜不敢怠惰

奉成臣職而巳孜孜者勉力不怠之意

傳言天下至水災

正義曰瞀者眩惑之意故言昬瞀墊是下濕之名故爲溺也言

天下之人遭此大水精神昬瞀迷惑無有所知又若沈溺皆困

此水災也鄭云昬没也墊陷也禹言洪水之時人有没陷之害

傳所載至治水

正義曰史記河渠書云夏書曰禹湮洪水十三年三過家不入

門陸行載車水行載舟泥行蹈橇山行即橋丘遥徐廣曰橋

一作輂几玉輂直轅車也尸子云山行乗樏泥行乗蕝子絕

書溝洫志云泥行乗毳山行則梮居足毳行如箕擿行泥上如

淳云毳謂以板置泥上以通行路也愼子云爲毳者患塗之泥

也應邵云梮或作樏爲人所牽引也如淳云梮謂以䥫如錐頭

長半寸施之履下以上山不蹉跌也韋昭云梮木器也如今轝

牀人轝以行也此經惟言四載傳言所載者四同彼史記之說

古書尸子愼子之徒有此言也輴與毳爲一樏與梮輂爲一古

篆變形字體改易說者不同未知孰是禹之施功本爲治水此

經乃云隨山刋木刋木爲治水治水徧於九州故云隨行九州

之山林襄二十五年左傳云井堙木刋刋是除木之義也毛傳

云除木曰槎故曰刋槎其木開通道路以治水

傳奏謂至進食

正義曰黎民阻飢爲人治水故知奏謂進食於人也禮有鮮魚

腊以其新殺鮮淨故名爲鮮是鳥獸新殺曰鮮魚鼈新殺亦曰

鮮也此承山下故爲鳥獸下承水後故爲魚鼈其新殺之意同

也旣言刋木乃進鮮食食是除木所得故言與益槎木獲鳥獸

人以進食

傳距至至入海

正義曰距者相抵之名故爲至也非是名川不能至海故決九

州之名川通之至海也考工記云匠人爲溝洫耜廣五寸二耜

爲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畎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

之遂九夫爲井井閒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爲成成閒

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爲同同閒廣二尋深二仞謂之

澮是畎遂溝洫澮皆通水之道也以小注大故從畎遂溝洫乃

以入澮澮入於川川入於海是畎内之水亦入海也惟言畎澮

舉大小而略其餘也先言決川至海後言濬畎至川者川旣入

海然後澮得入川故先言川也

傳艱難至鮮食之

正義曰艱難也釋詁文禹主治水稷主敎播種水害漸除則有

可耕之地難得食處先須敎導以救之故云衆難得食處則與

稷敎乂播種之易得食處人必自能得之意在救人艱危之厄

故舉難得食處以言之於時雖漸播種得穀猶少人食未足故

決川有魚鼈使人鮮食之言食魚以助穀也鄭玄云與稷敎人

種澤物菜𬞞艱厄之食稷功在於種穀不主種菜𬞞也言后稷

種菜𬞞艱厄之食傳記未有此言也

傳化易至居積

正義曰變化是改易之義故化爲易也居謂所冝居積者

者居魚鹽近止者居林木也勉勸天下徙有之無者謂徙我所

有往彼無郷取彼所有以濟我之所無魚鹽徙山林木徙川澤

交易其所冝居積言此遷者謂將物去不得空取彼物也王肅

云易居者不得空去當滿而去當滿而來也

傳米食至治本

正義曰說文云粒糂也今人謂飯爲米糂遺餘之飯謂之一粒

兩粒是米食曰粒言是用米爲食之名也人非穀不生政由穀

而就言天下由此穀爲治政之本也君子之道以謙虚爲德禹

盛言己功者爲臣之法當孜孜不怠自言己之勤苦所以勉勸

人臣非自伐也

禹曰都至曰俞

正義曰禹以皐陶然已因歎而戒帝曰嗚呼帝當謹愼汝所在

之位帝受其戒曰然禹又戒帝曰若欲愼汝在位當須先安定

汝心好惡所止念慮事之微細以保安其身其輔弼之臣必用

正直之人若能如此惟帝所動則天下大應之以待帝志以明

受天之布施於天其重命帝用美道也帝以禹言已重乃驚而

言曰吁臣哉近哉臣當親近君也近哉臣哉君當親近臣也言

君臣當相親近共與成政道也禹應帝曰然言君臣冝相親近也

傳言愼至直人

正義曰此禹重戒帝覆上愼乃在位當先安好惡所止謂心之

所止當止好不止惡言惡以形好也太學云爲人君止於仁爲

人臣止於敬好惡所止謂此𩔖也傳意以上惟爲念下惟爲辭

故云念慮幾微然後以保其好惡所安寧耳

傳徯待至帝志

正義曰徯待釋詁文帝先能自安所止心之所止止於好事其

有舉動發號出令則天下大應之順命以待帝志謂靜以待命

有命則從也

傳昭明至用美

正義曰堯典巳訓昭爲明此重訓詳之皇天無親惟德是輔人

之所欲天必從之帝若能安所止非但人歸之又乃明受天之

報施天下太平祚胤長逺是天之報施也天又重命用美謂四

時和祥瑞臻之𩔖也或當前後非一故傳言又也

傳鄰近至而成

正義曰周禮五家爲鄰取相近之義故鄰爲近也禹言君當好

善帝言須得臣力再言鄰哉言君臣之道當相須而成鄭𤣥云

臣哉汝當爲我鄰哉鄰哉汝當爲我臣哉反覆言此欲其志心

入禹

帝曰臣至威之

正義曰帝以禹然已言又說須臣之事作我股肱耳目言已動

作視聽皆由臣也我欲助我所有之人使之家給人足汝當翼

賛我也我欲布陳智力於天下四方爲立治之功汝等當與我

爲之我欲觀示君臣上下以古人衣服之法象其日月星辰山

龍華蟲作㑹合五采而畫之又畫山龍華蟲於宗廟彞罇其藻

火粉米黼黻於絺葛而刺繡以五種之彩明施於五色制作衣服

汝當爲我明其差等而制度之我欲聞知六律和五聲播之於

八音以此音樂察其政治與忽怠者其樂音又以出納五德之

言汝當爲我聽審之我有違道汝當以義輔成我汝無得知我

違非而對面從我退而後更有言云我不可輔也旣言其須臣

之力乃揔勑之敬其職事哉汝在我前後左右四旁鄰近之臣

也其衆𩔖頑愚䜛說之人若有所行不在於是而爲非者汝當

察之以法行射侯之禮知其善惡以明別之行有不是者又撻

其身以記之書其過者以識哉所以撻之書之者兾其改悔欲

與並生活哉工樂之官以納諫言於上當是正其義而顯揚之

使我自知得失也又揔言御下之法天下之人有能至於道者

則當承受而進用之當任以官也不從敎者則以刑罰威之當

罪其身也此等皆汝臣之所爲

傳言大體若身

正義曰君爲元首臣爲股肱耳目大體如一身也足行手取耳

聽目視身雖百體四者爲大故舉以爲言鄭𤣥云動作視聽皆

由臣也

傳左右至成我

正義曰釋詁云左右助慮也同訓爲慮是左右得爲助也立君

所以牧人人之自營生産人君當助救之論語稱孔子適衛欲

先富民而後敎之故云助我所有之民欲富而敎之也君子施

敎本爲養人故先云助人舉其重者以其爲人事重當須翼成

故言汝翼次顯君施敎化須臣爲之故言汝爲次明衣服上下

摽顯尊卑故云汝明次云六律五聲故云汝聽各隨事立文其

實不異

傳布力至爲之

正義曰詩云四方子宣論語云陳力就列是布政用力故言布

力立治之功汝羣臣當爲之

傳欲觀至服制

正義曰觀示法象之服制者謂欲申明古人法象之衣服垂示

在下使觀之也易繫辭云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象物制

服蓋因黃帝以還未知何代而具彩章舜言已欲觀古知在舜

之前耳

傳日月至旌旗

正義曰桓二年左傳云三辰旂旗昭其明也三辰謂此日月星

也故日月星爲三辰辰即時也三者皆是示乂時節故並稱辰

焉傳言此者以辰在星下揔上三事爲辰辰非別爲物也周禮

大宗伯云實柴祀日月星辰鄭𤣥云星謂五緯也辰謂日月所

㑹十二次也星辰異者彼鄭以徧祭天之諸神十二次亦當祭

之故今辰與星別此云畫之於衣日月合𪧐之辰非有形容可

畫且左傳云三辰即日月星也周禮司常掌九旗之物惟日月

爲常不言畫星蓋大常之上又畫星也穆天子傳稱天子葬盛

姬畫日月七星蓋畫北斗也草木雖皆有華而草華爲美故云

華象草華蟲雉也周禮司服有鷩冕鷩則雉焉雉五色象草華

也月今五時皆云其蟲蟲是鳥獸之揔名也下云作服汝明知

畫三辰山龍華蟲於衣服也又言旌旗者左傳言三辰旂旗周

禮司常云日月爲常王者禮有㳂革後因於前故知舜時三辰

亦畫之於旌旗也下傳云天子服日月而下則三辰畫之於衣

服又畫於旌旗也周禮司服云享先王則衮冕衮者卷也言龍

首卷然以衮爲名則所畫自龍以下無日月星也郊特牲云祭

之日王被衮冕以象天也又曰龍章而設日月以象天也鄭𤣥

云謂有日月星辰之章設日月畫於衣服旌旗也據此記文衮

冕之服亦畫日月鄭注禮記言郊特牲所云謂魯禮也要其文

稱王被服衮冕非魯事也或當三代天子衣上亦畫三辰自龍

章爲首而使衮統名耳禮文殘缺不可得詳但如孔解舜時天

子之衣畫日月耳鄭𤣥亦以爲然王肅以爲舜時三辰即畫於

旌旗不在衣也天子山龍華蟲耳

傳㑹五至爲飾

正義曰㑹者合聚之名下云以五采彰施於五色作服知㑹謂

五色也禮衣畫而裳繡五色備謂之繡知畫亦備五色故云以

五采成此畫焉謂畫之於衣宗彞文承作㑹之下故云宗廟彞

樽亦以山龍華蟲爲飾知不以日月星爲飾者孔以三辰之尊

不冝施於器物也周禮有山罍龍勺雞彞鳥彞以𩔖言之知彝

樽以山龍華蟲爲飾亦畫之以爲飾也周禮彝器所云犧象雞

鳥者鄭𤣥皆爲畫飾與孔意同也周禮彞器無山龍華蟲爲飾

者帝王革易所尚不同故有異也

傳藻水至曰繡

正義曰詩云魚在在藻是藻爲水草草𩔖多矣獨取此草者謂

此草有文故也火爲火字謂刺繡爲火字也考工記云火以圜

鄭司農云謂圜形似火也鄭𤣥云形如半環然記是後人所作

何必能得其眞今之服章繡爲火字者如孔所說也粉若粟冰

者粉之在粟其狀如冰米若聚米者刺繡爲文𩔖聚米形也黼

若斧形考工記云白與黒謂之黼釋器云斧謂之黼孫炎云黼

文如斧形蓋半白半黒似斧刃白而身黒黻爲兩已相背謂刺

繡爲己字兩已字相背也考工記云黒與靑謂之黻刺繡爲兩

己字以靑黒線繡也詩葛覃云爲絺爲綌是絺用葛也玉藻云

浴用二巾上統下綌曲禮云爲天子削𤓰者副之巾以絺爲國

君者華之巾以綌皆以絺貴而綌賤是絺精而綌麤故葛之精

者曰絺五色備謂之繡考工記文也計此所陳皆述祭服祭服

𤣥纁爲之後代無用絺者蓋於時仍質暑月染絺爲纁而繡之

以爲祭服孔以華象草華蟲雉則合華蟲爲一周禮鄭𤣥注亦

然則以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六章畫放衣也藻火粉米黼黻六

章繡於裳也天之大數不過十二故王者制作皆以十二象天

也顧氏取先儒等說以爲日月星取其照臨山取能興雲雨龍

取變化無方華取文章雉取耿介顧氏雖以華蟲爲二其取象

則同又云藻取有文火取炎上粉取絜白米取能養黼取能斷

黻取善惡相背鄭玄云㑹讀爲繪宗彞謂宗廟之鬱鬯樽也故

虞夏以上蓋取虎彞蜼彞而巳粉米白米也絺讀爲黹黹紩也

自日月至黼黻凡十二章天子以飾祭服凡畫者爲繪刺者爲

繡此繡與繪各有六衣用繪裳用繡三周而變之以三辰爲旂

旗謂龍爲衮宗彞爲毳或損益上下更其等差鄭意以華蟲爲

一粉米爲一加宗彞謂虎蜼也周禮宗廟彞器有虎彞蜼彝故

以宗彝爲虎蜼也此經所云凡十二章日也月也星也山也龍

也華蟲也六者畫以作繪施於衣也宗彞也藻也火也粉米也

黼也黻也此六者紩以爲繡施之於裳也鄭𤣥云至周而變易

之損益上下更其等差周禮司服之注具引此文乃云此古天

子冕服十二章也王者相變至周而以日月星畫於旌旗冕服

九章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彝尊其神明也九章初一曰龍次二

曰山次三曰華蟲次四曰火次五曰宗彞皆畫以爲繢次六曰

藻次七曰粉米次八曰黼次九曰黻以絺爲繡則衮之衣五章

裳四章凡九也鷩畫以雉謂華蟲也其衣三章裳四章凡七也

毳畫虎蜼謂宗彞也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是鄭以冕服之

名皆取章首爲義衮冕九章以龍爲首龍首卷然故以衮爲名

鷩冕七章華蟲爲首華蟲即鷩雉也毳冕五章虎蜼爲首虎蜼

毛淺毳是亂毛故以毳爲名如鄭此解配文甚便於絺繡之義

揔爲消帖但解宗彞爲虎蜼取理大迴未知所說誰得經旨

傳天子至制之

正義曰此言作服汝明故傳辯其等差天子服日月而下十二

章諸侯自龍衮而下至黼黻八章再言而下明天子諸侯皆至

黼黻也士服藻火二章大夫加粉米四章孔注上篇五服謂天

子諸侯卿大夫士則卿與大夫不同當加之以黼黻爲六章孔

略而不言孔意蓋以周禮制諸侯有三等之服此諸侯同八章

者上古朴質諸侯俱南面之尊故合三爲一等且禮諸侯多同

爲一等故雜記云天子九虞諸侯七虞左傳云天子七月而葬

諸侯五月而葬是也孔以此經上句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尊者

在上下句藻火粉米黼黻尊者在下黼黻尊於粉米粉米尊於

藻火故從上以尊卑差之士服藻火大夫加以粉米并藻火爲

四章馬融不見孔傳其注亦以爲然以古有此言相傳爲說也

蓋以衣在上爲陽陽統於上故所尊在先裳在下爲隂隂統於

下故所重在後詩稱𤣥衮及黼顧命云麻冕黼裳當以黼爲裳

故首舉黼以言其事如孔說也天子諸侯下至黼黻大夫粉米

兼服藻火是上得兼下也士不得服粉米大夫不得服黼黻是

下不得僭上也訓彰爲明以五種之彩明施於五色作尊卑之

服汝當分明制之令其勿使僭濫也鄭𤣥云性曰采施曰色以

本性施於繒帛故云以五采施於五色也鄭云作服者此十二

章爲五服天子備有焉公自山龍而下侯伯自華蟲而下子男

自藻火而下卿大夫自粉米而下亦是以意說也此云作服惟

據衣服所以經有宗彞及孔云旌旗亦以山龍華蟲爲飾者但

此雖以服爲主上旣云古人之象則法象分在器物皆悉明之

非止衣服而巳旌旗器物皆是彩飾彼服以明尊卑故揔云作

服以結之

傳言欲至審之

正義曰此經大意令臣審聽樂音察丗之治否以報君也金石

絲竹匏土革木八物各出其音謂之八音八音之聲皆有淸濁

聖人差之以爲五品宫商角徴羽謂之五聲五聲髙下各有所

凖則聖人制爲六律與五聲相均作樂者以律均聲聲從器出

帝言我欲以六律和彼五聲八音以此樂之音聲察丗之治否

詩序云治丗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丗之音怨以怒其政乖此

則聽聲知政之道也言今聽作樂若其音安樂和平則時政辨

治而修理也若其音怨怒乖離則時政忽慢而怠惰也是用樂

之聲音察天下治理及忽怠者也知其治理則保以修之知其

怱怠則改而修之此治理忽怠人君所願聞也又樂之感人使

和易調暢若樂音合度則言必得理以此樂音出納仁義禮智

信五德之言乃君之發言合彼五德施之於人可以成其敎化

是出五言也人之乃言合彼五德歸之於君可以成諷諫是納

五言也君言可以利民民言可以益君是言之善惡由樂音而

知也此言之善惡亦人君之所願聞也政之理忽言之善惡皆

是上所願聞欲令察知以告已得守善而改惡故帝令臣汝當

爲我聽審之也六律六吕當有十二惟言六律者鄭𤣥云舉陽

隂從可知也傳以五言爲五德之言者漢書律曆志稱五聲播

於五常則角爲仁商爲義徴爲禮羽爲智宫爲信志之所稱必

有舊說也言五聲與五德相協此論樂事而云出納五言知是

出納五德之言也樂音和則五德之言得其理音不和則五德

之言違其度故亦以樂音察五言也帝之此言自說臣之大法

於舜所聽使聽韶樂也襄二十九年左傳吴季扎見舞韶樂而

歎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燾也如地之無不載也然則

韶樂盡善盡美有理無忽而并言忽者韶樂自美耳樂採人歌

爲曲若其怠忽則音辭亦有焉故常使聽察之也

傳四近至察之

正義曰囧命云惟子一人無良實賴左右前後有位之士匡其

不及知四近謂前後左右四者近君之臣勑使敬其職也更欲

告以此下之辭故勑之衆頑愚䜛說之人若有所行不在於是

而爲非者當察之知其非乃撻之書之此與以下發端也庶頑

䜛說謂朝廷之臣格則承之乃謂天下之人舜之朝廷當無䜛

說之人故設爲大法戒愼之耳四近之臣普謂近君之臣耳無

常人也鄭𤣥以四近爲左輔右弼前疑後承惟伏生書傳有此

言文王丗子云有師保有疑承以外經傳無此官也

傳當行至其過

正義曰禮射皆張侯射之知侯以明之當行射侯之禮以明善

惡之敎射禮有序賔以賢詢衆擇善之義是可以明善惡也笞

撻不是者使記識其過謂過輕者也大罪刑殺之矣古之射侯

之事無以言之案周禮司裘云王大射則供虎侯熊侯豹侯設

其鵠諸侯則供熊侯豹侯卿大夫則供麋侯皆設其鵠鄭𤣥注

云虎九十弓即方一丈八尺熊七十弓方一丈四尺豹麋五十

弓方一丈鄭又引梓人爲侯廣與崇方三分其廣而鵠居一焉

則丈八之侯鵠方六尺丈四之侯鵠方四尺六寸大半寸一丈

之侯鵠方三尺三寸少半寸此皆大射之侯也射人云王以六

耦射三侯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

一侯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二正鄭𤣥注云五正者五采中朱

次白次蒼次黃𤣥居外三正者去𤣥黃二正者去白蒼而畫以

朱緑此賔射之侯也鄭以賔射三侯歩數髙廣與大射侯同正

大如鵠司裘及射人所云諸侯者謂圻内諸侯若圻外諸侯則

儀禮大射云大侯九十弓熊侯七十弓豹侯五十弓皆以三𥨸

其賔射則無文若天子巳下之燕射案郷射記云天子熊侯白

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熊侯

巳下同五十弓即侯身髙一丈君臣共射之

傳書識至並生

正義曰書識其非亦是小過者也欲並生哉揔上三者侯以明

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皆是欲其改悔與無過之人共並生也

傳工樂至道之

正義曰禮通謂樂官爲工知工是樂官則周禮大師瞽矇之𩔖

也樂官掌頌詩言以納諫以詩之義理或微人君聽之若有不

悟當正其義而揚道之揚舉也舉而道向君也

傳天下至威之

正義曰言承之用之則此人未在官也故言謂天下民必也能

至於道即賢者故承用之而任以官也否謂不從敎者則以刑

威之而罪其身也臣過必小故撻之書之人罪或大故以刑威之

禹曰至惟敘

正義曰禹旣得帝言乃荅帝曰然旣帝之任臣又言當擇人充

滿大天之下旁至四海之隅蒼蒼然生草木之處皆是帝德所

及其内有萬國衆賢皆共爲帝臣言其可用者甚衆也帝當就

是衆賢之内舉而用之其舉用之法各使陳布其言納受之以

其言之所能從其所能而驗試之明顯衆人所能當以功之大

小旣知有功乃賜之以車服以表其功有能用帝以此法用人

即在下之人知官不妄授必用度才能而使之如此誰敢不讓

有德敢不敬應帝命而推先善人也若帝用臣不是不甞試驗

不知臧否則羣臣逺近徧布同心而日進無功之人旣戒帝擇

人又勸帝自勤無若丹朱之傲惟慢褻之遊是其所好傲戯而

爲虐是其所爲爲此惡事不問晝夜而頟頟然恒爲之無休息

又無水而陸地行舟羣朋淫泆於室家之内用此之故絕其丗

嗣不得居位我本創丹朱之惡若是也故娶於塗山之國

壬癸甲四日而即往治水其後過門不入聞啓𫩜𫩜而泣我不

暇入而子名之惟以大治度水土之功故也水土旣平乃輔成

五服四面相距至于五千里州十有二師其治水之時所役人

功每州用十有二師各用三萬人也自京師外迫及四海其閒

諸侯五國皆立一長迆相統領以此諸侯各蹈行所職並爲有

功惟有三苗頑凶不能就官我以供勤之故得使天災消没帝

念此事哉不可不自勤也帝荅禹曰天下之人皆蹈行我德是

汝治水之功惟有次敘故也受其戒而美其功也

傳光天至廣逺

正義曰堯典之序訓光爲充即此亦爲充言充滿大天之下也

據其方面即四隅爲逺至于海隅舉極逺之處言帝境所及廣

遠其内多賢人也

傳獻賢至用之

正義曰釋言云獻聖也賢是聖之次臣德不冝言聖故爲賢也

萬國衆賢共爲帝臣言求臣之處多也帝舉是衆賢而用之使

陳布其言令其自說已之所能聽其言而納受之依其言而考

試之顯明衆臣皆以功大小爲差然後賜車服以旌別其人功

能事用是舉賢用人之法也舜典云敷奏以言明試以功奏試

二字與此異者彼言施於諸侯其人見爲國君故令奏言試功

此謂方始擢用故言納庶納謂受取之庶謂在羣衆

傳帝用至流故

正義曰帝用臣不是不以言考功在下知帝不分別善惡則無

逺近徧布同心日日進於無功之人由其賢愚並位優劣共流

故也敷是布之義故言遠近布同同心妄舉也

傳丹朱堯子

正義曰漢書律曆志云堯讓舜使子朱處於丹淵爲諸侯則朱

是名丹是國也

傳傲戯至休息

正義曰詩美衛武公云善戯謔𠔃不爲虐𠔃丹朱反之故傲戯

而爲虐也頟頟是不休息之意肆謂縱恣也晝夜常頟頟然縱

恣爲惡無休息時也

傳朋羣至得嗣

正義曰朋輩與羣聚義同故朋爲羣也聖人作車以行陸作舟

以行水丹朱乃習於無水而陸地行舟言其所爲惡事無節度

也此乃稟受惡性習惡事也鄭玄云丹朱見洪水時人乗舟今

水巳治猶居舟中頟頟使人推行之案下句云子創若時乃勤

治水則丹朱行舟之時水尚未除非效洪水之時人乗舟也羣

淫於家言羣聚妻妾恣意淫之無男女之別故言妻妾亂也用

是之惡故絕其丗位不得嗣父也此用殄厥丗一句禹旣見丗

絶今始言之以明行惡之驗此句非禹所創創之者創其行之

惡耳

傳創懲至害公

正義曰創與懲皆是見惡自止之意故云創懲也哀七年左傳

云禹㑹諸侯於塗山杜預云塗山在壽春縣東北塗山國名蓋

近彼山也娶千塗山言其所娶之國耳非就妻家見妻也懲丹

朱之惡故不可不勤故辛日娶妻至于甲日復往治水孔云復

往則巳甞治水而輟事成昬也鄭𤣥云登用之年始娶于塗山

氏三𪧐而爲帝所命治水鄭意娶後始受帝命娶前未治水也

然娶後始受帝命當云聞命即行不須計辛之與甲日數多少

當如孔說輟事成昬也此時禹父新殛而得爲昬者鯀放而未

死不妨禹娶且治水四年兖州始畢禹娶不必在殛鯀之年也

傳啓禹至功故

正義曰啓禹子丗本文也孟子稱禹治水三過其門而不入是

至門而聞啓泣聲不暇如人父子名爲已子而愛念之以其爲

大治度水土之功故也訓荒爲大治謂去其水度謂量其功故

治度連言之

傳五服至萬庸

正義曰據禹貢所云五服之名數知五服即甸侯綏要荒服也

彼五服每服五百里四面相距爲方五千里也王肅云五千里

者直方之數若其迴邪委曲動有倍加之較是直路五千里也

治洪水輔成之者謂每服之内爲其小數定其差品各有所堂

是禹輔成之也周禮大司馬法二千五百人爲師每州十有二

師通計之一州用三萬人功揔計九州用二十七萬庸庸亦功

也州境旣有闊狹用功必有多少例言三萬人者大都通率爲

然惟言用三萬人者不知用功日數多少治水四年乃畢用功

蓋多矣不知用幾日也鄭𤣥云輔五服而成之至于面方各五

千里四面相距爲方萬里九州州立十二人爲諸侯師以佐牧

堯初制五服服各五百里要服之内方四千里曰九州其外荒

服曰四海此禹所受地記書曰崑崙山東南地方五千里名曰

神州者禹弼五服之殘數亦每服者合五百里故有萬里之界

萬國之封焉猶用要服之内爲九州州更方七千里七七四十

九得方千里者四十九其一以爲圻内餘四十八八州分而各

有六春秋傳曰禹朝羣臣于㑹稽執玉帛者萬國言執玉帛者

則九州之内諸侯也其制特置牧以諸侯賢者爲之師蓋百國

一師州十有二師則州千二百國也八州凡九千六百國其餘

四百國在圻内與王制之法準之八州通率封公侯百里之國

者一伯七十里之國二子男五十里之國四方百里者三封國

七十有畸至于圻内則子男而已鄭云禹弼成五服面各五千

里王肅禹貢之注巳難之矣傳稱萬盈數也萬國舉盈數而言

非謂其數滿萬也詩桓曰綏萬邦烝民曰揉此萬邦豈周之建

國復有萬乎天地之勢平原者甚少山川所在不啻居半豈以

不食之地亦封建國乎王圻千里封五十里之國四百則圻内

盡以封人王城宮室無建立之處言不顧實何至此也百國一

師不出典記自造此語何以可從禹朝羣臣于會稽魯語文也

執玉帛者萬國左傳文也採合二事亦爲謬矣

傳薄迫至帝室

正義曰釋言云逼迫也薄者逼近之義故云迫也外迫四海言

從京師而至于四海也釋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

謂九州之外也王制云五國以爲屬屬有長此建五長亦如彼

文故云諸侯五國立賢者一人爲方伯謂之五長以相統治欲

以共㢡帝室故也僖元年公羊傳曰上無天子下無方伯方伯

謂周禮九命作伯者也王制云千里之外設方伯方伯一州之

長謂周禮八命作牧者也傳言五國立一人爲方伯直是五國

之長耳與彼異也以其是當方之長故傳以方伯言之

傳九州至分别

正義曰蹈爲有功之長言蹈履典法行之有功惟三苗頑凶不

得就官謂舜分北三苗之時苗君有罪不得就其諸侯國君之

官而被流於逺方也言九州五長各蹈爲有功則海内諸侯皆

有功矣惟有三苗不得就官以見天下大治而惡者少耳頑則

不得就官言善惡分別也

皐陶至惟明

正義曰此經史述爲文非帝言也史以禹戍五服帝念禹功故

因美皐陶言禹旣弼成五服故皐陶於其四方敬行九德考績

之法有次敘也又於四方施其刑法惟明白也由禹有此大功

故史重美之也

傳方四至美之

正義曰皐陶爲帝所任徧及天下故方爲四方也天下蹈行帝

德水土旣治亦由刑法彰明若使水害不息皐陶法無所施若

無皐陶以刑人亦未能奉法天下蹈行帝德二臣共有其功故

史因帝歸功於禹兼記皐陶之功舜典與大禹謨巳美皐陶故

言重美之也傳言考績之次敘者皐陶所言九德依德以考其

功績亦是刑法之事故兼言也鄭云歸美於二臣則以此經爲

帝語此文上無所由下無所結形勢非語辭也故傳以爲史因

記之

夔曰至允諧

正義曰皐陶大禹爲帝設謀大聖納其昌言天下以之致治功

成道洽禮備樂和史述夔言繼之於後夔曰在舜廟堂之上戞

敔擊柷鳴球玉之磬擊搏拊鼓琴瑟以謌詠詩章樂音和協感

致幽𡨋祖考之神來至矣虞之賔客丹朱者在於臣位與羣君

諸侯以德相讓此堂上之樂所感深矣又於堂下次竹管擊鼗

鼔合樂用柷止樂用敔吹笙擊鐘以次迭作鳥獸相率而舞其

容蹌蹌然堂下之樂感亦深矣簫韶之樂作之几成以致鳳皇

來而有容儀也夔又曰嗚呼歎舜樂之美我大擊其石磬小拊

其石磬百獸相率而舞鳥獸感德如此衆正官長信皆和諧矣

言舜政敎平而樂音和君聖臣賢謀爲成功所致也

傳戛擊至明之

正義曰戛擊是作用之名非樂器也故以戛擊爲柷敔柷敔之

狀經典無文漢初巳來學者相傳皆云柷如漆桶中有椎柄動

而擊其旁也敔狀如伏虎背上有刻戛之以爲聲也樂之初擊

柷以作之樂之將末戛敔以止之故云所以作止樂𩀱解之釋

樂云所以鼓柷謂之止所以鼔敔謂之籈郭璞云柷如漆桶方

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連氐挏之今左右擊止者其

椎名也敔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鉏鋙刻以木長一尺櫟之籈

者其名也是言擊柷之椎名爲止戛敔之木名爲籈戛即濼也

漢禮器制度及白虎通馬融鄭𤣥李巡其說皆爲然也惟郭璞

爲詳據見作樂器而言之搏拊形如鼔以韋爲之實之以糠擊

之以節樂漢初相傳爲然也釋器云球玉也鳴球謂擊球使鳴

樂器惟磬用玉故球爲玉磬商頌云依我磬聲磬亦玉磬也鄭

𤣥云磬懸也而以合堂上之樂玉磬和尊之也然則鄭以球玉

之磬懸于堂下尊之故進之使在上耳此舜廟堂之樂謂廟内

堂上之樂言祖考來格知在廟内下云下管知此在堂上也馬

融見其言祖考遂言此是舜除瞽瞍之喪祭宗廟之樂亦不知

舜父之喪在何時也但此論韶樂必在即政後耳此說樂音之

和而云祖考來格者聖王先成於人然後致力於神言人恱其

化神歆其祀禮備樂和所以祖考來至明矣以祖考來至明樂

之和諸也詩稱神之格思不可度思而云祖考來至者王肅云

祖考來至者見其光輝也蓋如漢書郊祀志稱武帝郊祭天祠

上有美光也此經文次以柷敔是樂之始終故先言戛擊其球

與搏拊琴瑟皆當彈擊故使鳴冠於球上使下共蒙之也鄭𤣥

以戛擊鳴球三者皆揔下樂櫟擊此四器也樂器惟敔當櫟耳

四器不櫟鄭言非也

傳丹朱至有德

正義曰微子之命云作賔于王家詩頌微子之来謂之有客是

王者之後爲時王所賔也故知虞賔謂丹朱爲王者後故稱賔

也王者立二代之後而獨言丹朱者蓋髙辛氏之後無文而言

故惟指丹朱也王者之後尊於羣后故殊言在位羣后亦在位

也後言德讓丹朱亦以德讓也故言與諸侯助祭年爵同者推

先有德也二王之後並爲上公亦有與丹朱爵同故丹朱亦讓

也丹朱之性下愚堯不能化此言有德者猶上云瞽亦允若暫

能然也

傳堂下至互見

正義曰經言下管知是堂下樂也敔當戛之柷當擊之上言戛

擊此言柷敔其事是一故云上下合止樂各有柷敔也言堂下

堂上合樂各以柷止樂各以敔也上言作用此言器名兩相備

也上下皆有柷敔兩見其文明球絃鐘籥上下樂器不同各自

更互見也絃謂琴瑟鐘鏞也籥管也琴瑟在堂鐘籥在庭上下

之器各別不得兩見其名各自更互見之依大射禮鐘磬在庭

今鳴球於廟堂之上者案郊特牲云歌者在上貴人聲也左傳

云歌鐘二肆則堂上有鐘明磬亦在堂上故漢魏巳來登歌皆

有鐘磬燕禮大射堂上無鐘磬者諸侯樂不備也

傳鏞大至蹌蹌然

正義曰釋樂云大鐘謂之鏞李巡曰大鐘音聲大鏞大也孫炎

曰鏞深長之聲釋詁云閒代也孫炎曰閒廁之代也釋言云遞

迭也李巡曰遞者更迭閒廁相代之義故閒爲迭也吹笙擊鐘

更迭而作鳥獸化德相率而舞蹌蹌然下云百獸率舞知此蹌

蹌然亦是舞也禮云凡行容愓愓大夫濟濟士蹌蹌是爲行動

之貌故爲舞也

傳韶舜至率舞

正義曰韶是舜樂經傳多矣但餘文不言簫簫乃樂器非樂名

簫是樂器之小者言簫見細器之備謂作樂之時小大之器皆

備也釋鳥云鶠鳳其雌皇是此鳥雄曰鳳雌曰皇禮運云麟鳳

龜龍謂之四靈是鳳皇爲神靈之鳥也易漸卦上九鴻漸于陸

其羽可用爲儀是儀爲有容儀也成謂樂曲成也鄭云成猶終

也每曲一終必變更奏故經言九成傳言九奏周禮謂之九變

其實一也言簫見細器之備備樂九奏而致鳳皇則其餘鳥獸

不待九而率舞也尊者體盤靈瑞難致故九成之下始言鳳皇

來儀鳥獸蹌蹌乃在上句傳據此文言鳥獸易來鳳皇難致故

云鳥獸不待九也樂之作也依上下遞奏閒合而後曲成神物

之來上下共致非堂上堂下別有所感以祖考尊神配堂上之

樂鳥獸賤物故配堂下之樂揔上下之樂言九成致鳳尊異靈

瑞故別言爾非堂上之樂獨致神來堂下之樂偏令獸舞也鄭

𤣥注周禮具引此文乃云此其在於宗廟九奏効應也是言祖

考來格百獸率舞皆是九奏之事也大司樂云凡六樂者六變

而致象物及天神鄭𤣥云象物有象在天所謂四靈者彼謂

蜡之祭作樂以致其神此謂鳳皇身至故九奏也

傳尹正至太平

正義曰尹正釋言文衆正官之長謂每職之首周官所謂唐虞

稽古建官惟百是也信皆和諧言職事修理也上云祖考來格

此言衆正官治言神人洽樂音和也此篇初說用臣之法末言

樂音之和言其始於任賢立政以禮治成以樂所以得致太平

解史録夔言之意

帝庸至往欽哉

正義曰帝旣得夔言用此庶尹允諧之政故乃作歌自戒將歌

而先爲言曰人君奉正天命以臨下民惟當在於順時惟當在

於愼微旣爲此言乃歌曰股肱之臣喜樂其事哉元首之君政

化乃起哉百官事業乃得廣大哉言君之善政由臣也皐陶拜

手稽首颺聲大言曰帝當念是言哉率領臣下爲起政治之事

愼汝天子法度而敬其職事哉又當數自顧省已之成功而敬

終之哉乃續載帝歌曰㑹是元首之君能明哉則股肱之臣乃

善哉衆事皆得安寧哉旣言其美又戒其惡元首之君叢脞細

碎哉則股肱之臣懈惰緩慢哉衆事悉皆墮廢哉言政之得失

由君也帝拜而受之曰然然其所歌顯是也汝羣臣自今巳往

各敬其職事哉

傳用庶至愼微

正義曰此承夔言之下旣得夔言而歌故知帝庸作歌者用庶

尹允諧之政故作歌以自戒之安不忘危也勑是正齊之意故

爲正也言天合奉正天命以臨下民惟在順時不妨農務也惟

在愼微不忽細事也鄭𤣥以爲戒臣孔以爲自戒者以正天之

命是人君之事故也

傳元首至乃廣

正義曰釋詁云元良首也僖三十三年左傳稱狄人歸先軫之

元則元與首各爲頭之别名此以元首共爲頭也君臣大體猶

如一身故元首君也股肱之臣喜樂盡忠謂樂行君之化君之

治功乃起言無廢事業事業在於百官故衆功皆起百官之業

乃廣也

傳憲法至其職

正義曰憲法釋詁文此言興事對上起哉天子率臣下爲起治

之事言臣不能獨使起也

傳屢數至懈怠

正義曰釋詁云屢數疾也俱訓爲疾故屢爲數也顧省汝成功

謂已有成功令數顧省之敬終以善無懈怠也恐其惰於已成

功故以此爲戒

傳賡續至其義

正義曰詩云西有長賡毛傳亦以賡爲續是相傳有此訓也鄭

𤣥以載爲始孔以載爲成各以意訓耳帝歌歸美股肱義未足

者非君之明爲臣不能盡力空責臣功是其義未足以此續成

帝歌必先君後臣衆事乃安故以此言成其義也

傳叢脞至申戒

正義曰孔以叢脞爲細碎無大略鄭以叢脞揔聚小小之事以

亂大政皆是以意言耳君無大略則不能任賢功不見知則臣

皆懈惰萬事墮廢其功不成故又歌以重戒也庶事萬事

爲一同而文變耳


尚書正義卷第五


            計一萬一千九百一十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