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堂肆考 (四庫全書本)/卷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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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山堂肆考卷一百十六  明 彭大翼 撰性行
  儉約
  易否卦君子以儉德避難左傳儉德之共也
  澣衣濯冠
  禮器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掩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
  頺簷敗壁
  宋李沆所居陋巷頺簷敗壁不以屑意
  伯恭草屋
  魏髙允字伯恭歴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年魏主幸其第惟有草屋數間布被緼袍厨中鹽菜而已魏主嘆息賜以粟帛
  羊續布幬
  東漢羊續字興祖為廬江太守卧一布幬時或穿敗糊紙補之
  裳不加縁
  東漢祭遵為征虜將軍其夫人裳不加縁
  食不兼味
  見三公
  妻子自親釜竈
  東觀漢記周澤為澠池令性儉約妻子自親釜竈
  妻子不免饑寒
  唐盧懐愼不營貲産既貴妻子不免饑寒常卧弊簀單席門無簾箔嘗卧病宋璟及盧從愿相與訪之甚喜命設食有蒸豆兩甌菜數俎而已此外翛然無辦
  不愛輕肥
  宋張詠字復之濮州鄄城人自奉寡薄儉陋雖寒士不若公退闢静室焚香燕坐聚書萬卷手自校正旁無聲色之好李畋嘗侍坐謂公寢禪室不如公哂曰吾不為輕肥官以至於此嘗寄友人傅霖詩前年失脚下漁磯苦戀明時未忍歸為報巢由莫相笑此心不是愛輕肥
  不忍富貴
  宋范文正公既貴戒諸子曰吾貧時與汝母養吾親汝母躬執㸑而吾親甘㫖未嘗充也今得厚禄欲以養親親不在矣汝母又已早世吾之所最恨者忍令若曹享富貴之樂耶
  不好聲色
  南史到溉性不好聲色虚室單席旁無姬侍冠履十年不易朝服或至穿補
  不畜財産
  宋㓂凖初為樞密直學士嘗賜金帛甚厚公乳母泣曰太夫人不幸時家貧求一縑作衾禭不可得豈知今日富貴哉公聞之慟哭盡散金帛終身不畜財産後雖出入將相所得俸禄惟務施與公外奢内儉無聲色之娛寢處止一青幃二十餘年不易時有破壊益命補葺或以公孫𢎞事靳之答曰彼詐我誠雖弊何傷且不忍處之久而以弊棄也靳者愧之
  酒止五行
  司馬温公與劉几席君從王尚恭等七人作眞率㑹有約酒不過五行食不過五味唯菜無限如違約増飲食之數罰一㑹
  食止一器
  宋查道為待制毎食止盡一器度已不勝則不下筯雖蔬茹亦然常曰福當如是惜耳
  髹器享客
  宋杜祁公衍享客多用髹器客有面稱嘆曰公嘗為宰相清貧乃爾耶公命侍人盡取白金讌器陳于前曰衍非乏此雅不自好耳
  殘紙送人
  韓莊敏遺事宋王沂公曽與孫冲同榜冲子京一日徃辭沂公公相留云喫飯了去飭子弟云已留孫京喫飯安排饅頭饅頭時為盛饌也食後盒中送數軸簡紙開㸔皆是他人書簡後截下紙
  不擇滋味
  宋范純仁字堯夫平生食無重味不擇滋味粗糲
  不喜華靡
  司馬公訓儉文昔正考父饘粥以餬口孟僖子知其後必有達人季文子相三君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君子以為忠吾本寒家世以清白相承吾性不喜華靡自為乳兒時或加以金銀華美之服輙羞赧棄去之二十忝科名開喜宴獨不戴花同年曰君賜不可違也乃簮一花平生衣取蔽寒食取充腹亦不敢故服垢弊以矯俗干名但順吾性而已
  費事相稱
  汜文正公嘗言吾毎夜就寢為計一日飯食奉養之費所為之事若相稱則鼾睡熟寐無復愧耻茍或不然則終夜不能安枕
  存亡如一
  司馬公訓儉文張文節公為相自奉如河陽掌酒記時所親或規之曰公今受俸不少而自奉若此公雖自信清約外人頗有公孫𢎞布被之譏公宜小從衆公嘆曰吾今日之俸雖舉家錦衣玉食何患不能顧人之常情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吾今日之俸豈能常有身豈能常存一旦異于今日家人習奢既久不能頓儉必致失所豈若在位去位身在身亡如一日乎按文節知白諡仁宗朝拜相
  一爵一肉
  侯鯖録蘇東坡在黄州嘗書云自今日已往早晩飲食不過一爵一肉有尊客盛饌則三之可損不可増有召我者預以此告之
  一麵一飯
  宋杜祁公衍食于家惟一麵一飯或美其儉公曰某本一措大名位壽福冠冕服用皆國家所賜一旦去位身復為措大何以自奉
  宿舎惜錢已下慳恡
  三輔決録平陵士孫奮富聞京師性儉恡嘗宿客舎雇錢甚少主人曰君惜錢如此欲作士孫景卿耶奮後為梁冀徴財下獄死按士孫覆姓景卿奮字
  隨歩減錢
  笑林載漢世老人家富性儉嗇惡衣蔬食侵晨而起侵夜而息營理産業聚斂無厭而不忍輕用或有人從之求乞者不得已入内取錢十自堂而出隨歩輙減比至于外纔餘半在閉目以授乞者尋復屬云我傾囊贍君愼勿他説相效而來後老人餓死田宅沒官
  動筯齩骨
  廣五行記鄧差南郡臨沮人大富道逢估人先不相識道邊相對共食羅布殊品呼差與焉差曰君逺行商估勢不在豐何為頓爾珍羞美食估人曰人生在世止為身口耳一朝死病安能復進甘味乎終不如臨沮鄧生平生不用為守錢奴爾差不吿姓名歸至家宰鵝食動筯齩骨哽其喉而死
  食物充腸
  原化記天寳中相州王叟家鄴城積粟至萬斛而夫妻儉嗇常食陳物纔足充膓莊宅尤廣客坊二百户叟嘗廵行客坊見一客方食盤飱頗盛叟問汝有幾財而衣食過豐也此人云惟有本五千逐日食利但存其本不望有餘故衣食常足耳叟遂大悟歸語其妻發倉庫市珍好恣其食味不數日夫妻俱夢為人所録云何得妄破軍糧後至數年夫妻並卒官軍圍安慶緒于相盛發其廩以供軍
  麤布送人
  江表傳沈峻字叔山有美名性至儉恡張惠恕使蜀時詣沈别沈入内良久出語惠恕曰向擇一端布欲以送卿而絶無麤者惠恕佳其顯非
  單衣責姪
  世説晉王戎儉吝其從子婚與一單衣後更責之
  怒裂餅縁
  後周書王羆鎭河東嘗有臺使至為設食使乃裂去薄餅縁羆怒曰耕種收穫其功已深舂㸑造成用力不少爾之選擇當是未饑命左右撤之使者大慙
  怒去餅皮
  唐鄭澣以儉素自居尹河南召甥姪與之㑹食有蒸餅鄭甥去其皮而後食澣大嗟怒謂曰僕嘗病澆俗驕侈自奉奈何澆漓甚于五侯家紈綺乳臭兒耶因引手取所棄者鄭甥錯愕失據以器盛而奉之澣盡食之又唐李英公為相有鄉人過宅為設食客去餅縁公責之客大慙
  賣李鑚核
  世説王戎有好李賣之恐人得其種恒鑚其核
  噉薤留白
  世説蘇峻之亂庾太尉南犇見陶公陶公雅相賞重性儉吝及食噉薤庾因留白陶問用此何為庾云故可種于是大嘆庾非唯風流兼有治實
  盌酒設客
  王琨儉于財用設客不過兩盌酒輙云此酒難遇鹽豉薑蒜之屬並挂屏風酒漿悉置牀下内外有求琨手自付之
  雜肴獻君
  世祖幸芳林園就侍中虞悰求扁米粣虞獻粣及雜肴數十轝大官鼎味不及也上就虞求諸飲食方虞秘不肯出上醉後體不快虞乃獻醒酒鯖鮓一方而已
  甘果不散
  世説王丞相導儉節帳下甘果盈溢不散渉春爛敗都督白之公令舎去曰愼不可令大郎知按大郎導子悦也
  好李被伐
  世説和嶠字長輿性至儉家有好李王武子求之與不過數十王武子因其上直率將少年能食之者持斧詣園飽共噉畢伐之送一車枝與和公問曰何如君李和既得唯笑而已又語林嶠諸弟往園食李嶠皆計核責錢故嶠婦弟王濟伐之也
  燭下散籌
  見富人
  衣下繫鑰
  周太祖紀吏部侍郎張允家資萬計而性吝雖妻子亦不之委常自繫衆鑰于衣下行如環珮
  陳饌杖姪
  見伯叔父母
  食肉夢神
  唐侯白啓顔録有人常食蔬茹忽食羊肉夢五臟神曰羊踏破菜園
  食止有韭
  齊書庾杲之清貧食惟有韭葅𤅢韭生韭雜韭任昉戱之曰誰謂庾郎貧常食二十七種言三九二十七也
  食常無肉
  魏李崇為尚書令家富而儉食常無肉止有韭茹韭葅李元祐謂人曰李令公一食十八種言二九一十八也
  數米秤炭
  唐韋莊性慳吝數米而炊秤炭而㸑
  折項去毛
  太平廣記鄭餘慶與人㑹食日髙衆客皆餒餘慶呼左右曰爛蒸去毛莫拗折項諸人相顧以為必蒸鵝鴨良久就餐毎人前下粟米飯一器蒸葫蘆一枚餘慶餐羮諸人强進而罷一説作盧懐愼事
  奢侈
  左傳侈惡之大也又侵欲崇侈不可盈厭禮記奢則偪上
  鏤簋朱紘
  記禮器管仲鏤簋朱紘山節藻梲君子以為濫矣注鏤簋簋有雕鏤之飾也紘冕之繫以組為之天子朱諸侯青大夫士緇
  丹楹刻桷
  胡傳莊公將逆姜氏丹桓宫楹刻桓公桷為盛飾以誇示之非特有童心而已
  漿酒藿肉
  漢鮑宣字子都上䟽云陛下多賜董賢使奴從賔客漿酒藿肉蒼頭廬兒皆用致富非天意也按漿酒藿肉者言視酒如漿視肉如藿也
  芸壁檀梁
  唐元載末年造芸暉堂擣芸香為屑塗壁以沈檀為梁棟飾金銀為户牖
  玉為溺器
  漢朝以玉為溺器使侍中執之行幸以從
  金為彈丸
  漢武帝時有韓嫣與上共卧起嫣好彈常以金為丸所失者日有十餘長安語曰苦饑寒逐金丸京師兒童毎聞嫣出輙隨之望丸之所落輙拾焉
  小兒含唾
  裴景仁晉書苻堅從兄朗初過江常與朝士宴㑹時賢並用唾壺朗欲誇之使小兒跪而開口唾而含出
  肥婢遮風
  唐楊國忠冬月選婢妾肥大者列行于前令遮風謂之肉障
  金龍吐斾
  河間王琛駿馬千餘匹以銀為槽窻户之上以玉鳯銜鈴金龍吐斾
  寳龜負牀
  六逸清談梁魚容性侈靡車馬服玩皆窮一時之麗嘗以象齒沈檀造一眠牀四面周匝皆用銀鏤金花寳鈿四脚别以金蓮花捧琥珀龜以負牀脚
  一食萬錢
  魏任愷性豪侈一食萬錢猶云無下筯處晉何曽字穎之日食萬錢猶云無下筯處曾子邵奢侈尤甚毎食必盡四方珍饌一日之供以二萬為限唐韋陟喜飾服馬侍兒閹童列左右常數十侔于王宫主第窮治饌羞毎食視厨所棄其直猶不減萬錢宴公侯家雖極水陸曽不下筯
  一費萬錢
  北齊韓晉明好酒誕縱招引賔客一席之費動至萬錢猶恨儉率魏髙陽王雍為相一食數萬李崇曰髙陽一飯敵我千日唐李徳裕毎食盃羮費錢三萬雜珠玉貝黄朱砂煎汁為之過三煎即棄其滓于溝中
  醸酒抱甕
  羊稚舒冬月釀常令人抱甕須㬰復易人欲酒速成而味好也
  炊飯煉炭
  東屏劇談唐乾符初有豪士承籍勲廕錦衣玉食極口腹之欲嘗謂門僧聖剛曰凡以炭炊飯先令燒熟謂之煉炭不然猶有煙氣難餐及大寇先䧟瀍洛財産摽盡昆仲數人與聖剛同竄潜伏山草中不食者三日賊退徒歩往河橋道中小店買脱粟飯以土杯同食美于粱肉僧笑曰此非煉炭所為豪士但慙恧而無對
  厠置香汁
  世説石崇厠常有十餘婢侍列皆麗服藻飾置甲煎粉沈香汁之屬無不畢備又與客新衣着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厠王大將軍往脱故衣着新衣神色傲然羣婢相謂曰此客必能作賊又語林劉尚書寔家貧儉素嘗詣崇如厠見有絳紗帳大牀茵褥甚麗兩婢持錦香嚢寔遽反走即謂崇曰向誤入卿室内崇曰是厠耳按大將軍乃王敦
  壁泥石脂
  世説王君夫以𥹋糒澳釜石季倫用蠟燭作炊石以椒為泥王以赤石脂泥壁按君夫王愷字晉武舅
  衣裳改制
  南宋謝靈運性奢豪車服鮮麗衣裳器物多改舊形制世共宗之號曰謝康樂
  伎樂冠時
  徐湛之字孝源為南兖州刺史起風亭月觀吹臺琴室招集文士盡游玩之適伎樂之妙冠絶一時門生千餘皆三吳富人子資質端美衣服鮮麗毎行遊塗巷盈滿兩目悉以後車載之文帝毎嫌其侈縱
  並精車牛
  陳顯達子與王敬則諸兒並精車牛麗服飾當世快牛稱陳世子青王三郎烏吕文顯折角江瞿曇白鼻後皆集陳氏家
  盛脩宫室
  隋文帝子秦王俊盛脩宫室窮極侈麗為妃作七寳罩籬車不可載以馬負之而行
  鋪錦引泉
  唐文宗與侍臣論及徳宗奢靡有老宫人曰毎引流泉先于池底鋪錦
  穿錢甃徑
  唐王元寳都中巨豪也嘗以金銀疊為屋壁以紅泥泥之别置禮賢堂以沈香為軒檻以鑌鐵甃地面以錦文石為柱礎又以銅線穿錢甃于後圃花徑中泥雨不滑人呼為王氏富窟
  請縑挂樹
  獨異志明皇嘗問王元寳家財多少對曰請以陛下南山一樹挂臣一縑山樹有盡臣縑無窮
  剪綵為花
  隋煬帝窮極華麗宫樹凋落則剪綵為花葉綴之沼内亦剪綵為荷芰菱芡色渝則易以新者
  以乳飲㹠
  世説晉武帝降王武子家供饌並用琉璃器婢子百餘人皆綾羅絝𧟌以手擎飲食烝㹠肥美異于常味帝怪而問之答曰以人乳飲㹠帝甚不平食未畢便去
  盛水養魚
  隋虞孝仁性奢華伐遼之役以駱駞負函盛水養魚以自給
  玉釵飾首
  唐栁玭字直清仲郢子有父風嘗作戒奢文以訓子孫曰王相國涯居相位掌利權竇氏女歸請曰玉工貨一釵竒巧須七十萬錢王曰七十萬錢我一月俸耳豈為女惜但一釵七十萬此妖物也必與禍相隨女不復敢言數月女因婚姻㑹歸告王曰前時釵為馮員外妻首飾矣乃馮詠也王嘆曰馮為郎吏妻之首飾至七十萬其可久乎馮為賈相餗門人最密賈有蒼頭頗張威福馮召而朂之未浹旬馮晨謁賈有二青衣捧地黄酒飲之食頃而終賈為出涕竟不知其由又明年賈王皆遭禍
  金盆濯足
  唐段文昌字墨卿富貴後打金蓮花盛水濯足或規之答曰人生㡬何要酬平生不足也
  㸃山燈
  唐于頔字允元為襄州日㸃山燈一上油二千石
  置水逓
  見泉
  廣津玉櫃
  王廣津作相日庭穿一井合玉為櫃嚴其鎖鑰天下寳玉眞珠投置其中汲水供飲後廣津被刑其骨肉之色並如金
  禄山銀甖
  唐安禄山起第宅既成其幄帟器皿充牣其中有帖云橿牀二皆長一丈濶六尺銀平脫屏風帳一方一丈八尺厨廐之物皆飾以金銀金飯甖二銀陶盆二皆受五斗織銀絲筐及笊籬各一他物稱是
  狂肆
  論語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
  罷朝走馬
  見夫
  到郡騎驢
  晉文帝大親愛阮嗣宗任其所欲不廹以職事阮嘗從容言曽遊東平樂其土風願得為守帝即從其意阮騎驢徑到郡至則壊府舎諸壁障使内外相望教令清當十許日便復乘驢去
  足加帝腹
  見故人嚴光事按光小字狂奴
  手捋帝鬚
  梁武帝與何子晳㸃有舊及踐阼手詔論舊賜以鹿皮巾召見子晳以巾褐引入華林園㤙禮甚厚詔徴為侍中子晳以手捋帝鬚曰乃欲臣老子耶辭疾不起
  居䘮飲酒
  東漢戴良字叔鸞遵孫也居母䘮時兄伯鸞居廬啜粥非禮不行叔鸞食肉飲酒哀至乃哭二人俱有毁容或以問叔鸞子之居䘮禮乎叔鸞曰禮所以制情佚情茍不佚何禮之論夫食㫖不甘故致毁容之實若味不存口食之可也論者不能奪又世説阮籍遭母䘮在晉文王坐進酒肉司𨽻何曾亦在坐曰明公以孝治天下而籍以重䘮顯于公坐飲酒食肉宜流之海外以正風教文王曰嗣宗毁頓如此君不能共憂之何謂且有疾而飲酒食肉固䘮禮也籍飲不輟神色自若按文王即司馬昭也籍瑀之子
  在制圍棋
  晉王坦之以圍棋為手談故其在哀制中祥後客來方幅㑹戯
  撾鼓
  東漢禰衡字正平太原人少有才名曹操欲見之衡不肯見操怒以其有才不欲殺之聞衡善鼓召為鼓史因㑹賔客閲試音節衡操撾踴躍而前吏呵之曰鼓史何不解衣而輕進衡于是先解褎衣次釋餘服裸身而立徐取岑牟單絞着之復操撾顔色無忤操笑曰本欲辱衡衡反辱孤衡曰不敢以先王之法服為伶人之衣
  彈箏
  謝尚字仁祖為豫章主簿在桓大司馬閣下桓聞其善彈箏便呼之既前取箏令彈仁祖理弦撫箏因歌秋風意氣殊適桓大以此知之
  弄笛
  晉桓伊字叔夏有蔡邕柯亭笛嘗自吹之王徽之赴京泊舟清溪側與伊素不相識伊從岸上過徽之使人謂曰聞君善笛試為我一奏伊時已貴顯素聞徽之名便下車踞胡牀為作三調弄訖上車去賔客不交一言
  吹簫
  吾衍字子行玩䙝一世人或來謁者茍非所願見輙從樓上遥語曰吾出有間矣顧彈琴吹洞簫撫弄如意不輟
  徑入顧園
  見園
  徑卧龎榻
  先主初入蜀彭永年詣龎士元值龎有客永年與龎素不相識徑上龎榻上卧語龎曰俟客罷當與卿善談須㬰客去龎就永年坐永年又先責龎食然後共語因留宿至于經日龎大善之按蜀志彭□字永年廣漢人容貌甚偉姿性驕傲先主㧞為治中從事□嚚然自矜武侯密表□心大志廣難可保安左遷江陽太守
  王澄弄𪅏
  晉王澄字平子為荆州將之官送者傾朝澄見樹上鵲巢便脱衣巾上樹探𪅏而弄之神氣肅然旁若無人
  畢卓持螯
  晉畢卓字世茂新蔡人嘗謂人曰給酒滿數百斛船四時甘味置兩頭左手持蟹螯右手持酒盃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矣
  倒着接䍦
  晉山簡字季倫濤之子永嘉初出鎭襄陽諸習氏者荆土豪族有佳園池簡每出遊之池上輙醉而歸曰此是我髙陽池也襄陽小兒歌曰山公時一醉徑造髙陽池日暮倒載歸酩酊無所知復能乘駿馬倒着白接䍦舉鞭問葛彊何如并州兒注云彊乃簡愛將并州人也白接䍦一云即今襴衫一云用白紗作巾也南朝雖帝王亦服白紗帽
  起索便器
  世説謝萬字萬石安之弟在兄前欲起索便器于時阮思曠在坐曰新出門户篤而無禮
  八達
  晉光逸字孟祖為胡毋輔之所器屬輔之與謝鯤阮放畢卓羊曼桓彛阮孚散髮裸袒閉户酣飲累日逸將排户入守者不聽便脱衣露頂于狗竇中窺之而大叫輔之驚曰他人必不能爾必我孟祖也遽呼入與飲不捨晝夜人謂之八達
  七賢
  見隠士
  盡哀哭兵女
  阮籍任情縱誕不拘檢節時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阮初不識其父兄徑往哭之盡哀而返
  重服追姑婢
  世説阮咸字仲容先幸姑家鮮卑婢及居母䘮姑當逺移初云當留婢既發定將去仲容借客驢着重服自追之累騎而返曰人種不可失即遥集之母也按遥集阮孚字咸幸姑婢所生之子也孚始生咸與姑書曰胡婢遂生胡兒姑答書曰魯靈光殿賦云胡人遥集于上楹孚可字曰遥集
  執鐸挽歌
  謝長史庾左丞既免官並肆情縱誕或乘露車厯遊郊野既醉則相與執鐸挽歌不屑物議按謝㡬卿梁天監中至左光禄長史庾仲容字子仲漪之子徽之之孫嘗為尚書左丞
  懐杯就酌
  宋愼伯筠字東美秋夜待潮于錢塘江沙上露坐設大酒尊及置一杯對月獨飲意象傲逸吟嘯自若顧子敦適遇之亦懐一杯就其尊對酌伯筠不問子敦亦不與語酒盡各散去
  寄卧何齋
  王僕射敬𢎞嘗往何氏㸔女值尚之不在寄齋中卧俄頃尚之還敬𢎞使二婢守閣不聽尚之前直語云正熱不堪相見君可且去尚之遂移于他室按敬𢎞女適何尚之弟述之
  直造王坐
  蕭侍中琛初為太學博士時王儉當朝蕭年少未為所知自負才氣欲往𠉀儉儉方宴樂遊苑蕭着虎皮鞾䇿桃枝杖直造儉坐
  不對殘客
  張吏部纉與何敬容意趣不協敬容居權軸賔客輻輳有過詣吏部者纉輙拒不前曰吾不能對何敬容殘客
  不喜俗人
  阮宣子通率簡任不脩人事絶不喜見俗人時誤相逢即便舎去
  手巾挿腰
  王戎穎脫不持儀形好乘巴𩥄馬雖為三司率爾私行廵省田園不從一人自以手巾揷腰
  玊簮揷髻
  徐孝穆陵為吏部尚書縉紳之士皆向慕焉陳暄以玉冒簮揷髻紅絲布裹頭袍拂腂鞾至膝不陳爵里直上孝穆坐孝穆初不識命吏持下陳徐歩而出舉止自若意色無異遂作書謗孝穆孝穆名譽為之少減
  常呼父字
  晉胡毋輔之子謙之才學不及父而傲縱過之酣醉常呼父字輔之亦不介意輔之嘗酣飲謙之曰彦國年老不得為爾將令我尻背東壁輔之歡笑呼入共飲按輔之字彦國謙之字子光
  好犯守名
  齊書王亮為晉陵太守晉陵令沈㠝之性麄踈好犯亮諱亮不堪遂啟廢之
  與騶卒飲
  謝㡬卿為尚書左丞嘗預樂遊苑不得飲至醉及還因詣道邉酒壚停車褰幔脱衣換酒與車前騶卒對飲觀者如堵幾卿處之自若
  召豪吏飲
  五代何承裕嗜酒狂逸歴盩厔咸陽二縣令醉則露首跨牛趨府府尹王彦昭以其名士容之往往召豪吏接坐引滿吏因醉挾私白事承裕笑曰此見罔也當受杖杖訖復召與飲
  不為後名
  世説張翰字季鷹縱任不拘時號江東歩兵或謂之曰卿乃可縱適一時獨不為身後名耶答曰使我有身後名不如即時一杯酒
  不拘小節
  晉陽秋祖逖性通徹不拘小節永嘉中揚土大饑門下賔從多事攻剽逖輙擁䕶全衛談者以此少之
  醉眠婦側
  世説阮籍鄰家婦有美色當壚沽酒阮與王安豐常從婦飲酒阮醉便眠其婦側夫始殊疑之伺察終無他意
  醉卧客懐
  唐陽城字亢宗為諫議大夫八年日夜與二弟痛飲客有欲諫止者城揣知其意乃强客飲客辭城即自引滿客不得已與酬酢或醉卧席上或先醉卧客懐中竟不聽客語
  寒入縣令被
  晉光逸為縣小吏縣令使送客冒寒復遇雨凍濕及還㑹令不在解衣入令被中卧令欲責之逸曰若不暫温必然凍死奈何惜一被而殺一人乎令竒之
  醉登鎭將牀
  見幕官
  哭途
  阮籍率意獨駕行不由徑車跡所窮慟哭而返
  攫石
  宋米芾字元章守漣水地接靈壁畜石甚富一一品目加以美名時楊次公傑為察使知米好石廢事因往亷焉至郡正色言曰朝廷以千里郡邑付公汲汲公務猶懼有闕那得終日弄石都不省録爾役當録郡事不然按牘一上悔亦何及米徑前以手于左袖中取一石其狀嵌空玲瓏峯巒洞穴皆具色極清潤米舉石宛轉翻覆以示楊曰如此石安得不愛楊殊不顧廼納之左袖又出一石疊嶂層巒竒巧又勝又納之左袖最後出一石盡天劃神鏤之巧又顧楊曰如此石安得不愛楊忽曰非獨公愛我亦愛也即就米手攫得之徑登車去
  願得宋褘
  宋褘是石崇妓緑珠弟子有國色善吹笛後在晉明帝宫帝疾危篤羣臣進諫請出宋褘時朝臣悉在帝問卿諸人誰欲得者衆人無言阮遥集時為吏部尚書對曰願以賜臣帝即遣出與之
  長揖石苞
  晉孫子荆為驃騎叅軍時石苞在驃騎府孫負其才氣又侮易石苞初至不拜但長揖直語苞曰天子命我叅卿軍事
  中庭曬頭
  世説謝太傅安與謝萬共出西過呉郡阿萬欲相與共萃王恬許太傅云恐伊不必酬汝意不足爾猶苦要太傅堅不回萬乃獨往坐少時王便入門内謝殊有欣色以為厚待已良久乃沐頭散髮而出亦不坐仍據胡牀在中庭曬頭神色傲邁了無相酬對意謝乃還未至船呼大傅曰阿螭不作爾按王恬小字螭虎
  逆旅濯足
  馬周字賔王嘗客于汴為浚儀令崔賢所辱感激而西舎于新豐逆旅主人不之顧周乃以斗酒濯足一説呼酒一斗八升悠然獨酌衆異之
  狂不可及
  見子
  好不能改
  馮吉字惟一洛陽人父道周中書令吉晉天福初任校書郎周顯徳中遷太常少卿不持檢操雅好琵琶教坊供奉號名手者亦莫能及父道戒令勿習吉性所好亦不能改道欲辱之因家宴令吉奏琵琶為壽賜以束帛吉置于肩左抱琵琶按膝再拜如伶官狀了無怍色
  常苦饑貧
  魏書胡叟字倫許不治産業常苦饑貧不以為恥養子螟蛉以自給養見車馬榮貴者視之蔑如不以經意
  不喜拜揖
  唐王績性簡放不喜拜揖其兄通知之不嬰以家事鄉族慶弔冠婚皆不與也
  仗氣凌忽
  梁劉長史孝綽小字阿士仗氣負才多所凌忽毎于朝集公卿間無所與語輙呼騶卒訪道途間事
  恃才蹇傲
  孔平仲續世説杜審言字必簡甫之祖也恃才蹇傲為時輩所嫉登封中蘇味道為天官侍郎審言預選試判訖謂人曰味道必死人問其故審言曰見吾判自當羞死又謂人曰吾之文章合得屈宋作衙官吾之書迹合得王羲之北面其矜誕如此
  延符求酒
  齊張充字延符緒子也武帝時朝政皆取决于王中書儉王一日方宴聚親賓延符縠巾葛帔至便求酒言論放逸一坐盡傾按南史武帝欲以張緒為尚書僕射儉不可充以為愠因與儉書儉以書示緒緒杖充一百
  曼卿載鹽
  宋石曼卿以館職通判海州官滿日載私鹽兩船至壽春託知州王子野貨之時禁網踈濶曼卿亦不為人所忌市中公然賣學士鹽
  肩輿造竹
  世説王子猷嘗行過吳中見一士大夫家有好竹主人知猷當往乃灑埽施設在㕔事坐相待王肩輿徑造竹下諷笑良久主人已失望猶冀還當通遂直欲出門主人大不堪便令左右閉門不令出王更以此為賞主人乃留坐盡歡而去又宋袁粲事亦相類
  拄拐㸔花
  宋劉跛子青州人常拄一拐毎嵗必至洛陽㸔花館范家園春盡即還為人談噱有味范家子弟多狎之又張丞相天覺召自荆湖適劉跛子與客飲市橋聞車騎過甚都起觀之跛子挽丞相衣使且共飲張因作詩曰遷客湖湘召赴京車蹄迎迓一何榮争如與子市橋飲且免人間寵辱驚
  揚搥鍛鐵
  世説鍾士季先不識嵇康要時賢儁之士俱往尋康康方大樹下鍛向子期為佐鼓排康揚搥不輟傍若無人移時不交一言鍾起去康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
  擁被對壺
  齊孫騰與司馬子如共詣李元忠逢其方坐樹下擁被對壺庭室蕪曠使婢卷兩褥以質酒徐謂二人曰不意今日披藜藿也
  解帶偃伏
  晉王丞相導嘗詣髙坐道人道人解帶偃伏悟言神解見尚書卞望之便斂衿飾容時嘆皆得其所
  岸幘笑詠
  世説桓宣武遷荆州引謝奕為司馬奕猶推布衣交在温坐岸幘嘯詠無異常日宣武毎曰我方外司馬遂因酒轉無朝夕禮桓舎入内奕輙復隨去後奕醉温往主許避之主曰君無狂司馬我何由得相見
  殷安屈指
  朝野僉載殷安嘗謂人曰自古聖賢不過五人伏羲畫八卦窮天地之旨一也乃屈一指神農殖百榖濟萬民二也乃屈二指周公制禮作樂百代常行三也乃屈三指孔子前知無窮後知無極㧞乎其萃出乎其類四也乃屈四指自是之後無屈安指者良久曰并安五也其不遜如此
  恕先效顰
  宋郭忠恕字恕先洛陽人放曠不羈尤不與俗人伍太宗聞其名召赴闕館于内侍省竇神興舎恕先長鬚而美一日忽盡去之神興驚問其故答曰聊以效顰
  晏殊把柁
  宋丞相晏殊知南京王琪張亢為幕客汎舟湖中常以諸妓自隨晏公把柁王張操篙王是南人知行舟次第至橋下故使船觸柱而横厲聲曰晏稍使柁不正也
  鐵崖榜門
  元楊維禎字鐵崖晩年卧起小蓬臺不復下直榜于門曰客至不下樓恕老懶見客不答禮恕老病客問事不對恕老黙發言無所避恕老迂飲酒不輟樂恕老狂其誕情傲世如此









  山堂肆考卷一百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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