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侍言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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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侍言旨
作者:柳珵
文獻通考/卷二百十五》:「晁氏曰:唐柳珵記其世父芳所著,凡六章,末有劉出求及《上清傳》附。」

太上皇遷西內[编辑]

玄宗為太上皇時,在興善宮。屬久雨初晴,幸勤政樓,樓下市人及往來者,愈喜曰:“今日再得見我太平天子。”傳呼萬歲,聲動天地。時肅宗不豫,李輔國誣奏云:“此皆九仙媛、高力士、陳玄禮之異謀也。”下矯詔遷太上皇於西內,給絕其扈從部伍,不過老弱二三十人。及中道攢刃輝日,輔國統之。太上皇驚欲墜馬數四,左右扶持得免。高力士躍馬前進,厲聲曰:“五十年太平天子,李輔國舊為家臣,不宜無理。”李輔國下馬失轡。又宣太上皇誥曰:“將士各得好在否?”於是輔國令兵士咸韜刃鞘中,高聲云:“太上皇萬福。”一時拜舞。力士又曰:“李輔國攏馬。”輔國遂攏馬,著靴行,與將士等護侍太上皇,平安到西內。輔國領眾既退,太上皇泣持力士手曰:“微將軍,阿瞞已為兵死鬼矣。”九仙媛、力士、玄禮皆嗚咽流涕。翌日,竟為輔國所構,九仙媛於嶺南安置,力士、玄禮長流遠惡處。此事本在朱崖太尉所續《柳史》第十六條,蓋以避時忌,所以不書也。(《說郛》卷五)

張均弟兄[编辑]

太上皇召肅宗謂曰:“張均弟兄皆與逆賊作權要官,就中張均更與賊毀阿奴、三哥家事,雖犬彘之不若也。其罪無赦。”肅宗下殿,叩頭再拜曰:“臣比在東官,被人誣譖,三度合死,皆張說保護,得全首領以至今日。說兩男一度合死,臣不能力爭,倘死者有知,臣將何面目見張說於地下?”嗚咽俯伏。太上皇命左右曰:“扶皇帝起。”乃曰:“與阿奴處置張垍,宜長流遠惡處,張均宜棄市,阿奴更不要苦救這賊也。”肅宗掩泣奉詔。(《資治通鑒考異》卷一五)

劉幽求[编辑]

小子謀餐而已(此上有脫文),此人豈享富貴者乎?”幽求聞之,拂衣而出。盧令遽下階捉幽求衣伸謝之。幽求竟去。盧回,謂諸郎官曰:“輕笑劉生,禍從此始。”盧令竟為宗、紀所排,左遷金州司馬。六月,中宗晏駕。十五日酺酒間,裴漼臥於私第,幽求忽來詣漼,直入臥內,戴隻耳帽子,著白闌衫,底著短緋白衫,執漼手曰:“裴三!死生一決。”言旋而去。漼大驚,不測其故,謂其妻曰:“僕竟坐與(此下有脫文)非笑此子,恐禍在須臾。”明日(時去清明九十九日)中宗小祥,百官率慰少帝。是日,月華門至辰已後方開,傳聲曰:“斬決使劉相公出。”衣黃金甲,佩橐鞭,統萬騎,兵士白刃耀日,自宗、紀及前時邪黨輕笑者,咸受戮於朝。又喚兵部員外郎裴漼,漼股栗而前。幽求曰:“相識否?”漼答曰:“不識。”劉曰:“幽求與公俱以本官一例赴中書上任。”其夜凡製誥百餘首,皆幽求作也。自為拜相白麻云:“前朝邑尉劉幽求忠貞貫日,義勇橫秋,首建雄謀,果成大業,可中書舍人,參知機務。賜甲第一區,金銀器皿十床,細婢十人,馬百匹,錦彩千段,仍給鐵券,特恕十死。”翌日,命金州司馬盧齊卿京兆少尹知府事。載柳衝常侍所著《姓係》劉氏卷中。(《唐語林》卷三)

上清[编辑]

貞元壬申春三月,相國竇公居光福裏第,月夜間步於中庭。有常所寵青衣上清者,乃曰:“今欲啟事。郎須到堂前,方敢言之。”竇公亟不堂。上清曰:“庭樹上有人,恐驚郎,請謹避之。”竇公曰:“陸贄久欲傾奪吾權位。今有人在庭樹上,吾禍將至。且此事將奏與不奏皆受禍,必竄死於道路。汝在輩流中,不可多得。吾身死家破,汝定為宮婢。聖君若顧問,善為我辭焉。”上清泣曰:“誠如是,死生以之!”竇公下階,大呼曰:“樹上君子,應是陸贄使來。能全老夫性命,敢不厚報!”樹上人應聲而下,乃衣縗粗者也。曰:“家有大喪。貧甚,不辦葬禮。伏知相公推心濟物,所以卜夜而來。幸相公無怪。”公曰:“某罄所有,堂封絹千匹而已。方擬修私廟。次今且輟贈,可乎?”縗者拜謝。竇公答之,如禮。又曰:“便辭相公。請左右齎所賜絹,擲於牆外。某先於街中俟之。”竇公依其請。命僕,使偵其絕蹤且久,方敢歸寢。翌日,執金吾先奏其事。竇公得次,又奏之。德宗厲聲曰:“卿交通節將,蓄養俠刺。位崇台鼎,更欲何求?”竇公頓首曰:“臣起自刀筆小才,官已至貴。皆陛下獎拔,實不由人。今不幸至此,抑乃仇家所為耳。陛下忽震雷霆之怒,臣便合萬死。”中使下殿宣曰:“卿且歸私第,待候進止。”越月,貶郴州別駕。會宣武節度使劉士寧通好於郴州,廉使條疏上聞。德宗曰:“交通節將,信而有征。”流竇於歡州,沒入家資。一簪不著身,竟未達流所,詔自盡。上清果隸名掖庭。後數年,以善應對,能煎茶,數得在帝左右。德宗曰:“宮掖間人數不少。汝了事。從何得至此?”上清對曰:“妾本故宰相竇參家女奴。竇某妻早亡,故妾得陪掃灑。及竇某家破,幸得填宮。既侍龍顏,如在天上。”德宗曰:“竇某罪不止養俠刺,亦甚有贓汙。前時納官銀器至多。”上清流涕而言曰:“竇某自御史中丞,曆度支、戶部、鹽鐵三使,至宰相。首尾六年,月入數十萬,前後非時賞賜,當亦不知紀極。乃者郴州所送納官銀物,皆是恩賜。當部錄日,妾在郴州,親見州縣希陸贄意旨刮去。所進銀器,上刻作藩鎮官銜姓名,誣為贓物。伏乞下驗之。”於是宣索竇某沒官銀器覆視,其刮字處,皆如上清言。時貞元十二年。德宗又問蓄養俠刺事。上清曰:“本實無。悉是陸贄陷害,使人為之。”德宗怒陸贄曰:“這獠奴?我脫卻伊綠衫,便與紫衫著。又常喚伊作陸九。我任竇參,方稱意,次須教我枉殺卻他。及至權入伊手,其為軟弱,甚於泥團。”乃下詔雪竇參。時裴延齡探知陸贄恩衰,得恣行媒孽。贄竟受譴不回。後上清特敕丹書度為女道士,終嫁為金忠義妻。世以陸贄門生名位多顯達者,世不可傳說,故此事絕無人知。(《資治通鑒考異》卷一九)

顏魯公[编辑]

蔡帥陳仙奇奉魯公喪歸京師,猶子顏峴啟棺,瞋目如生,兩手拳握,十指掐掌,爪出手背,肌體完全,悉無敗壞。時隱士唐若山聞言曰:“道流中以形全為上,氣全次之。顏公能全其形,此後三、二十年,縱藏於鐵石中,必能擘裂飛騰而去,被羽衣裘於山門間,所謂地仙也。(《永樂大典》卷七七五六)

顏魯公嘗得方士名藥服之,雖老,氣力壯健如年三四十人。至奉使李希烈,春秋七十五矣。臨行,告人曰:“吾之死,固為賊所殺必矣。且元載所得藥方,亦與吾同,但載貪甚,等是死,而載不如吾,吾得死於忠耶?”於是命取席固圜其身,挺立一躍而出;又立兩藤倚子相背,以兩手握其倚處,懸足點空,不至地三、二寸,數千百下;又手按床東南隅,跳至西北者,亦不啻五、六。乃曰:“既如此,疾焉得死吾耶?異日幸得歸骨來秦,吾侄女為裴郾妻者(郾,即魯公之親表侄),此女最仁孝,及吾小青衣剪彩者,頗善承事;是時汝必與二人同啟吾棺,知有異於常人之死爾!如穆護(穆護即魯公男碩之小名也),天性之道,難言至此。”至蔡州,責希烈反逆無狀。竟不敢以面目相見,亦不敢以兵刃相恐,潛命獻食者饋空器而已。翌日,賊令官翌來縊之。魯公曰:“老夫受籙及服藥,皆有所得。若斷吭,道家所忌。今贈使人一黃金帶。吾死之後,但割吾他支節為吾吭血以紿之,死無所恨。”且曰:“使人悟慧如此,不事明天子,反事逆賊,何所圖也?”官翌從其言。至明年,希烈死,蔡帥陳仙奇奉魯公喪歸京。猶子顏峴實從柳常侍與裴氏女及剪彩同迎喪於鎮國仁寺。咸遵遺旨,啟棺如生。柳製魯公挽歌詞曰:“殺身終不恨,歸喪遂如生。”(《唐語林》卷六)

客土無氣[编辑]

泓師與張說卜宅,戒勿動西北土,以損旺氣。後見氣索,果掘三坑。說欲填之,泓曰:“客土無氣,與地脈不相連也。”(《紺珠集》卷五)

張說置永樂東南第一宅有永巷者。浮屠泓戒曰:“此宅西北隅最是王地,慎勿於此取土。”越月,泓又至,謂說曰:“此宅氣候忽然索寞,其必有取土於西北隅者。”與說並視,果有取土三數坑,皆深丈餘。泓大驚曰:“令公富貴,一身而已,更二十年外諸郎君,皆不得天年。”說懼,將平之。泓曰:“客土無氣,與地脈不相連。今欲填之,猶人有瘡<疒月>,補之他肉,無益也。”說子均、垍皆為祿山委任,克復後,均賜死,垍長流。(見《唐人說薈》本)

顏郎衫色如此[编辑]

真卿問范氏尼:“吾得五品否?”尼指坐上紫絲布云:“顏郎衫色如此。”(《紺珠集》卷五)

天寶初,有范氏尼者,知人休咎,顏魯公妻黨之親也。魯公尉醴泉日,詣范問曰:“某欲就制科試,乞師姨一言。”范尼曰:“顏郎事必成。自後一兩月朝拜,但半月內慎勿與國外人爭競,恐有譴謫。”魯公曰:“官階盡五品,身著緋衫,帶銀魚,兒子得補齋郎,其望滿矣。”范尼指座上紫絲布食單曰:“顏郎衫色如此,其功業名節皆稱是。過七十,已後不須苦問。”魯公再三窮詰,范曰:“顏郎聰明過人,問事不必到底。”逾日大酺。魯公制科高第,授長安尉,遷監察御史。因押班,責武班中喧嘩者,命小吏錄奏次,即哥舒翰也。翰恃有新破石壁城功,泣訴明皇,坐魯公輕侮功臣,貶蒲州掾。及魯公為太子太師,使蔡,歎曰:“范師之言,吾命懸於賊庭必矣!”(《唐語林》卷六)

◎偽文附存[编辑]

楊妃好荔枝[编辑]

楊貴妃生於蜀,好食荔枝,南海所生,尤勝蜀者,故每歲飛馳以進。然方暑而熱,經宿則敗,後人皆不知之也。

安祿山心動[编辑]

安祿山恩寵寢深,上前應對,雜以諧謔,而貴妃常在坐。詔令楊氏三夫人約為兄弟,由是祿山心動,及聞馬嵬之死,數日歎惋。雖林甫養育之,而國忠激怒之,然其他腸有所自也。

玄宗思張公[编辑]

玄宗至蜀,每思張曲江則泣下,遣使韶州祭之,兼賚貨吊,以恤其家。其誥辭刻於白石山屋壁間。

玄宗幸長安[编辑]

玄宗開元二十四年,時在東都,因宮中有怪,明日召宰相欲西幸。裴稷山、張曲江諫曰:“百姓場圃未畢,請待冬中。”是時李林甫初拜相,竊知上意,及班旅退,佯為蹇步。上問何故腳疾,對曰:“臣非腳疾,願獨奏事。”乃言:“二京,陛下東西宮也,將欲駕幸,焉用擇時?假有妨於刈獲,則獨可蠲免沿路租稅。臣請宣示有司,即日西幸。”上大說,自此駕至長安,不復東矣。旬月,耀卿、九齡俱罷,而牛仙客進焉。

李唐諷肅宗[编辑]

肅宗五月五日抱小公主,對山人李唐於便殿,顧唐曰:“念之勿怪。”唐曰:“太上皇亦應思見陛下。”肅宗涕泣。是時張氏已盛,不由已矣。(以上宛委山堂《說郛》卷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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