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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瀨文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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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廣瀨文集
卷六
作者:李野淳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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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琴繼聞詩述別紙中庸疑目○丙子[编辑]

三代之時。人皆知無過不及之道。

人皆知云者。恐立語無乃太闊乎。借三代之時。苟欲使無一夫不獲其道。則堯舜其非病諸。

如字形容隱。格字說得費。恐似牽合而不襯。

大山先生曰。齊明盛服一節。雖明體物不遺之義。而曰如在其上左右。稱一如字。亦可見其無形象之可見聞。格思一節。雖明不見不聞之義。而下一格字。又見其軆物不遺之義。據此則如字之形容隱。格字之說得費。恐未必爲深病耶。

有是君。有是臣。

有是君下。係之以有是臣者。其非特發言外之意而將爲下文爲政在人一句之張本者耶。

敬之屬戒愼。信之屬恐懼胡氏說可疑。恐懼獨非敬。而戒愼獨非眞實無妄者乎。

盛論儘精。但胡氏之意。由於章句之戒謹恐懼四字。而以不動可以應不覩。不言可以應不聞。遂於是各因本文爲說曰。不動而敬。卽是戒愼不覩。不言而信。卽是恐懼不聞云爾。非必敬屬戒愼。信屬恐懼。立爲局定說者也。今執此疑之。先祖所謂雲峯先生不甘引過者。得無近之乎。

與琴繼聞丁丑[编辑]

受服一節。阮府大孝辱有俯詢。而並傳公晦學源之說。似此蒙陋。未能輕犯汰哉之誚。只列錄古先諸錄以呈。就此綿蕝如何。依文按本。細加裁擇而行之。庶幾小過矣。文純公答李靜存曰。母喪身死。其子代喪之疑。甲者所謂祝文及奉祀之類。皆當以長孫名行之。所以不可不追服。此恐不易之理也。乙者所謂其子已服。其孫不必追服。雖似近之。其奈喪不可不終三年。而又無無主之喪。其於祝文不可無名而行之如何。然如儀禮經傳等書。無一言及此。以是益疑而不敢决。至於不得已處此事則終不過如前所云爾。又答從孫芝澗曰。代喪之事。其始死後諸禮文。皆已行之。但未畢喪而死耳。故其子則只當代父而行其未畢之禮而已。其成服之節。但於朔望或朝奠。告于兩殯所以代喪之意。仍受而服之。乃行奠似爲當也。愚伏答人問曰。退溪先生之意。謂不可不制服。而以無所考據爲歎。然杜氏通典言小祥前自有期服。當以本服奉饋奠。練後以素服行之。亦不至闕事。又儀禮經傳通解云嫡子未終祥而亡在小祥前者於小祥受服。亡在小祥後者申心喪。並通三年而除云。此則宋朝制令。而勉齋載之通解。其可從尤無疑。葛菴答金以鈓曰。宋朝制令。勉齋親承朱子音旨。收入編禮中。似可爲後世法。凡喪如虞祔練祥等時祝號奠獻。必須稱子稱孫。不可無主之者云爾。若朝夕上食朔望饋奠。無此等禮數。則葬後練前。不必論有主無主。密庵答朴泰斗曰。古人制服。必因變節。子於祖父母喪內遭父喪。接服其未卒之服者。亡在葬前者葬時受服。亡在小祥前者小祥受服。亡在小祥後。則只以素服終祖父母三年。以其無變節可因故也。當祥祭之日。以白笠布網巾麤布直領。從權行事。卒事反重服。似合事宜。至於祝辭則祥祭前一日。先以酒果措辭告由。然後明日祥祔。以此擧行。顧齋答趙禕曰。父死代服一節。儀禮通解。載宋朝制令云云。退溪先生答人以此來問者。常恨未得明據。當時通解猶未盛行於東方。故所言如此。野淳按朔望或朝奠。告事代服之說。發於當日答問者有如彼。然而恐亦無未安於從違也。如喪中死者襲斂用素服。後來諸老先輩。酌度更定。抑何嫌於尊信也。儀禮通解。未及行於先生時也。苟於當日照破是書者。豈不犂然從之。如繼軆服之準據通攷通典等書所云耶。愚意愚伏以來諸賢之論。無容更議。如何如何。又按先祖與人書曰。禮雖云卒哭後答人書疏。此汎指言酬答慰狀之類耳。若於親密契厚往復之間。有不得已咨報事。恐不應膠此一說而盡廢却也。院藏草本與鄭文峯者有如此。今此區區冒稟。如於哀意終有可疑。更辱與往還。抑無未安耶。

答琴繼聞[编辑]

院肄忽致一緘。乃哀史手滋也。讀未半而更不覺絮然以涕。惟幸履用勉持。奠饋如儀。區區傾慰可量。前者妄稟。顧此迷於日用常軆。况可以驟語變以犯古人之戒哉。只欲因之而發其蒙愚。非敢要仰助於孝子自盡之地矣。廼於苫凷號慕之中。辱與還往。若將收而置之於論議之列者。直是愧窘也。蓋葛翁答人代服之問。據通解中一條。旣已分曉說破。而其下曰見諭以退陶老先生已有定論。極令人惶恐。不知所喩云者。其微蘊含蓄指意歸宿。可以默曉。野淳之當日貢愚。特因此發之而不自知其妄也。且大山先生答李景胤曰。老先生有朔朢告殯代喪之說。而以未見儀禮經傳爲言。則愚伏書中未及照攷之論。恐或然也。恐當以通解續亡在小祥後則申心喪。並通三年而除一段語。爲今日斷案。竊意後來諸老先輩。亦豈不諒人子情理切至處。而直爲此依文按本之語者耶。然禮所古無而猶多義起。况均有據依。折衷從違。抑何不可。更加廣詢以處。恐亦益恔於自盡之道。未知哀意以爲如何。主婦母妻之疑。大山先生斷以三年前後分別言之。今哀諭所引一書可見。其答權匡伯。亦曰家禮祠堂章言舅歿姑老。與祭則特位主婦之前。時祭條亦言之。問喪禮則立亡者之妻爲主婦。旣葬而遽用舅歿之禮。改易王婦。恐或有死其親之意。愚伏嘗言母子共事。亦無未安之意。故人家或有遵行者。鄙家亦用此禮。今不敢更有云云也。近世大賢之論。如彼的確。依而行之。有何疑乎。宗服一事。其在禮宜從厚之義。恐不合泯然過了。且葛翁一語。似爲傍照之一證。故妄有云云。然亦非必以瞽說爲斷者也。

與琴繼聞[编辑]

虞人之非其招不往。義固有在。而乃反爲虛舟之觸。世之名爲士而旁曲通媒於閽吏。化現呈身者。其不聞風而愧死乎。但未知尙留畫地否。抑已歸侍自笑矣。日昨擬遣兒輩於縣邸。奉探起處而未遂。始以片幅追謝俯諒焉。

答琴繼聞[编辑]

暍欲死矣。將移筇柳陰下。掬流澆胷。有大人先生惠然肎顧。便如鏡相照矣。一酌十回謝。百回情未央。居然不復謝。去入無何鄕。此是我東詩人謝惠酒詩也。須一笑焉。

答金以敎養觀,稺弘養休[编辑]

蒙僉賢珍問已久。而闕然無報。適增逋愧耳。以敎七月書。審有煎熬於兩庭欠節。若是潦暑偶祟。則正此嫰凉。行當就復矣。稺弘賢史春府起居萬祉否。每念往年。野淳兄弟病幾死於孺子亭中。春府不畏轉染。不憚疲苦。罔晝夜極意救護。雖古人之好義者。蔑以加矣。何可忘也。前書不能盡記。然爲朽拙庇庥者亦摯矣。其又得於家庭之風者耶。抑有一言妄復。若曰欲往某處。相與講習。又曰欲往某處講習。而未遂此志者。是吾恨也。如是雜擾心曲。枉費言談。則便是一箇外念。莫如卽今堅坐自家靜室。俯仰先人遺躅。如承音旨。如受警誨。於是而惕惕回頭。默默加工。眞實著力。親切下手之爲己物。爲孝思也。是豈倚靠他人者耶。朱子答陳廉夫。先祖答李艮齋書。說此義。可留意看否。

答金以敎乙丑[编辑]

蒙辱惠感佩。况寄意深𢢽。非止寒溫之問者耶。却愧無以仰謝耳。就審有重庭湯憂。固無暇於接續探討。而猶且餘力。往來於書舍。至有感發於先編。此正是好消息。苟如此住不得。豈非繼述之美者耶。然夫所謂感發者。或由於一時之暫。而少了沈涵久遠之味。則未足爲己物而有欠於大受。此甚可戒。而抑明者無是矣。惟勤勵益珍。

答金稺弘[编辑]

示喩法言寢邈之歎。日用俚俗汗漫之憂。非克加修省之工。何以及此。欲使野淳仰贊致知力行之地而相與爲開發之益。更見賢者之切於求學而又勤於採蕘也。顧自家瑣力。苟有一半分植立一半分實得。可以傾倒及人者。豈不樂起而忠告哉。夫氣質之頹。見識之蒙。不惟賢者憂之。野實憂之而反有甚焉。其安能爲之謀耶。然賢者旣以法言寢邈爲懼。則可見其常若親切敬聽之意。法言終非寢邈矣。又以俚俗汗漫爲病。則可見其造次必於實地之意。卽於此反以求之。自有餘味。更何待於人言之有無耶。勉勉循循之間。氣質之頹者可以振拔。見識之蒙者可以開豁。不必長吁永歎於依仰之失所。而使吾之勇進分數或有少懈也。若乃軆察也玩索也獨得也擔任也。皆非野之所有。故奉而還之。願賢者更勿讓與他人。益尊所聞。益行所知如何。

答李直心秀悳[编辑]

晩聞鑣御之到泊江鄰。而雨且隔澌。恨無由相對開襟。忽蒙珍寄。感豁可量。冷霧終夕。客履更何如。道會從前蹉却閒日月。已是吾黨之責。然國葬卒哭方間五日。雖曰衣裳之會異於風流等事。而相與招呼合席。比諸在山哭山在野哭野之節。不亦太等閒乎。幸以此意歸稟家庭而十分善處焉。竊觀賢者文采夙詣。筆畫亦勁健。其得來家庭者。有異於人也。不勝歎尙。但稱道無似。或有過當不堪讀者。是則偶出於才豪筆快之失。然莫如裁損之爲得之。肎笑領否乎。

答黃曾孝[编辑]

仍惟外除以來。做履珍勝。廓然之痛。烏得不乃爾。然讀書修行。隨時戰兢。隨處眞實。毋辱所受之身。斯其爲孝也大矣。來諭有遠遊之志而迷所從之擇。至於野淳。猶且奬推太過。尊禮太恭。又將以執贄爲說。足下以野爲何如人而顚倒之至此也。野淳雖未窺足下之所存。然旣有志於此事。則求之於四子心經節要等書足矣。又欲與之磨礱訂質。則求之於當世大人之門可矣。何必辱屈於蔑蔑劣劣。半生半枯底霞山一夫爲耶。如或祛其名而相與講所疑則猶之可也。不然野淳不敢以獲拜淸範爲幸。願此非外讓。實欲安於愚分。而又欲足下之擇於所從故也。

答申孟明始煥[编辑]

承諭有志於學而以無明師良友爲歎。黃卷中古聖賢是其師也。隨時隨處。軆認軆驗焉。則親切敬聽者。更安有加於此乎。良友乎則有邁埜主人。又有趙翁之來作芳隣者。麗澤相資之樂。庶免夫獨學鈍滯之悲矣。至若魚鳥之樂。哦咏之寓。又往往烏得無之乎。但就此專意則犯古人玩物喪志之戒。而從外浮揚之意勝。向裏近貼之意小。其與向之志學者。大相反也。如何。

與金敬之文煕[编辑]

遠辱竆巷。兼有謬索。感惶交作。奉安文斤正用之則幸矣。欐頌改搆以呈。然求他眞箇善手段。爲我藏拙。是非愛人以德之一事耶。有不可不奉稟者。祠版元位。若題我朝官銜。恐大煞未安。惡在乎其節義崇奉之義乎。當曰高麗忠臣某號先生。因其當日遯荒居止爲標號。恐無妨。按吉冶隱墓表題曰高麗忠臣。今此四字特揭。亦不爲無據。配位則曰靖國功臣道谷先生。道谷或實谷。特在僉議取舍如何。

答李而晦祥奎[编辑]

先先生文集中。有載退溪先祖墓誌銘。而此實朴思菴所撰也。竊意謄傳一本。偶藏古籝。後來遺集繡梓之日。認作當身手分中出。編入卷中故也。終恐未安。須削去板本而補以他見漏文字。不然或紙頭標刻。恐亦不可已者。幸議于貴門及溪院僉尊如何。

與金善汝霽進[编辑]

夏秋來。因南北還往人。槩聞孝履支相。遙慰區區。練變一節。前日奉復。覺有未安。其曰祭儀則行於忌日。變服則合依成服日云者。其在衆子追後變服者。可如此說。若以主喪者言之。練祥追行之日。實是祭儀方薦之日。不必以祭儀與變服分而二之也明矣。忌日畧設祭奠而已。及到追行日。始有殷奠常禮。大抵追後成服者。追行練祥。自有古據。孝史亦已檢看否。此雖屬已過底事。而不可不奉質。且有日後儀節之合相講定者。故別紙條白。

朱子曰。親喪。兄弟先滿者先除。後滿者後除。以在外聞喪有先後。○答曾無疑書曰。令兄喪期。於禮聞訃。便合成服。當時成服太晩。固已失之於前。然在今日祥練之禮。却當計成服之日。至今月日實數爲節。忌日却須別設祭奠。始盡人情耳。大山曰。上一條卽在外聞喪有早晩。而異先後除者也。下條謂旣聞喪而或有故未卽成服。如今人之爲。故責其太晩而失之於前。不可以遠遊聞喪在後而追服者當之也。此書曲折明備。情文周備。當爲處變者之三尺也。○儀禮經傳奔喪。聞親喪。哭易服。遂行入門。再變服後。四日成服。大山曰。奔喪者哭踊易服。與在家者無異。然其變除之節。當以到家成服之日爲準。不可以哭踊易服之故。只計聞喪之日也。○又曰大功猶不計始死而必準成服實數。以親喪而不追盡成服之月日乎。且未滿月數而旋除。果無慊於孝子之心乎。或不幸而過五六月或八九月。又或在練月。或在練月之後。則亦將旋成而旋除。或未受服而直行練乎。

野淳竊謂大山先生於練祥追行之節。證論以示後人者。如彼明白謹嚴。所謂處變之三尺者。卽此是爾。豈非無復可疑者耶。凡此所引諸說。其敷衍發明。要歸統會。卽不過乎必準成服日實數者爾。然則練之也不以成服之日。而徑行於忌日。其爲未安如何。

答金敬立養植[编辑]

便風雖間有之。僻居無聞。未知哀履如何。惟饋奠號慕之暇。無外事棣史相與磨礱。期以久遠。此其孝也。夫焉有更用心者哉。况長房之沉深。仲房之醞藉。又以之相資互濟乎。則其所就可量耶。來目至煩再辱。隨臆條對。因以獲聞開曉。未始非衰暗之幸也耶。嘗聞中庸是說道理極精微。雖曰難看。然凡散在萬物。實吾性分所固有。不可不軆認著力也。衛公九十五猶抑戒。况年尙富志尙強者乎。不必以始繙得爲晩恨也。來目雖是零碎文義。然亦不害爲自邇自卑之義。更加己百己千之功。期以一生事業。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程子豈欺我哉。感察邇之義。誦不逮之言。望俛焉孶孶。勿以老劣而棄之。

答鄭原章仁睦[编辑]

仍惟春暮。起居冲裕。野淳虛飽之證。支離作怪。便是半人半鬼。有何足道。胤郞其儀相。似猶勝於再來時。方日事藝業。而姑未索覘其工拙之如何。然性頗好書。必有前頭之望。何待病人鞭策者耶。梅石兩稿。竊願得見所未見以破寡陋。而若榻之未易者。亦何敢妄蘄爲耶。

答周文賓相穆[编辑]

神主兩傍通竅之失制。果似未安。而若因此改造。則恐尤未安。先祖有答門人書曰神主尺度不中。改造似當然。昔李堯卿造家先牌子。只用匠尺。其後覺長大不合度。欲改之問於朱子。朱子云而今不可動。以此觀之。神主牌子庸何異乎。牌子不可動則神主可易改乎。此可爲今日之證案也。

與徐毅兼弘胤[编辑]

黲服中朞帶之疑。偶看大山先生答權信甫曰。居母心喪而遭妻喪。常服之疑。嘗見禮曰斬衰之喪旣卒哭。遭齊衰之喪。輕者包重者。特旣練遭大功之喪。麻葛重。夫以斬衰之重。而旣葬之服與齊衰等。旣練之服與大功等。今母喪在心制。則已無服矣。而常服用黲。恐或未安。竊意居家常服妻喪之服。有出入則著緇而服朞之帶。似近於包特之義云云。今據此則制史所處。足爲傍照之一證矣。

答郭▣▣崇敬[编辑]

忽蒙左右貽書。寄意於平日無雅之人。正所謂不面而心之者耶。却恠無似之何以獲此也。就審湯憂轉回。定省如儀。其慶歡可想。承諭才魯質鈍。學無所就。固知其出於自謙之意。然曾氏以魯得之。朱子每以門人之無鈍業爲憂。以足下之年富力彊。不患其魯鈍而惟患其不能己百己千之工。則何業之不可造乎。苟不此之爲。而只發歎於言談書尺之間。則恐無益。如以此朽物之到老無成爲戒。則庶幾易見也。幸十分勉勵焉。

答郭▣▣[编辑]

昨因玄衙便。承拜左墨過疾傷生之戒。益感眷念之厚。庶幾惕然佩服。而但念知命安天。其地位甚高。恐非愚劣所可能者耳。門人錄。其繡梓非容易底事。只依朱子實紀中例。竊欲輯成一帙。以便觀覽。而身多疾病之苦。傍無提挈之助。其早晩就成。未可知也。此有私藏舊件。而非惟胡亂不堪借人看。方追錄當日見漏諸賢。隨得隨補。未能奉副盛索之意。悚恨悚恨。濯淸公事蹟。似不無櫽括處。然槩得之矣。修錄之際。敢不更加整完耶。

答朴禮彦宗絢[编辑]

忽蒙寵墨。擎審起居裕相。可勝慰仰。謬囑文字。區區平日所戒。未嘗以製作自期。到今白紛。尙依本分過了。是則鄕隣之所共知也。若牽於素厚之情而強顔爲之。則其於傳笑四方何哉。玆未聞命。悚歉悚歉。抑有一言奉稟者。嘗見先祖答嘯𦤎書辭其先公墓銘。有曰某竊於東史。見潘南公爭事北之疏。心甚聳激。而不知於僉大孝爲先代也。昨見行狀。實有責沈之懼。如非右所云云之故。何以辭爲。野淳雖無似。特有感於潘南公家世風猷當何如。非不知託名之爲榮。而却恐貽累德媺也。豈敢故爲退託者耶。

答柳濯叟致皜[编辑]

適久客酉陽而還。始知虛枉山門。可歎乖逢之巧。而五月初吉惠墨。六晦始承。又歎傳者之不以時也。近玆潦暑。省履何如。野淳暍喘難堪之中。枉被人以文字來炒。大非暮境虛閒優逸之計。自笑又自悶耳。日用間言病。可見用意不放過處。野恒在這裏不透出。其何說之有對。大抵凝聚精神。收束筋骸。無他法門。不過曰一箇敬。而只聞其如此。不能行之如此。直任瞀亂馳縱中過了。承喩更覺騂然而汗也。然明者年富力彊。其終之有進。而其進之無量也可期。如野一死特是歸宿處。左右視而爲戒。則猶且不妨爲助耶。至若冗務之雜。固人家幹當者之所不免。旣非枯禪空寂。則目下無非己分。手頭莫非吾事。隨處靜而理。是其良方。如或憚於撓汩而強欲脫然掃除。則益見撓汩之不勝其煩。惟在吾主宰有堅。照管無漏耳。

與柳必身致潤[编辑]

夫婦。人倫之始。萬祿之原。雖至親至密。而亦至正至謹之地。故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世人都忘禮敬。遽相狎昵。遂致侮慢凌蔑。無所不至者。皆生於不相賓敬之故。是以欲正其家。當謹其始。右文純公戒蒙齋公之書。君亦曾受讀及此否。

與金周瑞洛鉉[编辑]

竊覸左右立志甚佳。勇於遠遊而安於耐辛。此古人之事。而獨念以如此志願。枉屈於竆林僻巷蔑蔑劣劣之人。豈非左右之失計而野淳所愧懼者耶。雖然竊嘗聞之。欲速而急則拘迫而難久。乍作而輟則間斷而無成。勿計近功。勿憂寡朋。直是堅坐奮勵。如是積久。尙有疑未透者。或出而與人講討。乃可有益。亦何必千里踰嶺然後始爲學乎。愧無以相資。敢誦不逮之言。笑領如何。

答密陽孫氏門中[编辑]

謹審秋冷。僉起居萬衛。鄒川先生蹟偉世遠。至今揜翳不章。非唯賢裔無竆之憾。又豈非吾黨之與共慨然者耶。然其遺馥之載遺文者。雖曰寂寥。而尙且一羽之識鳳矣。於是而可見孝思之不匱。而其揚闡。亦將爲之兆也歟。顧區區無以效景仰之悃。敢於先院享禮之夕。發一通章。蓋此則前此已與鄕林消詳者也。獨念邦制有拘。使蕉荔之薦。不得與士林共之。而秖爲子孫之伸私而已。則終亦不免幽鬱奈何。各在衰境。一拜難期。只抱並世相違之歎而已。

答咸生樂恒[编辑]

珍問遠墜。可敵對晤。矧審省况勝裕。馳慰無已。素知左右留意此事。每心乎愛之而不欲舍忘。今據來諭。却深訝惑。讀葩經而曰不知其味。讀壁經而曰未知有益。又方欲易禮等書。又由小大學而將入語孟。又得節要書而用工夫云。譬如飮食羅列方丈於前。而不能擧一匙試一胾。咀嚼破一味。乃曰此味好了乎。彼味好了乎。是終不免枵然一腹寒乞兒也。得無爲人所笑乎。就某書一帙爛熟。則珍腴終自飽也。幸如此試之。

答咸生[编辑]

書到戀頭。如復相對。邇來侍外硏業益篤。可尙其貧而好學也。讀易是一大項事。朱子之戒莫如就詩書語孟之屬云者。以其緩急近遠而言之爾。亦豈欲學者之全不識象數之妙者耶。參程傳本義而細加硏索。恐得之耳。

與琴德謨翼明[编辑]

想重侍外日用佳好。無日不懸懸也。課藝亦不廢否。此非儒者眞事業。然夫旣欲爲則勉爲屠龍手段。以副家庭之望。始是一件道理。須篤實著意焉。

與李帶卿[编辑]

想惟重侯如昨。無復奉煩。古云敎婦初來。和而有別。敬而無失。始是刑于之道。君其知之否。餘所不言。可諒之矣。

與周村門中別紙[编辑]

道津墓所。濯濯無一枝半柯。誰道是子孫千億底古家先墓乎。嘗聞先祖文純公命種松于鵲山。請依此例。雖不能遍山左右而鬱鬱擁翠。若其兆域上下傍近之處。斷不可如前濯濯也。今會中定出有司一二員。著實種之。而不能生活者。又陸續栽培之不已焉。則終有後效矣。

鵲菴佛像之設。其不可也明矣。文純公樹谷庵記。戒之以佞佛之意而申言奉先之嚴。僉座其不照管及此否乎。當初僧徒之恣意作恠也。居近而坐視。在遠而不能齊會椎碎。不免均蒙其責矣。使彼佛宇終留於齋庵。則取笑於遠近儒林。而卽無以抗顔拜先墓。願僉座無或暫停。滌去邪穢幸甚。

慶流亭。實我根本之地。會族修睦。尤不可不先之於此也。况花樹吾家世世追之詩。揭在舊亭者乎。請自今春秋鵲庵奠墓後。定爲花樹會於慶流亭如何。文純公亦嘗祭墓而仍族會於斯亭者非一再。據依遵行。豈非今日之急務耶。

與門中[编辑]

年前野淳之爲尋醫問藥。行到宜春也。省拜進士許公之墓。毋論其左右前後。咫尺犯葬者無數。又方有階下新塚。搜問探知。則此是本縣使令所爲。尤極寒心。且墓碣爲犯葬者所椎碎無痕已久。石人僅存半仆者。又將不保矣。碣銘是文純公所撰。想其當時刻字。亦必出於手畫。而乃至於此。自吾家言之。于內于外。均是事關先世者。徊徨少頃。慨惋愴感之懷。無以自勝。索見戶長輩。細道其由而責之。則只以末之何對之。又言土田之劃付於星廳者。或見奪於書院。又因前戶長之私自換土。凡糓出無以供香火。山事旣如彼。田事又如此。伏願以此呈官。於塚而掘其新。於田而索其舊。則豈非一擧兩得底好機會耶。余更責之曰墓所禁護。土地傳守。旣已全付於汝等。而乃反向我有是說。實非所望於汝等云云。蓋彼時非不知呈官之爲堂堂道理。而獨兀然客蹤。生疎莫甚。官若不聽則反不若都無事之爲愈。故峻拒戶長者實此也。此意略已說及於宗君矣。以其道里夐絶。因因循循。迄今不振。然此實吾門之責也。今者右試所實宜春。而門內少輩有方赴者。若使吾家之人。旣入其境。徒然還往而無一開口。則赴試者雖曰少輩。不足責之以周旋之節。然自彼鄕人士。以至於廳吏小卒。其相與默訝顯評者。豈無及於一門長老乎。鄙意合有齊會消詳。以闔門狀辭呈官。斷不可已。須毋以愚說而忽焉。更思之。當初許公橫被本縣人吏之搆捏。遂未免遽逝於囚中。文純公以泉臺銜冤等語。揭之於墓銘。今者香火之奉。乃付之於縣吏之手。竊恐許公之靈。不肎顧享矣。本孫旣絶。外裔之遠居者。又無以往來致誠。故當初區處。雖出於萬不得已者。然似合有商量。鄙意還覓其祭田。付之於書院有司。亦或一道如何。會議之日。以此爛漫消詳。千萬幸甚。

與拙窩族兄觀燮[编辑]

魯姪自川還。細傳珍軆萬福。慰滿不可勝。又知有一部性理書。日登靜几。此政古所謂眞消息也。幸願執事更宜以先祖文集。交相參玩。夾輔用功。其於微辭奧旨。可以發明處。條釋箚錄。以惠謏見如何。野淳妄或用意於文集書類而多有看未透者。故如是奉告。諒察愚悃。勿斥而外之。則何幸何幸。魯也又傳盛誨。要借鄙纂禮書。不知此事從何以凂及崇聽。此書區區留意。已有年數而始得編成。然而後來改動追補。尙未卒業者有之。因又以疾病禍患。遽自休罷。蓋素來就此爲計。只要省覽之自便而已。非敢有意於與人共之也。中間有一二朋友求見甚𢢽。一切牢藏不許。却念此書初非自己著述之比。庸何傷於傳人眼目。第恐輕出未成之本。已有先輩之戒。故姑不欲付人看矣。今於執事。不但重違勤命。爲其得有訂正之助。玆敢破戒封上。伏望其中條類之可刪可移可改。凡有失當者。一一鑑裁拈標以示如何。野淳今有僭述文字數篇。固知無足觀。而亦不欲有隱於執事。付在此去卷末。幸須隨誤點化。毋或徒相贊諾。亦愛人以德之一事也。未知如何。

答族兄寅伯亮燮[编辑]

辱臨竆巷。冒雨旋轄。悵仰之忱。月十日猶未解也。伏惟靜候有相。先公至行媺德。曾幸有一二得於耳者。而寡陋猶未之詳。及讀遺事及挽誄諸作然後。眞覺有責沈之愧而繼以欲淚也。今據其稱述者而得有溯考。其抱負之遠。挺秀之特。庶可以想像。而卒無年以埋其光。於乎。昔將仕公。亦大其期擬而中道以歿。凡貞愍公之世。毋論其遠近。何其厄塞摧折之者。前後若是乎。雖然將仕公白鷗波萬里之句。落於中華多士之口而壽其名。且吾先祖一幅悼惜之文。其不朽者猶在。亦得以慰九泉之靈。而今者先蹟將翳然日就湮沒。其將待誰而闡其潛幽乎。愚意恨不曾或狀或銘。乞一言於湖上門下也。又豈非無竆之憾哉。所撰遺事。出於當時私筆。其舖敍規模。專務寧質無華。寧漏不溢。人之見之。恐似不免草率。然亦足據依以編家牒。至若攢那點改之役。野之輕且無文。自知不堪。而竊念此事非草創。特不過就其已成之本。略加櫽括而已。則容或少罪。且孝子誠意。終有所不可孤。迺敢不計僭率。而往往標疑別錄仰稟。大抵妄矣。而亦未知愚見之自是也。公宅消息。或有得之便風者否。天道終豈無好還之日耶。聞其子已冠。不必以離違爲過用憂鬱。讀書藏拙。修拾家業。其親心所望者。渠能解得到此否。

與族兄斐彥頤淳○庚申[编辑]

書院堂齋名號。玆承俯屬。而却鄭重。不欲輕發矣。又被仲弼勒索。始得以逐處點綴。錄在別幅。須覽破去取焉。仲弼爲傳盛敎。欲名齋以日新。可知其本乎來歲工夫盍日新之詩也。果似稱停。然此則洛杜已先之。亦不可使混同無分別。昔文純公之排了易院諸名也。嫌其與他處相犯涉者。屢改乃定。執事亦豈不知也。野淳於是敢以己意僭率仰請。或皆未安。槩擧報示。則當改商量。不然執事自擇先稿中語。亦不妨耶。仲弼隔峴相在。未及面議。只貽書要其可否。亦未知以爲如何也。更有一事煩稟。汾院門樓之成。已有年矣。亦合輝揭楣額。而無一人留意者。是則吾鄕士林之責也。其本孫嘗問名於野。野辭以不敢。然如不得已則名之曰得眞樓如何。漁父辭跋云先生之於江湖之樂。可謂得其眞。今以此名此樓。恐似得之。盛意亦不以爲不可。於其諸額求寫之日。並得揮洒以投如何。適有感懷詩若干絶。要作旅窻孔隙之補。並玆胎呈。古人不以遏密而廢詩詠。據吾東諸稿。亦可見也。却恐今俗或不然否。惟冀勿惜報音。

與斐彦兄甲子[编辑]

一紙珍寄。恰是千里面目。奉玩再三。言簡而志遠。不獨以旅候淸裕。爲慰喜也。劇司難堪。正如所喩。然旣入此路去矣。隨處莫非盡分之地。若以劇司爲難堪。則其弊或至於占便宜一邊。而其於所謂隨處盡分者。恐不免有苟且彌縫之患。此則有先戒之丁寧。執事想已得之矣。至於忍耐辛苦之說。只是偶爾妄聒者。非欲其據以爲準。乃蒙虛襟俯採。留作試用之資。因之有感發於求閒保晩之願。顧郢書燕說。其亦不害爲自省之道耶。然立吾主宰。著吾腳跟。雖坐在劇司而未嘗不靜閒也。明者亦豈不了然於此乎。

與斐彦兄癸酉[编辑]

薄寒中人。伏惟起居毖相。焚黃一事。前此象先之意。欲因會奠而行於墓所。野答云前輩以爲古人始祖先祖之祭。以紙牓行之。而以行於墓爲不可。頃行議于數處。則咸一辭同然於紙牌之行。故擬以是稟于門內矣。及歸而聞之則已以墓所敦定。將於會奠日。並行焚黃云。愚意其從違可否之决。只在門議。非區區獨見所敢爭執者。然終不得無疑也。假使焚黃之行於墓。爲當於禮。焚黃比會奠較重。今借時祀。取其簡便而行之。恐近於不誠。况紙牓之論。出於朱子。且先訓所謂墓所體魄所藏。非求神之地者。亦有證案昭揭乎。是則金敎官之言。亦如鄙意。而仄聞執事得一考據。蓋焚黃祭告之行於墓。實南溪禮論所云。然捨朱子及先訓而必從南溪。亦未知其必得否也。謬見非敢自是。須更回敎以破愚惑焉。

答斐彥兄論蒙齋遺稿中條例甲申[编辑]

題目恐當曰與同門諸賢或諸丈論先生禮葬時儀節。而元書逸三字。懸以小註。其年譜條。亦當倣此而以類相從。蓋此書與年譜稟目。旣沒當日書簽可據。則今何可單擧而指爲與某人書耶。且此是書類也。豈附于卷末而別求篇目耶。編之詩後而立目則當曰書如何。世系之誤作係。官銜之誤作緘今改正。何未安之有。

與族姪公宅仁行○壬戌[编辑]

自吾足下之西也。殆將一年矣。始有書相問。其不俯訝而薄之否乎。向也卽欲一杯以餞。而出無驢僕。將謀於人則聞逐行已發矣。俄而野哭一晩稺。又俄而身罹死疾。首尾凡六七朔。只是能語之鬼。所謂始有書者卽此爾。雖然野之餞與不餞。有書與無書。都置勿說。爲問彼中風土物態何如。起居履用何如。排遣者何法。作工夫者何事。能動忍否。能讀書。或發之吟哦否。又能眼目大胷懷廣否。妄有一說。君子處事。當論是非。不當問人之㤪否。然孔子嘗以家邦無怨。告仲弓矣。又以㤪是用希。論夷齊矣。蓋以人之㤪不怨。驗己之得失也。先兄平日。務以遜謹鞱晦。爲律己應俗之規模。其將誰㤪之或及乎。此吾輩之所敬服欽歎者。而竊意孝子繼述之道。恐亦無以易此矣。及聞宦遊之日。忽斂約而尙氣槩。好剛直而峻是非。談者往往相傳爲譽美。然野私心則獨疑足下之所以行於世者。有違於家庭拙法。不得無仰慨俯惜。私相言之于公禮昆季。要使轉聞於足下。而瞽說無力。不能動人意思。而人之㤪嫉者則蓋已堵立而伺機矣。及到此地。果能反之於身而無悔尤否。足下之後來一出。未知其必穩。鄙意莫如問農承先。修身敎子。優遊徜徉之實爲安樂法門。無量淸福。顧此竆巷拙跡。不合妄干遂默之。而略語美彦則有之矣。到今思之。有愧於古人忠謀之義也。凡此皆旣往之無益者。而猶且不憚煩如此者。冀或有補於懲勵進修之功故爾。肎賜寬照則何幸如之。聞程子有涪州萬里之行。而其所以自處者。則不過曰故人情厚不敢疑。族子至愚何足責。自今而溯求之。直是光風霽月灑落胷次。今者野等之素期於足下者。非世俗流輩鄕黨自好之比。如或有忿懟不平之氣。發於尤人之意。則未足爲讀古書慕古義之人。須不見他人。而只見自家有許多欠闕。方是長進處。方是得力處。如何如何。向聞足下一笑而怡然登道。人皆多之。而野則獨曰固如是矣。不然何足爲公宅乎。近看大山集。其與江左翁有論中庸居易以俟命之義。其言曰君子一夷險齊憂樂。故所處者皆平常而無艱險。然其所以至此則無他道焉。格致硏究而極明理之功。祇愼畏懼而嚴持身之法。懲窒遷改之工。不懈於日用。修省動忍之方。益篤於造次。養氣而配道義則足以無懼。樂道而忘勢利則足以無求。經歷之久則所存者益熟。操慮之深則所守者益固。一切患難憂慽死生貧富。皆無足以動其毫髮。而我乃各隨其分而應之。其所居豈不平常而易順哉。今爲足下誦之。暇時披閱。可敵天涯獨影之愁矣。或留意否。餘懷非千里一紙所可盡。惟祈加餐自珍。

與公宅乙丑[编辑]

年前一紙之相與還往。便屬夢境。每擬續借鱗羽。而暗風寒雨。輒引惹不好意思。由是握管還休者數矣。而都付諸方寸之無形而已。忽聞赦還。令人推病枕而蹶然起也。其在左右始滯而終快。又當何如也。獨念歸來。人事之感。有遏抑不得矣。言之則益見慘恫。不如不言之爲愈耶。扶持得一行之力者亦天也。爲問顔髮變改否。抑猶昔否。野等起居於庭戶牀席之間。而幾已老矣衰矣甚。且多疾而呻矣。殆可笑愧也。曾聞中間許多歲月。讀書以自樂。眞所謂玉汝於成者也。間有發之吟咏者否。更有他著述否。如或不秘而早晏投寄。俾作寂寞中開眼盪胷之資。則奚啻百朋之錫也。餘俟異日奉悉。

答公宅壬午[编辑]

老且入城。固知其有異於俗流意態。乃蒙留書遠寄於病伏之巷。眞故人義也。朝廷尙知有新埜李某。拂拭之勸起之。廼令快洗了當日四三千里行遣之苦。是非可賀者耶。想惟遠旆利卸。密邇离筵矣。竆居讀書之力。始得以可伸於今日。又非可賀者耶。詢蕘殆近求聲於啞者。况此淺劣。有甚局外之見。無已則有一焉。宮僚邇班。其與尋常班簿自別云者。信如來喩。身健無疾患。非如野向者中路辭歸之跡。旣入此路去。須勿汲汲於東岡之計。以招高自標致之嫌。優哉游哉。聊以卒歲。乘其可退之機然後。始乃飄飄然歸卧田廬。捐去舊灰而傳火於竈。織得新茅而防漏於屋。攜孫而課書。隨傭而觀稼。以至院𦤎屛底。惟意所適。以聾鄕里喧豗。以悅親戚情話。未始非暮景逸樂。如何如何。抑喪內守而求外符。决知吾明者之不爲也。其或使學道愛人之責。不期而當我之前。則亦何必固遜爲耶。愚見只如此。肯笑領否乎。

與宗弟致和志淳[编辑]

昨奉甚草草良恨。孝履更何如。鷄鳴乃睡之諭。若非目下氣不平之致。恐或爲他日作祟之兆。須勿以爲偶然而忽之如何。左右聰明過人。排布甚廣。間有不照管處照管。不思量處思量。愚意莫如恬靜自逸也。昔金甁山有鷄鳴始睡之病。先祖以詩戒之。今不能盡記。而有云吾儒患在多思慮。盍把虛恬養寸田。此不但爲穩睡良方。實亦養心之一事也。願留意焉。世人於妻之再期。用大祥祝。此則已行於初朞。又此疊告。殆無謂也。巖東再從姪疑此來問。蓋此一節。未有明據斷案。獨旅軒以爲合用三祭祝云云。愚意旣行盡祥禫。則此只是忌也。直用忌祝。似無不可。然旣以殯筵尙在之故。不忍直行忌辰儀節。獨於祝全用忌日復至之文。亦合少有商量。野敢據其祥忌兩祝。參互而爲之辭曰日月遷易。奄及再朞。悲悼不堪。謹以淸酌庶羞。陳此奠儀云云。恐不甚悖。然亦未敢自信。高見如何。旣欲見行於家間。則不可使吾左右不知也。

與致和戊午[编辑]

昨覆有未盡者存焉。玆更追謝。或賜肯諒。綸音亦未知其當應旨與不當應旨。然凡經綸之具。有積蘊於中。有實得於己。然後可以警動人主。今無此根本田地。而臨時搜獵。假使言而中理。於己媒進而已。於人取笑而已。此一不可也。草野之人。只當持草野本色。而吾家之人。尤當謹守規矩。今戶內合做底事。無一做底。又何暇於賈董功名事業耶。此二不可也。美台方帶了陶院洞主之名。自今以後。吾家人所以揷一腳著一足者。更合戰戰乎其持淵冰之戒。細細乎其避瓜李之嫌。于斯時也。排列此一通文字。薦名姓於應旨之末。要取舍於相門之下。此三不可也。鄙意莫如默之而已。然此於愚見有如此。於拙分有如此而已。非敢以他人應旨者。一槩斷之曰都不可也。左右旣以吾家之全闕爲未當。則斐彦兄自爲裨。而吾左右亦不害爲東里子産如何。

答致和癸亥[编辑]

日來調履更何似。想衛養有方矣。別業新搆。不惟其糚點之眞愜盤桓。田園賦歸之日而斯亭成。其事有不偶然而其志更可尙也。頃覩楣懸。移模公閣標號。恐不須乃爾。如水之稱。非不好矣。聽松之筆。亦固美矣。然就左右言之。奉傳一區溪山。涵泳九世遺澤。其所以凡紹述凡標識之道。用寓我願慕。用垂我子孫。其意義不輕。而今乃攬取他家物事。容易侈顔。彼自有主人而我終是客。不亦苟且之甚乎。不寧惟是。其在揭號自警。親切佩服之地。恐有所未盡也。敢就文集。拈取遺義。排列下方。縱未知其肎合雅鑑。而抑或不深加斥廢耶。初擬相議於斐翁而後出之。此翁已西矣。終不欲有隱。玆以凂聞。惟在取舍之如何耳。

軒曰靜玩。答月川書。溪邊縛得數間屋。自今以往。默坐靜玩。過了殘生云云。

泉曰養泉。蒙泉四言詩。何以軆之。養正之功。

塘曰印月。光影塘詩。更待月印心。眞成灑落境。

與致和別紙[编辑]

今春祠版發時。有人云致和對周村人。以歷入慶流亭之意。有所說及。故亭主預供酒脯。方祇待云。將何以處之。野則應聲曰有是哉。致和之敏而賢也。吾先祖花樹吾家世世追之詩。今懸之舊亭。凡我後孫所當惕念處也。縱不能遂而行之。祠版歷路。暫奉宗亭。未始非先靈冥念所及。此實出於致和孝思也。夫孰不聳歎而興感也。仍以此意托來卿。來卿還細聞其由。則以爲彼時陪後諸人。莫不難之。一辥居州無如之何云。不勝慨然。愚意往固無及。來猶可追。早晩祠版奉還之日。善爲周章。實足下事也。雖邐迤奉轝而入。恐似無未安之嫌。如何如何。

與族弟[编辑]

禮旣有不虞祔待後事之文。虞祭自古退行。無疑矣。嘗聞先輩之論曰。若於略設一奠之後。因不復虞。只行卒哭而已。則恐非禮意。今者或人所謂無虞而只有卒哭云者。未知有何據也。且記曰同宮之喪。雖臣妾必葬而後祭。註祭謂練祥也。疏曰小祥之祭。已涉於吉。屍柩至凶。不可以相干。其虞祔則得爲之矣。以此推之。虞卒哭。與練祥固有間。而待後事之意。恐用不得。然則僉哀所値。當擇日行虞。而前一日。告其退行之由曰未及卒襄。伯父奄忽。剛柔辰正。不遑儀節。退行有據。明將追設。用告厥由。祇增哀絶。以此措語抑不妨耶。虞卒恐當用本祝。且未行祭前。朝夕奠不可廢。其如此行之否。

與族人[编辑]

禫則固當計閏。然凡並有喪。不行前喪之禫。蓋以不忍於凶時行吉祭。故禮家皆許其無禫。若計閏與不計閏。亦在所不論矣。然須更詢于人。而毋以瞽說斷之也。大山答人書。閏月行禫之疑。鄭康成以爲以月計者數閏。張子曰三年之喪。禫閏亦數之。家禮有自喪至禫不計閏二十七月之文。而沙溪以爲此泛言三年喪不計閏耳。非專主禫而言也。据此恐當計閏爲是。

上梅竹軒從兄宅淳[编辑]

所敎除服。自有明文。不必多費頰舌。謹拈文集中數條。以備一覽。

雖重服在身。旣云除服則暫服黲服而行之。旣而反喪服。不得不然也。○除服。各服其喪之除服。卒事反喪服。禮有明文。奇承旨之意。未知何如而云爾也。然則旣不服黲服。又不與小祥祭。則是自此至喪畢。無復更入於其喪次矣。恐無是理也。○黲色與玉色無甚異。從俗何害。○小祥後往來本生喪時。在途及廬中恒服。恐不得輒去衰服。入于本生几筵前。則亦難以衰服。服玉色而入卒事。退又反喪服如何。右答鄭西川。○旣曰當齊衰朞年而除。申心喪三年。則朞而服禫服。黲色雖重服在身。於變除之節。自當各服其服。旣事反重服。無乃可乎。雖在母喪次。常服恐宜服重服。不可輒去重而服黲也。至於上食等有事於几筵時。又當服黲。蓋旣不可以斬衰入。又不可以他服故也。如何。右答寒岡。

西川君遭所後斬衰服。又遭本生齊衰服。於其變除之禮。答問有如此。是禮也至今承用。便成禮家三尺。更無可疑。今陽姪所値卽此也。面敎以爲緇笠帶一節。有近於悖理傷禮。此書中所載黲色黲服云者。其非今之緇乎。據此則可怳然覺悟也。並賜察納如何。

答從弟來卿泰淳○癸亥[编辑]

三載郞潛。一郵西翩。差強人意。但別後音聞邈然無憑。鬱陶難堪。騶卒之來。得書審知千里驅馳之餘。猶能安歇泊於飛仙樓上。此是第一消息。來喩所引益山使君歸山之願。恐發之太早。至若世路之艱。纔得一試。已深解如此。此又可慰者耳。從病日增而食日减。又有臂痛腳痺諸症。不能任意起居。莫非吾衰之甚者。奈何。家役尙未入處。而自家氣力如此。直是頹慵不得收刷。苦哉。曺公光遠父子之伸救貞愍公事蹟。本無槩見於溫溪集中。此實欠闕。苟有信蹟。議于溫村及鄕人。追刻附錄之末。恐是不可已者。後須相通彼家。得示其某樣文字如何。來物新到之初。如此勞費神精。却甚不安。今來諸書。詳密無漏。足以想見居官之道。可喜也。妄以四字書送。凡事務益十分審愼。至望至望。

謹拙廉平。謹於奉公。拙於處己。廉於臨財。平於决事。

勿與人輕易酬唱。

勿與下輩煩瑣雜語。

賓客酬應浩繁。下梢莫之收刷。此則有先訓。禁閽一事。不可虛疎。况科時有嫌者乎。

若爲試官。方向柴門。愼勿遊目回視。徐驅以入。曾觀試官入柴門。輒疾馳。甚失威儀故云。

答來卿丙寅[编辑]

昨日廵相之來。君可得以善爲周章。要停其行。而不此之爲。君其爲我愚弟亦宜矣。夢叟以爲客。將見主人。其在主人之道。拒之未安。是則似然而實不然矣。以君言之則當曰家從兄多病。不堪迎送之禮。且竆巷迂路。不合辱屈重駕。在閤下。恐有自輕之嫌。在從兄。不堪私分之惶。商量勉停。實爲兩便云爾。則辭婉而意懇。又何拒之之足嫌乎。雖係旣往。而亦不可不知此意也。

與再從弟學源家淳○壬午[编辑]

踰嶺聲息略聞。而厥後則茫然。爲問衝寒馳驅。莫無大損。而仕况佳裕否。竊意邸宮睿學。日就月將。出入輔導者。與有榮矣。人生仕宦。得此足矣。更須愼旃而戒以或有一蹉如何。其不以愚巷冷談哂之否乎。從支離喘嗽。行到六朔而掇衾無期。此將奈何。東巖府君事。首揆必不欲恝。且君誠意。豈不透得來耶。業已埋祧之主。嫌於私自改造。此等凡節。都在左右善爲周章曲稟之如何耳。

與學源[编辑]

自見道啓以來。固已慮之。然十日金吾之餘。又喫得嶺外辛苦。其無疾患。未可知也。抑不害爲動忍之一助耶。剛雖君子之德。能虛受然後。乃爲眞剛。向者病倒中一言。出於供愚。而自媿未見列於芻蕘之徒也。五巖三潭之勝。天公之意。亦覺多事。必欲逐君於坎窞然後。始乃餉其淸債而可免旅瑣瑣耶。或有前緣之緣侵犯。信有緣之緣。恐似此說未安。却可笑也。旣往都無益也。而猶且冒煩者無他。欲君之懲勵進德也。肯領之否乎。

與小宗姪象先彙謹[编辑]

承重孫妻之服朞年。溪巖所記雪月公稟定於先生云者。旣如是丁寧。則檢看溪巖集。有所謂庭訓箚錄者。而却不以此見載何也。家先文集。更無有如此說。且據言行錄所載一條儘明白。其曰祖父母承重者。其母在則其妻爲祖父母。只服本服大功。不可服齊斬。蓋未爲嫡也。此是秋淵所錄也。其下小註又曰此語見通典。今按虞喜曰。玄孫爲後。若其母尙存。玄孫之妻猶爲庶。不得傳重。傳重之服。理當在姑矣。庾蔚之曰。舅歿則姑老。是授祭祀於子婦。至於祖服。自以姑爲嫡。所謂有嫡婦無嫡孫婦也。蓋指此也。然則古人於此斷之以嫡庶之義。本服大功之外。更無容引而長之也。雖曰禮宜從厚。此等處使此說不得。恐莫如斷從秋錄之爲得也。如何。校洞服制。禮以服已成而中改爲未安。况自無可改者乎。

與象先[编辑]

埋安卜日。昨始聞知。然得無近於太遽乎。愚意過了九月忌辰然後徐議之。未或有稽緩之嫌。且墓所火變之切逼。驚痛極矣。封塋雖幸得免。而據文純公所訓。則亦不合晏然以處也。其論先山火起之事。有曰塋域雖免。若其主峯近處。則驚動神宅。至爲恫怛。當以壺酒往奠慰安可也。矧今俗節墓祭。万其時也。當設一奠。兼寓慰安之義。此是不可已者。而不此之爲。乃汲汲於埋安一事。恐亦失其先後緩急之序也。抑汩於患憂。偶失其審諒者歟。以左右平日奉先之誠。終有莫追之憾。豈非可懼者乎。

與再從姪美彦彙魯[编辑]

想惟感觸多端。其何以遏住也。奔走號慟。無非霣剝情狀。猶得支持否。變制一節。前已略言之。然黲冠若不能豫備。則平凉笠權宜代之。亦似無妨。據文稿所載。則出後人並有喪者。雖在本生母喪次。常服恐宜服重服。不可輕去重而服黲。至於上食等事。有事於几筵時。又當服黲云云。當依此行之。小祥前則其隨身常服。合以齊衰從事。小祥日除服。暫依禮服黲。徹祭後卽反重服。而當日賓客受弔之際。所去黲冠服。勿令遠移他所。仍安于殯宮己身序次之前。似得之矣。如何。

與季弟夢叟巖淳[编辑]

心經刊補。不合蓄疑而默然。玆作書於諸友。亦未知以爲何如耳。義仁史氏等條。已與君論量者。而其外若干條。皆是新得者。未敢自信。然大抵以如此好了一部書。而却恐有梳滌未盡之憾。愚見所未及者。亦豈無有乎。恨不曾將議入梓之日。相與有一番會商也。君亦逐段看細而評其是否。且於諸議違合之間。須先討便報示。亦不妨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