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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甲集/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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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七 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甲集
卷十八 兵馬戎器 舟車
卷十九 

三衙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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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朝舊制:殿前、侍衛馬、步三衙禁旅,合十餘萬人,宣和間,僅存三萬而已,京城之破,多死於敵。

建炎元年秋,騎帥郭仲荀自東京部禁旅至南京,已而還為副留守,三年秋,仲荀以敵逼京城,糧儲告竭,遂率餘兵赴行在,其冬,上將航海避敵,而衛士張寳等不欲行,因吕元直入朝,率眾圍之,出語不遜,上怒誅十七人於明州市,除行門外,盡廢其班。明年春,上至台州,兵衛寡弱,惟中軍統制官辛永宗有衆數千,而吕元直之親軍將姚端衆獨盛,上皆優遇之,四月上還會稽,乃選中軍五百人入直殿巖,悉烏合之衆,時趙元鎮初秉政,因為上言:「祖宗於兵政最為留意,今諸將各總重兵,不隸三衙,則兵政已壞,獨衛兵髣髴舊制,亦埽蕩不存,是因噎而廢食也。」上悟,尋復舊制,然衛兵不滿三千,識者病其單弱,數以為言。紹興二年秋,詔三衙措置,已而上謂輔臣曰:「一衛士所給,可贍三四兵,朕命楊沂中治神武中軍,此皆宿衛兵也。」遂命沂中兼提舉宿衛親兵。五年冬,廢神武中軍,隸殿前司,以沂中主管殿前司公事十二月庚子,又以都督府兵分隸三衙是月庚戍。七年夏,復合馬司餘軍及八字軍,為六軍十二將,命劉信叔主之四月丙申,而解承宣典步軍如故,自是三衙始復。

八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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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軍者,河北土人也。建炎初,王觀察為河北制置使,聚兵太行山,皆涅其面曰「誓殺金賊不負趙王」,故號「八字軍」。

二年冬,十月癸亥,上命御營統制范瓊往山東擊敵,瓊謂彦與俱,已而彦以疾留其州,瓊遂幷將其兵而去。三年秋,七月丁亥,瓊誅,復以其兵還彦,時彦爲御前統制也,後十三日,張忠獻以宣撫處置使發行在,上命彦將八字軍隨之,公至蜀,以彦守金州。紹興三年春,撒離噶入冦,彦兵大敗,遂走逹州。四年,移鎮襄陽府。六年五月己卯,召為行營前䕶副軍都統制,以所部八字軍萬人赴行在,時解承宣典馬軍司事,與彦不叶,两軍之士交鬭於通衢,中外洶洶。七年正月,張忠獻獨相,乃用胡丞公給事言,两罷之,而以劉信叔領馬軍司事,併王、解两軍屬之。十年春,二月癸丑,以信叔爲東京副留守,將八字軍而行,其年六月,大敗兀朮於順昌。十一年三月,復還姑孰,七月,信叔罷為荊南帥,其衆復還臨安,今侍衛馬軍皆其子孫也。

御前諸軍 御營五軍五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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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諸軍者,本高宗所收諸將部曲也。祖宗以來者,内外諸軍,惟廂、禁二色而已,禁軍皆隸三衙,而更戍於外,廂軍者,所在有之,以守臣節制。若禁軍在邊上,則文臣為經畧使者統之,武臣但為總管。熙寧間,内外禁旅合五十九萬人,神宗將有事於四夷,乃置百三十將,其法甚備。崇、觀後,朝廷取其闕額之數以上供,故闕而不補者幾半,軍興以來,所存無幾,上在元帥府,始招潰卒、羣盗以為五軍,後又得王淵、楊惟忠等河北之兵,建炎元年五月,以為御營五軍,然猶未大盛也。三年四月,又更置御前五軍,而劉光世所領西兵,則謂之「巡衛軍」,在五軍之外,是歲,又改為神武五軍。紹興元年十二月,又改為行營四䕶軍——張俊稱前軍、韓世忠稱後軍、岳飛稱左軍、劉光世稱右軍,併楊沂中中軍入殿前司,吳玠軍如故也。七年八月,光世軍叛降偽齊,於是川陜軍更以右䕶軍為號。十一年四月,三宣撫司罷,乃改其部曲,稱某州駐紮御前諸軍。十八年,川陜軍亦如之,其軍皆不隸三衙,由是御前軍又在禁軍之外矣。御前軍者,雖帥臣不可得而節制,得自逹於朝廷。今禁兵但供厮役,大抵如昔之廂軍,將官雖存,亦無職事,但以為武臣差遣而已。愚謂不若併禁軍於廂籍,而改御前軍為禁軍,所在以帥臣節制之,而都統制之官為之副貳,庶幾兵權出於一,而緩急皆可以責成,如此則合祖宗制兵之意矣。

三衙剏軍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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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衙諸軍——殿前司則本辛永宗中軍部曲,而益以他軍也;馬軍司本王彦部曲,而益以解潜、劉錡、田晟之軍也;步軍司本顔漸部曲,而益以他軍也。自紹興五年置,七年規摹始定,然馬步二司,不能敵殿司之半,故楊存中權勢獨盛。乾道七年春,虞忠肅為相,移騎軍屯於建康,以為出師之漸,號馬軍行司,論者不以為然,然上下重遷,訖不能正也。

紹興内外大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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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初,内外大軍凡十九萬四千餘,而川陜不與,宿衛神武右軍、中軍七萬二千八百張浚將右軍、楊沂中中軍,江東劉光世、淮東韓世忠、湖北岳飛、湖南王𤫙四軍,共十二萬一千六百,是年冬,併神武中軍隸殿前司,而右軍如故。五年春,王𤫙罷,遂以其軍一萬五千隸韓世忠。七年秋,劉光世之兵降偽齊,其將王德以所部八千人歸張俊,由是三衙外,但有韓、張、岳三軍,今鎮江大軍,韓氏部曲也,建康大軍,張氏部曲也,鄂州大軍,岳氏部曲也,惟荆南、江池,皆紹興末新創,荆南則劉信叔所招効用,而頗以鄂軍益之,江池軍,則三衙之疲弱者,而江州一軍,又雜以江西茶盜,近歲皇甫倜為帥,始訓齊之,故東南惟以潤、昇、鄂三軍為根本。

乾道内外大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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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三衙、江上、四川大軍,新額總四十一萬八千人——殿前司七萬三千人乾道元年七月十三日降㫖;馬軍司三萬乾道二年正月二十六日,詔以二萬八千人為額,六年正月十五日,李舜舉乞増二千人,從之;步軍司二萬一千人乾道二年正月二十六日降㫖;建康都統司五萬人;池州都統司一萬二千人并乾道二年二月二日,因淮東總領楊倓申請降㫖;鎮江府都統司四萬七千人乾道二年十月十一日降㫖;江州都統司一萬人乾道四年十一月四日,苖定乞排置軍將之額;楚州武鋒軍一萬一千乾道九年四月十五日,因郭鈞陳乞招填降㫖;平江府許浦水軍七千人乾道二年十月十三日降㫖;鄂州都統司四萬九千人乾道二年十月九日降㫖,後又増至五萬二千人;荆南都統司二萬人乾道二年十一月四日降㫖;興州都統司六萬人;興元都統司一萬七千人;金州都統司一萬一千人并乾道三年正月二十四日降㫖。其後諸軍増損不常,然大都通不減四十餘萬,合錢糧衣賜約二百緡可養一兵,是歲費錢已八千萬緡,宜民力之困矣。淳熙甲辰,周益公在樞筦,以荆、鄂二帥勢均力敵,首尾觀望,乃合為一司,鄂為正,荆為副焉。

關外軍馬錢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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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州、興元府、金州三都統司兵,本曲端、吳玠、關師古之徒。關西部曲也,端死,師古繼叛,其部曲皆玠所有,王庶、劉子羽繼在興元,招召流散,粗成軍伍,子羽罷,玠并將之,其後盧立之為宣副,尚有兵三萬餘,立之死,亦為玠所併合,是三者為兵共七萬人。玠死,胡丞公命其弟璘以二萬人守興州,楊政以二萬人守興元,郭浩以八千人守金州,而玠之中部選鋒二萬人分屯仙人關裏外,其後璘又得之,故三大將之兵,惟興州偏重者此也。自休兵後,三大將之兵就糧十七郡興、成、階、鳯、文、龍、利、閬、金、洋、緜、房、西和州、太安軍、興元、隆慶、潼州府。至乾道末,有名籍凡九萬七千三百三十八人、馬一萬三千一百四十二匹,都統制至准備將,共二百八十人,歲用錢一千七十八萬七千一百四十二緡通糴糧為緡,凡二千三百八十五萬有奇、帛羅絹綾綢布六十一萬八千七百七十匹、糧一百五十八萬七千六百七十三斛、八斗料二十五萬一千一百四十斛。此淳熙中數

四川廂禁民兵數 成都飛山軍 威強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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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廂軍二萬九百七十二人;禁軍二萬七千九百九十二人;土兵一千八百三十六人已上係官軍;義士二萬六百五十二人興元府、興、洋州、太安軍;保勝、忠勝、忠勇軍階、成、西和、鳯、弓箭手西和、階良家子共六千三百九十九人已上係民兵;保甲五萬五千一百七十人關外四州

凡民兵優䘏之制——忠勝軍,免家業錢一百五十千至二百千止一家雙名,則更免五十千;忠勇軍,則階州免家業錢馬軍二百三十千,步軍一百七十千,成州免税賦馬軍二頃半,步軍二頃,西和、鳯州皆免租馬軍六石九斗八升,步軍五石三斗六升,其更戍則月給糧,人七斗有半惟忠勇軍更戌,保勝軍亦免家業自千至三五千止;弓箭手則給官田馬軍二頃半,步軍二頃。此其大較也。

大率四蜀大軍,廂、禁軍、民兵、保甲總二十三萬三百六十四人,仰給縣官者十四萬餘人,而民兵、保甲不仰給者八萬餘人,此乾道之籍也。淳熙以後,土丁亦有仰給者,别出於後。

成都禁軍謂「飛山軍」,驕懦最甚。紹興末,王時亨為制師,取會四川禁軍之籍二萬九千餘人,除利、夔两路禁軍分戌沿邊城塞外,東西路一萬九千人内,揀到五千五百七十三人,謂之「威強將兵」,時吳璘兵少,遂調此四千人往仙人關捍禦,三十二年秋也,事平復罷。

利路義士 忠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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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洋義士者,紹興初,王敏節為興元帥,以富平之後,兵卒單寡,乃籍興元諸縣良家子弟,號曰「義士」,以縣令為軍正,而尉副之,守臣提舉,毎丁免家業三百緡,合梁、洋、大安郡至萬三千餘人,軍勢大振。

紹興二十一年,洋守宋莘者,建言義士所免家業皆均在,不充義士之家,科役偏重,秦檜方守和議,罷之。二十八年,大將姚仲奏復行於梁、洋、大安、巴、蓬五郡,得二萬一千餘人。三十一年,散關之戰,驅之使在官軍之前,其人勇健善戰,亦屢有功,明年,段彦攻原,姚仲攻鞏州,皆擁正軍被重甲以自衛,獨驅義士衣褚先登,為敵人所拒殱焉,僅存六千餘人。乾道元年,宣撫使吳璘以巴、蓬義士怯弱,除其籍,言者以義士勞役,明年,併梁、洋、大安三郡罷之,大將王權乞存留,不聽。三年,虞忠肅為宣撫使,復籍三郡之丁,得二萬九千九百餘人,結成隊伍,因參酌陜西弓箭手之舊,為義士專法一百四十二條來上,詔頒行之,其制今存,然邊民之勇悍者,或無常産,又自名為忠義人,多以販鹽為生,嘯聚邊境,勢出義士之上。乾道七年夏,王能甫為吏部侍郎,乞量加優卹,然後嚴行禁止,事下宣撫司,然無益也。今忠義人,關外四州為尤盛之奇奏以七年四月十二日丙寅下

興元良家子 忠義効用 中軍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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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元府良家子者,紹興四年,吳玠為宣撫副使時所剏也。其始,招两河、關陜流寓,及陣亡兵將子弟驍勇雄健不能自存者為之,月給衣糧比強弓手,五十人為一隊,帥守郭浩、揚政並以備中軍使喚。休兵後,其數寖微。乾道六年,王能甫為帥,始復招之,凡人材及五尺二寸、弓力及九斗、通《百將傳》、習將條、練弓馬者,迺選。有官人,省司月給米麥各一石,帥司緡錢十五千;無官人,緡錢減三之一。依義士專法,隸安撫司,御前統兵官不得預。能甫召去,王公明以宣撫使治興元,以為良家子舊屬帳前,抽還宣撫使。淳熙初,宣撫司廢,復歸安撫司,其籍可二百人,歲費錢二萬四千緡、米麥四千八百石,而實無所用,但為安撫使執手旗從物而已。安撫司財賦迫急,乃奏於都統司,中分清酒務之息以贍之,然酒息錢實備他用,又私置鹽店六所,及收諸津渡鹽税以給焉。紹熙末,楊嗣勲申嚴鹽法,奏言:「本府自有義士、廂軍,良家子無所損益,乞罷鹽店,而以良家子隸都統司。」從之。五年二月八日庚子降㫖

紹興末,虞彬甫為川陜宣諭使,又嘗於襄陽招來汝、蔡、唐、鄧之人為御前忠義効用三十二年三月十六日壬子降㫖,得二百八十餘人。吳璘為四川宣撫使,以德、順、連官軍寡弱,又取御筆於關外四州簽丁,不以主客,戶毎三丁以上取一,五丁以上取两,並刺充御前中軍勇敢三十二年十二月十三日乙巳施行,令下,人皆驚擾,會有詔棄德順,遂罷之。二事亦蜀中民兵,雖不成軍,姑附於此。

荆鄂義勇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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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鄂義勇民兵者,紹興末所創也。虜亮冦江淮日,詔淮漢等郡,籍民為兵,時續修撰守荆南,乃請籍民為義勇,其法取於主戶之雙丁,每十户為甲,五甲為團,甲、團皆有長,又擇邑豪為總首,歲於農隙,教以武事,而官給其糧,至乾道間,舉七縣之籍,主客佃户凡四萬二千餘户,計十萬餘丁,除當差役人外,得義勇八千四百十九人。王公明為帥,奏言:「調集團教之際,使之自備食用,必不能辦,乞截留本府苖米萬四千石、漕司應副錢二萬緡,仍從都統司假甲三千,弓矢、旗幟官為造給。」從之,時有四年矣。六年春,帥臣劉共甫又條上京西、湖北两路兵民事,乞為義勇者,並免科役及身丁,四等户仍免充保正長,五等户又免三分税役,毎七十五人為一隊,遇教閲日,以營屯田之榖以供其費,奏可,仍以甲萬副予之三千副四川宣撫撥到;二千副朝廷已支京西;五千副令鄂州都統司於退下舊甲內應副。淳熙初,張欽夫為帥,益修其政,義勇増多至萬五百人,分為五軍,軍分五部,欽夫歿,教閲遂弛,後四年,趙温叔為帥,復舉行之,又増收三千三百人,通舊爲萬三千八百餘人,時十一年冬矣。

當觱初籍義勇時,武昌令薛季宣亦求得故陜西河北弓箭手保甲法,五家為保,二保為甲,六甲為隊,據地形利便則為總不限以鄉總首領焉。總皆有射圃,而旗幟亦隨總而别,其色至今猶存。紹熙四年冬,王謙仲為安撫使,奏乞本路有義勇,州縣以知州兼提舉,縣令兼軍正,從之。時鄂州七縣主客户六萬六千六百三十二,口三十一萬四千八百九十四,而民兵之籍,總為萬五千二百有一人,是荆、鄂二郡,率四五家有一人為兵也。

荊門軍民兵之籍,舊為三千四百人,或號「義勇」,或號「彊壯」。乾道元年冬,守臣程逖代還,乞蠲其役,使朝廷悉令放散,及馮忠嘉為守,會朝廷復修義勇之政,忠嘉乃因舊籍増補三百人,又籍户馬四百為馬軍,分六隊,孝宗大喜,詔總領所歲以馬料千石給之,而擢忠嘉直祕閣,時七年春也。岳州義勇之籍四千四百九十九人,以紹興初計之,四邑保伍凡九百三十五甲,計二萬八千五百九十三人,是亦五家出一兵也。是時湖北諸郡皆有之,而信陽軍有義勇,又有義士,惟澧州石門慈利二邑未嘗糾籍,紹興末,王正功為守,始併籍焉。章德茂帥湖北,又乞義勇之應差保正長者,以家業錢多寡為限,限外之數與官,編户輪流科差,從之。

忠嘉,汝州人,用民兵事,遂除淮南轉運判官,專一教閱淮西保甲。觱,擇州人,子:耆,慶元中為成都府路轉運判官。季宣,字士龍,温州人,父:徽言,紹興初嘗為右史,其父子皆有名於當世。

淮南萬弩手 山水寨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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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萬弩手者,經始於紹興季年,始朝廷命籍民為兵,淮南乃選丁壯,欲涅其面,民駭而逃,杜莘老為殿中侍御史,為上言:「敵未至而先敺吾民,非計。請令民兵,止聽郡縣官節制,征役無出鄉。」從之,淮民乃定。張魏公再起,又増招之,後亦廢弛。乾道五年冬,上命措置两淮官田,徐子寅領其事,復以神勁軍為名,於是淮東之籍千四百,淮西之籍千六百,始議淮南卽真州置寨子,寅奏毎路可各増二千,但聚而養之則不便,上問其故,子寅曰:「今人給錢米,歲用約二十五萬緡毎人日支錢三百、米三升,招集之費又須五萬緡,激犒射親之費亦如之,異時財用不給,未免放散,則失信於民,如淮西封疆濶遠,聚而教之,民尤以為不便。」上曰:「財非所惜,擾則勿行。」子寅因請卽鄉社教閲,從之,時六年春矣。明年夏,淮西帥臣趙善俊因奏乞復取所散神勁軍一千八百三十一人赴廬州,仍舊軍額,毎八月下旬聚教,二月上旬放散,亦從之此即魏公所招萬弩手效用,乾道元年放令歸耕,時萬弩手之家,已有㫖損三百畝税賦矣乾道三年冬,淮西帥胡枋奏請,至是復令與民兵一體教閲焉。

民兵者,於山水寨保伍中取之,三丁籍一,亦名「義兵」,歲以農隙聚教,官給口糧自十月教至正月終散,人給錢百、米二升,乾道四年冬所創也。七年秋,又詔本名丁錢皆蠲之。八年冬,論者以其擾民,止命教一月而罷。淳熙初,上又命子寅往淮東措置,子寅上其數:山水寨民兵凡二萬六千九百人;萬弩手凡一千四百四十五。明年秋,遂命淮西提舉常平茶鹽張宗元與子寅分路提督,宗元奏:「毎郡以土豪、見任官一員統轄,月増給人三十千,諸郡自十月下旬為始,赴帥司教閲二月,淮西五郡凡費錢十六萬緡、米三萬餘石,淮東亦倣此,惟光、黄、濠、楚、安、豐、盱眙七郡,則但就本州教閲,其犒設錢減半焉。」宗元者,安豐人,與子寅皆敢為誕謾。時又有許子中、胡與可二人,亦以耕屯之䇿見用,淮人為之語曰:「徐協恭、許子中、胡元功三人鼎足説脱空。」協恭、元功——子寅、與可之字也。《實錄》:乾道六年正月戊辰,詔徐子寅「措置官田,招集人兵,委有勞効」,除駕部員外郎,四月丁未,詔徐子寅差知高郵軍,五月丁巳,右朝奉郎新知高郵軍徐子寅改知恭州,依舊往來措置兩淮官田,閏五月丙戌,詔子寅收集流移,墾田四萬五千二百餘畝,委有勞効,除直祕閣,臣寮上言,子寅所招人兵,統齊無術,嘗駭觀聽,所奏墾田未經覈實,望寢新命,許之。六月庚午,司農寺丞措置淮西鑄錢許子中進對,奏請修器具鼓鑄,上曰:「當一從卿言」,癸酉,進呈畫一,並從之,尋又令子中兼措置興國軍,甲戌,子寅朝辭,上曰:「更且勉力」。七月辛巳,詔胡與可知和州,九月庚寅,子寅知舒州,十月戊午,子寅職事修舉,除直祕閣,在拜郊前二十日,此即三人鼎足時也。是時朝議紛然,歲更月改,費用䋣多,迄無成效,久之,上亦厭其事,自淳熙七年以後,並令在家習武事以聞,遂命守令官按閲之,不復聚教矣。

湖北土丁刀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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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土丁刀弩手者,自政和七年始,募土丁為之,授以閒田,散居邊境,教以武藝,其隸於籍者至九千餘人沅州:四千二百十一;辰州:三千四百五;澧州:一千二百九十四;靖州九百三十。靖康初,全軍調發往河東援太原,為虜人所陷,僅存千五百人。建炎三年,亟罷之。紹興六年冬,王子尚為帥,張直柔守鼎,言於朝,遂命招三千五百人為額沅州:千五百;辰州:一千;靖、澧各五百。淳熙三年,楊太尉為荆南帥,上因命楊修其政令八月戊子,已而知辰州尹機代還,請命有司括田招募,人給例物五千,春秋教閲,犒賜如禁軍例,上即擢機湖北提㸃刑獄使,與之同措置。然刀弩手舊田,諸郡已收為省計,機迫使募之,往往無田可給,但虚立姓名以應命,又土人多憚㸃集,甚患苦之,會李仁父出守武陵,力言其不便,乞廢舊額,事下諸司,張欽夫為安撫使,頗以仁父為是,會機卒,馬大同繼之,欲換以土軍,辛幼安時新除漕副,亦乞各具所見,議不合,仁父言:「當用提刑司近差官㸃定一千三百七十六人之數,増募為一千五百人。」沅州増二十一人為七百,辰州増二十五為五百五,澧州増七十二人為二百五十,靖州増六人為二百 欽夫以為多減,恐不成行列,欲用見數,委提刑躬行檢㸃,俟有田没官,始令招足元額,仁父復為言:「如此則提舉刀弩手司,又當復置,而欲冒賞者,必至横没民田,為害滋大,不若以見㸃數為準,專委守臣,磨以歳月,令招及今額。」仍同欽夫連銜具奏,上從之,而仁父已為大同所攻,奉祠歸矣。

黎雅土丁 嘉定威茂土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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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雅州土丁者,集沿邊農人火甲户為之,蓋唐雄邊子弟之遺法,舊無行陣軍伍,但以甲頭總之,祖宗以來,弛酒禁,免征役,凡優卹之者,無所不用。其至黎州,自乾道七年邊釁之後,始置寨將、押隊、旗頭之類,畧寓軍制,毎歲農隙時,官給口食,教之以武事。舊制凡千人,庶有用也。淳熙三年,祿粹父直閣為守,請倍其數,又以等級籍其少壯者,月給以錢。九年春,言者乞下黎州,别立優卹土丁之目,守臣龔總,始奏以五十二人為一隊,毎邊二十隊,計一千四十人,三邊共三千一百二十人,置教場四十九所,是時三邊土丁之籍,實為五千一百二十六人,而東南邊防托卭川一千七百八十七,西南邊防托吐蕃青羗等侯一千三百九十一,正西邊防托五部落一千九百四十,凡上等一千五百九十九人,歲費錢三萬八千三百七十緡有奇毎人月給二千,歲總四萬一千五百七十四緡,遇閏年歲量加,而戍兵不與。議者言土丁粗有軍律統紀,且熟夷人情偽,地形險阻,其實可用,為鄉道守邊境,言者乃乞將黎、雅二州,依利路義士法措置,留丞相為制置使,遣屬官馮傳之往二州共議,各州選二千人,上等六百為㸃集之丁,月給錢三千五百,次等一千四百為居守之丁,月給錢一千,两郡歲費錢共八百萬七千六百緡,而教閲之費不與焉,時淳熙十五年十二月冬,留公又奏乞増黎州次丁八百,雅州次丁五百,上以其費廣,難之。

嘉定土丁者,惟峨眉、犍為二縣有焉。自熙豐以來,峨眉八寨之籍一千四百八十,犍為五寨之籍二百七十,官既無以給之,而又多為寨官所尅剝。紹興十三年,有言於都鈐轄司者,謂宜教試而優卹之,時方諱兵,迄不能用也。威、茂州亦有土丁,各州二百,威州之丁,月給米三斗,驍捷可用,夷人亦畏之。茂州之丁,半市人,無月給,半有為夷人庸耕者,蓋二郡皆半入夷腹中省地。茂州毎合教,則土兵悉從夷人假衣甲器械以為用,事已復歸,殊為文具。

龍州寨子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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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州寨子弓箭手者,熙豐間所團結也,分戍漁溪、濁水、乾坡三寨,共一千六百十三人,蓋推排附近有物力税户為之,毎夫月給錢一千,三寨仍撥住十六舖防捍,月一替。而文州亦有鄉兵義士,分守關隘,即有緩急,土豪得以拘集焉。

湖南鄉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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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鄉社者,舊有之,領於鄉之豪酋,或曰彈壓、或曰緝捕,大者所統數百家,小者三二百,自長沙以及連、道、英、韶,而郴、桂、宜、章尤盛。乾道七年春,知衡州王琰者,言湖南八郡,三丁取一,可得民兵一萬五千人,帥臣沈德和不可乃止。淳熙七年春,言者奏鄉社之擾,請盡罷之,事下安撫司,已而帥臣辛幼安言:「鄉社皆雜處深山窮谷中,其間虚實狡詐,色色有之,但不可一切盡罷,今欲擇其首領,使大者不過五十家,小者減半,屬之巡尉,而統之縣令,所有兵器,官為之印押焉。」上從之。

廣西土丁 廣東保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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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土丁,舊有之。熙寧立法,一年縣教,一年州教,元祐間以其擾,罷之。紹聖末,復為之,仍令逐縣以都管指揮,均作三番,自十一月至正月終,每月輪教一番,即有科需私役,並究違制之罪。隆興初,以高藤雷容盜起,二年春,詔州縣教閲,並令暫罷两月,以十二月作两番分教。先是東西两路並有土保丁,保丁則一户一名,土丁則父子兄弟盡在其數,土豪號為統率者總屬焉,遇有盜賊,則追胥竭作,然州縣或反科役民,民甚苦之。乾道二年春,殿中侍御史張之綱請一切放散,上許焉,既而知潯州朱師孟又言,是年秋,復命邕、宜、欽州籍定土丁姓名,年甲至五十歲即揀汰,别選户丁承替,毎春秋農隙,於逐鄉各置教場,如法教習,明年秋,龔實之為廣東提刑,奏乞令州縣團結保伍,防守鄉井。淳熙三年冬,張欽夫為廣西帥,復請申保伍之令,而信其賞罰,上皆許焉。蓋二廣封疆濶遠,姦盜孔多,非保伍土丁,無能遏之於其始也。

蘷路義兵施黔敢勇義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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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路義軍者,紹興末,邊事有萌,帥守李師顔於蘷州三縣保甲中選置,立賞罰之格,分上下軍名色團結,上軍免家業二百緡,下軍半之。始議摘諸州禁軍,時晁子西守梁山,為言蘷有萬山鄉之民勇壯伉健,過於正軍,乃損租賦以募之,元額三千四百餘人,李既去,遂為文具。慶元中,毋丘恪厚卿為帥,請於朝,選其壯者以二千人為額,人免家業三百緡,本户不敷則許免及親戚之殷賑者,盡與蠲除,仍涅其臂,以防逃匿之弊。巫山縣亦二千人、雲安五百人,皆以縣令為軍正,獨奉節之兵,春秋同大軍合教,有弩手,有弓箭手,而鎗手居多焉。蓋蘷路自恭、涪、忠、萬四州外,皆有義軍,毎州或數千人。此外又有施黔勇敢,及思珍、遵義田、楊等族家丁,皆驍健可用,然但能出入上下於谿谷林木之間耳,所恃者偏架、木弩及藥矢之類,非正兵之比也。

瀘南夷義軍沿邊勝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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瀘南夷義軍者,瀘、敘、長寧沿邊諸堡寨皆有之,毎郡多至四五千人。夷軍,夷族也,義兵者,邊民也。又有勝兵,其實皆土丁之類。

福建保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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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保伍者,鄉村自相團結,而立豪户為首領,所以備盜也。閩中人素勇悍,在熙寧間,有鎗杖手五千餘人,建炎初,嘗用之,紹興後廢。建炎元年八月,又用張誠伯言,置諸路忠義巡社,其制甚備,紹興初,言者以為擾民,遂罷,惟福建獨存。

殿前司左翼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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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司左翼軍者,本陳敏、周虎臣家丁也。紹興十五年,薛待制為閩帥,時劇賊管天下者,攻剽郡邑,薛命鈐轄李貴討之,為管生得,薛前虔守,有成忠郎石城陳敏、武翼郎開封周虎臣,各有家丁數百人,皆驍捷善戰,乃奏敏為汀漳巡檢,虎臣本路將官,即選二人家丁千人,日給錢米,責以捕盜,謂之奇兵,於是虔、梅草冦,不復入境,諸盜悉平。十八年八月,遂改奇兵為殿前左翼軍,即以敏為統制,留戍其地,後以時招填,増倍其數,今屯皂州。

殿前司摧鋒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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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司摧鋒軍者,舊以廣東多盜,使統制官韓京戍梅、循以彈壓。紹興末,移其半三千人戍荆渚。隆興二年,王宣、鍾玉作亂,復命摧鋒往捕,其半今存。凡三千四百人,分屯廣東諸州縣鎮,共二十處

湖南飛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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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飛虎軍者,潭州土軍也。淳熙四年春,樞密院言江西、湖南多盜,諸郡廂禁軍單弱,乞令兩路帥司,各選配隸人置一軍,並以敢勇為名,以一千人為額,其後帥臣王佐、吕企中,以為亡命之徒,恐聚集作過,遂不行。七年,辛幼安為潭帥,始募一千八百人訓練之,其冬賜名,遥隸步軍司十一月八日降㫖。十年夏,改隸御前江陵軍額,從副都統郭杲請也五月十四日降㫖。明年,趙衛公為帥,奏乞移其軍屯江陵,周益公在樞筦,以為小人重遷,恐生變,不可,趙公力請,迄不行。飛虎軍並以步名歲用錢七萬八千貫、糧斛二萬四千石,徭人弭盜司闕額錢糧支用者,益公云湖南湖北近年來多有聲息,厭惡不籍此軍者先見也

京西湖北神勁軍 淮東強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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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湖北神勁軍、淮東強勇軍者,皆帥司兵也,數各有千人,而湖北有騎軍三百,乃淮東所無,蓋錢之望所創。

成都府義勇軍 雄邊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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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府義勇軍者,淳熙末,趙子直帥蜀時剏也。其始,黎州皆以西兵出戍,即有邊事,則調緜、梓所駐大軍討之,地遠不時至,淳熙初,范致能為帥,言所教成都禁卒,謂之飛仙軍者,今已可用,乃命五百人往戍之,及胡長文為帥,又摘西路並邊九郡禁卒千人,駐於成都以代西兵出戍,謂之雄邊軍,時五年冬也。然西州之卒皆怯懦而不可用,青羌入寇,或潰或死,遂廢之,十二年春,留仲至,始采衆論,募黎州土丁二百,謂之防邊義軍,月以錢七千給焉。十四年,子直又招西人五百,屯於成都,俾之更戍,亦謂之義勇,故黎人有「西義勇」、「土義勇」之名云,是人皆驍勇善鬭,非雄邊之比也。

平江許浦水軍 江陰左翼摧鋒延祥江上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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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許浦水軍者,本明州定海縣水軍也,舊隸沿海制置司,防托海道。乾道中,改隸殿前司,以三千人為額,五年冬又改為御前水軍,八年春,併歸許浦鎮,置副都統制統之,淳熙四年冬,詔以七千人為額,五年秋,又増額五百人。江陰水軍,舊自泉州調發,乾道三年,陳正獻在樞筦,以其勞費,奏留屯二千人於江陰軍,而沿海制置司又别屯千人,逮淳熙末,累増四千人,分三將。此外,左翼軍亦有水軍三千人、摧鋒軍二千、福州延祥寨千人,而鎮江、建康府、池州、鄂州御前諸帥,亦各有水軍,多者數千人,少者千餘人。其後殿前又有澉浦水軍,而淮陰、靖安、唐灣、采石諸水軍,則冠以御前之號。

神勁神武忠勇忠鋭忠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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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勁、神武、忠勇、忠鋭、忠武軍者,孝宗時,旋創之後亦廢。始張忠獻公為江淮宣撫使,以為淮楚之人,自古可用,乘其困擾之後,當收以為兵,乃奏置御前萬弩營,募淮南北之民,十八已上,四十五已下,不涅臂面,屯於建康,五人為保,两保為甲,十甲為隊,有功同賞,有罪同罰,擢陳敏於廢困中,以為統制,敏感激圖報,未幾成軍,凡一萬八千人,隆興初賜名「神勁」,隸都督府,歲費錢二百萬緡,魏公罷,錢處和出使,言逃死者計七千人,湯丞相以費國用為言,遂不復補。

神武軍者,四川宣府所遺䕶衛兵也,隸殿前司,乾道二年秋,初立軍名。忠勇軍者,隆興中所創,下福建、江東西、浙東諸州招募,屯於行在,命李顯忠子師民等統之,靈璧之役,遣隸都督府,二年春,併入步軍。忠鋭軍者,乾道四年所置,選諸路禁軍土兵之少壯者,命將以冬月訓習之,上親閲試於内,事已遂遣之。忠武軍者,乾道八年春所置,選两浙諸州土兵、弓箭手為之,其秋,又起二浙揀中廂軍,亦謂之忠勇軍,以帶御器械劉沂為本軍統制。凡皆不必書,聊備其始末。

赤心忠毅忠順強勇義勝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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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忠毅、忠順、強勇、義勝等軍,皆歸正人也。赤心軍者,宣和中來歸之士,以燕人王鈞甫、馬柔吉領之,二人皆文臣,後從苗、劉作亂,誅死。忠毅軍者,紹興末歸正人也,隆興二年夏,上詔於石頭城置栅,以處北人之降者,賜名忠毅,拜降將蕭琦為都統制,命建康都統王彦以北軍千人予之,又名鎮江歸正人軍為忠順,命都統劉寳以七百人予蕭鷓巴,彦言:「歸正人不可聚為一所,今已散在諸軍,又北人常疑有發還之意,若聚以付琦,深為不便。」鷓巴謂寳曰:「此曹心不可保,恐緩急執我北去,我只乞馬軍千人將之。」上聞,乃命予琦將南北軍各半,王瞻叔為宣諭使,以為不可,卒予南軍,由是二軍徒有其名,旋亦罷去,今北人皆散隸軍中。乾道間,上嘗欲選千人赴行在,以効士為名,置一寨以備使令,命未出而中止。強勇軍者,淮南安撫使所籍紹興末歸正人也;義勝軍者,四川宣撫使所籍歸正人,契丹女真,非漢兒也,二軍各數百,月給用如効用,義勝始有五百屯洋州,紹興乙卯,金人來索,盡予之,今之義勝軍,乃辛巳以後來歸之人也。

諸軍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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効用者,諸軍皆有之,不涅其面,廪賜厚於正軍,建炎間,其數猶少,紹興七八年後則漸衆矣。紹興末,虞并甫為川陜宣諭使,招効用一千餘人京西二百八十人、四川七百七十七人,月給錢五千、米斛五斗,又先給例物三縑,王瞻叔代之,以為厚薄不均,遂撥入正軍以填缺額,隆興初,并甫為湖北京西制置使,復招効用,上以其多費,欲勿招,用張魏公為上言:「艱難之時,非優與請給,不可招募,與國初年事體不同。」湯進之乃請招七分軍兵、三分効用,上從之,自是招軍皆以三七分為準。

川秦買馬 歲收茶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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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秦馬,舊有二萬匹。乾道間,川秦買馬之額,歲爲一萬一千九百匹有奇——川司六千黎、敘、文、長寧、南平五州軍,秦司五千九百宕昌寨五千一百;峰貼峡八百。益、梓、利三路漕司歲應副博馬綢絹十萬四千匹成都路五萬;潼川路三萬;利路二萬三千餘、成都、利州路十一州産茶二千一百二萬斤其詳見〈茶事〉中。茶馬司所收大較若此。其後文州改隸秦司,而川司増珍州之額,共為四千八百九十六黎州三千;叙州八百;南平軍四百;長寧軍三百九十六;珍州二百五十,秦司六千一百二十宕昌寨三千九百二十;文州千五百;峯貼峡寨七百,合两司為萬有一千十有六匹,此慶元初之額也。嘉泰末,川司五場又増為五千一百九十六匹,秦司三場増為七千七百九十八匹,合两司為萬有二千九百九十四匹。然累歲所市,多不及額焉。蓋祖宗時,所市馬分而為二:其一曰戰馬,生於西邊,強壯濶大,可備戰陣,今宕昌、峰貼峽、文州所産是也;其二曰羈縻馬,產於西南諸蠻,格尺短小,不堪行陳,今黎、敘等五州軍所產是也。羈縻馬毎綱五十匹,其間良細不過三五匹,中等十餘匹,餘皆下下不可服乘,守貳貪於賞格,以多為貴,起綱遠来,或死道路,其僅至者,但有皮骨。茶馬司以其將斃者責付諸縣鬻之,至則隨死,而計綱赴江上者,又為押綱卒校竊其芻粟,道斃者相望焉。成都府馬務,毎年排發江上諸軍馬五十八綱每綱一月券一年計一萬食錢米二百貫,五十八綱三員,每員六百貫,共一千六百貫,加以押馬官五十共三萬一千八百貫。興元府馬務,每年撥發三衙馬一百十二綱所費稱此,卒未嘗如數,蓋茶馬司靳吝錢帛,蕃蠻馬至多,不即償故也或謂守倅兵官及市馬司下屬皆有激賞而惟主管官無之故至此。舊蠻中馬,高下良駑各有定價,紹興中,張松為黎倅,欲馬溢額以倖賞,高其直以市之,自是夷人得欲無厭,愈肆邀索,癸巳變故之後,邛部川蠻邀功,趙彦博始以細茶緜與之,至今夷人常以馬博茶緜不堪籍口。淳熙中,龔總為黎守,又與邛部蠻設席於倅㕔之副階,犒以酒食,夷人益肆,稍不如欲,則詆訶官吏,牽馬出場。宕昌馬,舊止三千,淳熙中始増其數。慶元中金人既為蒙國所侵,冀之北土遂失,己未歲,乃於洮中置場買馬,由是馬至於秦川者差罕云。

廣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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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馬者,建炎末,廣西提舉峒丁李棫始請市戰馬赴行在四年五月戊辰。紹興初,隸經略司。三年春,即邕州置司提舉正月壬午,市於羅殿、自杞、大理諸蠻,未幾廢買馬司,以帥臣領其事。七年,胡待制舜陟為帥,歲中市馬二千四百匹,詔賞之。其後馬益精,歲費黄金五鎰、中金二百五十鎰、錦四百端、綺四百疋、㢘州鹽二百萬斤,而得馬千五百匹。馬必四尺二寸以上乃市之,其直為銀四十两,毎高一寸,増銀十两,有至六七十两者,土人云其尤駔駿者,在其出處或博黄金二十两,日行四百里,但官價有定數,不能致此耳。然自杞諸蕃本自無馬,蓋又市之南詔。南詔,今大理國也,去自杞國,可二十程,而自杞至邕州横山寨二十二程,横山寨至靜江府又二十餘程。羅殿國又遠於自杞十程。乾道九年冬,有大理人李觀音得等二十二人至横山,求市馬,知邕州姚恪,盛陳金帛,誇詡之,其人大喜,出一文書,稱利貞二年十二月,約來年以馬來,換所須《文選》、五經、《國語》、三史、《初學記》及醫、釋等書,恪厚犒遣之而不敢奏也,會宜州谿洞巡檢常恭者赴闕,持南丹州莫延甚表來,乞就宜州市馬,比之横州可省三十餘程産馬地至南丹十程,南丹至靜江十三程,張説在樞筦,以其表聞,李壽翁時為檢詳文字,為説言:「邕遠宜近,人孰不知,前迂其塗豈無意;況今莫氏方横,乃欲為之除道,而擅以互市之饒,誤矣!小吏妄作,將啓邊釁,請論如法。」説不聽,命從義郎李宗彦以提㸃綱馬,驛程往宜州措置九年十二月壬戌,既而説罷政,密院乃奏宗彦等所言,邊方不便,罷之,時淳熙元年秋也説以八月罷政,密院以十月奏罷宜州買馬。帥臣范致能因劾常恭之罪,下吏,削籍流竄焉。廣馬例以五十匹為一綱,毎年過三十綱,許推賞,然官吏為姦,博馬銀多雜以銅蠻人交易,毎銀一两為握臂釧樸而以率,鹽百斤為一畚,朘減至六十,所贏皆官吏共盜之,蠻知覺,不肯以良馬來所市,率多老馬病駑下,且不能登數,致能為之約束,令太守蒞鎔釧樸,増足鹽畚,逮其去,官之歲市馬乃六十綱,前此未有也淳熙二年。嶺南自産小駟馬,直十餘千,與淮湖所出無異。大理地連西戎,故多馬,雖互市於廣南,其實猶西馬也,蓋馬喜高寒,非炎方所利。淳熙二年秋,占城國主遺瓊州守臣書,遣六百人、海舟三十艘至海南買馬,上命帥臣張敬夫作書,諭以中國馬未嘗出外,夷人乃去。安南亦不産馬,故以象拒戰焉。

淮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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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馬者,隆興初,張魏公為江淮都督,嘗即淮上市之,魏公以為「朝廷歲於川廣市戰馬,毎匹不下三四百千,而又道遠多斃,今淮馬毎匹通不滿二百千,且軍中即日可得。」上從之。都督府廢,乃止。然淮馬矮小,實不可用,其可用者,乃取之淮北耳。乾道以後,又詔於淮郡市馬,於是多有越淮盗馬來售者,右奉議郎曾昭,時守濠州,至以其馬起綱赴行在,北人以為言,淮西帥臣趙善俊奏其事,大臣欲下令還之,孝宗以為失體,乃諭善俊執死囚付昭,令斬之,曰此盜馬者也,於是,一綱已至御馬院,命濠州以死損報,而次綱未至者,皆遣還之,昭坐追三官放罷,自是不復買淮馬云。曾昭以乾道七年三月二十四日戊戌行遣,此事嘗見親筆處分,史不能詳也

三衙沿江諸軍取馬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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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川秦市馬赴密院,多道斃者。紹興二十四年冬,始命撥秦馬付三衙,命小校往取之,三司取馬,再歲一往返,用精甲四千四百人,州縣頗憚其費。二十七年秋,又詔川馬不得赴行在,分隸江上諸軍,鎮江、建康、荆、鄂軍,各七百五十,江、池軍,各五百,殿前司二千五百,馬、步司各千。而以川馬之良者二百進御,紹興十九年春所定也。

綱馬水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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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川秦綱馬,皆遵陸路,乾道初,吳信王為宣撫使,始議以馬綱勞費,又均房一帶,類歴峻嶺亂石之間,馬傷其蹏,道斃者多,請以舟載馬而東元年五月丙寅,上命䕫路造舟與之,張真父帥䕫,力言其不可,以為毎綱三舟舟安馬十八匹,用梢火一百二十人毎船梢公三十四人,火手六人,自䕫至歸,往返半月程下程水三日,上水四十二日,雇食錢九百緡毎人雇錢二百、食日錢三百,以歲額一百三十五綱計之,度用錢十三萬一千五百緡而起,蓋為馬驛及一行官兵批支草料不與焉,一州如此,其餘十州可以類推,又毎郡且約造十五綱之舟,循環津載,凡為三萬五千緡毎舟費八百緡,而一舟十五綱往返,勢必腐敗,來歲又當改作,況十郡之舟應用水手萬二千人每舟以千二百人循環往来津載,方不積厭,毎州批支三日,計料二千八百二十石毎匹日支大麥八升、粟草四十五萬七千五百斤毎匹日支十三斤,自利至峽,十一州歲費約二百緡,又且出産不敷,決難樁辦,大臣進呈九月丁卯,上曰:「第令造舟與璘,他日有損壞者,軍自修之。其他皆吳璘自辦。」其事遂行,汪聖錫時在成都,亦言其不便,不聽。始議馬舟至鄂州登遵陸,樞密汪明遠乞令諸軍以馬舟泛大江而下,上曰:「大江風濤或作,即數日不可行。自鄂州遵陸可也。」元年十一月辛酉,未幾,璘條上馬綱畫一,復以芻秣等事委茶司及沿流諸郡,明遠以為不可是月辛未,而又請修歸峽棧道,宰相洪景伯曰:「歸峽道路險峻,人猶不可行,馬豈可行也。」乃命至荆南遵陸十二月庚寅,於是,璘已俾三衙取馬軍士貼舟而東,上聞之,諭大臣曰:「如此即空舟,如何得回?」遂更命璘措置三年二月庚辰,璘奏:「已出本司錢七萬五千緡付合州造馬船二百毎隻約物料人工食費四百五十貫錢引,約三船可載一綱五百料船可載二十匹,七百料船可載二十五匹,自利州至峡州,計二十八程利至閬,閬至果,果至合,皆三日可到,今各計四日程;合至恭,恭至涪,涪至忠,忠至萬,萬至䕫,皆一日或日半可到,至今各計两日程;䕫至歸,歸至峡,各計三日程,毎五十綱日支料二百石,通計五千六百石,已支錢一萬二千二百緡果州以上,毎石两貫;合州以下,毎石一貫五百。今並支两貫。,五十綱募梢火八百人毎綱梢火二舟各八,益以牽馬人一千二百五十人毎綱二十五人,及遂州所産回船軍兵二百五十人毎綱五人,除軍兵外,梢火雇錢為二萬緡利、閬、果、䕫、萬各二貫,火兒半之;合、恭、涪、忠、歸五州梢工各二貫五百文,火兒工一貫五百文,如今所發来五十綱西馬,比陸路無死損阻滯,川馬亦依此撥發。」奏可二月丁亥,於是大臣因為上言:「恐璘亦疑水路有未盡善。」上不以為然,明年春,䕫路轉運司主管文字潼川任續,至行在,上言:「今造舟已畢,工役事遂事山程灘險利害相當在所不論,惟欲撥陸路之芻秣,以免沿流之煩費,輟四路之軍兵,以免篙梢之追擾。四路廂禁軍數目不少,若各輟五千人於沿流十郡充水軍,其衣糧令元來處科撥,馬綱行則迎送舟船,馬綱住則訓練水戰,莫此為便。」上大善之,下制置司,撥廂禁軍共三千五百人,如所請三月甲子,時真父已去,王龜齡代之,與漕臣查元章皆力論其擾人而不聽也。有知歸州周允升者,傅會璘説,言本郡舟船草料皆已辦集,即擢為䕫路轉運判官,而任續者亦除知涪州,又易恭州,使行其說,峽江湍險,軍士素不諳習,一遇灘磧,人馬覆溺,於是驅沿流之民為之操舟,所賫衣糧,皆遭刼奪,所過雞犬為之一空,未幾,璘薨,虞彬甫代為宣撫使,奏言水路至荆南二千餘里,一旦風阻,行船不得,或至三五日,馬失餽飼,乞自金州舟行五驛至浄口遵陸,行至均州,上從之三年十月甲子,後月餘,言者又奏馬綱所至,騷擾江村,而商販米斛之舟,尤被其毒,況水路馬數,較之陸行,存亡相若,而於糴場大有妨礙,乃詔川路馬船日下廢罷十一月己巳。蓋自璘建請之後,利䕫两路沿江十餘郡之被其害者,三載而後得免云。

廣中鹽易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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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馬之良者赴三衙,而其他則付建康、鎮江府、池、鄂、太平州軍中,皆有常數,舊以廣西十州民運鹽至横山寨,民甚苦之。紹興十九年,逮陳璹為經略使,始以官錢募小校運送,若鹽無闕失,則使部良馬至行在以酬之,至今為例。

孳生監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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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渡江以來,無復國馬,紹興三年冬,始命三省、樞密院措置馬鹽十月辛卯,後置於饒州,以守倅領之,擇官田為牧地,復置官提舉,俄亦廢。四年,又置監於臨安之餘杭及南蕩四月丙午。十九年夏,詔馬五百匹為一監,牡一而牝四之,監分四郡,歲産駒三分及斃二分已上,有賞罰。上嘗謂大臣曰:「議者言南地不宜牧馬,朕昨自措置養馬,今方二三年,已得馬數百矣。」十三年五月癸亥,先是川路所置馬,歲付鎮江軍中牧養,十九年春,上以未見孳生之數,遂分送江上諸軍,仍立賞罰正月庚戌,後又置監於郢鄂之間,牝牡千餘,十有餘年,才生三十駒,而又不可用,乃已。故凡國之戰馬,悉仰於川、秦、廣三邊焉。

御前軍器所 器甲物料所書斤重價直等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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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官制,置軍器監以掌戎器之政令,又有御前軍器所,其役兵有萬全軍匠三千七百人、東西作坊工匠五千人。紹興初,役兵才千人而已,久之,増至千六百餘人,又於諸道増差二千九百餘人,除本劵外,日増給百七十錢,月㪷半米。於是内庫造作累年,兵械山積,而諸軍亦各除戎器。二十六年春,詔:「見役工匠,宜減免江浙福建諸州所發物料,皆蠲之。」二月甲戌有司尋奏物料以三分為率,減一分,工匠以二千人、雜役兵以五百人為額。舊軍器所得專逹,建炎中,嘗以大閹董慤提舉,未踰年即罷之,紹興五年春,始隸工部三月戊申,後復以中人典領,其調度程品,工部、軍器監有不得預聞者。三十年秋,黄通老為侍郎,上言:「非祖宗建官正名之意,請得隸屬稽考之。」詔依條檢察七月庚子。孝宗受禪之十四日紹興三十二年七月己丑,有㫖増置提㸃官一員,後五日,以内省都知李綽為之,改稱提舉,又七日,詔御前軍器所專隸提舉,其隸工部等指揮勿行,張真父時為御史,力論其不然,且言:「軍器所不治,令工部按劾措置可也,工部不職,罪之可也。今使内侍掌之,它日吏部有銓量之弊,户部有財賦之弊,以至兵部軍政之弛,刑部獄訟之繁,亦將盡以中官典領之邪?」繼又論:「近日大水飛蝗地震,皆小人紊政之象,其不可有四……」上乃命仍隸工部七月庚子,綽怒丐免,乃復選廷臣代之八月庚午。今軍器所抛降諸道木羽箭,動輒數百萬枝,黄牛皮亦數十萬張,他所需稱此,郡邑多以煩民。

凡軍器所造甲,毎副用甲葉一千八百二十五,約重五十斤,分四等:披膊葉重二錢六分凡五百四片;甲身葉重四錢七分三百三十二片;腿裙葉重四錢五分六百七十九片;頭鍪葉重二錢半三百十一片。頭鍪眉子共重二斤十二两,皮綫結頭事件重五斤十二两五錢一分紹興四年正月乙丑軍器所定直。凡軍中造提刀一,費錢二千三百;弓一,費錢二千七百;手箭一,費七十四;弩箭一,費錢六十五;應鼓一,費六千五百;披膊一副,費錢三十八千二百;兵幕一座,費錢六十九千八百;朱馬甲一副,費錢四十千一百;朱馬甲當胷一副,費錢十七千三百皆有奇紹興三年六月丁亥神武右軍所定直。凡弓甲物料,荆、湖、福建、浙西四路諸州軍,計數赴殿司及沿江諸軍製造,温、婺等八州,計數赴馬司,江、台等八州,計數赴步司,惟明、信等九州弓甲隆興、慶元府、贛、撫、袁、信州、臨江、興國、南安軍、昇、宣等七州建康、寧國府、建昌、太平、荺、衢州、廣德軍、紹興府甲,皆造成赴内軍器庫,而諸道羽箭亦皆造成。紹興二十九年夏,郡國多以乏人匠為言,遂命計料輸之,惟荆州軍及信州造箭如故四月己酉。木羽、弩箭者,不用羽,創自乾道中,又有尅敵弓,韓蘄王所創,自紹興中至今不廢。

四川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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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休兵之後,有㫖命成都、潼川、遂寧府及嘉、卭、資、渠七州,自作院,日造甲;興元府、興、閬、成州、大安軍、仙人關六處,作院,日造神臂弓、甲、皮氊,其器械山積,今並屬總領所,給之有軍庫、馬弓、弩弓,多至數十萬,箭數百萬枝。

舟師 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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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沮洳,非用武之地,故多以舟師勝。建炎四年春,陳思恭窘兀朮於太湖;紹興三十一年冬,節使斬完顏正嘉努於石臼島,虞雍公敗完顔亮於采石磯,,皆舟師也。今沿江諸軍咸有船棹士,每按試中流,上下如飛,北人駭愕。

紹興二年,有布衣王大智者,獻戰車式,上乃命其為樞密院計議官,明年,車雖成而不可用也,遂罷之,至二十九年夏,殿前司統制官陳敏復上戰車之議,上乃謂大臣曰:「其車制雖古,然而用各有宜,況其物料最多南方所無也,姑令三帥議之,或免武臣有一得之歎耳。」-其後卒不能行,議者謂:「春秋時申公使吳,教之乘車,由是始大其法,故或以為可用於今日,不知古時以兵車交戰者也。今虜人專尚鐵騎,而吾欲以戰車用之,誠未見其可也。」按:靖康末,樞密院將官劉浩者,在於河北募兵,創造戰車,其法有左右角、前後拒各式,共載卒二十五人,毎車計百人。而宗汝霖戰車法,執器械者,十有一人,輔車者四十有四人,毎車計五十五人。李伯紀戰車之法,两竿雙輪上設皮蘺,以捍矢石,下施鐵裙,以衛人足,旁施鐵索,聮絡可為營,四人推竿以運車,一人登車以發矢,二十人執軍器夾之两旁,毎車計用二十五人。法皆不同,但不知王大智、陳敏戰車,其法又不知何如者也。開禧初,郎中將厲仲方者,歴陽守,而仲方本書生,嘗造戰車并九牛弩,未及用而罷去,周虎繼之,或謂虎用其戰車,乃敗敵於清水鎮,然不知其詳何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