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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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七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
卷十八 兵马戎器 舟车
卷十九 

三衙废复[编辑]

国朝旧制:殿前、侍卫马、步三衙禁旅,合十馀万人,宣和间,仅存三万而已,京城之破,多死于敌。

建炎元年秋,骑帅郭仲荀自东京部禁旅至南京,已而还为副留守,三年秋,仲荀以敌逼京城,粮储告竭,遂率馀兵赴行在,其冬,上将航海避敌,而卫士张宝等不欲行,因吕元直入朝,率众围之,出语不逊,上怒诛十七人于明州市,除行门外,尽废其班。明年春,上至台州,兵卫寡弱,惟中军统制官辛永宗有众数千,而吕元直之亲军将姚端众独盛,上皆优遇之,四月上还会稽,乃选中军五百人入直殿岩,悉乌合之众,时赵元镇初秉政,因为上言:“祖宗于兵政最为留意,今诸将各总重兵,不隶三衙,则兵政已坏,独卫兵髣髴旧制,亦埽荡不存,是因噎而废食也。”上悟,寻复旧制,然卫兵不满三千,识者病其单弱,数以为言。绍兴二年秋,诏三衙措置,已而上谓辅臣曰:“一卫士所给,可赡三四兵,朕命杨沂中治神武中军,此皆宿卫兵也。”遂命沂中兼提举宿卫亲兵。五年冬,废神武中军,隶殿前司,以沂中主管殿前司公事十二月庚子,又以都督府兵分隶三衙是月庚戍。七年夏,复合马司馀军及八字军,为六军十二将,命刘信叔主之四月丙申,而解承宣典步军如故,自是三衙始复。

八字军[编辑]

八字军者,河北土人也。建炎初,王观察为河北制置使,聚兵太行山,皆涅其面曰“誓杀金贼不负赵王”,故号“八字军”。

二年冬,十月癸亥,上命御营统制范琼往山东击敌,琼谓彦与俱,已而彦以疾留其州,琼遂幷将其兵而去。三年秋,七月丁亥,琼诛,复以其兵还彦,时彦为御前统制也,后十三日,张忠献以宣抚处置使发行在,上命彦将八字军随之,公至蜀,以彦守金州。绍兴三年春,撒离噶入冦,彦兵大败,遂走逹州。四年,移镇襄阳府。六年五月己卯,召为行营前䕶副军都统制,以所部八字军万人赴行在,时解承宣典马军司事,与彦不叶,两军之士交鬭于通衢,中外汹汹。七年正月,张忠献独相,乃用胡丞公给事言,两罢之,而以刘信叔领马军司事,并王、解两军属之。十年春,二月癸丑,以信叔为东京副留守,将八字军而行,其年六月,大败兀术于顺昌。十一年三月,复还姑孰,七月,信叔罢为荆南帅,其众复还临安,今侍卫马军皆其子孙也。

御前诸军 御营五军五䕶军[编辑]

御前诸军者,本高宗所收诸将部曲也。祖宗以来者,内外诸军,惟厢、禁二色而已,禁军皆隶三衙,而更戍于外,厢军者,所在有之,以守臣节制。若禁军在边上,则文臣为经略使者统之,武臣但为总管。熙宁间,内外禁旅合五十九万人,神宗将有事于四夷,乃置百三十将,其法甚备。崇、观后,朝廷取其阙额之数以上供,故阙而不补者几半,军兴以来,所存无几,上在元帅府,始招溃卒、群盗以为五军,后又得王渊、杨惟忠等河北之兵,建炎元年五月,以为御营五军,然犹未大盛也。三年四月,又更置御前五军,而刘光世所领西兵,则谓之“巡卫军”,在五军之外,是岁,又改为神武五军。绍兴元年十二月,又改为行营四䕶军——张俊称前军、韩世忠称后军、岳飞称左军、刘光世称右军,并杨沂中中军入殿前司,吴玠军如故也。七年八月,光世军叛降伪齐,于是川陜军更以右䕶军为号。十一年四月,三宣抚司罢,乃改其部曲,称某州驻扎御前诸军。十八年,川陜军亦如之,其军皆不隶三衙,由是御前军又在禁军之外矣。御前军者,虽帅臣不可得而节制,得自逹于朝廷。今禁兵但供厮役,大抵如昔之厢军,将官虽存,亦无职事,但以为武臣差遣而已。愚谓不若并禁军于厢籍,而改御前军为禁军,所在以帅臣节制之,而都统制之官为之副贰,庶几兵权出于一,而缓急皆可以责成,如此则合祖宗制兵之意矣。

三衙创军本末[编辑]

三衙诸军——殿前司则本辛永宗中军部曲,而益以他军也;马军司本王彦部曲,而益以解潜、刘锜、田晟之军也;步军司本颜渐部曲,而益以他军也。自绍兴五年置,七年规摹始定,然马步二司,不能敌殿司之半,故杨存中权势独盛。乾道七年春,虞忠肃为相,移骑军屯于建康,以为出师之渐,号马军行司,论者不以为然,然上下重迁,讫不能正也。

绍兴内外大军数[编辑]

绍兴初,内外大军凡十九万四千馀,而川陜不与,宿卫神武右军、中军七万二千八百张浚将右军、杨沂中中军,江东刘光世、淮东韩世忠、湖北岳飞、湖南王𤫙四军,共十二万一千六百,是年冬,并神武中军隶殿前司,而右军如故。五年春,王𤫙罢,遂以其军一万五千隶韩世忠。七年秋,刘光世之兵降伪齐,其将王德以所部八千人归张俊,由是三衙外,但有韩、张、岳三军,今镇江大军,韩氏部曲也,建康大军,张氏部曲也,鄂州大军,岳氏部曲也,惟荆南、江池,皆绍兴末新创,荆南则刘信叔所招效用,而颇以鄂军益之,江池军,则三衙之疲弱者,而江州一军,又杂以江西茶盗,近岁皇甫倜为帅,始训齐之,故东南惟以润、昇、鄂三军为根本。

乾道内外大军数[编辑]

乾道三衙、江上、四川大军,新额总四十一万八千人——殿前司七万三千人乾道元年七月十三日降旨;马军司三万乾道二年正月二十六日,诏以二万八千人为额,六年正月十五日,李舜举乞増二千人,从之;步军司二万一千人乾道二年正月二十六日降旨;建康都统司五万人;池州都统司一万二千人并乾道二年二月二日,因淮东总领杨倓申请降旨;镇江府都统司四万七千人乾道二年十月十一日降旨;江州都统司一万人乾道四年十一月四日,苖定乞排置军将之额;楚州武锋军一万一千乾道九年四月十五日,因郭钧陈乞招填降旨;平江府许浦水军七千人乾道二年十月十三日降旨;鄂州都统司四万九千人乾道二年十月九日降旨,后又増至五万二千人;荆南都统司二万人乾道二年十一月四日降旨;兴州都统司六万人;兴元都统司一万七千人;金州都统司一万一千人并乾道三年正月二十四日降旨。其后诸军増损不常,然大都通不减四十馀万,合钱粮衣赐约二百缗可养一兵,是岁费钱已八千万缗,宜民力之困矣。淳熙甲辰,周益公在枢筦,以荆、鄂二帅势均力敌,首尾观望,乃合为一司,鄂为正,荆为副焉。

关外军马钱数[编辑]

兴州、兴元府、金州三都统司兵,本曲端、吴玠、关师古之徒。关西部曲也,端死,师古继叛,其部曲皆玠所有,王庶、刘子羽继在兴元,招召流散,粗成军伍,子羽罢,玠并将之,其后卢立之为宣副,尚有兵三万馀,立之死,亦为玠所并合,是三者为兵共七万人。玠死,胡丞公命其弟璘以二万人守兴州,杨政以二万人守兴元,郭浩以八千人守金州,而玠之中部选锋二万人分屯仙人关里外,其后璘又得之,故三大将之兵,惟兴州偏重者此也。自休兵后,三大将之兵就粮十七郡兴、成、阶、鳯、文、龙、利、阆、金、洋、绵、房、西和州、太安军、兴元、隆庆、潼州府。至乾道末,有名籍凡九万七千三百三十八人、马一万三千一百四十二匹,都统制至准备将,共二百八十人,岁用钱一千七十八万七千一百四十二缗通籴粮为缗,凡二千三百八十五万有奇、帛罗绢绫绸布六十一万八千七百七十匹、粮一百五十八万七千六百七十三斛、八斗料二十五万一千一百四十斛。此淳熙中数

四川厢禁民兵数 成都飞山军 威强将兵[编辑]

四川厢军二万九百七十二人;禁军二万七千九百九十二人;土兵一千八百三十六人已上系官军;义士二万六百五十二人兴元府、兴、洋州、太安军;保胜、忠胜、忠勇军阶、成、西和、鳯、弓箭手西和、阶良家子共六千三百九十九人已上系民兵;保甲五万五千一百七十人关外四州

凡民兵优恤之制——忠胜军,免家业钱一百五十千至二百千止一家双名,则更免五十千;忠勇军,则阶州免家业钱马军二百三十千,步军一百七十千,成州免税赋马军二顷半,步军二顷,西和、鳯州皆免租马军六石九斗八升,步军五石三斗六升,其更戍则月给粮,人七斗有半惟忠勇军更戌,保胜军亦免家业自千至三五千止;弓箭手则给官田马军二顷半,步军二顷。此其大较也。

大率四蜀大军,厢、禁军、民兵、保甲总二十三万三百六十四人,仰给县官者十四万馀人,而民兵、保甲不仰给者八万馀人,此乾道之籍也。淳熙以后,土丁亦有仰给者,别出于后。

成都禁军谓“飞山军”,骄懦最甚。绍兴末,王时亨为制师,取会四川禁军之籍二万九千馀人,除利、夔两路禁军分戌沿边城塞外,东西路一万九千人内,拣到五千五百七十三人,谓之“威强将兵”,时吴璘兵少,遂调此四千人往仙人关捍御,三十二年秋也,事平复罢。

利路义士 忠义人[编辑]

梁洋义士者,绍兴初,王敏节为兴元帅,以富平之后,兵卒单寡,乃籍兴元诸县良家子弟,号曰“义士”,以县令为军正,而尉副之,守臣提举,毎丁免家业三百缗,合梁、洋、大安郡至万三千馀人,军势大振。

绍兴二十一年,洋守宋莘者,建言义士所免家业皆均在,不充义士之家,科役偏重,秦桧方守和议,罢之。二十八年,大将姚仲奏复行于梁、洋、大安、巴、蓬五郡,得二万一千馀人。三十一年,散关之战,驱之使在官军之前,其人勇健善战,亦屡有功,明年,段彦攻原,姚仲攻巩州,皆拥正军被重甲以自卫,独驱义士衣褚先登,为敌人所拒殱焉,仅存六千馀人。乾道元年,宣抚使吴璘以巴、蓬义士怯弱,除其籍,言者以义士劳役,明年,并梁、洋、大安三郡罢之,大将王权乞存留,不听。三年,虞忠肃为宣抚使,复籍三郡之丁,得二万九千九百馀人,结成队伍,因参酌陜西弓箭手之旧,为义士专法一百四十二条来上,诏颁行之,其制今存,然边民之勇悍者,或无常产,又自名为忠义人,多以贩盐为生,啸聚边境,势出义士之上。乾道七年夏,王能甫为吏部侍郎,乞量加优恤,然后严行禁止,事下宣抚司,然无益也。今忠义人,关外四州为尤盛之奇奏以七年四月十二日丙寅下

兴元良家子 忠义效用 中军勇敢[编辑]

兴元府良家子者,绍兴四年,吴玠为宣抚副使时所创也。其始,招两河、关陜流寓,及阵亡兵将子弟骁勇雄健不能自存者为之,月给衣粮比强弓手,五十人为一队,帅守郭浩、扬政并以备中军使唤。休兵后,其数寖微。乾道六年,王能甫为帅,始复招之,凡人材及五尺二寸、弓力及九斗、通《百将传》、习将条、练弓马者,迺选。有官人,省司月给米麦各一石,帅司缗钱十五千;无官人,缗钱减三之一。依义士专法,隶安抚司,御前统兵官不得预。能甫召去,王公明以宣抚使治兴元,以为良家子旧属帐前,抽还宣抚使。淳熙初,宣抚司废,复归安抚司,其籍可二百人,岁费钱二万四千缗、米麦四千八百石,而实无所用,但为安抚使执手旗从物而已。安抚司财赋迫急,乃奏于都统司,中分清酒务之息以赡之,然酒息钱实备他用,又私置盐店六所,及收诸津渡盐税以给焉。绍熙末,杨嗣勲申严盐法,奏言:“本府自有义士、厢军,良家子无所损益,乞罢盐店,而以良家子隶都统司。”从之。五年二月八日庚子降旨

绍兴末,虞彬甫为川陜宣谕使,又尝于襄阳招来汝、蔡、唐、邓之人为御前忠义效用三十二年三月十六日壬子降旨,得二百八十馀人。吴璘为四川宣抚使,以德、顺、连官军寡弱,又取御笔于关外四州签丁,不以主客,户毎三丁以上取一,五丁以上取两,并刺充御前中军勇敢三十二年十二月十三日乙巳施行,令下,人皆惊扰,会有诏弃德顺,遂罢之。二事亦蜀中民兵,虽不成军,姑附于此。

荆鄂义勇民兵[编辑]

荆、鄂义勇民兵者,绍兴末所创也。虏亮冦江淮日,诏淮汉等郡,籍民为兵,时续修撰守荆南,乃请籍民为义勇,其法取于主户之双丁,每十户为甲,五甲为团,甲、团皆有长,又择邑豪为总首,岁于农隙,教以武事,而官给其粮,至乾道间,举七县之籍,主客佃户凡四万二千馀户,计十万馀丁,除当差役人外,得义勇八千四百十九人。王公明为帅,奏言:“调集团教之际,使之自备食用,必不能办,乞截留本府苖米万四千石、漕司应副钱二万缗,仍从都统司假甲三千,弓矢、旗帜官为造给。”从之,时有四年矣。六年春,帅臣刘共甫又条上京西、湖北两路兵民事,乞为义勇者,并免科役及身丁,四等户仍免充保正长,五等户又免三分税役,毎七十五人为一队,遇教阅日,以营屯田之榖以供其费,奏可,仍以甲万副予之三千副四川宣抚拨到;二千副朝廷已支京西;五千副令鄂州都统司于退下旧甲内应副。淳熙初,张钦夫为帅,益修其政,义勇増多至万五百人,分为五军,军分五部,钦夫殁,教阅遂弛,后四年,赵温叔为帅,复举行之,又増收三千三百人,通旧为万三千八百馀人,时十一年冬矣。

当觱初籍义勇时,武昌令薛季宣亦求得故陜西河北弓箭手保甲法,五家为保,二保为甲,六甲为队,据地形利便则为总不限以乡总首领焉。总皆有射圃,而旗帜亦随总而别,其色至今犹存。绍熙四年冬,王谦仲为安抚使,奏乞本路有义勇,州县以知州兼提举,县令兼军正,从之。时鄂州七县主客户六万六千六百三十二,口三十一万四千八百九十四,而民兵之籍,总为万五千二百有一人,是荆、鄂二郡,率四五家有一人为兵也。

荆门军民兵之籍,旧为三千四百人,或号“义勇”,或号“彊壮”。乾道元年冬,守臣程逖代还,乞蠲其役,使朝廷悉令放散,及冯忠嘉为守,会朝廷复修义勇之政,忠嘉乃因旧籍増补三百人,又籍户马四百为马军,分六队,孝宗大喜,诏总领所岁以马料千石给之,而擢忠嘉直秘阁,时七年春也。岳州义勇之籍四千四百九十九人,以绍兴初计之,四邑保伍凡九百三十五甲,计二万八千五百九十三人,是亦五家出一兵也。是时湖北诸郡皆有之,而信阳军有义勇,又有义士,惟澧州石门慈利二邑未尝纠籍,绍兴末,王正功为守,始并籍焉。章德茂帅湖北,又乞义勇之应差保正长者,以家业钱多寡为限,限外之数与官,编户轮流科差,从之。

忠嘉,汝州人,用民兵事,遂除淮南转运判官,专一教阅淮西保甲。觱,择州人,子:耆,庆元中为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季宣,字士龙,温州人,父:徽言,绍兴初尝为右史,其父子皆有名于当世。

淮南万弩手 山水寨民兵[编辑]

淮南万弩手者,经始于绍兴季年,始朝廷命籍民为兵,淮南乃选丁壮,欲涅其面,民骇而逃,杜莘老为殿中侍御史,为上言:“敌未至而先驱吾民,非计。请令民兵,止听郡县官节制,征役无出乡。”从之,淮民乃定。张魏公再起,又増招之,后亦废弛。乾道五年冬,上命措置两淮官田,徐子寅领其事,复以神劲军为名,于是淮东之籍千四百,淮西之籍千六百,始议淮南即真州置寨子,寅奏毎路可各増二千,但聚而养之则不便,上问其故,子寅曰:“今人给钱米,岁用约二十五万缗毎人日支钱三百、米三升,招集之费又须五万缗,激犒射亲之费亦如之,异时财用不给,未免放散,则失信于民,如淮西封疆阔远,聚而教之,民尤以为不便。”上曰:“财非所惜,扰则勿行。”子寅因请即乡社教阅,从之,时六年春矣。明年夏,淮西帅臣赵善俊因奏乞复取所散神劲军一千八百三十一人赴庐州,仍旧军额,毎八月下旬聚教,二月上旬放散,亦从之此即魏公所招万弩手效用,乾道元年放令归耕,时万弩手之家,已有旨损三百亩税赋矣乾道三年冬,淮西帅胡枋奏请,至是复令与民兵一体教阅焉。

民兵者,于山水寨保伍中取之,三丁籍一,亦名“义兵”,岁以农隙聚教,官给口粮自十月教至正月终散,人给钱百、米二升,乾道四年冬所创也。七年秋,又诏本名丁钱皆蠲之。八年冬,论者以其扰民,止命教一月而罢。淳熙初,上又命子寅往淮东措置,子寅上其数:山水寨民兵凡二万六千九百人;万弩手凡一千四百四十五。明年秋,遂命淮西提举常平茶盐张宗元与子寅分路提督,宗元奏:“毎郡以土豪、见任官一员统辖,月増给人三十千,诸郡自十月下旬为始,赴帅司教阅二月,淮西五郡凡费钱十六万缗、米三万馀石,淮东亦仿此,惟光、黄、濠、楚、安、丰、盱眙七郡,则但就本州教阅,其犒设钱减半焉。”宗元者,安丰人,与子寅皆敢为诞谩。时又有许子中、胡与可二人,亦以耕屯之䇿见用,淮人为之语曰:“徐协恭、许子中、胡元功三人鼎足说脱空。”协恭、元功——子寅、与可之字也。《实录》:乾道六年正月戊辰,诏徐子寅“措置官田,招集人兵,委有劳效”,除驾部员外郎,四月丁未,诏徐子寅差知高邮军,五月丁巳,右朝奉郎新知高邮军徐子寅改知恭州,依旧往来措置两淮官田,闰五月丙戌,诏子寅收集流移,垦田四万五千二百馀亩,委有劳效,除直秘阁,臣寮上言,子寅所招人兵,统齐无术,尝骇观听,所奏垦田未经核实,望寝新命,许之。六月庚午,司农寺丞措置淮西铸钱许子中进对,奏请修器具鼓铸,上曰:“当一从卿言”,癸酉,进呈画一,并从之,寻又令子中兼措置兴国军,甲戌,子寅朝辞,上曰:“更且勉力”。七月辛巳,诏胡与可知和州,九月庚寅,子寅知舒州,十月戊午,子寅职事修举,除直秘阁,在拜郊前二十日,此即三人鼎足时也。是时朝议纷然,岁更月改,费用䋣多,迄无成效,久之,上亦厌其事,自淳熙七年以后,并令在家习武事以闻,遂命守令官按阅之,不复聚教矣。

湖北土丁刀弩手[编辑]

湖北土丁刀弩手者,自政和七年始,募土丁为之,授以闲田,散居边境,教以武艺,其隶于籍者至九千馀人沅州:四千二百十一;辰州:三千四百五;澧州:一千二百九十四;靖州九百三十。靖康初,全军调发往河东援太原,为虏人所陷,仅存千五百人。建炎三年,亟罢之。绍兴六年冬,王子尚为帅,张直柔守鼎,言于朝,遂命招三千五百人为额沅州:千五百;辰州:一千;靖、澧各五百。淳熙三年,杨太尉为荆南帅,上因命杨修其政令八月戊子,已而知辰州尹机代还,请命有司括田招募,人给例物五千,春秋教阅,犒赐如禁军例,上即擢机湖北提点刑狱使,与之同措置。然刀弩手旧田,诸郡已收为省计,机迫使募之,往往无田可给,但虚立姓名以应命,又土人多惮点集,甚患苦之,会李仁父出守武陵,力言其不便,乞废旧额,事下诸司,张钦夫为安抚使,颇以仁父为是,会机卒,马大同继之,欲换以土军,辛幼安时新除漕副,亦乞各具所见,议不合,仁父言:“当用提刑司近差官点定一千三百七十六人之数,増募为一千五百人。”沅州増二十一人为七百,辰州増二十五为五百五,澧州増七十二人为二百五十,靖州増六人为二百 钦夫以为多减,恐不成行列,欲用见数,委提刑躬行检点,俟有田没官,始令招足元额,仁父复为言:“如此则提举刀弩手司,又当复置,而欲冒赏者,必至横没民田,为害滋大,不若以见点数为准,专委守臣,磨以岁月,令招及今额。”仍同钦夫连衔具奏,上从之,而仁父已为大同所攻,奉祠归矣。

黎雅土丁 嘉定威茂土丁[编辑]

黎、雅州土丁者,集沿边农人火甲户为之,盖唐雄边子弟之遗法,旧无行阵军伍,但以甲头总之,祖宗以来,弛酒禁,免征役,凡优恤之者,无所不用。其至黎州,自乾道七年边衅之后,始置寨将、押队、旗头之类,略寓军制,毎岁农隙时,官给口食,教之以武事。旧制凡千人,庶有用也。淳熙三年,禄粹父直阁为守,请倍其数,又以等级籍其少壮者,月给以钱。九年春,言者乞下黎州,别立优恤土丁之目,守臣龚总,始奏以五十二人为一队,毎边二十队,计一千四十人,三边共三千一百二十人,置教场四十九所,是时三边土丁之籍,实为五千一百二十六人,而东南边防托卭川一千七百八十七,西南边防托吐蕃青羌等侯一千三百九十一,正西边防托五部落一千九百四十,凡上等一千五百九十九人,岁费钱三万八千三百七十缗有奇毎人月给二千,岁总四万一千五百七十四缗,遇闰年岁量加,而戍兵不与。议者言土丁粗有军律统纪,且熟夷人情伪,地形险阻,其实可用,为乡道守边境,言者乃乞将黎、雅二州,依利路义士法措置,留丞相为制置使,遣属官冯传之往二州共议,各州选二千人,上等六百为点集之丁,月给钱三千五百,次等一千四百为居守之丁,月给钱一千,两郡岁费钱共八百万七千六百缗,而教阅之费不与焉,时淳熙十五年十二月冬,留公又奏乞増黎州次丁八百,雅州次丁五百,上以其费广,难之。

嘉定土丁者,惟峨眉、犍为二县有焉。自熙丰以来,峨眉八寨之籍一千四百八十,犍为五寨之籍二百七十,官既无以给之,而又多为寨官所克剥。绍兴十三年,有言于都钤辖司者,谓宜教试而优恤之,时方讳兵,迄不能用也。威、茂州亦有土丁,各州二百,威州之丁,月给米三斗,骁捷可用,夷人亦畏之。茂州之丁,半市人,无月给,半有为夷人庸耕者,盖二郡皆半入夷腹中省地。茂州毎合教,则土兵悉从夷人假衣甲器械以为用,事已复归,殊为文具。

龙州寨子弓箭手[编辑]

龙州寨子弓箭手者,熙丰间所团结也,分戍渔溪、浊水、干坡三寨,共一千六百十三人,盖推排附近有物力税户为之,毎夫月给钱一千,三寨仍拨住十六铺防捍,月一替。而文州亦有乡兵义士,分守关隘,即有缓急,土豪得以拘集焉。

湖南乡社[编辑]

湖南乡社者,旧有之,领于乡之豪酋,或曰弹压、或曰缉捕,大者所统数百家,小者三二百,自长沙以及连、道、英、韶,而郴、桂、宜、章尤盛。乾道七年春,知衡州王琰者,言湖南八郡,三丁取一,可得民兵一万五千人,帅臣沈德和不可乃止。淳熙七年春,言者奏乡社之扰,请尽罢之,事下安抚司,已而帅臣辛幼安言:“乡社皆杂处深山穷谷中,其间虚实狡诈,色色有之,但不可一切尽罢,今欲择其首领,使大者不过五十家,小者减半,属之巡尉,而统之县令,所有兵器,官为之印押焉。”上从之。

广西土丁 广东保伍[编辑]

广西土丁,旧有之。熙宁立法,一年县教,一年州教,元祐间以其扰,罢之。绍圣末,复为之,仍令逐县以都管指挥,均作三番,自十一月至正月终,每月轮教一番,即有科需私役,并究违制之罪。隆兴初,以高藤雷容盗起,二年春,诏州县教阅,并令暂罢两月,以十二月作两番分教。先是东西两路并有土保丁,保丁则一户一名,土丁则父子兄弟尽在其数,土豪号为统率者总属焉,遇有盗贼,则追胥竭作,然州县或反科役民,民甚苦之。乾道二年春,殿中侍御史张之纲请一切放散,上许焉,既而知浔州朱师孟又言,是年秋,复命邕、宜、钦州籍定土丁姓名,年甲至五十岁即拣汰,别选户丁承替,毎春秋农隙,于逐乡各置教场,如法教习,明年秋,龚实之为广东提刑,奏乞令州县团结保伍,防守乡井。淳熙三年冬,张钦夫为广西帅,复请申保伍之令,而信其赏罚,上皆许焉。盖二广封疆阔远,奸盗孔多,非保伍土丁,无能遏之于其始也。

蘷路义兵施黔敢勇义土[编辑]

夔路义军者,绍兴末,边事有萌,帅守李师颜于蘷州三县保甲中选置,立赏罚之格,分上下军名色团结,上军免家业二百缗,下军半之。始议摘诸州禁军,时晁子西守梁山,为言蘷有万山乡之民勇壮伉健,过于正军,乃损租赋以募之,元额三千四百馀人,李既去,遂为文具。庆元中,毋丘恪厚卿为帅,请于朝,选其壮者以二千人为额,人免家业三百缗,本户不敷则许免及亲戚之殷赈者,尽与蠲除,仍涅其臂,以防逃匿之弊。巫山县亦二千人、云安五百人,皆以县令为军正,独奉节之兵,春秋同大军合教,有弩手,有弓箭手,而枪手居多焉。盖蘷路自恭、涪、忠、万四州外,皆有义军,毎州或数千人。此外又有施黔勇敢,及思珍、遵义田、杨等族家丁,皆骁健可用,然但能出入上下于谿谷林木之间耳,所恃者偏架、木弩及药矢之类,非正兵之比也。

泸南夷义军沿边胜兵[编辑]

泸南夷义军者,泸、叙、长宁沿边诸堡寨皆有之,毎郡多至四五千人。夷军,夷族也,义兵者,边民也。又有胜兵,其实皆土丁之类。

福建保伍[编辑]

福建保伍者,乡村自相团结,而立豪户为首领,所以备盗也。闽中人素勇悍,在熙宁间,有枪杖手五千馀人,建炎初,尝用之,绍兴后废。建炎元年八月,又用张诚伯言,置诸路忠义巡社,其制甚备,绍兴初,言者以为扰民,遂罢,惟福建独存。

殿前司左翼军[编辑]

殿前司左翼军者,本陈敏、周虎臣家丁也。绍兴十五年,薛待制为闽帅,时剧贼管天下者,攻剽郡邑,薛命钤辖李贵讨之,为管生得,薛前虔守,有成忠郎石城陈敏、武翼郎开封周虎臣,各有家丁数百人,皆骁捷善战,乃奏敏为汀漳巡检,虎臣本路将官,即选二人家丁千人,日给钱米,责以捕盗,谓之奇兵,于是虔、梅草冦,不复入境,诸盗悉平。十八年八月,遂改奇兵为殿前左翼军,即以敏为统制,留戍其地,后以时招填,増倍其数,今屯皂州。

殿前司摧锋军[编辑]

殿前司摧锋军者,旧以广东多盗,使统制官韩京戍梅、循以弹压。绍兴末,移其半三千人戍荆渚。隆兴二年,王宣、锺玉作乱,复命摧锋往捕,其半今存。凡三千四百人,分屯广东诸州县镇,共二十处

湖南飞虎军[编辑]

湖南飞虎军者,潭州土军也。淳熙四年春,枢密院言江西、湖南多盗,诸郡厢禁军单弱,乞令两路帅司,各选配隶人置一军,并以敢勇为名,以一千人为额,其后帅臣王佐、吕企中,以为亡命之徒,恐聚集作过,遂不行。七年,辛幼安为潭帅,始募一千八百人训练之,其冬赐名,遥隶步军司十一月八日降旨。十年夏,改隶御前江陵军额,从副都统郭杲请也五月十四日降旨。明年,赵卫公为帅,奏乞移其军屯江陵,周益公在枢筦,以为小人重迁,恐生变,不可,赵公力请,迄不行。飞虎军并以步名岁用钱七万八千贯、粮斛二万四千石,徭人弭盗司阙额钱粮支用者,益公云湖南湖北近年来多有声息,厌恶不籍此军者先见也

京西湖北神劲军 淮东强勇军[编辑]

京西湖北神劲军、淮东强勇军者,皆帅司兵也,数各有千人,而湖北有骑军三百,乃淮东所无,盖钱之望所创。

成都府义勇军 雄边军[编辑]

成都府义勇军者,淳熙末,赵子直帅蜀时创也。其始,黎州皆以西兵出戍,即有边事,则调绵、梓所驻大军讨之,地远不时至,淳熙初,范致能为帅,言所教成都禁卒,谓之飞仙军者,今已可用,乃命五百人往戍之,及胡长文为帅,又摘西路并边九郡禁卒千人,驻于成都以代西兵出戍,谓之雄边军,时五年冬也。然西州之卒皆怯懦而不可用,青羌入寇,或溃或死,遂废之,十二年春,留仲至,始采众论,募黎州土丁二百,谓之防边义军,月以钱七千给焉。十四年,子直又招西人五百,屯于成都,俾之更戍,亦谓之义勇,故黎人有“西义勇”、“土义勇”之名云,是人皆骁勇善鬭,非雄边之比也。

平江许浦水军 江阴左翼摧锋延祥江上水军[编辑]

平江许浦水军者,本明州定海县水军也,旧隶沿海制置司,防托海道。乾道中,改隶殿前司,以三千人为额,五年冬又改为御前水军,八年春,并归许浦镇,置副都统制统之,淳熙四年冬,诏以七千人为额,五年秋,又増额五百人。江阴水军,旧自泉州调发,乾道三年,陈正献在枢筦,以其劳费,奏留屯二千人于江阴军,而沿海制置司又别屯千人,逮淳熙末,累増四千人,分三将。此外,左翼军亦有水军三千人、摧锋军二千、福州延祥寨千人,而镇江、建康府、池州、鄂州御前诸帅,亦各有水军,多者数千人,少者千馀人。其后殿前又有澉浦水军,而淮阴、靖安、唐湾、采石诸水军,则冠以御前之号。

神劲神武忠勇忠锐忠武军[编辑]

神劲、神武、忠勇、忠锐、忠武军者,孝宗时,旋创之后亦废。始张忠献公为江淮宣抚使,以为淮楚之人,自古可用,乘其困扰之后,当收以为兵,乃奏置御前万弩营,募淮南北之民,十八已上,四十五已下,不涅臂面,屯于建康,五人为保,两保为甲,十甲为队,有功同赏,有罪同罚,擢陈敏于废困中,以为统制,敏感激图报,未几成军,凡一万八千人,隆兴初赐名“神劲”,隶都督府,岁费钱二百万缗,魏公罢,钱处和出使,言逃死者计七千人,汤丞相以费国用为言,遂不复补。

神武军者,四川宣府所遗䕶卫兵也,隶殿前司,乾道二年秋,初立军名。忠勇军者,隆兴中所创,下福建、江东西、浙东诸州招募,屯于行在,命李显忠子师民等统之,灵璧之役,遣隶都督府,二年春,并入步军。忠锐军者,乾道四年所置,选诸路禁军土兵之少壮者,命将以冬月训习之,上亲阅试于内,事已遂遣之。忠武军者,乾道八年春所置,选两浙诸州土兵、弓箭手为之,其秋,又起二浙拣中厢军,亦谓之忠勇军,以带御器械刘沂为本军统制。凡皆不必书,聊备其始末。

赤心忠毅忠顺强勇义胜军[编辑]

赤心、忠毅、忠顺、强勇、义胜等军,皆归正人也。赤心军者,宣和中来归之士,以燕人王钧甫、马柔吉领之,二人皆文臣,后从苗、刘作乱,诛死。忠毅军者,绍兴末归正人也,隆兴二年夏,上诏于石头城置栅,以处北人之降者,赐名忠毅,拜降将萧琦为都统制,命建康都统王彦以北军千人予之,又名镇江归正人军为忠顺,命都统刘宝以七百人予萧鹧巴,彦言:“归正人不可聚为一所,今已散在诸军,又北人常疑有发还之意,若聚以付琦,深为不便。”鹧巴谓宝曰:“此曹心不可保,恐缓急执我北去,我只乞马军千人将之。”上闻,乃命予琦将南北军各半,王瞻叔为宣谕使,以为不可,卒予南军,由是二军徒有其名,旋亦罢去,今北人皆散隶军中。乾道间,上尝欲选千人赴行在,以效士为名,置一寨以备使令,命未出而中止。强勇军者,淮南安抚使所籍绍兴末归正人也;义胜军者,四川宣抚使所籍归正人,契丹女真,非汉儿也,二军各数百,月给用如效用,义胜始有五百屯洋州,绍兴乙卯,金人来索,尽予之,今之义胜军,乃辛巳以后来归之人也。

诸军效用[编辑]

效用者,诸军皆有之,不涅其面,廪赐厚于正军,建炎间,其数犹少,绍兴七八年后则渐众矣。绍兴末,虞并甫为川陜宣谕使,招效用一千馀人京西二百八十人、四川七百七十七人,月给钱五千、米斛五斗,又先给例物三缣,王瞻叔代之,以为厚薄不均,遂拨入正军以填缺额,隆兴初,并甫为湖北京西制置使,复招效用,上以其多费,欲勿招,用张魏公为上言:“艰难之时,非优与请给,不可招募,与国初年事体不同。”汤进之乃请招七分军兵、三分效用,上从之,自是招军皆以三七分为准。

川秦买马 岁收茶帛数[编辑]

川秦马,旧有二万匹。乾道间,川秦买马之额,岁为一万一千九百匹有奇——川司六千黎、叙、文、长宁、南平五州军,秦司五千九百宕昌寨五千一百;峰贴峡八百。益、梓、利三路漕司岁应副博马绸绢十万四千匹成都路五万;潼川路三万;利路二万三千馀、成都、利州路十一州产茶二千一百二万斤其详见〈茶事〉中。茶马司所收大较若此。其后文州改隶秦司,而川司増珍州之额,共为四千八百九十六黎州三千;叙州八百;南平军四百;长宁军三百九十六;珍州二百五十,秦司六千一百二十宕昌寨三千九百二十;文州千五百;峯贴峡寨七百,合两司为万有一千十有六匹,此庆元初之额也。嘉泰末,川司五场又増为五千一百九十六匹,秦司三场増为七千七百九十八匹,合两司为万有二千九百九十四匹。然累岁所市,多不及额焉。盖祖宗时,所市马分而为二:其一曰战马,生于西边,强壮阔大,可备战阵,今宕昌、峰贴峡、文州所产是也;其二曰羁縻马,产于西南诸蛮,格尺短小,不堪行陈,今黎、叙等五州军所产是也。羁縻马毎纲五十匹,其间良细不过三五匹,中等十馀匹,馀皆下下不可服乘,守贰贪于赏格,以多为贵,起纲远来,或死道路,其仅至者,但有皮骨。茶马司以其将毙者责付诸县鬻之,至则随死,而计纲赴江上者,又为押纲卒校窃其刍粟,道毙者相望焉。成都府马务,毎年排发江上诸军马五十八纲每纲一月券一年计一万食钱米二百贯,五十八纲三员,每员六百贯,共一千六百贯,加以押马官五十共三万一千八百贯。兴元府马务,每年拨发三衙马一百十二纲所费称此,卒未尝如数,盖茶马司靳吝钱帛,蕃蛮马至多,不即偿故也或谓守倅兵官及市马司下属皆有激赏而惟主管官无之故至此。旧蛮中马,高下良驽各有定价,绍兴中,张松为黎倅,欲马溢额以幸赏,高其直以市之,自是夷人得欲无厌,愈肆邀索,癸巳变故之后,邛部川蛮邀功,赵彦博始以细茶绵与之,至今夷人常以马博茶绵不堪籍口。淳熙中,龚总为黎守,又与邛部蛮设席于倅厅之副阶,犒以酒食,夷人益肆,稍不如欲,则诋诃官吏,牵马出场。宕昌马,旧止三千,淳熙中始増其数。庆元中金人既为蒙国所侵,冀之北土遂失,己未岁,乃于洮中置场买马,由是马至于秦川者差罕云。

广马[编辑]

广马者,建炎末,广西提举峒丁李棫始请市战马赴行在四年五月戊辰。绍兴初,隶经略司。三年春,即邕州置司提举正月壬午,市于罗殿、自杞、大理诸蛮,未几废买马司,以帅臣领其事。七年,胡待制舜陟为帅,岁中市马二千四百匹,诏赏之。其后马益精,岁费黄金五镒、中金二百五十镒、锦四百端、绮四百疋、廉州盐二百万斤,而得马千五百匹。马必四尺二寸以上乃市之,其直为银四十两,毎高一寸,増银十两,有至六七十两者,土人云其尤驵骏者,在其出处或博黄金二十两,日行四百里,但官价有定数,不能致此耳。然自杞诸蕃本自无马,盖又市之南诏。南诏,今大理国也,去自杞国,可二十程,而自杞至邕州横山寨二十二程,横山寨至静江府又二十馀程。罗殿国又远于自杞十程。乾道九年冬,有大理人李观音得等二十二人至横山,求市马,知邕州姚恪,盛陈金帛,夸诩之,其人大喜,出一文书,称利贞二年十二月,约来年以马来,换所须《文选》、五经、《国语》、三史、《初学记》及医、释等书,恪厚犒遣之而不敢奏也,会宜州谿洞巡检常恭者赴阙,持南丹州莫延甚表来,乞就宜州市马,比之横州可省三十馀程产马地至南丹十程,南丹至静江十三程,张说在枢筦,以其表闻,李寿翁时为检详文字,为说言:“邕远宜近,人孰不知,前迂其涂岂无意;况今莫氏方横,乃欲为之除道,而擅以互市之饶,误矣!小吏妄作,将启边衅,请论如法。”说不听,命从义郎李宗彦以提点纲马,驿程往宜州措置九年十二月壬戌,既而说罢政,密院乃奏宗彦等所言,边方不便,罢之,时淳熙元年秋也说以八月罢政,密院以十月奏罢宜州买马。帅臣范致能因劾常恭之罪,下吏,削籍流窜焉。广马例以五十匹为一纲,毎年过三十纲,许推赏,然官吏为奸,博马银多杂以铜蛮人交易,毎银一两为握臂钏朴而以率,盐百斤为一畚,朘减至六十,所赢皆官吏共盗之,蛮知觉,不肯以良马来所市,率多老马病驽下,且不能登数,致能为之约束,令太守莅镕钏朴,増足盐畚,逮其去,官之岁市马乃六十纲,前此未有也淳熙二年。岭南自产小驷马,直十馀千,与淮湖所出无异。大理地连西戎,故多马,虽互市于广南,其实犹西马也,盖马喜高寒,非炎方所利。淳熙二年秋,占城国主遗琼州守臣书,遣六百人、海舟三十艘至海南买马,上命帅臣张敬夫作书,谕以中国马未尝出外,夷人乃去。安南亦不产马,故以象拒战焉。

淮马[编辑]

淮马者,隆兴初,张魏公为江淮都督,尝即淮上市之,魏公以为“朝廷岁于川广市战马,毎匹不下三四百千,而又道远多毙,今淮马毎匹通不满二百千,且军中即日可得。”上从之。都督府废,乃止。然淮马矮小,实不可用,其可用者,乃取之淮北耳。乾道以后,又诏于淮郡市马,于是多有越淮盗马来售者,右奉议郎曾昭,时守濠州,至以其马起纲赴行在,北人以为言,淮西帅臣赵善俊奏其事,大臣欲下令还之,孝宗以为失体,乃谕善俊执死囚付昭,令斩之,曰此盗马者也,于是,一纲已至御马院,命濠州以死损报,而次纲未至者,皆遣还之,昭坐追三官放罢,自是不复买淮马云。曾昭以乾道七年三月二十四日戊戌行遣,此事尝见亲笔处分,史不能详也

三衙沿江诸军取马数[编辑]

旧川秦市马赴密院,多道毙者。绍兴二十四年冬,始命拨秦马付三衙,命小校往取之,三司取马,再岁一往返,用精甲四千四百人,州县颇惮其费。二十七年秋,又诏川马不得赴行在,分隶江上诸军,镇江、建康、荆、鄂军,各七百五十,江、池军,各五百,殿前司二千五百,马、步司各千。而以川马之良者二百进御,绍兴十九年春所定也。

纲马水陆路[编辑]

凡川秦纲马,皆遵陆路,乾道初,吴信王为宣抚使,始议以马纲劳费,又均房一带,类历峻岭乱石之间,马伤其蹄,道毙者多,请以舟载马而东元年五月丙寅,上命䕫路造舟与之,张真父帅䕫,力言其不可,以为毎纲三舟舟安马十八匹,用梢火一百二十人毎船梢公三十四人,火手六人,自䕫至归,往返半月程下程水三日,上水四十二日,雇食钱九百缗毎人雇钱二百、食日钱三百,以岁额一百三十五纲计之,度用钱十三万一千五百缗而起,盖为马驿及一行官兵批支草料不与焉,一州如此,其馀十州可以类推,又毎郡且约造十五纲之舟,循环津载,凡为三万五千缗毎舟费八百缗,而一舟十五纲往返,势必腐败,来岁又当改作,况十郡之舟应用水手万二千人每舟以千二百人循环往来津载,方不积厌,毎州批支三日,计料二千八百二十石毎匹日支大麦八升、粟草四十五万七千五百斤毎匹日支十三斤,自利至峡,十一州岁费约二百缗,又且出产不敷,决难桩办,大臣进呈九月丁卯,上曰:“第令造舟与璘,他日有损坏者,军自修之。其他皆吴璘自办。”其事遂行,汪圣锡时在成都,亦言其不便,不听。始议马舟至鄂州登遵陆,枢密汪明远乞令诸军以马舟泛大江而下,上曰:“大江风涛或作,即数日不可行。自鄂州遵陆可也。”元年十一月辛酉,未几,璘条上马纲画一,复以刍秣等事委茶司及沿流诸郡,明远以为不可是月辛未,而又请修归峡栈道,宰相洪景伯曰:“归峡道路险峻,人犹不可行,马岂可行也。”乃命至荆南遵陆十二月庚寅,于是,璘已俾三衙取马军士贴舟而东,上闻之,谕大臣曰:“如此即空舟,如何得回?”遂更命璘措置三年二月庚辰,璘奏:“已出本司钱七万五千缗付合州造马船二百毎只约物料人工食费四百五十贯钱引,约三船可载一纲五百料船可载二十匹,七百料船可载二十五匹,自利州至峡州,计二十八程利至阆,阆至果,果至合,皆三日可到,今各计四日程;合至恭,恭至涪,涪至忠,忠至万,万至䕫,皆一日或日半可到,至今各计两日程;䕫至归,归至峡,各计三日程,毎五十纲日支料二百石,通计五千六百石,已支钱一万二千二百缗果州以上,毎石两贯;合州以下,毎石一贯五百。今并支两贯。,五十纲募梢火八百人毎纲梢火二舟各八,益以牵马人一千二百五十人毎纲二十五人,及遂州所产回船军兵二百五十人毎纲五人,除军兵外,梢火雇钱为二万缗利、阆、果、䕫、万各二贯,火儿半之;合、恭、涪、忠、归五州梢工各二贯五百文,火儿工一贯五百文,如今所发来五十纲西马,比陆路无死损阻滞,川马亦依此拨发。”奏可二月丁亥,于是大臣因为上言:“恐璘亦疑水路有未尽善。”上不以为然,明年春,䕫路转运司主管文字潼川任续,至行在,上言:“今造舟已毕,工役事遂事山程滩险利害相当在所不论,惟欲拨陆路之刍秣,以免沿流之烦费,辍四路之军兵,以免篙梢之追扰。四路厢禁军数目不少,若各辍五千人于沿流十郡充水军,其衣粮令元来处科拨,马纲行则迎送舟船,马纲住则训练水战,莫此为便。”上大善之,下制置司,拨厢禁军共三千五百人,如所请三月甲子,时真父已去,王龟龄代之,与漕臣查元章皆力论其扰人而不听也。有知归州周允升者,傅会璘说,言本郡舟船草料皆已办集,即擢为䕫路转运判官,而任续者亦除知涪州,又易恭州,使行其说,峡江湍险,军士素不谙习,一遇滩碛,人马覆溺,于是驱沿流之民为之操舟,所赍衣粮,皆遭劫夺,所过鸡犬为之一空,未几,璘薨,虞彬甫代为宣抚使,奏言水路至荆南二千馀里,一旦风阻,行船不得,或至三五日,马失馈饲,乞自金州舟行五驿至浄口遵陆,行至均州,上从之三年十月甲子,后月馀,言者又奏马纲所至,骚扰江村,而商贩米斛之舟,尤被其毒,况水路马数,较之陆行,存亡相若,而于籴场大有妨碍,乃诏川路马船日下废罢十一月己巳。盖自璘建请之后,利䕫两路沿江十馀郡之被其害者,三载而后得免云。

广中盐易马[编辑]

广马之良者赴三衙,而其他则付建康、镇江府、池、鄂、太平州军中,皆有常数,旧以广西十州民运盐至横山寨,民甚苦之。绍兴十九年,逮陈璹为经略使,始以官钱募小校运送,若盐无阙失,则使部良马至行在以酬之,至今为例。

孳生监牧[编辑]

自渡江以来,无复国马,绍兴三年冬,始命三省、枢密院措置马盐十月辛卯,后置于饶州,以守倅领之,择官田为牧地,复置官提举,俄亦废。四年,又置监于临安之馀杭及南荡四月丙午。十九年夏,诏马五百匹为一监,牡一而牝四之,监分四郡,岁产驹三分及毙二分已上,有赏罚。上尝谓大臣曰:“议者言南地不宜牧马,朕昨自措置养马,今方二三年,已得马数百矣。”十三年五月癸亥,先是川路所置马,岁付镇江军中牧养,十九年春,上以未见孳生之数,遂分送江上诸军,仍立赏罚正月庚戌,后又置监于郢鄂之间,牝牡千馀,十有馀年,才生三十驹,而又不可用,乃已。故凡国之战马,悉仰于川、秦、广三边焉。

御前军器所 器甲物料所书斤重价直等附[编辑]

元丰官制,置军器监以掌戎器之政令,又有御前军器所,其役兵有万全军匠三千七百人、东西作坊工匠五千人。绍兴初,役兵才千人而已,久之,増至千六百馀人,又于诸道増差二千九百馀人,除本劵外,日増给百七十钱,月㪷半米。于是内库造作累年,兵械山积,而诸军亦各除戎器。二十六年春,诏:“见役工匠,宜减免江浙福建诸州所发物料,皆蠲之。”二月甲戌有司寻奏物料以三分为率,减一分,工匠以二千人、杂役兵以五百人为额。旧军器所得专逹,建炎中,尝以大阉董悫提举,未逾年即罢之,绍兴五年春,始隶工部三月戊申,后复以中人典领,其调度程品,工部、军器监有不得预闻者。三十年秋,黄通老为侍郎,上言:“非祖宗建官正名之意,请得隶属稽考之。”诏依条检察七月庚子。孝宗受禅之十四日绍兴三十二年七月己丑,有旨増置提点官一员,后五日,以内省都知李绰为之,改称提举,又七日,诏御前军器所专隶提举,其隶工部等指挥勿行,张真父时为御史,力论其不然,且言:“军器所不治,令工部按劾措置可也,工部不职,罪之可也。今使内侍掌之,它日吏部有铨量之弊,户部有财赋之弊,以至兵部军政之弛,刑部狱讼之繁,亦将尽以中官典领之邪?”继又论:“近日大水飞蝗地震,皆小人紊政之象,其不可有四……”上乃命仍隶工部七月庚子,绰怒丐免,乃复选廷臣代之八月庚午。今军器所抛降诸道木羽箭,动辄数百万枝,黄牛皮亦数十万张,他所需称此,郡邑多以烦民。

凡军器所造甲,毎副用甲叶一千八百二十五,约重五十斤,分四等:披膊叶重二钱六分凡五百四片;甲身叶重四钱七分三百三十二片;腿裙叶重四钱五分六百七十九片;头鍪叶重二钱半三百十一片。头鍪眉子共重二斤十二两,皮线结头事件重五斤十二两五钱一分绍兴四年正月乙丑军器所定直。凡军中造提刀一,费钱二千三百;弓一,费钱二千七百;手箭一,费七十四;弩箭一,费钱六十五;应鼓一,费六千五百;披膊一副,费钱三十八千二百;兵幕一座,费钱六十九千八百;朱马甲一副,费钱四十千一百;朱马甲当胸一副,费钱十七千三百皆有奇绍兴三年六月丁亥神武右军所定直。凡弓甲物料,荆、湖、福建、浙西四路诸州军,计数赴殿司及沿江诸军制造,温、婺等八州,计数赴马司,江、台等八州,计数赴步司,惟明、信等九州弓甲隆兴、庆元府、赣、抚、袁、信州、临江、兴国、南安军、昇、宣等七州建康、宁国府、建昌、太平、荺、衢州、广德军、绍兴府甲,皆造成赴内军器库,而诸道羽箭亦皆造成。绍兴二十九年夏,郡国多以乏人匠为言,遂命计料输之,惟荆州军及信州造箭如故四月己酉。木羽、弩箭者,不用羽,创自乾道中,又有克敌弓,韩蕲王所创,自绍兴中至今不废。

四川作院[编辑]

自休兵之后,有旨命成都、潼川、遂宁府及嘉、卭、资、渠七州,自作院,日造甲;兴元府、兴、阆、成州、大安军、仙人关六处,作院,日造神臂弓、甲、皮毡,其器械山积,今并属总领所,给之有军库、马弓、弩弓,多至数十万,箭数百万枝。

舟师 战车[编辑]

东南沮洳,非用武之地,故多以舟师胜。建炎四年春,陈思恭窘兀术于太湖;绍兴三十一年冬,节使斩完颜正嘉努于石臼岛,虞雍公败完颜亮于采石矶,,皆舟师也。今沿江诸军咸有船棹士,每按试中流,上下如飞,北人骇愕。

绍兴二年,有布衣王大智者,献战车式,上乃命其为枢密院计议官,明年,车虽成而不可用也,遂罢之,至二十九年夏,殿前司统制官陈敏复上战车之议,上乃谓大臣曰:“其车制虽古,然而用各有宜,况其物料最多南方所无也,姑令三帅议之,或免武臣有一得之叹耳。”-其后卒不能行,议者谓:“春秋时申公使吴,教之乘车,由是始大其法,故或以为可用于今日,不知古时以兵车交战者也。今虏人专尚铁骑,而吾欲以战车用之,诚未见其可也。”按:靖康末,枢密院将官刘浩者,在于河北募兵,创造战车,其法有左右角、前后拒各式,共载卒二十五人,毎车计百人。而宗汝霖战车法,执器械者,十有一人,辅车者四十有四人,毎车计五十五人。李伯纪战车之法,两竿双轮上设皮蓠,以捍矢石,下施铁裙,以卫人足,旁施铁索,联络可为营,四人推竿以运车,一人登车以发矢,二十人执军器夹之两旁,毎车计用二十五人。法皆不同,但不知王大智、陈敏战车,其法又不知何如者也。开禧初,郎中将厉仲方者,历阳守,而仲方本书生,尝造战车并九牛弩,未及用而罢去,周虎继之,或谓虎用其战车,乃败敌于清水镇,然不知其详何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