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24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二十三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二十四
卷二十五 

建炎三年六月 戊申朔

升盱眙縣爲盱眙軍。

宣武軍節度使東京留守杜充,兼宣撫處置副使,節制淮南、京東西路。先是朝廷聞充引兵赴行在,乃除充節鉞,仍節制京東西路、應天、大名府,許便宜行事 充建節不見月日,案明年五月庚戌,上諭大臣語,有云「朕待充自庶官除從官建節,遂召同知樞密」,亦不知的在何時。蜀中士大夫家有藏綸言集者,載充此麻乃自資政殿大學士除,其詞有云「頃聞整衆而行,遠舉勤王之役」,以事考之,當在充離京師之時,且附此,當求他書參考 ,至是又申命之。

朝議大夫御營使司參議官高衞,復爲徽猷閣待制。時衞添差江淮等路發運使,根括諸州,移用經制獻納等錢二百餘萬緡,故有是命。

徽猷閣待制洪皓奉使至淮南,邀宿泗州都大捉殺使李成以兵護送,而成方與遙郡防禦使耿堅共圍楚州,責通判權州事賈敦詩,謂其降敵。堅,河北人,初以義兵保護鄉井,旣而率所部南來至襲慶府,與成會,及是俱在淮東。皓先以書抵成,成曰:「汴涸,虹有紅巾,非五千騎不可往,軍食絕,不克惟命。」皓聞堅可撼,陰遣說之曰:「君越數千里赴國家急,山陽縱有罪,當稟於朝,今擅兵,名勤王,實作賊耳!」堅意動,遂強成斂兵。皓行至泗境,諜報有迎騎,介而來,皓復還,且上疏言:「李成以朝廷不恤之而稽饋餉,有引衆納命建康之語,今靳賽據揚州、薛慶據高郵,萬一三叛連衡,何以待之?此含垢之時,宜遣辯士諭意,優進其秩,畀以京口綱運,如晉待王敦可也。」上遂遣閤門宣贊舍人賀子儀撫諭成,給米五萬斛,呂頤浩亦爲書遺成,言:「左右欲圖王圖霸,須有天命,若無天命,雖以項羽之強,終必滅亡。」頤浩怒皓不先白堂,乃奏其稽留生事,貶秩二等,皓遂轉由滁陽以行。耿堅後亦爲李成所並。 此據《洪皓行述》及紹興元年正月癸亥耿靜所訴參修。熊克《小曆》云成圍楚州,責守臣趙立,謂其降金,蓋誤,成今年冬方入楚州,此時尚在徐也,蓋楚守朱琳以罪去,而賈敦詩寔權州事,克不深考耳

己酉

上以久雨不止,慮下有陰謀,或人怨所致,以諭輔臣,於是呂頤浩、張浚皆謝罪求去,上曰:「宰執豈可容易去位?來日可召郎官以上赴都堂言闕政。」 《中興聖政》臣留正等曰:「周書言三公爕理陰陽,漢故事遇災異則策免三公,蓋以爕理失人而至於致災,宜其不免於咎。太上皇帝以久陰霖雨不止,宣諭宰執,不及其它,獨使召郎官以上言己之過失,而將以收人心,召和氣,銷天變,此宋景公所以退星舍,而子韋之所以賀延壽也,聖德如此。」

御史中丞張守言:「陛下罪己之詔數下矣,而天未悔禍,實有所未至爾。儻能應天以實不以文,則安知譴告警懼,非誘掖陛下,以啟中興之業乎?」先是守爲副端,嘗進修德之說,疏凡三上,且曰:「願陛下處宮室之安,則思二帝母后氊廬毳幕之居;享膳羞之奉,則思二帝母后膻肉酪漿之味;服細暖之衣,則思二帝母后窮邊絕塞之寒苦;操予奪之柄,則思二帝母后語言動作受制於人;享嬪御之適,則思二帝母后誰爲之使令;對臣下之朝,則思二帝母后誰爲之尊禮。要如舜之兢業、湯之危懼、大禹之菲惡、文武之憂勤,聖心不倦,盛德日隆,而天之不助順者,萬無是理也。」及是又申言之,且曰:「天時人事至此極矣,陛下覩今日之勢,與去年孰愈?而朝廷之措置施設,與前日未始異也。俟其如維揚之變而後言之,則雖斥逐大臣,無救於禍。漢世災異策免三公,今位宰相者雖有勳績,然其才可以辦一職,而識不足以幹萬幾,願更擇文武全才海內所共推者擢任之。」中書舍人季陵言:「臣者君之陰,妻者夫之陰,外國者中國之陰。金人累歲侵軼,生靈塗炭,城邑邱墟,怨氣所積,災異之來,固不足怪,『惟先格王,正厥事』,則在我者其可忽耶?臣觀廟堂之上無擅命之臣,惟將帥之權太盛;宮閫之內無女謁之私,惟宦寺之習未革。今將帥位高身貴,家溫祿厚,擁兵自衛,浸成跋扈之風,去年禦敵嘗遣王淵,桀驁不行,改命范瓊,心懷怏怏,苗劉二賊,乘閒竊發,豈一朝一夕之故哉?逮勤王之師一至錢塘,拘占房舍,攘奪舟船,凌轢官吏,侵漁百姓,恃功益驕,莫敢誰何,此將帥之權太盛,意其有以干陽也。宦寺撓權,爲日固久,不幸維揚大臣暗於事機,渡江之初,得以自炫,竊弄威柄,有輕外朝之心,上下共憤,卒碎賊手,亦可以戒矣。比聞藍圭之流復有召命,黨與相賀,氣焰益張,衆召僧徒,廣設齋會,以追薦錢塘之被害者,行路見之,疑其復用,莫不切齒,此宦寺之習未革,意其有以干陽也。臣又觀《洪範》於休徵則曰肅時雨若、謀時寒若,於咎徵則狂恆雨若、急恆寒若,以今日之事揆之,尚有可言者。自古天子之出必載廟主而行,示有尊也,前日南渡,事出倉卒,有司迎奉,不能如禮,旣至錢塘,置太廟於道宮,而薦享有闕,留神御於河滸,而安奉後時,行路之人,見者流涕,今茲駐蹕又幾月矣,未聞下款謁之詔,以慰在天之靈,不肅之咎,臣意宗廟當之。比年盜賊殺戮長吏如刲狐豚,殘虐百姓如刈草艾,朝廷苟且,例許招安,未幾再叛,反墮賊計,元凶之罪罔獲,忠臣之憤不雪,赤子之冤莫報,不謀之咎,臣意盜賊當之。昨太母臨朝,奸臣馬擴上疏,謂上策入蜀,中策都武昌,下策都江寧,臣常詰之,苐言天子必憚遠涉,由下引之以及中,由中引之以及上,此奸謀也,擴乃西人,知關陝殘破,不可以遽往,欲先幸蜀,以便私耳,側聞道路之言,謂鑾輿不久居此,人情皇皇,未知死所,立賞禁止,終莫之信,雖自臆度,決無是事,萬一有之,不幾於狂乎?常雨之證,恐或由此。自軍興以來,旣結保甲,又改巡社,旣招弓手,又募民兵,追呼急於星火,割剝侵於肌膚,民力竭矣,而猶求焉,不幾於急乎?常寒之證,恐或由此。且陽爲德,陰爲刑,常雨常寒,陰道太盛,陛下正當修德以應天,能制將帥,乃德之剛;能抑宦寺,乃德之正。事宗廟以孝,禁盜賊以義,謀國以智,安民以仁,如此行之,則人心悅而天意得矣。」吏部侍郎劉珏言:「北敵強大,陰盛陽微,故陰雨爲災,此羣臣所共知也。若乃孝悌通神明,至誠動天地,此陛下所宜知,羣臣未嘗言也。今二聖遠在龍荒,陛下居九重之尊,享四海之奉,亦嘗思其燕處之不安、飲食之不時乎?願陛下精禱於天,詳見於事,揭爲臺觀,以表望思,時遣使人以伸祈請,則孝悌之道至矣。陛下有仁聖之資,而二三執政專為蔽塞,使不外見敵國已和而背之,盜賊已降而殺之,詔令徒文具而無其實,實之不至,何以能格?願取建炎以來所下詔令參稽而行,則至誠之道著矣,此感人心,銷天變,召和氣之大者也。」上嘉納之。

司勳員外郎趙鼎言:「自熙寧間王安石用事,肆爲紛更,祖宗之法掃地,而生民始病,至崇寧初,蔡京託名紹述,盡祖安石之政,以致大患,今安石猶配饗廟庭,而京之黨未族,臣謂時政之闕,無大於此,何以收人心而召和氣哉?」上納其言,遂罷安石配享神宗廟庭,靖康初,廷臣有請罷安石配饗者,爭議紛然,至是始決。 罷安石配享指揮,《日曆》不載,今以《神宗實錄·安石附傳》增入

王善攻淮寧,不克,移攻宿州,統領官王冠與戰,敗之。

癸丑

詔諸路帥臣監司郡守,許招來材武之士,官爲給食,仍量材錄用。以知邠州權涇原路提刑司公事李宋臣有請也。

甲寅

罷三省樞密院賞功司,以其事歸本部。 熊克《小曆》:「己酉,三省樞密院置賞功司,自軍興,立功將士許之自陳,各以輕重推恩。」案賞功司乃建炎元年六月己卯李綱所置,至此始罷之,《日曆》不載,《會要》:「三年六月七日,詔賞功司自今月七日爲頭,限十日結局,應予以前積壓文字,並於限內結絕,自十七日以後生事,更不收接,依舊令部官看詳,經由官司各不得過三日。」克於元年六月始置司時不書,今乃於廢司時書之,以爲事始,蓋因《呂頤浩行狀》之誤而不考其詳,今不取

權知泰州裴淵,以其衆至行在,詔隸韓世忠軍,世忠數宋世榮之罪,杖殺之。

乙卯

詔:「軍興以來,忠義死節之家,令中書省樞密院籍記姓名,優加存恤,訪其子孫,量材錄用。」

尚書吏部侍郎劉珏,試吏部尚書。徽猷閣待制御營使司參議官高衞,試吏部侍郎兼御營使司參贊軍事。起復直龍圖閣李迨、朝請郎李承造,並充御營使司參議官。

尚書吏部侍郎康執權,充顯謨閣直學士,奉祠,從所請也。 此據本部《題名》

詔宗室從軍充統領參謀者並赴闕。

御營使司言:「防秋在近,其沿江至海岸合定地分,請以知杭州康允之兼浙西制置使,自鎭江府至江陰軍,悉令允之措置。」從之。

丙辰

詔諸路監司郡守,遇朔望,率見任官望拜二聖。

是日,苗傅後軍部將韓雋犯光澤縣,陷之。傅之敗也,雋以兵六百趨邵武軍,守臣朝散大夫張髦先期遁去,雋入城,焚掠皆盡,遂引兵趨建昌軍,官吏軍民皆欲逃去,守臣方昭以六十口爲質,揭榜通衢,「敢言去者,以軍法從事」,率衆嬰城,親督守備,雋攻而圍之凡六晝夜,昭鼓衆益厲,賊死者十三四,一夕遁去,進犯撫州,守臣中大夫林積仁聞雋在閩中,已棄城走,雋乃入城縱掠。積仁,宣和末嘗爲御史,靖康初以祕閣修撰守平陽,寇至而遁,遂坐斥,至是復用之。雋既陷臨川,又攻湖口縣,遂渡江至蘄州,守臣中大夫王甡與官吏皆逃去,雋引兵欲依楊進於京西,道爲王善、張用所邀,且聞進死,乃還居黃陂境上,會劉光世駐軍江州,遣人招雋,雋往見光世,光世命還屯蘄州,因更名世清,號「小韓」,尋詔世清添差蘄州兵馬鈐轄。 此以趙甡之《遺史》及紹興二年四月世清案款江西提刑司奏撫州事狀、紹興四年十二月十八日張致遠乞錄用方昭箚子參修,江西所奏稱苗傅殘黨而無其名,以事考之,即世清也

戊午

祕閣修撰俞向,知揚州。維揚爲金所蹂,未有守臣,故抆拭用之,向卒不赴。 向除命,《日曆》不書,今以紹興三年三月十五日吏部中審向蔭補狀修入

命江浙、淮南,開畎畝瀦水之地。以限戎馬。

太常少卿黎確,直龍圖閣,知婺州。 《日曆》確無職名,此以《諫院題名》修入

庚申

隆佑皇太后至建康,上率羣臣迎於郊外。

徽猷閣待制知平江府湯東野,扈太母至行在,遂以東野試尚書戶部侍郎,張浚奏以東野兼宣撫司參贊軍事。東野建言欲圖中興,當先守關中,據形勝以固根本。 此據《附傳》增入,不得其日,且附此,《日曆》及本部《題名》並無之

辛酉

上手詔以四事自責:一曰昧經邦之遠圖、二曰昧戡難之大略、三曰無綏人之德、四曰失馭臣之柄,仍命出榜朝堂,遍諭天下,使知朕悔過之意。

帶御器械李質,權同主管殿前司公事;邊順,權主管侍衞馬軍司公事。

壬戌

集英殿修撰提舉杭州洞霄宮汪藻,復爲中書舍人。

乙丑

顯謨閣直學士知建康府連南夫,兼建康府、宣、徽、太平州、廣德軍制置使。

丙寅

罷江浙、荊湖、閩廣諸縣增置射士三分之一 事祖見元年六月乙亥 。始朝廷以諸州禁兵不足,乃集民兵置巡社,又增射士以助之,已而言者以謂巡社不利於東南,旣罷之,猶存十分之一,至是朝請大夫王海言:「海陵一縣,應留巡社六十三人,而歲敷民間庸錢六千三百緡,利害可見。民兵之法,凡坊市產錢千緡、鄉村田三頃,並出一夫,歲租之入或不足以供辦,而點丁之際,盡取其力穡之人,此尤拂於人情。新法弓手,教習神臂弓,專以捕寇,故應募者鮮,而諸縣更令上戶雇募,每名歲用之數,殆逾百千三者,非蠢樸之農夫,即浮浪之凶徒,使百姓重困而無益於用,況三役並行於一時,其何能給?」詔樞密院看詳,故有是旨。旣而言者以爲無益,乃罷武尉,不數年而所增射士,盡廢之。 罷武尉在紹興元年十月己卯,盡罷新法弓手在紹興四年正月甲戌,以其事體不大,故牽聯書之

丁卯

右司諫袁植罷。初植請再貶汪伯彥,而誅黃潛善及失守者權邦彥、朱琳等九人,上曰:「渡江之役,朕方念咎責己,豈可盡歸大臣?植乃朕親擢,雖敢言,至導朕以殺人,此非美事。」呂頤浩曰:「聖朝弼臣罪雖大,止貶嶺外,故盛德可以祈天永命。植發此念,已傷和氣。」滕康曰:「如植言,傷陛下好生之德矣。」乃下詔,略曰:「朕親擢袁植,置之諫垣,意其補過拾遺,以救闕失,而植供職以來,忠厚之言未聞,殺戮之事宜戒,可出知池州。」明日康見上曰:「大哉王言!太祖以來,未嘗戮大臣,國祚久長,過於兩漢者此也。」未幾潛善卒於梅州。

尚書司勳員外郎趙鼎,行右司諫。宣義郎監登聞檢院呂祉,特轉一官,守右正言。祉上疏論致治之要,以聰明爲本,其大略以謂:「善持養之,則聰日聰,明日明,利及天下,而生靈皆蒙其福;不善持養,則聰日不聰,明日不明,害及天下,而生靈皆受其禍。所以爲堯舜,爲文武,爲桀紂,爲幽厲者,皆由是也。持養之道,要在有益於聰明者為之,勿以小善爲無益而弗為也;有損於聰明者去之,勿以小惡爲無傷而弗去也。」疏入,上召對,祉復進三策,其一曰:「自古撥亂同於創業之君,如漢高祖、唐太宗是也。漢高祖任用蕭何、張良、韓信,號爲三傑,然蕭何主管龠,給軍食,而不預謀議;張良侍帷幄,運籌策,而不預戰鬥;至於韓信則盡護諸將,握兵在外,他事並不預也。唐太宗時房元齡長於謀,杜如晦長於斷,王珪、魏徵善議論,李靖、李勣能用兵,亦各效其力,是以有功。大抵天下事非一夫所能專任,而況多事之際乎?臣願陛下廣漢高祖之大度,法唐太宗之英斷,執政大臣稍均信任,因其所長,咨訪任使,如漢之三傑、唐之諸臣,使之同心協力,共濟艱難,庶幾簡要而易爲,專精而有功,樞機之任,各稱其職,不負陛下委任責成之意。」其二曰:「自古得天下,必以人心之同,其失天下,必以人心之異,故曰『受有臣億萬,惟億萬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商周之廢興盡在是也。自蔡京、王黼更進用事,異同之論起,士大夫僥幸苟且,各顧其私恩,而不復知有公誼,雷同相從,隨聲是非,朋黨之風盛,廉恥之道喪,不聞有一人履公守正,表倡在位,同心同德,以尊主庇民爲心者,欲望聖慈下詔,布宣德意,以鼓動士氣,開衆正之路,杜羣枉之門,則人心自歸,國威自振,中興之業庶幾可圖矣。」其三曰乞付諸大將節制之權,疏奏,上悉嘉納,旣退,遂有是命。祉,建陽人也。 《祉行狀》不云何人所薦,當求它書參考

罷諸州新置州學教授員。 此以紹興二年四月三日吏部申明狀增入

中大夫知信陽軍劉絳,除名,郴州編管。以京西都轉運司言:「絳,正彥叔父,恐難任守臣。」故也。 此以紹興五年閏二月十七日絳進狀修入

戊辰

上諭大臣曰:「祖宗時不忘武備,如鑿金明池,蓋亦習水戰。朕非久欲親閱諸將所部人馬,仍召卿等共觀,庶以知諸將能否。」後避敵不克行。

詔以「防秋在近,自京南至鎭江府沿江巡檢五十有五員,令樞密院各擇材武可仗者一人爲之貳,其土軍有闕者,並招填之。」

承議郎新知富順監馮檝,特轉一官,以檝嘗貽書苗傅論復辟事故也。初張浚自高郵歸,薦檝於上,得召對,檝奏:「陛下前日杭州復辟之事,臣亦薄效區區,自大臣而下皆知之,但無肯爲臣言者。」上曰:「太后嘗言之。」翌日,上以問輔臣,李邴、鄭瑴,曰:「果有之。」遂命進秩,後三日,以檝為尚書司勳員外郎。 《日曆》檝除郎在二十八日乙亥,而檝《臨安錄》載此省箚在二十四日,今從之

升公安縣爲軍,以其能捍禦也。

庚午

中書舍人汪藻,兼直學士院。

辛未

上諭大臣曰:「近有上言者,請朕與皇太后異宮,豈有是理?朕事皇太后如事母,帷帳皆親視,或得時果,必先獻祖宗,奉太后,然後敢嘗,外人安得有此論!」張浚曰:「此氣象甚好,以陛下容納直言,故有此狂直之士也。」

御營使司奏:「諸軍並以萬人爲一軍,每軍十將,共置統制五員,逐軍各置虎符,於御前收管,非降虎符,毋得擅出營,違者從軍法。每統制官爲軍籍三本,一上之御前,一納御營使司,一留軍中,逐季揭帖,諸軍不得互相招收。」奏可。時諸將方自擅,迄不行。

癸酉

樞密院言:「自兵興至今,軍政事務倍於平時,欲依祖宗朝置檢詳官兩員,請給視檢正官,序位在左右司之下;編修官四員,止存一員,依舊看詳條法。」從之 《日曆》無此,今以紹興三年六月十日本院奏狀修入 ,遂以編修官李唐俊兼權檢詳諸房文字。 此據本院《官屬題名》附入。《題名》在六月,故附於此,明年七月始正除萬格

龍圖閣待制提領水軍沿江措置使陳彥文,試尚書兵部侍郎,仍充措置使。尚書右司員外郎劉寧止,直龍圖閣同提領水軍,充措置副使。彥文初除雜學士,至是又改命之。

中奉大夫黃叔敖、承議郎傅崧卿,並爲中書門下省檢正官。崧卿,墨卿弟也。

樞密院編修官秦梓,提舉荊湖南路茶鹽公事。

降充直祕閣知荊南府唐愨,復祕閣修撰。

甲戌

上自神霄宮入居建康府行宮。

御史中丞張守,試尚書禮部侍郎。守嘗論呂頤浩不可獨任,而張浚不宜西去,上不然之。會有旨以東京糧運不繼,復命大中大夫梁揚祖爲發運使,專切措置糧運,以餉中都,右司員外郎兼權給事中劉寧止言其不可,詔以次官書讀行下,遂命起居郎綦崇禮兼權給事中,守言揚祖不可用,請罷之,中書舍人季陵亦封還錄黃,論:「揚祖前爲發運使,不能積粟以實中都,道路梗澀,未及半年而中都之人至於相食,此揚祖之罪,孰謂揚祖知首尾乎?東京糧運不繼,非有難曉,有糧而無舟,有舟而無人,有人而無水,有水可運而盜賊奪之,三尺之童亦能知此,孰謂發運司官不能知乎?又緣給事闕官,左史當攝,崇禮旣已供職,寧止自當引退,外人不喻,皆謂朝廷因揚祖之故,特用崇禮而罷寧止,此事不可戶曉,臣恐天下以言爲諱也。」守再上疏論列,不報,疏三上,揚祖乃請奉祠,守言:「揚祖以自請得祠,是臣在憲臺,言無可採。」因乞補外,遂有是命。守力辭不拜,上命呂頤浩召守至政事堂,以正士不宜輕去朝廷,守乃受命。

中書舍人范宗尹,爲御史中丞。宗尹首言:「金人爲國大患,戰之不能勝,禦之不能卻,固已敝矣。兩河陷沒,陛下駐蹕維揚,敵騎遽至,僅能匹馬渡江,至錢塘未閱月,而苗劉之變生於肘腋,此皆禍之大者,其小者不可悉數。大抵所爲皆不成,所向皆不利,豈徒人謀乖剌,寔由天意之未回也。苟不能隱忍順受,以紓目前之急,深恐天意之不測,別致非常之禍,此臣所以日夜寒心也。設若敵騎深入,當以控扼之事責之將相,陛下姑引而避之。言至於此,可謂無策,然譬人之大病垂絕,投之善藥,但得不死,徐議補治。陛下誠能側身修行,以享天心,發政施仁,以從民欲,選將練卒,繕甲儲糧,數年之後,以弱爲強,孰曰不可?則今日之無策,乃爲異時之長策也。」中書舍人季陵亦言:「國家之根本在東南,東南之根本在建康,雄山爲城,長江爲池,舟車漕運,數路輻湊,正今日之關中、河內也,陛下所當守,亦敵人所必攻。九江上流,有建瓴之勢,淮南諸郡,有唇亡之憂,今去防秋無日矣,事之急者,除盜賊、習水戰、凡要害之地屯兵以守之,謀議之善,固無以易此。然臣之區區,竊有管見,自古無守城天子,以天子守城,則內重而外絀,臣願陛下爲馬上之計,先定兵衞及扈從之臣,精其選,使可倚仗,寡其數,使易供億,預詔郡邑,各備巡幸,使人不駭,相時而動,初無定方,使人不測,萬一敵勢縱橫,便當整駕,親按營壘,召諸道之兵以爲援師,留將相大臣相率以死守,鯁其喉牙,使不能搏食東南,是乃深根固本之道,勿效前日百官跣足奔竄,以扈蹕為名,棄城池以與敵,使生靈墮於塗炭,財用填於溝壑而不恤也。宗社安危,在此一舉,惟陛下早圖之。」 宗尹、陵所上疏,不得本月日,因宗尹入臺附見。陵此月末得祠,其建言當亦在此時也

通直郎新提舉兩浙路市舶沈與求,守監察御史。與求,德清人,嘗爲太學博士,張守所薦也。

徽猷閣待制知郢州席益,再任;直龍圖閣知德安府陳規,升祕閣修撰;朝議大夫知復州韓儼,直祕閣,皆以守境,故有是命。 季陵《外制集》有席益知渭州告詞,不知在何時,當考

乙亥

詔諭軍民以「迫近防秋,已令杜充提重兵防淮,又於七月下旬恭請隆佑皇太后率六宮宗室近屬,迎奉神主前去江表,朕與謀臣宿將戮力同心,以備大敵,進援中原,應官吏士民家屬南去者,官司毋得禁。」先是東京留守杜充將赴行在,檄直龍圖閣知蔡州程昌㝢爲留守判官,至是昌㝢入京視事,時京城自四門外,餘皆闔,人以爲病,昌㝢至,欲盡闢之,又游手雜食,市多鼠竊,犯者雖一錢亦死,昌㝢欲寬爲一千,副留守郭仲荀皆不聽。始昌㝢之離蔡也,吏士皆持半月糧,旣而食盡,乃挑野菜而食 此據《昌㝢家傳》修入。《家傳》云:「六月,杜充赴行在,檄公爲留守判官,月中至京師視事。」乙亥,二十日也,故因降詔附見,趙甡之《遺史》於閏八月書昌㝢留守,十月書昌㝢入京師,恐誤

自渡江以來,百官除拜,非侍從並尚書省出敕,至是言者以爲有係招撫及行軍出給之人,非惟無以示信,且事體削弱,乃詔:「自今帶貼職及遙郡人出告;朝奉、武翼大夫已上出敕,餘並給付身。」

中書舍人季陵,罷爲徽猷閣待制知太平州。陵論遣張浚宣撫陝蜀,任太專,非是,議旣忤,乃自引求去,未行,改提舉亳州明道宮,旋奪職。

祕書省著作佐郎富直柔,尚書禮部員外郎;承事郎胡寅,爲駕部員外郎。 直柔之除,《禮部題名》在二年五月,《祕書省題名》在今年五月,與《日曆》不同,當考

是日,金人陷磁州。初金人圍城急,軍校楊再興等作亂,殺權守趙子節,推將官蘇圭領州事,圭曰:「有三事能從我則可。」衆曰:「試言之。」圭曰:「我欲率軍民奪路歸京師見宗元帥,如何?」時澤已死,城中未知也,衆曰:「不可。」又問:「與汝等力戰如何?」又不可,圭曰:「盍開門乎?」衆不應,於是圭率衆請降,金人以素隊至城下,且折箭爲誓曰:「不殺人。」丙子,金縱米麵入城,其價頓減數十倍,時磁州武安縣城守甚固,金不能攻,及聞磁降,乃下。

是夏 賊貴仲正破岳州,詔遣兵討捕,旣而起復奉議郎通判襄陽府程千秋招降之,千秋因留以爲將。 《日曆》只於正月書「貴仲正犯岳鄂」一句,更無首尾,惟紹興三年五月庚午,知嶽州范寅敷奏,乞免稅狀云:「本州昨自貴仲正占據州城,蒙朝廷遣大兵殺散。」他書亦無仲正事迹,按趙甡之《遺史》有千秋統兵官貴仲正,卽其人也,故附此,或是千秋爲沿江制置時所招,亦未可知。馮檝《時議錄》有建炎四年代袁植與李允文書,云:「巴陵先於去年春間延燒殆盡,至夏又遭貴仲正殘破。」則岳州之破,決不在此時,但無書考其月日耳。仲正之死,附今年十一月丁未,蓋以紹興元年六月甲戌,解潛爲渠成乞贈官狀修入,亦須詳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