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46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四十五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卷四十六
卷四十七 

紹興元年秋七月 乙未朔

劉光世以枯秸生穗爲瑞,奏之,上曰:「歲豐人不乏食,朝得賢輔佐,軍中有十萬鐵騎,乃可爲瑞,此外不足信。朕在潛邸時,梁間有芝草,府官皆欲上聞,朕手自碎之,不欲主此竒怪事。」輔臣歎服臣。 留正等曰:「天人之際,相與至密,國家將有失道之敗,則有灾異以爲之譴告,然則政敎之修明,中和之浹洽,亦豈無符瑞以示其嘉祥乎?然而古人于灾異則深警懼之,符瑞則重黜絶之,何哉?知其有灾異則戒,信其爲符瑞則怠,人之常情也,去其怠而謹其戒,則所益不知其幾何,不然,則徒以自慢而已,奚益哉!此《春秋》所以記異不記瑞,而柳宗元《正符》所以謂『不于其天,于其人也』。太上皇帝屢闢祥瑞之說至此,乃以朝廷有賢輔鐵騎爲言,豈非所以示其重黜絶之意與?」《龜鑑》曰:「其於奉天也,深思政事,以盡畏天之誠;靜坐内省,以求答天之意。彗出井度,則深以天下爲憂;癸未風雷,則深以敵人爲慮。久雨則詔求言,大雪則詔决獄。枯秸之生可稱也,吾瑞鐵騎而不瑞枯秸;麟鳯之獻可喜也,吾寶賢能而不寶麟鳯。獻芝草則斥,獻甘露則貶,於是而無喜祥瑞惡變異之失。」

詔權湖南招捉公事馬友,補正拱衞大夫成州團練使,權荆湖東路副總管。時潭未有守,而奉議郎奏辟通判張掞權州事奏友討逐孔彦舟之勞,遂有是命,乃以掞通判潭州。先是湖西安撫使程昌㝢與友交通,亦以便宜檄友爲湖東副總管,言於朝,昌㝢坐貶二秩。友在潭州措置酒法,官不造酒,但收稅酒錢,城外聽造而不得賣,城中聽賣而不得造,若酒入城,則計斗升取稅,公私利之。 掞,昭慈親姑之子,今年六月四日以昭慈遺恩,自儒林郎得旨轉一官,比類施行,今未踰月,不知何以却是奉議郎?當考。昌㝢降官在八月己卯,今併書之

新除太府寺丞章億、監都進奏院章傚、監登聞鼔院章倧,並與外任,以言者論姦臣子孫不宜在朝故也。上因言:「小人但不當在朝廷,至於閑慢差遣亦當與之,豈可絶其生路。」秦檜曰:「舉臯陶不仁者遠,正謂不可令近君耳。」上首肯。

丁酉

徽猷閣直學士銀青光祿大夫王序,落職,降二官,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宫。序以奉祠滿歲請於朝,詔許再任,而給事中李擢、中書舍人洪擬言其謟事梁師成,法當討論,乃有是命。

詔:「自今堂除及舉辟差遣之人,如礙本貫,並不得放。」上用三省請也。

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呂好問薨於桂州,訃聞,例外賜帛五百,錄其弟朝散郎言問通判桂州,官給葬事。言者論靖康之變,好問身爲執政不能死節,先拜僞楚於庭,褒䘏過厚,尤為不可,上不聽,第損賜帛之數而已。 減賻贈在十月辛卯

己亥

奉議郎知大宗正丞常同,知柳州。

庚子

朝議大夫新知澧州吳革,爲潼川府路轉運副使。自置宣撫司後,四川監司以勅除者始此。

詔通泰鎭撫使岳飛一軍權留洪州,彈壓盗賊,以江淮招討使張俊將班師也,遂以飛爲神武右副軍統制。

宣撫處置使張浚以便宜印造綾紙度牒,鬻之川陜、京西,以助軍用,至是以聞,詔日下住罷。

辛丑

皇伯右武衞大將軍信州防禦使令話,爲寧州觀察使,封安定郡王。先是燕、秦二王後爭襲封,久不决,禮部員外郎王居正言:「燕王,太祖長子,其後當襲封。」議遂定。令話,德昭玄孫也。 熈寧初,首封秦王孫從式,已而更封燕王曾孫世清,至世福無人。宣和中,又封秦王玄孫令盪,及是秦王後令庇,年長當封,而禮官以爲小宗,乃封令話

壬寅

申命有司討論濫賞。時范宗尹以上將行明堂,故事文武官當遷秩,且任子者衆,故舉行之。上覽條目曰:「議得當否?朕不欲人以事每議及上皇聖徳。」翰林學士汪藻嘗言:「陛下詔有司立討論之目,凡不以道而補官遷秩者,皆論如律,天下孰不以爲宜,然此法尚行於吏部,而堂除之人則一切置而不問,是使孤寒椎鈍者獨廢其終身,凡稍黠而有援者,巧騰㨗出於法度之外而僥冒自如也,此豈聖朝行於天下畫一之公法乎?臣愚欲乞應今後堂除人,並先取會吏部無有干礙討論事件,如渉討論,卽依條改正。」會宗尹乞去位,事遂不行。

復置翰林天文局、太史局學生,太史局五十人,天文局十人。

權湖東副總管馬友在漢陽,嘗獻賀天申節銀,及是至行在,詔奬之。

癸卯

奉直大夫景興宗,直祕閣,知興元府。時張浚已用王庶,興宗迄改命。

䖍州賊陳顒,聚鄉丁數千,焚掠雩都、信豐諸縣,詔趣捕之。

甲辰

祕書少監程俱言:「本省見獨員,今著作官闕,請用元豐故事,牒校書郎或正字暫權。」詔:「今後特令祕書省長貳通修《日曆》。」

乙巳

朝散郎劉大中,爲祕書丞。大中,揚子人也。

丙午

金左監軍昌自宿遷北歸。昌過東平,僞齊劉豫不出迎,使人言於昌曰:「豫今爲帝矣,若相見,無拜之禮。」昌怒責之,却其獻,豫遣僞相張孝純隨而和之,昌卒不解。

丁未

太尉兩浙西路安撫大使淮南揚楚等州宣撫使劉光世,兼海泗州宣撫使。時淮北之人歸附者甚衆,故命光世安輯之。

殿中侍御史章誼言:「聞邵青自太平州乗船經由鎭江府、江隂軍,遂入平江之常熟縣,所至刼掠,劉光世以梟將銳兵而不能應時擒制者,邵青所乗皆舟檝而光世皆平陸之兵故也。國家旣憑大江以爲險阻,而於舟師略不經意,今邵青小醜,光世大帥,乃敢越境深冦,使賊有大於此者,將何以禦之?臣聞古兵法,舟師有三等,其舟之大者爲陣脚船,其次爲戰船,其小者爲傳令船,蓋置陣尚持重,故用大舟,出戰尚輕㨗,故用其次,至於江海波濤之間,旗幟金鼓難以麾召進退,故用小舟,由此觀之,凡舟之大小皆可以爲守戰之備,不必皆用大舟然後濟也。望於駐蹕之地置一水軍,帥以名將,計亦易辦。」詔淮南三宣撫措置。時青已移舟通州海門鎭,而行在未知也。

戊申

詔諸路出賣官田指揮勿行,以久佃之民失業故也。

己酉

昭慈獻烈皇后虞主往温州太廟,上奉辭于行宫門外,宰相率百官城外奉辭,退,進名奉慰,所至郡縣長吏已下迎送于城外。

朝奉郎符確,權知昭州,書填僞度牒千二百餘道,爲轉運司所劾,遂遁去,詔籍其貲。確,瓊州人也。

庚戌

廸功郎新江西提刑司幹辦公事謝祖信,爲從事郎。祖信,邵武人,獻屯田利害于朝,乃有是命。

壬子

武功大夫明州觀察使知眞州史康民,移知揚州。

宣撫處置使張浚承制,以直祕閣胡考寧知資州,朝奉郎喻汝礪知果州,閤門祗候种湘知文州。湘,師道弟子也。考寧初在京西爲劇盗薛廣所執,用爲郢州通判,又入王仔軍中,黃潛善喜之,擢通判襄陽府,張浚入蜀,考寧從辟以行,積官朝奉大夫直祕閣,旣而御史奏其狀,遂罷之,仍詔宣撫司,自今毋得與守倅差遣。 據狀,考寧以去年十月四日到州,其罷郡在今年八月己卯

癸丑

直顯謨閣知台州晁公爲罷,直龍圖閣新知台州沈與求令疾速之任。先是天台人求珍以殺人繫獄,珍以金賂公爲之妻,遂得不死,降授承事郎知天台縣劉黙言之都省及御史臺,范宗尹與公爲厚,庇之,乃移黙他官,命憲臣施埛究實 五月辛酉 ,埛依違以聞 七月戊申 ,上覺其意,内批公爲先次放罷,宗尹始黜。

乙卯

朝散郎廖剛,爲尚書吏部員外郎。時辛企宗奏剛招安余汝霖不當,剛上疏自辨,上曰:「近數訪問臺諫及上殿士人,皆言剛有守,必不與賊交通。」富直柔、范宗尹又稱其賢,乃有是命。 上諭在是月庚戌

中書舍人林遹轉對,論「金雖北去,安知不示弱以怠我師,候秋髙馬肥,遣李成招集瀕淮飢民,呼吸羣盗,侵軼江南,徐遣勁騎由眞、揚福山,擣虛浙右,願乗此時聚衆積粟,蒐將閲士,以備防秋之計。今日之弊在於兵不習戰,將不肅命,財用殫匱,民食艱鮮,州縣以軍興爲名而掊取無度,此廼腹心之深病,政事所當先,而盗賊縱横,尚爲病在四肢,可以漸去也,惟陛下與大臣汲汲講圖之。」

初五湖捕魚人夏寧聚其徒爲盗,後有衆千餘,專掠人以爲食,郭仲威嘗招之不應命,至是受劉光世招安;又有仲威餘黨出沒于淮南,亦受光世招安,皆令來長蘆,竢舟以濟。寧等無食半月之間,復陷萬餘人,是日始具舟迎之,由是江北鄉村愈覺凋殘矣。

丁巳

降授武功大夫康州刺史韶州居住張思正,許自便。

通議大夫試刑部尚書胡直孺,以攢宫頓遞之勞,進二官,直孺不受。

己未

昭慈獻烈皇后卒哭,命左監門衞大將軍士𥗑卽内中天章閣几筵前行卒哭之祭,上不視事,百官進名奉慰。

辛酉

故追復觀文殿學士劉摯,贈少師,後諡忠肅,以其子知開州長歴有請也。 摯,渤海人,元祐尚書右僕射,黨籍執政第六人,新州安置,六年五月丙子再贈

召江東安撫大使兼知池州呂頥浩赴行在,欲代范宗尹也。是日頥浩督諸將與張琪戰于饒州城外,大敗之。琪自徽州引兵犯饒州,衆號五萬,時頥浩自左蠡班師,帳下兵不滿萬,郡人大恐,頥浩遣統制官巨師古招降之,琪詐受招,誘師古入其營,遂薄城下。統制官右武大夫宣州觀察使閻臯,頥浩愛將也,方捕盗于宜黃,走檄呼之,會臯平盗而歸,星馳以赴。頥浩召諸統兵官姚端、崔邦弼、顔孝恭、郝晸等駐軍城外,皆令聽臯節制,端軍爲左,邦弼軍爲右,臯將中軍,頥浩自𦘕陣圖授之。琪兵至近郊,前軍將張俊失利,琪恃其衆,直犯中軍,臯力戰而端、邦弼兩軍夾擊,遂大破之,追奔三十里,殺賊甚衆。賊又别遣水軍分道自景徳鎭來犯,頥浩遣統領官張慶以崔增餘衆禦之,琪遁去。夜,其愛將姚興以所部詣巨師古降,琪遂走浮梁縣,復還徽州。 此以呂頥浩所奏及熊克《小曆》參修。克繫之今年五月末,案《日曆》江東安撫司以八月九日奏到,以爲二十七日事,蓋七月二十七日,辛酉也,故移附此。但克以爲臯等纔出城五里,而賊先鋒已至,頥浩所奏乃云:「令臯等披城下寨,二十七日巳時,賊兵到十五里外。」則克所云誤也。克又云賊別遣精銳爲水軍,分道而進,頥浩自將水軍禦之,而所奏乃云:「本司前期於都昌縣勾集崔増看寨老小將兵千人,令統領官劉慶部領,横截賊兵,奪船四十餘隻。」則非頥浩自將也。巨師古被執,姚興來降,克並不書,今以頥浩所奏增入

壬戌

宣敎郎新通判嚴州黃策,直祕閣。策,吳縣人,元符末以上書入籍坐廢,久之,上方錄用黨人,策因上疏言昭慈獻烈皇后旣過瑶華,泰陵嘗有悔意,以蔡京所錄上皇聖語,親札上之,故有是命。 《日曆》無此,今以紹興三年孟忠厚奏劄修入

癸亥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范宗尹,充觀文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初宗尹既建討論濫賞之議,士大夫僥倖者爭排之,諸大將楊惟忠、劉光世、辛企宗兄弟皆嘗從童貫行軍,論者疑其亦當貶削。 此據朱勝非《秀水錄》,然朝廷元旨止謂虛作從軍之人,勝非所云,蓋當時沮議者之說云耳,今畧修潤增入吏部侍郎高衞,初以圍田改官 此據紹興二年二月章疏 ,及是主右選,力持此以爲不便,上疏詆之,同知樞密院事李囘亦言:「宣和間任中書舍人,以校正御前文籍遷官,乞削職罷政。」上曰:「宣和政事恐不必一一皆非,人主留意文籍,自是美事,豈可與其他濫賞同科?」參知政事秦檜曰:「此法一行,濁流者稍加削奪,便比無過之人,誠爲僥倖,清流者少挂吏議,卽爲辱甚大,不敢立朝,恐君子受弊。」上顧諭宗尹,宗尹曰:「此事如囘者無幾,其他亦不足惜。」遂降旨,侍從及館職兼領者罪,又詔武臣濫賞並免討論,令尚書省榜諭,其日壬子也 《日曆》六月十八日,有旨:「應武臣濫賞,並免討論追奪」,案此時尚未進呈討論文字,《日曆》誤也。熊克《小曆》亦云:「高衞先上疏詆之,乃罷武臣討論,旣而李囘乞罷政」云云,據克所書,亦承《日曆》之誤,蓋罷武臣討論乃七月十八日,而《日曆》所供檢人,誤在六月耳。《日曆》中如此者甚衆 。命旣下,上終以爲難,後二日,上批:「朕不欲歸過君父,斂怨士夫,可日下寢罷。」 七月甲寅 宗尹堅以爲可行,卽日求去,翌日遂召直龍圖閣新知台州沈與求赴行在 案是日乙卯 。又一日,輔臣進呈,上曰:「天下事不必堅執,至如人主有過,尚許言者極論,若遽沮遏,祇須人不進言,如此則於誰有損。」 七月丙辰 始宗尹之建議也,檜力贊之,至是見上意堅,反以此擠宗尹。又五日,詔驛召吕頥浩,次日遂召翰林學士汪藻草宗尹免制,曰:「日者輕用人言,妄裁官簿,以廟堂之尊而負天下之謗,以人主之孝而暴君親之非。朕方丁寧德意而申命于朝,汝乃廢格詔書而持必于下。」宗尹入相踰一年,始宗尹與辛道宗兄弟往來甚密,上不樂之,及是遽罷。於是崇觀以來濫賞悉免討論,但命吏部審量而已。 討論濫賞,初見建炎二年十月丙子、四年六月辛巳、今年七月壬寅再舉行。熊克《小曆》云侍御史沈與求條宗尹大罪二十,宗尹力請罷政,蓋誤,此時與求未還朝,今年九月乃用與求言奪宗尹職名,克不詳考耳詔曰:「朝請大夫知邛州王俁、尚書右司員外郎萬格,以刻薄之資,成傅會之惡,首建討論之議,盡失士夫之心,姑示輕刑,用懲私意,可並送吏部。」 熊克《小曆》云俁、格時並爲都司,案俁今年二月已出守,克誤也 上因諭輔臣曰:「俁、格旣罷,自此恐紛紛不已,日後當盡置勿論,恐分明植黨,非國家福。」張守曰:「此陛下盛德,臣欲建議未敢。」富直柔曰:「前日呂頥浩、趙鼎之去,陛下與之終始到今,今於宗尹復如此,聖性忠厚,天下之幸也。」

甲子

命同知樞密院事李囘朝拜昭慈獻烈皇后攢宫。先是禮官以明徳權攢故事,請上行朝拜之禮,旣而以道逺,不可親詣,乃命囘代行。

是月 川陜宣撫使張浚以直龍圖閣利州路提㸃刑獄公事楊斌爲永興軍路經略安撫使,朝散郎知巴州馮檝爲利州路提㸃刑獄公事。 《利路提刑題名》斌以此月二十九日被受宣劄,檝以九月六日到,故並附此月末,但不知是時永興帥寓治何地?當考

武翼大夫知濠州李玠,棄城去,以廵防官張徳權知州事。玠在濠州,當羣盗縱横之時,以嚴酷殺伐爲政,縱所部擾民,故能得軍士之情,久處危城中,金珠寳貨不可勝計,玠欲順流東下,爲鳯凰州冦宏所扼,至是玠貽書與宏通好,宏許之,玠遂挈其孥泛淮而去。

僞齊劉豫以其子太中大夫知濟南府麟爲諸路兵馬大總管,尚書左丞相封梁國公戶部尚書張昴兼權左丞兼門下侍郎。 《僞豫傳》載此事於阜昌二年而無月,案《日曆》今年八月十九日癸未,劉光世繳豫僞詔,已用麟爲左相銜,故參酌且附七月末

八月 乙丑朔

詔奉安天章閣祖宗神御於法濟院,以乗輿播越,神御猶在舟中故也。

宣撫處置使張浚,娶直祕閣成都府路轉運判官宇文時中女。時已詔時中奉祠,而浚稱其有勞,承制陞時中副使再任。時中,虛中弟也。 《成都記》時中以八月一日陞副使,《日曆》時中十二月四日除副使再任,今附初除之日

丙寅

利州觀察使湖東馬歩軍副總管孔彦舟,爲蘄黄鎭撫使兼知黄州,用張俊奏也。時彦舟在鄂州,舟多糧富,俊恐其盤據要地,故奏用之。拱衞大夫相州防禦使新除舒蘄鎭撫使張用有衆五萬在瑞昌,後數日,俊親揀其軍,精鋭者留之,老弱者許自便,有投曹成者,有投岳飛者,有投韓世忠者,有自去而爲民者,俊旣并其兵,遂以用爲本軍統制。 趙甡之《遺史》云俊以八月壬申親揀用軍,今併書之【案《宋史》繫丁卯日】

武顯郎南雄州兵馬都監郭康,僞造制書,自稱奉使廉察廣東兵官已下,轉運判官章傑覺其詐,捕送廣州,誅之,至是以聞。

武功大夫康州防禦使入内内侍省副都知梁邦彦,特遷昭宣使,錄攢宫之勞也。

丁卯

觀文殿學士新知潭州吳敏,爲荆湖東西廣南路宣撫使兼知潭州。時江湖餘冦未平,而敏留居嶺右,故就用之。 熊克《小曆》今年六月末書:「初舊相吳敏方責居涪州,范宗尹薦敏,復觀文殿學士知潭州,敏以祖母年高,力辭,遂改資政殿學士提舉洞霄宫,至是又復敏觀文之職,充廣西湖南宣撫使。」案敏以靖康元年九月責涪州,建炎元年五月移柳州,已而自便,四年七月復官,今年七月甲子除知潭州,八月丁卯除荆湖東西廣南宣撫,其年十二月乙丑改資政奉祠,克所云官職及先後皆差誤,不知何以如此

山東統制忠義軍馬范温所遣參議軍事李植至行在 温遣植事,見今年五月丙寅 ,上嘉之,以温爲武翼郎閤門宣贊舍人統制山東忠義軍馬,仍鑄印以賜,而植亦補承事郎。

戊辰

參知政事張守等上《對修嘉祐政和勅令格式》一百二十二巻,《看詳》六百四巻,詔以《紹興重修勅令格式》爲名,自來年頒行。

中大夫直祕閣新知饒州王㬇,提舉臨安府洞霄宫。㬇以鄭居中故,積遷至大官,時方討論,故有是請。 㬇,仲山子,鄭居中女壻,已見建炎元年四月

右司諌韓璜論堂吏滑浩等與討論濫賞文字,秦檜曰:「吏行文書耳,恐不必罪。」李囘曰:「如罪兩都司,彼自無詞。」上曰:「兩都司殊刻薄,爲朝廷建議,須有忠厚之風。」乃以浩送吏部。

江西安撫大使朱勝非言:「自正月領事至今,所降軍儲,漕司未嘗發到斗升顆粒,又六月中給降鹽鈔七萬緡,其資次乃在同時降下一百萬緡之後,未知算請當在何時?」詔委漕臣張滙濟其軍食。滙,河南人也。勝非又别疏論安撫大使名甚重,而無錢糧及兵,實不及一小邑,然勝非受命踰年,遷延不進,逮張俊班師始入城視事,論者咎之。

己巳

責授寧逺軍節度副使汪伯彦,復正議大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以參知政事張守言其才可用也。後四日,遂以伯彦爲觀文殿學士江東安撫大使兼知池州。

權尚書工部侍郎韓肖胄,以修勅成,落「權」字。

大理卿王衣,權尚書刑部侍郎。

尚書右司員外郎趙子畫等,各遷一官,以𣙜貨務嵗中收茶鹽香錢六百九萬餘緡故也。

庚午

直龍圖閣沈與求,試侍御史。上嘗從容言王安石之罪在行新法,與求對曰:「誠如聖訓,然人臣立朝,未論行事之是非,先觀心術之邪正。揚雄名世大儒,乃為《劇秦美新》之文;馮道左右賣國,得罪萬世,而安石於漢則取雄,於五代則取道,是其心術已不正矣,施之學術,悉爲曲說,以惑亂天下,士俗委靡,節義凋喪,馴致靖康之禍,皆由此也。」

徽猷閣待制提舉臨安府洞霄宫李光,知饒州。時饒、信冦盗甫平,光方里居,而停官人康允之未叙,乃復允之朝請大夫,與光分守二郡,允之行至長溪而卒。

辛未

刑部尚書兼侍讀胡直孺,守兵部尚書。

壬申

吏部員外郎胡世將奏其兄唐老靖康中嘗建議除上爲大元帥,且爲之請諡,上曰:「當時之事,亦偶然耳,何功之云?」張守等退而歎曰:「大哉王言!」

尚書兵部員外郎陳與義,試起居郎。

故追復奉議郎張庭堅,贈直龍圖閣。 庭堅,廣安人,元符末右正言,黨籍餘官第二十九人,象州編管

洺州防禦使知西外宗正事士從,自衡州移司温州,所過騷擾,詔罷之。

癸酉

初命大禮後引試刑法官,自渡江久廢,至是舉行之。 此以二年二月六日刑部申明狀增入

乙亥

上諭輔臣曰:「黨籍至今追贈未畢,卿等宜爲朕留意。程頥、任伯雨、龔夬、張舜民,此四人名徳尤著,宜卽褒贈。」乃贈夬直龍圖閣 夬,河間人,元符末殿中侍御史,黨籍餘官第三十五人,化州編管 。時工部侍郎韓肖胄嘗密啟上,乞追褒元祐諸臣,故有是諭。

丁丑

命右監門衞大將軍士𦬊祔昭慈獻烈皇后神主于温州太廟哲宗室,用太常少卿蘇遲議,位在昭懐皇后之上。是日,韓肖胄題神主,罷蔵虞主于西夾室,上不視事,百官進名奉慰。故事:虞主瘞于殿後,議者以上方廵幸,當竢還闕,依故事施行,後遂爲例。士𦬊,濮王曾孫也,陷金得歸,及是甫至行在。

戊寅

參知政事張守,充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侍御史沈與求言守舉汪伯彦不當,守引疾乞祠而有是命。

同知樞密院事李囘,參知政事。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富直柔,同知樞密院事。

武徳郎閤門宣贊舍人滁濠鎭撫使劉綱,爲兩浙東路兵馬副鈐轄。詔綱不卽還鎭,罪當誅責,以其父忠勞,特與原貸,其羣從六人皆授官有差。

武信軍承宣使辛興宗卒,特贈檢校少保安化軍節度使。

初宣撫處置使張浚以書抵范宗尹報闗陜曲折,及以去秋出師失律,上章待罪,會宗尹已去位,輔臣以其書進呈,上曰:「比屢有人言,便欲行遣,朕以人君用人當以大度,聽其所爲,但責成功,俟無成功,責之未晚。」浚又奏:「本司主管機宜文字傅雱擅用便宜,未嘗赴司供職,乞罷之。」雱時已在張俊軍中,詔可其請。浚念上繼嗣未立,是日密奏,乞講明故事,擇宗室之賢,優禮厚養以爲藩屏,於是上已命選二人,而浚蓋未知也。

庚辰

故追復端明殿學士降授奉議郎蘇軾,特贈資政殿學士朝奉大夫,以其孫宣敎郎知蜀州符言復官未盡也。

辛巳

詔尚書省復置催驅三省房及催驅六曹房。范宗尹之相也,事多留滯,比其罷相制下,省吏抱成案就宗尹書押者,不可勝計,言者請命大臣相度,委本省官各一員,監督㸃檢諸房文字,置籍結絶,故復舊制。

詔福建制置使辛企宗自建州移屯福州。時帥臣程邁言:「下四州已爲盗所殘,今熊志寧等作亂 事見六月丁亥 ,恐侵軼餘郡,乞遣一軍自温、台直出以備之。」朝廷亦以企宗玩冦,故命企宗移屯,會江東統制官閻臯招降潘逵所部叛兵 事見六月壬午 ,企宗請其兵自𨽻,遂詔臯以全軍徃福州,受企宗節制。 遣閻臯在此月癸未

壬午

成忠郎䖍化縣廵檢權縣事劉僅,爲秉義郎閤門祇候。李敦仁破䖍化縣,僅擊去之,郡守上其功,故有是命。

徽州言張琪復入祁門縣,詔張俊遣兵捕之。

詔浙西安撫大使司統制官拱衞大夫忠州刺史王徳,領同州觀察使,餘將士萬一千五百七十五人皆進官有差,錄防江之勞也。

癸未

進呈劉光世所繳劉豫僞詔,詔尾乃其子爲左相銜也,上曰:「可見豫褊陋。」

朝請大夫致仕周諤,遷中大夫致仕。諤,范純仁甥,王覿子壻,陳瓘婦兄也,元豐中嘗上疏,請修京城,神宗命籍其名,欲加推用,元符末上疏言章惇罪,且論元符后不可配先帝寢廟,遂坐廢錮,至是其子從事郎淵以爲請,故錄之。 諤,黨籍餘官第一百六十人

詔宣撫司類省試五路舉人,許依舊制,别項考校,以陜西䧟沒,故優之也。

乙酉

詔樞密院選使臣賫蠟書賜陳、蔡二郡,令掩殺李成。成旣敗,其餘黨趙端等皆來降,朝廷聞成在順昌,詔知淮寧府李寶、知蔡州范福合兵掩捕。先是福以蔡州危,棄城遁去,土豪李祐、馮直率軍民以守,言於朝,乃以祐爲淮寧順昌府蔡州鎭撫使 《日曆》八月辛卯,權蔡州馮直乞除李祐鎭撫使降旨未聞;九月甲寅,詔淮寧等州鎭撫使李祐與翟興、桑仲、王彦互相救應,不知以何日除,今併附此【案《宋史》繫庚寅日】

丙戌

中奉大夫提舉臨安府洞霄宫翁彦深,復集英殿修撰。

丁亥

參知政事秦檜,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范宗尹旣免,相位久虛,檜昌言曰:「我有二策,可以聳動天下。」或問何以不言,檜曰:「今無相,不可行也。」語聞,遂有是命。 《林泉野記》云:「檜還朝爲禮部尚書,紹興初除參知政事,檜曰:『陛下用臣,臣必能聳動天下之士。』後宰相范宗尹罷,上欲用呂頥浩,已詔之,富直柔、韓璜、辛道宗、永宗皆懼其來,密薦檜爲相,俾塞其進,乃拜尚書右僕射。」案諸書皆言檜與直柔爭進,故以道宗兄弟爲直柔之黨,深疾之,其後得政,竄斥無餘,今乃云道宗薦檜,恐誤。餘見今年九月癸丑呂頥浩拜相注

詔:「諸路折帛錢昨毎疋三千,慮高下不等,若一槩立定,有虧公私。自來年,令諸路漕司各估實直申省,聽候指揮約折。」時諸路絹直纔二千,所折高,民多倍費,故言者以爲請云。 此見四月壬午熊克《小曆》旣不載元旨,又云「自今各估以實直」,而節去來年自各申省聽候指揮之文,遂失其實,今依《日曆》書之

戊子

贈張舜民寶文閣直學士,程頥、任伯雨並直龍圖閣。制曰:「朕惟周衰,聖人之道不得其傳,世之學者違道以趨利;捨己以爲人,其欲聞仁義道徳之說者,孰從而聽之?間有老師大儒,不事章句,不習訓傳,自得於正心誠意之妙,則曲學阿世者又從而排陷之,卒使流離顛仆,其禍賊於斯文甚矣。爾頥潛心大業,無待而興者也,方退居洛陽,子弟從之,孝弟忠信,及進侍帷幄,拂心逆旨,務引君以當道,由其内以察其外,以所已爲而逆所未爲,則高明自得之學可信不疑,而浮僞之徒,自知其學問文采不足表見於世,乃竊其名以自售,外示恬黙,中實奔兢,外示樸魯,中實姦猾,外示嚴正,中實回僻,遂使天下聞其風而疾之,是不幸焉。爾朕錫以贊書,寵以延閣,所以振耀褒顯之者,以明上所與在此不在彼也,尚其明靈知享此哉!」先是頥子端中,知六安軍,爲盗所殺,其孫將仕郎晟在韓世清軍中;伯雨子承務郎先由,建炎初嘗除御營使司主管機宜文字,不赴,至是詔並赴行在。 舜民,邠州人,建中吏部侍郎,黨籍待制以上第三十一人,商州安置。頥,河南人,元祐崇政殿說書,黨籍餘官第三十三人,涪州編管。伯雨,眉山人,建中右正言,餘官第二十八人,昌化軍編管

神武左軍都統制韓世忠請以明堂恩澤,爲子忠翊郎閤門祗候亮易文資,許之。諸將以文資祿子孫,蓋自此始。於是浙西安撫大使劉光世已任孫正平爲班行,旣而亦請換授,遂以爲例。 光世陳乞在十一月己亥

己丑

直祕閣浙西提舉茶鹽公事梁汝嘉言:「本路嵗收鈔錢一百十九萬緡。」詔汝嘉及幹辦公事廸功郎方滋、主管文字修職郎蘇師徳,各進秩一等。明年又增五十一萬。滋,䝉孫 䝉,盧人,元祐中爲御史 。師徳,頌孫也 頌,丹陽人,元祐間右僕射

大理寺丞梁藻奏:「諸鎭帥臣援授文資者,並令赴行在,量試程文,以觀素所藴習,然後等第推恩。」從之。

庚寅

銀青光祿大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李綱,復資政殿大學士。通議大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許翰、中大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李邴,並復端明殿學士。初綱旣奉祠,久之未叙,右文殿修撰胡安國嘗獻《覈實論》,言:「如綱才氣亦不易得,特以疎直,幾至殺身,望行辨雪,稍復故官,庶使後來宰相赤心爲國者,不懼不報。」至是以改元徳音而有此命。

勒停人王庭秀,叙承議郎。

詔:「募人徃河南伺金、齊事,宜且持蠟書慰撫忠義人之保聚者,至汴京,人給錢七十千,還日有驗,授保義郎,餘州等第賞給。」

辛卯

尚書右僕射秦檜爲明堂大禮使,參知政事李囘爲禮儀使兼禮衞使,同知樞密院事富直柔爲禮器使兼禮頓使,五使不置局,令三省禮房專行,自是遂爲故事。

右司諌韓璜論新除觀文殿學士江東安撫大使汪伯彦,爲相誤國,不當用,不報,疏再上,上曰:「治天下蔽以一言,曰公而已,朕亦安得而私?」乃詔伯彦提舉臨安府洞霄宫,職如舊。秦檜之少也,嘗從伯彦游學,至是伯彦雖罷帥而因得職名,蓋檜力也。 林泉野記云:「檜拜右僕射,若誤國之相汪伯彦,首復其官,與之宫祠,以報舊恩。」

故中大夫直龍圖閣張上行,贈集英殿修撰。上行自䕫州移興元,未至,道病卒,張浚言其在夔州捍禦有勞,故有是命。 上行之死,當在建炎四年秋,或可移附其年七月末

詔停官人降授右武大夫和州防禦使漢州居住辛彦宗許自便。彦宗提舉承興秦鳯路保甲兼提刑,張浚按其罪,貶秩五等,至是用赦而復之。

壬辰

直祕閤知太平州郭偉,令再任,以土人武節郎致仕儲宏等舉留也。時新守通直郎方承已視事,偉行至鎭江而返,承閉子城拒之,偉乃借用兵馬都監印,莅事於班春堂。事聞,詔停承官,而偉以守城功陞直徽猷閣,旣而言者論偉貪殘,亦罷去,踰年獄具,承坐貪祿罰金云。 《日曆》今年九月丙辰,偉陞職名。十月丁卯,偉申承不令還任,承申偉有贓,詔提刑司體究。十一月乙未,尚書省勘㑹:「方承違拒勅命而閉城門,不令郭偉入城交割,又直申臺諫,有刼持朝廷之意。」詔方承先次勒停,令建康府取勘,庚子,臣僚上言:「郭偉有入己贓八千,實行刳剔之也,乞放罷取勘。」詔偉先次放罷之。四月丙戍,刑部大理寺狀:「建康府勘到方承慮失祿養,要占戀差遣,按發郭偉姦贓等事,法寺稱准條,私罪杖,罰銅七斤。有旨依斷。」洪邁《夷堅己志》:「當塗圭田最厚,民事清簡,居官者樂之,紹興初,遇守郭偉滿秩,不遣吏卒迎新守,方承不能俟迓人,拏舟徑至,郭閉子城拒之,云已申朝廷,乞補謁告月,方君乃借用兵馬司印,莅事於班春堂,監司具奏其狀,兩人皆罷去。」案邁所記本末差誤,今不取

詔夏國曆日,自今更不頒賜,爲係敵國故也。

癸巳

朝請郎守大理少卿王綱,進秩一等。綱爲郎刑部,嵗中駁正死罪囚五人,徒流已下甚衆,故有是命。

停官人鄧雍,復爲朝請郎。

是月 吏部員外郎廖剛言:「古者天子必有親兵,實自將之,所以備不虞而強主威,使無太阿倒持之悔。漢北軍、唐神策之類是也。祖宗軍制尤嚴,如三衙四廂所統之兵,闗防周盡,今此軍稍廢,所恃以備非常者,諸將外衞之兵而已。臣願稽舊制,選精銳十數萬人以爲親兵,直自將之,居則以爲衞,動則爲中軍,此強幹弱枝之道,最今日急務。昔叚秀實嘗爲唐徳宗言,譬猶猛虎,所以百獸畏者,爪牙也,爪牙廢,則孤豚特犬皆能爲敵,正謂是也,願陛下留神毋忽。」

初武功大夫榮州團練使知郢州曹成,雖受官爵,稱兵如故,自鄂岳引兵數萬掠湖西。先是比部員外郎万俟卨避亂,乞主管亳州明道宫,居沅湘間,安撫使程昌㝢用便宜,檄卨權沅州事,成掩至城下,沅城小而惡,卨晝夜廬城上,召土豪集丁壯以守,成食盡引去,與知復州李宏合軍屯瀏陽縣,旣而二人有不相下之心,成引衆攻宏,宏遂奔潭州,湖東副總管馬友令宏屯於湘隂,而成亦移屯攸縣 曹成圍沅州,據《万俟卨墓誌》,不得年月,案明年正月癸丑郴州奏,成以八月間至攸縣,故併附此。卨初見建炎二年五月,其除郎及奉祠月日,史皆失之 ,修職郎知攸縣范寅遜聞成掩至,走連州避之。寅遜,建陽人也。

蘄黄鎭撫使孔彦舟在鄂州受命,遂以所部知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