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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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三年十有一月 壬子朔

太常博士兼權宗正丞趙霈,行尚書祠部員外郎。

直龍圖閣胡寅,知永州。

癸丑

徽猷閣待制提舉台州崇道觀洪炎卒于信州,詔官給葬事,旣而侍御史辛炳奏炎非功在社稷及死於國事之人,乞改正,上曰:「炎以文學稱,有卹典盖用舊制,今旣為言者論列,當罷之;然聞其家貧,可如胡直孺例,改賜銀帛。炎盖黃庭堅之甥也。」徐俯曰:「庭堅自有親孫。」上曰:「何在?」俯曰:「見任臨安筦庫,其家極貧。」 改賜銀帛在十二月甲午。熊克《小曆》書宰執奏故侍御史洪炎葬事云云,案炎未嘗爲此官,尋考其故,盖《日曆》於舊申書進呈,侍御史言洪炎葬事而不出御史之名,克不細觀,遂以侍御史爲洪炎前銜,其鹵莽如此

甲寅

皇后母 —— 福國夫人熊氏薨,遺表求恩如母后外家故事。前一日進呈,上曰:「朕於外戚不敢有私,前此官邢氏中外親已减於韋氏矣,今祈請不已,其援母后以爲比者亦勿聽。」乃詔邢煥贈少師,追封嘉國公;子承事郎孝揚,加直祕閣;忠翊郎孝藴、孝騫,並閤門祗候,賜銀帛五百匹兩,許造進酒及差官舟二隻而已。

丙辰

執政進呈修運河畫一,上曰:「有欲以五軍不堪出戰士卒充此役者,固不可;又有言調民而役之者,滋不可。惟發旁郡廂軍壯城捍江之屬爲宜。至於廩給之費,則不當吝。」朱勝非曰:「開河似非急務,而饋餉艱難,故不得已。且時方盛寒,役者良苦,臨流居民悉當遷避,至於畚挶所經、泥沙所積,當預空其處,則居民及富家以僦屋取貲者,皆非所便,恐議者或以爲言。」上曰:「禹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浮言何恤焉!」

起復從義郎閤門祗候廣西經畧司走馬承受公事俞似罷。似移文列郡,引崇寧詔旨,不隸屬帥司,又欲與通判叙官,爲諸司所劾,故罷。自是走馬承受遂不復除。

詔:「諸郡委倚郭縣,認納公帑醋息錢者,徒一年。認而納者,罪亦如之,著為令。」

丁巳

開封府布衣李漢英上書,言國家之弊在用柔太過,故敵得逞,上曰:「光武治天下以柔,漢室復興,漢英所言狂易,朕不以爲忤,聞罷可也【案此句疑有脱誤】。」

戊午

右朝奉郎孫世顯,知澧州。澧州自鍾相作亂,久闕守臣,至是命知鼎州程昌㝢遷置,世顯因卽陶家市剏山寨寓治,未能入城也。

己未

右文殿修撰主管萬夀觀王倫,爲都督府參議官,行在供職。

詔王𤫉所部帥司并諸州軍,並聽𤫉節制,俟楊么平日取旨,以𤫉言湖南北安撫使折彦質、劉洪道不肯濟師也。彦質聞命,上䟽言:「靖康中任河東宣撫副使,𤫉係臣部下兵官,兼曾體量行遣,嫌怨灼然,若使平時部屬偏裨,一旦加乎其上,緩急聽其慿陵,竊恐有虧國體。」詔彦質與𤫉同心討賊,如託故避事,致有踈虞,當議重行竄責。 後旨在十二月癸巳

庚申

右承務郎李若虛,守司農寺丞;右通直郎曾惇,爲太府寺丞;左朝奉郎張宇,爲將作監丞;右宣義郎章僅,爲軍噐監丞,並填新剏闕。若虛,若水兄。惇,紆子。宇,守兄。僅,惇孫也。時寺監長貳不除,以丞顓其事,旣而御史常同言惇浮薄無行,若虚人物麄惡,於是二人皆罷。 惇罷在四年正月戊辰,若虚罷在正月癸酉

監察御史李長民罷。時新除監察御史劉大中以嘗論長民兄正民罪,乞避之,而長民亦有請,詔别與行在一等差遣,長民復求去,乃命知處州。

罷楚州吳城縣爲鎭。縣自兵火後,居民纔八十餘家,故廢之。

詔賜温州度牒、紫衣共二百,爲崇奉神御神主之費。時嵗用錢糧五萬七千餘緡,守臣程邁告乏于朝,故有是賜。

禮部員外郎虞𤃅請銓試初出官人以經義、詩賦、時義、斷案、律義,爲五塲,就試人十分取七,榜首循一資,從之。 此以紹興七年四月十二日癸卯吏部尚書孫近劄子修入,《日曆》無之

壬戌

直祕閣江西提㸃刑獄公事孫佑,移知平江府。

癸亥

詔諸路上供錢物,令戶部嵗終舉劾稽違侵隠去處,申朝廷取旨責罰。時左司諫唐煇論:「比年以來,責小官之法則密,縦大吏之法則踈,監司郡守失職者,未嘗眀正典刑,臣請言其一二。兩浙諸郡合樁上供糴本錢一百五十七萬餘緡,今糴買正其時,方行催促,儻更違限,必失凖擬,此郡守不職也。前此諸路上供稽違拖欠,至於遣官四出,其間有侵欺妄用者,朝廷知之,不聞究治,此轉運不職也。䖍、饒兩司,自紹興元年至今,起發過錢十二萬餘緡,而費用三十五萬餘緡,無益有損,此提㸃鑄錢不職也。臣竊謂省部總天下之務,財用必有所統屬,宜不虛設,不識但聽諸路自至邪?亦當舉劾鈎放,謹其稽違侵隠邪?欲望嚴賜誡敕,一嵗之間,省部稽諸路之勤惰,上之朝廷,眀爲勤勞之賞,重爲曠弛之罰,庶幾稍知自効。」故有是旨。

是日,武徳大夫髙州刺史閤門宣賛舍人御前忠銳第一將崔增、右武大夫忠州團練使荆潭制置司水軍統制吳全,與湖寇遇于陽武口,死之。時荆潭制置使王𤫉将水軍,以前二日至下芷江口,翌日,知鼎州程昌㝢亦至,共議取周倫寨,又翌日,增、全至陽武口,遇賊軍船,皆寂然無聲,呼之不應,增等以爲空舟也,令湖海船倚梯而上,賊兵掩出,官軍遂敗,死者不知其數,增與全皆死,或曰爲賊生執,臠割而食之。時統制官任士安以萬人屯赤沙湖,阻水不能救,賊收其弓矢甲胄,欲西襲官軍。𤫉遂并將增兵,後贈一階,加果州防禦使;贈全二階,加忠州防禦使,録其子有差。 四年六月癸未贈官

甲子

樞密院言端眀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韓肖胄、工部尚書胡松年使還,詔肖胄等速赴行在。自上卽位,遣人入金,六七年未嘗報聘,至是左副元帥宗維始遣安州團練使李永夀、職方郎中王翊等九人與肖胄偕來,尋詔刑部員外郎潘致堯、浙西兵馬都監髙公繪接伴,而兵部侍郎趙子畫、右武大夫忠州防禦使提舉台州崇道觀楊應誠館之,所至諸郡守貳出城送迎,勿用樂。時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在鎭江,奏:「臣職係統兵,與北使别無相干。」乃詔世忠不見北使。致堯請淮南漕臣郭康伯、馬承家随行應副事務,許之,又别遣文臣二員傳旨撫問于揚州及平江。子畫奏以元帥府遣官議事,與平時好使事體不同,乃命臨時講究。

是日,程昌㝢、王𤫉進兵取周倫寨,至鳳港,聞二將之死,方躊躇,㑹賊襲官軍於神山窖,不勝,遣書詣𤫉,詐降以緩師,昌㝢欲擊之,𤫉猶冀其降,不果進。

乙丑

殿中侍御史常同言:「皇城司頃以鄆王提領,而不隸臺察;閤門、客省、四方館以内侍鄧文誥提舉,而不隸臺察;祕書省以新置,而不隸臺察。若謂要近之司不當察,則三省樞密院尚有分察之法,豈有官司在六部之下而不隸臺察之理?望復舊制。」時閤門、皇城司皆援靖康詔旨,依祖宗法隸屬中書省,而祕書省亦以未嘗隸臺察爲言,同復奏:「御史臺格:吏察三館、祕閣;禮察閤門、客省、四方館;兵察皇城司。」乃詔並隸臺察。同又言:「六曹長貳,拘執䋲墨,事無大小,不取可否,願少假以權,使随事之宜,以意裁决。」上曰:「國朝以法令御百執事,故凡有司以奉法爲能,而不敢以私意更令,如三代皆有所尚,兩漢而下亦各自有制度,祖宗成憲,朕不敢改也。」 《中興聖政》臣留正等曰:「任人固愈於任法,而自秦漢以來,鮮不爲法所用,何哉?公道不行,私意交勝,人不足任,而法爲可守爾。况乎一代之興,必有一代之法,而所謂一代之法者,本非成於一代,其所循治亦逺矣。特因時之宜而少爲損益耳,遵之可以致治,違之則至於亂,盖已有眀效,大驗於前世,庸可率意而輕之歟?常同之請,知任人任法之說,而未察公道私意。於時世也,尚書侍郎雖未必皆徇私之人,要其所御,皆宿姦巨猾,法眀如是,彼猶舞而用之,法意一縦,則將何所不至哉!臣謂今日弊,正在於不知謹守祖宗之法,而上下因循廢弛,倘毎事一以祖宗之法御之,何患於不治,太上皇帝謂祖宗成憲,朕之家法,不敢改也,是宜寳之,以爲致治之龜鑑。」

𠡠令所刪定官陳琦,責監道州江華縣博易場 琦初見十月戊戌。琦嘗上書言臺諫論列吕頥浩不當,又訟監察御史劉大中受命出使,急於進身,首發大臣,并懇要路,先乞面奏,及計㑹降詔三事,大中奏:「臣果欲進身,則當承順大臣意旨,庇李囘之姦惡,不當發其罪,及韓顔胄、李正民之徒亦不當按劾,臣不知出此,乃具以聞於陛下,致貽大臣之怒,急於進身,必不如此。又遣使之初,已畫降聖旨,回日不隔班先次上殿,胡䝉、朱異、薛徽言三人還朝,亦便引對,何獨臣還必欲結要路而後得對也?若夫陛下詔令,而琦謂臣將入國門,計㑹得之,且言於士大夫間,謂臣自作詔草進入,豈不大害國體。琦累受呂頥浩之恩,無以酬報,姑以是書爲報恩之具,且以䛕辭取悅舊相。儻琦言爲是,則臣為有罪,安得不亟誅夷,以懲奉使之失指;若琦言誣罔,則乞眀正典刑,以解天下之惑。」顔胄,琦孫也,先以右宣義郎通判吉州,大中劾罷之,䟽奏,故有是命,久之,顔胄獄成,有司當公罪罰金,詔貶二秩。 顔胄以五年五月甲午降官

詔沿淮諸寨鄉兵,毋得輒擅侵擾齊國界分,用樞密院請也。

丙寅

詔今來議和與徃日不同,更不發遣北人,令内外諸軍帥分眀說諭。

川陜宣撫司以邠州觀察使永興軍路經畧安撫使知興元府郭浩爲利州路經畧安撫使兼知利州。 此據《利州知州題名》附入,《興元知府題名》浩今年七月到,不見替時

郢州防禦使利州路馬歩軍副總管田晟,權知興元府兼管内安撫使。 此以眀年十二月宣撫使奏殺金平功状所繋銜修入,《興元知府題名》無之。《興元題名》稱郭浩以節度使知府,《利州題名》稱浩以承宣使知州,皆誤

戊辰

詔北使經由州軍,權避金國諱「旻」「晟」二字。

庚午

初聞襄陽失守,詔李橫等卽江北擇地屯駐。

是日,臨安火,承信郎楊有坐縱延燒,追一官,編管嚴州。 是月己卯行遣

壬申

御筆:「皇城司係專一掌管禁庭出入,祖宗法不隸臺察,已降指揮,更不施行。自今臣僚不得妄有陳請,更改祖宗法度,如違,重行黜責。」先是御史常同旣援臺格奏陳,而幹辦皇城司馮益等復言:「本司舊吏張祐等供,自祖宗至今,並無隸臺察指揮。」故有是旨。輔臣進呈,上曰:「政使皇城司隸臺察何所憚,顧祖宗法不可易,今如易之,後將輕言變祖宗成憲者衆,故不可不愼也。」

右宣義郎張叔獻,直祕閣提㸃江西刑獄公事,專切制置䖍漳汀州盗賊。叔獻,叔夜弟也,資政殿學士兼侍讀謝克家薦于上,召見而擢之。

癸酉

詔行在民居失火,延燒官屋數多者,取旨,依軍法。

甲戌

廣南宣諭眀槖奏左朝散郎廣西提㸃刑獄公事董弅、左朝散郎廣東轉運判官章傑、右朝奉郎廣西轉運判官趙子巖、左朝奉郎知英州王縉、知貴州趙竒、左奉議郎知潮陽縣鄭鬲、左修職郎廣東茶鹽司幹辦公事朱倬等十二人治行,且言:「弅公正奉法,特立不羣,廣西州縣姦貪成風,其間能循守吏所恃以安職者,弅一人而已。倬操修亷正,問學淹該,公直在官,不爲勢屈。自紹興以後,淮鹽不通,鹽價騰貴,縉、奇雖少增其直,而皆以剰利歸之公。」上詔並進官一等,竢滿秩,赴行在。子巖,子崧弟。縉,分水人。鬲。寕徳人。倬,閩縣人也。 弅、傑已見,竒未見

初命有司製渾天儀,太史局官丁師仁等請募工鑄造,且言:「若徃他州,則臨時定北極髙下,量行移易。」有呂燦者言:「師仁等所募工,不知鑄法。況渾天無量行更易之制,若用於臨安,與天參合,移徃他州,則必有差忒之患。」至是工部員外郎謝伋言:「所費穘多,事體亦大,宜先詢考制度,敷求通曉天文歴數之學,如漢之賈逵、張衡、本朝之蘇頌者,參訪是非,然後可作,望下温州訪求蘇頌遺書,考質制度。」詔别聽指揮。 十四年四月丙戌可參考

乙亥

左司諫唐煇,守起居舍人。時新除舍人侯延慶在道未至,於是改命。 延慶眀年二月除少常

召保静軍承宣使提舉萬夀觀髙世則爲樞密都承旨,尋不行。

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夀觀兼侍讀謝克家,知台州,從所請也。克家本呂頥浩所引,至是數稱疾求去,上許之,尋改衢州。

詔復司馬光十科舉士之制,令文武侍從官嵗各舉三人,用宰相朱勝非請也。

命荆潭制置司統制官吳全、湖南制置司統制官吳錫,以所部屯武昌。時江北屢有警報,知黃州鮑貽遜徙治樊口;權知漢陽軍呼延虎渡江,走鄂州;知興國軍徐璋亦以捍寇爲辭,棄城而去,至是乃命二將移屯,受岳飛節度,而全已死矣,於是虎、璋皆坐貶秩。 二人貶秩在四年二月乙未

丙子

親衞大夫寕州觀察使提舉亳州眀道宮韋淵言:「自宣和至今十二年,未嘗磨勘,乞遷秩。」吏部言:「在法,橫行無以年勞磨勘者。」上曰:「若宣和皇后來歸,勢必推恩外家,姑留此以需母后之歸可也。」乃命留俟焉。

直祕閣主管江州太平觀張潁卒。 潁,孝純子

丁丑

詔宣諭官所劾贓吏罪至死者,令刑寺摘出情理巨蠧之人三兩名,令所在留禁俟旨。時議舉祖宗杖黥之制,故有是命。

初令賓、橫、宜、觀四州守臣專管買發戰馬,如邕州例,以提舉廣西買馬李預言逐州並係接連外界,可以招誘故也。

戊寅

右承事郎直徽猷閣張滉,主管江州太平觀。

鎭江建康府淮東宣撫使韓世忠奏本司參謀官已下序位,詔謀議官與提舉茶鹽官叙官,機幹官與諸州通判官序,旣而世忠援孟庾例爲言,且謂發運司幹官,令在通判之上,乃詔謀議官知州資序人,與提刑運判叙官,機幹官如發運司例。 後旨在四年三月甲戌

荆潭制置使王𤫉以兩遇賊皆敗,二將俱死,鬱鬱無憀,㑹得江北警報,欲移師鄂州防江,程昌㝢曰:「江北實無事,乃李橫自棄襄陽,鄂州孤城,亦冀公速來少安爾。今二橋已就,事功垂成,大軍一還,難以復合,願公少留,共破三寨。若鄂州有警,疾馳尚可及也。」𤫉不聽,是日𤫉引大軍還鄂州,留統制官王渥、趙興及湖南將馬凖、歩諒四軍,權聽昌㝢節制,於是昌㝢移屯上芷,决賊堤四百丈。

己卯

蠲南劒州所負民間獻納錢十六萬緡。自建炎初勸民出財助國,寄儲是州,葉濃之亂,諸司悉取爲軍費,至是戶部責償,而侍御史辛炳言:「本州累經殘破,今必以等第再取於民,其爲數百萬戶之害,豈特十六萬緡而已。」上以爲然,乃寢前命。

庚辰

詔諸州大辟應奏者,從提刑司具因依繳奏,申舊制也。時上旣欽恤庶獄,而言者以爲「州縣之制,於罪無可矜者,類以疑讞上聞,冀幸寛貸,其意以爲失出之罰輕,隂徳之報厚,姦胥猾吏,旁縁惟貨,元惡巨蠧,罔有悛心,望自今罪人情渉疑慮,並申憲司閱實,委有可憫,本州當職官與提刑司官連書具奏。」事下刑寺,刑部言:「舊法已是詳備,若如所陳,反見迂枉,望坐條申嚴行下。」從之。

直祕閣知簡州勾光祖,爲陜西轉運判官。光祖有吏才,川陜宣撫司承制授之,至是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