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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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五年二月 乙亥朔

祕書少監魏矼,直龍圖閣知泉州,以矼引親年有請也。

殿中侍御史張絢言:「臣仰觀陛下自臨戎以來,累降詔旨,約束州縣,常恐一毫擾民,今又申詔監司,覺察州縣,至誠惻怛,視民如傷,雖三代明王之用心,不過是矣。然臣甞聞自昔國家所患者,在人君之澤壅而不下逹,小民之情鬱而不上通,故君勤恤於上而民不懷,民愁怨於下而君不知,此最可慮也。唐徳宗畋於新店,入民趙光竒家,問百姓樂乎,光竒對以『不樂,但聖主深居九重,未之知也。』臣每讀史至此,未甞不歎息焉,故耳目儻有聞見,悉願爲陛下明言之。臣契勘軍興之際,諸路除預借坊場折帛錢米外,未知有無科擾,若浙西一路,則旣借坊場折帛錢矣,又有貼納關子、蓋造蓆屋兩色錢,此朝廷所不知也。貼納關子錢者,當時戶部之意,止謂般運見錢脚重,民間却有願來臨安府就請者,乃以關子爲公私兩便之用,今乃不然,民間多有不願兊便者,州縣不免以等第科俵,及執關子赴臨安府𣙜貨務請領,則官司却無見錢,惟有等守留滯之患,而所得十纔六七。蓋造蓆屋錢者,凡蓆屋一間,所費數十千,官司旣無錢物,不免取於百姓,上戶有認三十間者,中戶不下一二十間,以一路計之,民間所出之錢甚廣,然官中現用之屋不多,未免有欺隱之弊。此二者監司不敢輒發,則陽爲不知,州縣不敢申明,則隂自計置,所以浙西之民多有怨咨,而陛下恤民之惠未得均被也。欲望明降指揮,令州縣從實供具,如委曽令民間分認關子、蓋造蓆屋,限半月陳首,特與免罪,却委本路監司躬親到州縣,分明逐一㸃檢,察其姦弊。其關子錢,民間有未請得者,畫時具姓,令𣙜貨務日下支給,毋得要阻稽滯。其蓆屋錢,如貪贓之吏出納不明,乗時掊歛,入己自用,卽具名聞奏,重行竄黜。如此則上澤下布,下情上聞,足以消百姓怨嗟之聲,副陛下愛民之意,非小補也。」從之。

丙子

清逺軍節度使神武後軍統制充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岳飛,爲鎭寧崇信軍節度使。岳飛自池州入朝,前一日,御筆賜岳飛銀帛二千匹兩,封其母榮國太夫人姚氏爲福國太夫人,親屬爲承信郎者一人,封孺人者二人,賜冠帔三道,賞淮西之功也。旣而飛言母見係太恭人,乃詔福國告令,吏部修洗改正,榮國告拘收,申省毁抹。 改正告身在此月癸巳

刑部尚書兼詳定一司勑令章誼,試戶部尚書 熊克《小曆》:「將刑部尚書章誼移兵部,尋改戶部。」案誼紹興二年九月自刑部侍郎改兵部侍郎,遂遷都承刑書,去年十二月兼權戶部,今始正除,未甞爲兵書也

尚書吏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兼侍講孫近,爲翰林學士。中書舎人兼史館修撰王居正,試兵部侍郎。徽猷閣直學士知湖州陳與義、左朝請郎廖剛,並試給事中。剛旣以母憂去,言者論其匿喪求遷,落職 事見二年八月,至是趙鼎爲辨其實,復召用之。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兼權給事中晏敦復,權尚書吏部侍郎。祠部員外郎朱震,試祕書少監。直龍圖閣知建康府吕祉,爲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祕書郎林季仲,爲祠部員外郎。祕書丞熊彦詩,爲祕書省著作郎。

降授左奉議郎提舉台州崇道觀李光,復寳文閣待制知湖州。左朝請大夫提舉亳州明道宮葉煥,復右文殿修撰知揚州。直龍圖閣提舉亳州明道宮葉宗諤,知建康府。

詔布衣陳得一就祕書省,别造新曆,令少監朱震監視。自行《紀元曆》,至是三十餘年,㑹日食正旦,太史定食在辰,其驗在巳,定分以九,其驗以八得一,爲侍御史張致逺言:「此蓋造曆者不能於消息盈虛之奥、進退遲速之分,致立朔有訛 凡定朔小餘七千五百以上者,進一日,去年十二月小餘七千六百八十而不進,今年五月小餘七千一百八十而乃反進一日,定臘失序 臘日,接也,以故接新當在十二月近大寒前後定之,若近大寒,戌日在正月、十一月者,卽用逺大寒戍日定之,如宣和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丙午大寒,後四日庚戌雖近,緣在六年正月一日,故定十九日戊戌日爲臘,而太史建炎三年定十一月甲戌晦臘,積差之甚,將見日不食朔,月有朏朒矣。」又甞爲致逺預言,正旦日食時分,不差釐刻,致逺奏:「得一少嗜曆學,老而彌篤,年踰七十,無甚僥覬,且唐初起造曆,用道士傅仁均,肅宗改曆,用山人韓頴,茍善推步,何必世官,得一先被朝旨,待命行在,願令得一先正見行之失,别定中興之曆。仍令取其所收曆書,參較太史有無,用補遺闕,擇曆筭子弟粗通了者,授演撰之要,庶幾日官無曠,曆法不絶。」故有是命。又詔川陜宣撫司尋訪眉州精曉曆數人,將所降曆,日委官監視,有無差錯,申尚書省。得一,常州人也。

左朝請大夫新知英州沈調罷。調,歸安人,從韓世忠辟,爲宣撫司幹辦公事,至是爲州,而權給事中晏敦復奏:「調頃知錢塘縣,爲守臣毛友發其姦贓,荷項禁勘,獄已具,㑹靖康大赦得免,復令長溪,貪贓如故,不可使守逺郡。」遂罷之。

丁丑

上御舟發平江府,晩泊吳江縣。

戊寅

命祠部員外郎兼權太常少卿張銖奉太廟神主,自海道至臨安府,令本府雅飾同文館安奉,其景靈宫神御祭享事,令温州通判權管。

詔諸軍揀選老疾不堪出戰人,送諸州贍養,使臣送吏部,先次注授,仍限一月,以知樞密院事張浚有請也。

是夕,御舟宿平望鎭。

己卯

宿秀州北門。

庚辰

宿崇徳縣。

辛巳

宿臨平鎭。

壬午

御舟至臨安府,行宮留守孟庾率京官小使臣以上,迎於五里外,上乗輦還行宮,賜百官休沐三日。

癸未

詔扈從官吏並轉一官資。上以緩急之際,休戚所同,故有是命。

是日,樞密都承旨兼都督府參謀官折彦質至行在。始趙鼎議遣彦質至川陜諭指西師,而彦質奏:「折可求辜負國恩,不能守節,臣之兒女七人,昨在京師爲金人取去,傳聞亦在府州,儻臣以督府上佐,驟至川陜,於職事豈能人人得其懽心,萬一因疑似之迹,興暗昧之謗,則臣一身不可自保,况爲朝廷辦事,伏望追寢成命,别賜使令。」詔不許,遂罷入蜀之議。

乙酉

尚書右司員外郎周綱,兼權給事中。

忠訓郎閤門祇候岳雲,爲閤門宣賛舎人。忠訓郎岳雷,爲閤門祗候。

侍御史張致逺言:「自昔立國者,兵不貴多,貴於有用,財不患乏,患於無節,聚財養兵,皆出民力,今之獻計者孰不以儲用不繼爲先務,然莫有原其本者,且東南土地不加廣而日以荒蕪,租賦不加饒而日以脧耗,蓋緣民以力田爲苦,而游手者軍伍收之,避役者度牒假之,彊悍者盗賊死之,一人耕,百人食,本先瘁矣!民瘁而國富,譬人有痿瘵之疾而忽肥,何以能久?昔漢用孔僅軰,皆鬻冶大賈,言利至析秋毫,唐用裴延齡軰,皆宿姦老吏,其術多尚虛詐,納君掊克之名,敝民流亡之苦,至有請烹桑宏羊而恨不食皇甫鎛肉者,此歛怨之極也。故臣以爲善理財者,宜常固邦本,夷吾、陶朱不世出,得人如劉晏、第五琦斯可矣。今主計者,初非因任,復數更易,利源不講,權柄下移。酒稅利源也,而諸將侵之,通都大邑,沽肆成市,巨艘成載,旗幟縱横,皆以軍器囘易爲名,商販之人復請買牌歷,假其聲勢,有司不能制也。茶鹽利源也,而堂吏私之,往往窺弄法意,自爲商販,往歲用李仲孺,守法示信,入納漸廣,乃無故而罷,去秋變法,人人不以爲便,旣輟而復變者,皆吏之爲也。銅鐵利源也,而大賈擅之,比屋鬻器,取直十倍,海舟販運,逺出山東,雖有提㸃兩司,何甞料理,且如嚴州神泉監,其所隸兵卒幾百人,所管銅鉛等物,亦數萬計,罷鑄寖久,監官坐享俸祿,兵卒散充他役,餘路可知矣。常平利源也,而憲司忽之,名存實亡,乾沒無限,且如向賣蔡京、朱勔田舎,估值太賤,劉光世請稍増錢,凡合増納者,諒亦不少,緣多勢吏之家,遂緩於追索,又重叠請受,復冐軍功,或一人兼請數邑,如三省樞密院人吏者,冗費種種,臣不暇悉數。利源旣湮廢,而用度復無節,戶部號稱職者,不過賣度牒官告、借苖稅淨利,士夫扼腕奮臂,而言利者不過鬻命婦告身、増添酒稅額、復置市易、換給度牒,甚者請𣙜福建鹽耳。若以戶部爲是,則民未有舒息之期,蓋劍、汀諸郡,爲上四州,地險山僻,民以私販䐐業者,十率五六,鹽産泉、福,泝流而運,寸進於亂石奔濤之間,又非廣南平溪安流之比也,祖宗以來,獨不𣙜此二路者,良以郴、䖍之人資鹽於廣、劍,汀、邵之人資鹽於泉、福,頃年廣東以鈔法禁絶之嚴,而郴、䖍盗起,至今未熄,福建前此羣盗,皆異時私販之人也。昨者陳麟條畫賣鈔,麟兩任海鄉,詳練財計,臣初見其說,亦謂可行無疑,比令下未幾,人競般請,鄉村鹽價翔貴,銖兩計較,斤直千錢,而篙工厮役僅輸數十千,有贏取數百千者,狡悍惡少,往往厲兵嘯黨,將營販鬻,賴朝廷察其非便,亟寢罷之,臣竊以爲言利之難,茍不深計,所入未毫芒,所傷已山岳矣。唐用劉晏兼領鹽鐵諸使凡二十年,今欲理財,宜三司精擇使副,罷坑冶提㸃,併歸諸路曹司,以常平茶鹽合爲一官,稍重其選,或憚於改爲,則姑以戶部官吏依倣三司,任以職事,全計經常,量入爲出,先務省節,次及經理,儻能盡去愚臣所陳之弊,則財用勃然,將不可勝用矣。」詔戶部,限十日講究,條具申尚書省 此書係國家大計,故具載之,但致逺所云去冬變鹽法事,乃與《趙鼎行實》不同,當考。致逺又奏戎輅所涉,臨安、平江府、秀州三郡迎駕父老,乞各擇其年最髙者一人推恩,又請罷崇徳縣烽火望樓,戒諸守令,毋得輒興工役,其平江府應辦事務官吏及長安閘官兵,皆乞量與推恩,從之。先是崇徳縣每鄉三里置一望樓,調民五人守視,論者以爲兒戯,故致逺及之。

川陜宣撫副使盧法原言:「已選銳兵五千,令右武大夫開州團練使劉錡統押,俟審知駐蹕之地,倍道前去。」詔將兵不須起發,令錡疾速赴行在。

左修職郎朱倬,爲檢察福建二廣財用所幹辦公事,用章傑奏也。倬爲廣東茶鹽司屬官,以宣諭明槖薦召,未至,爲傑所辟,傑言倬考第舉主皆已及格,乞就任改官,許之。

丙戌

宰相率文武百官赴後殿候問聖體,承務、保義郎已上皆與焉。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趙鼎,守左僕射;知樞密院事張浚,守右僕射,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都督諸路軍馬。始議浚以右揆出使湖外平楊么,鼎陞左揆,方鎻院之夕,鼎密啟曰:「宰相事無不統,不必專以邊事,乃爲得體。」暨兩制出,浚獨以軍功及專任邊事爲言。上旣以邊事付浚,而政事及進退人才專付於鼎矣。 喻樗《語錄》曰:「時張、趙二公相得,人固知其並相,樗獨以爲且作樞密使,同心同徳,亦何不可。趙退則張繼之,說一般話,行一般事,用一般人,如此則泰道長;若同相議論,有不合或當去位,則一番改更,必有參商,是賢者自相戾也,已而其事,亦果如此。」

觀文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李綱,復觀文殿大學士;資政殿大學士知温州范宗尹,復觀文殿學士;左通奉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秦檜,復資政殿大學士;端明殿學士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張澂、龍圖閣學士致仕路允廸,並復資政殿學士,始用明堂恩也。

神武後軍統制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岳飛,爲荆湖南北襄陽府路制置使充神武後軍都統制,將所部平湖賊楊么,賜錢十萬緡、帛五千匹,爲犒軍之費,以湖北轉運判官劉延年充隨軍轉運,及令湖南、江西漕臣薛弼、范振應副隨軍錢糧。

左宣教郎直祕閣添差通判湖州趙子偁,令再任。江東宣撫司統制官張宗顔,眞除沂州防禦使;統制官楊宗閔、王進各遷五官;將官王再興、戚方、盧師廸,各遷三官,以追襲敵馬之功也。

丁亥

趙鼎、張浚告謝,命坐,賜茶,浚因曲謝,又以儲貳爲言,上首肯曰:「宮中見養藝祖之後二人,長者年九歲,不久當令就學。」浚復奏:「王者以百姓爲心,修徳立政,惟務治其在我,則大邦畏其力,小邦懷其徳,天下捨我,將安歸哉?固不僥倖於近績也。仰惟陛下,躬不世之資,當行王者之事以大有爲,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國勢旣隆,强敵自服,天下自歸。」因書王朴《平邊䇿》以獻,又奏:「臣昨奉清光,竊見陛下於君子小人之分,聖意拳拳,於此宗社生靈之福也。昔唐李徳裕言於武宗曰:『邪正二者,勢不相容,正人指邪人爲邪,邪人亦指正人爲邪,人主辨之甚難。』臣以爲正人如松栢,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蘿,非附他物不能自起,臣甞推類而言之,君子小人見矣 —— 大抵不私其身,慨然以天下百姓爲心,此君子也;謀身之計甚密,而天下百姓之利害我不顧焉,此小人也。志在於爲道,不求名而名自歸之,此君子也;志在於爲利,掠虛美,邀浮譽,此小人也。其言之剛正不撓,無所阿狥,此君子也;詞氣柔佞,切切焉伺候人主之意於眉目顔色之間,此小人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此君子也;人之有善必攻,其所未至而掩之,人之有過則欣喜自得,如獲至寳,旁引曲借,必欲開陳於人主之前,此小人也。難進易退,此君子也;叨冐爵祿,蔑無廉恥,此小人也。臣甞以此而求之君子小人之分,庶乎其可以槩見矣。小人在位,則同於己,譽之以爲君子,異於己,排之以爲小人,不顧公議,不䘏治亂,不畏天地鬼神,是以自崇觀以來,以至今日,有異於己者而稱其爲君子乎?臣以爲必無之也。彼其專爲進身自營之計,故好惡不公,以至於亡身亡家,亂天下而莫之悔,惟陛下親學問,節嗜慾,清明其躬,以照臨百官,則君子小人之情狀,又何隱焉?」

左朝散郎提舉建昌軍仙都觀胡安國,復徽猷閣待制知永州,不許辭免,制曰:「朕惟士君子,讀聖人之書,學先王之道,豈獨善其身而已哉?治人治己,成己成物,易地則皆然。世俗之儒,名師孔孟,實蹈楊墨,可與論中庸者鮮矣!安國學優而仕,行顧於言,通經爲儒者之宗,論事識治道之體,頃從時望,召寘𤨏闈,方喜便于咨詢,顧何嫌於封駮,奉身而去,亦旣累年,予力思共理之良,爾安得獨善於己。零陵雖小,有社有民,竹馬歡迎,相望數舎,往讀中興之頌,無忘平日之言,亟懷印章,祇我明命。」安國聞詔問舊宰執攻戰等四事,以書遺其子起居郎寅曰:「此詔問舊宰執,卽是國論未定,正要博謀,若賛得國是,其績不小,汝勉思之,吾有《時政論》二十篇,雖未詳,大綱舉矣,諸葛復生,不能易此也。」

左朝散郎王擇仁,知廣徳軍。擇仁自蜀還行在,上召對而命之。

戶部侍郎兼權知臨安府梁汝嘉,請倣祖宗故事,置朝集院以待四方之士,詔疾速措置,其後侍御史張致逺言:「陛下鑾馭比還,祗以建康營葺未就緒,而平江素無官府,暫囘之語,詔墨未乾,然輿議尚有紛紛,頃因迎奉神主,只令雅飾同文館,權充太廟,示以不作久計,聞者方復竊喜,意謂陛下將載而北征,復我故都,以慰祖宗在天之靈,其企見中興之功蓋如此,今乃過計於覊旅,若將安焉,實臣所未諭。」乃罷之。 是月庚寅前降指揮不行

是日,定國軍承宣使統制闗外軍馬吳璘、武泰軍承宣使同統制闗外軍馬楊政,復秦州。先是川陜宣撫副使吳玠聞敵犯淮南,遣璘、政乘機牽制,璘等出竒兵,自天水至秦,諭僞守胡宣以逆順,宣不肯降,遂攻之,拔其城,秦民大恱。金右都監撒離曷聞秦被圍,集諸道兵來援,政復擊敗之。 熊克《小曆》載拔秦州事,止書楊政而不及吳璘,今以《璘墓碑》及《日曆》宣撫司奏功狀修入

戊子

詔都督府以諸路軍馬爲名。

命倉部員外郎章傑因便措置,招撫湖廣江西羣盗。

詔黃誠、楊太等,如率衆出首,當議與湖南北路知州差遣。先是張浚以湖寇爲腹心害,欲招來之,㑹誠之黨周倫自稱統管鄉社水陸兵馬,以狀抵岳州,乞保奏,且以鍾相作亂事歸罪於孔彦舟,詔以黃榜放罪,令誠等一行人船,趁此春水順流,赴張浚行府或劉光世軍前,當議優與轉官,仍舊專充水軍,若有願乞外任之人,許乞本鄉或鄰近州軍鈐轄都監差遣,願歸農人,於鼎、澧州支撥閑田養贍,仍免五年稅役,倫又言:「劉豫遣來招誘使臣前後十人,已行斬首,乞下邊界幾察。」詔誠等忠節顯著,深可嘉尚,制置使岳飛又乞以荆湖一郡授二人,故有是命。

是日,詔諸路宣撫司偏裨將佐,自今士卒有犯,依條斷遣問當,有官人具情犯,申樞密院量度事因,重行編置,毋得故爲慘酷,因至殺害,如遇教閱行軍,卽依自來條例施行。 案此指揮雖云爲偏裨設,然令徑申密院,則是大帥亦不得專殺也,朝廷指揮不得不爾,今具存之

己丑

上躬率百官遙拜二聖。自親征,此禮權廢,至是復行之。

左中大夫致仕翟汝文,復端明殿學士。

尚書刑部侍郎兼侍讀胡交修,兼直學士院。

尚書左司員外郎徐𣏌,兼權給事中;右司員外郎周綱,改權中書舎人,並俟正官到日罷。

詔責授中大夫祕書少監分司南京黃潛厚,落分司,提舉台州崇道觀,已而殿中侍御史張絢奏其宿負,且謂:「向者潛善誤國,姦謀多出此人,忠義之士扼腕憤怒,望永不收叙,以爲臣子之戒。」乃詔更俟一赦取旨。

詔臨安府修蓋瓦屋十間,權充太廟,用守臣梁汝嘉奏也,旣而侍御史張致逺言:「陛下頃自平江,自進發間,先降指揮,暫囘臨安,委江東帥漕繕治建康路逐省部百司倉庫等,具圖來上,駕方至臨安,又首議差官奉迎太廟神主,令梁汝嘉雅飾同文館,權充太廟,中外聞之,靡不忭蹈,咸謂陛下進都之意决矣。竊聞建言者以同文館隘陋不勝,當别有營造,夫奉迎神主至孝也,宗廟事至重也,雖罄帑藏,竭民力,宜無所吝,臣下亦駿奔肅助之不暇,宜無所言,然臣聞漢髙祖有言:『吾萬世之後,老思豐沛。』今中原雖隔絶,而陵寢故在,京都雖未復,而廟社僅存,顧澤國偏方,正使九筵複棟,極其嚴潔,萬一四方傳播,以爲朝廷剏建太廟,兹焉定都,人人解體,難以家至戶曉,至失興復大計,臣恐祖宗在天之靈,未必樂此,採於外議,謂同文館若就加葺飾,亦足崇奉,必不獲已,惟有明慶寺耳,伏望睿斷,以臣二說擇一而用之,所有别建太廟指揮,乞改付建康先次計置營造,以慰祖宗在天之靈,以繫將士軍民之望,以絶敵人窺伺之謀,天下幸甚。」殿中侍御史張絢亦奏:「人言籍籍,難以戶曉,祇謂陛下去歲建明堂,今年立太廟,是將以臨安府為久居之地,不復有意中原矣,萬一此疑不釋,至於蕃僞見窺,將士解體,有誤社稷之計,則祖宗在天之靈反以爲憂矣,謂宜只令雅飾同文館,權安神主,庶使羣情曉然,知陛下止爲孝思祖宗,急于祠奉,初無奠居此邦之意。」後二日,有詔汝嘉隨宜修蓋,不得過興工役,俟移蹕日,復充本府使用。 後詔在二月辛卯

是日,奉安濮安懿王神主於紹興府充孝寺之法堂。

庚寅

賜侍御史張致逺五品服,以其數言事也。

嶺南編管人何大圭,放逐便,特復左承事郎。大圭建炎末爲三省樞密院幹辦官,坐罪廢斥,及是宰相張浚爲之保叙,故遂復舊官。

詔樞密院幹辦官除扈從賞外,更轉一官,减二年磨勘,尚書省戶房更轉一官,以本院言機速房晝夜專一行遣邊防軍機文字,利害至重,戶房應辦大軍錢糧激犒等,並無曠闕,故優賞之。

辛卯

特進觀文殿大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呂頥浩,復鎭南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以明堂恩也。

徽猷閣待制都督府參議官程昌㝢,知江州。昌㝢守鼎州六年,賊不能犯,至是就用之。後數月,新守程千秋始至鼎州,時湖北兵馬都監杜湛亦改爲都督府左軍統制,千秋因留湛所將蔡兵捍賊。 熊克《小曆》載昌㝢除參議官、千秋知鼎州在今年六月,案《日曆》二人改除並在去年十月,而昌㝢以今年六月去官,克遂誤記也

左朝奉大夫新知建州鄭彊,特遷左朝請大夫。彊前守汀州,㑹寧化縣按囚,當死者十人,知縣事楊耆年以獄上,彊按得寃狀,悉破械縱去,刑部侍郎胡交修言:「縣令爲民父母,而殺無罪十人,徼幸進秩,不重寘典憲,無以塞天下之怒。」詔重黜耆年,進彊二秩。

左朝散郎尚書金部員外郎張成憲,進官一等,以淮東宣撫使韓世忠言本司駐劄江上近二年,成憲應辦錢糧,並無闕誤故也。

福州言顯謨閣直學士辛炳卒,詔炳任中執法,操行清修,今其云亡,貧無以葬,特賜銀帛二百匹兩。

壬辰

詔張浚暫往江上措置邊防,且賜諸路宣撫制置司手詔,曰:「朕以敵人逺遁,邊圉稍安,臨遣相臣,往行師壘,西連隴蜀,北泊江淮,旣加督䕶之權,悉在指揮之域,旣難從於中覆,宜專制於事機,咨爾多方,若時統率,欽承朕命,咸使聞知。」 詔下在是月庚子

右司諫趙霈言:「安危治亂之機,相爲倚伏,今鑾輿言還,逺邇寧乂,臣願陛下無忘親征時,臣亦無忘扈從時,則治安可保,恢復可期矣。伏望益軫聖念,載廣逺圖,知晏安不可懷,則前日跋履之勞不可忘也,知豈樂不可極,則前日宵旰之憂不可忘也,知前日倉卒之驚,則凡所謂備禦之䇿其可忘乎?知前日餽餉之艱,則凡所謂理財之道其可忘乎?臣於此當念扈蹕之勞,殫報國之誠,指陳得失,獻替可否,庶幾君臣上下共享治安之美,如漢光武、唐太宗時,無愧馮異、魏徴之所陳,不勝至願。」詔霈論奏深得諫臣之體,可轉一官,賜紫章服,仍令尚書省將所奏,修寫成圖進入。 熊克《小曆》載此事於五月辛卯,蓋誤。何俌《龜鑑》:「善乎趙霈之言曰:『願陛下無忘親征時,臣亦無忘扈衛時。』此與馮異之勉光武者何異,時吳芾亦曰:『陛下勿以敵之進退爲憂愉,勿以事之緩急爲作輟,凡下詔必務責己,引對必令盡言。』此與陸贄之告徳宗者又何異,君臣上下,警戒如此,敵其可謂中國無備乎?」

侍御史張致逺言:「天下之勢,猶一人之身,庶民處心腹之中,外國在皮膚之外,故外國侵侮,是謂皮膚不仁,儻善用藥石,其去甚易;庶民稔亂,是謂心腹蓄毒,若養而不治,其愈實難。今之洞庭、郴䖍、廣東嘯脅者仍在,此心腹之疾也。洞庭阻固,累年於茲,招安之人屢遣,而大半不還,水陸之師每進,而無敢深入。臣嘗究訪曲折,蓋其巢穴綿亘甚廣,軍民嘯聚甚衆,抄掠儲積甚富,伏聞廟筭已定,臣不多言,至如郴䖍、廣東,乍起乍息,略無寧歲,往者岳飛至所,遣徐慶日破一寨,羣賊假息村落,殄滅可期,慶遽追還,餘黨遂復熾矣。吳錫至郴襲賊入韶州,朱廣、鄧晏等頗見窮促,未幾而錫亦徑歸長沙,責任不專,無益於事。韶連南雄,近為郴寇所擾,雖韓京屢小㨗,而軍威不振,循、梅、潮、惠又苦䖍寇出沒,重以土豪殘暴,人不聊生,廣東州府十四,惟西江四郡粗得安堵,其他蓋無日不聞賊報,十百爲羣,所至焚刼,而惠州河源縣凌竦、曽衮二項人數最多,衮嘗就招安,補官爲歸善廵檢,頃復歸河源,其徒居於水上。自惠至廣相屬也,帥守監司幸其不入州縣,各僥倖罷去,無肯任其責者,故憚於上聞,一方閔閔,無所告訴,臣甞爲陛下言之矣,繼以江淮有警,度朝廷未有餘力,今適可爲之時,更緩而不圖,是養心腹之疾,然帥守監司所以憚於任責者,亦有一說,諸郡素不儲糧,大兵難以持久,以臣愚慮,宜以此事付之諸帥,仍令委江湖閩廣諸漕使,各應副糧草,韓京一軍并元通、黄進之黨,各四千餘人,見駐韶州,令湖南帥司遣任士安等入郴州宜章,與京相應,以經營郴與北江數州,令江西帥司遣趙詳等由䖍州安逺入循、梅,令福建帥司遣申世景由漳州入潮、惠,相爲犄角,以經營䖍與東江數州,視賊所向,不以路分逺近,或分或合,且招且捕,招者刺其壯徤,捕者釋其老弱,若委任得人,信賞必罰,不過歲月之間,可以平定。」詔逐路提刑司體究有無上件賊火,申尚書省,又詔郴、䖍、廣東諸盗限兩月出首,内有材武之人,願赴都督府使喚,令帥司津遣前來,當議不次任使。

癸巳

左廸功郎成都府府學教授雷觀,特改左承奉郎。觀,成都人,靖康初以上書賜第,爲太學博士,俄罷去,上聞其名,故召對而有是命。觀又獻蜀本《資治通鑑》,乃以觀通判潭州。 觀進《通鑑》在三月甲戌,除倅在丁丑,今聯書之

賜荆襄制置司統制官李道、崔邦弼金束帶各一,録襄漢之功也。飛承制以其將武功郎姚政、于鵬並爲武顯大夫,至是申命。

乙未

宰相趙鼎、張浚請鑄都督府印。「應川陜荆襄都督府事務見管官吏兵將官物等,併歸本府行移,依三省體式,其與三省樞密院往來文字,依從來體例互闗,合行事件,待報不及者,聽一面施行。」浚又乞神武中軍將官王存及本軍一百人騎,并昨江上措置日有支使不盡激犒金帛等,並行取撥前去,又於左藏庫支撥空名文武官告三百道,皆從之。

封太常博士陳確寡嫂楊氏爲孺人。確自言少養於楊氏,乞以明堂封妻恩回授,庶酬其平生撫養之恩,特許之,非常制也。

和安大夫忠州刺史致仕樊彦端,落致仕,判太醫局。

詔臨安府曽得解舉人,特免文解一次,以諸生援紹興明堂赦恩有請也。

責授永州别駕潮州安置王以寧,許自便。

詔左朝奉大夫太常博士耿洵,特與致仕恩澤一名。洵在揚州,爲敵所執,至是用其家請而命之,仍詔更有似此之人,依此。

丙申

參知政事孟庾夫人徐氏,薨於桐廬縣,詔賜庾告半月往視之。

詔遣監察御史一員往江西閩廣諸路體訪捕盗。時已用張致逺言,命神武中軍將官趙詳、廣東兵馬鈐轄韓京、福建兵馬都監申世景、王進,各率所部,不拘路分,㑹合招捕,樞密院言尚慮詳等遷延,乃遣臺臣體訪,如監司帥臣不切措置,漕臣不爲應副錢糧,統兵官遷延玩寇,並令按劾以聞,當議重寘典憲,仍令樞宻院各降黃榜付詳等軍前招諭,又令福建安撫使張守遣官密訪進兵勤惰等事,逐旋聞奏。

僞齊成忠郎左恭,特補秉義郎。恭爲劉豫部糧至淮隂縣,遂以所部舟十五艘、米千五百斛來獻,故録之。

賜荆襄制置使岳飛金字牌旗榜十副,充招安使用,從飛請也。

右朝請郎提㸃江淮等路坑冶鑄錢公事韓寅胄罷。寅胄,琦曽孫也,金之入犯也,寅胄自鄱陽挈家遁去,寓建州之崇安,至是爲殿中侍御史張絢所劾,故黜之。

是日,雷聲初發。

丁酉

詔參知政事孟庾、沈與求、簽書樞密院事胡松年,各進官一等,以措置防秋之功也。於是徽猷閣待制胡安國與其子起居郎胡寅書曰:「昔裴度平淮西,功亦大矣,制辭不過曰『燕弧載櫜,楚廣旋軫,錫階旌徳,胙土執勤』而已,李繼隆澶淵竒績,止進一階,比觀二揆制詞、四將賞典,頗未曉也。」又曰:「元鎭非大手,亦得一半,恨佐之者弱。」元鎭,趙鼎字也。

詔自今旬休日,令宰執摘按神武中軍事藝精熟人,量行激賞,令樞密院榜諭。

吏部奏:「武臣陞朝官已上賞立戰功人,遇大禮並加勲,乞著為令。」用大理寺丞韓仲通奏也 事見去年七月辛未,後亦不果行。

都督府奏改詳議官爲諮議軍事,又奏右朝議大夫知常州詹至主管機宜文字,司農寺丞蓋諒幹辦公事,皆從之。

戊戌

手詔監司守令勸農。

左文林郎建昌軍軍學教授李彌正、左廸功郎沿海制置司幹辦公事髙閌,並改合入官,除祕書省正字。閌甞從楊時學,至是爲趙鼎所薦,皆召對而命之。 閌初見紹興元年四月,彌正初見三年六月

詔監司州縣官吏公人,毋得収買官田。

右武大夫同管客省四方館閤門公事宋籛孫,以扈從恩,特轉遙郡一官。籛孫自陳係隨龍人,特有是命。殿中侍御史張絢言:「籛孫特於遙郡上轉行,超躐衆人數等。彼身冐鋒鏑,萬死一生者,儻或聞之,豈免别生僥覬,况隨龍請給同於軍功,若特轉如此,其祿廪合増兩倍,臣又謂朝廷紀綱,由乎三省,詔令所出,當從中書,審覆駮正,當由門下,受而行之,當在尚書,三省相成,不可闕一,今籛孫所得聖旨,只云中書門下省閤門狀,則是不經由尚書省也,兼臣檢照比年以來閤門自取特旨,作中書門下省閤門狀降出指揮者,前後非一,賞失於僭,則啟僥倖之門,法失所守,則成紊亂之弊,二者之患,漸不可長,望速賜改正,只令依常格施行,仍乞今後不許閤門以私事徑自取旨,並須經由三省,及應干隨龍人,今後亦不得妄有僥求,庶幾大公至正之道,可以克濟中興,不爲小補。」輔臣進呈,上曰:「絢所論極當,可卽令改正。然隨龍人偶有一日攀附之舊,輒僥求恩澤不已,朕每抑之,今後有如此者,可令臺諫論列。」 上語在閏月乙酉

詔神武中軍見入隊官兵,每五百人爲一指揮,選將校,置兵籍,俟就緒日,取旨賜軍名。渡江以來,諸小將之兵及招安羣盗,往往撥𨽻中軍,然無排置之法,至是始舉行焉。

己亥

手詔以中原未靖,介處一隅,令公卿百執事交修不逮,仍榜朝堂。

賜信安郡王孟忠厚兩浙官田三十頃。

尚書左司員外郎徐𣏌,直徽猷閣提㸃江浙荆湖福建廣南路坑冶鑄錢。右司員外郎王綰,直徽猷閣知漳州。

右朝散郎馮國泰,知萬州。右朝請郎喻汝礪,知普州。

左朝奉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張綱、集英殿修撰提舉臨安府洞霄宮賈安宅、右太中大夫提舉台州崇道觀湯東野,並復徽猷閣待制;祕閣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觀王衣,復集英殿修撰;左朝請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柳約、左通議大夫提舉南京鴻慶宮馮温舒,並復祕閣修撰,皆用刑部檢舉也。旣而言者論安宅明受間不從葉夢得勤王之議、御史張絢論温舒借勢於梁師成以得館職,並乞寢罷,以俟後赦,從之。

詔吳國長公主二子並補武節郎,賜名,令中書舎人訓選。近歲公主子例補副使,一遷卽領遙郡,孫曽皆京秩云。

故武翼大夫趙士遒,特贈武徳大夫,官其家二人。士遒守官江州,爲馬進所殺,故錄之。

庚子

命翰林學士孫近、直學士院胡交修,編類職事官條具利害章疏進入。初上旣命羣臣條具,而宗正少卿直史館范冲面對,謂:「天下之事,言之非難,而聽之爲難,聽之非難,而擇之爲難。臣伏見神宗皇帝治平中詔内外官上封事者,委翰林學士承旨張方平、學士司馬光詳定利害以聞,於是方平等言:『百官所上封事,其間但陳箴諫之言及泛論治體者,欲節略,編寫成册奏御;若指陳時務利害,有可行之事,卽具聞奏,乞降付二府施行;若大意可採而文辭鄙俗,事理不盡者,臣等逐節别立看詳,冀文理稍備。其上封事人,開陳國體時務,文理詳明,才識出衆者,官員乞依詔書甄擢,其次賜勑書奬諭,布衣乞下有司召問,令逐一條對,委有可取,量才錄用。』從之。臣竊惟中國無事之時,採納羣議如此其至,况今内修外攘,建太平之基業,復文武之境土,時不可失,實資羣策之助,伏望陛下明詔有司,依倣治平故事,編類進呈,斷自聖意,擇而行之。」故有是旨。

左朝奉郎兩浙轉運副使王俁,守尚書左司員外郎。直徽猷閣湖南制置大使司參議官張宗元,守右司員外郎。後六日,詔俁暫權給事中,俟廖剛至日罷。

左宣教郎何掄,爲祕書郎。掄,青城人,張浚所引也。

左朝請郎吳表臣,提㸃兩浙西路刑獄公事。祕閣修撰主管台州崇道觀劉寧止,提㸃江淮等路坑冶鑄錢。

進士劉儼,特補進勇副尉,以儼自雄州歸朝言利害也。

淮西宣撫司統制官親衞大夫康州防禦使知丹州酈瓊、翊衞郎劉光輔來獻光州之㨗,詔賜其軍錢二萬緡,以瓊領宣州觀察使,光輔遷拱衞大夫文州刺史,而統領官武功大夫吉州團練使孫琦亦遷右武大夫。 琦即建炎初寳應縣作亂者

辛丑

尚書左僕射趙鼎,監修國史。鼎奏:「范冲直史館,於臣爲外姻,願以授浚。」上曰:「安可以冲故,廢祖宗故事。况史館非朝廷政令之地,可無辭。」前二日,冲以史事入對,奏疏曰:「臣竊惟《神宗皇帝實錄》旣經删改,議論不一,復慮他日無所質證,輒欲爲《考異》一書,明示去取之意,設若不當,稍涉私狥,則罪有所歸,何所逃刑。據史館所用朱墨本,出於臣僚之家,私相傳錄,書寫之際,悉從簡便,臣記紹聖重修《實錄》本,朱字係新修,黄字係删去,墨字係舊文,今所傳本,其删去者止用朱抹,又其上所題字,蓋當時簽貼,今《考異》依重修本書寫,每條卽著臣所見於後,庶幾可考。方神宗皇帝在藩邸及卽位之初、治平之際,未有大議論也,舊史成於元祐六年,而王安石《日錄》出于紹聖之後,新史專用安石之說,去取之際,各有可議,參照稽考,必求其當,此則見於熈寧之後也。臣衰病不才,誤膺付委,固不可避凟煩之誅,然先朝大典,設官置局,上有監修,次有修撰,而臣妄愚進越,乃敢專逹,止緣從便之日,輒爲此例,上禀聖訓,恐可如此修定。臣智識淺近,學業荒蕪,遣辭非工,敷叙不明,此臣不能勉彊者也,其如議論之未精,考覈之未詳,前後有所牴牾,本末或相乖違,伏望陛下貸臣之罪,容臣是正,當稽於衆論,資于官長,固非臣所得專也,其《考異》五卷,乞付史館,更慿衆議刋定修立。」從之。 【案《宋史》繫己亥日】

左中奉大夫潼川府路轉運副使陸彦欽,爲川陜宣撫司參議官,用盧法原奏也。

詔淮西宣撫使劉光世妾許氏、寗氏、吳氏,並封孺人,用光世請也。時吏部勘當:「自來特恩所得封號,許陳乞親屬,如遇赦封妻,亦召保官委係禮㛰正室封贈,本部未曽行遣過,似此體例,合取朝旨。」詔特從所乞。中興後諸大將封妾,自此始。

壬寅

侍御史張致逺言:「自古爲官擇人,故人勝其任,後世爲人擇官,故官失其職。比年以來,不復因任,號公選者,猶不量其能否,狥私意者,豈復計其賢愚,故天下之務,日以委靡,無所責成,而百官有司,亦寖失其職。監司守倅,皆按察官也,乃不責以糾劾,而分遣臺屬;諸路漕臣,正轉餉官也,乃不責以應副,而别遣郎曹,舉此二端,倒置已甚,欲革其弊,惟在於摭公議以因任耳。臣願陛下飭諭執政大臣,自今中外有闕,皆以公議能否而進擬除授,仍令給舎臺省察其選用未當,亦以公議是非而繳駮論列,如此則官惟其人,人勝其任,賢才彚進,朋比不作,中興之業,陛下垂拱仰成矣。」詔三省樞密院遵守。

左中奉大夫黎確,復徽猷閣待制。右通議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程唐左、朝議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方孟卿,並復集英殿修撰。旣而言者論確甞勸張邦昌罷東南貢獻,以收人心,論唐諂事童貫,不當叙,命遂寢。 確罷職在是月戊辰,唐罷職在己巳

都督府奏改參謀、參議官爲參謀、參議軍事,從之。

癸卯

進呈殿中侍御史張絢言:「宰相用才,雖不當以鄉閭親舊爲嫌,更宜廣訪寒畯。」上曰:「朕亦面諭絢,茍如此,則朋黨之風自破矣。」張浚曰:「大臣以國家爲心,則所用人才必取公論,安有朋黨。」趙鼎曰:「用人才所以立國,臣任宰相,豈敢久居,至於立國規模,則不敢不爲久逺計。」

尚書戶部侍郎兼權知臨安府梁汝嘉,充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以汝嘉言心力有限,不能當兩處繁劇故也,後三日,陞徽猷閣直學士。

甲辰

申嚴吏部禁謁,應在部人整㑹文字,聽於食前具事,因見長貳,郎官呈禀,仍不接坐,著為令。

詔湖南上供錢物及進奉,並免三年。 《日曆》無此,今于七月二十五日本路運司狀修入

是月 端明殿學士川陜宣撫副使盧法原薨於閬州。初宣撫副使吳玠言:「法原以憾,不濟師,不餽糧,不給錢幣,不應副器械,功成又不銓量獲功將士。」上以手詔詰法原,法原辨數甚悉,上不以爲是,法原又上疏開具自到任後來應副玠軍馬等事,且言:「人微望輕,無以塞責,乞一宫觀差遣。」詔不允。時都督府主管機宜文字楊晨行至逹州之通明,而參議官范正己等白以「法原久病,乞致仕,卽日本司事無人與决,乞速降指揮」,晨具以聞,有詔:「法原委任非輕,義當體國,協濟事功,不可託疾引避,仍仰晨宣諭至意,令法原日下視事。」而不知法原已卒矣。 盧法原卒未見本日,李燾撰《趙開墓誌》係於閏二月,案《日曆》閏二月二十二日丙寅楊晨申法原久病乞致仕,以地理計之,自閬州申至通明,又自通明申至行在,非月餘不能,則法原之卒當在前二月矣,《日曆》宣撫司奏二月十五日秦州捍禦事,亦止是吳玠單衘,無法原名,今且附此,當乞《法原墓誌》増入

僞齊將商元率衆千餘襲信陽軍,成忠郎閤門祗候知軍事舒繼明率麾下十三人轉戰,登師陽門,矢盡被擒,賊誘以美官,繼明罵曰:「吾寧爲大宋鬼,豈汙逆耶?汝速殺我!」驅行至軍北史陂,竟不降,遂遇害,後贈修武郎,官其家一人。荆襄制置使岳飛聞敵退,乃以忠訓郎閤門祗候權隨州兵馬都監李廸知軍事,就戍之。 舒繼明事以《信陽圖經》修入,《日曆》繼明四月己巳贈官,李廸三月乙未正差

淮西宣撫司將官陳琳叛。琳者,親兵統制官張琦之裨將也,勇力過人,屯於蕪湖縣,刼琦,以衆奔僞齊,統制官王徳追至襄安鎭屬無爲軍,獲琳而歸,失琦所在。 閏月甲子奏至,明年五月琦復歸

劉豫罷什一稅法,改行五等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