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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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百三十九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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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四十一 

紹興十有一年夏四月 己巳朔

四川轉運副使左中奉大夫直徽猷閣李唐孺,特進一官;右中散大夫井度,直祕閣,錄餉軍之勞也。

壬申

御史中丞何鑄言:「御前軍器所旣屬工部,卽合隸臺察,又匠工四千五百餘人内,二千九百餘人係諸郡差到,乞揀退其老弱不堪者。」從之。

癸酉

宿州觀察使帶御器械鄭藻,知閤門事。

乙亥

鎭潼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判婺州信安郡王孟忠厚,判紹興府兼照管昭慈聖獻皇后𣪁宮。 照管𣪁宮繫銜,此似因向者劉一止論列之故,去年高世則判温州,帶景靈宮使入銜,前亦未有例也

國學免解進士張竤上書,言四川之利,其興未盡者有二 —— 鄉兵不可不盡教,軍糧不可不廣糴,大畧欲教民兵於内郡,而令五等戶量納夫錢,漕司差官於豐穰之郡買糧,則不患不足,又言州縣官擾民及隔槽破産、科舉徇私、入粟之人居官貪墨等凡十三害,詔胡世將、張燾相度。 案燾爲路帥,而兵財之事與宣司同相度,此所謂四川事盡委卿也

丙子

詔諸州縣量收免行錢。自宣和間始復熙寧舊法,罷行戶而令輸錢至靖康初,又紹興初 元年三月雖令現任官市買方物,悉如民間之價,而汙吏猶虧其直,議者以爲不便,會興軍用乏,遂復令免行,仍詔公私和買物色竝依市直,違者以自盗論。 《日曆》無此指揮,今以紹興十二年七月二十四日戶、工部看詳狀收入

己卯

參知政事兼權同知樞密院事孫近,充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金人之犯淮西也,近請召張浚都督諸軍,秦檜大惡之,及敵退,御史中丞何鑄乃論近本無體國之忠,但有謀身之計,乞行罷黜,近聞,引疾求去,上未許,鑄又劾近懐私立異,殿中侍御史羅汝檝因交章論近「於君父之前,則繆爲將順而多所面從,對士大夫之前,則退有後言而惟知掠羙」,乃有是命。

癸未

太府少卿沈昭逺,守尚書右司員外郎。司農寺丞李椿年,爲尚書度支員外郎。

乙酉

太尉慶遠軍節度使知鎭江府郭仲荀,爲醴泉觀使,免奉朝請。仲荀引疾求去,故有是命。

戊子

上曰:「陣亡士卒多寡之數,人言不同,恐有漏落,則忠魂義魄,或不䝉贈典,莫若出榜,使死事之家得以自陳,則實數見矣。」

右承事郎張子顔、右承務郎張子正,竝直祕閣,賜六品服。。二人皆俊子,時俊自建康來朝,旣對,遂有是命,自是大將子孫率多除職焉。

庚寅

復置將作軍器監長貳各一員。

詔祖宗時樞密院無計議官,可罷之。

顯謨閣待制樞密都承旨周聿,沿江㸃檢措置防守還,入見。

右宣議郎樞密院計議官王湛,直祕閣,充節制陝西諸路軍馬兼措置河東忠義軍馬司參議官。

右文殿修撰湖北京西宣撫司參謀官朱芾,充敷文閣待制知鎭江府;司農卿李若虛,充祕閣修撰知宣州。二人皆岳飛幕客也,自軍中隨飛赴行在,上將罷飛兵柄,故先出之。

辛卯

詔給事中直學士院范同,令入對。初張浚在相位,以諸大將久握重兵難制,欲漸取其兵屬督府,而以儒臣將之,會淮西軍叛,浚坐謫去,趙鼎繼相,王庶在樞府,復議用偏裨以分其勢,張俊覺之,然亦終不能得其柄,至是同獻計於秦檜,請皆除樞府而罷其兵權,檜納之,乃密奏於上,以柘皋之捷,召韓世忠、張俊、岳飛竝赴行在,論功行賞,時世忠、俊已至,而飛獨後,檜與參知政事王次翁憂之,謀以明日率三大將置酒湖上,欲出則語直省官曰:「姑待岳少保來。」益令堂厨豐其燕具,如此展期以待至六七日,及是飛乃至,上卽召同入對,諭旨令其與給事中兼直學士院林待聘分草三制,是夕鎖院。

壬辰

揚武翊運功臣太保京東淮東宣撫處置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節制鎭江府英國公韓世忠、安民静難功臣少師淮南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濟國公張俊,竝爲樞密使;少保湖北京西路宣撫使兼河南北諸路招討使岳飛,爲樞密副使,竝宣押赴本院治事。世忠旣拜,乃製一字巾,入都堂則裹之,出則以親兵自衞,檜頗不喜,飛披襟作雍容狀,檜亦忌之。 《中興聖政》何俌《龜鑑》曰:「謬哉!范同之爲檜畫計也,同之議曰:『諸將俱握重兵,必甚難制,莫若皆除樞密而罷其兵權。』此范同但求以助和議而然也,檜乃用之,詔罷宣撫,兵隸樞院,附和則保富貴,是故張俊先至則除美官,韓世忠、劉錡不言和則傷於讒,岳飛最後至,被禍最慘矣!」

詔三省樞密院官依東京舊例,分班奏事。

癸巳

詔參知政事王次翁序位在岳飛之下,以飛階官爲少保故也。飛請班次翁之下,不許。

上謂大臣曰:「昔三宣撫之兵分爲三軍,故有此軍作過而往投彼軍者,今合爲一,則前日之弊革矣。」

監察御史祝師龍,試太府少卿;大理寺丞王師心,爲將作少監;軍器監丞鮑琚,爲軍器少監,填復置闕。師心與祝師龍皆自廣州鞫獄還,故有是命。

乙未

樞密使張俊言:「臣已到院治事,見管軍馬,伏望撥屬御前使喚。」時俊與秦檜意合,故力贊議和,且覺朝廷欲罷兵權,卽首納所統兵,上從其請,復召范同入對,命林待聘草詔書奨諭,詔詞畧曰:「李、郭在唐,俱稱名將,有大功於王室,然光弼負不釋位之釁,陷於嫌隙,而子儀聞命就道,以勲名福祿自終,是則功臣去就趨舍之際,是非利害之端,豈不較然著明。」意蓋有所指也。上謂韓世忠、張俊、岳飛曰:「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撫之權尚小,今付卿等以樞府本兵之權甚大,卿等宜各爲一心,勿分彼此,則兵力全而莫之能禦,顧如兀朮,何足掃除乎!」是日詔宣撫司竝罷,遇出師,臨時取㫖,逐司統制官已下,各帶「御前」字入銜,令有司鑄印給付,且依舊駐劄,將來調發,竝三省樞密院取旨施行,仍令統制官等各以職次高下輪替入見 王伯庠撰《王次翁叙記》云:「紹興辛酉,敵人有飲馬大江之謀,大將張俊、韓世忠皆欲先事深入,惟岳飛駐兵淮西不肯動,上始有誅飛意,又世忠軍中親校温濟者,以世忠陰事來告朝廷,置濟於湖南,世忠連上章乞遣濟至軍中,語甚不遜,是時三大將皆握重兵,輕視朝廷,其年柘皋之捷,有旨令大將入朝,論功行賞,俊、世忠已到,而飛獨未來,秦檜爲相,先臣參知政事,大臣止二人,檜憂之甚,先臣爲之謀,以明日率三大將置酒湖上,欲出,則語直省官曰:「姑待岳少保來。」益令堂厨豐其燕具,如此展期以待者六七日,飛旣到,以明日鎖院,皆除樞密使,趣命入院供職,罷其兵柄。晡時有旨鎖院,明日宣麻,是夜半,復以制分命三大帥軍中列校,使各統所部,自爲一軍,更其銜曰「統制御前軍馬」,凡其所統,陞黜賞罰得專逹之,諸校喜於自便,莫不欣然受命,明日三大帥入,授元樞之制旣出,則其所部皆已散去,導從盡以密院之人,上之此謀,惟先臣與秦檜預之,天下歎服。三帥旣罷兵柄,先臣語伯庠曰:『吾與秦相謀之久矣,雖外示閒暇,而終夕未嘗交𥈤,脱致紛紜,滅族非所憂,所憂宗社而已,事幸而成,上之英斷,與天合也,吾何力之有?』」案此所云夜半以制分命列校,更其銜爲統制御前軍馬一節,與《日曆》所書不同,《日曆》鎖院在辛卯,降制在壬辰,張俊歸部曲及諸將帶御前字在乙未,前後凡五日,不知伯庠何以云然,姑附此,更須詳考。於是禮部侍郎鄭剛中言於檜曰:「前所共憂者,一旦變爲平安之道,廟堂不動聲色,而三大將惟恐奉上兵籍之不先,彼曲士不通世務,挾口舌以議政者,已皆言塞意順,謂此非常之舉。」因爲檜陳善後之策凡七事,大概以「沿邊倚兵爲重,今大帥去則人心懼,昔日三帥兵律不同,今合而用之,固有以更易爲便,亦有念舊而不能忘者。又三帥分地而守,各任其責,今統制官在外,有如塵蒿,使誰糾合?又諸軍係宣司,按月勘請,今旣罷,合漸立法,庶無冐請之弊。傳曰:『平亂責武臣』,望以數事悉付右府,俾經畫之而酌其可否,他日攻守進退,彼不得爲言矣。」

右正言万俟卨,試右諫議大夫。

丙申

詔三宣撫司官屬竝優與陞等差遣。

是月 慕容洧破新泉寨,又攻會州,將官朱勇拒戰,破之。洧憤,將益兵入宼,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遺洧書。勉以忠義,且言:「金人欲髠五路之人,太尉抗論以爲不可,人心積怒金人,而歸恩太尉,誠乘此時,料簡精銳,保㨿險阻,儲積糧食,繕治甲兵,拒此殘敵,爲持久計,敵必舉兵以攻,太尉㨿險以待,世將當出兵岐隴,共乘其弊,如此則太尉今日之舉,乃吳公和尚原之舉也。吳公之勲業寵祿,不再見於太尉,焉徃哉!比聞金人有疑太尉心,而置同帥於山後,事危矣,計不早定,禍必中發,先發者制人,不易之論也,惟太尉圖之。」洧自是不復侵邊。勇本洛城人,在會州嘗與夏人戰,擒其驍將,由是知名。

五月 戊戌朔

故武節郎殿前司統制官鄭滋等六人贈官,錄子孫有差,以淮西戰殁故也。

己亥

給事中兼直學士院實錄院修撰范同,爲翰林學士。

是日,柔福帝姬薨於五國城。 此㨿十二年九月僞公主案欵修入

庚子

賜三宣撫司統制官以下詔書:「朕延登秉鉞之元勲,竝任本兵之大計,凡爾有衆,朕親統臨,肆其偏裨,咸得專逹,尚慮令行之始,或堕素習之規,其各勵於乃心,以務肅於所部。」詔林待聘所草也。

辛丑

直祕閣淮東轉運副使胡紡,爲司農少卿,總領淮東軍馬錢粮,置司楚州;尚書度支員外郎總領提舉大軍錢糧等事吳彦璋,爲太府少卿,總領淮西江東軍馬錢糧,置司建康府;太府少卿總領湖廣江西財賦曾慥,爲太府卿,總領湖廣江西財賦京湖軍馬錢糧,置司鄂州,各專一報發御前軍馬文字,諸軍竝聽節制,蓋使之與聞軍事,不獨職餽餉云。總領官正名自此始。

壬寅

右文殿修撰陳桷,充敷文閣待制知池州;蘄州防禦使辛永宗,爲明州觀察使提舉亳州明道宮;右武大夫欽州刺史王敏求,爲左武大夫添差兩浙西路兵馬鈐轄,仍釐務。桷,韓世忠幕客;永宗、敏求,張俊、岳飛親校也,以罷從軍,故遷之。

詔親衞大夫利州觀察使荆湖南路馬歩軍副總管馬擴,累乞宮觀,特依所乞。

癸卯

御前統制昭信軍承宣使王勝、江州觀察使劉寳,竝加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磁州團練使成閔,爲棣州防禦使;中亮大夫果州觀察使岳超,領武勝軍承宣使。四人皆韓世忠部曲也。

成州言:「同谷縣民王澤,六世同居,行義異常,宅前後有二柳,皆同根榦,中分二股,上復長合,實爲奇異。」詔旌表門閭。

甲辰

顯謨閣待制樞密都承旨周聿,試尚書刑部侍郎。試尚書禮部侍郎鄭剛中,爲寳文閣直學士樞密都承旨。

御前統制武功大夫通州團練使兼閤門宣贊舍人李捧,落階官,爲岷州團練使;敦武郎顧暉,爲武翼大夫忠州刺史。二人皆張俊部曲也。

乙巳

樞密使韓世忠獻西馬五百匹在楚州諸軍者,詔収入帳。

丙午

詔文臣封叙,竝許帯「左」「右」字。

丁未

詔韓世忠聽候御前委使,張俊、岳飛帶本職前去按閲御前軍馬,專一措置戰守。時秦檜將議和,故遣俊、飛往楚州,總淮東一路,全軍還駐鎭江府。 二樞密出使,未見降旨之日,今年六月二十日,耿著欵狀云:「五月上旬有指揮,韓世忠聽候御前委使,張俊、岳飛出外按閲軍馬。」丁未,初十日也,故附於此日,又案《日曆》此月十一日戊申韓世忠獻錢糧之在楚州者,宜與此相闗,權附此,須求他書參考本日

戊申

樞密使韓世忠言:「自提兵以來,有囘易利息及收簇趲積軍須見在錢一百萬貫,排垜楚州軍前,軍中耕種竝椿管米九十萬石,見在楚州封樁,及鎭江府、揚、楚、眞州、高郵縣、江口、瓜州鎭正賜、公使、囘易、激賞等酒庫一十五,合行進納,望下所屬交收。」詔嘉獎。

尚書右司員外郎沈昭逺,權戶部侍郎。時命昭遠措置津發般運楚州錢米,故有是命。後三日,昭遠辭行。

太常少卿陳桷,權尚書禮部侍郎。尚書左司郎中施垌,守太常少卿。

左武大夫忠州刺史王剛、武功大夫果州團練使知襄陽府御前遊奕軍統制武糾,竝進横行一官。二人皆岳飛部曲也。

己酉

尚書右司員外郎錢葉、太府少卿李公懋,竝爲左司員外郎。司封員外郎楊愿、司勲員外郎莊必强,竝爲右司員外郎。

庚戌

龍神衞四廂指揮使福州觀察使韓世良,爲奉國軍承宣使提舉醴泉觀。世忠之使樞密也,世良自權主管歩軍司公事引嫌罷軍職,故遷之。

辛亥

御前統制相州觀察使王德,爲興寧軍承宣使;廬州觀察使田師中,爲保寧軍承宣使;協中大夫武勝軍承宣使劉寳、翊衞大夫武勝軍承宣使李横,竝爲正任觀察使;新州刺史馬立,爲正任防禦使;翊衞大夫楚州團練使張淵,落階官。德仍充侍衞親軍馬軍都虞候,師中、立竝充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六人皆張俊部曲,以宿、亳功,依所擬定也。

壬子

上謂宰執曰:「士大夫言恢復者皆虛辭,非實用也。用兵自有次第,朕比遣二樞使按閲軍馬,指置戰守,蓋按閲於先,則兵皆可戰,兵旣可戰,則能守矣,待彼有釁,然後可進討,以圖恢復,此用兵之序也。」

甲寅

詔樞密行府於鎭江府置司,仍令遍行廵歷措置。

直祕閣知泰州王㬇,爲淮南東路轉運副使。

丙辰

罷三樞密府承受文字官員,以御史中丞何鑄言:「韓世忠等旣已除樞密使副,稽之典故,大臣投進文字自有通進司,欲望減罷承受文字官。」故有是命。

中書舍人程克俊,淮南幹事還,入見。

檢校少傅保信軍節度使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汪伯彥薨,年七十三。上悼之,後九日,降制除開府儀同三司致仕,訃聞,贈少師,賜其家田十頃、銀帛千疋兩,官給葬事,又官其親屬二人於饒州,後謚忠定。 熊克《小曆》稱:「是日開府儀同三司汪伯彥卒於饒州。」伯彥除儀同在此月乙丑,方薨時,第以檢校官爲節度使也

庚申

太尉保成軍節度使充殿前副指揮使主管都指揮使公事楊沂中,爲檢校少保開府儀同三司,賞柘臯之捷也。 《林泉野記》云:「楊沂中濠州敗績,殿前司兵幾盡,秦檜利其繆,加沂中開府儀同三司,以慢軍勢。」

資政殿學士知泉州富直柔,提舉臨安府洞霄宮。先是州之錄事參軍,誤以流罪囚陳翁進爲死罪囚陳進哥,旣論決矣,直柔乃自劾,上以大臣不問,但劾其官吏,直柔慚懼,力請奉祠,言者論之,詔提刑司取勘。

右朝議大夫直敷文閣江西轉運副使李中儒,以淮西餽運之勞,特轉行一官。

左武大夫耿著,遙郡刺史,添差荆湖南路兵馬都監。著,韓世忠親校也,於是世忠官屬十五人竝進秩一等,選人改合入官。

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勾濤卒於秀州。濤奉祠退居,上歲賜以金帛茶藥,恩禮優異,嘗除知潭州,不赴,比訃聞,上顧近臣曰:「勾濤死矣!」悼惜久之。

辛酉

布衣虞宰獻樂曲詩,上謂大臣曰:「士大夫所進文字,朕詳覽熟思,蓋欲知民之利病政之臧否、朕躬之得失耳,若溢美之言,實不欲聞,可令還之。」乃詔檢鼓院,自今獻無益之言不干政體者,勿受。

癸亥

左朝請大夫直祕閣劉阜民,充祕閣修撰知秀州,以淮東宣撫司結局推恩也。

饒州童子江安國,九歲,其弟定國,七歲,皆能誦經子書,詔免解一次。

甲子

侍衞親軍馬軍都虞候興寧軍承宣使熙河蘭鞏路馬歩軍副都總管御前統制王德,爲清遠軍節度使,賞柘皋之捷也。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保寧軍承宣使秦鳯路馬歩軍副都總管御前統制田師中,爲平江軍節度使,亦賞柘皋之捷也。初張俊之長子早卒,其婦更嫁師中,因呼俊爲阿父,事之如子姓,故每戰必有奇功,而天下之人不信其果戰也,至是與王德竝建節鉞,人無愚智,皆以德爲當而不稱師中。 此竝據徐夢莘所編附入

詔丁憂人前左奉議郎張九成,令在家持服,候服闋日取旨。初徑山僧宗杲聚徙十餘,士大夫從之游者甚衆,而九成亦往來其間,秦檜疑其議己,言者卽奏:「近者朝廷延登功臣,寘之樞筦,而異意之人不顧安危,鼓倡浮言,誑惑衆聽,如九成者,實炙鵥之首,宗杲從而和之,恣行誹訕,務欲搖動軍政,以快其私,伏望嚴賜處分。」詔宗杲特還俗,送衡州編管,而九成有是命。

左朝散大夫王燾,落致仕。燾守象州,年五十九歲而告老,至是顯謨閣學士梁揚祖等三人薦其才,故復令出仕。言者論:「燾頃以受賕事露,爲部使者按治,遽稱疾休致,不可再齒搢紳。」乃罷之。

丙寅

左中大夫直祕閣淮東轉運副使王㬇,陞直龍圖閣,以㬇往在單州,嘗應副元帥府錢糧,礙止法未得遷故也。

詔汀州編管人范漴,免監管,令赴貶所。漴守鄂州,坐故縱郝抃,爲韓世忠所劾,抵罪,至是用世忠請而釋之。 事祖見紹興九年正月

六月 戊辰朔

責授單州團練副使劉子羽,復右朝請大夫知鎭江府兼沿江安撫使。初樞密使張俊嘗爲子羽之父韐部曲,韐器之,俊薦其才,故復用。俊晩年主和議,與秦檜意合,上眷之厚,凡所言,朝廷無不從,薦人爲監司郡守帶職名者甚衆。 自「俊晩年主和議」已下,竝據《林泉野記》附入

辛未

上謂大臣曰:「外國不可責以中國之禮,朕觀三代以後,惟漢文帝待匈奴最爲得體,彼書辭倨傲,則受而勿較,彼軍旅侵犯,則禦而勿逐,謹守吾中國之禮,而不以責外國,此最為得體也。」

權尚書工部侍郎晁謙之,充敷文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謙之引疾乞祠,故有是命。

直祕閣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司參謀官陳衮,爲淮南東路轉運副使。

壬申

戶部奏贖刑文字,上曰:「朕謂凡爲政之本,必抑强扶弱,民乃能立,今使富者犯死法得以金自贖,則貧無金者,豈能獨立乎!贖刑卽非祖宗法,似未可用也。」

太府卿總領湖廣江西財賦曾慥,充祕閣修撰提舉洪州玉隆觀,以疾自請也。

左朝請郎林大聲,爲尚書度支員外郎,總領湖廣江西財賦湖北京西軍馬錢糧。大聲,侯官人,初爲永嘉丞,用章誼薦,擢守建昌,秦檜寓居永嘉,與之厚,遂驟用之。

癸酉

分行在省倉爲三界,界百五十萬斛。凡民戶白苖米,南倉受之,以廪宗室百官,爲上界;次苖米,北倉受之,以給衞士及五軍,爲中界;糧米,東倉受之,以備諸軍月糧,爲下界。

甲戍

上謂宰執曰:「中興自有天命,光武以數千破尋邑百萬,豈人力所能乎?朕在宮中,聲色之奉,未嘗經心,只是静坐内省,求所以合天意者。」秦檜曰:「陛下聖徳畏天如此,中興可必也。」

乙亥

左光祿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華國公秦檜,爲特進尚書左僕射,封慶國公。宣制畢,上臨軒再坐,引檜入見,命坐賜茶。

詔有司造尅敵弩,韓世忠所獻也。上謂宰執曰:「世忠宣撫淮東,日與敵戰,常以此弩勝金,朕取觀之,誠工巧,然猶未盡善,朕籌累日,乃少更之,遂增二石之力,而減數斤之重,今方盡善,後雖有作者,無以加矣。」乃命殿前司閲習將士,有能貫甲踰三石力弩,施三十矢者,進秩一等,三石五斗力者,倍之。 賞格在七月丁巳

辛巳

右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觀趙慶孫等六人,竝停官,永不得與堂除,以言者論其不孝也,或曰慶孫嘗爲趙鼎所薦,故秦檜斥之。

壬午

布衣吳曾,特補右廸功郎。曾,臨川人,獻所著《左氏發揮》而有是命。

癸未

資政殿大學士江南東路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葉夢得,陞觀文殿學士。

徽猷閣待制知明州兼浙東沿海制置使仇悆,與寳文閣直學士知平江府兼浙西沿海制置使梁汝嘉兩易。悆爲人劾急,軍士頗不安之,僧王法恩因與軍民施宥、鄒子明等陰謀爲變。法恩者,以持穢迹呪著騐,郡人頗神之,不逞之徒因以是幸富貴,約以是月庚寅奉法恩爲主,舉兵盡戕官吏及巨室,然後掃衆趨臨安,不得志則逃入海。悆改命後六日,其徒書法恩甲子詣卜者包大常問休咎,俄而沓至,所問命皆同,大常疑焉,紿最後至者曰:「此非君五行,在五術中有不可言之貴,其人安在?我當自與言,不敢泄諸人也。」法恩至其肆,大常遽拜之,導以入,俾妻子拜舞奉觴爲壽,良久,大常詐爲市殽饌,密詣直徽猷閣通判權州事高世定告之,世定亟遣兵官掩捕,得法恩與其徒數十人,皆論如法,以大常爲保義郎。 㨿浙東提刑司所申,大常以六月二十二日告變,悆以十六日改除,相去六日,大常八月補官,今併書之

是日,張俊、岳飛至楚州,飛居城中,俊居於城外,中軍統制王勝引甲軍而來,或告俊曰:「王勝有害樞使意。」 俊父名密,四月甲午得旨以樞使稱呼 俊亦懼,問何故擐甲,勝曰:「樞使來㸃軍,不敢不貫甲耳。」俊乃命卸甲,然終憾之。飛視兵籍,始知韓世忠止有衆三萬,而在楚州十餘年,金人不敢犯,猶有餘力以侵山東,可謂奇特之士也。時統制河北軍馬李寳戍海外,飛呼至山陽,慰勞甚悉,使下海往山東牽制,寳焚登州及文登縣而還。俊以海州在淮北,恐為金人所得,因命毁其城,遷其民於鎭江府,人不樂遷,莫不垂涕,俊遂總世忠之軍還鎭江,惟背嵬一軍赴行在。

甲申

右武大夫忠州團練使知河南府李興,以所部至鄂州。興據白馬山,與李成相拒凡數月,朝廷以興糧餉道梗,孤軍難守,乃命班師,興率軍民僅萬人,南歸至大章谷,遇金人數千要路,興擊退之,至鄂州,都統制王貴言於朝,遂以興爲左軍同統制。

辛卯

武經郎吉陽軍使楊雍言徽宗御製叙述宣和内禪事因及罪己奏天密表,眞本見在萬安軍蔡攸子孫家,詔藏敷文閣。

壬辰

太保三京等路招撫處置使雍國公劉光世,罷爲萬壽觀使。金人始渝盟,光世嘗請以舒、蘄等五州爲一司,選置將吏,宿兵其中,爲藩籬之衞,諫官万俟卨言:「光世欲以五州爲根本,將斥旁近地自廣,以襲唐李藩鎭之弊,不可許也。」及是三大將旣罷,光世入朝,因引疾丐祠,上謂大臣曰:「光世勲臣,朕未嘗忘,聞其疾中無聊,昨日以玩好物數種賜之,光世大喜,秉燭夜觀,幾至四更,朕於宮中,凡玩好之物,未嘗經目,止須賜勲舊賢勞耳。」光世旣罷,遂寓居永嘉焉。 光世乞五州爲一司,據孫覿撰《卨墓誌》云耳,而不得其年月,熊克《小曆》附之去年六月,案卨去年閏六月始自湖北提刑還朝,除湖南運判,又除監察御史,八月方除右正言,克蓋甚誤,今權附此,當求其本日

丙申

金州言免解進士蔣舉,宣和初丁母憂,廬墓,墳生芝草,詔旌表門閭。

是月 川陝宣撫副使胡世將言:「敵人自聞兀朮大敗之後,其跳梁之勢,比之前日稍衰,此廟堂制勝,將士協和,大挫凶威,福及遐邇,天下幸甚。撒離喝在長安猶敢揭榜諸處,自謂東南獲捷,以安人心,衆不可欺,往往唾罵,三月二十二日長安白日昏暗,至舉燈燭,又鋒刃之端,悉皆有火,議者謂白日昏暗,陰太盛也,鋒刃有火,將自焚也,敵方肆其貪暴,結怨士民,其滅亡固可待矣。近差往長安幹事官吳名世,申金人累經敗衂,可以乘勢出兵,緣金人重兵多在岐隴一帯,不住探得練兵聚糧,欲來侵犯,又各增城濬濠爲自保之計,度其勢固未能動,止恐别有包藏,臣見今精審間探,密結土豪,多方以圖之,非十分得便,豈敢輕舉。向䝉朝廷指揮,令招諭慕容洧,此最今日所宜先者,本司節次遣人入僞地,先次結約到環慶路都監屈元等,又令幹事官章欽并間探人王貴、張仲元等密切前去,及聞秦弼見作僞涇原帥,近與金人有隙,亦令齎書諭以朝廷德意,冀其改圖,自餘忠義軍民在陝西結集者甚多,一一推誠撫納,仍令各先占地利,可以保聚,俟有機便,則内外相應,竝據前後探報計算,元帯過河甲軍從軍約五萬人,自去年五月至今,諸將獲捷,大小五十次,殺傷及招收敵軍約三萬人,若陝右忠義保聚得數處,稍能自立,則敵勢必分,其弊可乗,當與諸帥共圖進擊,或見機便,不敢遺力。」

徽猷閣待制洪皓在敵中,求得皇太后書,是夏,遣邵武布衣李微齎來,上大喜,因御經筵,謂講讀官曰:「不知太母寧否幾二十年,雖遣使百輩,不如此一書。」遂命微以官。 此㨿《洪皓行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