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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齋全書/卷百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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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百六十五 弘齋全書
卷百六十六
作者:李祘
1814年
卷百六十七

日得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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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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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人君。有誤決一事。終日不樂者。每於夜氣淸明之時。點檢終日所爲之事。有不善爲之事。則未嘗不自愧也。

書筵春坊官。有擧東平尉鄭載崙所著公私聞見錄中宦侍由還後。自上下詢沿路接待豐薄。宦侍默揣上意。以厚待者爲薄待。薄待者爲厚待之事者。敎曰。何以則有不見欺之道耶。有以初不問此等語於近習。爲不見欺之道者。敎曰。余亦如是思得矣。提學臣金鍾秀癸卯錄

辛丑閏五月。上將親臨觀刈於東耤。以英宗朝所撰觀刈樂章。只有出還大次二章。其餘皆闕。視宋明七節。大爲未備。且其命辭非觀刈也。乃親耕也。特命臣命膺。使之改撰。且敎曰。先朝所編國朝樂章。卿亦與修。而多有闕漏疎略者。如風雲雷雨樂章之不載是也。卿其改編以進。上親自鑒定。敎曰。此書不可不刊行也。

宗廟上寶鑑用樂一事。問議摠裁大臣。大臣以爲非祭祀而用樂廟中。終涉不便。請行酌獻禮於宗廟。仍以酌獻之樂。作於上寶鑑時便也。上敎曰。予聞宗廟無酌獻禮之例。國朝所不行者。今難刱開。而宗廟上冊寶時。必於當室。作樂上之例也。今此寶鑑。揄揚列朝之盛德大業。亦無異於上冊寶之禮。一依上冊寶之禮用樂。未知何如。此意更議於摠裁大臣。原任提學臣徐命膺癸卯錄

因論湖南漕船事曰。予之命勿造漕船。非直爲江民也。湖南養木之山。大抵童濯。又爲船材。年年而伐之。其能給乎。壬辰事可監。設有不虞。無材造船。其急也庸比漕乎。且稅船臭載。其弊多端。未必專由於江民也。江民船價。千取百者二。大略每歲。爲米數萬石。今欲捄數千石臭載之弊。使其十倍之米。不得歲布於沿江。則都民必困。雖於上小益。寧不大損於下乎。古人所云藏富於民者。殆不然矣。江民失業而船路益艱。則士大夫鄕庄之穀。必不得運致。其勢必賣於彼而買於此。然鄕穀日賤而京穀日踊。則吾恐士大夫之艱于食也。諸臣多言造船便。予之不從。凡以此也。直提學臣鄭志儉癸卯錄

近來樂院法樂。漸就繁促。多失和平之節奏。曾聞世宗朝制作之初。每動駕時。前後部鼓吹。始於崇禮門。至雲從街終一章。始於雲從街。至惠政橋終二章。始於惠政橋。至光化門終三章。由此觀之。樂以壹倡三歎而有餘音。爲治世之象。而繁弦促調。終是偏邦之聲也。仍飭提擧樂院之臣。肄習工師。俾復古雅之音。

湖西南及畿甸東北關饑。供膳幷蠲減。以紓民力。有司慮經用之不足。迭相爭難。上曰。噫。國依於民。民依於國。有民然後方有國。予則只知爲民。何恤於經用。勿復言。原任直提學臣徐浩修癸卯錄

所御寢室東西壁。列書被災諸道分三等。邑號及守宰姓名蠲恤諸條。每行一事。輒親錄其上。顧謂筵臣曰。民飢卽予飢。民飽卽予飽。况救災恤荒。尤當汲汲如不及。此是民命所關。不可斯須間斷。今日行一政。明日行一事。使吾溝壑之民。置之袵席之上。然後予心方安。大抵學問事功。元非二致。眞積力久。自灑掃至治平。然後方可謂極工。無論事功與學問。不可中途而廢。棄了前功。

命內侍曬早稻於庭。敎臣等曰。此是先大王潛邸時。昭寧園草堂前。親爲監穫之稻也。予每年秋熟後。命輸入數包。躬令曬乾者。一以體昔年重稼穡之意。一以爲四野驗豐歉之端矣。仍命內侍取數握以進。上手自按摩。敎曰。此稻所種之地。土品旣好。人力又多。而畢竟成實。虛殼居半。此而如此。下於此者可知。大抵農民終歲勤苦。而所收不能當其勤苦。至於今年。始早終澇。成實若是最少。况晩移之始發穗者。又安可望其有秋乎。來頭民事。誠茫然矣。曬乾之際。有若干粒落於鋪席之外。上責內侍。使之一一拾置於席上。敎曰。古人云粒粒皆辛苦。雖一粒之微。皆從農民勤苦中出。固當愛惜之不暇。又况皇天之所降嘉。而下民之所以爲天者乎。予當飯時。水澆之餘。或恐內侍輩厭食委地。雖有過量之時。輒爲之盡食矣。此輩不知粒米之重。或有似此之習。故予嘗痛飭而申戒矣。

癸卯八月。召見京畿觀察使沈頤之于誠正閣。敎曰。今年年事。比昨年殆甚。昨年則水田偏歉。而今年則幷與旱田而失稔矣。賙賑之政。方謀悉心經紀。然生穀茫無其策。捧還亦無其望。哀我顚連之赤子。將何以免於溝壑。言念及此。玉食靡甘也。頤之對曰。自朝廷雖以施惠爲主。而道臣守令之責。則必極力捧還。然後可作嗣歲之種子農粮矣。敎曰。卿言亦有理。而予則以爲數萬石停退。雖有永失之慮。與其失數萬名民生。毋寧失數萬石穀物。輕重固無難知。况且穀物。有待豐充補之道。民生則一失之後。將何以充補耶。

字恤典則之刊進也。召見承史于重煕堂。敎曰。此書編成之意。蓋欲使無告之赤子。各得保育之所。而不至於顚連溝壑。則宜令廣布閭巷。塗人耳目。隨其聞見。各盡拯救之方可也。內而各司。外而郡邑。固當按例賜給。而自夫兩班官員。以及洞里坊曲。亦必一一遍頒。寧濫無𥳑。然後咸悉朝家之德意。庶有博濟之實效。承旨須取官案及各處所謄來簿錄。一一點檢。俾無遺漏之歎可也。於是地以區別。品以類聚。書命題安御寶訖。命承史出坐閤門。招致各司郞廳。以不特一己之耳目所逮。必須寄語親知。誡告僕隷。或傳付賑廳。或私自育養。俾此辛勤設施者。終免無實之意。一一曉諭。仍頒給冊子。自是賑廳及各司。日以留養之數報聞。後因賑堂登筵。下詢留養之節。賑堂細陳其含哺挾纊。譬如枯荄再蘇之形。天顔有喜曰。雖翹肖之微物。尙欲呴噓而保全之。况人命乎。如使字恤之澤。終始食效。予心之樂。豈有大於此者。卿等體予此意。頻加董飭也。

我朝開國。已四百年所矣。幸賴祖宗餘庥。昇平日久。生產繁殖。田無無主之物。野無不墾之土。不出戶而自可領略矣。年前一宮房。有以量外聞。予曰。不然。不在官則在民。豈有閒曠之地乎。出付度支長。關問本道。仍飭其毋敢有隱。及登聞。果符予所料。予治其人。倂歸之官民。大抵四口一賞。卽公私逃奴婢陳告之規。而各宮房各衙門之圖得折受者。引而旁照。以開利竅。一時權宜。便同法典。京外官民。視若金石。於是乎無賴牟利之輩。掉袂而起。紛然來告曰。某處有量外幾結。某山有火耕幾結。以冀僥倖。畢竟査問。非官屯則民土也。此曰量外火耕。彼曰官屯民土。眞假相混。訟獄日滋。纔治一人。又生一人。利之所生。暋不畏刑。究其本則專由於四分一之賞耳。予以拔本塞源之道。頃因均廳草記。永革四分一賞規。若以有主民土流來官屯來告者。嚴刑。限己身。卽其地定配。勿揀尋常赦典判下。仍令就議大臣。指一定制。而近聞議論歧貳。將不免閣而不行云。今日廷臣。猶不知予爲民祛瘼之苦心。寧不慨然哉。直提學臣徐有防癸卯錄

以賤臣奉命往回時沿路民情麥事。再三下詢。賤臣對以民無顚連之患。麥有豐登之徵。上曰。列邑守宰。果能盡心賙賑。春秋兩麥。亦終次第登熟。則許多飢氓。庶免塡壑。而予心之憂。終不能弛也。原任直閣臣金憙癸卯錄

夏五月旱。命官禱雨于國內嶽瀆。將事之夕。移御于別殿。命承旨入侍。見火光熄然後命退。每以爲常。敎曰不誠。無以格天。予軫軍民之弊。雖不能躬薦圭璧。而不如此。實有如不祭之歎矣。

抄啓文臣刱設之後。每當隆寒盛暑。就當講之自止。條錄問目。使之在家條對。嘗於盛夏熱日。上親自閱卷。竟日鈔錄。或以聖人愼疾之戒進。上曰。予之初置抄啓文臣者。意在勸課。予若不躬先勤勵。何以董飭諸文臣也。且予之習性。素喜此事。雖終日鈔錄。不知疲也。

予於御極之初。欲罷內需司。更思之。罷而無弊。不可料度。且宮府一體。則省弊之道。在於汰濫而不在於罷不罷也。故婢貢土稅。則悉自度支收送。以除推刷官導掌之弊。而宮屬資生之路。則近甚凋殘。此亦非不知可矜。而予之本意。必欲祛民瘼。故不得不如是也。

國朝三南轉運。用民船裝載而給其當。以作江民聊賴之資。間因法久弊滋。嶺南一路。先造官船裝載。至是湖南稅船。連歲臭載。道臣啓言如嶺南例。刱造官船。以防姦竇。上曰。不然。吾寧坐失數千包穀。豈忍令累萬江民。斷其生路也。且一歲兩湖之船稅。將爲數萬餘石。若造官船。則此數萬石。將無以致之都下。豈古人所謂藏富於民者耶。予不欲行之。其令繡衣往布予意。俾各安業。

每當審理決獄之時。諸路獄案。積案堆丌。上親自閱覈。或至達朝。諸臣皆憂悶而不敢言。上曰。獄者人命所係。古之聖人。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猶且不爲。予何憚一時之勞而少忽審理之道也。檢校直閣臣徐龍輔癸卯錄

俄聞摘奸。史官言一二所淆雜。視春科無異云。飭久解弛。致有多士蹂躪之弊。良用惻傷。予之嗣服後初設慶科也。非有別般飭諭。而主司及擧予輩。皆能各自淬礪。操觚而無紛競之風。考券而絶夤緣之逕。此蓋由於一初之政。人皆畏愼故耳。挽近以來。依舊汩董。試官則以恢公爲恥事。擧子則以借文爲常習。夫設科取士。欲得賢才。而今也則不然。大啓僥倖之門。徒致紊亂之場。朝廷者四方之表準。而朝廷之擧措。旣未得宜。則無恠其上行下效。而一日二日。莫可捄正。此予所以以罕設科三字。爲一副規模也。

敎承旨曰。俄者完伯問備之敎。果見之否。夫承流宣化。職任顧何如。雖在樂歲。導達民生之幽隱。宣揚朝家之德化。尙不宜一毫囁嚅。今年湖農。傷旱傷澇。野幾無靑。民靡遺黎。每對玉食。未嘗不想像顚連之狀也。顧此深居九重。災實莫察。一雨一暘。惟視方伯之狀辭。而俄見其狀。殆涉忨愒。殊乖委任之意。極可慨然。大抵諱災成風。一切厭聞之事。初不欲開口論說。此亦予反躬處也。

嘗觀武士馭馬。顧武將曰。我國人才雖眇然。弓馬之技。若是閑習。緩急誠有恃矣。但馭馬有術。徐則近弛。疾則易顚。唯在鳴和淸節。不徐不疾。然後庶可免皇輿之敗績矣。今玆所試。不過一藝之微。而予之所懼者。未嘗不在於朽索之戒。卿等其知之。

民事不可緩。鄒聖不云乎。昨年畿農。可謂大無。而幸賴接濟之及時。得免一人之捐瘠。今歲歉荒。比昨年無異。而坪里之間。災實莫察。廟堂之上。籌謨尙稽。夫何伈泄之至斯也。今之議者皆云災歲經費。不可不念。發倉賙賑。亦不宜濫觴。此固惜費之論。而甚非謀國之體也。夫難得者民也。易聚者財也。與其財聚而民散。曷若財散而民聚乎。近歲荐歉。實由否德。而今若立視其死。曰非我也歲也。烏在其若保之意哉。予之宵旰苦心。實不愛數萬穀包。未知有司之臣。果能思益下之政否也。

閣臣等。嘗以閣志御製條稟定。上曰。閣臣之職。專掌宸翰。御製編次。固可爲開卷第一義矣。夫人主之一言一動。莫不爲後世監法。顧予治不徯志。縱未能挽回三代。乃所願則非三代不屑也。自在春邸時。有年譜。方令釐改。而逮夫御極以後政令事爲之可紀可載者。非春邸年譜之比。國史嚴祕。雖不得窺之。若有𥳑策之紀錄。可備淸燕之考覽。則在古人日三省之義。未必無少補也。閣中雖有綸綍籌謨錄等冊子。不過是上下絲綸謨猷而止。若夫政法之美與不美。實有於何攷之歎。卿等其就丙申以來政院日記及各司謄錄。鈔出事爲之關係治體者。每月每日之下。據實直書。如貞觀政要太平要覽之例。另出凡例。裒成全書。若官職黜陟。刑獄決折。錢穀甲兵等事。靡不詳載。至於經筵停否。臺啓有無。雖屬應行之事。亦不可不錄。且國家之設置左右史。俾左記動而右記言。蓋欲一言一動。罔或闕漏也。纔因卿等之上箚。許令述舊倣古。錄置筵敎。此卽記言之責也。至若此書。亦記動記事之義也。原書旣無衮鉞褒貶。則雖與史筆有異。而其博洽該貫。未必少遜於史筆。卿等其圖之。予於政令之上。未有可以垂示後世者。今玆之敎。非欲藉卿等之揄揚也。庶自附補過省愆之義。私自攷閱。且使後之君子。讀是書聞是言而諒是心也。待敎臣李崑秀癸卯錄

誠正閣行賓對。敎曰。災不虛生。必有所召。殷湯聖人也。猶以六事自責。矧伊後人今日言路塞而不通。廷臣豈以治己成化已洽而無容擬議乎。予雖媿來諫之誠。亦不曾以言而罪人。卿等須指陳時政得失。乃以求直言極諫敎文。試抄啓文臣。

以大學衍義補。發爲策題。試抄啓文臣。顧筵臣曰。爲治之道。不越乎此書。蓋天下有數文字。

嘗觀殺獄案。敎曰。守宰審檢。監司句斷。未知十分稱當。故一案必也七八番看過。七八番思量。檢校待敎臣尹行恁癸卯錄

宣惠廳欲葺倉庾。令海西伐木將海運。上聞之。敎曰。昨年運賑穀。海民多渰沒。予至今惻然。今歲又失稔。乃使海民伐木運海。唉彼無告。亦將病于水矣。古語云不以養人者害人。倉穀欲養人也。乃爲倉穀。反害人可乎。予之寢室雖傾圮。不忍使此時勞民。其止之。

召見嶺東宣諭使李時秀,賑廳堂上徐有隣于觀物軒。下詢一路民情。時秀以遑急對。敎曰。賑資皆已就緖耶。時秀對曰。穀數與民口。太不相當。恐不可無加劃之政矣。有隣曰。前後惠澤。曠絶今古。雖欲加劃。其如國用之告罄何哉。敎曰。嘗觀前史。盛衰強弱。不在兵力而在國勢。不在財用而在人心。誠使國勢鞏固。人心豫附。水旱盜賊。皆不足憂。且道捐幾萬錢。易我一箇赤子耶。立命廟堂講究以聞。

減布。卽我聖祖仁政之大者。八域民庶。至于今涵戴聖澤。而一匹之役。猶患偏重。每念吾民納布之苦。錦玉何安。予小子自卽阼以後。一念憧憧。惟在於繼述我聖祖爲民之至意。一欲廣施惠澤。未之遑焉。今此身軍布折半蕩減之擧。不恤國計之贏縮。不待臣隣之詢議。斷而行之。不但出於飾慶志喜之意。此實予之夙心。而値此莫大之慶。施此無前之惠。予心始覺充然愉快矣。

以均廳漁鹽變通事。下詢廟堂諸臣曰。均役之設。蓋出於我聖祖爲民之至誠大德。爲後嗣王者。固當謹守勿失。而法久弊生。節目間隨時損益。亦是繼述之義。予意則漁鹽之稅。實欲全減。而本廳事勢。此雖未遑。如或釐改之不能盡善。毫有不便於民。則稅額贏縮。雖不足論。豈予所以爲民祛弊之本意哉。諸道臣。前已收議。而尙慮多出雷同。未必深究利害。今宜更令博採民情。仍與沿海守令。反復講確後。別作冊子。上送備局。而指陳事情。務極纖悉。毋如初狀之草略可也。

御春塘臺。召講太學儒生。仍命設朝食堂。親御一卓。入侍大臣諸臣。亦各賜一卓。顧臣等曰。昔程子見僧舍會食。歎其有三代威儀。况賢關之食堂乎。鼓進齒坐。秩然可觀。予故樂與諸生共之。薤鹽雖薄。勝於內廚珍饌。卿等亦各一飽可也。原任提學臣李福源甲辰錄

嶺東饑荒。振古所無。東伯請得均廳錢一萬兩。均廳事目雖至嚴。而竊以先大王視民如傷之德意推之。似不以爲不可矣。均廳錢多積之時。已有消融之患。與其空中消融。曷若救活吾赤子乎。况均廳穀少錢多。今姑貸錢以活民。待秋還作穀。則於均廳亦未爲虧失矣。

均廳漁鹽船稅。雖已破之船隻。已撤之箭盆。立代之前。不許蠲免。民怨可知。毋寧通一道比摠。則雖有許免之邑。亦有新增之邑。得失庶可相當矣。

列邑糴穀。山峽則民以糶多爲病。沿邊則民以糶少爲病。偏多偏少。道臣之過也。每歲終。令各道錄上列邑穀數于備局。則此弊猶可少捄耶。提學臣金鍾秀甲辰錄

與筵臣語及刑杖曰。奇數屬陽。偶數屬陰。陰殺而陽生。刑杖之數。亦當奇而勿偶。獄制垣扉皆圓。所以寓生意也。爲長吏者。當常存此念。

臣以留守入覲。上曰。府囚金就廷。終無生理否。對曰然。上曰。求生不得則如之何。向見論啓。似得之矣。往年。湖南一死囚。因道臣力傅生議。竟得減死。而至今疑未釋也。失出固愈於失入。其爲失均也。又曰。後若有獄可疑。必以上聞。予未嘗不以庶獄爲念也。

看獄案。如看經書。看經書。必於無疑處會疑。然後方爲善看。獄案亦然。實因詞證。就其已具之說而略綽看過。便爾決折。則安得無枉。必也參驗考校。如所謂句句而論之。字字而析之。於其必死之中。求其可生之端。然後可生者生。而死者亦可以無寃。故予每看獄案。不厭詳複。無少放忽。實自看經中推得也。直提學臣鄭志儉甲辰錄

臣浩修待罪雲觀提擧。上命重修顯宗朝所刱渾天儀。敎曰。此先正臣宋浚吉所請設。而李敏哲所制造也。六合儀三辰儀。竝依蔡氏書註。而機輪激水之法。日月合朔之術。稍能自出巧思。然南北兩極。以三十六度鑄定。不可低昂。則是未達極度之隨地不同也。中置山河圖。以代玉衡。則是未達地體正圓。比之恒星。天不啻一點也。且儀者將以推步躔離。窺測星辰。而鑄定於密室漏壺之前。徒爲觀美。殊乖實用。然列朝屢經修改。安於齊政閣中。以寓敬天勤民之意。卿宜繕修以進。

嘗於廟社享儀。親閱鐘磬琴瑟。歷詢時用均調於有司。仍敎曰。審律制器。按度協音。自有世宗朝成憲。而年代旣久。聲譜轉訛。目今均調。皆不免工師之以意遷就。可勝歎哉。命取樂院所藏皇明勑賜特鐘編鐘諸器。移于奎章閣。使閣學士等。或考其制度。或習其音律。以見之實用。原任直提學臣徐浩修甲辰錄

臘月。宣傳官薦八十人以進。大司馬以薦法淆雜請改之。敎曰。旣圈了。焉用改爲。存者固好。一拔於此。便是棄人。此豈王者一視之道乎。其止之。

大政日。飭銓官擇守令。敎曰。一路歌哭。古人有言。而一邑不得其人。衆民輒受其害。予爲民父母。如之何使民不便乎。予每臨政望。詢其可否。而點下之際。不得不筆屢停耳。

今春夏來。旱輒雨。澇輒晴。未嘗有不如意時。予嘗怵然自警曰。天心之眷顧如此。儻或遇豐而弛心。則非所以仰答。益不勝憧憧于中矣。

筵臣以今年雨暘均適。田野將占大有爲言。上曰。滿易招損。君臣上下。恐懼戒兢。毋弛昨秋遇災恤民之心。

招見都民。問錢荒。命內帑曁各營門出錢貸民。待歲熟。除殖納官。敎左右曰。帑藏營儲之每飭節用者。正爲民惜財備緩急地耳。今民荒于錢。予安得不捄。今雖散而貸之。俱在於民間。卽是國家之外府。况錢貨之流。古人譬之於泉。泉豈可壅乎。財聚民散。財散民聚。可謂千古人君八字符矣。

窮格必熟思力究。無疑處起疑。起疑處又起疑。直到十分無疑地。然後方可謂豁然。決獄亦類此。情與法。雖無毫分可疑。亦當從無疑處起疑。疑之又疑。又便到十分地無疑。然後始可決折。以此推將去。鮮有誤了處。

大凡法令。卽祖宗朝躬親經歷。講究礱磨。必求其顚撲不破。然後所擧而行之者也。久則弊生勢耳。但當矯其變而仍其舊而已。亦不可容易更張。故予於前後釐改之政。博詢廣採。參互己見而未卽勇斷者此也。外是而或有刱一法令處。必先要洞見其四亭八當。行之無礙而後。方可行之。以至尋常事爲之凡係定式者。亦積費商量而始頒下矣。原任直提學臣徐有防甲辰錄

時當憫旱。敎曰。今日亦出日杲杲。予心焦灼。荐饑之餘。今若久旱。民何聊生。古人則日有水旱盜賊之奏。而今之方伯。或以諱災爲事。雖見雨澤農形狀本無以的知。豈不大可寒心乎。

靜攝中。命祈穀大祭。親臨誓戒。大臣藥院求對。以還寢成命。縷縷仰達。敎曰。顧予憧憧一念。惟在祀典。而今此社壇親享。卽是爲民祈年也。今若憚於觸寒。旣命旋寢。則始豈予願豐之誠哉。每當享祀。雖非親臨。終夜無寐。况今微感已差。日氣稍解。暫時臨殿。豈至添損。卿等須勿煩請。

臨暎花堂。考試太學諸生。試券中或有頌美之句。敎曰。科場文字之此等溢語。予所不取。不可以置諸高等。命置下考。

御仁政殿。宴饗勑使。行九觴之禮。連進巡杯。儐臣請以蜜水代之。敎曰。其止之。示遠人誠信之道。不當若是。仍命通事。傳言于勑使曰。予酒戶未寬。恐未能每酌盡觴。須勿爲嫌。卒飮可也。

諸道審理文案百餘度。堆積御案暑月親閱。汗透御衫。臣等以當炎過勞。有妨保嗇之意仰奏。敎曰。此係民命。一毫放過。則當生者或寃死。當死者或傅生。豈不大可懼乎。想像獄囚桎梏呼號之狀。於心慽慽。雖如此極暑。不得不躬自披檢。不知其疲矣。直提學臣朴祐源甲辰錄

甲辰冬大雪。舊例。闕庭除雪。輒令坊民赴役。騎省按例請行之。敎曰。天寒且雪。細氈重裘。尙覺寒粟。唉彼蔀屋殘民。何以聊生。予縱不能以廣廈庇覆吾赤子。而又從以勞之。實非予心之所安也。坊民除雪之請。宜姑置之。

予於抄啓文臣刱設之後。又設宣傳官講射之法。每於歲終。計畫論賞。一如抄啓文臣之例。予意蓋欲令文士閑於經術。武夫習於韜鈐。不使有偏廢之歎也。

謂樂院臣曰。予聞治世之音。其感也樂。故其聲也嘽緩。亂世之音。其感也哀。故其聲也噍殺。今之樂。由古之樂也。咨爾掌樂之臣。其須黜浮躁而懋舒緩也。原任直閣臣徐龍輔甲辰錄

命諸路舊還停捧。筵臣以年豐難之。敎曰。今歲雖稍稔。新舊還逋。一時催科。在所軫恤。况歲末停捧。便成應行之典。夫何愛數千穀包。不以慰諸路懸望之情乎。

行祈穀大祭誓戒。顧筵臣曰。廟宮四享。多不能躬將。而壇享則未嘗或攝。齋心虔誠。罔敢少忽。一歲豐稔。祝之於方寸之中。陪從之臣。亦不可不恪齋也。

勑使入京。儐臣請設戲。敎曰。設棚迎詔。亦出飾慶之端。而禮經所云非禮勿視者此也。况予素不喜聲樂。只於客使前設戲。駕過時。切勿呈技也。

我國軍制。尙未有一定之制。國初則只有五衛法。五衛旣罷之後。不得已設訓局。訓局旣刱之後。五千兵馬。無他接濟之路。又有砲保餉保之名。雖以訓局言之。錢爲十五六萬兩。米亦稱是。旣罷五衛。不得徵番。故兵曹以不徵之軍收布上送。設施之初。故相柳成龍選軍士二萬名。萬則在京。萬則作農。以作農之工。養此在京之萬名。此卽兵寓於農者也。而故相之論不行。遂以權宜之制。永作不易之典。故將臣柳赫然慨然有釐正之意。而其時廟議難之。雖以故訓將李浣之忠。坐在黨論。猶塞此議。孝廟特從柳赫然之言。亟令釐正。而赫然別設精抄廳。得數萬騎步之軍。置中軍以下諸將佐。其後淸城府院君金錫胄移精抄廳。設禁衛營。禁衛旣設之後。不可全置鄕軍。故依御營之制。設京標下名色。以訓局中部軍士爲京標下。自是禁御兩營與訓局。成三營之制。不惟不罷訓局京軍之制。又出禁衛新軍之弊。至于今牢不可破。雖以禁御兩營言之。鄕軍殆近五六萬數。各其名下保又二名。此外又有餉保砲保。以餉砲保。又作京標下奉足需用及營中一應放料之資。以軍士言。則閒丁之見縮。幾至十萬。以穀物言。則穀簿之耗縮。亦近萬包。木錢統計。則不啻爲幾鉅萬。以此之故。均役給代之需。不足以當所出。民生困悴。職由於此。謀國者若不念及於此。而徒欲䂓䂓於事爲之末。此乃捨本而趨末也。每一念至。良用慨然。

朝家設兵之䂓。元無一身疊役之例。布軍則不徵番。番軍則不納布。而獨守禦牙兵。凡係事役。一例徵番。收米則又復徵出。比禁御兩營下番之軍。不啻斑駁而廟堂該營。初不釐改。我國軍制。類如是矣。檢校待敎臣李崑秀甲辰錄

上在靜攝中。都提擧徐命善曰。臣昨登筵席。玉候尙未復常。而八路文簿。親自省覽。恐有妨於保嗇之功矣。上曰。精神少愈。公事多滯。故不得不親覽矣。大抵文簿。必經親覽。然後可無錯了之嘆矣。予性素無嗜好。稗官叢說。一無娛心處。惟時看文簿或冊子。少忘有疾矣。

靜攝中。藥院請關西貢饌品。敎曰。豈忍爲一時適口之資。勞我遠民。

五衛時別無吹鼓手之名。宣傳官廳。只有黃內吹靑內吹。分給五衛。自軍門設施之後。內吹係宣傳官廳。吹鼓手係軍門。自騎省別刱布保。以爲內吹支放之資。御極後革其法。略倣古制。置兼內吹。蓋有得於挨次之䂓矣。

謂翰林李崑秀曰。爾之先祖月沙直春坊時。詔使來。通事未及待令。月沙於御前。以華東語通兩間無滯。詔使曰。海東學士。亦解華語。至今爲美談。今則漢學殿講廢却久矣。宣廟朝。經筵皆用華語。三經正音之至今刊行。亦由是也。朝參時立禁鄕語牌。燕見亦然。世級漸降。華語不得聞。良用慨然。

肅廟乙卯。備局進五家統事目。其法槩毋論大中小戶。五家爲一統。統中一人爲統首。五家作隣。俾各耕耘相助。出入相守。疾病相救。餘戶之數。不必越合他面。只以餘戶添統。又自五統以上至十統者爲小里。至二十統者爲中里。至三十統者爲大里。里中又差里正,里有司二人。以掌一里之事。面有都副尹各一人。毋論尹正統首。限任三年。有功能者薦聞論賞。各里各統。合聚財穀於面內。本邑亦隨力助之。俾行常平之例。春散秋斂。以爲荒歲賙賑之資。一面之中。必擇寬曠處可以合衆之地。春秋會講。業文者試文字。業武者試弓馬。以其所製及劃紙。上于本邑。察其才藝而褒賞之。此制倣古鄕約之法。兼有社倉之義。今雖擧以行之。似無不可。

古者禁旅及訓局軍卒。各佩亂廛勿禁牌。與宋朝之交子務。同一美法。蓋欲與市民分利。而兼寓撫恤軍旅之方也。近來人心不古。軍兵中或有私賣市人。以亂廛禁之。以此軍兵生理日益凋殘。亦屬軫念處。待敎臣尹行恁甲辰錄

從古一進一退之政。與調娛彌綸之政。雖有目前之效。而亦有末流之害。若於保合大和之中。以辨別枉直爲先務。使直者爲主而枉者聽命。則枉者亦歸於直矣。賤臣對曰。聖敎乃是大中至正之道。亦可永久無弊。而特以其行之不快活。收功也亦遲。故歷代人辟。若非一進一退之政。則輒爲囫圇調停之政者。以其皆倚於一偏而有近利也。上曰。保合大和之中。以辨別枉直爲先。非有許大力量。不能辦也。提學臣金鍾秀乙巳錄。

內外章奏。必皆留心考閱。至於汗漫文書。亦皆親覽曰。民之利害。事之得失。悉此可詳。且見其敷陳條列之語。人之才否。亦可以槩見。不可不留心處。而况近習之輩。若知於此放過。則亦安知無中間作俑之弊乎。所以忘勞而考閱也。

掌賦之臣。以貢物之多。加設濫雜。或請釐正。敎曰。釐正之請。固是矣。小民之得此爲生業者。已多年所。一朝奪之。必至於失業流離之境。何可惜小財。而使吾赤子狼狽乎。此所謂寧失於民也。

己亥庚子歲大熟。掌賦者請多糴穀。以爲前頭之備。敎曰。連値歉荒。民之艱食久矣。今始稍豐。穀賤易貿。民方以此爲幸。而自官乘此時。從而糴之。則穀價必當踊貴。安有樂歲之效乎。此無異於奪其食而使之飢。決不可輕議也。

遇歲饑。所以賙賑蠲恤之政。不少靳惜。或以恩澤稍過爲言。敎曰。國家之設置倉儲。所以備水旱也。民情方急。雖大加周恤。及於民者。猶患其零星。何可計較其多少乎。且賦役。雖是惟正之供。而此乃出於民者。當此困窮之時。不爲之紓其力。則亦豈字恤之意。先大王常以爲民事何惜肌膚爲敎。予每莊誦欽仰。至於布穀之類。何足道也。

殺人者死。自是常法。論以情法。俱無可原。則固不足惜。而大抵坐此獄者。未必擧皆有必殺之心而然也。邂逅致此者。往往有之。論其情實有可矜。而執法之吏。一斷以法。殊非哀矜之意。故於審理啓本。則必反覆考閱。求生於必死之中。

治獄之際。務從寬恕。雖或已輸款。有可疑者。多從宥釋。諸臣爭之。則敎曰。古人云桁楊之下。何求不得。彼雖輸款。情或有可疑者。付之惟輕之科。亦不害爲竝生之德。治獄之道。決不可快意也。原任直提學臣鄭民始乙巳錄

掖隷李千孫偸食御供生雉。諸司謁査實手本。上命政院照律。則律當死。敎曰見其爲人。蒙騃無識。未必知偸食御供之爲死罪而放恣故犯也。且古人有賜絹而愧其心者。渠雖迷劣。豈沒一端廉恥乎。遂命水剌間別與千孫一雉。仍赦其罪。

宋帝親授䂓制。別建藏書之府。自經始至于畢功。臨幸者再。輪奐壯麗。甲于內庭。盡遷舊館之書以實之。仍令三館以開元四部書目。閱館中所闕者。具列其名。詔中外購募。有以逸書來獻者三百卷以上。議甄錄酬奬。餘隨其卷帙之數。分等賞賚。不願送官者。借本寫畢還之。於是聚書之富。駕軼前代。奚但其敦尙儒術。爲後王足法名。賢輩出。文敎洋溢。繼往開來。蔚有成績者。亦豈不有賴於此乎。

周禮。三年有大計。歲終有歲會。月終有月要。旬終有日成。是歲月日。皆有考功也。內閣之十日考功。蓋本於周禮日成之制。

唐故事。宰臣每於閤內及延英。奏論政事。退歸中書惟知印宰臣。得書其日德音及宰臣奏事。付史館。其後議者謂所奏事非一端。且或但記出己之辭而忘同列之對。恐有遺漏。乞令登筵者人自爲記。宋初。用扈蒙之言。詔盧多遜等錄時政。月送史館。太平興國中。胡朝言自唐以來。中書置時政記。密院置內庭日歷。望令樞密院倣舊置內庭日歷。詔自今軍國政要。竝委參知政事李昉撰錄。樞密院令副使一人纂集。昉因請每月先奏御後付所司。許之。我朝政院之有日記。內閣之有日省錄。亦此義也。

書冊乃天道聖言之所載。故邃古制字。冊在丌上爲典。而成周藏書之府曰柱下東觀。置史掌之。西漢藏書之府曰麒麟天祿閣。在未央宮內。東漢藏書之府曰東觀祕書監。亦在禁中。皆選通經博古之士掌之。宋承唐制。建三館于禁中。置學士領之。後因其制度樸陋。就崇文院中。別建祕閣。以三館書冊及內出圖畫瑞寶藏之。設學士直學士直閣待制等官。自是詞苑之臣。稱爲館閣。言其三館一閣也。及眞宗繼序。刱龍圖閣。以奉太宗御製。而列朝相承。代建一閣。便成一王之家法。有宋文治。實亦權輿於此。我朝法制。多倣宋制。如弘文館倣集賢院。藝文館倣學士院。春秋館倣國史院。校書館倣祕書省。而特未有奉御製而藏內籍。有如龍圖諸閣之制。予於卽阼之初。首建奎章閣。斟酌宋朝及本朝官方。置提學直提學直閣待敎等官。蓋爲英廟御製御筆卷帙浩瀚。不可無藏弆之所。而先朝編次人。雖掌御製之校正。全無典守之職責。故設此閣職。仍掌御製者。亦出繼述之意也。後因寶鑑編輯。博考國朝故事。世祖朝。同知中樞府事梁誠之請以麟趾閣東別室。名爲奎章閣。以奉御製御筆。置大提學提學直閣應敎。俾掌出納。世祖甚善之。亟稱其可行。肅宗朝以列聖御製御筆未有奉安之處。特建小閣于宗簿寺中。又以御筆書扁奎章閣三字揭之。於是始知奎章閣。卽我世祖曁肅廟未卒之志業。而予小子之追設是閣。移奉是扁。雖謂之異事可也。古人所謂禮樂必待百年而興者。不其信矣乎。

因開城留守疏請。命立專祠於學宮之傍。以享麗朝太學生林先味等三人。仍敎曰。人君當以崇奬節義爲先務。非謂其待臨難之時。責殉國之報。雖在治平之時。所以樹風聲鼓士氣。使夫媕媚偸惰之習。一變爲皎厲激慨之風者。其應甚速。其效甚大。觀於宋明兩朝之多君子。足驗已然之迹也。檢校直提學臣徐浩修乙巳錄

我朝立國䂓模。最重儲穀。常平糶糴之法。無邑不立。而若其建置別倉。儲軍餉以備不虞。昉於中廟癸未。牙山之貢津是也。邇來穀簿日就枵然。有名而無實。予於嗣服初。用故相鄭弘淳言。留意鳩穀。聿追建置之聖意。飭敎屢下。其效愈邈。此殆守土之臣無意對揚之致。寧不慨然。至於忠州之楊津倉。設於顯廟己酉。而與可興相對。竝儲軍餉。以作京師之外府。羅里浦倉。設於肅廟庚子。而初在公州燕岐之交。置船隻。販貿聚穀。逮景廟壬寅。爲耽羅接濟。移設臨陂。式至我先朝。倉制大備。延日浦項倉。成於壬子。爲關東北關而設。德源等邑交濟倉。成於丁巳及壬戌。爲關南北嶺東南而設。金海蒜山倉。成於甲子。以之販鹽儲穀。蓋欲左繼浦項之不足。右濟兩湖之所需也。三南濟民倉。成於癸未。嶺南則倉在泗川。而固城晉州昆陽屬焉。湖西則倉在庇仁。而舒川韓山藍浦鴻山屬焉。湖南則左倉在順天。而光陽樂安求禮同福谷城寶城興陽長興屬焉。右倉在羅州。而南平靈巖務安光州咸平屬焉。斂穀之䂓。道各異例。而率多二留一分。三年一改色也。科條嚴立。蓄積寖廣。備緩急則爲軍餉。値歉荒則爲賑資。非但有裨於本道。抑亦交濟於他路。祖宗朝爲元元之良法美制。吁亦盛矣。而法久弊生。鮮能如初。楊津餉米。未滿千包。羅里則凉鹽之利。十不當五。濟州船運。反取他穀。浦項倉。昨年關東。太半不支。嶺沿諸邑。轉移殆遍。蒜山則鹽民失利。倉儲告縮。湖西濟倉之穀。拋棄列邑。全不收拾。欲取數千包。救畿甸之荒。閼而不行。湖南濟倉則纔設旋罷。只留穀名。獨延日之濟民倉。德源之交濟倉。不至甚病。僅能食效。或救湖西。或拯關北。而回視設倉本意。無異十倉九空。噫。民爲國本。食爲民天。目今先務。莫如儲穀。肆予飭諸道。務從鳩聚。特設關北交濟倉於十州。以示予意。而近聞卿兄從長拮据。三南及畿甸關東。貿置近十萬包云。予用嘉之。從此以往。自十萬而至百萬。自百萬而至千萬。穀不可勝食。民國其庶幾乎。仍誦聶夷中粒粒辛苦之詩。再三詠嘆焉。

嘗過臥麟坪。指土宇敎曰。此卽宮中獄也。宮中有土宇。又有北寺獄。重囚則或囚土宇。或囚北寺獄。而其刑杖。以眞木斲三稜。大如股。受之者鮮能自全矣。自肅廟朝。始罷北寺獄。而先朝甲子。刑杖頗多裁減。迨予嗣服。竝罷土宇。欽恤典則頒下之後。刑具之未及釐改者。又皆酌定其制。廣不過五寸。厚不及一寸。諸臣不可不知此意也。檢校直提學臣徐有防乙巳錄

均役之制。卽我先大王盛德大業也。舊制。良役奴貢。以綿布二匹爲率。自在肅廟朝。屢下減匹之敎。而朝議多歧。未克定制。逮于先朝。決意行之。歲辛未。減一匹。壬申。印頒事目。癸酉。更頒追事目。於是乎均役爲金石之典。而減匹之後。不可不給其代。設廳句管。置都提調提調及郞官以掌之。時給代之需。或以爲戶錢可。或以爲戶布可。敎曰。如是則就緖未易。特命大臣備堂。直宿講劘凡幾日。以事目進。其制一曰結米。西北兩道外。每結收米二斗。旋以納米爲民弊。以錢代納。而如宮房衙門之免稅處。亦勿許免。惟鄕校基址免稅。二曰餘結。時起田摠。漏於收租者。俗稱隱結餘結。於是乎幷令屬之均廳。免其稅。三曰選武軍官。非士族非先蔭。而不合於軍保者。假以軍官之稱。年十五至六十以下人。充定收布。四曰移劃米。惠廳儲置米之在三南者。三南營需及月令米。三南及關東稅作木。屬之本廳。五曰減革。兵曹三營及各衙門保人。三南海西營閫保人。幷以量減。六曰會錄米木。兩西三南營閫。京司句管軍作米。屬之本廳。七曰海稅。山澤之利。盡歸私門。皆入於宮房營門折受之中。肅廟朝別設一司。句管一國漁鹽。節目旣成而未果行。至是罷諸宮房營門漁鹽。分遣使臣。各定稅額。皆屬諸本廳。船隻鹽盆。皆有一定之稅。八曰給代。以右七條所捧稅者。給宮房營門衙門半減之代。此蓋大略也。大抵均役成而民始息肩。嗣後遵而行之。可幸無弊。惟在有司之臣。仰體設施之德意。些少弊端。隨處矯捄。則是奚但吾民莫大之幸也。

三手糧之制。初因訓局新設。權刱是制。爲養兵之需也。五道田結。每結捧三手糧米二斗五升。三南則後減一斗。曰三手云者。本局有殺手砲手射手故也。壬辰以後。宮房及京外營衙。折受田土。而三手之糧。亦入於免稅中。昔在我先朝庚辰。敎曰。三手糧。爲輦下軍設也。異於田稅大同各樣免稅條。勿爲許免。仍命始自毓祥宮行之。猗歟盛哉。大抵我國民賦。只是田稅一條。而取什一。比禹貢。又較輕矣。至於大同。卽不過防民役而設。未可以貢賦論。惟是三手條。未免爲稅外之稅。而旣設之後。雖難中輟。使吾民口吻中物。爲宮房營門衙門所圖占者。大非設法之本意。至是皆屬公用。而聖德可與減匹匹美矣。後之人不識此意。又或惹生復舊免稅之議。是豈先朝本意。故命爾等錄之日得錄。以爲觀省之資。

先正李珥上封事請改貢案而未克行。先正宋時烈在朝。與度支長閔維重建白設裁省廳。大加釐正。宣廳之經費。至今得以不竭。賴有是耳。至於戶曹則反是。有司不能較入量出。或牽於顔私。或聽其關節。以今年會案言之。比常年不翅倍減。溯考十年前後。歲加月增。入不當出。近所謂有司之臣爲經費節損者。反不如會計吏之按簿應行。良可慨也。

我朝貢賦之制。成於太宗朝。至宣廟朝。校理李珥請行收米之法。蓋大同設施之最初經綸。而至仁廟甲子始行之。而初爲巨室豪吏所沮撓。至是以大同作米。爲便民之第一政。先令關東倣畿甸行之。丙戌。更定兩西貢物價。又於孝廟初年。故相金堉建白。壬辰。行於湖西。戊戌。又行於湖南沿海二十七邑。至顯廟壬寅。又行於湖南山郡二十六邑。又至肅廟己未。行於慶尙道。先朝甲戌。追行詳定法於江原道。卽仰體列聖朝爲民之盛德大業。大抵關東田總。視他道最少。加以詳定之制不均。觀於蔘弊一事。爲東民切骨之苦。年年加徵於民結。而無以矯捄。至是特命廟堂撰成節目矣。到今年久。爲弊滋多。爾自本道上來。必詳知此弊。爲今日東伯者。先以詳定一事留心矯捄。則東民庶可以安業樂生矣。至於海西詳定則戊寅釐正。北關詳定則癸未釐正。而近聞北關則亦有生弊之端云。而又聞追後釐正者。反又生弊云。但當遵守成憲可也。

大臣之職。自夫署事廢。日益輕焉。古例百司皆屬六曹。六曹稟議于左右相。左右相分掌三曹。領相特摠理左右相事而已。權愈重而事愈𥳑。卽今籌坐。略倣署事之䂓。而還他廢却。一年僅三數次。如是而庶事怎不叢脞。到今署事舊制。雖難猝復。罷各司提調。依前樣屬諸六曹。大臣主管裁決。備局大臣兼管。如訓惠局禁御營都提擧例。備堂以六曹堂上兼管。則朝體不期尊而自尊。國事不務整而自整。數百年來無人說此。惟故相崔鳴吉說最近理。予於嗣服之初。妄不自揆。慨然以修復署事之制爲當務。因時議所沮。未果行焉。此等說話。宜載日得錄。使後之覽者知予意可也。

宋制。有童子擧。十歲以下。能背誦挑試一經或兩小經。則應補州縣小學生。若能通五經以上。則可以州官薦入於朝。送中書省覆試。中則免解。我朝設置童蒙敎官。蓋此制。而近來名存實爽。敎官無勸課之䂓。童子少背誦之法。予每以此屢飭。而亦無見效。可勝歎哉。原任直閣臣徐鼎修乙巳錄

續典所載宮房田土。四宮各千結。後宮八百結。大君公主八百五十結。王子翁主八百結。又或特賜。不在定數。執此究之。我國田摠。不過數十萬結。除西北及嶺南下道所入。不過是若干結。而宮房所占。已爲三萬八千餘結。如是而經費安得不苟艱。御極之初。首先釐正宮結之出稅版曹。摠爲三萬餘結。自此宮房日貧。經費日裕。而到今十年之後。溯考計簿。所得甚些。其所出稅之數。半入於災摠。有司不曾有意査括。徒使宮房赤立而經費無益。近來事蓋如許。此非有司之責乎。

親耕耤田。所以重農勸民之意也。我朝尤重是禮。成廟朝六年乙未。二十四年癸丑行之。中廟朝八年癸酉。明廟朝八年癸丑。宣廟朝五年壬申。先朝十五年己未。二十九年癸酉。四十年甲申。四十三年丁亥。皆行之。丁亥親耕時。予亦隨駕。而上親擧玉趾。執彼田器。禮儀之盛。可軼三代。越三日。又駕詣南郊之省耕臺。賜接農民。天語諄諄。仍命予小子。躬進田畔。問農作之節。察勞苦之狀。德音藹如。至今怳然如昨日事矣。肅宗大王嘗議行親耕而未果。乃下御製一聯。有曰親耕計未遂。易耨上林田。眷眷務農之聖意。可以仰想。而予嗣服後。姑未行之。故每當上林耕耘之時。輒躬臨見之。蓋追列朝重稼穡之聖意也。檢校直閣臣徐龍輔乙巳錄

歲甲辰。關東饑。命移嶺南之浦項倉粟以賑之。遣御史督運。旣竣事。命御史進督運圖障子。置臥內。每指示筵臣曰。此自嶺南距關東。水驛千里。海濤澒洞。風帆鱗次。都在予眼中。東民則顒顒待哺。南民則睊睊轉輸。於是乎東南民力竭矣。予所以置此障子于座右者。不忘吾民之疾苦也。

周之天官。統六卿之職。如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則一卿各行一卿之事。而惟天官則內而嬪御宦豎之類。外及宮正宮伯之屬。皆隷於天官。天官之職。單言則一卿。統言則摠五卿。如仁包四德。單言則爲一事也。

天子六卿。故有六師。諸侯有三卿。故有三軍。以我國言之。元戎爲三軍之司命。自五營之制出。元戎便作一營之將。於是乎三軍之制壞矣。

宋時兩制之稱。一曰內制。翰林學士是也。一曰外制。中書舍人是也。我朝則惟有知製敎。以玉堂之例兼謂內制。餘皆稱外制。大抵甚無義矣。今則閣臣例兼知製敎。閣臣當稱內制。玉堂以下。當稱外制。

禮有祿足以代耕之說。我國之職田廩田是也。職田者。宗親文武官。恒受有差等。廩田者。牧府郡縣所受有差等。而壬辰後。境界紊夷。職田廢而至於廩田。大同行後。定營官需。俗所謂衙祿公需位者此也。故相金壽恒嘗建白職田之議。而因朝議之多歧。未果行焉。大抵忠信重祿。所以勸賢。而京職諸官。不但無職田。廩祿亦變而爲散料。以今經費。雖不可遽議復舊。至於宮房折受。不緊衙門屯田。在所當禁。檢校待敎臣尹行恁乙巳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