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第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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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律卷第四(彌沙塞)

宋罽賓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譯

第一分之三不定法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常出入一居士家,晨朝著衣持鉢往到其舍,敷尼師檀與居士婦,獨屏處坐,說婬欲麁惡語。

時毘舍佉鹿子母,聞跋難陀與居士婦獨屏處坐,說婬欲麁惡語,念言:「若居士還見,必生惡心向餘比丘,使其長夜受諸苦痛;我當遣人,往白世尊。」即語常供養婆羅門那隣伽言:「汝往佛所,頭面禮足,廣說此事。」婆羅門即往白佛,佛為說種種妙法已,發遣令還。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如婬事中說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不定法,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共一女人獨屏處、可婬處坐。可信優婆夷見,於三法中,一一法說:若波羅夷、若僧伽婆尸沙、若波逸提。若比丘言:『如優婆夷所說!』應三法中,隨所說法治。是名不定法。」

獨者:一比丘、一女人,更無第三人。

屏處者:眼所不見處。

可信者:見四真諦,不為身、不為人、不為利,而作妄語。

優婆夷者:受三自歸,絕於邪道。

不定者:若於三法中說一事,諸上坐比丘,應問是比丘:「汝往彼家不?」若言:「往。」未應治。復應軟語問:「汝與女人獨屏處坐、麁惡語、行婬欲不?」若言:「不!」上坐、下坐比丘,應切語問:「汝實語,莫妄語!如優婆夷說不?」若言:「如優婆夷說。」然後乃應隨所說法治。

沙彌,突吉羅。

第二不定法,與女人在露處坐,除若波羅夷,餘皆如上說。

露處者:眼所見處也。

五分律第一分之四捨墮法

佛在舍衛城。爾時世尊教諸比丘唯畜三衣,而六群比丘食前、食後、晡時,皆著異衣。諸比丘見,問言:「世尊不聽畜長衣,汝不聞耶?」答言:「我亦聞之,但我此衣,或僧中得、或居士間得、或是糞掃衣、彼以著故與我,本不使我為五家畜。」諸比丘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等不聞,我先讚歎少欲知足,衣裁蔽形,食足支命耶?譬如眾鳥,毛羽自隨。比丘如是,三衣常俱。汝今云何畜積非法?」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畜長衣過一宿,尼薩耆波逸提。」

爾時諸比丘,若須一一衣,眾僧羯磨,所應分物與之。時阿那律衣麁弊壞,諸比丘語言:「汝衣弊壞,何不從僧取作,使一日成?」阿那律言:「我不敢取,恐一日不成,犯尼薩耆波逸提罪。」

爾時波利邑諸比丘,來舍衛城,欲後安居。時到不及,便於娑鞞陀邑結坐。安居訖,十六日便進佛所,道經埿水,三衣麁重,極大疲極;到禮佛足,却坐一面。佛問諸比丘:「安居和合,乞食不乏,道路不疲耶?」答言:「安居和合,乞食不乏。我等先住波利邑,欲來此安居,多諸知識不得早發,欲及後坐,而復不及,遂往娑鞞陀結坐。安居訖,十六日便來,道經埿水,三衣麁重,極大疲極。」諸比丘因是,具以阿那律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聽受迦絺那衣,得不犯五事:一者、別眾食;二者、數數食;三者、食前食後,行至餘家,不白餘比丘;四者、畜長衣;五者、別宿不失三衣。」

時諸比丘作是念:「佛以受迦絺那衣,聽畜長衣,為得幾時?」念已白佛。佛言:「受迦絺那衣時聽畜。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三衣竟,捨迦絺那衣已,長衣過一宿,尼薩耆波逸提。」

爾時阿難得二張劫貝,為舍利弗故受。時舍利弗於異處住,阿難作是念:「世尊不聽畜長衣過一宿,舍利弗今不在此,此當云何?」念已白佛。佛問阿難:「舍利弗幾日當還?」答言:「或十日,或不至十日。」佛以是事集比丘僧,種種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三衣竟,捨迦絺那衣已,長衣乃至十日;若過,尼薩耆波逸提。」

三衣竟者:浣染縫竟。

捨迦絺那衣者:白二羯磨捨。

長者:三衣之外,皆名長。衣者:劫貝衣、欽波羅衣、野蠶綿衣、紵衣、麻衣。

十日者:若一日得衣,應即日捨,若受持、若施人、若淨施;若即日不捨,二日更得衣,應此日皆捨;若此日不捨,三日乃至十日更得衣,亦應此日皆捨;若此日不捨,至十一日明相出時,十日中所得衣,皆尼薩耆波逸提。若有過十日衣,應捨與比丘僧,若與一、二、三比丘,不得捨與餘人及非人;捨已,然後悔過。若不捨而悔過者,罪益深。除長三衣,若長餘衣乃至手巾,過十日,皆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

若淨施,不犯(一事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十七群比丘安居竟欲遊行,作是念:「我尋還此,一衣便足,何須多為?」作是念已,即便幞結餘衣,置於架上,寄住比丘,於是而去。

時六群比丘於他處還,語住比丘言:「差房與我。」時住比丘即差十七群所置衣房與之,六群比丘見架上衣,問言:「汝何以故畜此長衣?」答言:「此是十七群比丘安居竟,遊行人間,不能持去,留寄我耳!」時六群比丘種種呵責,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十七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等愚癡!不聞我說:比丘應與三衣鉢俱。譬如鳥飛,毛羽自隨耶?」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三衣竟,捨迦絺那衣已,三衣中若離一一衣,宿過一夜,尼薩耆波逸提。」

爾時有一糞掃衣比丘,欲向娑竭陀邑,衣重不能持去,欲捨。不知云何?以是白諸比丘,諸比丘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若比丘持糞掃衣重,欲遊行餘處,不能持去者,是比丘應從僧乞不失衣羯磨。」

脫革屣,頭面禮足,胡跪合掌,作是言:「大德僧聽!我某甲比丘,欲遊行某處,糞掃衣重不能持去,欲留;今從僧乞不失衣羯磨。」如是第二、第三乞已,僧中一比丘唱言:「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欲遊行某處,糞掃衣重,不能持去,欲留;從僧乞不失衣羯磨。今僧與作不失衣羯磨。若僧時到僧忍聽。白如是。」

「大德僧聽!此某甲比丘欲遊行某處,糞掃衣重,不能持去,欲留;從僧乞不失衣羯磨。今僧與作不失衣羯磨。誰諸長老忍,默然;不忍者,說。僧已與某甲比丘作不失衣羯磨竟;僧忍,默然故。是事如是持。」

時諸比丘見世尊聽羯磨離衣,便常作羯磨離衣宿,亦羯磨盡離三衣,著弊壞衣行。長老比丘見,問言:「汝何故著弊壞衣行?」答言:「佛聽羯磨離衣,是故我等常羯磨離衣宿,亦羯磨盡離三衣。」諸比丘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言:「汝等不應常羯磨離衣宿,及羯磨盡離三衣。此二非法羯磨,比丘及僧,二突吉羅;以此羯磨離衣宿,一衣一宿皆犯失衣罪。今聽諸比丘羯磨留衣,前安居者九月日,後安居者八月日。不得羯磨留僧伽梨、安陀會,聽羯磨優多羅僧。有賊難處,三衣中割截衣最勝者,聽隨所留。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三衣竟,捨迦絺那衣已,三衣中若離一一衣,宿過一夜,除僧羯磨,尼薩耆波逸提。」

離衣者:園同界、異界,屋同界、異界,比丘尼精舍同界、異界,聚落同界、異界,重屋同界、異界,乘同界、異界,船同界、異界,場同界、異界,樹下同界、異界,露地同界、異界,行道同界、異界。

園同界者:僧羯磨作不失衣界,而於中得自在往反。異界者:僧不羯磨作不失衣界;雖作,而於中不得自在往反。屋、比丘尼精舍、聚落、重屋亦如是。

乘同界者:於中得自在,若取、若舉。異界者:於中不得自在,若取、若舉。船亦如是。

場同界者:踐穀麥處,得自在取。異界者:不得自在取。

樹下同界者:樹蔭所覆處。異界者:樹蔭不覆處。

露地同界者:結加趺坐,面去七尺。異界者:七尺之外。

行道同界者:面去身七弓。異界者:七弓之外。

至明相出,時比丘還到界,乃至一脚入界,不失衣。若口言:「我捨是衣。」亦不失衣;若不言捨,至明相出時,尼薩耆波逸提。

比丘三衣外,餘所受用衣,離宿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二事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諸比丘三衣竟,捨迦絺那衣已,得非時衣。諸比丘慚愧言:「佛未聽我等受非時衣。」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得非時衣,慚愧言:『佛未聽我等受非時衣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聽受非時衣。」

時六群比丘作是念:「世尊聽我等受非時衣。」便多受,不受持、不施人、不淨施。諸比丘見,問言:「汝不聞世尊制,不得畜長衣耶?」答言:「佛雖制畜長衣,而聽受非時衣。」又問:「汝等一切時畜非時衣,不受持、不施人、不淨施耶?」答言:「如是!」諸長老比丘種種呵責,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愚癡人!不應多求、多欲。外道法中,受者無厭,施者籌量;我正法中,少欲知足,施者雖無厭,受者應少取。」呵責已,告諸比丘:「若比丘得非時衣,不受持、不施人、不淨施,乃至一宿,突吉羅。」

爾時有一住處諸比丘多得衣,受持、施人、淨施,餘段與諸比丘。諸比丘不受,言:「佛未聽我等受不具足衣。」語言:「且受,當足令足。」

時長老伽毘,得一狹短衣,日日舒挽,欲令廣長。佛常五日案行諸房,見伽毘牽挽衣,問言:「汝作何等?」答言:「得此衣小,不得受持。」佛復問:「汝更望得衣處不?」答言:「有。」又問:「幾時可得?」答言:「若一月、若減一月。」佛以是事,種種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聽畜非時衣。不足,望足,至一月。」

佛既聽畜非時不足衣,諸比丘便持此衣遊行過一月。諸比丘見,問言:「佛不聽畜非時不足衣過一月。汝等云何擔此衣遊行過於一月?」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三衣竟,捨迦絺那衣已,得非時衣,若須應受,速作受持。若足者善;若不足,望更有得處,令具足成,乃至一月。若過,尼薩耆波逸提。」

非時衣者:捨迦絺那衣已,有所得衣,皆名非時衣。

須者:三衣中有故壞,須以補易。

望更有得處者:應更有得衣處,望一日乃至一月得。

若比丘,一日得不具足衣,即日有望,若得應足成,受持、若施人、若淨施;若不受持、不施人、不淨施,至十一日明相出時,尼薩耆波逸提。二日,乃至十日亦如是。

十一日有望,若得,即此日應足成,受持、若施人、若淨施。若不受持、不施人、不淨施,至十二日明相出時,尼薩耆波逸提。乃至三十日亦如是。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三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優善那邑,有年少居士出行遊戲,見一女人名蓮華色,色如桃華,女相具足;情相敬重,即娉為婦。其後少時婦便有身,送歸其家,月滿生女。以婦在產,不得附近,遂乃私竊通于其母。蓮華色知,便欲委之,絕夫婦道,恐累父母,顧愍嬰孩,吞忍恥愧;還于夫家,養女八歲,然後乃去。至波羅奈,飢渴疲極於水邊坐。時彼長者出行遊觀,見甚重愛,即問鄉居,父母氏族,今為係誰,而獨在此?蓮華色言:「我某氏女,今無所屬。」長者復問:「若無所屬,能為我作正室不?」答言:「女人有夫,何為不可?」即便載歸,拜為正婦。蓮華色料理其家,允和大小,夫婦相重,至于八年。爾時長者語其婦言:「我有出息在優善那邑,不復債斂,於今八年,考計生長,乃有億數。今欲往債,與汝暫乖。」婦言:「彼邑風俗女人放逸,君往或能失丈夫操,財物糞土,亦何足計?」答言:「吾雖短闇,不至此亂。」婦復言:「若必宜去,思聞一誓。」答言:「甚善!」便言:「若我發此,至還入門,一生邪心,與念同滅。」於是別去到于彼邑,債斂處多,遂經年歲。去家日久,思室轉深,作是思惟:「我當云何不違先誓,而遂今情?」復作是念:「我若邪婬,乃負本誓;更取別室,不為違要。」於是推訪,遇見一女,顏容雅妙,視瞻不邪,甚相敬愛,便往求婚。父以長者才明大富,歡喜與之。債索既畢將還本國,安處別宅然後乃歸。晨出暮反,異于在昔,蓮華色怪之,密問從人,從人答言:「外有少婦,是故如此。」其夫暮還,蓮華色問:「君有新室,何故藏隱不令我見?」答言:「恐卿見恨,是故留外。」婦言:「我無嫌妬,神明鑒識,便可呼歸,助君料理。」即便將還,乃是其女;母子相見,不復相識,後因沐頭諦觀形相,乃疑是女;便問鄉邦、父母、姓族,女具以答,爾乃知之。母驚惋曰:「昔與母共夫,今與女同婿,生死迷亂,乃至於此!不斷愛欲,出家學道,如此倒惑,何由得息?」便委而去,到祇洹門,飢渴疲極,坐一樹下。

爾時世尊與無央數眾圍遶說法,蓮華色見眾多人往反出入,謂是節會,當有飲食,便入精舍。見佛世尊為眾說法,聞法開解,飢渴消除。於是世尊,遍觀眾會,誰應得度;唯蓮華色應得道果,即為說四真諦法,苦集盡道,便於坐上遠塵離垢,得法眼淨。既得果已,一心合掌向佛而住。佛說法已,眾會各還,蓮華色前禮佛足,長跪合掌,白佛言:「於佛法中,願得出家。」佛即許之,告波闍波提比丘尼:「汝今可度此女為道。」受教即度與出家受戒,勤行精進,遂成羅漢。成羅漢已,遊戲諸禪解脫,顏容光發,倍勝於昔。

到時持鉢入城乞食,一婆羅門見生樂著,心作是念:「此比丘尼今不可得,唯當尋其住處,方便圖之。」蓮華色乞食畢,還安陀園,入所住房,彼婆羅門隨後察之,知其住處。後日時到,復行乞食,彼婆羅門於後逃入,伏其床下。是日諸比丘尼竟夜說法,疲極還房,仰臥熟眠。於是婆羅門從床下出作不淨行,比丘尼即覺,踊升虛空;時婆羅門,便於床上,生入地獄。蓮華色因從空中往詣佛所,頭面禮足,以是白佛。佛問:「汝當爾時,意為云何?」答言:「如燒鐵爍身。」佛言:「如此無罪。」復白佛言:「獨宿當有犯不?」佛言:「得道者無犯。」

時有群賊聚共議言:「我等當於何處分物,用易美食,又得好色。」咸言:「此安陀園比丘尼住處,必有好色,亦當多有上美供養,往彼分物必得所欲。」

時彼賊帥,信樂佛法,聞此不悅,即作是念:「此諸人等,必當惱亂諸比丘尼,我當密遣一人,先往告語。」即便遣之,語比丘尼言:「暮當有惡人往,恐必相惱,幸可避去。」諸比丘尼聞,即入舍衛城。彼城大臣先以一宅施比丘僧,而無僧住,諸比丘尼暮到往宿。

時彼群賊,夜入安陀園,都無所見,賊帥歡喜念言:「比丘尼脫此艱難,何其快哉!」即以最上衣,盛滿生熟上美飲食,懸著樹枝,念言:「若有得道神通比丘尼,取此衣食。」於是蓮華色比丘尼,如力士屈伸臂頃,從舍衛城往安陀園樹上取之。明日食時,以所得食為長老優波斯那及跋難陀設供。時至皆往,下種種食,食訖行水,取小床於眾前坐,請說妙法。優波斯那為說法已,從坐而去。跋難陀留後語蓮華色言:「姊妹!何從得此美食?」蓮華色具以事答。跋難陀言:「可示我衣。」即以示之。跋難陀見,便生貪著,即從索之。蓮華色言:「此不可得!何以故?女人薄福,應畜五衣。」跋難陀言:「如人以象、馬布施,不與鞍韉。汝亦如是,云何種種餚饍供養,惜此一衣而不見與?」如是無數方便苦索,遂不獲已,便持與之。跋難陀得衣還歸所住,諸比丘見,語言:「汝福德人,得此好衣。」答言:「我無福德,強說比丘尼,僅乃得之。」諸比丘聞,種種呵責:「汝云何強說,奪比丘尼衣?」

爾時世尊,患於四眾來往憒鬧,告諸比丘:「我今欲三月入靜室,不聽有人來至我所,除一送食比丘。汝等亦當相與立制。」奉教即立:「從今不聽,輒至佛所,唯除一送食比丘,犯者波逸提。」

時長老優波斯那,不聞僧制,後到舍衛城問異比丘:「佛在何房?」比丘指示,即至房前,以手叩房,佛自為開,前禮佛足,却坐一面。佛問優波斯那:「汝眾清淨,威儀具足。云何教化而得如此?」答言:「若人從我求出家者,教行十二頭陀:汝當盡形壽作阿練若、乞食、一坐食、一種食、一受食、次第乞食、塚間、糞掃衣、三衣、隨敷坐、樹下坐、露坐。世尊!若人能盡形壽行如此法,得入我眾,我與作師。」佛歎言:「善哉,善哉!如汝可謂善教徒眾。」復問:「汝知此眾僧有制不?」答言:「不知。何以故?我從佛聞:佛未制,不得輒制;已制,應奉行。」佛具以上事語之,答言:「我不能隨僧制,波逸提悔過。」佛言:「善哉!如汝所說。」時舊住比丘,住立房前,待優波斯那出,語言:「汝犯僧制,應作波逸提悔過。」答言:「我犯何波逸提?」諸比丘具說上事。答言:「我不隨僧制悔過。何以故?我親從佛聞:佛若不制,僧不得制;若佛制已,僧不得違。」

於是佛自出,語諸比丘:「從今若有阿練若比丘如優波斯那,聽至我所。」諸比丘聞已,作是念:「我亦當行此頭陀,可得輒至佛所。」便各修行。

時諸居士所設房舍供養,無復人受,以是白佛。佛語諸比丘:「今聽四眾自在見我。」

時波闍波提比丘尼,聞佛此教,便與五百比丘尼來向佛所。中路逢優波斯那,優波斯那眾中一比丘衣麁弊壞,問言:「長老!何故著此?」答言:「無有餘衣。」比丘尼便指己衣,語言:「能著此不?」答言:「能。」又問:「長老所著,能與我不?」答言:「能。」即便易之。

前至佛所,頭面禮足,却坐一面。佛問瞿曇彌:「汝何故著此弊壞衣?」答以上事。佛為說法,遣還所住。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彼比丘:「汝實以麁弊衣,與比丘尼易好衣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汝愚癡人!不應多欲!」諸比丘因此,以跋難陀事白佛。佛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訶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從比丘尼取衣,尼薩耆波逸提。」

有諸比丘有親里比丘尼多諸知識,能得衣物;而諸比丘著麁弊衣,諸比丘尼問言:「何故著此惡衣?」答言:「無有得處。」語言:「何不就我取?」答言:「佛制:不聽就比丘尼取衣。」諸比丘尼言:「唯親知可取、知可與。願以白佛!」諸比丘即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種種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從非親里比丘尼取衣,尼薩耆波逸提。」

爾時舍衛城比丘、比丘尼,共得衣施,便共分之,或比丘宜著,比丘尼得;或比丘尼宜著,比丘得。諸比丘尼白諸比丘:「與我易衣。」答言:「佛不聽我取非親里比丘尼衣。」諸比丘尼言:「以衣易衣,如何言取?」便往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種種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從非親里比丘尼取衣,除貿易,尼薩耆波逸提。」

非親里者:於父母乃至七世無親。

貿易者:彼此有益,又各隨所宜。

從式叉摩那、沙彌尼取衣,突吉羅。

若親里犯戒、邪見,從取衣,突吉羅。

沙彌從比丘尼、式叉摩那、沙彌尼取衣,突吉羅。

若無心求,自布施,知彼有長乃取,不犯(四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晨朝著衣持鉢,往偷羅難陀比丘尼所,坐起輕脫,不覺露形,跋難陀見失不淨。比丘尼知,語言:「長老與我衣浣。」便脫與之。彼既得衣,即以不淨,自內形中。

又諸比丘亦與諸比丘尼衣,令浣、染、打。時諸比丘尼以此多事,妨廢誦讀,坐禪行道。諸白衣見,種種呵責言:「諸比丘尼常以浣、染、打衣為業,與在家人有何等異?」

時波闍波提比丘尼與五百比丘尼俱詣佛所,頭面禮足,却坐一面。佛問瞿曇彌:「諸比丘尼手足,何故盡有染色?」具以事答。佛為諸比丘尼說妙法已,各還所住。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等實使比丘尼浣、染、打衣不?」答言:「實爾。世尊!」諸比丘因此,以跋難陀事白佛。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使比丘尼浣故衣,若染、若打,尼薩耆波逸提。」

有諸老病比丘不能自浣、染、打衣。有親里比丘尼能浣、染、打,皆來從索,欲為作之。諸比丘言:「佛不聽我等使比丘尼浣、染、打衣。」諸比丘尼言:「唯親知可、知不可,願以白佛!」諸比丘即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使非親里比丘尼浣故衣,若染、若打,尼薩耆波逸提。」

故衣者:經體有垢。

若令浣,浣、不染、不打;若令染,染、不浣、不打;若令打,打、不浣、不染;若令浣染,浣染、不打;若令浣打,浣打、不染;若令染打,染打、不浣;若令浣染打,浣染打,皆尼薩耆波逸提。

若令浣,不浣而染;若令浣,不浣而打;若令浣,不浣而染打,皆突吉羅。

令染,不染而浣、而打、而浣打;令打,不打而浣、而染、而浣染;令浣染,不浣染而打;令浣打,不浣打而染;令染打,不染打而浣,亦如是。

若令非親里浣染打,而親里浣染打;若令非親里浣染打,而親里、非親里共浣染打;若令親里、非親里共浣染打,而親里浣染打;若令親里、非親里共浣染打,而非親里浣染打;若令親里、非親里共浣染打,而親里、非親里共浣染打,皆尼薩耆波逸提。

若衣未可浣染打,而令非親里浣染打,突吉羅。

若令親里浣染打,而非親里浣染打,不犯。餘皆如取衣中說(五事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城中有好衣長者,信樂佛法,常往聽受。時彼長者重著好衣,將諸儐從,從城中出,問訊世尊及諸比丘。佛為說法示教利喜已,頂禮辭歸,遇跋難陀。跋難陀復為說法,臨別白言:「長老!明日見顧蔬食。」答言:「我不乏食,苦無衣服。汝能與我身上一衣不?」長者言:「當與,至家籌量,不得便相與。」跋難陀言:「我聞長者好憙布施,如何於我而獨疎薄?」又言:「我說法,能離生老病死、憂悲苦惱,為度汝等,廢不營己。汝今云何惜此一衣?」於是長者即脫與之。去至城門,守門者問:「汝向重衣出,而今輕還,為與女人?為遇劫奪耶?」答言:「我不與女人,亦不遇劫。為沙門釋子所強乞耳!」守門者言:「莫作是語,我聞沙門釋子少欲知足,若人布施,尚不肯受。如何於今強乞人物?」答之如上。有不信樂佛法者,聞便唱言:「快正應奪,汝若更親近,當復劇是!沙門釋子,常歎布施,毀不與取;而今強奪人衣物,何異於劫?」長者還家,家中問答亦皆如上。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已,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從居士、居士婦乞衣,尼薩耆波逸提。」

爾時諸比丘著麁弊衣,諸親里見,語言:「何以著此壞衣,不從我取?」答言:「佛不聽我等就居士、居士婦乞衣。可以與僧,當從僧取。」諸親里言:「我正欲與比丘;不欲與僧,令餘人得。」諸比丘言:「若佛聽我從親里居士、居士婦乞衣者,亦當不著如此弊惡。」諸親里言:「唯親知可與、知可取,願以白佛!」諸比丘即以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從非親里居士、居士婦乞衣,尼薩耆波逸提。」

爾時眾多比丘隨估客行,失道,遇劫剝奪,赤肉裸形;而還,向舍衛城。行者問言:「汝是何人?」答言:「我是沙門釋子。」復問:「汝衣鉢何在?」答言:「為劫所奪。」進到祇洹,諸比丘問答,亦如是。又問:「汝若是比丘,云何受戒、布薩、自恣?」答言:「如是受戒、布薩、自恣。」諸比丘竟不與衣,便至佛所。佛呵責言:「汝等何以裸形見佛?豈不能得樹葉及草以蔽身耶?」告諸比丘:「從今裸形至佛前者,突吉羅。」諸比丘白佛:「佛不聽我從非親里居士、居士婦乞衣。我等親里去此甚遠,云何得衣?」佛言:「汝等已到舊比丘所未?」答言:「已到。」又問:「何以不與汝衣?」答言:「諸比丘方共見問:『云何受戒、布薩、自恣。』雖如法答,猶不見與。」佛遙呵責舊住比丘:「云何眼見比丘裸形,而不經恤?」為失衣比丘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從非親里居士、居士婦乞衣,除因緣,尼薩耆波逸提。因緣者:奪衣、失衣、燒衣、漂衣、衣壞,是名因緣。」

若奪衣乃至衣壞,故有餘衣,及有衣在餘處,皆不得乞。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六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眾多比丘從波利邑來向佛所,遇劫失衣,共作是言:「佛雖聽五事因緣,得從非親里居士、居士婦乞衣,我今不知當從誰乞?」

時六群比丘作是念:「此諸比丘失衣,不知從誰乞?我當為索,若有長者當自取之。」念已,即以是語,語失衣比丘。失衣比丘言:「大善!」於是六群比丘,遍語城中諸居士、居士婦言:「有諸比丘從波利邑來,欲覲世尊,遇劫失衣。汝等可共減割施之。」

諸居士、居士婦聞已,各各減割,大得衣服,人人皆足。失衣比丘言:「我等已足,不須更乞。」六群比丘言:「汝等有乞衣因緣,而我等無;聽我以汝因緣,更有所乞。」失衣比丘言:「隨長老意。」

時六群比丘復更遍乞,得衣甚多。時諸居士集,共議言:「失衣比丘未有幾人,我等城中,男女大小,減割布施,已應過足。何以復索?將無欲以積畜、販賣、貨易,不修梵行耶?」時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奪衣、失衣、燒衣、漂衣、衣壞,從非親里居士、居士婦乞衣。若居士、居士婦欲多與衣,是比丘應受二衣;若過是受,尼薩耆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七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常出入一居士家為說法,疾病、官事皆為料理。有一比丘晨朝著衣持鉢入城乞食,遇到此家,聞其夫婦共議:「跋難陀於我有恩,當以如是衣直作衣與之。」彼比丘乞食還,語跋難陀:「汝有福德!」跋難陀言:「有何福德?」答言:「我今乞食到某居士家,聞夫婦共議:『跋難陀於我有恩,當以如是衣直作衣與之。』汝今往彼,必得無疑。」跋難陀明旦食時,著衣持鉢往到其家,居士即出問訊,跋難陀言:「汝為我以如是衣直作衣耶?」答言:「如是!」跋難陀言:「汝自知我不著惡衣,若作好衣,我當自著,常憶念汝,疾病、官事,當相料理;若不好者,當與弟子,或藏器中,徒去此物,無施用福。」時彼居士語左右言:「此人無厭,難養、難滿。我發心所與,五倍、六倍猶不愜意。先雖厚善,於今薄矣!」遂不與之。時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非親里居士、居士婦共議:『當以如是衣直作衣,與某甲比丘。』是比丘先不自恣請,便往問居士、居士婦言:『汝為我以如是衣直作衣不?』答言:『如是!』便言:『善哉,居士、居士婦!可作如是衣與我,為好故。』尼薩耆波逸提。」

先不自恣請者:先不問比丘為須何衣。

為好者:求令極好,勝先所許。

若從親里索好衣,突吉羅。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八竟)。

佛在舍衛城。跋難陀復有常出入家,其夫婦共議:「我當各為跋難陀以如是衣直作衣與之。」乞食比丘聞,復語之。跋難陀即往問居士、居士婦言:「我聞汝等,為我各以如是衣直作衣。為實爾不?」答言:「如是!」跋難陀言:「可合作一衣,令極好。若極好,我當自著,常憶念汝;若不好者,當置器中,徒去此物,無施用福。」時居士、居士婦,便大瞋言:「此人無厭,難養、難滿。雖求合作一衣,而於我發心所許,五倍、六倍猶不愜意。如此惡人,不足存在!」於是不聽復得來往。時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非親里居士、居士婦共議:『我當各以如是衣直作衣,與某甲比丘。』是比丘先不自恣請,便往問居士、居士婦言:『汝各為我以如是衣直作衣不?』答言:『如是!』便言:『善哉,居士、居士婦!可合作一衣與我,為好故。』尼薩耆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九事竟)。

佛在王舍城。爾時王舍大臣語左右人言:「汝往跋難陀所,以我名字作禮問訊,持此衣直而供養之。」使受勅,至跋難陀所,語言:「某甲大臣問訊起居,送此衣直供養大德。大德受之!」跋難陀言:「我不應受此衣直。若得淨衣,當手受持。」使言:「大德!有執事人不?」跋難陀即指示處。使便到執事人所,語言:「某甲大臣送此衣直與跋難陀。汝為受作,來取便與。」使既與已,還跋難陀所,白言:「大德所示執事人,我已與竟。大德須衣,便可往取。」白已便還。

大臣後時,復更遣信問跋難陀:「我近遣使送衣直付某執事,大德為已著此衣未?」跋難陀言:「我未取著。」還白如此,大臣作是念:「我作衣已久,而猶未取,必薄我衣,故致如此。」即復遣信語跋難陀言:「我送衣已久,何故不著?若不須者,可以還我。」跋難陀言:「我甚須之!」便於非時,到執事人所,語言:「我今須衣,可以見與。」答言:「小待,今眾人會,我應往赴,若不及期,便應罰我金錢五百。」跋難陀言:「汝常信樂,勤於法緣。今日何故忽重俗事?」彼聞此語,便作是念:「正使彼罰,要當付衣,然後乃去。」即便料理與之。事畢,星馳已遂稽後,眾人問言:「汝來何晚?」答言:「跋難陀索衣,料理還之,所以致此。」眾人咸言:「為一比丘,而輕眾制,理不可恕!」即便罰之。彼既得罰,便瞋恨言:「沙門釋子,自言有道,利益於物;而今乃反令我得罰。」不信樂佛法者,咸皆語言:「汝信敬沙門,致此重罰。若復親近,方當劇是。」惡名流布,遍舍衛城。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王、若大臣、婆羅門、居士為比丘故,遣使送衣直。使到比丘所言:『大德!彼王、大臣、婆羅門、居士送此衣直。大德受之!』是比丘言:『我不應受衣直。若得淨衣,當手受持。』便言:『大德!有執事人不?』比丘即指示處,使便到執事所,語言:『某王、大臣送此衣直,與某甲比丘。汝為受作,取便與之。』使既與已,還比丘所,白言:『大德所示執事人,我已與竟。大德須衣,便可往取。』是比丘二返、三返到執事所,語言:『我須衣,我須衣。』若得者善;若不得,四返、五返、六返到執事前,默然立,若得者善。若過求得者,尼薩耆波逸提。若不得衣,隨使來處,若自往、若遣信,語言:『汝為某甲比丘送衣直,是比丘竟不得;汝還自索,莫使失!』是事應爾。」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十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眾僧多得縷施,即共分之。諸比丘用縫僧伽梨、優多羅僧、安陀會、一切餘衣,又作腰繩、禪帶乃至戶紐,猶故不盡。

時六群比丘便雇織師,織作一衣,猶有餘縷;復更雇作,綖少不足,便行求乞,長者居士悉皆與之。於是六群比丘作是念:「我得善利,從今但當恒作此業。」便多乞縷,一切織師悉皆雇織。

時有居士,詣一織師,雇織作衣,答言:「我已許比丘,不得復作。」遍詣餘處,皆亦如是。於是居士便瞋罵言:「沙門釋子少欲知足,而今遍雇一切織師,無有厭足。與世貪人有何等異?無沙門行,破沙門法!」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自行乞縷,雇織師織作衣,尼薩耆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十一竟)。

佛在舍衛城。

爾時跋難陀常出入一估客家,說法、治病。估客語婦言:「跋難陀於我有恩,可以此縷雇織師作衣,我還當與。」行後,婦便持縷詣織師所,雇令作之,語言:「籌量令足,勿使少長。」跋難陀聞,即往其家,婦出問訊言:「我夫教我為大德作衣,我已雇人令作。」跋難陀言:「汝雇誰作?」答言:「某甲。」

跋難陀便往織師所,語言:「汝知不?此衣為我作,汝好織令緻廣,自當少多,私相報。」織師言:「彼婦語我籌量令足,我今云何令得緻廣?」跋難陀言:「但好作之,若綖不足,持我意索,自當與汝。」

織師隨語,用盡往索。估客婦言:「我先語汝,籌量令足。何故復索?」織師具以事答,婦便更與。估客行還,問婦言:「我先令汝為跋難陀作衣,為已作未?」答言:「已作。」「可取來看。」婦即取示,衣甚緻好,問言:「用少許縷,那得如此?」答言:「跋難陀更來取縷,所以得爾。」估客便瞋罵言:「跋難陀難養、難滿,無有厭足;如我本意,此衣數倍!先雖有恩,於今絕矣!」遂不與之,如是惡聲流布遠近。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將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居士、居士婦,為比丘使織師織作衣。是比丘先不自恣請,便到織師所,作是言:『汝知不?此衣為我作,汝好為我織,令極緻廣,當別相報。』後若與一食、若一食直,得者,尼薩耆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十二竟)。

佛在舍衛城。爾時跋難陀語弟子達摩言:「今欲與汝遊行到拘薩羅國。」達摩言:「彼寒無衣,不能得去。」跋難陀言:「若能去者,當與汝衣。」達摩言:「先與我衣,然後當去。」即便與之。既得衣已,便不肯去。跋難陀言:「汝言得衣當去,如何得衣,而復不肯?若不能去,以衣還我。」達摩言:「師已見施,云何復索?」跋難陀言:「我非施汝,欲共遊行,故相與耳!汝今不去,欲以何理而不還我?」便強奪之,彼即高聲大哭。長老比丘問:「汝何故哭?」答言:「師奪我衣!」諸比丘種種呵責跋難陀:「云何名比丘,強奪人衣?」答言:「我欲共行至拘薩羅國,以衣雇之。彼既得衣,便不肯去,是以取之,非為強奪。」諸比丘復種種呵責達摩:「汝云何欺師,索衣許行,得而不去?」便將二人同至佛所,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跋難陀:「汝實以衣與弟子,還奪取不?」答言:「實爾。世尊!」佛復問達摩:「汝實誑師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二比丘已,告諸比丘:「以十利故,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比丘衣還奪,尼薩耆波逸提。」

爾時六群比丘與諸比丘衣,復使沙彌、守園人奪。諸比丘問言:「汝不聞佛制與比丘衣,不得還奪耶?」答言:「聞,我今使沙彌、守園人奪,不違佛教。」諸比丘言:「自奪、教人,有何等異?」種種呵責已,以事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比丘衣,若自奪、若使人奪,尼薩耆波逸提。」

有諸客比丘寄舊住比丘衣,行還日久,恐犯此戒,不敢復索;復有諸比丘在路行,寄比丘衣,行路既遠,恐犯此戒,亦不復索;或有已索,便生慚愧,謂犯此戒,作捨墮悔過者。諸比丘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諸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讚少欲知足、讚戒、讚持戒已,告諸比丘:「若索寄衣,犯捨墮者,無有是處。」從今是戒應如是說:

「若比丘,與比丘衣,後瞋不喜,若自奪、若使人奪,作是語:『還我衣,不與汝!』尼薩耆波逸提。」

比丘尼亦如是。式叉摩那、沙彌、沙彌尼,突吉羅(十三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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