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孝經衍義 (四庫全書本)/卷015
御定孝經衍義 卷十五 |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孝經衍義卷十五
衍教所由生之義
樂
易豫〈卦名〉象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徳殷〈盛也〉薦之上帝以配祖考
潘柄曰樂之爲用朝覲聘享祭祀各有所生惟郊祀上帝則大合古今衆樂而奏之大司樂圜丘之奏樂極九變是也故曰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郊祀后稷以配天配以祖也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配以考也
〈臣〉按先王作樂以崇徳所崇者所有之至徳樂記所謂奮至徳之光也樂雖主于和而亦本于敬敬一人而千萬人悦天下之所以和平也雷也者所以發化功而鼔天地之和也樂也者所以發功徳而召神人之和也朝覲聘享祭祀莫不用樂
而其大者在于薦上帝配祖考蓋朝覲聘享之類皆可以合萬國之歡心故惟大合樂以致天神而以祖考配之爲用樂之極盛莫大之孝也
書舜典帝曰䕫命汝典樂教胄子〈胄長也謂元子以下至卿大夫子弟〉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長也〉言聲依永律和聲〈聲謂五聲宫商角徵羽律謂六律六呂〉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理也〉神人以和
益稷〈篇名〉䕫曰戞擊鳴球〈戞居入反戞擊考擊也鳴球玉磬名注疏謂戞敔以止樂擊柷以作樂則混入堂下之樂矣蔡註謂堂上之樂惟取其聲之輕清者與人聲相比故戞擊鳴球搏拊琴瑟以合詠歌之聲也〉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格虞賓〈丹朱爲王者後故稱賓〉在位羣后徳讓下管鼗〈小鼓〉鼓合止柷敔〈堂下樂也〉笙鏞〈大鐘〉以間〈迭也〉鳥獸蹌蹌簫韶〈舜舞名言簫見樂器之備〉九成鳯凰來儀〈樂備九成鳯凰始來儀其餘鳥獸不待九而率舞〉䕫曰於〈音烏〉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石磬也磬聲之清者拊亦擊也舉清者則其餘皆從矣〉庶尹〈正也衆官之長也〉允諧〈信皆和諧臣〉按舜典所記乃舜即政之初命䕫典樂之辭益稷所記乃是舜除瞽瞍之喪祭宗廟而作樂也虞賓丹朱也而與羣后徳讓當亦簡而無傲教胄之功耶王肅〈漢儒〉曰祖考來格者見其光輝也孔穎達曰亦不明舜父之喪在何時蓋底豫已久矣夔言祖考來格惟瞽瞍之廟乃稱考也丹朱之讓瞽䏂之格皆舜至徳之所感天下之爲父子者定也彼㝠頑之鳥獸靈異之鳯凰則聲容之盛所以致之者典樂之功也
詩大雅靈臺〈文王臺名取以名篇〉其三章曰虡業〈虡植木以懸鐘磬其横者曰栒業〉維樅〈七凶反樅業上懸鐘磬處以綵色爲崇牙狀樅樅然〉賁〈扶云反大鼔〉鼓維鏞〈大鐘〉於〈音烏〉論〈得其倫理〉鼓鐘於樂〈音洛〉辟〈音璧〉廱〈辟廱天子之學〉
〈臣〉按靈臺辟廱文王之學也孔穎達以爲文王知民心歸附鳥獸得所知音聲之道與政通故大合諸樂以詳審己徳觀其實允人物之心與否也此在辟廱合樂必行養老之禮但主言樂之得理不美養老之事故言不及焉治世之音安以樂故在辟廱之内與聞之者莫不喜樂是其和之至也盖文王伐崇即其地以爲豐邑築城徙都焉遂作靈臺有聲之詩所云匪棘其欲聿追來孝者也其鐘鼓之音則皆應于中和之徳其在辟廱之中者亦咸感于中和之音此其所以樂之深也若乃幽王淮水之會鼓鐘伐鼛雅南不僭所奏皆先王之正樂也而聞之者不勝其憂至于悲傷悼慟則豈非政散民流之故歟簫韶九成非不傳之子孫也陳風之宛丘擊鼓擊缶鷺羽鷺翿亦非淫樂也而爲男女亟㑹市井婆娑〈舞也〉之具則豈非先祖帝舜之罪人歟故曰愼所以感之者
周頌〈頌者宗廟之樂歌美盛徳之形容以告成功于神明者也〉清廟〈篇名清清靜也〉小序曰清廟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率以祀文王焉
朱熹集傳曰書稱王在新邑烝祭歲〈歲舉之祭也〉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實周公攝政之七年而此其升歌之辭也書大傳曰周公升歌清廟苟在廟中嘗見文王者愀然如復見文王焉
我將〈篇名將奉也〉小序曰我將祀文王于明堂也
孔穎達疏曰我將詩者祀文王于明堂之樂歌也此言祀文王于明堂即孝經所謂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也
思文〈篇名思語詞文有文徳也〉小序曰后稷配天也
孔穎達疏曰思文詩者后稷配天之樂歌也孝經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是后稷配天周公爲之此詩周公所作
武〈取大武之樂篇名〉小序曰武奏大武也
朱熹集傳曰大武周公象武王武功之舞歌此詩以奏之
〈臣〉按三百篇皆樂章也周頌三十一篇皆薦告宗廟者也今獨有取于此四章者取思文以釋經文郊祀后稷以配天之義取我將以釋經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之義又二篇皆爲周公所作又以釋嚴父配天周公其人之義也取清廟與武之二篇者禮記文王世子祭統明堂位皆言升歌清廟下管象〈注云象周頌武詩也以管播之〉又祭統曰聲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武宿夜武舞曲名〉特舉其重者言之也要之頌之爲樂章盛于國風二雅者以其詠往事顯先業昭文徳述武功無遺善無溢美使在位〈祭禮之位〉者聞之皆如見其祖考之貌如聞其祖考之音者也清廟之中並祭文武樂歌止頌文王子統于父也牧之野武王之大事武象武王之武功名之曰大武周之盛也而不列于頌之首者孔穎達曰周推文徳以先文王則武王爲子道故武詩不在周頌之初禮記毎云升歌清廟下管象象謂武也子道而在堂下示上下之義也我將但言文王之享其祭祀不言文王可以配天天與文王爲一也其詩于時保之西銘所謂子之翼也思文言后稷之克配彼天而其卒也曰陳常于時夏常者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天性也然則無其徳而享其祀者可謂祝史矯誣以祭其樂章又祝嘏之辭之不若也據文王世子則清廟象武養老之禮用之以敬祖宗之道敬老〈三老〉更〈五更〉所以廣孝者又如此〈臣〉又按詩之爲樂歌也有六代之樂舞則亦必有六代之樂歌矣舜典曰詩言志歌永言此初命后䕫之言也其後大韶既作薦于祖考既已致鳯凰來儀之應而䕫言此音樂之和由于庶尹之允諧帝于是爲之作歌而臯陶爲之賡歌此其詩近于正大雅者也夏時有五子之歌怨歌也孝子悌弟之言也其義近于變小雅而其音節則近于大雅者也虞夏之詩惟此二篇見于書而已其歌以爲大韶大夏之節者不傳也正考父校商之名頌十二篇于周大師以那爲首至孔子之時又亡其七矣成康没而頌聲寢變風變雅作及宣王再興則有宣王之大小雅而無宣王之頌豈非其徳薄而有所不敢爲哉詩云吉甫作頌穆如清風雖其自以爲頌而其體製聲調則不離乎雅也史克之頌閟宫誇誕而無實者也稱姜嫄媚成風也稱三夀媚三卿也稱令妻夀母媚成風兼媚聲姜也其曰莊公之子承莊公不承閔公他日夏父弗忌所以躋僖于閔之上以子而先父食者也周頌之所稱者皆其祖父之功徳已然之事若祭祀之主人與顯相則稱其孝而已不聞以未然之事極其厲也故魯頌作而樂歌之體壊爲後世矯誣之濫觴矣其後則雅頌失其所矣其後則雅鄭無别矣孔子告顔淵以放鄭聲反魯正樂然後雅頌各得其所知雅之不可混於頌而鄭之不可使亂雅樂也其詩然其聲然矣而司馬遷以爲詩三百篇孔子皆歌之以合雅頌韶武之音非也朱子于𨚍鄘衞鄭之詩皆不依序説定爲淫奔蓋樂章既淫而聲自隨之以桑閒濮上之篇而謂絃歌以合于韶武雅頌之音必不然之理也自古樂失傳而亡國靡靡之音不絶于世則雖後之作者未嘗不寫倣雅頌之語以爲郊廟之樂章而譜以世俗之樂此又其事之相反者也沛宫原廟三侯之章漢祖自作其詞安不忘危又未經李延年等協以新律斯爲近古者矣迨武帝立樂府而蒲梢天馬之歌薦之宗廟此則本無功徳而誇大其詞故汲黯曰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耶蓋深譏之自餘歌詞出于司馬相如等文雖爾雅未有祖宗之事而八音均調又不協鐘律以先漢之失如此何論後之作者耶或則有改樂舞之名無變詩歌之實或但竄易其曲之字句實以當代之事而已雖其爲之者如王粲傅休奕成公綏張華褚淵沈約之徒亦不過如此所以然者其祖功宗徳固未之前聞而其致王之由揖讓征伐之事亦未有如虞周者太平刑措之風又不足以幾成康之盛此非可以虛文飾説爲也則夫樂章之欲擬于古難矣若乃習其數者不能明其義爲其詞者不能度其曲此又後世之通患也杜䕫所傳鹿鳴騶虞伐檀文王四曲施之郊廟罔知所應抑又名實乖異音節已非鄭樵稱梁武自暁音律又詔百司各陳所聞帝自糾摘前違裁成十二雅樂自此始定雖制作非古而聲有倫凖十二律以法天成之數故世世因之而不能易也以臣言之梁武帝製佛法十曲名爲正樂如襄陽蹋銅蹄〈梁武所製曲名〉之類又更造新聲則其所製定者其果如漢兒寛所云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綜條貫金聲而玉振之者耶蓋亦以當代所沿樵故不得而議之也唐以後其辭既平而近俚復誇而不實其清濁高下疾徐之節奏未必果足以髣髴于穆然太古之音而致神祗物也豈知夫古人之作其篇章字句多少長短非有一定及詩之既成而後被之于樂異于後世之擬樂府多少長短必出于一者也君子言思可道而况長言之咏歎之播之琴瑟管絃以對越于先王之靈者乎夫周頌之作亦有在康王而後者殷武之稱奮伐荆楚乃在高宗之廟則後之樂章數傳而無所増益者非古也夫本原事實以獻于祖考形容敬愛以惕其子孫此作頌之旨綴文之士審音之官皆宜留意焉
禮記文王世子〈篇名〉凡學〈教也〉世子及學士〈司徒所升〉必時〈四時各有所教〉春夏學干戈〈干盾戈㦸武舞故于陽氣發動之時教之〉秋冬學羽籥〈羽翟雉之羽籥笛之屬文舞故于隂氣凝寂之時教之〉皆于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贊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贊之〈四人皆樂官之屬學字皆音效〉
劉彞曰六代聖王神其徳行以成變化以參天地以感神祗者樂與舞存焉故使國子學之由其舞以志厥功由其聲以想厥徳然後中和生于誠明而志氣趨于聖智矣故孝友行于中而舞蹈應于外此三代遜于五品無所入而不自得者教國子以樂舞行于人倫也東序大學也是以小學正教干大胥贊之籥司教戈籥師丞贊之各用其職以時舉焉
〈臣〉按孟子曰樂之實樂斯二者〈事親從兄〉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惡可已則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此劉彞所云孝友行于中舞蹈應于外教國子以樂舞行于人倫也手舞足蹈正舞時之容猶未足以爲樂也故樂記曰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四者皆手所執故手言舞舞有行綴自第幾位至第幾位故足言蹈此申言教干戈而不言教羽籥者周禮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不言干戈義亦相須也
禮運曰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爲宫也
陳澔集説曰五聲宫商角徵羽也六律陽聲黄鐘子太簇寅姑洗辰㽔賓午夷則申無射戌也隂聲謂之六吕大吕丑應鐘亥南吕酉林鐘未仲吕已夾鐘卯也六律六吕皆候氣管名律法也又云述也吕助也言助陽宣氣也總而論之皆可稱律長短之數各有損益又有娶妻生子之例長短損益者如黄鐘長九寸下生者三分去一故下生林鐘長六寸也上生者三分益一如林鐘長六寸上生大簇長八寸也上下之生五下六上蓋自林鐘未至應鐘亥皆在子午以東故謂之下生自大吕丑至蕤賓午皆在子午以西故謂之上生子午皆屬上生當云七上而云六上者以黄鐘爲諸律之首故不數也律娶妻而吕生子者如黄鐘九以林鐘六爲妻太簇九以南吕六爲妻隔八而生子則林鐘生太簇夷則生夾鐘之類也各依此推之可見還相爲宫者宫爲君主之義十二管更迭爲主自黄鐘始當其爲宫五聲皆備黄鐘第一宫下生林鐘爲徵上生太簇爲商下生南吕爲羽上生姑洗爲角餘倣此林鐘第二宫太簇三南吕四姑洗五應鐘六蕤賓七大吕八夷則九夾鐘十無射十一仲吕十二也此律吕相生之次序也
〈臣〉按律娶妻吕生子上生者三分益一下生者三分損一斯不易之例但其管之長短則諸家之説不同舉成數而言則黄鐘之管九寸以九分爲一寸而言則爲九九八十一分上下損益皆如是爾故陳澔于此經則直言九寸于樂記則引劉氏之説云每寸九分也每一律各爲一宫歴徵商羽角五聲皆備合之得六十聲則此經之正文也而諸家又有自角位隔八下生當得宫前一位爲變宫又自變宫隔八下生得徵前一位爲變徵每一律有此二變成八十四聲之説按國語景王問律于伶州鳩則變宫變徵始于武王克商陳師布令乃以七律合天象之七同七列意此經爲上古所傳故無其文而于君臣民事物五者之外亦無二變所屬也司馬遷曰數始于宫窮于角此古今之所以不言二變者矣又曰數始于一終于十成于三氣始于冬至周而復生神生于無形成于有形然後數形而成聲故曰神使氣氣就形此乾元資始坤元資生之理生生連續之機人子體之以上父下子一體而三上親祖禰下親子孫以三爲五上親曾高下親曾𤣥以五爲九者也又曰細若氣㣲若聲然聖人因神而存之此孝子以聲音之道交于神明而細者使巨㣲者使著懓乎有見愾乎有聞者也
郊特牲〈郊天用一牛故曰特牲此篇首言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因以名之也〉饗禘〈音禴吴澄讀曰祠春祭宗廟也〉有樂而食〈音嗣〉嘗無樂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隂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嘗無樂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隂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
馬希孟曰君子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春禘所以達其怵惕之心秋嘗所以達其悽愴之心故春饗生者之陽氣而禘死者之陽氣則有樂所以順陽氣之出也秋食生者之隂氣而嘗死者之隂氣則無樂所以順隂氣之入也
〈臣〉按春饗孤子亦饗耆老秋食耆老亦食孤子故周官酒正有饗耆老孤子皆供其酒之文但春饗則主于孤子以助其長在秋食則主于耆老以順其成此亦孝子之錫類也春氣發秋氣歛肅孝子以己之所視履謂鬼神亦然春禘秋嘗致其愛敬春饗秋食博愛廣敬也有樂無樂豈忍以生死存亡爲異乎
樂記〈篇名〉曰宫爲君商爲臣角爲民徵爲事羽爲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敝敗也〉之音矣
陳澔集説曰五聲之本生于黄鐘之律其長九寸每寸九分九九八十一是爲宫聲之數三分損一以下生徵則去二十七得五十四也徵三分益一以上生商則加十八得七十二也商三分損一以下生羽則去二十四得四十八也羽三分益一以上生角則加十六得六十四也角聲之數三分之不盡一算其數不行故聲止于五此其相生之次也宫屬土絃用八十一絲爲最多而聲至濁于五聲獨尊故爲君象商屬金用七十二絲聲次濁故次于君而爲臣象角屬木用六十四絲聲半清半濁居五聲之中故次于臣而爲民象徵屬火用五十四絲其聲清有民而後有事故爲事象羽屬水絃用四十八絲爲最少而聲至清有事而後用物故爲物象此其大小之次也五聲固本于黄鐘爲宫然旋相爲宫則其餘十一律皆可爲宫宫必爲君而不可下于臣商必爲臣而不可上于君角民徵事羽物皆以次降殺其有臣過君民過臣事過民物過事者則不用正聲而以半聲應之此八音所以克諧而無相奪倫也
〈臣〉按君爲宫則宫亦父象臣爲商則商亦子象民爲角則角亦象家衆也事物之象亦可自家衆而以次降殺矣父不可下于子子不可上于父經曰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義也其説亦可通于五音矣此以九分爲一寸與司馬遷律書之説同
是故君子反情〈復其情之正也〉以和其志〈情不失其正則志無不和〉比類〈分次善惡之類〉以成其行〈不入于惡類則行無不成〉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僻之氣不設于身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然後發以聲音而文以琴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奮至徳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是故清明象天〈清明者樂之聲故象天〉廣大象地〈廣大者樂之體故象地〉終始象四時〈終始者樂之序故象四時〉周還〈音旋〉象風雨〈周還者樂之節故象風雨〉五色成文而不亂〈五聲配乎五音之色故各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八音配乎八卦之風故各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自一度衍之而至于百則百度各得數猶八卦至于六十四而其數無窮也〉小大相成〈此釋清明二句〉終始相生〈此釋終始二句〉倡和清濁迭相爲經〈此釋五色成文二句也〉故樂行而倫清耳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
輔廣曰倫理也清明也倫清言人之倫理清明而無曖昧昏亂也自一人之身言之則耳目聰明血氣和平自天下之大言之則移風易俗而天下皆寧樂之功效至此極矣
〈臣〉按反情和志乃盡愛盡敬而不敢惡慢比類成行乃可尊可法而無悖徳悖禮由是而著其教故使倫理清明而無曖昧昏亂極其效于天下皆寧也經曰移風易俗莫善于樂
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在族長鄉里之中長幼同聽之則莫不和順在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節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也是先王立樂之方也
陳澔集説曰一者心也心一而所應者不一守一以凝定其和雜比以顯飾其節及其成文可以合和至親至嚴之倫附親其至疏至衆者蓋樂發于吾心而感于人心無二理也
〈臣〉按先王因親教愛因嚴教敬其所以教者多術而約之則有四樂其一也樂主于和和敬則事君必忠和親則事父必孝和順則事兄必弟矣又言所以合和父子君臣者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兼親與嚴也親附萬民者謂合萬國之歡心也人倫之理皆形見于樂此樂之教所由生也
祭統曰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爲東上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
陳澔集説曰東上近主位也此明祭時天子諸侯親在舞位
方慤曰舞位則綴兆也君于東上則以君爲祭主故也干戚武舞所執也羽籥文舞所執也止言干主武宿夜言之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正謂是矣
〈臣〉按天子諸侯于宗廟之祭粢盛則親耕牲則親殺凡可以令人爲之者皆以爲不如所自盡也其于樂則亦親舞何哉自後世視之以爲舞者俳優賤工之事以侈觀美而娛心意悦耳目而已而不知夫古之天子諸侯及其羣臣則自爲世子國子之時而皆已學之于東序也其爲進退疾徐周旋俯仰皆以形容其中和祗庸孝友之徳與夫成功致治之次第先後故孔子之答賓牟賈〈賓牟姓賈名蓋當時之知樂者〉曰總干〈盾也〉而山立〈如山之立〉武王之事也發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亂樂之卒章武舞將終而坐象周召文徳之治盖以文而止武也〉故冕而總干率其羣臣者孝子孝孫也以武王之子孫而爲武王之事也其顯相多士則亦大公周公召公之子孫而爲大公之志周公召公之治也其餘舞列之人則肄業于成均之子弟也此其莊敬肅恭可以通于神明而非俳優賤工之所能知者矣後世文武二舞畧存其名而舞位之人則皆俳優賤工而已習其事而不知其義侈觀美而娱心意悦耳目而已唐開元中瀛州司法㕘軍趙愼言古之舞者即諸侯子孫容服鮮麗故得神祗降福靈光燭壇今之舞人其容貌陋屠沽之流用以接神欲求降福固已難矣誠欲革兹近誤考復古道其舞人取品子年二十以下容顔脩正者爲之時竟不能用也自唐以來樂舞生不用士流而其後竟以道士充之太常清卿得爲道士加銜矣昔鄭樵之説常以爲義理之説日勝則聲歌之學日㣲〈臣〉竊以爲惟其不勝于義理遂至並失其聲歌耳夫聲歌者本于中和祗庸孝友之徳者也其所歌之詩則風雅頌也其所習之干戚羽籥則古先聖王之遺象也又干戈之事則皆武備武不可覿故寓之于樂也此豈得謂之非義理之精㣲要妙者哉而學士大夫講求之者千百而不得一二也則樵之説豈通論哉誠使學士大夫深明其義理而躬行實踐于事親從兄之間以爲司教之官學宫之士講習討論因其節奏容止以求其義理之旨歸内而京師外而郡邑春秋享祀皆以博士弟子充于舞列與夫執籩豆駿奔走之人罔非士流于以著敬宗廟而不使俳優賤工復參其閒則必有以致天地祖宗先聖先賢之歆格而移風易俗之道亦庶乎其有所裨益也
御定孝經衍義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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