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孝經衍義 (四庫全書本)/卷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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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三 御定孝經衍義 卷四十四 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孝經衍義卷四十四
  天子之孝
  事天地
  春秋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隠公三年
  朱熹曰王者脩德行政用賢去奸能使陽盛足以勝陰陰衰不能侵陽則日月之行雖或當食而月常避日故其遲速高下必有參差而不正相合者所以當食而不食也若國無政則當食必食雖曰行有常度而實為非常之變矣
  家鉉翁曰自漢以來厯家每以百七十有三日為一交㑹未有頻月交㑹者而㐮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頻食漢高祖即位之三年十月十一月頻食以後至今千有餘年未有頻月頻食者故知天度有時而變其常兹其所以為異也
  按春秋記日蝕始隠公終哀公凡三十有七夫
  日月以百七十三日為一交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計八萬八千三百八十餘日應得五百餘交以𠪱法上推其間應入蝕限者豈止於三十七而春秋所書止此何當蝕不食者若是其多耶抑雖有而不為災則不書耶蓋當望而交于夜則月蝕當朔而交于晝則日蝕反是則雖交而不見蝕春秋特據所見而書之云爾楊時曰日之虧盈有數存焉而先王恐懼修省則謹天戒而已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洪範有言王省惟歳日為萬象之宗與天㑹而成歳君之象也日之虧微異孰大焉語其數則有常度論其理則為非常故魯論記迅雷風烈必變風雷其常也迅且烈則必變此聖人敬天之學也
  隱公五年
  胡安國傳曰蟲食苗心曰螟食葉曰螣食節曰賊食根曰蟊
  汪克寛曰春秋書蟲災者十四書螟者三而在隠公之世者二在莊公之世者一書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者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書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蓋宣公以殺兄得國而又改法税畝重困農民故螽蝝水旱饑饉之災比歳相仍猶不知恐懼脩省以消天變聖人備書為後鑒也按仲春行夏令蟲螟為害注午之氣乘之暑氣所生為災害也穀梁傳曰螟蟲災也甚則月不時則時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隠公九年
  胡安國傳曰震電者陽精之發雨雪者陰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見而大雨雪此陰氣縱也
  按左氏傳雨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書大雨雪者三隱以日桓以月僖以時而日為甚自癸至庚八日之間再有大變春秋所以謹而日之惟一書而已程頤曰陰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
  秋大水桓公元年
  按大水者或霖潦所致或山谷所洩害民禾稼敗民廬舍或至旬月甚則踰時胡氏以為陰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經書水災内災八外災一
  有年桓公三年
  胡寧曰孫明復云桓十八年惟此一年有収以著桓世之多凶殣也程頤曰紀異也異者反同者也大常為同小變為異
  按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獨於桓宣二公一書有年一書大有年若但以二公獲罪於天必當水旱饑饉反以有年大有年為變異而書之其君自惡其民何罪夫五穀皆熟恒事也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不勝書桓宣之世無年也有年大有年於是乎書聖人于此方憫斯民之重困而為人主者乃以為天實相予因而戲豫馳驅不復知天命之可畏如人方得罪于父母於其盛怒之下偶一霽顏便以己之所行足以順悦乎親因而怠忽恣肆不復自省其得罪之由公羊子曰恃有年也則所謂以喜書者以公之恃而喜之其詞微矣
  秋大雩桓公五年
  公羊傳曰旱祭也何以書紀災也
  李廉曰經書雩二十一止書秋者七此年及成三㐮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書八月者四僖十一㐮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書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書九月者七僖十三㐮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七是也書冬者一成七年是也
  按大雩先儒或以為僭或以為旱或以為不時則以為參譏云爾書大雩則有以知其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諸侯祀山川之雩矣然而正雩當在夏正建巳周之六月而經書雩二十一無六月者左傳首言不時而後皆言旱汪克寛曰其意以互文並見皆以旱而皆不以時也然則惟旱故有不時之雩而又雩于上帝用盛樂也悖禮害義無敬天之實春秋譏之
  無氷桓公十有四年
  劉向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善惡不明賞罰不行之象
  按此年正月書無氷成元年二月書無氷襄二十八年春書無氷正月二月為夏正十一十二月法當堅氷而無氷㐮書時者歷夏正十一十二正三月皆無氷也蓋居上固以寛為本然寛而有制長養肅殺之意茍或倚於一偏則不足以云欽若昊天而政事舒緩紀綱縱弛善惡不明賞罰不行而有恒燠之應矣易繫辭曰乾為天為君為父為寒為氷然則無氷者失乾道也失君道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莊公七年汪克寛曰經星没而不見乃天地常經冺滅之象衆星奔流乃諸侯放恣互相凌駕之驗也是時王綱廢弛列國爭衡故天變應之經書星變者四此年星變以王人不能勝五國之兵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也文十四年星孛以桓文迹熄而宋齊晉之君皆有禍亂也昭十七年星孛以王朝庶孽奪正而兵刃交於王都之内也哀十三年星孛以强吳爭伯而中國諸侯皆為之服役也凡此皆變之大者而王伯衰亂之兆也
  按朱熹曰日見于晝星明于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見此陰不陰陽不陽君不君臣不臣之應也
  冬不雨莊公三十有一年
  李廉曰經書不雨七凡經時不雨告廟則書此年及僖二年冬三年春夏書皆毎時而一書也文二年十年十三年三書皆𠪱時而總書也
  按不雨者恒暘之徴春秋於及月者書月及時者書時再歴時書累月此年冬不雨盖歴夏正八九十月不雨雖穀已成實而陰不調嗣歳之災也故書僖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毎時而一書杜預以為一時不雨則書首月僖公憂民懼災之甚也故書六月雨者旱不竟夏録賢君精誠之感也文二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於秋七月十年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不雨歷四時歷三時而總書知文公之不勤民事不懼天災故特異其辭于僖之憫勤于是者也或書不雨或書雩而宣七年秋獨書大旱于公至自伐萊之下淮南書名淮南王賓客所集所謂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氣薄陰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災氣為之生也審矣
  秋八月沙鹿崩僖公十有四年
  按此與成五年梁山崩皆為天下紀異也絳人之對伯宗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去盛饌降服損盛服乘縵車無文徹樂出次舍于郊祝幣陳玉帛史辭自罪責以禮禮山川焉蓋伯宗之言特其文爾若夫恐懼脩省之實所以答天心之仁愛者必也敬致其至誠極其盡而後傷敗乃不作也
  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 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僖公十有六年
  按此宋災而書于魯史此宋㐮遇怪異非常之變不内省責躬而赴告於諸侯春秋因而書之以見人君之莫能畏天命乃反以責於已者望於人也
  秋大雨雹僖公二十有九年
  汪克寛曰春秋書大雨雹者四僖公初見於十年而再見於此昭公迭見於三年四年但僖公頗能勤於政事以銷天變昭公昏懦不立政權盡失卒不免乾侯之辱天之示人顯矣
  按經書大雨雹者三而已汪克寛從公羊以僖十年大雨雪為大雨雹故有四葢雨雹為隂脅陽臣侵君之象而左氏𫝊申豐對季武子論藏氷之道則不敢斥言而詭詞以對也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僖公三十有三年
  按魯僖寛仁過厚其失也豫此亦恒燠之徴也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胡安國以為其象則刑罰不中之應
  九月癸酉地震文公九年
  按春秋五書地震此年九月癸酉襄十六年五月甲子昭十九年五月己卯二十三年八月乙未哀三年四月甲午榖梁以為震動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謹而日之杜預亦言地道安静以動為異李亷曰周語伯陽父曰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之亂也陽伏而不能出隂迫而不能烝于是有地震孔晁曰陽㐲於隂下見迫于隂故不能升以致于地動隂盛陽衰之異也今按經書地震在文襄昭哀之日則其致變之故如諸家所推可考而知矣
  春王正月雨木氷成公十有六年
  按孔氏以為木乃介胄之象氷為兵類災變之來惟人所召聖人欲人知恐懼脩省弭之於天方譴告之時故雖小必書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昭公十有八年
  按外災不書前此襄九年宋災書是年宋衛陳鄭災書左𫝊於宋司城樂喜救災之政纎悉備具而是年子産之事亦相類然則聖人書之於經正以遇災而懼能以人事補救天道故也
  有鸜鵒來巢昭公二十有五年
  按羽毛鱗介至㣲之物也春秋察其變異書之於册莊公十七年冬多麋麋魯之所有以多為災也十八年秋有𧌒二十九年秋有蜚是年有鸜鵒來巢𧌒蜚鸜鵒來巢應乾侯之辱而文成之世童謠已有之何其異也善乎王氏有言曰春秋書螟螽蝝生志蟲之害稼者也書多麋有𧌒有蜚有鸜鵒來巢志物之為異者也蟲之害稼茍有蓄積以賑饑民則不為災物之異常茍能脩徳以消天變則不為異人不知為善以致天變又不知警省而改過遷善以消悔怒則禍患之來弗能救矣
  六月辛丑亳社災哀公四年
  按程頥曰記言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又曰亳社北牗使隂明也魯有亳社災屋之故有災内災如桓僖之宫雉門兩觀或親盡不祧或因以示僭禮此亳社災劉向以為人君縱心不能警戒之象
  漢孝文帝二年冬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詔曰朕聞之天生民為之置君以養治之人主不徳布政不均則天示之災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見于天適讀曰謫責也災孰大焉朕獲保宗廟以微眇之身託于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亂在予一人唯二三執政猶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羣生上以累三光之明三光日月星也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過失及知見之所不及匄以啓告朕匄音蓋乞也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職任務省繇費以便民朕既不能遠德故𢢀然念外人之有非𢢀寢視不安貌也是以設備未息今縱不能罷邊屯戍又飭兵厚衛其罷衛將軍軍大僕見馬遺財足遺留也餘皆以給傳置置者置傳驛之所因名置也
  按丘濬曰此後世人主因災異求言之始
  文帝十三年夏除祕祝初秦時祝官有祕祝即有災祥輒移過於下至是詔曰蓋聞天道禍自怨起而福由德興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祕祝之官移過於下以彰吾之不徳朕甚弗取其除之
  按宋景公有仁人之言三而熒惑徙三舍楚昭王不肯移禍於令尹司馬而孔子以為知天道不失國移禍之術則宋子韋周大史已言之非始于秦祕祝也文帝之知道豈直為宋景楚昭哉十四年詔曰其令祠官致敬毋有所祈非獨不欲移過而且不敢專其福也仁矣哉
  宣帝地節三年冬十月詔曰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懼焉有能箴朕過失及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以匡朕之不逮毋諱有司朕既不德不能附逺是以邊境屯戍未息今復飭兵重屯久勞百姓非所以綏天下也其罷車騎將軍屯兵又詔池籞未御幸者假與貧民郡國宫館勿復脩治流民還歸者假公田貸種食且勿算事按應天以實不以文詔令文也然所以敬天之怒者必其發於至隠痛自刻責斯文至而實亦至焉故曰非誠不立非信不行漢宣地震之詔其辭既懼而休兵罷戍振業貧民非徒無用之虚文而已也不如是而其君以具文下詔其臣於召災致變之大故噤而不言而毛舉細事以塞詔旨卒亦未即施行猶之𧬒讕誣天也已昔宋璟嘗奏明皇曰君子恥言浮於行茍推至誠而行之不必數下制書也善哉言乎
  明帝永平三年秋八月壬申晦日有食之詔曰昔楚莊無災以致戒懼魯哀禍大天不降譴今之動變倘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職以匡無德於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帝覽章深自引咎以所上班示百官詔曰羣僚所言皆朕之過民寃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輕用民力繕脩宫宇出入無節喜怒過差永覧前戒竦然兢懼徒恐薄德久而致怠耳
  按日有食之災而非異以有常度故也然能脩德以應之則有雖交而不食或月變行以避之或交涉數淺或五星潛在日下以救之故劉向以二十歳而八食為成帝戒若東京之明帝固亦令主日食二詔深自引咎畏天之威後世以日食𠪱家所預筭遂致習為固然不復以是為上天之譴矣然則先王之典所謂天子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者不亦靡文乎哉
  唐太宗時畿内有蝗上入苑中見蝗掇數枚祝之曰民以榖為命而汝食之寧食吾之肺腸舉手欲吞之左右諫曰惡物或成疾上曰為民受災何疾之避遂吞之是歲蝗不為災
  太宗謂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無所畏惮朕則不然上畏皇天之監臨下憚羣臣之瞻仰兢兢業業猶恐不合天意未副人望魏徵曰此誠致治之要願陛下愼終如始則善矣
  按唐太宗之吞蝗即雲漢之所云耗斁下土寧丁我躬也周宣王既已遇災而懼能安輯其人民復文武之境土其後稍自怠荒而庭燎沔水祈父我行其野箴規未巳怨刺煩興由其始畏天而終忽於畏天也魏徵慎終如始之對其即十漸之説歟
  宋神宗熙寧元年七月甲申京師地震自七月至十一月京師震者六河朔地亦大震吕公著上疏曰自昔人君遇災者或恐懼以致福或簡誣以致禍上以至誠待下則下思盡誠以應之上下至誠而變異不消者未之有也惟君人者去偏聴獨任之弊而不主先入之語則不為邪説所亂顏淵問為邦孔子以逺佞人為戒盖佞人惟恐不合于君則其勢易親正人惟恐不合於義則其勢易疎惟先格王正厥事未有事正而世不治者也時帝以災變避殿減膳撤懸王安石言災變皆天數非關人事得失所致富弼在道聞之歎曰人君所畏者天耳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此必姦人欲進邪說以搖上心使輔弼諫諍之臣無所施其力是治亂之機不可以不速救即上書數千言雜引春秋洪範及古今傳記人情物理以明其決不然者
  按史臣贊堯之德則曰欽序堯之事則曰欽若昊天唐虞以前之書夫子皆删去直欲取欽之一事為造書立文之開闢諦義以敬天之一事為精一執中之實際工夫也後世言天變不足畏者往往藉口于堯遭洪水故胡文定以為堯時之水既非雨澤淫潦又非山谷横溢乃天造草昧待聖人裁成輔相耳然其憂咨儆惕之意則又無時而不存德元僉壬之辨則又無之而敢忽此千萬世之道統治統也迅雷風烈孔子必變蓋主敬於平時而遇變則加懼若舜之風雷弗迷正由其敬勝故耳書言惠迪吉從逆凶易言視履考祥其旋元吉而王安石乃以為災異皆天數非關人事得失此吕公著富弼所以斥之為佞為姦而上書急救者也昔漢成帝時有飛雉之變王音上言當克己復禮以求天意帝使中常侍鼂閎詔音曰間捕得雉毛羽摧折得無人為之音復對曰陛下安得亡國之語不知誰主為佞讇之計誣亂聖聴如此者左右阿諛甚衆不特臣音復讇而足皇天數見災異欲人變更終已不改天尚不能感動陛下臣子何望由安石之言必使人主之心一無顧畏天尚不能感動而後已其害可勝道哉
  孝宗作敬天圖謂輔臣曰無逸一篇享國長久皆本於寅畏朕近日取尚書所載敬天事編為兩圖朝夕觀覽以自警省虞允文對曰惟陛下盡躬行之實敬畏不已必有明效大驗帝然之
  按光宗時醴泉觀使周必大上奏略曰壽皇御製敬天圖疏經𫝊法語於其下朝夕省覽此圖必在禁中願陛下訪求而觀之則古今成敗畢陳於前矣揚雄曰史以天占人聖人以人占天堯之聖猶命羲和𠪱象日月星辰舜之聖猶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況後世乎今太史局雖有其官皆以技進名𨽻祕書省不過歳時點檢鐘鼓而已政事或闕於下災祥或見於上彼何預焉堯舜遠矣羲和固難復置以本朝論之凡提舉司天監皆委忠直近臣如神宗初年首用司馬光元豐間復用王安禮設或躔度稍異必能入告圖消弭之方自然災害不生禍亂不作所謂風雷弗迷熒惑退舍可拱而俟其助治也大矣願陛下酌本朝故事擇侍從臺諫之忠直者提舉太史局亦復古格天之一大端也孝宗之作此圖朝夕觀覽虞允文尚猶勉之以宜盡躬行之實光宗繼體嗣服自當夙夜祇承父訓熟復貫穿於所載之事循環展玩于所編之圖而於壽皇盡家人父子之禮修視膳問安之節庻幾乎敬天敬親一以貫之而闕乎未之有聞也不亦悖哉宋初之制以忠直近臣提舉司天監此傳之所謂居卿以底日者也誠司其意以臺諫重臣居之庶幾於天事之反常易道為之叅稽于政治之得失而入告於人主必有以潛消默奪於譴告之初而上答天心之仁愛者矣
  淳熈十年秋以旱暵求直言尤袤上言天地之氣宣通則和壅遏則乖人心舒暢則悅抑鬱則憤催科峻急而農民怨關征苛察而商旅怨差注留滯而士大夫有失職之怨廩給朘削而士卒有不足之怨奏讞不時報而久繫囚者怨幽枉不獲伸而負累者怨强㬥殺人多時貸命使已死者怨有司買納不即酬價使負販者怨人心抑鬱所以感傷天和者豈特一事而已
  按尤袤所云致怨之道有此八者蓋亦略盡細大之故誠能一一體究改紀其政與之更始立之以誠行之以信斯雲漢之詩不徒作矣
  寧宗嘉定五年秋七月戊辰雷雨太廟屋壞避正殿減膳權直學士院真德秀上疏曰臣博觀經籍史傳所志自非甚無道之世未聞震霆之驚及於宗廟者魯之展氏人臣耳己卯之異春秋猶謹書之蓋震霆者上天至怒之威宗廟者國家至嚴之地以至怒之威而加諸至嚴之地其為可畏也明矣古先哲王遇非常之變異則必應之以非常之德政未嘗僅舉故事而已今日避殿損膳之外咸無聞焉或者固已妄議陛下務為應天之文而不究其實矣臣願陛下内揆之一身外察諸庻政勉進君德毋以豢養安逸為心博通下情深求致異召和之本庻幾善祥日應咎徵日消矣
  按德秀此疏蓋亦宋璟所謂推至誠而行之不必數下制書者也素服避殿減膳撤懸固亦遇災脩省之理然究其實則内而一身外而庻政其咎所在不可不知知之不可不改茍改矣而姑有待焉是向所謂減膳撤避者不過具文故事也又況雷霆者天之威怒震及太廟非常災變孝子仁人處此宜何如儆懼乎
  理宗時雷震上曰朕心終夕不安起居郎魏了翁入對即論人主之心義理所安是之謂天非此心之外别有所謂天地神明也陛下盍即不安者求之對天地事太母見羣臣親講讀皆隨事反求則大本立而無事不可為矣
  按朱熹言天固是理然蒼蒼者亦是天在上而有主宰者亦是天夫惟主宰之天故曰惟天降災祥在徳夫惟蒼蒼之天故曰天埀象見吉凶夫惟天即理也故曰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位天地育萬物豈在此心之外哉茍非此心之中純乎天命之性與天載相流通固未可以即安矣了翁所謂即不安者而求之中庸戒懼慎獨之功也
  元世祖至元三十年冬十月庚寅彗出紫微垣帝憂之夜召布呼密入禁中問所以消天變之道布呼密曰風雨自天而至人則棟宇以待之江河為地之變人則舟楫以通之天地有所不能者人則為之此人所以與天地參也且父母怒人子不敢疾怨起敬起孝故易曰君子以恐懼脩省詩曰敬天之怒三代聖王克謹天戒鮮不有終漢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有九日食地震頻歳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禍海内乂安此前代之龜鑑也願陛下法之因誦文帝日食求言詔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復誦之遂論說至四更乃罷
  按記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所以敬父母之怒詩言無敢戲豫無敢馳驅所以敬天之怒經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布呼密對元世祖之言深合經旨
  以上事天地










  御定孝經衍義卷四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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