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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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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集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四
  文定集目録      别集類三
  巻一
  奏議三首
  巻二
  奏議三首
  巻三
  奏議三首
  巻四
  奏議十首
  巻五
  奏議八首
  巻六
  狀劄十九首
  表八首
  巻七
  䇿論二首
  巻八
  制九十二首
  巻九
  序八首
  記七首
  説一首
  銘二首
  巻十
  題跋二十七首
  巻十一
  題跋二十二首
  巻十二
  題跋二十首
  巻十三
  書十八首
  巻十四
  書十八首
  巻十五
  書三十一首
  巻十六
  書十九首
  巻十七
  啓十九首
  巻十八
  啓三十首
  巻十九
  啓六十六首
  巻二十
  祝文九首
  祭文七首
  誌銘二首
  巻二十一
  誌銘三首
  巻二十二
  誌銘四首
  巻二十三
  誌銘五首
  巻二十四
  五言古詩八首
  七言古詩一首
  七言律詩十一首
  七言律詩十二首
  五言絶句三首
  七言絶句十四首
  等謹案文定集一名玉山集宋汪應辰撰應辰字聖錫信州玉山人初名洋紹興五年登進士第一高宗特爲改名初授鎮東軍僉判後官至敷文閣學士四川制置使知成都府事蹟具宋史本傳應辰少從喻樗張九成吕本中胡安國諸人㳺後與吕祖謙張栻相善于朱子爲從表叔恒相與商㩁往返其授敷文閣待制也舉朱子以自代契分尤深故其學問具有淵源又官秘書省正字時以上書迕秦檜外謪建州通判困頓州郡者凡十七年史稱其直言無隱于吳芾王十朋陳良翰諸人中最爲骨鯁立身亦具有本末宋史藝文志載其集凡五十巻明初已罕流傳𢎞治中程敏政于内閣得其本以巻帙繁重不能盡録乃摘抄其要編爲廷試䇿十巻奏議二巻内制一巻雜文八巻嘉靖間其鄉人夏浚刻之又附以遺事志傳等文凡二巻今世所行皆從程本傳録不見完帙者已二三百年今攷永樂大典所載爲程本不載者幾十

  姚廣孝等所據之本卽敏政所見之内閣本而敏政取便抄録所採太狹故奏議長篇多所缺遺謹以浙江所購本與永樂大典參互比較除其重複増所未備勒為二十四巻雖未能復五十巻之舊而業已得其大半精華亦約略具是矣乾隆四十五年十月恭校上總纂官紀昀
  陸  錫   熊孫士 毅總 校官 陸費 墀
  文

  定 集 目  録 臣




  之四五蓋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一
  宋 汪應辰 撰
  奏議
  輪對論和議異議疏紹興八年五月
  臣伏見日者敵使在庭中外洶洶朝廷之上號令紛然内則患和議之不諧外則患異議之不息臣雖疎逺有以見聖意之勤止也然臣私憂過計竊謂和議不諧非所患和議既諧矣而因循無備之可畏異議不息非所患異議既息矣而上下相䝉之可畏正孟軻所謂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之時也議者往往以今日和議決不可成其成也或不能乆臣獨以為不然昔秦之謀楚也固甞與之地借之兵而結為兄弟又為婚姻矣然則今日所謂還我梓宫歸我母兄復我輿地者安知其不然也及秦之謀齊也與齊通和凡四十餘年未嘗交兵又安知今日和好之成不如是之乆耶至若謂敵人有悔過效順之意則臣雖至愚不敢以為信也臣聞王倫之行未嘗一詣其庭是必有詭謀密計而畏吾使者之或能覘之也是豈能洞然無疑于我哉又聞敵之遷而北也竭取財物盡驅其丁壯而往下至雞豚狗彘靡有遺者是豈能有愛于我而不取哉是豈誠有悔過效順之意哉夫非誠有悔過效順之意而飜然以與我和是何故也陛下誠能以此思憂以此思危則將不遑睱食而謀之矣臣謂敵使既去所宜申戒執事交修庶政隂飭邊吏厚為守備今乃肆赦中外厚賞士卒襃賞帥臣動色相賀以為休兵息民自此始矣縱一朝遂忘積年之恥獨不思異時意外之患乎此臣所以言因循無備之可畏也方廷朝患異議者之不已也大則竄逐小則罷黜至有一言迎合則不次擢用是以小人窺見間隙輕躁者阿諛以希寵畏懦者循黙以自固淺謀者遂謂無事而忠臣正士乃無以自立于羣小之間今者事旣少定陛下必以出于獨斷益輕天下之士矣夫事是而專之猶卻衆謀況其非乎導人使諫猶恐不至況拒之乎子思言于衛侯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君出言自以為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為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如此則善安從出孟子曰訑訑之聲音顔色拒人于千里之外則讒諂面諛之人至矣與讒諂面諛之人居國欲治可得乎此臣所以言上下相䝉之可畏也臣願陛下痛心嘗膽以圖中興勿謂和好之可以無虞而思患豫防常若敵人之至勿恃獨斷之可以成務而虚已從衆常恐下情之不盡也兢兢業業以承天心德日新萬邦惟懐臣且親見于聖世何至以中國之大為讎人役哉取進止案宋史本傳云疏奏秦檜大不悦出通判建州遂請祠以歸
  應詔言弭災防盜事紹興三十一年權吏部侍郎上
  臣愚不肖陛下過意使備侍從方陛下宵衣旰食焦勞圖治之時而臣會無片言補助萬一竊位素餐死有餘罪今者陛下祇畏天戒惟懐永圖親發德音賜以清問cq=550臣猶不言罪益大矣謹昧死上愚對所謂消弭災異之術者臣不足以知天然理之所在有可得而見者夫天地與人均一氣爾上下流通初無間斷故天地之災祥與人之善惡常往來相應而無窮聖人以人配天地而謂之三才且曰人者天地之心也腹心之于五官宜若不相為用然疾病之作其必藴積于内者既乆然後一旦發見于外善醫者察脉觀色知其所從來治其内而外症去矣今者淫而過節物被其害是病之發見于外者也豈非腹心之間或有所疾痛而不寜者乎或有所鬱塞而不伸者乎以臣所見此二者今皆有之欲止其疾痛則莫若卹民力欲解其鬱塞則莫若通下情何謂卹民力臣聞國之所恃以為本者民也民之所恃以為命者財也取于民者過制則民失其所以為命矣臣竊攷之古今財賦所入名色猥衆未有如今日之甚者昔漢至武帝始有鹽鐵𣙜酤之法唐至德宗始有兩税𣙜茶之法當時議者紛然以為民害後世既已兼而用之矣蓋唐之初其取于民者曰租曰庸曰調天寳以後軍旅數起凡非法賦斂如急備供軍折估宣索進奏之類後皆收入兩税以為常賦今之税是也則賦斂之重至于兩税極矣不可以有加矣所謂茶税者其初所得僅四十萬緡而已亦甚非今日比也今江浙州縣財賦名色臣之可得而見者曰經制曰總制曰糴本曰僧道免丁曰州郡寛剩曰大軍月樁曰和買折帛名為不取于民而其實隂奪民利名為漕司移用而其實責辦于州縣名為州郡之餘而其實不足名為與之以本錢而其實無有陛下試詔有司以此數者校之往昔其所増加又不知幾倍也至于州郡空虗諸所誅求又有未易數者如春冬軍衣錢昔之出于官庫者今則斂之民矣軍器物料昔之和市者今則不復與之直矣茶引所以通啇今則賈用不售亦等級而使之輸錢也雖有廉平之吏違冒法禁而不暇恤雖有嚴明之監司知州縣之無可奈何而不復問況又有臣所不能盡見者陛下以此推之則今日之民力蓋可知矣夫取于民者如此其多則宜其財聚于上而不可勝用矣而戸部之用度乃常患其不足其故何哉此中外之所以疑焉而不得其説也臣竊以為國計之重民事之煩要須通知其本末源流然後可以為之制節唐元和間宰相李吉甫始為國計簿本朝景德皇祐治平元祐皆嘗為㑹計録元豊間又為中書備對今宜依倣其書為紹興㑹計録使天下財賦之出入皆可得而䆒見然後取祖宗之時出入之數以相參較其浮冗之費有溢于舊者必求其所以然之故合衆人之議酌時勢之宜可罷者罷之可減者減之視其所省者幾何然後財賦之所入其害民之甚者可以次第而議矣如經制總制未能遽罷勿拘以一定之額可也如和買折帛未能遽罷裁損其倍取之價可也觸類而推不一而足庶幾困敝之民猶可以少蘓不然則日削月朘未知其所終極陛下雖惻怛于上降丁寜之詔立煩悉之法初無益于民病也昔仁宗皇帝即位之初翰林學士李諮言兩邊寢兵二十餘年而邊餽如故他用寢廣宜裁損浮冗費以寛厚斂于是詔近臣同議以景德較天禧計所省得什三其後西夏用兵御史中丞賈昌朝建請度經費省諸不急亦詔近臣議之歲省緍錢百萬及夏人請盟樞密副使龐籍言陜西用兵以來用度太廣請遣使者減省邉費仁宗從之所省逾半籍又以近世兵多而不精故國用困竭與中書合議大加簡閲凡省八萬餘人三司賜糧始有餘矣此皆祖宗已行之事也雖然節用以愛民理固然矣此特道其常爾君子安不忘危治不忘亂今名為兵革不用而百姓猶不免于困敝有如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其將何以給之乎恭惟太祖皇帝創制内藏當時平定僭偽親祀郊丘所費巨萬皆出于内而民不知真宗皇帝詔近臣作記以述祖宗愛民力之意且謂宰臣曰所貯金帛備軍國之用非自奉也特外廷不知耳自是累朝或以師旅或以水旱輒發内庫錢以賜三司此亦祖宗已行之事也惟陛下以祖宗之心為心則仁政可得而行矣何謂通下情臣聞言路廣然後下情通凡自古明君所以求言納諫與夫祖宗所以貽謀埀裕者陛下既已知之而又躬行之矣臣不敢廣引以煩聖聽頃者臣下進見陛下每諭以言雖切直或有過當皆能容納仰見陛下之意惟恐下之有所不盡也既而秦檜用事專權自恣惡天下之議已而陛下得聞之也乃始嚴刑峻罰以箝天下之口詞色之間稍渉疑似進退之際或被顧盻輒皆有不測之禍長告訐之俗而親戚為仇起羅織之獄而道路以目人不自保導諛成風稱之者以為聖人尊之者以為恩父凡投匭之章造庭之䇿不謀而同歸美于一德元老至于輸當面對者託疾而丐免奏事殿上者皇遽而夙退聖問所及則恐懼而不敢對風旨所至則遷延而不敢行四方餽獻畢集于相府而尚方所無有也郡國便宜取稟于三省而九重不之聞也當此之時中外人情為何如哉原檜之所以至此者彼其為説必不自以為拒諫也以為不如是則國論不一君上不尊由今觀之豈其然乎陛下奮發英斷一新政化天下之人始得拭目引領以瞻天日之光招徠多士不問新舊開納衆論不遺疏逺德意至渥也然而士風頺敝非一朝夕非大有以矯正而振起之未易變也奈何議論之臣不能廣推聖德明示中外反假秦檜之餘術以艱梗言路摧沮士氣陛下因星變而求言彼則曰恐姦人以天變為幸也大理少卿論及刑法彼則曰不當言而言是犯分也凡士之獻言者固未必其心迹相應也然而有言則受之有善則行之豈必問其他哉今或逆探其隱伏之情或追䆒其平素之行或指以為好名或目以為好異此等説行雖不必加以刑罰而士止于千里之外矣昔公孫戍諌田文而得寳于外文表而出以勸來者司馬光以為文可謂能用諫矣茍其言之善也雖懐詐諼之心猶將用之況盡忠無私以事其上乎然則何必逆探其隱伏之情也裴矩佞于隋而忠于唐司馬光以為君惡聞其過則忠化為佞君樂聞直言則佞化為忠然則何必追咎其平素之行也慶歴間諫官包拯上言大臣顓政惡才能之士有所開建則議其近名夫羣下雖衆然有志于國家者甚少其能處心積慮圖補于上又困于近名之説是志士仁人終無以施矣則夫指之以為好名者是不欲其為善也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故晏嬰謂和與同異則夫目之以為好異者是欲其為同也伏望陛下戒權臣欺罔之害而知其説之為邪察今日風俗之弊而思所以救其失覽士大夫是非之論而斷之以理進用忠讜斥遠諛佞使天下知好惡所在則中人以下皆化而為忠矣其或狂妄而不知大體迂闊而不適于用亦置之而已勿輕加以罪也如此則民庶之疾苦臣下之情偽庶政之闕失皆畢陳于陛下之前又孰有鬱塞而不伸之嘆哉至于防守盜賊之䇿臣竊以為今日之計内之所以立國外之所以備患雖曰時廵江左而規模事體實與六朝不同民心愛戴有死無二立國之勢賴以為固此則非六朝之所敢望也邊境之上經理防察常若冦至此則六朝之所以自固而今日所未及也六朝之君往往乗時崛起初無積累之業其繼承統緒號為中興者特東晉而已方元帝徙鎮建康居月餘吳人莫有至者假王導兄弟為之重引顧榮賀循為之先後然人稍歸附既而王敦蘇峻祖約相繼稱兵宗社危疑不絶如綫重之以桓温父子而國非其國矣恭惟陛下總戎河朔四方聞風雲合響應竭蹷奔走惟恐居後上下有常分中外無異志分閫之重臣握兵之大將尺一號召則朝聞命夕引道是豈東晉所敢望哉然而勉就和好確守信約城郭不修器械不備堠障不立烽燧不設憔悴之民襁負繫道而不之納也閒曠之土莽蒼極目而未之耕也使六朝之君而弛備如此不有外虞且有内患將不能以一朝居然則民心之為邦本亦大矣故臣區區前説以卹民力通下情為先務蓋所以繫斯民之心使之固結而不解也雖然六朝之所以備患又安可忽而不講哉大抵國于江左必保兩淮必據上流然孫氏之吳未嘗有淮南尺地也亦僅足以自守魏文兵至瓜歩則淮已不守矣而卒不能渡江至于上流之地萬一敵據之則鮮有不得志者蓋其順流而下通行無累若高屋建瓴而莫之禦也今建業地濶營伍相望外論頗以為得其人矣而上流之備尙有可慮者兵志曰以一撃十莫善于阨以十撃百莫善于險以千撃萬莫善于阻襄陽之地平原廣野非有險阻之限所恃者兵而已今兵實不足此其可慮者一也與士卒同甘苦然後可與之同死生今田師中刻剥其下而奴隷使之平居無事藉藉嗟怨一旦有急彼能死其長乎此其可慮者二也捉募行旅以補軍籍至有斷截肢體以求免者人情可見矣其可敺而使用命乎此其可慮者三也夫貴極富溢而能以立功圖報為志此豪傑之士也唐杜牧論用兵之弊以為爵命極矣田宮廣矣金繪溢矣子孫官矣焉肯勤于我哉今師中不幾于是乎此其可慮者四也李道之于師中故部曲也師中怒其去已予以羸卒而留其家貲夫兩不相能而欲望其彼此應援如左右手其可得乎此其可慮者五也凡此數事皆人所共知而竊以為憂者獨未聞執事者有所措畫豈其知兩淮之重而不知上流之為尤重乎陛下誠留意于此使將足以用其兵兵足以為將之用形勢相接聲氣益振至于疆場之事據險要遠斥堠遣間諜察姦偽諸如此類皆可以付之其人而聽其所為惟是備禦大計所當有一定之説者願陛下密詔諸將悉意條具使議臣參訂其可否有未盡者往復詰難然後斷自淵衷裁處其當表裏相應勠力而行之非若率爾嘗試而僥倖其或成者也昔趙充國上屯田奏宣帝輒下公卿議諸臣初是充國計者什三中什五最後什八于是始詔報從之慶歴中經畫西事亦詔帥臣議攻守二䇿以上而裁擇焉近世以來舉事興為議論不一政令數改是以玩歳愒日迄無所成使其審之于初奠而後發豈復有紛紛之患乎凡臣之所欲言者既已陳其大槩矣而惓惓之誠猶有不能自已者敢遂言之今天下所望以為忠義純正而可以任今日之事者張浚是也而臣竊有疑焉陛下收拾人才孜孜如不及寸長片善惟恐失之有臣如此陛下豈肯置之謫籍耶古人有言曰知臣莫如君非必君而後知臣也蓋其左右奉侍朝夕親近其志趣之所尚才力之所能到所以察之者熟矣非如他人之想望而傳説也然則陛下之意其必有超然獨覽而非天下之所知者矣雖然法正言于蜀先主曰天下有虗名而無實用者許靖是也然天下之人不可戸曉宜加崇重以慰逺近之望今浚之名不下于靖至于實用之有無惟陛下知之爾使其無也猶當以人望見重況其不止于靖耶夫用一人而用以慰天下之望解天下之疑則雖曰虛名乃所以為實用也且臣聞人恒過然後能改動心忍性然後増益其所不能浚之得罪二十年矣臣不知其所改悟増益者止于陛下昔日之所知耶其亦有未易知耶古之聖人不以已之獨智而廢衆人之論不以人之一眚而掩終身之善毎以知人為難者蓋在于此惟陛下加察焉臣不勝懇切之至
  論軍中功賞不實案原本未註年月據宋史本傳奏駁李顯忠冒具安豐軍功賞在權户部侍郎之前李心傳繫年要錄紹興三十二年閏二月應辰由權吏部侍郎改權户部侍郎仍兼國子祭酒則是疏為閏二月以前所上
  右臣伏見比者指揮令李顯忠開具實立功人保明申三省樞密院取旨推恩今來李顯忠保明到安豐軍正陽西迎見番賊獲捷立功官兵五千二百五人仍各開具合補轉官資朝廷不待核實即從其請雖賞不踰時固當如此而事失其實人所共疑蓋自去冬以來中外之論皆以為將帥擁兵境上敵騎奄至不能一戰惟是望風奔避而已如顯忠其一也而臣亦有不能不信者誠使官軍果能迎遏其鋒大敗其衆掩襲追擊至于再三如今來功狀所謂然而敵數敗則宜退矣縱使其堅忍而未肯退亦不應遂能徑進也我師數勝則宜進矣縱使其持重而未欲進亦不應至于遽退也今敵人長驅突入蹂踐數郡而我將帥之臣自以為戰勝者已棄淮而歸南矣此所以中外之論紛然而臣亦不能不信也今乃反以為功列上五千餘人率加以不次之賞其可謂之實乎王權亦嘗以安豊之捷入報矣自今觀之果何如也近日言者論劉光輔之罪如妄冒功賞乃其一事況至于五千餘人者乎其他士卒聞之亦將以此而望于其帥帥必不能抑也又如是而推賞也則所謂五千餘人者將至于數倍而未止也將帥無所忌憚則益驕士卒無所勸沮則益惰宂濫者衆則國用益屈民力益困末流之弊將有不可言者此臣所以甚懼也真宗皇帝廵幸澶淵契丹通和大將李繼隆石保吉葛霸以戰功止加階封内侍文質以射殺敵將自高品遷殿頭高品而已富弼以為諸將不能大破敵人卒至和好真宗以是為恥主既恥則將何功焉所以薄其賞也若無功而和則將帥可罪而賞亦不行矣臣竊以為時異事異今固不能盡如祖宗時然愛惜名器甄别功勞則當以祖宗為法從而斟酌損益可也其安豐軍功賞望聖慈宣諭三省樞密院更加詳酌取旨施行干冒威嚴臣無任戰灼之至










  文定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二
  宋 汪應辰 撰
  奏議
  應詔陳言兵食事宜紹興三十二年五月二日
  臣伏見上天助順海陵殄滅金主新立畏天之威遣使通和辭甚勤篤陛下方且不自暇逸而豫為防秋之備不自聖賢而博盡羣臣之謀天下幸甚蓋自今日以來傳報不一或以為金主寛厚能得衆者或以為懦弱不立者或以為急于和親欲復還河南地者或以為彼方厚立賞格以勤戰士如唐鄧陳蔡之類失而復取其志蓋未已者或以為河朔羣盜擾其南而契丹之遺種攻其北者昔漢光武初定天下臧宫馬武皆以匈奴衰之時不可失光武答以北邊尚强而屯田儆備傳聞之事常多失實古今通患實在于此要之為國者不當問敵人之盛衰顧吾自治何如爾東晉之季苻堅以百萬之師戰勝之威長驅八寇自謂投鞭于江足斷其流至于淝水之戰敵衆奔潰首尾不支卒以亡國然則敵人雖盛未足為中國患也晉之謀臣皆欲乘苻氏敗亡開拓中原王師一出盡得兗青雍豫之地然而君臣宴安無復顧慮以謝安之勲勞猶不見容而道之元顯之流出而用事晉之不振皆自此始然則敵人雖衰未必為中國福也臣故曰不當問敵人之盛衰顧吾自治何如爾今詔旨以足食足兵為慮此二者皆自治之要也臣請先言足食之説昔人以為縣官當食租衣税然漢文景之盛或賜民田租之半或盡除之或三十税一武帝窮極奢侈有鹽鐵酒酤之禁昭帝即位一切罷之至于後世或用或否唐至德宗用楊炎之説盡取軍興以來暴斂横賦合而為兩税又用張滂之説始有茶禁凡漢唐之所征取𣙜禁者今皆不能易矣然劉晏號為善𣙜鹽其始至也鹽利歳纔四十萬緡至大歴末乃六百餘萬天下之賦鹽利居半宫闈服御軍饟百官禄俸皆仰給焉今止以淮浙計之歳收一千三百四十萬貞元八年𣙜茶歳得四十餘萬緡今則歳收二百四十萬矣世固未有善理財之人也獨不知劉晏復生其于今日財利尚能有所増加否乎至于其他所取名色猥衆曰經制曰總制曰無額上供曰折帛曰州郡寛剩曰僧道免丁曰寺觀寛剩曰大軍月樁曰瞻軍酒息曰糴本總其所得又什倍于兩税而不翅也然則今日利入之厚漢唐之時與吾祖宗之盛皆所不及也宜其財聚于上不可勝用矣而大農無經旬之儲至于仰貽宵旰之慮此其故何也臣嘗以為取之多則宜有餘而或以不足取之寡則宜不足而或以有餘以文景輕徭薄賦而貫朽粟陳以武帝籠天下之財而用度常不繼唐王仲舒觀察江西奏罷𣙜酤錢九十萬既三年錢餘于庫粟餘于廩孔戣節度嶺南盡除他名之税免屬州逋負之緡錢二百萬而公藏私蓄上下俱足由此觀之不在乎取之多而在乎用之有節也今日財賦自其外而言之左藏一歳所出比于紹興之初其多已増倍矣臣不敢逺引前古姑以陛下之初政為率則其間所當裁節者固不少矣仁宗至和中諫官范鎮乞明詔中書樞密大臣攷求祖宗朝天聖中官吏兵數與天下賦入之數斟酌損益立為條章上下遵守則國用有常而民力有餘矣此亦微臣所望于陛下也凡百官有司浮宂之費可以參酌舊制一切減省惟是軍旅之用日以増廣因循寖乆遂為成例一旦更革固亦未易然而賞典之宂濫獨不可以甄别乎尺籍之偽冒獨不可以攷覈乎此特在陛下指麾之間爾又自用兵以來中外爭言使宜往往出于希功徼幸之意如措置營田如結集民兵如招納歸附之類錢糧器械一皆取足于朝廷曽無毫髮之效亦莫知其何用也熙寜間韓絳以大臣宣撫陜西所費十八萬緡終無成功衆議沸騰以為大咎今所謂十八萬緡不知其幾矣況其事之初行議者固疑其不可故臣願朝廷之上有所興為與衆共之使可否之論畢陳于前然後擇而從之如漢宣帝使公卿議屯兵利害反覆詳盡庶幾無輕舉妄動之失矣雖然此特言其外者而已至于内府之財則有非外廷所知者周官太宰以九式均節財用有匪頒之式好用之式然則王之用度雖曰不㑹要不出乎式也太府掌九賦九功之貳受其貨賄之入其頒財則以式法授之而式貢之餘財則以供玩好之用元豐更定官制以金部左藏案主行内藏之出納而奉宸庫則𨽻于太府所以示天子至公無内外之異也自紹興十三年始詔内庫不𨽻戸部太府有司輒敢㑹問與供報者皆坐之中外之人不知所以然者何也疑詞異説無所不有臣竊觀陛下清心省事仁民愛物一皆出于天性宫掖使令既已不備又從而出之教坊音樂旣已不聽又從而罷之此豈以外物為樂哉比以戎事暴露備邊犒師招軍市馬率從中出此豈以多藏為利哉而臣猶有不能已者竊恐賜予之間或過為豐厚而失于撙節出納之際或習為寛縱而失于攷察雜色供奉宂食無用之人或雖澄汰而未盡也今陛下恭儉于上而左右近習與夫貴戚之家第宅池館窮極華美田園邸舍連亙阡陌此固不能使人之無疑也夫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者蓋有之矣願陛下推其所為損之又損始自宫掖次及外廷如此則聖德日新人心悦服而實惠及于天下矣先王所不可儉者祭祀也至于當損之時則二簋可用享況于匪頒好用之類乎且臣聞之有國家者未嘗不以人心為安危惟我祖宗覆育天下斯民愛戴有隕無二尤見于艱難之時陛下誠以東晉觀之國于江左中原分裂變故内起岌岌乎無終日之安所患者王敦也敦既死而蘇峻祖約連衡犯順所患者桓温也温既死而王恭殷仲堪稱兵内向所患者孫㤙也而盧循徐道覆相繼擾亂蓋其基本尚淺人心易搖故姦邪得以肆行而無所畏也自建炎以來金人之役甚于東晉然而戸口雖或流離而無背叛之志盜賊雖或竊發而無響應之助强悍之將不能以使其下之為非暴虐之敵不能以禁其民之向化此皆祖宗德澤之所固結陛下仁心之所感動相與扶持扞蔽以至今日豈曰小補之哉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令謂曰以為繭絲乎抑為保障乎簡子曰保障哉尹鐸損其戸數既而智伯攻晉陽決水灌之沈竈產蛙民無叛志凡今日之所以取諸民者臣已具陳于前矣願陛下思民心所繫之甚重憫方今民力之已竭而求所以賑救惟在節省無益之費使財用充足然後賦歛之不得已者可以次第蠲除庶幾疲瘵之民得以蘇息則其為國家之保障者豈有已哉臣請言足兵之說昔陸贄有言克敵之要在乎將得其人馭將之方在乎操得其柄將非其人者兵雖衆不足恃操失其柄者將雖材不為用兵不足恃與無兵同將不為用與無將同固不在益兵以生事加賦以殄人也至和中朝廷招募新兵諫官范鎮以為財用不足民力凋敝而又欲募兵是何異欲救火而益以薪流之濁而復撓其源也兵不在衆在練之與將何如耳方儂智高寇嶺南之後遣將不知幾輩遣兵不知幾萬死亡奔北不可勝紀然狄青所以取勝者番落數百騎耳此兵不在衆近事之效也臣以為陸贄范鎮之説切中今日之病自講和以來諸將坐擁重兵初無尺寸之功而高爵厚禄極其富貴安享優佚養成驕惰無復激昻奮勵之志兵籍雖多初不閲習或拘之以為工匠或敺之以為啇賈或抑之以為僕厠之役既虐使之以不當為之事又侵奪其所當得之食行路之人皆知其不可用也已而敵騎奄至曽不一戰望風遁逃浹辰之間而兩淮之地蹂踐幾遍方且恬不忌憚恣為誔謾列上戰功誑惑羣聼急危之際被旨應援乃或㳺辭詭計顧望不進陛下雖嘗取其不用命者治之終未足以震服中外且鈞是罪也而罰有輕重人猶不能無詞況于或罰之或賞之乎故其免于罪而䝉賞者不知愧怍而反謂朝廷之可欺偃蹇傲睨日以滋甚陛下損金帛以賜士卒適以資其刻剥之計至于怨讟並興無以自解乃復奏功第賞超越資級動以數萬唐李愬平淮西奏請將佐以下官凡百五十員憲宗謂裴度曰愬誠有竒功然奏請過多使如李晟渾瑊又何如哉遂留中不下以此較之今日之事無乃太甚乎方無事時朝廷有所使令率以詔旨行下或隂為遷延或公肆欺玩或直抗執而不行不知一旦有急能惟命是聽以徇國家之難乎四方之人何所觀望三軍之士何所勸沮雖有貔虎百萬將誰用之故臣之所憂不在乎兵之不足而在乎軍政之不修也且今中外之兵其老弱强壯不可得而分也其逃匿死亡不可得而見也然則雖欲益兵亦不知其所以益矣諸葛亮出師無功或勸以益兵者亮曰大軍在祁山箕谷皆多于賊而反為賊所破者則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減兵省將明罰思過校變通之道于將來若不能然者雖兵多何益自今以後有忠慮于國者但勤攻吾之闕則事可定賊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由此觀之亮非徒不肯益兵也又欲減省之蓋勝敗在將不在兵兵多而宂不若少而精也臣願陛下内自省察以前日之失為在已奮發英斷力行大公至正之道而不牽于異説之私賞善罰惡無偏無黨示天下以好惡所在使人皆洒心易慮以聽陛下所為然後兵籍之多寡人材之高下皆可以按見其實謹其訓練之法號令必行等級必明技藝必精心志必一周旋進退將無所不可者矣昔人論兵蓋有一可以當十者亦有十不當一者此顧用之何如耳竊聞朝廷方簡閲州縣之兵取其半以待不虞之備此誠有不得已者去冬固嘗發諸郡弓弩手什之七矣彊之使行驚擾狼顧州郡有調發之費室家有離散之怨既至軍中大率奴𨽻使之初不籍以為戰鬬之地也大敵在前何嘗得一夫之力且所謂正兵者技止于此況其下者乎而又有甚不便者夫盜賊之作常生于細微州縣之兵雖不可施之于大軍而追胥討捕防䕶鄉井蓋所以銷患于未萌也晉武帝罷州縣兵山濤陶璜皆以為不可及永寜以後盜賊羣起州郡不能制此往事之鑒也去冬既取所謂弓弩手者州郡無備則或發諸縣尉司弓手以守禦城郭縣又無備則或抽差編戸以代弓手之乏貪猾之吏夤緣為姦無所不至或差或否均被其擾夫天下之事順人情而行之則如水之就下咈人情而行之則有挾山超海之難故聖王之政山者不使居川而渚者不使居中原此非有神竒巧妙也亦曰順之而已今民之在田里者則拘之于縣縣之廵捕者則執役于州州之守衛者則分𨽻于諸軍豈所以為順哉議者患州縣之空虛也則請各置四隅之官而以其土人為之强宗富室平日挾其財力以武斷于鄉曲今又假以尺寸之柄公行賄賂明報仇怨有甚于盜賊者朝廷知其不便尋即寢罷蓋凡所以開闔動搖至于數四公私煩費騷然不寜而迄不得其道理者皆起于州郡之無兵也今者詔旨止令選其强壯就各州教閲則固未必調發也惟陛下精思熟慮于不得已之中有所裁酌使州縣不至于無備田里不至于重擾則州縣安而朝廷安矣臣仰惟陛下臨政願治于兹有年國宜益富兵宜益强而顧以不足為憂凡在臣子莫不惶恐臣竊以為自古人君當艱難之際其能積微而致著革弊而為治者要必以至誠為本以力行為要不尚虗文專取實效用其人必責以功聽其言必驗以事使欺偽者有所不敢為而忠臣義士皆得自盡以奉其上則天下無不可為之事矣詩曰秉心塞淵騋牝三千又曰思無邪思馬斯徂夫馬之蕃息何預于人君之心思蓋物無小大茍非以誠心持之則所行之事其施于外也必苟簡所用之人其應于上也必滅裂又安能旋至而有效乎今日之事特在陛下加之意而已臣竊觀今之風俗大率以欺罔為尚䕫路帥臣訓練精兵二萬及監司核實初無一卒東南鑄錢祖宗時歳不下百萬緡比來止以四十萬為額又盡收天下之銅有司以為可鑄三十萬則是七十萬也去年所納僅及五萬而乃以六萬為羡餘而獻夫以欺罔如此豈不以為罪或又從而賞之亦何憚而不為欺罔乎此風不革則天下之事所以仰勞聖慮者何時而已也臣不勝惓惓獻其愚衷惟陛下裁赦幸甚
  論敵情當為備海道未可進
  臣猥以庸陋待罪近侍無所補報朝夕愧恐今者遇有見聞思欲罄竭不敢頻數請對輒具畫一奏聞如後臣比者面對伏䝉聖慈諭以近日探報皆不敢信但只沿邊嚴兵為備臣竊歎仰以為聖慈高逺非常所及今者復聞金國遣人至盱眙喻吾使者以國有内亂則非特如探報者之道聽塗説而已蓋自古楚靈王吳夫差齊湣王皆勞民于遠而變生于内今敵人荒淫侈汰暴戾苛虐兼此三君而又有甚焉以天人之理往古之事觀之其不免必矣然而有識之士猶有私憂過計者夫不足者示人有餘此人情之常也漢高帝使人使匈奴匈奴匿其壯士肥牛馬徒見老弱羸畜使者十輩來皆言匈奴易擊獨奉春君婁敬以為兩國相擊此宜矜夸見所長今臣往徒見羸胔老弱此必欲見短伏竒兵以爭利愚以為匈奴不可擊也其後卒如奉春言夫差方與晉侯爭長于黄池越人乘虗而入其國夫差惡其聞也自剄七人于幕下以絶口今敵有内變所以蔽匿避忌惟恐人知而遽自振暴其短于我此殆非人之情意者復如奉春之言乎或以為事已藉藉彼自度其不可掩也故不若以情告我此固或有之竊怪其于所諱言之事何其前後諄復得已而不已也此其可憂者一也使誠如敵人之言國有内變彼能討伐以平之則其為强盛固未可輕也有如不勝則中國之所當患而豫防者無乃或甚于今日乎此其可憂者二也臣願陛下懋昭聖德如近日罷教坊出宫人之類増修國政如近日選任大將斥逐憸人之類兢兢業業長慮却顧務為自治之䇿不可勝之備不使有毫釐之差窾隙之闕雖事變之來靡有終極而吾常有以待之則終于不足慮也仰惟聖策先定皆有成算而臣猶復有言者蓋不勝惓惓之誠惟陛下幸赦其罪竊聞温州有王憲者自謂習于海道又謂已招誘團結二千餘人更乞朝廷應付人船器械欲以直擣登青以臣愚慮未見其可誠如其說于彼固未有甚損而在我初無益也奈何以不貲之費而為無益之舉哉熙寧初命宰臣韓絳宣諭陜西所費纔十八萬緡時論沸騰以為大咎比年以來只以諸州措置海道事論之其所謂十八萬緡者不知其幾倍也今憲之行又當厚有所費亦無怪乎公私之困乏也且非徒無益而已使敵勢尚强則勝負未可知也有如一夫被執必且提掖搜索窮問其所從來是趣其生不肖之心而自我致寇也使敵無能為也山東之地必有起而割據者亦豈肯束手受斃哉又使如前所慮幸而萬一無之可以恣其如往而無所滯硋然小民之心惟利是視必且肆情極力鹵掠蹂躪以充其欲亦豈中原赤子所望于父母者哉臣以事之利害理之是非反復思之無一而可昔孫權時江邊諸將多陳便宜有所掩襲權以訪顧雍雍曰兵法戒于小利此等所陳欲邀功而為其身非為國也宜加禁制茍不足以耀威損敵所不宜聽也吳之與魏固已顯為仇敵然猶不肯為掩襲之計況今日之于敵人猶且羈縻不絶哉臣以為諸如此類皆不當為所謂王憲者或尚未行猶可及止如以臣言為然伏乞速賜裁處
  措置海道囘奏
  臣伏見比者敵人既退海道宜若無可慮者然臣被旨出使職當詢䆒利害以歸報于上庶幾不虞之戒將來之備或有取焉竊惟兵興以來三十餘年講䆒指畫防括之計無遺䇿矣而臣愚猶有疑蓋今明州之分屯于海上皆水軍也舟楫之于海其所因者風爾順風而行則瞬息之頃已數百里不然則寸歩不能進也彼其所以能來者其得風可知矣我乃遡風而迎擊之其難易勞逸之勢不侔甚矣或以為扼其後而襲之則我之與彼皆順風也夫均是順風然彼先而我後彼往而我隨亦未見其必可勝也況或者衆寡强弱之不敵耶臣以為于舟楫之外能據其便利扼其要害則用力甚省而功倍之有不可同日語者何則敵人之來非大舟不可以浮海非乘潮不可以入港非小舟不可登岸今誠于明之定海選練歩兵分列港岸而又多設機械以隔閡敵所從入之路彼雖僅能入港而潮退之後舟為無用矣岸上之兵强弓勁弩拳石火礮乘間俱發彼輾轉于泥塗之中進則不能前而退則吾以舟師邀之可坐而斃也如有縱之使去雖復入于海亦將安所為哉此萬全之計甚昜見也夫捨堅而攻瑕以逸而待勞處高而臨下此皆用兵之道今專意于水軍而岸上乃無一夫持兵而誰何者此豈非有所未盡乎然方國用匱乏而議欲益兵此其勢又將有未易行者矣伏見明州水軍有選于諸寨土軍者有選于本州禁軍者有取于諸州弓弩手者其間雖多强壮伉健而海道則往往非其所習也敺之登舟掀簸攲仄則悸眩而不能立嘔逆而不能食瀕海之人類能言之此正可以用之于陸也至于見在海舟以近降指揮則例計之其羨卒不下千人舟之大小自有分量人數過多適足為累而明州弓弩手五百人名為水軍其實止就本州教閲今若于軍中通選一千五百人取其可用于陸者以為歩兵如此則無益兵之費而水陸之技各盡其長備禦之方始得其要矣天下之事必昔人所已行與今人所嘗試乃能盡得其利害海道用兵自昔未有著其法者而近年防海道亦未嘗一用之也是以因仍舊貫不復他議況舟師在海乃曰備之于陸其言若未易信而理則有可見者伏望聖明裁擇幸甚



  文定集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三
  宋 汪應辰 撰
  奏議
  論士大夫敦尚節義隆興元年三月
  臣比者進見伏䝉聖諭如何得士大夫敦尚節義臣雖率爾以對卒遽之間未能䆒極本末又䝉聖諭令臣陳其説者竊以風俗之邪正未嘗不繫乎人君之取舍所謂邪正者雖曲折萬狀要不出乎義與利而已君子所知者義也故為人臣則盡心勠力而無所避直言正論而無所隱凡義之所當為雖死生禍福臨之而不顧也小人所知者利也利在君上則惟君上之從外若柔順而其實危險外若㳟謹而其實欺謾及其見利則逝見便則奪又何有于君上哉故傳曰未有好利而愛其君者未有好義而忘其君者夫邪正之分其明白如此而昔之人主常患不能辨别之者蓋順從則取悦違異則致疑介特則無助阿黨則多與廉静則易退巧佞則難遠故以同異為愛憎以愛憎為是非而取舍皆失其真矣㳟惟陛下明智聰察洞見幽隱凡中外羣臣其材分高下皆無逃于聖鑒矣然而風俗猶未能變者臣竊謂當今之失在于取人不觀其行用人不覈其實今但曰是能辦事也是能趨時也則其他不必問也夫天下之事以忠信誠慤之心行之猶懼不濟況付之于無行之人乎欺罔以售其説刻剥以營其私蓋將無所不至矣而其益人之國者果何在哉此不觀其行之弊也今有言曰某利可興某功可就往往進之以爵禄予之以事權徐而攷之則名實相反績用不效非特不治其罪而爵禄事權猶之如故而或有加焉此不覈其實之弊也夫不觀其行則頑鈍者無所愧恥不覈其實則誕謾者無所忌憚是敺天下之人使去義而就利其積寖乆其流寖遠將有不可勝言者伏望陛下為乆安長治之計思清源端本之道于邪正義利之辨特留聖意奬任忠厚正直之士貴其和而不必其同取其大節而不求其備若其浮虚輕躁前後反復者則懲沮而差擇之以明示好惡所在行之以必特之以乆則公論伸正道明人皆化而為善所得者皆實才所行者皆實事矣何患士風之不美節義之不立也取進止
  論講讀官進見希闊隆興元年十一月
  臣伏見近日以來講讀之官進見希闊蓋自昔人君有所佚豫或不留意經典有所私昵或不親近儒生今陛下省覽庶務不舍晝夜非有所佚豫也延接臣下不間疎賤非有所私昵也特以勤勞政事故不遑暇于此耳然臣竊謂六經之典籍祖宗之謨訓此乃政事之本也因其有所勸戒而省之于已則可以致日新之益因其有所損益而驗之于今則可以得時措之宜漢光武唐太宗皆百戰以取天下而與其臣下講論經理往往夜分乃寐蓋必不虚費日力而為無益之舉也仁宗皇帝詔雙日御經筵而隻日亦詔侍臣講讀足以為萬世法伏望陛下特留聖念天下幸甚取進止
  論總管鈐轄與帥守不相統臨
  臣伏見慶歴間西北二邊皆已和附而韓琦范仲淹同奏對謂當以和好為權宜戰守為實務今敵方請和而陛下長慮卻顧益修武備仰見聖明所以思患豫防之意天下幸甚然其施行節目臣愚猶有未逹者反復思之不能自釋念欲以愚慮所及冒昧奏陳而臣身在遠外則疑于出位官為帥守則嫌于自私欲發復止至于累日仰惟陛下以至公治天下以至誠待羣臣而臣䝉恩厚任責重乃復顧避世俗嫌疑有所不盡則非臣子之義矣是以終不敢自黙惟陛下幸賜裁赦臣聞立國有體治軍有法體不可以不正法不可以不嚴何謂立國有體夫自朝廷以至郡縣其尊賤之勢殊矣然而上下相維表裏相濟如網在綱如臂使指其實一體也一縣之衆必由于令一郡之衆必由于守守之權必歸于按察按察之權必歸于朝廷以郡縣論之令失其職則一縣之事廢矣守失其職則一郡之事廢矣凡在郡縣之内者未有非守令之所當治也如此而後有所統壹昔范純仁知開封府襄邑縣縣有牧地衛士縱馬蹂踐民田純仁執而治之有劾其非法者純仁詞不屈乃詔畿縣兼主管牧地既在縣境不可以不聽于令不然則非所以為縣矣唐憲宗時横海節度使烏重𦙍奏河朔諸鎮所以能旅拒朝命六十餘年者由諸州縣各置鎮將收刺史縣令之權自作威福向使刺史各得行其職則雖有姦雄如安史必不能以一郡獨反也臣所領德棣景三州已舉牒各還刺史職事應任州兵竝令刺史領之其後河北諸鎮惟横海最為順命夫以天下之大而一縣令之微亦必使之正其職此祖宗所以乆治也以河朔諸鎮而刺史縣令皆失其職此唐自中葉以後所以亟亂也惟是熈寜間朝廷經理西北議者請于河北陜西河東京西等路别置將官專訓練士卒知州知縣皆不關預司馬光言國朝置總管鈐轄都監押為將帥之官州縣長吏未嘗不同管轄蓋知州則一州之將知縣則一縣之將也今為州縣長吏而于所部士卒不相統攝將官與長吏抗衡萬一有非常之變長吏何以號令其衆禦姦究哉于是始詔知州知縣同行管轄然當時守令所不預者特將官一司爾而鈐轄都監之類所𨽻屬如故也其不預將司之事者特守令爾而經畧安撫都總管鈐轄司所以統攝之職猶在也司馬光猶以為難況乎悉以軍政付之武將而帥臣守臣不相統臨此殆非所以明職守存國體而為永乆之制也何謂治軍有法夫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鈞是人也豈有異哉而古人之論以為天有十日人有十等自王公以至輿臺皂隸皆分定而不可犯賈誼亦謂古者聖王制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後有官師小吏延及庶人等級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若曰莫非王臣也混然一等則豈所以尊天子哉況于兵者聚天下驍勇之徒授之以不可嚮邇之器而教之以戰鬬殺伐之事其所恃以制御柔服之者以有名分紀律也唐季之政一切姑息上下之分不明士卒不知有偏裨偏裨不知有將帥禍亂繼起兵革不息者凡二百餘年我太祖皇帝始定軍制使以階級相承毫釐之間不容侵越是以令行禁止中外肅然東征西討無思不服其貽謀逺矣此萬世不可易之法也今欲專任將臣益修武備則宜以名分紀律為先而所任以領其事者乃獨不用等級既非所以尊朝廷亦非所以率其下矣或者以為今帥守之職初不廢也特教閲之際不相統臨其餘則自依軍制也臣竊以為天下之事無本不立無文不行將教人以父子之義則必制為坐立拜跪之儀將敎人以兄弟之序則必制為徐行後長之節蓋有文具而本未必然者未有蕩然無文而以為其本猶在也今既已不相統臨矣則所謂軍制者其能以獨立哉孔子為政以正名為先蓋名正則言順而事成也有其名然後可以責其實今名為不相統臨則其實亦從而廢矣此皆臣愚之所疑也伏望陛下察臣芻蕘之言斷自聖意更賜詳酌施行
  論添差員缺
  臣伏見議者欲將已罷員缺復行差置臣雖不盡知其説然反復思之未見其可蓋聞古者為官擇人後世為人擇官夫為人擇官固非治世之事未聞為人而設官也祖宗之時建官不多而事無不舉元豐改定官制雖號為文物大備然在京職事官不盡除足至紹聖間六曹郎官猶通輪宿直此可見也河北河東陜西二廣帥府官屬不過主管機宜幹當公事各一員亦有無幹當公事者至熙寜間悉罷帥司幹當公事既而永興軍帥臣辟置主管機宜神宗皇帝以永興近裏又無邊事其主管機宜亦罷以祖宗全盛之天下關中重鎮而于帥司一官之辟置其重惜如此固未嘗有後來所謂參議官及準備差遣準備差使之類其他帥府止帯本路鈐轄又未嘗有屬官也太祖平定天下革藩鎮之弊州郡始置通判然小郡徃往不置未聞又有添差通判官慶歴間詔天下州郡立學後始間有教授如四川五十餘州其有敎授者成都梓䕫三郡而已崇寜間蔡京用事恢崇學校廣置師儒以文飾太平猶以郡小或應舉人少則令二三州學者聚于一州大觀四年復詔所在學生不及五十人者不置教授推此類言之他可知矣今自艱難以來諸路皆置安撫使有參議有主管機宜有幹辦公事有準備差遣有準備差使一官或三四員諸州添差通判有至三員者州郡生徒僅有二三十人或全無一生徒者而皆置教授太上皇帝聖明更化屢降詔旨固已去其弊之太甚者陛下即位以來博訪利病燭見幽隱凡無用宂贅之官皆經有司講䆒見其決可罷然後罷之無不合于古義當于人心昔漢光武併官省職十置其一費減億計唐憲宗用李吉甫為相省官八百員省吏千四百員中外之士蓋望陛下因今日之已行者推而廣之以幸天下如光武憲宗之政竊料聖意必將慮之以審為之以漸有所待而後發奈何又取已罷之宂員而復置之乎今之州郡凡百費用蓋十倍于承平之時如宫觀如嶽廟皆無定員如離軍使臣如養老軍員如歸正如歸明如審官其所創置員缺未易悉數又有特添差者以此耗蠧益廣窘迫益甚遠方州縣至有公行科斂于民名為養老添差錢者官吏又或慿藉其名夤緣為姦無所不至掊克如此而官兵請給有三四月或半年不支者今所罷無用宂贅之官雖未能大有所益譬如羸弊之人負百斤之重若省其十之一二亦足以少寛其力至于如前所陳離軍養老之類此皆事之不得已而未能免者又足以使天下之人知聖主矜恤之意未嘗不在斯民特勢有所未行爾若復以前此宂員布列州縣則是得已而不已殆非所以明陛下聖意于天下也又況比年以來凡諸軍宂濫多所釐正今于文臣則明知其為宂濫而特與之何以使人心服乎豈不亦起僥倖之意乎或以謂方今士之未有差遣者多非如此不足以處之此則臣所謂為人設官者也士之守待堂除與夫體例之當得堂除者臣所不得知然以事理度之似非甚多于非甚多之中其有氣力勢援者必多于孤寒之士而才能績效所當必與者又亦有數何至以此之故而更革政令増置員缺欲人人而悦之乎凡臣所陳特其大畧竊謂已罷宂員無可復置之理伏望聖慈特賜詳酌指揮旋行取進止
  
  臣輒有危懇上瀆天聽臣比見議者欲將已罷員缺復行差置曽具劄子奏論以為無可復置之理今來伏覩敕命指揮諸路參議官昨罷員數竝復置又指揮通州無為軍各復置敎官一員又指揮依白劄子所乞復諸州添差釐務通判簽判教授屬官等缺以處待缺職事官者伏念臣承乏吏部識見偏謬議論輕妄今敕命已下臣于官守之義無所逃罪見今居家待罪不敢赴部任職伏望聖慈察其愚憃特賜絀責以明典憲臣無任惶恐俯伏俟命之至取進止
  
  所有已罷宂員無可復置之理臣前已具奏外今來指揮止令添差一次則是朝廷知其宂贅不可復置特出權宜不為定制然臣竊謂權宜之政必甚不得已而後行如近日離軍使臣歸正歸明官之類蓋茍以廩禄周之而已故官雖宂而未能罷費雖多而未能省非以設官分職為當然也今待缺職事官豈亦有所甚不得已乎内外庶官自朝廷進擢委使之外或堂除或銓選或辟置必取其情願惟有罪送吏部者乃始直註今待缺職事官豈亦與有罪者比乎臣頃因進對伏見陛下以如何得士人崇尚節義為歎聖訓及此實天下之福臣竊謂士風厚薄亦在上之所以奨進激厲之者何如賈誼曰人主之待其臣如遇犬焉彼將犬馬自為也如遇官徒彼將官徒自為也今所謂在京職事官者蓋亦朝廷所嘗簡拔而稍異于其等夷者也若謂其間有不足以當在京之選則公行汰斥明示好惡舉錯既當孰不心服今乃不問如何一切示以厭薄之意處之以添差强之以直註使其有識見廉恥其肯强顔俯首以就升斗之禄茍旦暮之活乎甚非所以待士而厲其節也臣雖愚陋不足以論天下士姑以臣所知者言之如除樞密院編修官朱熹家貧母老飦粥不給今缺期既到朝廷屢促其供職而躊躇不進使其聞朝廷所以待士者如此其敢來乎又新除太學博士呂祖謙未嘗有求于朝廷止欲就吏部射缺而朝廷以其試中宏詞特除博士今又可令直註諸州添差教授乎臣所知者如此其不知者宜不少矣然而名為在京職事官而守待遠缺有至八九年者此誠前所無有臣嘗試令契勘除學官多是選人例皆遠缺及司農太府寺主簿亦係逺缺外其餘者二三年近或不及一年方元祐全盛之時吏部京朝官以上皆使一年以上缺而堂除人有待缺及一年以上者今吏部京朝官使四年缺若堂除亦以此為差其過此者不復差除不過三五年則今之所謂遠缺者亦無有矣自不必為此紛更也













  文定集巻三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定集>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四
  宋 汪應辰 撰
  奏議
  御劄問蜀中旱歉畫一囘奏
  臣準御前金字牌降到御寳實封劄子伏䝉聖慈以問蜀中缺雨不甚有妨秋成否倘為旱甚當作如何救濟令臣詳具聞奏臣遵禀聖訓謹具畫一如後
  一成都府路軍惟成都府九縣今嵗大熟其他雖豐歉不齊互相乘除亦可僅得中熟惟是綿州旱甚田苗不實臣曾問權綿州李蘩何以為計李蘩云本州有常平米一萬石錢一萬貫若更以錢糴米可以添助賑濟伏乞睿照
  一諸州通判係主管常平官正是奉行荒政若官不得人雖有錢米未必實惠及民契勘綿州通判鄧權以丁父憂去官本路轉運司先擬差右朝散大夫王㑹替鄧權吏部尚未放行但王㑹不甚曉事嗜酒多病難以倚仗竊見左奉議郎王惇詩詳練世務勇于為義頃者蕭振為四川制置使王之望為總領惇詩皆在幕中多所補益又右通直郎雲安軍使兼知雲安縣任忠臣清介有守吏事疏通又右宣教郎知成都府雙流縣史松老精力強敏奉公守法伏望聖慈于此三人内除一員充綿州通判填鄧權缺必能舉職愛民仰稱聖明寛恤之意如或吏部已差王㑹即乞將王㑹别與差遣
  一臣伏見利路劍州旱歉又甚于綿州目今米價毎石錢引十二三道如武連縣已自絶市無米臣嘗問劍州通判宇文紹奕本州利害紹奕為臣言蜀中諸州如利閬綿梓等處屯駐軍馬並從官中應付錢糧惟是劍州軍馬總領所令本州自行和糴夏秋兩料糧六萬八千餘石馬料二萬六百餘石係以人户家業錢均敷總領所支到糴本米毎石錢引六道馬料毎石三道又更高折絹估以目今時值計之民間不得半價至于搬運輸納之費又在其外況劍州夏秋正税不過米麥二萬四百餘石而和糴乃加數倍如今年民間乏食雖使有錢亦無從得米其劍州近處地名水口係通水路頃年曾于水口置厫收支今若選委官員以糴本錢就豐熟去處收糴米斛于水口貯積支遣可以寛減民力瞻給軍糧實為兩便臣竊謂州縣災傷雖合納常賦亦當減賦豈可重賦之外更此重困若不及時拯救民何以堪臣已為新除總領查籥詳言之若查籥到司之後必有措置伏望聖慈更賜行下總領所相度施行
  一契勘縣令職在字民劍州梓潼縣號為繁劇其知縣右宣教郎任劭瞻視不明心力短淺職事曠廢臣㑹問通判宇文紹奕如何本州都不理㑹紹奕云本州累曽申轉運司乞依條以縣之繁簡令之能否随宜對换轉運司乆未行下臣竊謂以繁簡對换雖古人所常行法令具載然其實不通只如雖是小縣事簡而知縣有能則州郡與百姓皆欲其留若度衆人所欲留者而以不能之人代之亦于人情不順是以所在往往難行伏望聖慈將任劭别與差遣令本路監司公共舉辟廉平強敏之吏充梓潼知縣一次或于王惇詩等三人中差一員知梓潼縣事亦乞自聖裁
  一契勘成都府路水田多山田少又有渠堰灌溉其潼川府路多是山田又無灌溉之利今來秋收㣲薄米價漸貴民已艱食伏乞睿照
  一䕫路最為荒瘠號為刀耕火種之地雖遇豐嵗民間猶不免食草木根實又非潼川府路之比今嵗旱歉如䕫州毎常米價止是錢引五道左右今已是十道以上内梁山軍廣安軍雖頗豐熟又不通水路止可瞻給本軍伏乞睿照
  一契勘四川州縣曲折不一但得米穀流通價值平和可以接濟待得来嵗麥熟庶幾不為甚害而所在往往患于無錢束手坐視莫知為計欲望聖慈特賜詳酌支降度牒五六百道委付官司出賣于豐熟去處收糴米斛卻量度多少于荒歉州縣出糶拘收價錢聽𠉀朝廷指揮發納如此則既得米斛可以平物價濟民食又為朝廷變轉得度牒價錢官無所損民被其恵實為利便縁若降度牒到得四川已是三四月之後不能及亊今來所請如䝉施行乞指揮于急遞中先次行下照㑹即所委官司可以且將其他官錢支用趁時收糴
  一諸州常平司錢米往往州縣缺乏那移借兌雖官司㸃檢符移取㑹止是文具皆非實在之數今欲分委曉事官員體訪攷覆取具的實見在之數以備賑濟伏乞睿照
  一臣竊以州縣之事全在官得其人其間有盡心職事惠利及民者為朝廷所知則益自勉勵其餘亦皆向慕所謂有功而見知則悦舉善而教不能則勸也臣竊見知果州趙不拙遇事不茍見義必為到官承水旱之後竭力撫字發倉廪以賑之作糜粥以㑹之治療其疾病收瘞其死亡毎事親臨各有條理在今日州縣中未易多得竊恐聖慈所欲知者伏乞睿照
  一臣今來所條具止是以見聞所及先次具奏若别有合行事件臣當接續奏稟伏乞睿照右謹具如前取進止十月十三日奉聖㫖令戸部于見拘收諸路未賣度牒内給降四百道付汪應辰專充糴本措置賑濟不得别将他用餘依議
  再奏蜀旱歉
  臣先準御前寳封劄子以蜀中缺雨倘為旱甚當作如何賑濟令臣詳具聞奏者臣除已遵稟條具外今有續次合奏聞事件謹具畫一如後
  一成都府路惟綿州旱歉最甚臣前已具奏外今得總領查籥書云綿州屯駐將兵歲支米五萬餘石係總領所支錢就本州糴買應付今歲諸縣荒旱自八月至今絶無新米上市官司雖追集牙人及賣米舖戸多支本錢勒令承買例皆無米可賣往往請錢而去即便走竄上下皇皇無以為計今來總領所措置召募土豪自糶綿州米五萬石更不于民間收糴伏乞睿照
  一利路惟劍州今歲旱歉最甚臣前已具奏外今得總領查籥書云欲蠲免本州今年民間科糴一料又得利路轉運判官王璠書云已差官檢踏本州災傷俟見合減放數目即依條施行伏乞睿照所有劍州科糴曲折臣前已詳悉具奏今來更不再瀆聖聽
  右臣竊以綿劍兩州若免得糴買軍糧又依條減放災傷税租將來更出糶常平米可以接濟到麥熟庶幾不為甚害臣又契勘得總領所累年敗壊之後目今軍糧缺乏若以常人處之但應急取辦豈暇恤民而杳籥尚未到司乃能于此時隨事措置救濟百姓其處心行事實為過人臣不敢不具奏知取進止臣竊以唐劉晏理財以養民為先今如查籥所為亦使遠方監司守令皆知聖意所在有所勸慕十一月十一日三省同奉聖旨查籥令學士院降詔奬諭
  第三次奏賑濟旱歉
  臣準尚書省劄子伏䝉給降度牒四百道付臣專充糴本措置賑濟不得别將他用者仰惟陛下軫念困窮俯燭幽隱惻怛之誠特逹之惠逺方百姓無不感戴聖恩臣猥以疎拙獲奉詔旨敢不罄竭以仰稱德意萬一緣度牒未到已先兑那别色官錢逐急收糴斟量緩急隨宜賑濟所有體訪到諸州豐歉米價低昻及常平義倉見在米斛已别狀奏聞外目今諸處米價稍定麥苗甚茂氣候頗蚤不過來春之末便有新麥庶幾可以接濟竊恐聖慈欲知謹具奏聞伏乞睿照取進止
  御劄再問蜀中旱歉
  臣準御前金字牌降到御寳實封劄子伏䝉宣示蜀中今夏缺雨未知秋成之後即今歲事何如民間不知艱食否可具奏來者契勘臣先準御劄以蜀中倘為旱甚當作如何救濟令臣詳具奏續準尚書省劄子三省同奉聖㫖給降度牒四百道付臣專充糴本措置賑濟不得别將他用臣凡三次具奏所有蜀中豐歉米價低昂及所以救濟之䇿伏計悉已仰徹天聽今契勘得旱歉州軍成都府路則綿州漢州石泉軍利路則劍州潼川府路則渠州果州合州廣安軍其餘雖分數不等未為甚害所有災傷去處已不住移文所屬及時賑濟務令實惠及民雖據申到竊恐其間曲折或尚有未盡臣已選差成都府通判何耕往綿州漢州石泉軍制置司幹辦公事程价往劍州制置司準備差使謝中往渠州果州合州廣安軍令逐一體訪飢民數目仍與各州軍守貳相度措置内有缺乏錢米去處即從制置司支撥應付今畫一條具如後
  一臣契勘綿州申到本府及外縣共管義倉米三萬七百餘石前此以守臣未到制置司選差隆州簽判李蘩權州事李蘩自去年十月即行賑濟抄劄到缺食人四萬五千九百餘口既減價糶米其老疾貧乏不能自存者支與食米無衣者給以紙襖案紙原本訛紙今據説文紙絲滓也從系氏聲改正至十二月初十日知州白麟到任制置司復令李蘩通判綿州勸誘富民或糶米或造飯皆官為主之目今請飯者日二千九百八十九人疾病者給藥醫治死亡者差僧持課收瘞李蘩又遍往諸縣檢察措置尤更詳悉外縣乏米者從本州撥運應付委是得以均濟所有總領查籥召募土豪自糶綿州軍糧臣前已具奏外總領所近有將綿州合支移劍州稅米與免支移仍更不理納地理脚錢又將先所兌糴綿州義倉米一萬石依舊撥與本州通融賑濟又將乾道四年正月二月三月毎月合起糴本錢一萬一千四百餘道令毎月止先起一半凡此數事于州郡及民間實為利便
  一漢州及外縣共管義倉米五萬五千餘石知州劉儀鳳竭力賑濟與臣書云凡事皆親自檢㸃纖毫不容作弊除減價糶米外其造飯所給城中日計六千餘人德陽縣三千五百六十一人什邡縣六千二十四人綿竹縣一萬三千三百九十人又有鄉村鎮市去縣稍遠者分委土人就近賑給本州既令各縣截用合納税米又以車乘載米分往諸縣蓋漢州義倉米數目比他郡最多又有富民相勸率出米者委是可以足
  一石泉軍三縣内神泉龍安兩縣不熟共抄劄貧民二千九百二十人日逐以義倉斛斗賑濟
  一劍州舊以軍糧米于民戸科糴總領查籥自行措置非惟民間免得科糴又留得米斛在劍州境内先據劍州申赤米每石計錢引十一道半緣住罷科糴之後物價漸減今赤米每石止計七八道左右此可見其效矣又宣撫司委官將梓潼隂平兩縣災傷去處每縣約三千戸每戸三口毎口給米一升又以米麥粟豆共五千石應付劍州出糶又本路轉運司據兩縣人戸陳訴災傷凡一千四百五十三狀將上件人戸合納秋税並行除放所有除放過米斛卻自轉運司措置收糶應付支遣又兩縣有毎年依額合解赴轉運司省計錢物亦權住催理又宣撫司將兩縣上三等人戸餘欠税候麥熟曰帯納并四等五等人戸秋税權住催理又制置司已將糴到米五千石從眉州水路搬載前去劍州令專充賑濟支用
  一果州連歲不熟知州趙不拙到任之初止有省庫錢引一百六道倉米三千一石六斗而趙不拙檢察欺弊撙約宂費于窘乏中措置賑濟皆有條理又積得錢引二萬道收糴米斛以備緩急此一州可以無慮
  一廣安軍每嵗缺軍糧米九千三百餘石自來于管下三縣科人户随稅在賣其在市米價毎石錢引五道左右官中止支兩道又毎一石四斗方量得一石制置司已行下本軍日下住罷科糴出榜曉示人户仍牒本路轉運司從實計算應付支遣庶幾寛省民力近又得本軍簽判李若愚書以為勸誘賑濟不可以威令驅迫不可以産業之簿書為虗實不可令飢民專聚于一處不可使胥徒預其事見今專委鄉里忠信之士自知軍簽判躬率在城倚郭僚屬各助錢糧而鄉官亦以風誼敦勸大家巨室不拘等第止據見在物力隨其高下出備濟助若是佃客則使田主自給之餘各歸其附近屯長尋據本軍節次申到賑濟次第臣亦令所差委官齎錢就廣安軍渠州合州糴米應付支用緣目今各處米價較之常年不甚増長渠合州亦不缺米但有錢收糴即可濟用
  一臣竊以周官荒政曰緩刑曰除盜賊蓋刑雖當緩而除盜賊則在所急也制置司先訪聞廣安軍渠江縣界有强盜結黨肆行刦掠廵捕官司往往與為表裏又有形勢家為之囊橐者昨來果州捕得兩火賊人已行斷配其餘黨尚復出沒遂具人數姓名行下廣安軍委知軍措置續據申已捉到正賊七各其餘見不住收捕聞日來盜賊亦頗戢斂
  一遂寜府民間雖稍缺食不知他處之甚臣得知府張震書云在城及外縣抄劄到貧乏不能自存之人約二千名或請米或請飯各随其所欲去冬差官齎錢于㳟瀘等州收糴可接續糶賣以平價
  一臣得䕫路檢法官李德修書云䕫路秋收大約不均總之可及五分粟豆可及七分諸州米價每石止錢引五道上下緣荆湖歲稔米船多上至歸州䕫州亦是一助又云㳟州飢民已近四百人鄉村竊盜頗衆制置司已行下委㳟州通判趙汝明措置賑濟
  一綿劍州諸縣多有流民將幼小男女遺棄道路緣力弱道逺不能到州縣請領米飯臣已備條行下綿劍州措置收養賑濟務在存活仍牒四路提舉常平司疾速依條施行去訖
  一四川田土無不種麥今歲氣候頗早大麥約三月半間收穫小麥須至四月初間方熟
  一先準尚書省劄子備奉聖旨指揮降支度牒四百道專充糴本不得他用緣度牒未到諸州災傷遇有缺乏臣即以制置司錢米逐急應付他日更不于度牒錢内除破庶幾可以留存專充糴本為異時緩急之備右謹具如前取進止臣今來所奏其間有與前奏不同者緣州縣事宜逐時不一又有續次體訪取會方見的實者其賑濟飢民止是各州截月終申到人數此後又須别有増減伏乞睿照
  謝御札
  臣伏䝉聖慈頒賜宸翰以蜀中秋成如何民間不至艱食否仰惟陛下軫恤百姓而以困窮為先照臨四方而以遠外為重至誠惻怛咨詢下逮雖文王視民如傷武王不泄邇不忘遠何以加此臣以愚拙䝉被使令敢不夙夜罄竭仰稱德意萬一所有災傷州縣及措置賑濟次第已别具劄子奏聞外伏乞睿照
  
  臣伏䝉聖慈俯賜宸翰以蜀中旱歉令臣條具所以救濟者臣除以别具劄子奏稟外仰惟陛下端居九重之中明見萬里之外至誠惻怛咨詢下逮堯舜用心何以加此臣得于此時躬奉聖訓布宣德意竊不勝欣忭戰栗之至
  奉手詔奏邊事
  臣伏讀手詔陛下將親屈帝尊以勞六軍中外臣子孰不感憤思奮有敵愾雪恥之志臣竊觀敵人雖以大舉為詞然如襄陽川陜不過欲擾我邊民分我兵力以僥倖萬一而已自西和州相繼獲㨗敵即引遁雖詭計或不可知然其大勢可見矣今者蜀中人情皆復安帖伏恐聖慈欲知謹具奏稟取進止
  奏邊事
  臣契勘近日累據沿邊申報探到北界事宜皆云敵騎已去至平陽府尋卻截住復回陜西目今積聚糧草修葢厫舍聲言欲七八月間用兵臣竊料之蓋緣地界未定一則敵人未測朝廷之意勢須自作隄備二則欲揚此聲勢指望朝廷蚤降處分其情不過如此愚慮所及不敢不具奏稟取進止
  乞蚤差興元帥臣
  臣契勘興元府見缺帥臣竊以興元都㑹地望雄重節制軍馬鎮撫中外邊防事宜利害非一而蜀道僻逺奏報徃復動輒三四月伏望陛下出自聖意蚤賜選擇老成詳練忠義謀畧之臣付以方面庶幾上流増重根本强固臣茍有所見不敢不具奏稟取進止
  奏已分地界
  臣契勘敵人先以地界未定屯兵聚糧外示聲勢臣近準三省樞密院劄子備奉四月一日聖旨指揮令四川宣撫制置司行下所屬照應舊界施行不得差錯臣已遵稟行下外候諸處申到即時照應施行竊聞金人師旅疲敝皆欲休息今來地界既定必自引退伏恐聖慈欲知謹具奏稟取進止






  文定集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五
  宋 汪應辰 撰
  奏議
  論薦舉攷限疏
  臣契勘四川制置使司先舉指揮選人磨勘改官許從本司出給公據申吏部施行伏見紹興三十二年十月九日指揮應在外合舉改官親民任使者以每嵗合舉員數將一半舉已闗陞或實厯三攷以上人餘一半舉自厯任以來通及六攷以上人如違今來攷限舉官與被舉之人並行罷黜雖去官勿原又隆興元年三月初四日指揮改六攷作五攷者竊想指揮之意葢恐初官未及三攷而夤縁請託多為之脩收留舉狀以待異日磨勘非獨長奔競之風亦以妨寒畯之路故立此約條以為限格然而其文有煩複而難明其法有拘硋而難遵選人於法必實厯三攷或四攷方得闗陞固有三攷以上而未闗陞者未有已闗陞而非三攷也然則謂之舉三攷以上人足矣不必更云已闗陞也此臣所謂煩複者也且薦舉之法將以取人材攷政績非茍以充數而已今且以一郡論之假令郡守嵗合舉二人而偶無實厯五攷以上人可以應格者則將至於闕而不舉矣又如有三人焉其二則三攷以上而其人材政績皆當舉也其一則五攷以上而其人材政績為不當舉也則或將舍其所當舉而取其所不當舉以就一半之數矣此臣所謂拘硋者也伏望聖慈特降指揮應在外合舉改官親民任使者舉實厯三攷以上人更不必以已闗陞及五攷以上為拘如此則文理明白簡而易從既可以革去初官奔競之弊而又不失所以取人材攷吏績之本意臣竊見祖宗之時諸路使者薦所部吏未有限數在京臺閣及常參官皆任知州通判者雖非所部吏皆得薦其法至寛也然而選人引見則有特㫖京官改轉則有定員是以薦舉雖多而官不冗也今法益宻矣而來者無窮陛下攷祖宗之制酌時世之宜而有所損益焉臣輒因職事所及而極言之不勝惶恐俟罪之至取進止
  論罷户長改差甲頭疏
  臣竊以祖宗法令至於今日嚴密詳備所宜奉承遵守而勿失者也比年以來官吏推行或非其人至于事失其宜民受其弊議者不察其故而徃往歸咎于法偏見率意出竒立異輕議改作茍以求售其説而不究法之本末不顧民之利病紛更紊亂非徒無益而又害之者葢不少矣如近日臣寮有請欲罷催稅户長改差甲頭此但見户長之害而不思有以救之不知所以害民者在人不在法也民有産業則有常職今免役條令毎二百五十家差户長二名以催理民所當納之賦何復難者然而户長不堪其役而或至于破産者豈有他哉葢物有厚薄役次有乆近使縣令親閲簿書而依公㸃差則民自無詞今吏胥舞弄作弊至有差一户長至於四五而不定者此其害一也稅租自有期限追集比校拘畱勘罰其害二也官物已納而不即銷簿往往重疊剗欠其害三也攬納人類多與公吏相表裏亦有公吏自為之者攬而不納反以殃及户長其害四也逃亡户絶不復倚閣而使户長代納其害五也形勢之户稽慢苟免官司不敢誰何而惟責辦于户長其害六也不能檢察姦偷撙節冗濫而財賦失陷用度空乏則豫借税租有併催兩科者其害七也此七者特其大概耳其他煩擾侵刻豈易悉數使縣令得人則為户長者無此害矣茍非其人則雖易置甲頭而所以害民者固自若也大抵胥吏常態利于生事以擾民使其循常守舊則無以濟其姦貪矣故毎朝廷政令之下則竝縁假託疑惑上下肆為不靖名曰奉行其實違戾如臣僚所乞以甲頭催税一事户部勘當下轉運提舉司從長相度如經乆可行即申請施行蓋省部之意本欲博盡中外異同之議而審定其當非便以為可行也而潼州府中江縣遂差甲頭八百二十六人又以㸃追不到決杖罪者四百餘人支㪚甲帖其納錢皆有定數又懷安軍金堂縣差甲頭七百人五日一次比校則是此七百户者奔走道路無虛日其行移曉示皆以被奉朝㫖為辭則制置司因人户論訴已行下住罷令聼𠉀朝廷指揮仍牒四路轉運提舉司照㑹外臣竊以户長之法無可更易伏望聖慈明降指揮令州縣並依現行條法施行勿復他議仰惟陛下軫念百姓而于監司郡守尤所加意延見質問攷察進退此實致治之本也監司得人則屬郡治矣郡守得人則屬縣治矣至于獻言之人動欲改立法令其紛紜而無益者可以斷自聖意置而勿問眞宗皇帝時李沆為相嘗謂在相位無功可紀惟中外所陳利害一切報罷之以此少報國爾朝廷防置纖悉備具或固所陳請施行一事即所傷多矣臣竊原沆之意固非盡棄羣議也蓋變更法令古人所重利未必興害己先見駸駸不已流弊益甚所以杜絶其漸識慮逺矣若其通達國體切于世務者又豈無一概論哉臣敢因事而極言之不勝戰栗之至取進止奉聖㫖依奏令户部行下諸路依此
  論愛民六亊疏乾道五年
  臣竊以為昔大有為于天下之君雖酬酢事變不一而足然皆以畏天愛民為本蓋天視自我民視天聴自我民聴愛民乃所以畏天也未有不得乎天而可以成天下之務亦未有不得乎民而能得乎天也自王者之迹熄戰國之君務相傾奪于是孫吳之戰伐儀秦之縱横申韓之刑名法術紛起更進天下為之騷然不寧孟子于此時獨力持仁義之説以救民濟世齊大國也宣王一時賢君也宣王欲闢土地朝秦楚莅中國撫四夷其志亦大矣孟子乃曰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盡心力為之後必有災其所以告宣王則在于反其本養其民焉而已夫以天下並爭詐謀竒計之所不能下長㦸勁弩之所不能克區區養民之説不幾于揖拱而救焚乎故當時例以孟子為迂濶而莫之用言既不用則亦莫見其效騐然而後之能一天下者漢髙祖光武也髙祖所任者蕭何何之言曰願大王王漢中養其民以致賢者還定三秦天下可圖也光武所任者鄧禹禹之言曰方今人思明君如赤子之慕慈母古之興者在徳厚薄不以地大小蕭何鄧禹之言即孟子之言也世但見髙祖光武征伐四克而不知其得天人之心蓋在此而不在彼也恭惟陛下宏規逺畫將以紹復大業底綏四方而于愛養斯民尤致意馬發于詞令見于政事勤勤懇懇無所不用其至固已合乎天矣臣輒不自揆思所以將順聖徳之萬一者其一曰陛下雖有愛民之誠而良法羙意推而行之者則在監司郡守今之監司郡守多不實選是以民未必皆被其澤願陛下精擇其人乆任其職攷覈其課而進退之其二曰獻言進訃之人類多捨循常而好紛更蓋循常之功未必有可見之迹可喜之事而紛更之説聴其言則羙施于事則悖民受其弊當在于此故昔人謂康濟小民率自中詳乃視聴罔以側言改厥度也其三曰𣙜貨之利今數倍于前代州縣或科歛以取辦雖未能蠲减不宜有所增加以重困民力其四曰州縣民用比承平時不翅十倍豈復更有羨餘貪猾之吏往往刻剥進獻頃雖禁止未能盡革自今有犯令者陛下必行絀罰以明示好惡其五曰收糴糧儲繕修器械之類諸所費用悉宜計其實值給降本錢無使州縣于百姓重賦之外復有此等賠累或更竝縁肆為奸利其六曰民竭其財力以養兵矣而又欲以民為兵恐其不足以禦盜而適以為盜也今雖以籍定若免其教閲而約束州縣毋或非時追集違法率歛庶幾疲瘵之民得以安業凡臣所陳皆繫斯民之休戚為甚切臣之見聞思慮所不及者葢亦不少惟陛下特留聖念使士之誠實之言民之疾苦之状皆得畢陳于前次第而施行之以固邦本以承天意天人協應相與為一則為之而成動之而功将無不可者矣取進止
  論欽宗配饗功臣疏
  臣準尚書省劄子太常寺官劄子欽宗皇帝廟庭配饗臣僚尚虛其位當時官僚罕可稱述而以身徇國名節暴著者迺有其人雖其生前官品不應配饗之科然事變非常難拘定制因循九載宜以時定欲望敷奏特降明詔令侍從臺諫集議以聞三省同奉聖㫖依者臣謹按周禮司勲凡有功者銘之于王之太常祭于大烝蓋以其有功特襃異之以示勸也本朝一祖七宗皆以宰輔配饗名實俱稱人無間言恭惟欽宗皇帝遭時艱難其所圖任共政之臣皆未有能稱其任者非常之變自古所無今若欲應故事茍令備數必無以厭愜公論上非所以尊宗廟下非所以勸有功誠如太常寺官所言也至於當時死事之臣前後非一建炎以後皆已次第裦贈今若欲令配饗欽廟既典故所無萬一創行之又當攷究本末差次輕重有所取舍尤不可以輕易昔唐文宗武宗宣宗皆無配饗功臣蓋配饗之意主于勸功司勲掌之而名曰功臣其意可見非宗廟之禮必待此而後備也伏見本朝建閣立名以寳蔵御集獨太祖英宗兩朝既無御集閣亦不建蓋雖崇奉祖宗然必審其實必當于理不虛尚文飾以强塞人情而已臣竊謂欽宗配饗功臣無其人則當闕之既合于周禮司勲之義又有唐故事又有本朝建閣體例如臣言允當伏乞聖慈特降指揮今更不議取進止
  貼黄
  臣伏見治平二年詔議濮安懿王典禮元祐八年詔議郊祀尋皆有指揮罷議蓋或議或罷惟其事之可否而已伏乞睿照
  論金使名犯真宗舊諱疏
  臣伏見金國所遣賀正旦副使其名兩字係眞宗皇帝藩邸舊名竊謂合説諭令其囘互或兩字中止稱一字仍移文對境照㑹今若置而不問萬一後來或犯宗廟正諱愈更難處不若防微杜漸于今日也取進止
  貼黄
  契勘金人所遣正使其姓係犯欽宗皇帝嫌名非正名之比伏乞睿照
  同諸司請定寺觀納趲剩錢期限疏
  臣等今相度上件趲剩錢元降指揮係于次年上半年内起發昨來諸措置不一或趁秋成起催催則有榖價正賤輸過其數之費或令四季分納則有期㑹迫促非時舉貸之患葢縁八州地利所種早晚不同寺觀大小事力亦互異有利害難以概行然必俟次年催理則其間或以蕩為他用責之于無反致勞擾今欲乞令八州並自秋苗初限日起催各隨土俗所宜接續送納至次年上半年内取足或有情願自于秋苗前者亦聴從便官司不得立限期其自來係納本色米或折價去處皆依舊例庶幾少寛寺觀之力州縣亦不至闕誤
  論勘合錢比舊增重疏同兩運使奏
  右臣等仰惟陛下力行仁政勤恤民隠凡正外議論有以便安元元者未嘗不嘉納聴從此堯舜之心也然而事有曲折理有疑似而利害頓殊名實相反者陛下雖有仁心仁聞非特民不被澤而愈更受害此為人臣者宜思所以將順聖徳之羙而不可以苟已也伏見乾道二年九月二十四日聖㫖依臣僚所奏諸路州縣受納人尸二税等毎鈔收勘合朱墨錢三十文今欲毎貫石匹兩以上隨數收勘合朱墨錢比舊卻減作二十文其下户錢不成百米麥不成斗紬絹不成尺絲綿不及兩者並免收納庶得優潤下户已付户部施行者竊以議者之説以昔之取于民者三十今減為二十昔之畸零今將除之此利謂損利以予民宜陛下之樂從也而其實則大不然者昔之三十葢以鈔計今減為二十乃以貫石匹兩計且以錢論之或十貫或百貫均是一鈔昔日不過納錢三十已耳今則十貫則當納二百矣百貫則當納二貫矣參差不齊絶長補短總而計之則其所多取之數葢有數十百倍而不翅者矣謹按人户輸納官物以錢陌取之者曰頭子錢以鈔旁取之者曰勘合錢此乃兩事也頭子錢本起于除陌錢蓋唐五代不得已之政本朝因循未能盡革然舊法止于一十三錢至紹興十一年增至四十三錢乾道元年十月又增一十三錢是頭子錢昔之十三者今為五十六錢矣所謂勘合錢者初因宣和間講議司措置令人户從便寫鈔旁輸納官庫謂之合同印記錢前此所未有也至紹興四年以軍興用度隨宜措置改作勘合錢令人户輸納税賦將寫到文鈔毎副收納勘合錢三十文以此觀之是頭子錢因貫陌而除勘合錢因鈔旁而出其制名之意各自不同今乃不究事因一例增取則併頭子勘合之數每貫為七十六錢矣頭子錢固已重矣又舉勘合錢而增之是一之為甚而再焉者也以鈔旁取之而又計其貫陌是名不正而言不順也以减賦為名而其實增之是以白為黑也取之以數十百倍之多而于不成斗百尺兩者蠲之謂之優潤是放飯流歠而問無齒决也而小民無知藉藉嗟怨但謂有司利于掊歛而以虛名欺之豈復知陛下聖意所在齊宣王以羊易牛孟子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為愛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又曰王無異於百姓之以王為愛也以小易大彼烏知之蓋百姓所見者特其外之迹爾宜其知之淺也夫以蜀最僻逺而陛下埀意加惠無所不用其至折估糴本之虚額則屢詔除放白契税錢之積欠則一切蠲免豈有他哉凡以愛民而已惟是建言之臣失于詳審使百姓有以輕議有司甚非陛下愛民之意漢文帝除肉刑外有輕刑之名而内實殺人其後更定律令民乃得全活天下之事固有以善為之而失其本指者自昔聖賢所不能免惟知其非而改之不俟終日則徳意明白民志自定矣或恐議者謂勘合錢所取微細未足以厲民臣等以為軍興以來百姓賦斂十倍於昔日刻剥朘削至此極矣譬如羸弱之人負百斤之物間闗逺塗不得休息若減其一二猶可少蘇或稍增之則輾轉疲乏必斃踣而後已一綫之溜乆而穿石存亡危急間不容𩬊未可以為無傷而弗去也凡百姓疾苦陛下固已盡知之而臣等猶反復言之者誠不勝惓惓之意伏望聖慈俯賜詳酌特降指揮其勘合錢令依舊法施行中外幸甚
  論左蔵南庫事
  臣伏䝉聖慈親賜手筆令臣子細開具激賞庫現在錢物及諸處每嵗供納數目奏來者臣竊以自置激賞庫以來二十有七年其間増損不一費用亦異今且開具紹興三十一年現在及所入之數可以見其大概者唐宰相李徳裕奏請置偹邉庫嵗入泉帛皆有名數以度支郎中判之本朝更定官制户部侍郎二人以判左右曹而右曹實主封樁錢物其僅存者疑然終不能易也兵興以來費用百出封樁錢物其僅存者無幾于是户部侍郎不復分職而治其勢然也陛下比詔有司以御前激賞庫歸户部又詔以左蔵南庫為名遇有軍期方得支用所以示天子不私其財與夫備豫不虞之意祖宗之意雖未可復而唐之備邉亦不過如是而已竊見近嵗如出賣官田官告度牒及進奉銀絹雖皆已樁管亦合撥入南庫以見其為有司存遇有缺乏及緩急之費須奏請得㫖然後可支欲望指揮更賜詳酌施行











  文定集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六
  宋 汪應辰 撰
  狀劄
  除敷文閣待制舉朱熹自代狀
  準令諸侍從官受訖三日内舉官一員自代者右臣伏覩左迪功郎監潭州南嶽廟朱熹志尚宏逺學識純正不守章句而以自得爲本不事華藻而以躬行爲用尊其所聞充養益厚舉以代臣實允公議
  授端明殿學士舉查籥自代狀
  右臣伏覩某官查籥稽古之學可施于今應變之才皆適于義奉使入蜀跋涉七年隨事便民爲國固本使在要近裨益必多臣所不如舉以自代
  薦尤袤劄子
  臣竊以人才之難自古所嘆爲國家者所當博訪詳試以見其可用之實則下無遺才而人皆得效其所長以協濟天下之務矣伏見左從事郎江陰軍軍學教授尤袤學問該洽富于文詞議論詳明通于世務隨牒州縣久安下僚臣比者誤䝉恩除法當舉代輒以其姓名仰塞詔旨又前此蔣芾陳之茂胡沂皆嘗舉袤自代蓋公論所與非獨臣知之也而袤貌既不揚性復靜退故久之未爲時用臣謂貌非所以取人而靜退之士尤當奬進區區報恩之誠不能自已伏望聖慈特賜詳察取進止
  薦聞人阜民狀
  臣伏見左迪功郎福州州學教授聞人阜民學博而知要氣和而有守福唐學校最盛每春秋補試常不下六七千人奔競請謁習以成風是非毁譽無所不有而阜民持身謹嚴守法堅確人既不敢干以私久之亦無間言也士之癃老者安存之敏秀者誘進之偏長片善必加奨厲人自愛重益勸于學
  薦鄭樵狀
  臣聞舜之所以爲大聖者以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禦也恭惟陛下與人爲善如舜之徳凡爲臣子者宜仰體聖意有所見聞皆以獻之于上況臣䝉恩特厚尤不宜以疎逺自外伏見福州寄居鄭樵自少篤學無他嗜好年踰七十稱道不倦所著六書本義明古人制字之意皆有證援疑者闕之不爲彊說足以辨近世儒者私意穿鑿之失又有詩傳其攷究精宻多先儒所未悟推測經旨簡易明白伏望聖慈令福州取索繕寫投進庶㡬一經聖鑒必有取焉亦足以慰其記事纂言之勤
  薦于輗治狀
  準都進奏院報敕勘會累降指揮令監司守臣保明知縣縣令治状顯著者具名奏聞九月二十四日三省同奉聖旨令吏部行下諸路監司于部内各舉三兩人不許連銜守臣于屬邑各舉一二人具姓名保明令中書門下省籍記姓名取旨甄擢者右臣伏見左奉議郎知成都府華陽縣主管學事勸農公事于輗操心公正遇事敏明縣係倚郭當紛華繁劇之會姦猾出沒訟牒紛紜蠧弊最多紀綱難立本官疏通無蔽健決有守吏畏民安政平訟理委是治狀顯著臣保明詣實謹錄奏聞
  薦何耕充文章典雅科狀
  檢準紹興二十六年五月四日敇節文依臣寮所請以六科薦舉内文章典雅科可備制誥節操公正科可備臺諫法理該通科可備刑讞節用愛民科可備理財剛方愷悌勞績著聞科可備監司郡守知幾識變智勇絶倫科可備將帥應文臣職事官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並見任將帥每歲須得于科内舉三人右臣伏覩左承議郎充成都府路轉運司幹辦公事何耕富于學殖蚤以文鳴筆力敏贍詞理精確堪充文章典雅科如䝉朝廷擢用後不如所舉及犯正入已贜臣甘伏朝典不辭今來所舉何耕係第一員謹錄奏聞
  薦蜀中人材劄子
  臣近者上殿伏䝉聖慈問及蜀中郡守竊以比年朝廷所差監司郡守類皆出于選擇雖非全才要亦須有一長可取而又明示好惡公行黜陟中人以下亦皆知所勉勵惟是逺方人才沈伏下寮無以自達于上臣茍有所知不敢隱黙伏見左朝散郎通判眉州樊漢廣居家孝友當官廉勤可以爲奉法循理之吏左承議郎通判劍州宇文紹奕好古博雅敏于吏事頃四川總領所蠲除劍州和糴以寛民力實自紹弈發之既而民間缺食紹弈親自外縣徧行山谷隨事措置皆有條理右奉議郎新通判成都府程价明敏彊濟可以撥治繁劇撫養凋瘵左奉議郎辟差充四州總領所主管文字于輗材力優裕從容治辦聴獄訟理財賦皆得其要今四川總領所實賴以濟右通直郎通判文州任忠臣公亷有守内行謹飭通曉民事盡心不茍左文林郎新成都府府學教授謝中學問詳明操履修潔講究事務常有捐軀徇國之志左武大夫成都府路副將嘉州駐劄王价材勇忠樸而謹守法令久歴行陳屢立戰功前此以不爲大将所喜自乞離軍若付之邉郡必能安靜此皆臣所熟知者伏望聖慈特賜裁酌取進止
  薦張行成劄子
  臣竊以牧養百姓在于郡守郡守之臧否朝廷所當知而在逺方者尤不可不知也昔太祖皇帝命錢文敏知瀘州謂之曰知瀘州郭思濟監庫郭重遷掊斂不法恃其遐逺謂朝廷不知爾至爲朕鞫之太宗皇帝時殿中丞知榮州李虚已因上表謝恩太宗親批紙尾有良二千石之襃又賜其祖母錢五十萬改知遂州旣有治迹又賜詔奨諭虚已卒爲名臣夫以西蜀僻逺之地而郡守之臧否其細微曲折太祖太宗皆知之如此則官吏無不聳懼下情豈有壅蔽治安之效其要在此臣以疎拙誤䝉委寄之重念欲罄竭駑鈍以仰贊聖明萬一耳目所及不敢隠黙㐲見左朝請郎知漢州張行成通經博古尤邃于易才髙識明臨事能斷紹興二十三年王孝忠等謀叛于成都帥臣曹筠閉閤不敢出官僚徃往逃避行成時爲都鈐轄司幹辦公事獨排闥見筠邀請出㕔整兵授甲指畫擒捕尋卽平定今樞宻王剛中作成都續記實載其事不然則事有不可測者其爲漢州聦察彊敏請謁不行號令嚴明盜賊屏息豪彊退聽措置財賦倉庫充實凡一境之内修舊起廢皆不擾而辦臣攷其治行參以衆論實爲一路之最今去替止在十月伏望聖慈特賜旌異或召對以攷察其人才或令再任以慰民願或别與遷擢以盡其所長庶幾逺方官吏皆知聖明在上燭見幽隱莫不精進以承休徳其所勸大矣取進止
  薦呉撝劄子
  臣伏見右朝散郎直敷文閣添差四川制置司參議官呉撝質性厚重表裏誠實雖生于将門而更歴艱苦被服儉素人情物態曲折通曉謹守繩墨安于淡泊言不輕發發必有常有勉勵趨赴事功之意雖任将作監丞旣而累歴外任皆未能究其所長其父玠精忠義勇効死百戰以保全蜀旣沒幾三十年蜀人廟祀之如一日所有撝今任添差參議官已滿伏望聖慈特除撝蜀中合入釐務差遣旣以慰蜀人甘棠之思而撝亦得試用其才稍自見于職業必能奉法循理仰稱使令亦使将家子孫有所激勸取進止
  薦呉洵充郡守劄子
  臣仰惟陛下埀意民事詳擇郡守攷察試用得人爲多惟是四川去朝廷萬里雖有人才未易聞達臣以疎謬誤䝉委寄之重茍有所知不敢隱黙庶幾仰贊聖政萬一伏見朝散郎前通判永康軍呉洵和易而有守沈靜而有謀其于民情吏事究極本末推見隱微永康久闕守臣洵兼權軍事聽斷詳審事無留滯詞訟之至于諸司者比他郡特爲絶少禁約山林以限隔夷人修治渠堰以疏導水利隨事措畫纎悉周宻皆有條理若付以一郡必能宣布徳意牧養小民伏望聖慈特賜指揮冒瀆天聽臣無任戰栗之至
  薦李蘩知邛州劄子
  臣等契勘邛州號爲繁劇所應辦贍軍錢物數目浩瀚自知州何極到任之後夙夜竭力稍有倫緒今來何極致仕僅及兩月所虧欠逐月合納錢物已自不少又縁邛州自舊以蒲江井鹽于稅戸處和買絹帛出納之際弊倖非一本路轉運司措置令賣鹽買絹皆官自了辦方事行之初全在郡守得人約束嚴明防察周宻乃能革去積弊伏見左奉議郎簽書隆州判官㕔公事李蘩才識明敏潔已愛民向年彭州逋欠贍軍緡錢在一路爲最多轉運司差蘩兼權彭州通判解紛決滯政修事舉綿州屯駐大軍間或侵擾居民制置司差蘩兼權綿州恩信著明軍民安靜已試之效皆有實状伏望聖慈差李蘩知邛州塡見缺庶幾民受實惠財賦亦辦取進止
  薦時紫芝歴學劄子
  臣竊以歴數之學精通者寡自古治厯必得儒學之士與日官通共審定乃能成書蓋日官徒能分部運算至于索隱探賾則或非其所及漢更造太初厯雖唐都洛下閎各奏其技而司馬遷壺遂諸人實總之是非始得堅定今朝廷以乾道新厯測驗有差别加攷正雖責之日官而久無定論臣伏見左朝散郎時紫芝問學淹貫而耽玩數象用意詳宻著厯書五十巻辨析異同推究微隱多先儒所未到士人之明厯學者少見其比伏望聖慈令都堂審察如實有可取乞與一在京差遣仍令與太史官議定新𠩵庶幾仰稱陛下欽崇天道之意取進止
  應詔薦将帥辭免權宣撫劄子
  臣伏準御前金字牌遞到㕘知政事魏杞等與臣咨目宣示聖慈訓諭事件臣謹具奏稟下項
  一臣恭奉聖訓以蜀中将帥能否髙下朝廷無縁盡知令臣于軍中公選材略威望衆所推服不必材堪宣撫之人但得可總興州大軍者具職位姓名一二人剡奏者臣伏見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安逺軍承宣使知階州呉拱持身謹亷御衆嚴整家世忠義常以捐軀徇國爲志而詳審沈静事不輕發出入掦歴名迹益著其父吳玠效死百戰以保全蜀蜀人懐其恩徳所在廟祀而拱又能如此非獨士卒樂爲用百姓亦喜之如隆興二年金人大入諸将皆出獨拱祁山一戰之捷人賴以安而或者指爲怯懦選事亦可見其不然矣又伏見果州團練使階成西和鳳州兵馬鈐轄御前後軍統制節制利州屯駐軍馬呉勝驍勇忠樸處事平允曉練軍政善拊士卒比之吳拱可以爲次又伏見降授郢州防禦使充荆湖北路馬歩軍總管姚仲世爲将家關輔之人素所信服仲前後立功多在川陜紹興三十一年原州之戰蓋恃勇輕敵以致失利然士卒初無間言至今思之其得罪閒廢常有感慨發憤刷恥自效之志旣而沈介爲湖北京西制置使乞辟仲隨行亦以緩急可使此三人者皆臣所知伏乞睿照
  一臣恭奉聖訓萬一呉璘果不起令制置司徑作得旨一面收取印章權行主管職事申取指揮者臣謹已遵稟外伏念臣才力綿薄制置一司已懼不稱比苦目疾職事曠廢陳乞宫祠差遣方且踧踖仰俟恩命今復䝉此宣諭尤非所堪伏望聖慈俯賜矜察擇力授任庶幾緩急之際不誤使令
  辭免戸部侍郎奏狀紹興三十二年閏二月
  臣準尚書省劄子三省同奉聖旨除臣權戸部侍郎者聞命震恐不知所措恭惟陛下以國計之重慎擇所使而猥以及臣此正臣子奔走磨厲以見于事功而求所以報稱之時而臣竊自隱度有所不敢黙者伏以國用匱乏民力凋敝至于今日極矣以公私並困而欲爲均濟之䇿以朝夕不給而欲爲經久之謀自非宏才贍智離倫絶類未有能善其事者如臣愚陋技能無取泉糓之事初未之學循常守職猶爾救過不暇今乃責之以其所不能望之以其所甚重茍貪恩命冒昧而處必且以曠敗獲罪臣何足言實恐累國重念臣頃者自請治郡常䝉聽許幸今軍旅少息非有前日避事之嫌伏望聖慈收還新命别除臣一外任差遣庶安愚分以叶公言臣無懇到激切之至
  再辭免戸部侍郎奏狀
  臣準尚書省劄子以臣辭免新除權户部侍郎恩命三省同奉聖旨不允者君父之命敢或不從而臣反復思慮義難茍已敢冒萬死而終言之竊以戸部于今日爲尤重臣于泉糓爲尤非所長今舉所甚重而付之于初不練習通曉之人此古人所謂譬如田獵若未常登車射御則敗績壓覆是懼何暇思獲者也今方愛惜分陰修舉庶政而于所甚重者乃使如臣等輩嘗試爲之迨其職業不修過咎已著然後有所廢置則失時誤事固已多矣此臣所以震恐失所而不敢茍已也伏望陛下重國計不使任非其人而至于曠廢矜憫臣下不使用過其量而至于顛隮特賜指揮檢㑹臣前奏改除一外任差遣臣無任瞻天望聖激切惶懼之至三月一日三省同奉聖旨依已降指揮不允不得再有陳請
  辭免兼侍講奏狀
  臣準尚書省劄子三省同奉聖旨差臣兼侍講者聞命震恐不知所措竊惟春秋之作以俟後聖陛下方將推先聖之志措諸事業以幸天下微言要義旣自得之又使承學之臣誦述所聞庶幾或有取焉而臣質性遲鈍問學褊陋雖獨抱遺經曠日持久訖不能有所發明豈足以參備講勸仰承顧問伏望聖慈追還新命而簡名儒使得預于斯文以稱陛下稽古圖治之意臣無任激切惶懼之至
  辭免四川安撫制置使奏狀
  右臣準行在入内内侍省降到御前金字牌御寳封送下三省樞宻院劄子奉聖旨除臣敷文閣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者委寄之重寵秩之優決非綿薄所克負荷震恐失措不知其何以得之臣聞天下之事習之而後能知察之而後能行茍或彊所不能擿埴索塗冥行冒進必至于顚仆而後已伏念臣山林書生渉世尤拙質性愚樸動與物忤識見遲鈍安在人後奔走州縣不過守法令謹期㑹然猶救過不給況于去朝廷萬里之逺統四路兵民之寄當今自閫以外未有如此其重者其間應變制宜防微經逺殆不容毫釐之差窾隙之闕而臣生長江南其于西蜀蓋夢寐所不及風聲氣俗山川形勢邉鄙曲折將士能否旣非經歴又未常講究以至朝廷所以置司之意前後累年措畫之大計皆莫知其本末昔鄭罕虎欲使尹何爲邑國僑以爲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也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常登車射御則敗績壓覆是懼何暇思獲今陛下之所委寄其爲邑也不亦多乎豈可使如臣之不才不習其事嘗試爲之茍以承乏而已也伏望聖慈察臣所陳出于誠實非敢爲僞爲慢以自取罪戾蚤賜指揮追還成命改畀能者庶幾不誤國事
  再辭免四川安撫制置使奏狀
  右臣伏䝉聖慈賜到詔書一道以臣辭免新除敷文閣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恩命不允者冒陳危悃宜即嚴誅聖恩寛宏詔旨温厚愧悚交戰不知所據惟天幸不可以數得君命不可以久違而臣揆之于心斷之于義有終不敢以自欺者竊以人臣之義不擇事而安謂其才足以任事也若其才不足以任事而茍以承命爲恭至于誤國辱命則其不忠莫大焉此義之所不敢也況臣叨冒厚恩非衆人比念非捐軀無以報塞萬一今幸使令此正臣夙夜奔走以自効其駑鈍之時其如軍旅之事素未之學西南之地又其嘗經歴而一旦付以統帥之寄譬如借聽于聾求道于盲雖欲竭耳目之力而從之愈見其迷謬顛錯而已茍㦯顧避嫌疑貪戀名寵以不能爲能不以誠實控告君父則他日之罪將有不可勝誅者矣重念臣頃者䝉除權戸部侍郎臣以理財之事非其所長雖兩具辭免而廹于成命黽勉就職俯仰數月訖無可言不免紊煩天聽出守外郡臣竊痛自咎恨與其不任職而後去孰若力辭于未就之前況今蜀中去朝廷萬里非如輦轂之下有所奏請可以即達茍或任非其人久此曠廢豈不輕失事宜數爲更易豈不重困民力此臣所以再三審度決不敢冒昧而受以重前日之罪也伏望聖慈蚤賜矜允追寢成命臣無任激切戰栗之至
  
  謝權吏部侍郎表
  灋從清華非歴階之可至銓曹叢劇必㳺刃之有餘曾謂臣愚亦叨帝舉伏念臣受材不腆渉世多艱窾綮寡聞不適于用單孑獨立莫爲之先仰繄聖明俯燭幽隠雖或排拫之云久終然簡記之不移乃者方勉就于外除亟召還于中秘躊躇四顧不意自全沐浴三薫復與人齒惟是猗無于他技幸今得預于斯文竊冀從容其間庶幾饜飫之益遽䝉誤寵超置近班矧黎獻之惟帝臣豈其乏使而六官之皆民譽安可非人退省妄庸倍増戰栗此蓋伏遇皇帝陛下道無私覆仁不遐遺厎慎兢兢之萬幾兼收斷斷之一介運獨化于陶鈞之上孰非曲成效薄技于周衛之中何以仰報惟忠義之是守要死生而弗渝
  謝戸部侍郎表
  究財貨之源流初非素學迫威顔之咫尺弗獲終辭冒昧而居顛隮是懼伏念臣受才不腆涉世尤踈退處鄉閭食不供于伏臘出書吏攷政毎拙于催科繄心計之非長于自謀而可卜自䝉誤寵獲備從官乃若理財實今急務曾微管穴之見少效芻蕘之忠闕所不知安于無用豈謂地官之乏遽承帝命之嚴蓋量能然後授以官而聽言然後試以事今此二者臣無一焉矧以財力不支公私俱困謀無遺諝而未聞悠久之計日不暇給而未見勤勞之功宜得異材俾勝此任豈無可使乃以及臣兹蓋伏遇皇帝陛下以道觀能用人惟己永言國計之事太息人材之難以謂象罔得珠或出乎智力之外伯樂相馬不在于物色之間故特取臣于蠢愚類非責效于凡近惟是不敏既如前之所陳過此以還又非臣之所及莫知稱塞徒切戰兢
  謝兼侍講表
  民部獨員方不遺于餘力書筵兼職乃得預于斯文仰聖恩之有加愧凡品之非稱伏念臣學雖好古材不逮人佔畢呻吟初未離于糟粕望洋歎息怳難究于津涯何意誤知俾陪勸講惟兹魯史裁自仲尼豈無詩書未若見之行事亦有游夏莫能贊于一辭況在後來敢云能讀此蓋伏遇皇帝陛下剛健篤實緝熙光明獨傳先聖之心合若符節博詢多士之說至于芻蕘雖甚無庸亦将有取與人爲善幸親見于聖時足興以言誓益堅于素守
  福州到任謝太上表
  入備從官出專方面皆公朝之遴選豈綿力之克堪伏念臣起自書生逺隨計牒在庭多士首䝉擢第之榮去國累年兩被賜環之寵無左右㳺談之助無期功强近之依獨賴聖明俯燭幽隱叨逾過分報效蔑聞昔已免于譴訶今復當于委寄兹蓋伏遇光堯夀聖太上皇帝陛下誠叅化育道極髙明不自有于成功莫能名于至徳凡是飛潛之類孰非長養之餘自顧么微若爲稱塞布宣漢詔敢忘三尺之循仰戴堯仁第切萬年之祝謝授敷文閣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表
  連率之權非其他比職名之寵不以次遷内省無堪力辭弗獲伏念臣來自下土列于近班斗筲之人豈足言于逺略老馬之智猶可效于外官心雖甚勞課僅自效敢謂聖明之過聽復兹委寄之有加以不知兵而盡䕶于将屯以未閱歳而再升于華序愧懼交戰啟處靡遑此蓋伏遇皇帝陛下居九重之邃而埀念于逺方攬多士之富而曲收于片善察其謹畏謂可使令特捐寵光明示恩意可當一面顧曷稱于襃揚如履薄氷惟不忘于儆戒
  謝太上表
  帥權特重名寵過優自顧么微豈能負荷伏念臣山林冷族章句鯫生親䝉賜第之榮遂出在庭之右寖叨簡拔馴致超逾兹者獲奉藩條僅逃官謗敢謂襃嘉之渥更當委寄之隆人微望輕力小任重殊未知于稱塞徒有愧于生成此蓋伏遇光堯壽聖太上皇帝陛下道妙難名功髙不宰凡曰飛潛之類率皆長養之餘獨此孤生尤非衆比身非敢愛奚辭蜀道之難心豈謂遐自託堯天之大
  謝除端明殿學士知平江府表
  自昔端明之職尤重選掄于今侍從之臣未嘗除授乃縁外補獨被優恩伏念臣頃自逺方入登近列念遭逢之匪易宜報稱之何如三沐而薫竊收還于神觀再拜以獻庶少效于愚誠而臣災禍洊罹疾病交戰身其餘幾奚尺寸之能伸處不遑寧徒朝夕之是懼仰䝉聖鑒俯燭愚衷分符俾在于輔藩進軄仍超于近列其爲沗冒益以稠重兹蓋伏遇皇帝陛下擴大明以照臨百官推至仁以曲成萬物謂臣才雖不逮固碌碌以無竒察臣志則靡他蓋惓惓之有義全其出處加以寵光名隸禁庭蓋無分于内外心存軒陛敢或替于須臾
  平江府謝到任表
  一麾出守實在于邦畿五月上官敢拘于俗忌第憂短拙莫副使令伏念臣託勢至孤抗塵滋久頃繇蜀道入覲漢庭親䝉一字之襃擢置六卿之長所兼職局皆極清華徒殫千慮之愚蔑效萬分之報曠官益甚終日靡寧屬申詔之埀仁俾優恩而補外十萬戸版圖之盛昔尤謂其繁雄五百里甸服之中今實同于馮翊矧施恩之自近念爲政以何先雖要路之津幸容引去而大邦之屏豈易克當兹蓋伏遇皇帝陛下智燭萬微道包衆有稱物平施皆適人材之宜視民如傷尤嚴郡守之寄豈特曲全其出處蓋将期望以循良而臣頃侍清光屢聞睿訓軫念民隱洞知下情誓殫撫字之勞仰稱聖明之意












  文定集巻六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定集>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七
  宋 汪應辰 撰
  策論
  廷試策
  臣對臣聞治道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行帝道則帝行王道則王行霸道則霸未有力行而不至者也未有不能力行而能至者也今陛下策臣於廷詢之以天下之大計曰覬聞治道之要顧臣淺陋何足以奉承大問臣謹以所聞於師者言之竊以為為治之要特在於反求諸己而已蓋天下之事未有不本於一人之躬行也天下皆不仁宜不可為也然人君一為仁則天下相率而趨於仁矣天下皆不義宜不可為也然人君一為義則天下相率而趨於義矣故愛人而人不親則是仁有所未至也能反吾之仁則人自親矣治人而人不治則是智有所未至也能反吾之智則人自治矣凡行有不得皆反求諸己吾之一身旣正則天下心悦而誠服若風草之必偃自然之理也故曰治道之要莫先於此者也以修己安百姓為病此堯舜之所以反求諸己也以百姓有過為在予一人此湯武之所以反求諸己也小人怨詈則皇自敬徳此高宗中宗祖甲文王之所以反求諸己也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孔子之言治未嘗不反求諸己也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孟子之言治又未嘗不反求諸己也是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以是傳之孔子孔子以是傳之孟軻數聖人者達而在上則力行此道以澤天下窮而在下則力行此道以詔萬世自孟軻之死始不得其傳此微臣所以有望於陛下也今陛下果能反求諸己而力行之則凡所以問於臣者臣雖不言而治道固已舉矣不然則臣雖欲言之無益也然而聖策下詢則臣之言有不得而黙者謹一二而對陛下當見此理之昭然而不復疑矣伏讀聖策首慕古先聖王之治若有所仰望而不可企及者臣竊以為聖王之治其則不逺陛下反求諸己在先立其志爾陛下聰明神武首出庶物其於天下之事若不足為者但陛下未之為耳夫以金人之入中國莫有當其鋒者宜若不可與之較也然去冬警奏旣聞陛下赫然震怒親總戎輅號令六師而敵人自遁所以然者以陛下之英斷而不憚於勤勞也湖湘之冦弄兵潢池為患乆矣陛下委之賢將授以方畧不出數月遂能殱厥渠魁去歴年深根固蒂之盜而安千里刀刃之餘民所以然者以陛下之明略而長任使也夫以陛下已能之事如此而可見之效又如此此臣所以知陛下之必能復古先聖王之治第恐聖志有未加焉耳臣不知陛下之志將興衰撥亂行帝王之道耶抑將趨小利急近功為霸者之事耶今聖策乃以正心誠意為言則夫帝王之道陛下固已知之矣曾子曰尊其所聞則高明矣行其所知則光大矣陛下誠能以其所聞所知尊而行之則高明光大孰能禦之哉至於措諸事業之間寛猛文質之宜特其餘事而已臣願陛下立志以為本以帝王之道為可以必至以聖人之言為可以必行法天行健不自懈怠日進一日新而又新則二帝三王之事豈有不可為者哉惟陛下力行之爾伏讀聖策以粵自即位九年於此思欲雪父兄之恥而復祖宗之烈夙夜祇懼罔敢荒寧施為繆盭治效闕然深維其故不憚改作臣以為此則在陛下反求諸己而先自治也昔杜牧論収復山東之策而以自治為上牧之言萬世之砭石也今陛下欲雪父兄之恥而復祖宗之烈盍亦先於自治乎草茅之士不知朝廷所以為自治之計者何也昔之人君雖當干戈擾攘之際亦必先擇形勝之地以為根本之圖故高祖之興根本關中光武之興根本河内今也不然譬彼舟流不知所届自維揚而之臨安自臨安而之建康自建康而之㑹稽自㑹稽而再之臨安是都邑之遷徙未始有定論也越王之欲伐吳與種蠡協謀凡二十年然後得以逞其志今也不然今日以某人言某人之善而相之而明日又以某人之毁而罷之自艱難以來所置輔相凡幾人矣是宰相之廢置未始有定論也中間嘗用留守兵欲率勵羣帥復収趙魏矣幾渡河而輒罷又嘗以宰相都督諸軍議遣大將欲涉淮以趨宿泗矣俄而中輟是進取之前卻又未始有定論也至於號令之間如所謂前降指揮更不施行之類則於措畫政事何其無定論也如所謂以差下人别與差遣之類其於進退人才又何無定論也夫都邑之遷徙宰臣之廢置進取之前卻政事之措畫人才之進退皆國家大事不可易為者而乃紛紛不定如此則陛下所以為自治之計臣竊恐為敵國之所窺也如此而欲雪父兄之恥復祖宗之烈正猶卻行而求及前九年之間治效闕然固其宜也今陛下果能翻然奮悟不憚改作則中興之業殆猶反手之易願先定大計然後從事毋為此紛拏錯亂而無歸宿也凡我之所以自治者無所不至卓然有不可勝之備則為之而成動之而功將無不可者矣又何以治效之不進為憂乎惟陛下力行之爾伏讀聖策以真才之未顯實惠之未孚冗食之未革為慮臣以為此誠當今之宿弊而其所以治之則在陛下之反求諸己也夫吏道未肅宰相之責也民力未蘇郡守縣令之責也兵勢未强諸將之責也臣竊謂天子之於天下所欲必得所求必至上之所好者玩異則下之人以玩異而獻矣上之所好者財利則下之人以財利而獻矣蓋未有上好之而下違之者也今陛下下銓選之令則誠有意於肅吏道矣嚴科斂之禁則誠有意於蘇民力矣謹揀練之法則誠有意於强兵勢矣然而真才之未顯則是宰相進賢退不肖有未盡也實惠之未孚則是守令承流宣化有未良也冗食之未革則是二三將臣訓兵整旅有未善也夫人君之詔也若聲而其下應之也若響苟好惡一萌於方寸雖不形於言詞氣色之間而下之人逆探其意而迎合之矣今陛下以是三者為宵旰之憂發於詔令而下之人猶不能奉承之無乃陛下誠有所未至耶茍誠未至而徒為空言則雖日下詔書果何補於事哉臣竊見朝廷前日以郡縣之吏多非其人乃詔侍從臺諫館閣之臣使各舉所知以備其選一時在位之士蓋嘗以其所知而舉之於朝矣而未嘗出其姓名而試其用也又嘗下詔以今之守令有歴任雖多而才非所堪者皆使退從散局當時蓋嘗略行之矣而今則又復廢棄而不舉也則是擇吏誠有所未至此真才所以未顯也數年以來民不堪命雖詔書出於上而虐令阻於下誑以出力自保則調發其丁夫恐以犒設贍軍則厚裒其錢穀弓材弩料竹箭皮革日日征求物物取辦夤緣姦弊下不聊生乃復寛下赦文放其租負而律文又以分數為限實不能免苟以欺之則是恤民誠有所未至此實惠所以未孚也今士卒驕惰賞罰不明無所别擇一切安養姑息之惟恐一夫變色不悦幸其無故則已矣教習擊刺呌噪號呼有如聚戲金鼓旗號白梃小隊皆效敵人節制蕩然雖其將帥莫敢自保至於冐請月俸虚糜餼廩蓋有詭名而請者矣蓋有以使臣之名而請者矣蓋有借補官資而請者矣朝廷知之莫敢禁止則是治兵誠有所未至此宂食所以未革也凡此三者陛下茍能加之以誠心則必有能為陛下任其事者茍誠心未至則在下之人雖欲奉承而行之有不可得矣惟陛下力行之爾伏讀聖䇿且欲攷課以核殿最省官以節俸稍屯戍營田以寛力役平準均輸以佐賦入以爵賞之未艾則欲定武功之算以紀律之未明則欲參府衛之制臣以為此皆今之良法而其所以行之則又在陛下之反求諸己也昔唐虞之法則九載而黜陟周官之法則三歳而誅賞而朝無倖位官無曠職是攷課固所當先也光武下詔減内外四百餘員太宗創制定文武七百餘員而國用以足民事亦理則省官又在所當先也二者之法誠足以核殿最而節俸稍矣然臣以為法之必行陛下不可不先正其心術也司馬光有言曰攷課之法其本在於至公至明而已功狀者迹也功明者心也已之心不能治而欲以攷人之迹不亦難乎誠以人主一有偏黨之心則以愚為智以是為非但徇一已之愛憎不復問其人之賢否而人才於是乎溷淆矣此攷課之本所以在於正心術也荀況有言曰省官不如省事省事莫如清心誠以人主嗜好旣形下皆輻輳而趨之各求自售則名器必自此濫矣此省官之本所以又在于正心術也陛下誠能不以親疎貴賤異其心喜怒哀樂亂其志使邪佞不得以惑之諂諛不得以入之如此則攷課省官之法始可得而行矣屯戍營田韓重華常用之矣終足以贍邊將之用而省度支之費平準均輸桑𢎞羊常用之矣終能使斂不及民而上用自足則二者之法誠足以寛力役而佐賦入矣然臣以爲欲法之必行陛下不可不先明于任使也漢宣帝與趙充國議論疆埸之事一時在廷之臣或以爲是或以爲非充國以爲明主可爲忠言條列利害反覆凡數千言宣帝信任而不疑終獲破羌之功而收屯田之利以充國之事觀之則營戍屯田在陛下安得不明于任使也唐之劉晏初得渠河之利病乃畏爲人牽制而移書于朝廷朝廷以其言爲可行也遂以漕事委之故晏得以盡其才及臣攷其行事晏之掌邦計也凡始于廣徳之二年而終于建中之元年前後十有六年乃始得以成其功以晏之事觀之則平準均輸在陛下安得不明于任使也陛下誠能蒐攬人材經畧世故取其所長棄其所短久任而責成之則屯戍營田平準均輸之法始可得而行矣武功之等在秦則凡一十七級然臣以爲紀綱先振然後始可得而定其等也昔唐之肅宗當干戈多難之際朝廷之勢日以委靡爵賞濫冒莫此爲甚將軍告身纔易一醉而已夫所以至此者皆本于紀綱之不振而然也惟上之紀綱日以不振故其下皆有覬覦之心以邀其上而上之人不得而不與此武功所以濫冒也然則今日之事盍亦取監于肅宗而先振其紀綱乎府衛之制在隋則凡十二衛在唐則凡十六衛然臣以爲亦必紀綱先振然後始可得而參其制也昔唐之明皇承晏安太平之後茍且偷安昧于逺圖政令日弛法度日隳諸衛之兵寖以貧弱百姓苦之而張說始獻彍騎之議夫所以至此亦以其紀綱之不振而然也惟其上之人紀綱日以不振廢而不舉弊而不修此府衛所以敗壊也然則今日之事又盍亦取鑒于明皇而先振其紀綱乎凡此數者攷之于古驗之于今以臣觀之莫不可行而其所以行之則在陛下正其心術明于任使而振其紀綱焉耳古人所謂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有治人無治法者凡以此也惟陛下力行之爾伏讀聖䇿曰上之欲三辰明四時序災沴不生動植遂性臣願陛下反求諸己而應天以實可也下之欲風化行習俗厚姦宄不作而中外協心臣願陛下反求諸己而動民以行可也臣聞之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書曰面稽天若言聖人之奉天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也是以顛沛造次不違于仁出入起居罔有弗欽凡以畏天之威而奉之爾大抵天道雖至髙而下雖至逺而邇雖至神而明人君一念一慮之失則足以傷天地之和一言一動之善則足以同天地之徳善惡之應速于桴鼓臣竊觀于今歲之夏甘雨愆候陛下焦心勞思上懼天戒下憂民瘼不忘于食息之間既有膏澤繼降不出于旬日之内蓋以陛下誠有慘怛之心也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善推其所爲而已陛下誠能因前日之所已爲而推今日之所未爲者擴而充之則天意昭格將保佑宋祚于千萬年矣昔孟子以齊宣王有愛牛之心且曰是心足以王矣況陛下如天地之大推此以往其何所不至乎此應天以實之效也惟陛下力行之爾臣聞得十人之心者可以將十人得百人之心者可以將百人得千萬人之心者可以將千萬人今陛下将大有爲于天下宜先有以深服天下之心而天下之心亦未易服也刑威不可得而制權勢不可得而脅惟人主力于爲善勤于進徳始足以服其心爾昔宣王承厲王之烈小雅盡廢四夷交侵而終能復文武之境土者以其所以躬行于上者能服天下之心也故序詩者稱之曰側身修行天下喜于王化復行蓋方其側身修行而天下之人固已胥慶知王化復行矣此民心所以歸也光武初入關馮異送之曰當行人所不能爲者光武于是乎招徠俊又屈己從諫鄧禹之徒聞風慕義裹糧而歸相與扶持協贊以成再造之業陛下誠能體二君之所爲使聖徳日新昭著天下則民之不幸而陷于强敵將日夕引領而望王師之來蘇惟恐其後況吾東南之民安有不協心以爲陛下用哉惟陛下力行之爾臣竊見陛下臨政願治當宁太息不以臣等愚淺幸賜誘進而以治道爲問仰慕先聖之成效而追悔前日之失䇿深思歴年之宿弊而欲行昔日之良法而又上欲得皇天之意下欲收黎庶之情聖慮深逺規模廣大皆非愚臣所能及恭捧問目沈吟久之不知所對周思歴算竊以爲今日之事惟陛下可以爲他人皆莫能爲也故因大問之及而輒求所以反求諸己之道誠不敢務爲多言以上惑聖聽臣不知陛下之意將以今日之事責之于誰耶將責之大臣陛下即位以來大臣不爲不多矣以爲不賢耶則告廷之命以某爲有道以某爲有徳陛下何自而得之以爲賢耶而中興之功又終無以副陛下之意也陛下亦思大有爲之意果能無媿于前王乎茍爲不然則所謂大臣者雖負經綸之方方且畏懼而避嫌而其不賢者又且持祿而保寵矣是無惑乎治效之蔑聞也將責之臺諫陛下即位以來臺諫不爲不多矣以爲不賢耶則訓誥之詞以某爲正直以某爲謇諤陛下又何自而得之以爲賢耶而中興之功又終無以副陛下之意也陛下亦思大有爲之意果能無媿于前王乎茍爲不然則所謂臺諫者有懷忠徇國之心方且待信而後諌而其不賢者又且希旨以求進矣是無惑乎治效之蔑聞也抑將望之四方之賢才耶陛下即位以來所以招徠而用之者不爲不多矣以爲不賢耶則或得之衆論或得之薦舉或朝奏而暮召或一歲而九遷陛下又何所見而然也以爲賢耶而中興之功又終無以副陛下之意也陛下亦思大有爲之意果能無媿于前王乎茍爲不然則天下之士其賢者方且奉身而求退而不賢者往往旅進而旅退患得而患失阿諛諂佞無所不至矣是無惑乎治效之蔑聞也以此言之今日之事惟在陛下自爲之而已矣茍能反而求之勤而行之奮然先有以自立則智者願效其謀勇者樂效其死舉天下之大惟陛下所欲將無不可者矣不然則羣臣雖有伊吕稷契亦安能爲陛下計哉此臣所以願陛下力行反求諸己之道也臣不勝惓惓惟陛下留神省察實萬世無彊之休臣謹對
  論禦戎以自治爲上䇿
  唐杜牧追咎長慶以來朝廷措置無術復失山東作罪言曰若欲悉使生民無事其要在先去兵不得山東兵不可去是兵殺人無有已也今者上䇿莫如自治法令制度品式條章果自治乎障戍鎮守干戈牛馬果自治乎井閭阡陌倉廩財賦果自治乎如不果自治是助敵爲虐環土三千里植根七十年復有天下陰爲之助則安可以取故曰上䇿莫如自治中䇿莫如取魏最下䇿爲浪戰臣竊以天下之事變化百出不可以勝窮然自其本求之則一言而足杜牧所謂自治是也茍捨其本而訊其末則雖千萬言汔無益也戰國之際亦多故矣孫吳之攻戰儀秦之縱横奔走旁午天下爲之騷然時君用之利不償害孟軻居其間獨曰蓋亦反其本矣軻之反本則牧之自治之說也物有本末事有終始蓋自開國以來至于今未有不自治而能治人者牧之說則雖聖人復起不能易矣而臣猶有疑焉何則自治之外復無他策矣今以自治爲上䇿而又有中䇿下䇿是未始有定論也是謂其君不能也若軻則不然曰國家閒暇及是時明其政刑雖大國必畏之矣詩云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戸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爲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今國家閒暇及是時般樂怠敖是自求禍也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夫不能治其國家則已矣豈復更有中策下䇿者哉臣竊惟今日所以待敵人者曰戰曰守曰和然此三者皆末也要當以自治爲本吾之國家治矣以戰則勝以守則固以和則久所謂修其本而末自應不然未知其說也





  文定集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八
  宋 汪應辰 撰
  
  除虞允文特授樞密使加食邑實封餘如故制
  朕惟昔人臣之美見於詩雅之傳或經營四方告成於上或飲御諸友受祉於朝君臣俱榮中外作乂乃眷樞輔克勤王家有能奮庸旣追繼於前哲式序在位宜特隆於寵章左大中大夫知樞密院事仁壽郡開國公食邑二千五百户食實封七百户虞允文學貫道原謀經帝載𦕈綿作炳識獨照于幾微酬酢佑神動自諧於節奏出濟艱危之㑹亟收戡定之功洊致政塗茂昭賢業俾宣使指徃拊神隅明師律於蠱敝之餘拔人材於隱約之際振威靈於遐徼勿士行枚寛賦斂於疲氓以為保障豈特戎車之飭實惟邦本之寧兹命遄歸協圖内治方倚毗于兵柄肆就正於使名載衍爰田併加真食以示褒優之異以明委任之專於戲宥密之嚴夙夜基命英雋之重精神折衝其益厲於壯猷以弼成於丕業可特授樞密使依前左大中大夫加食邑一千户食實封四百户餘如故主者施行
  除李顯忠特授威武軍節度使充左金吾衛上將軍食實封如故制
  朕運文武之大柄以濟時操賞罰之至權以御下念秦伯用孟明之意與馮唐面文帝之言眷乃勁臣乆於閒地肆頒新渥靡服舊章隨州觀察使提舉台州崇道觀隴西郡開國公食邑四千一百户食實封一千二百户李顯忠挺志堅剛稟姿驃鋭生知大義旣用夏以變夷洊奏膚公期捐軀而徇國頃者成師以出惟敵是求方志馳於伊吾乃威損於栒邑勉從絀典以塞輿言然而折馘執俘亦云戮力動心忍性抑又累年矧羣材之彚征豈一𤯝而獨棄粤若國朝之制凡厥將帥之臣或元戎擁節之行或周衛執金之守昔鮮聞於竝授今特出於異恩内以増輦轂之嚴外以為屏翰之重皆將觀政非以假人於戲與人之周庶幾得頗牧而能用共武之服爾其繼英衛之善兵肇敏戎公對揚休命可特授威武軍節度使左金吾衛上將軍食實封如故主者施行
  邊鎮節度使制
  周之六軍隱於南畝及有風塵之警則按籍而起於是以六卿各將一軍是則武事不在乎拔距超乘之徒而在乎仁義道徳之臣此杜預所以緩帶臨戎安石所以奕棊制勝我有明哲授之師律其明聴朕命具官某才高當世學通古人試之以劇而才愈出臨之以難而智益明雄謀大畧信可以將萬兵而懾逺人矣秦亭當兵車之衝西鄣羌戎提按一道必在能者為之節制夫斧鉞在前六纛在後不用命者有顯戮用命有厚賞爾其勉哉無隳兵律
  顯謨閣直學士知潭州荆湖南路安撫使沈介為招到三衙軍兵竝皆少壯及等不擾而辦奬諭詔
  朕常患今之郡縣有所興為往往騷然煩費而事未必集雖然豈不存乎其人耶卿任分閫之重堅體國之義招致鋭士入備禁旅願從者聴中率者助初不以一毫累民而道路云逺糗糧畢具又未嘗仰給大農也嗚呼兹亦可以觀政矣予惟爾嘉之
  賜新除樞密使虞允文誥口宣
  帷幄之謀方咨於耆喆樞機之府俾正於使名其益懋於逺圖以欽承於休命
  虞允文辭免恩命不允批答口宣
  延登傑材進冠樞府嘉猷告后方俟於沃心孚號揚庭豈容於反汗
  新除樞密使虞允文再辭免恩命乞檢行累奏許解機政不允批答
  朕居安思危常謹不虞之戒柔逺能邇庶幾可大之功卿秉國樞機同朕心徳乃言可績率前定於規橅不已於行復外宣於威令迨兹入輔示以襃崇事權弗移蓋因已試之效謀畫具在其尙克成厥終勉副倚毗毋勤訓告所請宜不允
  尚書右僕射虞允丈再乞解罷機政不允詔
  卿名振華夷材經文武方兹注意惟以仰成曾坐席之未溫乃抗章而欲去義將安出勢豈宜然已明喻於至懷尚洊陳於前説惟左右之宣力蓋將有為非初終之一心何以能濟奏劄云非不欲宣力左右初終如一勉安厥位益究乃猷所請宜不允不得更有陳請
  知樞密院事四川宣撫使虞允文辭免赴行在乞解罷機政除在外宫觀差遣不允詔
  眷言四川邈在萬里惟汝一徳旣咨裴度而徃釐於今三年復念周公之乆外肆頒召節竚望來朝迺引疾以為辭欲奉身而自佚夫以忠誼徇國功利及民方與時而偕行其何恙之不已倌人夙駕宜毋事於回翔元老壯猷期即聞於入告所請宜不允仍疾速赴行在新除檢校少傅保寜軍節度使依前知紹興軍府充兩浙東路安撫使加食邑實封史浩辭免恩命乞許仍舊秩改奉外祠不允詔
  卿入相初政為甘盤舊學之臣出殿大邦蓋禹穴神𦤎之地歳勤再閲氓俗浹和肆稽進律之文特舉乆虚之典而乃謂私養之未便欲力辭而言歸惟昔人臣勤於王事不遑將母是用作歌今卿定省庭闈常如一日顧瞻鄉黨實在四封尚何異於家居其即膺於朕命所請宜不允
  觀文殿大學士知紹興府事史浩乞解府事賜一在外宫觀差遣不允詔
  朕以卿望重弼諧心存孝養尹兹東夏非徒晝錦之榮循彼南陔蓋便晨羞之奉胡為來諗欲就退閒而況年穀豐登里閭寧謐耋艾有遨遊嬉戲之樂鰥寡無歎息愁恨之聲為政若斯養志大矣益思錫類毋復懷歸所請宜不允
  徽猷閣直學士新除知建寧府凌景夏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以卿厚徳宿望巋然一時起於燕閒付以師帥矧洊紆郡紱休有政聲入長六卿實倡九牧令兹寄任何足以辭所請宜不允
  徽猷閣直學士新知建寧府凌景夏乞改授一在外宫觀差遣不允詔
  卿歴守劇郡綽有豈弟之聲入踐禁塗蔚為侍從之表眷予賜履之舊寄以分符之嚴推平日之政以治民藉本朝之望以重外庶幾兩得奚必再辭所請宜不允徽猷閣直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凌景夏乞致仕不允詔
  卿徳齒之尊典刑所寄在昔甘泉之法從實冠羣公於今正始之名流殆無幾輩退奉祠館洊更歳時俛仰湖山之間浮遊塵垢之表旣無外累足以自頤奚為抗章復欲謝事其仍舊貫毋有遐心所請宜不允
  新除寶文閣學士致仕凌景夏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閔勞卿以官職之事故特進名秩以示貪賢而弗獲之意蓋古之里居者亦豈自暇佚而已哉惟助成王徳顯越尹人祇辟卿其欽服朕命勉盡此義所請宜不允試給事中兼直學士院兼侍講陳良祐辭免除吏部侍郎恩命乞守一州或奉外祠不允詔
  敷奏以言明試以功堯舜之政朕所法也卿藴積淹博造詣精逺秉風憲記言動出制誥司諫諍平奏事詳命令固已盡議論文學之選矣官之卿貳分職帥屬以趨事功之實朕又將有攷焉勉祗厥服稱朕所詳試之意所請宜不允
  尚書吏部侍郎兼侍講兼直學士院陳良祐乞畀外祠不允詔
  朕惟本朝之盛諫官御史類多以稱職乆任其辨明是非糾逖邪枉蓋不遺餘力然未聞一去言路乃切切然顧畏引避而亦無有輕議其後者卿頃在諫省殆將三年旣而出納命令銓綜人物朕所選用每有加焉今忽以嘗任言責欲避仇怨而去是何故耶傳曰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卿其安之所請宜不允
  試尚書吏部侍郎兼侍講兼直學士院陳良祐乞許奉祠或州郡差遣不允詔
  卿夙以學識簡於朕懷發舒謀猷敭歴華要方益觀於逺業乃祈去於周行已喻至懷猶伸前請仰不愧俯不怍奚虞怨謗之乘言有物行有恒豈復悔尤之積尚體兹義其安爾居所請宜不允
  新除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王炎辭免恩命不允詔
  卿材猷敏博器蘊淵閎人踐樞密甫周歳時任邦家之重知無不為應事物之繁綽有餘裕俾進參於鬷嘏仍兼倚於本兵謂即欽承乃兹遜避昔李徳裕之興唐室而陳執中之相仁宗顧事業之如何豈科第之足問亟膺朕命毋或他疑所請宜不允
  新除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王炎乞於所除新命特免一職事不允詔
  卿濟時之畧左右具宜徇國之誠夙夜匪解俾參庶政仍總鴻樞昔康定之紀元從晏殊之建請以共政之臣當同體氣凡安邊之議皆得預聞惟令兼官蓋出此意勉服定命毋庸固辭所請宜不允
  參知政事王炎乞只令以舊帶端明殿職名充四川宣撫使不允詔
  仰惟祖宗一視中外間遣近弼往釐逺方初無末世五大在邊之嫌蓋得周家二公分陜之意朕念蜀萬里在天一隅繼咨執政之臣以重宣風之任旣稽故實亦合時宜載嘉許國之忠曽靡憚行之色而乃欲避權寵祈還政機非事實之當然殆謙畏之過甚亟膺成命毋復有言所請宜不允
  尚書左僕射陳俊卿乞許解機務不允詔
  卿修身齊家允蹈先聖之學持正應變兼有昔人之長調胹萬機康濟羣物旣自任以重必克成厥終惟進陟於宰司蓋甫踰於期月若乃富彊之業未集隂陽之氣未和方當恐懼修省之時正需輔賛彌縫之助胡為自列乃欲告歸昔成湯聖人實賴一徳孔子為政尙云三年其盡弼諧之誠益圖持乆之效所請宜不允
  尚書左僕射陳俊卿上表再乞許解機務不允詔
  卿朕惟比歳以來大臣數易規模不定何以成政事亷陛易陵何以嚴國體謂將乆任要在得人朕以卿道義純全謀謨宏逺洊更衆職而名愈重參翊大政而力愈彊攷卜旣精咨詢咸允乃寘百僚之冠式圖庶績之熙方沃嘉猷遽祈釋位豈習見近事但以輕去為然而未諒朕心蓋以旣往為戒茍紛紜之如故奚經濟之可期宜體仰成益勤勱相尚念分陰之惜毋徒屢瀆之煩所請宜不允不得再有陳情
  試户部尚書曽懷乞除一宫觀或外任差遣不允詔
  朕與二三大臣講論治道以精擇乆任爲用人之方御製用人論賜宰執云擇不厭精任不厭乆矧國計繁重非他官比如劉晏陳恕蓋皆乆乃見效今朕之用卿旣得人矣其益單乃心稱朕所以擇任之之意毋汲汲於求去也所請宜不允
  右朝議大夫曾懷辭免除龍圖閣學士知婺州恩命乞一宫觀差遣不允詔
  乆勞暫逸者臣子之至情入從出藩者朝廷之異數旣進退之無愧宜恩榮之有加卿自寘周行即司邦計深達變通之術兼明取予之方六年於兹多績用懋曳履正資於獻納需章屢丐於退閒冠西清嚴近之班付東道蕃宣之寄裕民足國已睎晏恕之功宣化承流尚繼龔黄之政悉心思報避寵何名
  顯謨閣直學士知潭州充荆湖南路安撫使沈介乞除一宫觀差遣不允詔
  卿以正直之徳肅乂之材尸我一方甫更數月威惠孚洽左右率從胡為抗章乃欲引去委寄之重方兹仰成其體朕懷勉安爾位所請宜不允
  顯謨閣直學士知潭州充荆湖南路安撫使沈介乞除宫觀不允詔
  卿以盡䕶諸將之畧而鎮拊湖湘以特立累朝之節而表率郡國蓋其有本如是固已不令而行期年於兹治效為最而乃洊陳奏牘力丐奉祠重念逺民方依善政其綏厥位毋棄爾成所請宜不允
  敷文閣直學士知太平州吳芾辭免除徽猷閣直學士知隆興府恩命乞檢會前奏除一宫觀差遣不允詔
  昔漢氏得人之盛而以儒者通世務僅三人爾又不皆出於正也不其難乎卿夙蘊儒學力持正論而踐揚中外更閲繁劇窽卻立解芒刃不鈍非特以經術潤飾吏事而已屬江西之謀帥舉閫外而付卿夫以才難如此而卿乃欲退自暇佚其可乎哉所請宜不允
  徽猷閣直學士知隆興府江南西路安撫使吳芾乞許守本官職致仕不允詔
  卿囘翔禁塗望實益劭鎮撫方面恩威一新顧欲於未至之年求遂其知止之計意雖甚切義不可從尚體朕懷勉祇厥服所請宜不允
  蔣芾辭免依典故給月俸之半差破隨行幹辦使臣等恩命不允詔
  卿懇避上宰願持親喪念難奪於至情已特從於勤請若乃續廩庫之奉稍給户庭之使令非獨示寵異之優亦以嚴等殺之辨載在典故合於事宜雖卿素懷損挹之誠不累於物矧今方在閔囏之際豈顧其私然此恩章蓋存國體勉承眷意毋復固辭所請宜不允
  蔣芾再辭免依典故給月俸之半并依格法指揮差破隨行使臣等恩命依所乞詔
  卿富經濟之業冠弼諧之司雖予寧三年蓋無貳亊而式是百辟宜有優恩旣攷典章始頒詔㫖乃勤累奏必欲終辭重盭素懷勉從來諗惟眷注之良厚尤歎嘉之靡忘所請宜依
  新除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梁克家辭免恩命不允詔
  卿學窮浩博識造淵微蚤冠冕於辰髦寖踐揚於禁路出納惟允密賛邦家之宜從容以和益儲公輔之望俾預聞於兵政蓋蔽自於朕心庶幾殫帷幄之謀亦以驗詩書之效毋為謙挹其即欽承所請宜不允
  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梁克家再乞解罷職任退奉外祠不允詔
  卿宏材敏識秉國機政惟事叢任重而夙夜不懈之故以逢霧露之疾神明扶持亦且良已謁告旬日曾何足言卿其節省思慮輔近湯液使遄有喜毋復以引去為辭稱朕意焉所請宜不允不得再有陳請
  新除敷文閣直學士依前成都潼川府䕫州利州路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晁公武辭免恩命不允詔
  朕惟祖宗時其自待制除守成都者往往進直學士之職以遣之矧卿服在禁塗蔚為宿望任四路兵民之寄積二年鎮撫之勞乃今進職蓋云晚矣又何辭焉所請宜不允
  端明殿學士新除荆南劉珙辭免除資政殿學士恩命只令帶見今職名往知荆南不允詔
  卿頃位樞府盡心公家見義必為守正不撓朕所未嘗忘也荆居上流晉比分陜徒得君重副吾四支惟是端明之職自明道復置訖元豐初無以舊弼為之者卿雖無所增損殆未稱朕所以不忘賢徳與今兹倚重之意進一等蓋循故事初未有殊特褒賞加於卿也又何辭焉所請宜不允
  新除户部侍郎楊倓辭免恩命不允詔
  卿入踐省寺出擁使節理財之職更閲幾徧矣進貳民部益觀來效若乃知取予之有道欲軍民之俱足能陳此義實獲朕心勉務力行毋為退避所請宜不允試吏部侍郎薛良朋乞檢會前奏除一在外宫觀差遣不允詔
  卿綽有文雅富於材猷雖三輔浩繁而一切治理載疇政績擢寘禁塗旣付以銓綜之平亦需其獻納之益美成在乆豈日月以為功進思盡忠其夙夜而匪懈毋懷故土而有遐心所請宜不允
  新知太平州周操辭免除徽猷閣直學士恩命不允詔
  卿頃任言責凜有直聲晩登禁塗蔚為宿望勉從便郡之請蓋示優賢之意學士之職初非踰等法所當得義無可辭所請宜不允
  新除吏部侍郎陳彌作辭免恩命不允詔
  卿敏識足以察微宏才足以經逺夙夜匪懈知無不為今之兵部職分而事簡非唐六典之舊矣念未能盡卿所長也爰正貳卿之名俾司銓筦之重亟祇厥服益究乃猷毋執謙詞以稽成命所請宜不允
  劉章辭免除禮部侍郎兼侍讀恩命不允詔
  故舊之義所以厚民風老成之人所以重國體惟兹二者卿實兼之召置貳卿典司三禮卑以自牧雖陳引避之辭直哉惟清其思選任之意所請宜不允
  新除資政殿大學士致仕周葵辭免恩命不允詔
  士之致其事者朕皆有以寵綏之矧卿徳齒之尊輔弼之舊朕所以貴徳尚齒與夫優待大臣之意其可已乎體予眷懷祇服新命永錫難老使士大夫有所矜式焉所請宜不允
  資政殿大學士知寧國軍府事錢端禮奏到任已旬月年踰耳順乞復令奉祠退就閒館不允詔
  卿世濟忠孝地兼親賢入參政機蓋實行於相事出布徳意亦自昔之名藩繫民具瞻與國同體宜盡股肱之義益圖屏翰之勲而乃洊貢封章力求暇佚矧羙成在乆豈旬月之足言而克壯其猷正耆賢之是賴勉安爾位毋復他辭所請宜不允
  顯謨閣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王師心乞致仕不允詔
  朕方貴徳尚齒肆時耆壽俊往往不敢寧息賁然來思卿宿徳雅望而又近在輔郡朕獨未之識也雖以養疾之便未能出從吾遊其可致為臣而遂已乎所請宜不允
  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安逺軍承宣使吳拱辭免除兼知興元軍府事充利州路安撫使恩命不允詔
  朕惟乃父盡力百戰以保衛全蜀蜀人徳之如甘棠思召公也爾又能服父訓不違公忠潔亷是以士尤樂為之用乃者即其駐軍之地付以牧守之重從民之欲因勢之便用財之宜庶幾建一官而三物成焉往其欽哉毋替朕命所請宜不允
  降授安徳軍承宣使成閔辭免復鉞恩命不允詔
  卿自奮忠力洊更險艱間因人言乆去近别雖稍逺於舊秩猶退奉於祠官屬閫寄之是嚴難人才之匪易不以一𤯝揜大徳旣當念功安得壯士守四方豈若求舊俾建元戎之節往臨京口之師非名器之爾私蓋事權之宜稱其祇朕命益旣乃心所請宜不允
  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廣州觀察使趙撙乞賜収還特轉行一官恩命檢㑹近上奏劄辭許賜自便不允詔
  卿總戎於外宣力滋多特頒異恩升畀顯秩夫將帥之義一於徇國故在易之巽進退志疑則利武人之貞以治之今卿辭避新命而顧以去就進退為言豈其宜乎其即欽承思所以稱所請宜不允
  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晁公武銀合夏藥敕書
  卿外分閫寄邈在坤隅載嘉鎮拊之勤方履炎歊之𠉀肆頒珍劑以示眷懷
  觀文殿大學士兩浙東路安撫使史浩銀合夏藥敕書
  卿以輔相之崇任蕃宣之重屬炎歊之未艾念鎮拊之良勤式示眷懷特頒珍劑
  知樞密院事四川宣撫使虞允文銀合夏藥敕書
  卿趨造於朝尚勤跋涉節宣其氣宜謹興居念方届於炎曦肆特頒於良劑即期入勤以副具瞻
  參知政事四川安撫使王炎銀合夏藥敕書
  卿參翊政塗往釐蜀部旣捫參之艱險復觸熱之袢延宜有分頒以資衛養
  觀文殿學士福建安撫使汪澈銀合夏藥敕書
  卿望冠樞庭任分帥閫惟閩山之多暑矧夏令之方炎特頒劑和之良以助節宣之用
  資政殿學士荆南路安撫使劉珙銀合夏藥敕書
  眷西樞之舊徳鎮南紀之上流旣觸熱以就塗方下車而開府特頒良劑以示眷懷
  御前諸軍都統制郭振王友直趙撙陳敏吳拱員琦王琪楊欽御前諸軍副都統制張榮郭剛張青郭諶王明銀合夏藥敕書
  卿夙推將略外總師干有嘉守衛之勤方屬炎蒸之序特頒良劑以示眷懷
  資政殿大學士知寧國府錢端禮銀合夏藥敕書
  卿以政府之崇任名藩之寄方對時之袢鬱其加意於節宣爰命疾馳往頒良劑
  觀文殿大學士兩浙東路安撫使史浩資政殿學士知溫州王之望資政殿大學士知寧國府錢端禮資政殿學士湖北安撫使劉珙銀合臘藥敕書
  卿義均股肱任重藩屏屬冰霜之方凜念夙夜之良勤宜有匪頒以資輔養
  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晁公武銀合臘藥敕書
  卿綏拊西南勤勞夙夜歳華云晏寒氣方凝特頒湯液之良往助節宣之用
  參知政事四川宣撫使王炎銀合臘藥敕書
  眷吾輔弼撫彼西南道阻且長歳聿其莫特致精良之劑式昭眷注之懷
  御前諸軍都統制郭振王友直趙撙楊欽吳拱員琦銀合臘藥敕書
  總戎於外宣力為多方此沍寒念其勤勩式頒珍劑以示優恩
  御前諸軍副都統制張榮郭剛王明張青王承祖秦琪銀合臘藥敕書
  協贊元戎訓齊勁旅匪頒之寵沾丐惟均以慰勤勞式昭眷撫
  鎮江府都統制成閔銀合臘藥敕書
  起從祠館外總師屯方卜啟行屬當寒凜特頒珍劑以示眷懷
  武鋒軍都統制陳敏銀合臘藥敕書
  輟從環列外總師屯受命云初祁寒方凜特頒珍劑以示眷懷
  正月一日賜金國賀正旦人使入賀畢歸驛御筵口宣
  三元之慶萬物皆春眷乃皇華賜之宴樂其承寵渥以對休嘉
  正月三日賜金國賀正旦人使内中酒果口宣
  歳律方新春寒尚冽眷言使傳畱止都郵爰致甘滋俾諧燕衎
  正月四日賜金國賀正旦人使玉津園射弓弓箭例物口宣
  卿等循聲而發克謹於容儀承篚是將俾頒於器幣豈惟適用蓋以旌能
  金國賀正旦人使玉津園射弓御筵口宣
  卿等新元展慶暇日出遊射不主皮蓋云和志宴有折俎庸以示慈
  金國賀正旦人使玉津園射弓酒果口宣
  眷爾新華遊於禁籞奠而後發樂且有儀式嘉審固之能往致芳甘之品
  玉津園射弓賜酒果口宣
  射以觀徳樂且有儀載惟終日之勤特致上尊之賜仍加果實以助燕私
  正月六日賜金國賀正旦人使朝辭歸驛御筵口宣
  乃眷使華已辭軒陛即其舍館錫以燕差蓋軫念於勤勞俾從容於衎樂
  
  卿等趨庭告至整駕將行毋疾其驅尙少畱於信宿旣醉以酒式昭示於惠慈
  金使赴闕賜被褥鈔鑼口宣
  寒律云初使華來蔇念乆勤於道路方入愒於都郵爰致頒宣以昭眷渥
  賜生餼口宣
  眷言使節戾止都郵俾致餼牽式昭寵賚庶幾飽徳亦足忘勞
  賜内中酒果口宣二首
  脩塗滋乆授館云初錫以醇醪副之佳實出於内府時乃異恩
  使介之華少畱於闕下芳甘之品特出於禁中式致匪頒以昭寵異
  賜金國賀正旦人使大銀器口宣
  春元均慶鄰好修和載嘉四牡之勤特賜中金之器兹惟優異其克欽承
  大金賀正旦使到闕平江府賜御筵口宣
  逺會春元來臨近甸言念風霜之冽不勝道路之勞特示燕慈以將恩渥
  大金賀正旦使到闕赤㟁賜御筵口宣
  使節飛華國函修睦近在郊關之外想多川陸之勞式示燕慈欽承至意
  赤㟁賜金使御筵口宣
  使節倭遲亦云勤勩都門密邇諒切欣愉其頒式宴之恩以示勞來之意
  賜金國賀正旦人使朝辭訖歸驛酒果口宣
  卿等入辭法座出憩賓郵念將命之良勤矧就塗之非乆洊加錫予以示眷存
  賜金國賀正旦人使囘程龍鳯茶餅金鍍銀合口宣
  靈卉之英建谿所貴兹惟絶品非止常珍眷使節之言歸庶槖裝之增賁
  赤㟁賜金國賀正旦人使囘程御筵口宣三首
  卿等聘儀告畢使節言還出舍於郊將復勤於跋履旣醉以酒尚少盡於從容
  卿等已事而竣兹復祇於逺役式燕以衎宜少駐於近郊尚體眷懷庶亡勞勩
  華正展㑹信使遄歸方臨修陸之勞宜有祖筵之盛庸將嘉禮以示至懷
  赤㟁賜金國賀正旦人使酒果口宣
  卿等還車言邁甫出宿於近坰飲酒孔偕尙少畱於祖帳復頒芳㫖益厚眷存
  平江府賜金國賀正旦人使囘程御筵口宣
  卿等肅持使節已畢慶儀指燕路以言還至吳門而少愒申加燕勞尙體眷存
  鎮江府賜金國賀正旦人使囘程御筵口宣
  卿等將命還轅經塗㑹府屬當寒凜亦旣勤劬爰錫宴私以昭眷渥
  盱眙軍賜金國賀正旦人使囘程御筵口宣
  卿等畢使言歸征塗云乆兹焉弭節行即渡淮尙少遲囘於胥燕樂
  鎮江府賜金國賀㑹慶節人使銀合茶藥口宣
  誕節甫臨使華來聘冐風霜之凄勁涉川路之悠長特致匪頒式昭眷撫
  鎮江府賜御筵口宣
  眷惟使節來㑹誕辰適旣濟於濤江方少休於𠉀館往頒燕衎庸慰勤榮
  赤㟁賜金使酒果口宣
  逺勤信節來展慶儀行即扣關俾伸廷勞載頒芳㫖以助燕私
  賜金使上壽畢歸驛御筵口宣
  誕辰紀節信使造庭進退周旋見容儀之有恪飲食燕樂示吉慶之惟鈞
  歸驛賜酒果口宣二首
  載嘉使介入覲闕庭已䖍致於慶儀復即安於公館宜推好賜以表眷懷
  誕節均歡使軺修聘俾之授館行且經旬洊致芳甘式將眷渥

  文定集巻八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九
  宋 汪應辰 撰
  
  陳忠肅公文集序
  自荆國王文公變更法度後之用事者又託之以濟其凶一時忠臣義士尊君憂國相與出力爭之不為不多黨錮之籍其大槩可見也然其言不行其身不用亦已矣若乃辨白是非如指諸掌探索隠伏如見其肺肝反復傾盡不遺餘力姦臣憤疾磨牙揺奪必欲不俱存而後已摧沮撼頓流離傾沛無所不至而氣愈壯言愈切則天下一人而已忠肅陳公是也蓋公以身任天下之重以萬物為吾身而莫知孰為彼此也以死生爲旦暮而莫知孰為禍福也至大至剛正直之氣實與天地相為終始此豈茍然者昔孟子推原楊墨之害以為禽獸食人人將相食夫見微而知著非智者不能也及事之已然則宜夫人而能知之若乃目見其效身被其害浸滛蔓衍偏滿天下而猶或不知其所以然者豈非邪說之誣民既乆而與之爲一歟靖康之禍自古所無世徒見其末流之失而異時用事者反得藉口以自解然公方天下全盛邊事未萌之時固已有南北分裂之憂是果何所見而言耶學者于此亦可以悚然而悟矣遺書餘論所以覺後覺正人心其所繫于天下國家者豈曰小補哉
  徐夀卿集序
  古之學者非有意于為文也其于天下之義理講習之明思索之精藴積之富熟既已昭晰而無疑從容而自得其發于文字言語也如指白黑如取諸左右如楚人之為楚語齊人之為齊語亦不期然而然矣後之人讀其書誦其言見其明白純粹美善并具而不可幾及也則掇拾其遺餘摹寫其彷佛苦心焦思求所以為之雖或近似而終非是也于是有以文為諸儒倡者則曰文cq=551當以仁義詩書爲本此雖異于世之逐末者然其意則主于為文蓋亦未得其本也永豐徐壽卿年少氣鋭雖勉焉為世之科舉之業而引茟行墨縱横傾注徃徃自出己意不牽于俗固已有過人者矣旣而從范陽張先生學日見所未見日聞所未聞謂夫道之可以經世而非私智之鑿也言之必可行而非邪説之誣也天人之本一也物我之非有二也方將詳説而反約彊學而力行以充極其所見聞至于古之學者而後已僅得一第爲宜黄縣佐而不幸死矣其孤居正持壽卿所為文十巻求予為序盖觀壽卿之文則可以見其學矣故爲道古今學者之異而序壽卿之本末如此以授之爲居正者尚行壽卿之志乎哉
  送王公濟序
  多聞識有智慮可以為難能而君子之道或非所先也河南王公濟從事於桂林而應辰得與之交其問學浹洽極本末無所遺忘議論馳騁纚纚不窮至于居官臨事明敏精密盤錯必解隐伏必察而纎悉無不舉也世之稱道公濟者如此而公濟所與余朝夕講貫惟存心行己求無媿于道之爲事竊嘗夷考其行以實其言蓋其與人交而不欺也受人之德而不忘也犯之而不校也貧至于饘粥不繼而収䘏孀遺奉養教誨身執粗衣敝以爲之率加以彌縫調胹于其間無所不至内外無間言而怡怡然忘其貧也余所能言而其所不能言者亦可想見其存心也矣夫趨操出于正則聞識知慮皆一于正矣由是而之焉未始有二也不然則所謂難能者吾未知有無之孰為愈此學者所當辨也公濟將之官問應辰所以贈行之言者豈以應辰之相知或異乎衆人之知耶士之用心于内非昭昭然以求聞知是以知之者寡應辰特以乆相與處之故而有見于一二焉耳非敢以為知也使幸而相與處之日加多則所知有不止于此者今公濟之去也涵養充實徳義益修有不可知者矣雖然姑言其所知而其不可知者有待于他日之再見焉
  送鄭允升序
  修仁義忠信樂善不倦之天爵以要人爵孟子固已非之矣至漢儒直誦言欲以明經取青紫其陋甚焉吾黨鄭生家貧急于應舉惟是夙夜誦舉子試中之文不輟模傚馳逐庶幾及之姑無望其如漢儒之明經雖諸子歴代史亦不暇涉獵之矣其爲欲速不太甚乎夫舍本業而恃剽竊以為生何可長也學者固不爲科舉計若生之爲科舉計亦踈矣紹興十八年余爲宜春别乗生適來學中未幾告歸求言以贈行余所以爲生惜者如此相别不可以不盡也故直告之如此
  送鮑以道序
  子游曰君子學道則愛人有地百里固古人之所不敢茍也永嘉鮑以道彊學博聞樂善不倦而疾惡如恐不至阨貧而不憫部使者聞之使攝臨海縣而以道豈爲貧者哉昔者黄魯直問政于山陽徐仲車徐仲車曰爲政之務慮不厭熟則寡過睦僚佐則事舉魯直報之曰大雅之為人逺矣立参于前坐倚于衡何日忘之嗚呼應辰誦此言久矣以告以道以道曰慮熟寡過則誠所未至睦僚佐則吾固優爲之夫君子自以為不足而優于天下樂正子爲政孟子所以不寐也夫仲車之言簡以一代文傑而服膺之若此者誠有味其言也惟以道于未至者求所以至之于所優爲者不怠焉然後知立參于前坐倚于衡何日忘之者不徒一時言之耳臨海之民尚有望哉
  送趙允明序
  洛陽趙允明秀才訪僕于山間將行請曰欲以至誠立身大哉斯言非自任以聖賢之重其何能及之雖然世之以誠藉口乆矣諸子百家粲如也顧求其成己成物有如聖人所謂者幾人抑其言之詭耶行或盭耶是未敢易言也試舉以問吾子或者曰君子誠心于為善小人誠心于爲惡者也夫誠矣又為善是誠與善為二也誠矣而至于爲惡是誠者非天之道也隐于吾心是耶非耶子行矣其繇是而疑疑而思思而得矣
  贈徐朝卿序
  余故與徐壽卿厚壽卿不幸僅得一第死余念之不能忘也其弟朝卿訪余于山間且言生理益落家世傳河圖書不知其所從來以人之始生歳月按圖而攷其禍福無不驗今將藉此而餬口余為再三嘆息乆乃使試其術以至汎問錯取參差不齊而一一皆中異哉子之有是書也朝卿本業儒爲性静慎無世俗日者多言誇詡之態故術之精確至于如此而不免于洴澼絖也雖然由子之術而論之則既有所係矣挾此以逰世使人人皆知通塞之有所係亦庶幾季主君平之意乎哉
  贈杜術士序
  世之推歩五行以談禍福者皆祖李虛中為虚中者其自攷必審其自信必確矣然廼服藥覬幸長生而顧以速死是不知命之有制而欲以力勝也其自攷者如此何以攷他人之禍福乎其自信者如此何以使人之信乎又况為其徒者乎世人不攷其源流隨而信之此吾所未喻也今番陽杜君爲虚中之言者也然何其談人之禍福歴歴不少差又有使人不能不少信者夫君子之安命非能逆知其淹速之度要以為非人力所能致故一切任之而已矣彼以夫茫昧恍惚不可致詰之理而尚可以智索則遂謂亦可以力勝也此虚中之所以困歟
  
  守正觀養二齋記
  方耕道謂某曰吾聞諸中書吕公公聞諸其先友曰守至正以待天命觀物變以飬學術吾退而名所居之二室曰守正曰觀飬將朝于斯夕于斯從事于斯以毋㤀呂公賜也願子為我記之耕道抗邁之氣閨門雍睦之行出處之節其過絶人者甚衆今無乃視鄉所有爲未足與是非邪正所在有心者所同知也然而以衆人之所知而世之君子有不能行平日之所恥一朝有安行而不疑者夫以口耳之學血氣之知以當利害之變何止于杯水救輿薪之火也是以紛紜叢挫莫能相尚能于此不能于彼勉强于所易失之于所難或僅能扶持至于末路不復自振要未可以一莭爲定論也顔子居陋巷簟食瓢飲不改其樂孔子賢之孟子曰禹稷顔囬同道由後世觀之能不戚戚乎貧賤而失措于死生之際者有之矣孔孟之言亦阿所好耶意顔子所謂不改其樂必有不苟然者矣希賢之人所當攷也然則士之有為有守而不出于存養之功難矣哉此宜吕公所以有望于耕道而耕道之所以不可已也所謂過絶人者將在此而不在彼矣某不肖廼者亦幸有聞于吕公懼未之能行今又幸而聞耕道之風庶幾取則之不逺也抑吾黨之士又有從而興𧺫者焉是以為之記而不敢辭
  豹隐堂記
  東萊呂君時叙紹興十五年丞于武義縣冬十二月因農之暇日取官之棄材築堂于㕔之西未旬月而成公事之退以與兄弟講習道義于其間縣人有請者曰澤其衣毛以成文章者豹也盖君子豹變盍以豹隐名是堂乎時叙以為然而屬某爲之記所謂君子之文章者何也其惟優游厭飫閲天下之義理而極其要歸存于心而安措于身而宜發爲英華流為潤澤而有不可掩者也非外此而又有所謂文也自孔子之前聖賢之説可知也而未嘗有以文與質両立而並言者單㐮公曰文去質文去質也而曰文此後世所疑也蓋古之遺言如此矣世衰道㣲乃始有文似而質非者凌雜于君子之間而莫能辨也于是孔子始别白而言之曰文勝質則史質勝文則野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夫質猶文也文猶質也實一而名二又或至偏勝焉者疑非聖人之言盖言之不如是則無以辨彼之不然而明此之非有二也使文與質而果異也則夫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自後世觀之是爲質耶文耶蓋聖人之時道之難明辭之煩悉則已如此矣况又至于後世習其名不察其實物我異觀體用殊致其亦無足怪也已惟吕氏之學逺有端緒粹然一出于正爲世師表者相繼也而時叙兄弟實謹守其所聞凡衆言之是非若觀火矣持是而徃所謂孰能禦之者歟故予因斯堂之為是名也而歴道學術之所以然以告方來使知吕氏所謂文章者盖如此時叙名大倫治先名大器者其兄也允升名大猷逢吉名大同者其弟也
  潛齋記
  目之于色也耳之于聲也視之而能見聼之而能聞者誰歟八荒之外數千里之逺鬼神之茫昧也耳目之所不及也而思之則得索之則至參列于吾前者又誰歟論至于此非天下至神有不足以名之矣故楊子曰神在所潛而已潛天而天潛地而地此聖賢與衆人之所同亦未始有古今之異也然而文章事業邈不相及者吾嘗求其故矣三代以上學者以知道爲先泛觀博取而䆒其終極凡天下之物莫非為吾之資至于浸潤厭飫豁然開朗卓然獨立而自得諸我則天下之物亦莫非爲我之用措之于身而安施之于天下國家而宜感格天地發育萬物皆自然之符而無待于外者盖有其本矣後世之士有志于學者推尋文義于毫釐之間謹守法度于造次之際亦可謂强學力行矣而知之者實未至也故明于春秋而災異之説得以惑恬于勢利而死生之變得以驚况其下者乎此古今學術之異不可以不辨也建安陳徳洨温粹謹潔孜孜焉以問學爲事取楊子所謂者名其居之室曰潛而訊其説于僕焉夫所謂神心者猶曰天之高地之厚耳要當知其所以然者孟子曰有四端于我知皆擴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逹矣又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茍知之者未至則安能擴而充之以盡其所以為髙明廣大者哉故願于此致意焉居是室也必有非昔之隱几者矣
  平政橋記
  水自玉山歴信州而西州之南有浮橋焉嵗月浸乆板罅柱脱傾欹動揺行者惴惴焉夫徒杠輿梁之不設而民以病渉此其害之可見者至于有其具而不足恃則有不可測知之害此仁人君子之所隐而不可緩者也今奉議郎趙侯汝愚子直自著作佐郎來領州事惻然念之顧以比年費用日増校之異時倍蓰而不啻相左支右吾殆不暇給惟是撙縮浮濫檢柅欺隠銖積寸累乆之得錢三百萬而嬴于是撤舊橋而一新之廣厚堅壯坦如夷塗父老嗟嘆前所未嘗覩者其下流曰下港盖永豐之水北行又西南湊集于此而閩人所從徃來之津也舊以舟渡至是収其餘材亦創爲浮梁以易之淳熈元年九月丙申始作閲六旬而成其市材僦工率為平賈謹視出納無稽留峻刻之弊民之與官為市爲役者如私家然自初聚糧以至訖事無一擾干民者春秋常事不盡凡土木之役不時害義固非其常矣至干雖得其時雖當于義亦謹而書之蓋以用力爲重也况能于艱難傾側之中委曲經畫纖悉備至未嘗勞民之力而能以革弊除害以春秋之法言之則其于凡例之外變文以示義宜何如顧余不足及此也特記其事而已
  昭烈廟記
  古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葘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此盖不易之彜典也玉山東嶽之行祠舊創于普寕寺之西紹興癸卯相攸卜食得爽塏始闢而壯麗之侑嶽秩祝之神莫盛于張王初廟食湖湘迤演江右施及玉山然封爵同而名諱異或者疑焉按唐忠義傳張廵許逺守一州捍天下慷慨死難者三十六人史佚王姓名邈無考索後江西憲使方師尹撰弋陽行祠記云曩效官京口觀淮隂棄指亭記論王始末甚有條理迺知王諱抃家于滑之白馬安祿山之亂廵逺提孤軍守睢陽築臺募勇士得南霽雲爲將王與厚善同出睢陽乞師賀蘭進明不與俱㫁一指誓信軍中為之驚駭出涕偕還且射浮圖矢中磚誓破賊必滅進明未幾城䧟王䓁俱死之夢其家曰吾得請于帝令輔南嶽為司録事出乗輕車迅疾如飛掌察人間善惡具以聞而加賞罸吾乗此可誅不忠未幾進明遇疾如雷之震盖其德也然則王之膺帝令以輔南嶽不獨表表于三十六人之中而聲靈顯赫且緜緜于千萬世之下豈偶然之故哉先是唐開元天寳間王累舉進士不第曽有題衡州泗州寺詩一水悠悠百粤通片帆無奈信秋風幾程峽浪寒春月盡日江天雨打蓬漂泊漸搖青草外鄉闗誰念雪園東未知今夜依何處一㸃漁燈出葦叢其文章有如此者王平生任俠常䄂舉金鎚以擊不平死守睢陽氣勁莭鋭終始不渝廵逺之忠義霽雲實讃嘆之霽雲之勇壯王實佑助之氣莭有如此者巢冦俶擾衡民乞靈于王寇過耒江遇鬻履者皆巨足詢其故曰吾州兵履也俄有寇見偉人髙牙大纛躍皆丈餘寇禠魄郤走境頼以安隨處祠像號感應太保其威靈有如此者是皆善德于唐也生爲精忠之臣殁被盛德之庇如潭如邛如柳如榞如撫如南安建昌所至靈應廟貎翬飛不可縷數賜額昭烈則自政和乙巳始也後南安查仲正等捐金塑像名曰取命案崇奉經年紹興丁卯仲正夢王坐白馬揮金鞕曰祠在江東水絕處香火速移他所否則禍及茲土覺遂識此語是嵗春暮逺送神像幷其侍從舟載沿江滸而東卜皆不叶至玉山始得卜寰邑士庶官吏遠迓奉安于邑之暖水三山實行嶽之佐也淳熈乙未春南安張珉等十三人復辦供器來獻以備嵗時供奉之需自是水旱盜疫無禱不應邦人咸輸財戮力立祠于行嶽之東邉祠之前有泓泉漪潔凡有疾疫謁飲即愈歳遇庚伏民齋戒徼福辭曰收瘟稍茹市葷腥擊毆不貸七月二十五日相傳為王誕遐邇稚耋䝉恩戴惠者香花簫鼔肩摩踵接闐咽道途以答神庥不但兹邑而已邑令陸翼平遂更名賜福案王自政和至乾道累封八字是為忠靖威顯靈佑英濟王夫人累封四字是爲協惠懿澤夫人竊謂古今惟忠義之士一㸃英氣磅礴穹窿生爲國家柱石死則凛凛在斗牛間王之忠義頴拔三十六人知其功史佚其傳能無遺憾然棄指之亭碑可攷異代之蒸嘗不絶有非當時諸將所能企及豈非王之名氏史雖不録而褒封廟祀不能不昭盛美以埀不朽殆天録之以報其忠耶然則勤事定國禦葘捍患王無愧于古聖王之祀典矣兹廟遂成缺記顛末父老俾述其概且以誌邦人被福之侈雖然王之英靈利澤固隨遇而隨著也豈獨此邦而已哉因叙大畧且作詩使歌之以祀云玉山蒼蒼兮玉水清神馭來下兮衆心傾有秩斯祜兮昭聲靈沴息妖盪兮福羣生五風十雨兮保秋成鼔腹終身兮樂昇平輸誠牲酒兮薦芳馨伐鼔坎坎兮鳴鏞笙神貺無窮兮曲直亨欲報㒺極兮揺心旌
  諸溪橋記
  諸溪有橋乃宋紹興間郡侯秘書林公所建前記備矣然攷之圖志櫧乃從木故老相傳溪岸多櫧木遂以得名或曰衆流之所㑹也故又稱之諸溪橋今且百年矣水囓而敗過者病焉余一日出郊目擊怵然動心退而䆒其原委則知前人創始未必不爲經乆計者自易木而石蓋嘗買田以為嵗修之備立意固善作法非良廼以田租屬之廣教院主僧去來不常悉以所入資其妄用橋之數圯不顧也計田之入歳爲米二十五石有竒與其斥為緇徒蠶食之費孰若収其嬴以助吾𠅤政而况因接崖猶存舊地撥沙取石多有遺材他山可攻功亦易就量其所費衆謂得五十餘劵足以辦事郡方窮乏無力議也于是以其租歸于官存五之一以贍掌橋道者姑輟已俸千緡助之餘則于綱賞庫借用焉積其嵗之入不數年可以盡償郡得此租則修舊起廢來者不容逭其責矣爰屬上饒邑佐游君炳董其事游君精敏而峻潔市材僦工直與時平凡所經營一如私家未嘗毫髪擾民不七旬而告工成橋之址創者一修其半者二衡為尺十有三縱七十有四為欄為楹悉完之費八千二百九十四緡有竒郡所撥之外乃邑大家出是𡍼者爭助成之余懼夫郡有修橋之田而後人不之知也又惜夫諸大家有樂施之善而名不彰于後世故刻之石以紀始末幷以其姓氏附下方云
  桐源書院記
  桐源在貴溪縣南髙氏之族唐時有諱寛仁者累官至福建觀察使自後以詩書顯庸者代有其人今國子監學録可仰先生寛仁七世孫在家未仕時刻苦學問作書院於所居之旁乃収召宗族及鄉人之子弟教之因名曰桐源書院可仰出身科第授今職予與先生同郡徴言于予以記書院創立之始夫三代之時黨庠術序家塾之教遍天下俊造之士升于國都者必皆自其鄉故居于家而孝弟亷恥之行立仕于時而仁義之政修後世鄉閭之教廢存者獨州郡之學爾今桐源書院髙氏特以教其家與一鄉子弟有古人閭塾之遺意且書院者讀書之處也凡人讀書于書院人所共知讀書之處人或未盡知也豈徒華居廣厦明窻净几之謂哉是心即書室也吾能潔修神明之舍以讀吾書則論語庸學之四書不在方册在吾丹府之中矣六經子史之旨趣不在篇簡在吾靈臺之内矣咀其英華飲其膏馥其為用詎有涯哉自古名賢巨儒讀書皆在于心故發揮為事業皆本諸是心也今學録先生歴官以來好學之心未嘗有一日之倦其欲立功立徳以圖不朽于世亦未必不以古之賢人君子自期也自兹以徃高氏子孫讀書于書院當以古聖賢心學自勉毋以詞章之學自足他日有自此而逹于郡邑上于國學赫然名聞于四方則書院不為徒設矣書以鑱于石碑來者勉焉說
  黄𤣥圭字説
  吴郡黄子夢有授之以名者曰𤣥圭寤而名之請字于余余曰審如是則神之所以貺子者大矣于是字之曰夢錫又從而請其説夫物之在天地間而為人用者謂之五材玉無與焉然而天下莫不貴也夫豈以無用而貴之哉盖其所以爲用者在此而不在彼也材不足以明之矣齋明盛服于廟于郊于朝廷之上上以感格三神下以照臨百官光大之德盛美之容必有以稱其美者當是之時孰宜為用哉古之君子務知逺者大者動容周旋而天下被其福材不可得而見功不可得而言亦猶是矣若夫籩豆之事出納之吝圃稼之學蓋有所不知此學者之所當擇也吾子都其名矣則修其實以充之者其在斯乎
  
  陋室銘
  顔子居陋巷巷則陋矣而顏子則王佐才也陋巷非所以處之柳子居愚谿谿非愚也因柳子得名則愚谿亦非所以名之余也無行誼之儲不見比數于前軰世所謂愚陋之士而是室也僅足以容膝其陋矣哉余之處是室也固宜而名之以陋也亦宜雖然擴其所性尊其所知而以希顔為志不在我乎顔何人哉希之即是案是題爲陋室銘而文係散行又不用韵蓋創爲之格
  端硯銘
  應辰以端硯璞遺居中且為之銘曰厚重而堅温潤而澤渾然其不雕琢凝然其不反側惟吾居中宜有斯石







  文定集巻九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定集>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
  宋 汪應辰 撰
  題跋
  䟦貞觀政要
  此書婺州公庫所刻板也予頃守婺患此書脱誤頗多而無他本可以參板紹興三十二年八月偶訪劉子駒于西湖僧舎出其五世所藏之本乃後唐天成二年國子監板本也互有得失然所是正亦不少疑則闕之以俟他日閒暇尋訪善本且參以實録史書庶幾可讀也時䝉恩除知福唐且有㫖促行宂廹殊甚二十有一日燈下書
  書紏繆正俗
  右紏繆正俗八巻按顔揚庭表以爲稿草纔半部秩未終則是書初非定本也毎章以朱書標所釋字于上然所引論語尚書禮記春秋史記漢書中事則各以朱書書名于前自東觀漢記後獨標朱書字餘不復爾而論語後有毛詩事數章復不標毛詩字不應前後乖刺如此必是屬藁之際偶爾標題未遑緒正除史記乃是論作史體制宜如舊外宜改朱書論語字為性與天道尚書為覧之者不一禮記爲取春秋為游漢書為陂宋書為道憐又春秋下皆是左氏傳事或詞非觧經小顔既欲立言正俗必不以左氏傳為春秋也又阡字下止引漢書原陟傳别無訓説疑有闕文受授字乃是壽字有両音宜改受授為壽以此益知非當時定本顧所是正譌謬甚衆惜乎不見成書也然而以東門之楊解坊記經意各有所謂不必以為一義古文有又字通三王有乞言讀有爲又字未失也禆諶謀于野則獲自是記一時事恐不緣草創立文謂後學不當因此以草創爲草野則可而以疑左氏則過矣後世帝女雖不執婦道然立言正俗而曰公主既尊止得云侍奉亦未免為習俗所移也潘岳賦頼前哲以長懋岳必不以懋為勉但拘于聲韻易左氏語以牽合懋盖取荗盛之意若以為勉勵非惟不合左氏亦復不成賦語岳必不然斯則文人相輕或損其真矣殿研二釋頗為穿鑿按晉書沮渠䝉遜謂劉祥曰汝敢研研然也研研即崛强之貎恐語音變而爲殿研殿乃殿帥研乃研摩有何交渉而合為一語必欲求其一義則又過矣
  第七巻所辨奚斯以予攷之其失自掦子雲始子雲曰正考甫嘗晞尹吉甫矣公子奚斯嘗睎正考甫矣正考甫得商頌于太師非作也奚斯作新廟非作詩也而以與尹吉甫並言之非其實也班固両都賦序云奚斯頌魯此又承子雲之失矣至于王延夀曹子建用之不為無所自也
  書少𨹧詩集正異
  始余得洪州州學所刻少𨹧詩集正異者觀之中間多云其説已見巻首或云他巻或云年譜殊不可曉旣而過進賢偶縣大夫言有蜀人蔡伯世重編杜詩亟借之乃得其全書然後知正異者特其書之一莭爾不可以孤行也此書詮次先後攷索同異亦已勤矣世傳杜詩徃徃不同前軰多兼存之今皆定從某字其自任蓋不輕矣詩以氣格髙妙意義精遠爲主屬對之間小有不諧不足以累正氣今悉遷就偶對至于古詩亦然若止爲偶對而已似未能盡古人之意也千金買馬鞭百金裝刀頭言其服用之盛爾故鄉歸不得地入亞夫營言故鄉方用兵爾今悉以他本改作馬鞍故園固未知其孰是其説則云若千金買鞭以物直校之非也若故鄉爲營則營亦大矣此等去取非所謂不以辭害意也律詩全篇屬對固有此格非盡然也如宓子彈琴邑宰日終軍棄繻英妙時黄峽峽西船不歸赤甲山下行人稀皆律詩第一聨也今改作年妙人行以就偶對若他本不同定從其一猶不為無據此直以己意所見徑行竄定甚矣其自任不輕也正異云攷其屬對事實當作年妙且英妙者猶少俊云爾不惟無害于事實亦未嘗不對也閩中所刻東坡杜詩事實者不知何人假託皆鑿空撰造無一語有來處如引王逸少詩云湖上春風舞天棘此其偽謬之一也今乃用此改天棘夢青絲爲舞青絲政使實有此証猶未可輕改况其不然者乎余謂不若于杜集之後附益以重編年譜各巻叙説目録正異䓁以存一家之説使覧者有攷焉可也未可以為定本
  跋南溪始泛詩
  此昌黎先生詩所謂不煩䋲削而自合者讀者當知之
  書韓公五箴
  余素不能書同官吕文甫以此紙求字毎誦韓文公五箴恨習氣不除動輒犯戒至若言箴所謂尤中吾病因書以記過且願與同志者勉之字之工拙不足道也
  跋李抱玉神道碑
  按碑云與李光弼同討史思明加開府儀同三司兼太常卿封欒城縣開國公新唐書但云封欒城縣公而已碑云轉司徒拜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鳳翔隴右莭度觀察等使公抗表固讓至于三四帝順其請去司徒僕射之職授河西隴右副元帥唐書云進司徒吐蕃入寇帝次陜羣盗偏南山五谷間抱玉討平之即詔抱玉權鳯翔隴右莭度抱玉懇譲司徒故以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河西隴右副元帥又讓僕射故還為兵部尚書蓋碑則司徒僕射並命而抱玉倂辭之唐書則先辭司徒故以左僕射同平章事而又辭僕射也
  題令狐彰開河碑
  令狐彰爲開府儀同三司元載為集賢殿崇文舘大學士修國史彰在滑州有開河之功而唐書二人傳皆不載
  跋馮宿所為某人碑文
  裴度征淮西韓愈馮宿皆在幕府後宿為比部郎中愈論佛骨時宰疑宿草疏出為歙州刺史今觀宿此文諛佞虛誕識見淺俗詞氣卑弱決不能作論佛骨疏時宰之疑其不智甚矣
  題改修呉季子廟碑
  孟簡為浙東觀察使以工部侍郎召還初使府得代詔至署留後即行李翛觀察浙西始請留故使交政及簡還半道堂牒還之如例乃聼解蓋詔至署留後即行謂使府也故翛以為請若列郡則自應交政乃觧矣故此碑蕭定已拜户部侍郎而猶云潤州刺史也近歳有類此而疑之著銜者此其例矣
  跋劉貢父詩話
  詩話指功曹非復漢蕭何為杜詩之誤按漢髙祖紀蕭何爲主吏孟康注曰主吏功曹也孫策謂虞翻曰卿以功曹爲吾蕭何則杜非誤矣
  記戒石銘
  右蜀主孟昶之文也太宗皇帝𢳣其中數語曰爾俸爾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聖意至深逺也紹興五年有詔曰近得黄庭堅所書太宗皇帝御製戒石銘恭味㫖意是使民于今不忘宋德也因思朕異時所過郡縣其戒石多置欄檻餙以花木為守爲令鮮有知戒石之所謂者可令頒示天下摹勒庭堅所書非獨置之坐隅亦以為晨夕之念豈曰小補之哉嗚呼勤恤民隱諄諄戒諭聖意至深遠也愚恐嵗月寢久而莫詳戒石銘之所自者故書昶所著全文而識其事云
  題宋宣獻公帖
  仁宗皇帝初即位章獻太后同聼政以孫公奭馮公元宋公綬分侍講讀今觀此帖雖從容射圃之際太后輒使諸儒賦詩勸戒信乎文王所以聖也
  題包孝肅公奏議
  包孝肅公奏議分門編類其事之首尾時之先後不可攷也如請那移河北兵馬凡三章其二在第八巻議兵門其一廼在第九巻議邉門其不相貫穿如此今攷其嵗月繫于毎章之下而記其履歴于後若其嵗月可見于章中者不復重出與夫不可得而攷者不容不闕也庶㡬讀者尚可以尋其大概云如劾罷張方平宋祁三司使而奏議不載豈包氏子孫所不欲以示人者耶本傳云知瀛州除放一路所負囘易公使錢十餘萬仍奏諸州毋得取囬易公使錢遂著爲令然著令廼在慶歴七年十一月時未帥髙陽也疑傳之誤
  讀龍川别志
  無垢居士昔與某言讀書攷古人行事既已信其大莭若小疵當闕而勿論蓋其間往徃有曲折人不能盡知者知歐陽文忠公誌王文正公墓言寇準從公求使相事寇公正直聞天下豈問人求官者耶此類慎言之予知斯言之為忠厚未能灼然信受也世嘗罪宋子京爲晏臨淄門下士而草晏公罷相制有廣營産以殖貨多役兵而規利等語爲太甚讀龍川志所書悚然自失輕議前輩而不知其曲折類此者宜不少矣無垢之言于是益信因書以自儆云
  題范蜀公集
  按蜀公墓誌公文集一百巻諫垣集十巻内制集二十巻外制集十巻正書三巻樂書三巻公成都人也某守成都凡三年求公文集雖搜訪殆徧來者不一而竟無全書蓋公之没距今八十年矣竊意歳月愈久則雖此不全之書亦或未易得也于是以意類次爲六十二巻曰樂議曰使北録不見于墓誌亦恐其初文集中未必載也而樂議或特出于世俗所裒輯今皆存之又以諫疏内制外制正書樂書附之通爲一百十二巻正書所得止一巻今分為二司馬温公論正書其間有云舜無焚廪浚井之事而今之正書無此語豈亦非全書耶
  題范太史集
  太史范公家所藏書有自翰林詞草者自元祐六年七月止紹聖改元其間徃徃公手筆改定然公元祐四年十一月始為翰林學士不知前此者誰所作也恐或有故今皆存之樂語則得于成都宇文氏所編次綸言集中亦附于巻末
  題呂申公集
  頃知成都始得正獻呂申公集蓋散逸之餘裒輯補綴非當時全書矣然見所未見亦不為少其雜以他人所作者什三四既而以授公之曽孫金部員外郎企中金部又屬其兄子大麟大虬攷訂刋刪為二十巻方全盛時士大夫家集之藏未必輕出中更黨禁愈益閟匿故一旦紛擾遂不復見而此雖殘闕不全未易得也金部惻然念之欲以所得鍥板庶幾廣其傳焉某方待罪太史論次熈寜元豐以來公卿大夫事實雖前修盛德蓋有不待言論風㫖而可知者然而傳信埀後不可以無証詔求遺書將以補史氏之闕乆之無送官者毎為之閣茟而嘆也使故家子孫皆能如金部用心則其爲斯文之頼豈不厚哉
  讀申國春秋
  右申國春秋十巻蓋所記正獻呂公言行編年之書也公方少時天下期以經濟之業雖出入四朝人望愈重然位有所局時有所制士君子有遺恨焉元祐改元乃始作相二聖恭已仰成而司馬文正同德比義相爲左右文正乆病繼以不起公實獨當宰枋既而平章軍國事雖曰釋文昌之任而三省樞密院機務之要皆預焉非特一相所領與夫平章重事而已二府大臣皆公素厚善或所汲引而左右侍從以至諫官御史徃徃極一時選公論無壅下情畢逹進退人材損益政事詔令數下沛然如流水之源莫之能禦于是昔之引領慕望者詠嘆滛泆以為天下能事畢矣然伊川先生獨曰謂公得志尚存而未伸也蓋公之任重致逺伊川先生之知之異乎人之知之亦書所不能載也因是書以攷公之言行又因伊川先生之言以求所謂志存而未伸者則公之所以言所以行可黙識而心通矣
  題吕子進集
  頃從中書舎人吕公居仁游公嘗言叔祖待制才髙識逺徽宗即位初元祐諸公竄逐流落之餘蓋存者無幾獨待制與曽子開尤爲時望所屬有欲求官而訊于世所謂紫姑神者神大書云待曽呂作相方發其言雖戲可以見當時人情所嚮待制聞之有詩云夢寐西山結草廬逝將臨水玩游魚何人見卵求時夜更著閒言問藐姑毗陵張子厚先生蚤登第以侍親不出仕既終養遂家居元祐間近臣屢薦雖除官亦不就也于待制特厚善待制知睦州子厚追送累日别後寄詩云籬鷃雲鵬各有程暫時相别未忘情恨君不在篷𥦗底共聼蕭蕭夜雨聲此詩亦可想見其人待制之孫金部員外出示家集始得拭目償所願焉因記所嘗聞于集後張先生名舉字子厚
  讀呂滎陽公發明義理酬酢事變二書
  世之自謂得道者以前言徃行為糟粕芻狗以治天下國家為緒餘土苴汔之放棄典刑濶略世務至于為西晉之禍或者出而矯之曰吾之道固所以經世也然而天人異觀物我殊歸髙明中庸析為二致迹其行事則私智之鑿而已道果如是乎龜山楊先生嘗謂滎陽吕公昔在師門實傳聖學道隆德尊爲時先覺今得公之遺書有曰發明義理有曰酬酢事變蓋其言雖若有二而道則一也
  題呂文靖公事狀
  右吕文靖公事狀公之孫中書舎人本中所論次也文靖相仁宗得君之專行政之久他人莫敢望焉而其輔賛彌縫精微曲折史册有不能盡者此事狀所爲作也晉人謂宰相所職繫天下安危宰相之能與否可見凡所謀議于上前者不足道也方仁宗臨御仁厚之徳清净之政民到于今受其賜賢人君子布滿中外累朝頼以為用號令文章煥然一新紀綱法度皆可以持循而勿失四夷和平百姓富實教化孚洽風俗純厚宰相之亊業蓋亦不言而喻矣然而世之言伊尹百里奚者孟子特明其不然則是書之作蓋亦有不得已焉爾
  跋劉丞相送子詩
  某生雖晩而幸得早從先生長者逰忠肅公之言行蓋亦竊聞一二獨未嘗見其字畫也紹興癸酉與子駒相聚于桂林所聞加詳又得遍閲家藏手澤以滿足平日之願此紙乃忠肅公居蘄州送學易先生詩也昔杜少陵云賈誼才冠古禇公書入神湖南清絶地萬古一酸辛某竊謂此少陵之㣲辭使人習其讀而不知者也夫禇公之所以為後世嘆惜者豈特以其書而已哉
  書劉忠肅公事
  嗚呼䜛邪肆行忠賢受禍後之讀其事者猶爲之流涕况其子孫者耶子駒頃為永州獄椽義不與仇人並處投檄引避世或以為太過夫曽子不忍食羊棗必有不能下咽者亦何暇問他人之是非也
  䟦劉忠肅公陸公奏藁
  左奉議郎知曹州濟隂縣陸彦囘博問好學優有文藻悉心公家其政敏逹堪充不次升擢清要任使元祐六年丞相忠肅劉公守鄆而洛陽陸公知曹州濟隂縣忠肅薦之朝後六十餘年陸公之子庾得其奏藁于忠肅之曾孫芮而刻石焉陸公蚤以才氣踔厲傑出王荆公贈詩有英才但未遭文舉明主寜當棄浩然之句及荆公秉政士自疏遠賤微以片言一技超取顯美甚衆而昔所嘆惜以為未遇者廼獨不在選中蓋必有不茍合者矣至是忠肅雖薦之然朝廷亦不果用未㡬時風丕變士之經荆公品題與夫不用于元祐者徃往彚進而陸公隨牒州縣自若也以彼其才而所守如此可謂不負知己益以信忠肅之知人也已
  讀安樞宻行狀
  余承乏帥蜀幙僚安君亨老出示其大父樞密公行狀因得以盡見前輩出處之莭顧猶有可疑者如書紹聖四年三月事極爲疎畧若有所引避謹按公在政府屢與章丞相異論以觀文殿學士出守郡章丞相之黨中書舍人蹇序辰言元祐間公嘗棄四寨請行絀責詔降為資政殿學士中書舎人葉濤不肯命詞翰林學士承㫖蔡京復言公嘗傅㑹文彦博司馬光今降職輕典也于是落職而濤調知光州竊計作行狀時察京用事也昔春秋有諱辭作行状者必居一于此矣然春秋雖爲魯諱而沙隨之不得見平𠀌之不與盟則書之以為不必諱也微辭雖以辟害至于夬之時則可以掦于王庭而無所忌矣故余特詳書之以告其後人徽宗即位公復用一日帝謂諫官江公望曰安惇近日全拜起不得也江奏曰安惇方正厚重如山如嶽豈可責以筋力臣聞安惇在西府裁抑僥倖中貴多不樂願陛下察之此又余所聞而行狀所不及者因倂書之
  書元祐八年補録
  此王銍所論次桐廬方雅川録以見寄余頃在秘館見銍所進本與此不同疑銍復有所増損以示人也如蔡確傳言確之治獄于法外求情如王安石之解經于意外求理今此語皆刪之矣所記劉莘老云諸公為蔡氏計太皇太后獨不為髙氏計乎其語甚鄙且意有所謂又記莘老規臺臣言文潞公之失以諷動之議者不以王彦霖為直審如此何獨彦霖爾蓋莘老張芸叟傅欽之梁況之王朋叟韓原伯皆不直也不知皆何所據
  跋蔡京乞焚毁元祐時政記奏藁
  一朝議論其可傳于後世者燔毁無餘然公論皦然不與煨燼而俱化五帝之事千不存一三王之事百不存一何足恨哉








  文定集巻十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一
  宋 汪應辰 撰
  題跋
  題司馬温公奏議
  温公欲以宰相領總計使其後宰相制置三司條例司則公之言略施行然且力爭其不可蓋以名雖若同實則大異此天下之事疑似幾微之際所以不可不察也
  題司馬温公賓次咨目
  司馬文正公所以掲示賓客者不容有毫髪之私凛凛乎其不可犯宜其不悦者衆也然天下之人瞻仰稱頌至于今不衰彼其偽為説辭輕畀官職茍以歛惠徼譽為心而人終莫之與者豈不異哉詩曰民之秉彜好是懿德故天下惟德可以服人
  跋温公與傅獻簡公帖
  孔子許顔子以行藏而顔子與子路或出或處必有以相告語也蓋出處之際古人所甚重師弟子傳授講習亦無出于此者詩曰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非畏其人也畏其義也獻簡傅公以剛毅正直稱天下在熈豐之時雖未甚進用然猶連拜五都既而得請閒局司馬温公為之忻慰見于辭翰蓋温公所欲致朋友之義者獻簡已不謀而同宜其喜也觀二公所以相與亦異乎世俗之交矣
  題申温蜀三公倡和詞
  吕申公知河陽司馬温公范蜀公竝駕訪之此其臨岐倡和詞也既去申公榜其所館爲禮賢堂云方三公同時法從光蕐臺閣然名未卓然暴白㑹王安石紛更法度莫不極力爭之温公除樞宻副使以言不見聼迄不受命蜀公年六十三矣亦請致仕而歸安石大怒既落職又自為制詞醜詆之申公自御史中丞出知潁州安石亦改制詞加之罪而天下更以爲榮焉于是翕然仰望之如㤗山北斗矣元祐初温公申公對秉鈞軸而天下復安蜀公累召不起謂所親曰吾所欲為者君實皆已為之矣又安用出蓋其出處未嘗不同者乃如此也鄉人求此詞因手録以遣之且書其後庶幾誦其詞想其風流人物或者為之興起也
  題蘓東坡帖
  歐陽文忠公與子瞻至厚所以稱道之者不遺餘力而獨不及其字畫之工至集古録中不取張從申書乃知前輩好尚不同如此又見其許可之不苟也
  跋蘇東坡與巨濟帖
  王介字中甫其子沇之字彦魯蘇公自黄移汝與彦魯遇于京口作中甫哀辭有束藁端能廢謝鯤之句故此帖問束藁而云致意彦魯也
  題東坡奏文吕二公免拜詔
  東坡蘇公在翰林草賜文吕二公免拜詔引齊小白鍾繇馬燧事既又以此三事皆非其類奏乞聼其辭免蓋公于是非可否惟理所在惟心所安不以言出于己而必欲遂其事也公在𤋮寜初力論免役之非及元祐欲行差役公復以為難使謀人之國者皆如公用心豈復有徧蔽之患哉
  跋東坡書
  黄幡綽告明皇欲作白打使此官真快人意哉此雖戯語亦見蘇公忠憤之氣陳無已與蘇公書云士于天下事不當懐不平之氣彼盖有所見而云耳
  題舂陵法帖
  此帖内魯直字多削去姓名蓋刻石時蘇黄翰墨之禁未觧也三巻所収已不多後又散失故徃徃前後不屬人言舒原伯舍人作郡時棄置榛棘間以此散失蘇易簡之鑑尚韓丕之純樸前輩固已有定論也
  書張士節字叙
  魯直之以士莭字張君也若曰無此莭則非士矣其言可謂峻直而精確者也聞之前輩魯直疏通樂易而其中所守毅然不可奪紹聖初坐史院事所對不少屈于同時史官中得罪最遠轉徙萬里流落累年㑹徽宗即位召之不即就于還朝諸公中獨不復用崇寜間前之得罪于紹聖元符者特不用而已耳而魯直以言語觸諱獨再被謪閒居談説名義易耳顛沛之際則已失措或者一更患難不復人色顧廼追咎鄉之持論以爲講學未精若其催沮撼頓至于再三而卒以不悔視死生禍福曽不芥蔕可信其為信道之篤也張才叔以正直名一時于魯直獨師事焉彼誠有以服其心也士莭之子携魯直所為字叙見過余曰此魯直日用之餘推以予人者非苟爲空言也因爲詳道所聞于前輩者如此
  跋尚公帖
  周之士也肆盖上下之交而以公議相與而無所迂屈所以為大道之行今讀此帖既見尙公能以忠言報知己之德又見一時風俗之厚士得申其志也視唐之文士詞氣凄凄然至願蒸芝蘭以效祥為庭燎以照客者亦可憐哉
  跋山谷帖
  余所視山谷翰墨大抵誨人必以規矩非特爲説詩而發也嘗有詩示張氏子云莫學今時新進士談説性命如懸河蓋當時學者之弊
  題劉陳二公與唐充之帖
  劉元城帖云唐令又陳忠肅帖云充之者謂唐充之也充之元符末上書入籍爲鄒道鄉呂元明及劉陳二公所知皆以爲天下士也其學以天人一理内外一致自灑掃應對進退與酬酢佑神皆一事無先後之别行義則逹道矣極髙明所以道中庸也嘗監蘇州酒務爲郡守劾免居寳應十餘年余聞于呂公居仁者如此今劉陳二公所咨嗟嘆惜蓋其得罪時也嵗月乆知之者少故特詳書之
  跋成氏所藏山谷帖
  魯直放逐嶺表蓋世人掉臂不顧之時也遇祁陽成君立道以醫藥隠于市㕓獨能惓惓然從之㳺昔秦少㳺謂僧法言能作雪齋從蘇太史逰昔問可知其為人士雖不可一槩論然成君要非碌碌者立道之子出魯直諸帖見示魯直字畫之妙固當藏之又足以發掦先徳于不朽也
  跋王荆公所書佛偈
  荆公贈太傅其制云少學孔孟晚師瞿聃世或以為有所譏然公自謂余㓜習孔子長聞佛老之風而悦之則制詞蓋公志也公所書彌勒偈此特其一爾可見公之于異學其篤好如此
  跋王荆公與吕申公書
  右王介甫與吕申公書介甫自少氣髙一世而于申公屈服推重如此然一旦同朝議論少異則詆之惟恐不力况踈逺之人而欲與之較長短哉觀末後一紙無復異時之綢綢矣
  題續池陽集
  畢漸當章惇用事嘗建請元祐黨人所立碑碣宜一切毁壤今觀續池陽集二蘇二孔魯直之詩皆載而漸實序之向所建白乃自犯之何耶張丞相天覺在言路尊王介甫而指司馬温公爲姦邪者也及觀其作唐質肅公墓誌言温公則曰司馬公光謂介甫則直曰王安石而已由是觀世之議論謬于是非邪正之實者未必心以為是使士大夫心口如一豈復有紛紛之患哉
  題林子中集
  右林子中集初無巻第今次為十六巻林名希字子中紹聖四年同知樞密院事然紹聖以後章表之類皆不見豈其家不欲以示人耶其在𤋮豐間囘翔館閣最乆又嘗貶斥其作孫少述傳東觀絶筆序書當時大臣事略不囘隱今此集所載皆竄定無完篇盖既進用于紹聖則詆元祐譽𤋮豐故其説屢變也偶得其别本今両存之
  題金谿吴頤顯道文
  人所見不同謂元祐改更法度為非猶或可也而平戎賦乃云因于䆠尹以擅廢置非特法度公卿而已此獨二蔡二惇敢爲是言其他雖紹聖元符用事者亦不敢云爾也險陂以幸遇合為子孫者所宜揜惡乃反刻之板巻之巻首若恐人之不知也是獨何哉
  題蔡絛訴神文
  崇觀以後世之大體雖可見而其詳不得聞矣觀此文絛出官才一年遭所生母䘮除喪則入館明年為侍從蓋僅二十許嵗爾嗚呼亦異哉及其流落困危聲寃籲天所謂不徳余以驟壯姑尤余以速老耶
  書朱丞相渡江遭變録
  建炎三年三月一日中書侍郎朱勝非拜尚書右僕射五日苗傅劉正彥叛尊皇帝為太上皇帝皇子即皇帝位隆祐太后同聼政制除傅慶逺軍承宣使御營使司都統制正彥渭州觀察使副之六日赦書上太上皇帝徽號曰睿聖仁孝皇帝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除傅屬官張渠馬柔吉王世修竝為直龍圖閣王鈞甫爲右文殿修撰十日改元明受其詔曰稽日月有臨之義合天人合受之公御史中丞鄭瑴言近日朝廷差除行遣多出傅正彦之意二人出入都堂殆無虚日外議喧然若上下共由此道國家興喪未可知也乞嚴賜戒敕原註此章嘗得㫖報行時禮部侍郎張浚紏合義兵于平江簽書樞宻院事呂頣浩自江寕以兵來㑹十二日百官始朝睿聖宫十三日詔召吕赴闕除張禮部尚書傅正彦莭度使吕張皆不受命詔責張散官郴州安置張又不受命呂張等移檄討逆二十三日詔訪聞有侍從掌兵之官不曉授受本末不計社稷安危輕易以惑人心遷延而違詔命蓋指張也已而呂張皆奏乞復辟二十四日詔降睿聖皇帝為皇太弟天下兵馬都元帥康王皇帝為皇太姪監國二十五日鄭瑴留百官班乞全臺上殿乃召鄭瑴與殿中侍御史王廷秀同對二人力争其不可又至都堂爭之遂寢前詔四月一日復辟三日義兵至臨平傅正彦遣兵至戰大敗乃遁于是詔賜鄭瑴曰頃者逆徒作難將臣扇兇脅制朝廷行其幻意大臣俛首惟其所為卿適在中司義行正色不爲室家之計屢陳社稷之言雖文武協規外有勤王之舉而忠義奮發亦由守節之臣迨兹還政之初特有樞機之授原註降此詔時朱猶在相位今觀朱丞相渡江遭變録其秘謀竒計固多世人所不知者然其間大莭目徃徃不見原註如苗傅及其属差除二十四日詔令及臨平戰之類又六日赦書上徽號曰睿聖仁孝皇帝今但云上幸别宫繼有㫖稱睿聖太上皇帝然則赦書誰所定所謂有㫖者㫖安所自出哉又改元明受乃三月十日而以為十八日又十二日百官始朝睿聖宫今但于幸别宫之下云宰執百官皆從侍衛如儀而已張丞相所上表其畧云當今外難未寜内寇竊起正人主憂勞自任馬上求治之時恐太母以柔静之身皇帝以㓜冲之質端居深處責任臣寮萬一强敵侵凌不肯悔禍則貳百年宗廟社稷之基拱手而遂亡矣臣愚不避萬死伏願太母陛下皇帝陛下特軫宸慮祈謂睿聖念祖宗委託之重思二帝屬望之勤不憚勤勞親摠要務居形勝之地求自治之計抑去徽名用柔敵國然後太母陛下皇帝陛下監國于中撫定江右如此則于國家大計似為得之如以臣言爲然乞行下省司令率文武百寮祈請施行貼黄云臣伏覩睿聖皇帝春秋方鼎盛而遽爾退避恐天下四方聞之不無疑惑萬一恐生他事更乞睿㫁詳酌施行原註此表全文見呂丞相勤王記今渡江遭變録但云張乞主上貶損位號柔服敵情而已既改抑去徽名為貶損位號又表中其他要切之語皆不載蓋所謂徽名者乃是時所上睿聖仁孝皇帝之名其與位號不同矣而差誤踈畧如此果何意耶賊徒凶㷔而馮康國以布衣單騎冐險入城説諭傅䓁其死生未可知乃謂遣康國者欲成就一官爵耳責張丞相散官郴州安置而止云罷禮部侍郎謂檄書到反正事已成然二十四日詔乃云云如此何也臨平之戰而以為未嘗戰鬬勤王之云天下共誅之而謂事若至此雖誅何益又因説再貶汪黄二相而謂張丞相爲黄潜善所知且黄雖誤國豈不容其知人况是時爲執政者其與黄同乎異乎竊謂遭變反正事之細微曲折固不一然其本末大槩則有不可揜者是以摭其事實備論之庶幾是非有攷焉
  讀喻玉泉紹興甲寅奏對録
  正月初三日樗松兌樞宻院劄子差徃行在奏事奉聖㫖張松兊喻樗初九日内殿引見樗上殿奏曰臣等隨知樞密院事張浚前去措置江上軍事敵騎已于十二月二十七日以後節次遁去淮甸今已安静浚遣臣等奏知上曰朕昨遣張浚措置江上慮無遺䇿江上事宜卿䓁偹知本末故命卿䓁上殿敵人因甚遁去樗曰敵人實欲長驅江南陛下親董六師將士奮勵初至淮甸首挫其鋒我師堅守敵人無隙可乗遲囘疲敝固不得不去此皆陛下廟算深得全師致勝之道上曰既全師便與殺獲無異樗曰過于殺獲上以為然樗又曰敵人愛惜士馬不敢輕動向使輕渉大江則無噍類矣上曰長江不可輕渡敵人貪惏輒欲窺伺苟能堅守必不敢渡兼朝廷今次諸事措置得宜實天誘其衷委用得張浚及得卿等賛助之力樗䓁曰江上事宜實緣廟廊措置皆中機㑹臣等初無毫髪之補上曰邇來措置如是不失機㑹如張浚江上所行皆與朝廷意合松兑奏曰敵人逺遁皆陞下天威所臨臣叔父浚䝉被使令無尺寸之功今待罪于外遣臣奏事臣草茅踈賤因望得望清光不勝萬幸樗曰臣等有已見具劄子奏呈上曰好樗讀劄子云臣等聞杜牧有言上䇿莫如自治下䇿莫如浪戰古今論兵者多矣惟牧為得要也属者敵人深入淮甸陛下親董六師士氣奮勵人百其勇皆有吞噬強敵之心而宸慮獨得彼之所計者不過勝負而我之所繫者乃在存亡顧所以自治者如何爾豈能與之争一旦之利哉卒能不費一鏃而坐困强敵此殆漢髙帝所謂鬬智不鬬力自用兵以來全勝未有如此者也今敵騎既遠議者必曰乗勝復山東河北為弔民伐罪之舉此固今日之勢也然臣䓁聞之唐史有以以亂易亂終歸于亂以治易治其治乃定兵法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今叛豫僭逆不道則誠亂矣民之戴宋則誠可勝矣至所以自治而不可勝者陛下加之意而已願陛下兢兢業業日謹一日若强敵之未退凡學術之未明則思所以明之邪正之未辨則思所以辨之厚風俗立綱紀修軍政持之以至誠行之以不倦所以自治者無不至焉則將帥之臣必能深謀熟慮以成必勝之功天下之事可一舉而定矣惟陛下力圖之上聼畢曰好好又問諸將偏禆可皆有鬬志樗曰將士皆有鬭志松兌曰近日諸將各遣輕兵追襲皆有殺獲張浚𠉀類聚奏聞上曰時有㨗報昨日亦有㨗報因曰敵人用兵軍士不解甲已二十年自古未有如此而不亡恐一二年間彼有自焚之禍松兑曰浚所遣間牒竝擒獲招降之人皆言敵衆情狀敵衆實携貳樗曰劉豫自此亦不復能朝夕矣上曰此益不足道劉豫本只是山東一書生初無功勞欲據十州之地豈有此理其㓕可待也上曰劄子留下樗即致之榻後上曰江上措置卿等幕府之功爲多與卿䓁改合入官陞擢差遣樗曰臣等初無功勞仰荷聖恩臣䓁今欲復囬張浚處取聖㫖上曰已召張浚所諭以事畢囘至常州以來等𠉀樗曰臣等即便出門前去上曰且諭張浚令速來朝廷事一一待張浚商議樗松兊同曰恭領聖訓下殿謝訖退
  張蜀州出外外舅所書奏對語録蓋自甲寅至今且三十年事變百出而丞相魏公云亡將及期矣為之感嘆不已頃嵗在朝嘗因事進言杜牧自治之説雖聖人復起不能易矣然猶有可疑者蓋自治之外無他説矣今乃有上䇿中䇿下䇿是未始有定論也是謂其君不能也若孟子則曰能治其國家者誰敢侮之不然則已矣豈復有上䇿下䇿哉
  文定集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二
  宋 汪應辰 撰
  題跋
  跋羅宗約試晬録
  士之言行必于其私見之盖無所潤餙也韓退之一代儒宗及其示符詩乃夸詡居處服用之盛勸之以學與其他言行絶不相似識者疑焉故右文殿修撰羅公作試晬録所望于其子孫者在于聞道而不為章句之學自非精思力行真如天爵之貴為不可復加者則閨門之言豈能出于此哉宗約年踰三十蕭然獨處紛華盛麗不以汩其中孜孜為道之求至于當官臨事纖悉必舉隱伏必察無一毫苟且意曰吾道固然非有二也蓋其淵源所漸有自來矣
  跋譚師直士訓
  長沙譚公師直應辰未及識之而得其言于劉于駒為詳盖篤意于聖人之學專以躬行為本者也今年六十餘矣取聖人之言集為士訓置之座右以自課厲汲汲焉如恐不及蓋其心必有不可已者惟躬行而自知之非口耳可及也
  跋陳無已談叢
  右陳無己談叢六巻從建安游中孚借録竊意或不止也按國史李昉仕周朝至翰林學士國初仍舊職俄罷知衡州歸為陶榖所譛出為彰武軍司馬六年復歸翰林太宗即位以爲承㫖爲文明殿學士爲參知政事為同平章事今談叢記昉知開封府㑹太祖還師獨不朝貶道州司馬三年徙延州别駕五年召判兵部與國史所載絶異因記之俟他日詳攷應辰書
  題節孝先生行狀
  吾黨葉君丙讀莭孝徐先生行状竦然起可作之嘆又欲鋟之板以淑諸人誠有味其言也夫先生嘗語蘇公子瞻曰有功者多矣而獨稱大禹者以其不矜不伐也有才者多矣而獨稱周公者以其不驕不吝也蘇公受而書之策又嘗語黄公魯直曰為政之道慮不厭熟則寡過睦僚佐則事舉魯直謝之曰立參于前坐倚于衡何日忘之惟先生之言精確簡直二公皆盖世之才聞一善言而信受欽服如此是皆可為學者法故附益于行狀之末云
  書莭行王夫人事
  包孝肅公冢婦崔氏夫亡子夭惸然無歸而能誓死不嫁拊飬孤弱以立包氏之門元祐十年詔封永嘉郡君表其門閭今觀王夫人之莭行無媿于崔矣方宣和間一草一木之異州縣輒以聞而獨無以夫人節行為言者何哉
  䟦張右丞送翟中書赴闕詩
  右史張公送翟舍人詩其間有云稍出胷臆蘇疲民又改為吾民又改云况公之意常在民然皆不如初語之勝盖右史時方在謪籍故語言間其畏忌如此
  題張魏公為王詹事作不欺室銘
  凡人緣餙于外何所不可至于死生之際氣不亂志不變此决非智巧果敢所能强為也丞相魏國公將啓手足爲龜齡侍御作不欺室銘詞氣凛然如曾子之戰戰兢兢也學道之功豈偶然哉龜齡以剛毅正直稱天下方且以不欺銘其室又資諸人以爲善若不及焉其過人逺矣
  題張魏公折樞密與劉御史帖
  平蠻之功御史初不自言非立功之難不有其功之難也御史既没而其子汲汲然思所以推明父之志者盖父子之間生死之際雖或黙或語其趨一也
  䟦張魏公釣臺詩
  忠獻魏國公純孝精忠貫通日月充塞天地既以身任天下之重至于可以去而去宜亦與世相忘矣然而惓惓之義其根于心者豈能已哉此詩蓋公辭相位過嚴子陵釣臺所作玩味其意趣于言語之表想象其風采于翰墨之餘庶幾得公之心焉
  跋張魏公詩
  魏公以天下爲己任舉世莫助齎志未已此詩其將終二十日前所作雖闊逺平澹若將與世相忘而拳拳之志見于言意之表者終不可揜也所謂任重道逺者歟
  題許右丞瀚作陳少陽哀詞
  尚書右丞許公之爲人其言也訒所著昜春秋論語列傳類皆簡要微婉令觀陳諫議哀詞指摘情偽䆒極本末詞繁而不殺蓋忠憤所激孟子所謂予不得已者歟
  書呉忠烈遺事
  忠烈吴公力捍强敵以保全蜀其忠勇謀略夫人而能言之今觀其遺事如平糴營田興水利闢曠土招流民減宂員莭犒享汲汲焉以愛民體國為意昔充國省繇役之勞馮奉世惜轉輸之費郭子儀鎮河中士卒不勸而耕軍有餘粮三人皆卓然為漢唐中興名將盖其用心逺矣今復于忠烈公見之公役幾三十年蜀人奉嘗之如一日其忠誠之所感格𠅤愛之所固結非偶然也
  書王直講所著教述萹
  王公直講著教述一萹以為學者當髙其志至于聖人而後已夫聖孔子不居庸可幾乎曰智仁聖義周官以教萬民矣既曰教之捨聖人孰為之標凖故曰羿之教人射必志于的學者亦必志于的危冠侈袂厚自藩餙以别異于民至即古人所以教民者諗之顧疑且畏汔以不果何其不相應也直講之孫植既以先訓鋟木流布又属予書其右端因為道古人所以然者庶知夫士之尚志理所當然非以為高而教述所謂髙其志者亦爲流俗趣向陿阨者云爾
  跋李伯時孝經圖
  漢石建以馴行孝謹為齊相國齊國慕其家行不言而治此所謂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也况于聖人乎伯時書此意乃徽纆桁楊纍纍然者何也
  跋程樞密答周侍郎書
  贛州李先之剛介寡合言語確訒而于施公相與特厚宣和末嘗以書抵公曰受形氣于天地父母如聖掦可以無恨蓋自是二十餘年間天下事數變士亦竭其知力以應之䆒其所成能無負于初心者幾人也施公文學才諝不為後人而審于處已恬于自進白首一節全而歸之今資政殿學士程公亦以為可無恨者蓋其平日心之所存力之所至如贛州者其有以知之矣
  跋李先之文
  右李公先之文施聖掦見示聖掦季季中二公皆從公游為某言公介潔寡與意所不樂者不忍正視其為建昌軍某縣使客至公輒移病辟之其聞公之名願見不可得者徃徃先造其門嘗赴郡宴太守顧宫奴私語公揖起席守俟之良乆則公已去矣彊挽竟不就盖其所自立大抵類此季中又言公為西京學官程正叔先生方里居公一日見且請納拜伊川曰何也公因請受教伊川乃許後請别伊川曰子行太峻恐不免于世慎之朝廷議復元祐皇后位號公見諫官陳瑩中曰此雖美事然復之既易異時變更不難宜使百官集議攷正當時所以廢絀之因庶幾可乆瑩中明日將論之而麻已降矣遂不果公曰瑩中非裂麻手矣使公當此地君子信其必能踐言後果有他議而服公之識見也卒于䖍州季中父彦時為䖍倅白郡具奏乞裒典守不從彦時獨銜以聞得贈待制某見聖掦問所聞于季中者聖掦曰舜顯與先之游從乆未嘗一言及伊川也慨懐前修不可得見詳記所聞尚見公之彷彿云彦時名隨季中名叔度
  書陶靖莭及二蘇先生和勸農詩示鄭元制
  吾鄉風俗大抵以貧富為疏戚以躬耕稼為恥今晚出益媮矣鄭元制始而富富而侈侈而貧貧既甚而始悟乃毆諸子使從事農圃抑天將空乏其身使復其本真耶然而貧未必非福也雖然貧而力農特勢使然使愈于迷而不復者耳元制其勢必復冨要當他日常不忘本則可以長處樂矣故書陶靖莭二蘇先生勸農詩以勸之既躬行之更擇可告語者告語之使知今人之所恥昔人之所重庶幾可復乎
  跋王參政祭蔣從義文
  紹興二十有一年應辰官于桂林而識其邦人蔣公仲虎公嘗守容瓊二筦海瀕遐逺文法濶踈捲握之物足富數世而公獨守清莭終始如一今七十餘年居陋巷中僅蔽風雨服食器用簡約樸素如韋布之士且未嘗以圭黍公事請謁府縣余方汩没吏牘間得暇隙即諧公清談輒移日退未嘗不嘆服也既而聞諸公之鄉人公之皇考從義公雖為武吏而清慎謹厚素為州里所重余雖不及身親見之然循其流可以知其源矣他日公持王參政所癸從義公之文見示余復以所見于公所聞于公之鄉人者附益其後焉昔孟嘗守合浦以清著名蓋其先三世爲郡吏皆有節義今蔣氏實相似然盖士之能自㧞于流俗者積習傳授必有自來非苟能也
  跋曼容中復齋記
  曼容生于相門而服用僕從如寒素之士容止謙退如不勝衣詞氣和平如不能言者非特家法之純質性之厚盖其學問講習所以省察涵飬非一日積也嘗受易學于朱公子發取中行獨復之義名其所居之齋曰中復而范陽張先生為之記或曰易之道大矣復之六四曰中行獨復繫辭則曰以從道也而已非其盛也而獨有取者何哉曰聖人之言本末貫通體用備具顧所以充之者如何耳孔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而西晉之士更相稱許則曰我能成天下之務能通天下之志能不疾而速不行而至盖不必問其如何而知其為妄人也曼容之于易探索玩味終其身而不厭然其所自處如此亦可見其擇善固執强學力行不欺不愧皆非苟然者矣
  跋石洞霄傳
  劉歆叙七畧以道家為諸子神仙為方技至道家者流有所謂黄帝力牧之書蓋非特不以道家為神仙亦不以黄帝為道家也自崔浩請頒寇謙之之説于天下是後道家方技遂合為一以黄帝為道家且不可况又變而為方技乎人情喜異而疑似投其所喜乗其方疑而遂入之又借重于崔浩故黄帝之説其譌謬至此又安知後之好事者不以吾徽宗藉口此石洞霄傳所為作也玉山汪應辰書







  文定集巻十二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定集>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三
  宋 汪應辰 撰
  
  論存留田契税錢與執政書
  應辰竊以四川宿兵四十餘年賦斂禁𣙜之利十倍于舊僅能贍給若一有調發横費百出取之于民則民力已竭告之於朝廷則逺不及事所以自來總領所常湏樁積不下千萬餘道葢以待不虞之備自比歲兩次用師之後樁積錢引所存者纔八百餘萬内添印錢引二百萬道已準朝廷指揮對減虛額而白契税錢四百六十餘萬道内以一百四十萬道應副湖廣總領所并支買馬等錢引九十萬道今朝廷指揮又令起五十萬道赴湖廣總領所而餘數發赴左藏南庫送納如此則四川財賦所樁積者止有一百餘萬緩急之際何以枝梧恐非有備無患本固邦寧之義兼錢引既不出界必湏措置輕齎只如銀毎兩約六道半左右既出峽不得半價又有津運船脚及管押使臣軍兵道路之費然則四川所費失者甚多而朝廷所得者無幾聞總領所已具申稟㐲望鈞慈詳酌将未起田契税錢特許存留不勝逺方幸甚
  乞以見任使臣管押馬綱與宰執書
  應辰契勘所在州郡財賦匱乏然而用度之費有不可已者若乃無益于公家而徒以困敝州郡如此之類所當講求而措置也㐲見茶馬司令押馬殿侍報殿前司差殿侍闕許權差指揮使使臣紹興七年提舉茶馬李迨奏如遇馬綱擁併闕人管押乞於四路見任兵官或監當官雙員去處時暫抽差使喚是年樞宻院行下押馬使臣須承信郎以上人茶馬司申除承節郎以下依本等支破五人衙官請受外除保義郎以上至大使臣若竝與支破本等請受顯是多費財用欲只支破五人衙官請受紹興十二年茶馬司又奏乞本司遇闕押馬使臣于待闕使臣内時暫差權仍于川路諸州支破驛劵止立十個月徃回程限限滿便行住支紹興十八年戸部勘當茶馬司所申欲将押馬使臣驛劵一等支破七人衙官紹興十九年茶馬司又申乞不差兵官止于逐路州軍見任監當雙員去處或指使内抽差相兼管押馬綱朝廷皆從之竊詳法意所以只差殿侍指使等及雖差保義郎以上而止支破五人衙官請受者葢欲省費也後來令差承信郎以上者葢欲擇其人而使之也又添支七人衙官請受者葢欲優其禄而責之也然皆于見任或待闕人内差今則每歲所差不下百四五十員例是無差遣之人或付身不圓而參部不得者或偽冐而不敢到部者或富有財力經營得一名目假綱運以商販藉官馬以負載者是以費雖加多祿雖加厚而不可責以辦事或有虧失雖降官示罰亦不甚以為利害也竊謂前此州縣官有常員難以輟那比年以來添差小大使臣之類布滿中外只成都府自有五十餘員如此等類皆是累有勞效朝廷所閔恤而優佚之者履歴既多則凡事諳練見有差遣則顧藉稍重又有乆在軍中知養馬利害者有雖或以老病揀汰而其筋力未衰其疾病已愈者有乆閒坐食而願得執役且覬推賞者以四川諸司與六十餘州而欲擇百四五十員押綱使臣甚易伏望鈞慈詳酌指揮其管押馬綱令于四川見任使臣去替在一年内者通行選差仍于所任州郡内支借請受葢雖不管押馬綱而請受亦不可闕也若其請受不及七人衙官者然後計所當增給之數行下元分定州郡貼支如此則既不敢違背前後累降指揮又州郡得以省費而管押馬綱之𡚁亦自此可革矣
  小貼子
  竊見累降指揮減罷州縣宂員若依今來所乞即是四川一歲省百四五十員請給之費又免致未嘗諳練無所顧藉之徒損壊官馬實為利便
  請免賣寺觀趲剰田書
  準行在尚書戸部符準都省批下隆興元年六月十二日敕将福建寺觀元剽撥趲剰之田估價出賣事應辰反復思之參以衆論竊謂此事既行官中未見其利而百姓先被其害其他州軍事理曲折雖未能盡究且以福州言之庻幾可以槩見今欲以趲剰錢為準每謂一貫得十貫之直則福州趲剰錢頗管十三萬五千九百三十五貫有奇計當價錢一百三十五萬餘貫竊緣福州依山瀕海地陿民稠風俗窮陋今取㑹到倚郭侯官閩兩縣其極等户所謂産錢者不及五貫只如紹興二十八年常平司出賣沒官田産福州共估到價錢十五萬七千餘貫可謂不多矣至今首尾六年尚且出賣未盡朝廷既有賞格州縣官吏孰不樂于趨賞上下督迫非不嚴峻初者減價二分又減三分又減四分非不優饒然終不能及數可見民力之有限也今前者未盡後復繼出借令州縣急于奉行不過如前雖欲嚴立近限而民力不可復加以多少言之其初歲得四五萬貫二三年後所得愈少所謂寺院之田既已剽撥入官必無責令依舊輸納趲剰錢之理則是歲失十三萬五千有餘貫之入也又況田之不同其别有到于九等賣之不售其減至于四分固不可遙估以為一定之價又不可堅執以為不易之令則夫一百三十五萬餘貫者未必有九十萬之獲也以一年得四五萬貫而所失者十三萬五千有餘以累年得九十萬貫而所失者不知其幾千萬此所謂于官中未見其利也向者遣使括責将寺院所收租課總數豁除口食之外以其餘糧紐計價直起發即不曽将田段剽撥今欲出賣必須将逐處田段各行分撥以某為存留以某為出賣事行之初諸縣必且取責寺僧追集耆保供畫圖帳標立界至令不嚴則事未必行欲事之行則官員公吏必分散四出監守督責方能辦集公吏下鄉如虎豹出柙未有不為民害者而官員之中其曉事愛民者能復幾人田里之間數月之内未見黒白而先騷然煩費矣至于田之肥瘠地之逺近孰為當留孰為當賣利害所在其間計囑欺隠何所不有治之則不可勝誅不治其𡚁愈甚獄訟自此䌓矣出賣不行必有抑勒而使之承賣者苗税不辦必有科配而使之納税者紛紛擾擾未易具陳使其有益于官猶須斟酌事體以愛惜百姓為重况其非有益乎此所謂百姓先被其害也凡此利害皆灼然可見若萬一遂行不過期月之間其𡚁自見勢亦必須更改第恐民已被害不若辨之于早也伏望鈞慈詳審此事所繫甚重特賜敷奏亟行寢罷以全國家賦入無窮之利以救一方百姓非意之擾實莫大之幸
  小貼子
  契勘福建一路不舉子之風最甚獨福州為不然葢如民家有三男或一人或兩人為僧者今僧既無所得食人亦不樂為僧民家生子其無田産者恐其無以養之其有田産者恐其不能徧及也則将不能守其故俗矣豈不為仁政之累契勘諸路出賣度牒惟福建一路為多葢歲納趲剰錢又視僧徒之增損為多寡若田既出賣則止以見在僧數為定雖有來者亦無所得食矣如此則誰肯出家度牒之數自此日減矣失官中之利此又其一也
  
  某伏覩朝廷委本路漕司将諸寺觀趲剰田産盡行出賣約可得錢三百萬貫某雖非所預然事之利害灼然可見矧任一路之寄趲剰窠名又隸本司其何敢黙輒取其不便者數事言之竊見向者遣使剽撥之時止以寺觀一歲所入計口給糧之外其餘盡謂之趲剰初不曾分田某段給口食某段充趲剰今者出賣旋行紐撥其間髙下肥瘠之不同計囑之𡚁將紛然而起何可勝言此其不便者一也昨常平司賣官田錢數比今寺觀趲剰之數為甚微猶且六年未能盡鬻至或非理科抑鄰保分外騷擾民衆尚未能辦見今不住據入户論訴今所鬻之田其數浩瀚其限廹促又非常平官田之比况閩人至貧家無千緡之積一朝責以三百萬緡将十年且不可得此其不便者二也本路趲剰錢元計三十四萬餘貫自後時有豐稔價有低昂隨年估直已不及元額尚有二十八萬餘貫賣田指揮既下寺觀更不復耕布自今歲便無二十八萬貫之入趲剰之外所失非一若更如賣常平田累歲之間積而較之何止三百萬緡此其不便者三也昨來所差使者括責口食之時未放行度牒今度牒既行僧道日增即不曾添給口食寺觀亦只于趲剰數内将新葢舊那融贍給其意猶謂既放行度牒朝夕亦湏放免趲剰今既絶望而寺觀元給之數有限其新披度人将顧而之他則免丁錢不可復得此其不便者四也閩中地狹民稠常産有限生齒既滋家有三丁率一人或二人捨俗入寺觀所以近來出賣度牒本路比之他處率先辦集今寺觀窮寂觀者愁歎誰肯鄉道自是度剰必難發脱免丁錢亦復隨失此其所以不便者五也數事之外在州郡則有實封助軍大禮經總制鹽錢之額歲計既不可闕將取之于民則焦熬之態益甚今日應辰區區管見以謂朝廷不若明降指揮特免寺觀出賣趲剰田産多降度牒均之八郡姑以二千道計之為錢六十萬緡兼不失二十八萬趲剰數遂成九十萬緡又添二千人免丁錢比之鬻田累年不能盡其暗有所失不可勝計利害明白伏望朝廷早賜詳酌施行
  請免豫借坊場錢與宰執書
  竊見朝廷以用度不足豫借坊場一界錢此誠有不得已者豪右之家平居無事坐收厚利自當佐公上之急况本是合納之物特取之有先後爾此不為過當其如坊場未必皆是豪右有借産以充抵當者有貸錢以為本柄者有見敗闕無人承買而尚于其人名下理索者有已逃移而令鄰坊均抱者兼又有新舊界交加而爭訟未絶與決未定者有界未滿而不願接續者如此等類未易槩舉正當分别輕重隨事措置庻幾有不得已之中猶不至于已甚今若但似坊場例皆拘借則貧贏之民無所從出徒費刑罰而官司坊場益以敗落自此人以買撲為戒誰敢就者其所損失又不知幾何竊謂此令之出將及兩月州縣奉行急于星火其有力之家何苦以身受徽纆箠楚必無不納之理至今而猶不納必其所無從出者若朝廷明降指揮其已納者日下起發其未納者更不拘借只是遲以歲月又非捐以予民其于寛民力省刑禁為利甚博萬一未能如此即乞檢㑹紹興四年浙東提刑名橐申請畫降指揮更加詳酌早賜行下仍乞令州縣以今降指揮多出榜文曉諭民戸使猾吏不得夤緣賣㺯而民戸亦速被實惠所有紹興四年指揮具録在前伏乞鈞察
  乞免解發鐵錢赴兩淮書
  竊見近降指揮四川總領所于見管鑄到紹興鐵錢内起一百萬赴淮東西總領所納應副行使者兩淮曲折雖不能盡知難以遙度惟是四川見今行使錢引全藉見錢為之秤提民間方通貿易自天聖間官置交子務之後禁民私造每界印一百二十五萬六千有奇三年一界當滿則以新換舊至熙寧五年已兼放新舊兩界又自紹聖崇觀以來至于今日節次增印通兩界共四千三百餘萬道而鼔鑄鐵錢場監惟嘉卭利三州又以工役薪炭錫鐵所費不貲不能常鑄其于秤提校之所印錢引百無一二今錢引日增見錢日消則官司給納民間貿易合零湊數何以相濟葢八九百之直湏假錢引或四五百之數必以見錢儻見錢日削貿易不成恐雖有錢引民不能用是錢引之法自此壊矣錢引權衡為四川之司命國家所以養贍軍兵所以養民視之他路尤重況鑄到紹興錢見管實數聞亦不多目今收拾已自費力幷鐵錢好肉礦脃搬運積壓損敗為甚移之兩淮未必可以行使欲乞詳酌指揮行下四川總領所除已起發外自餘蠲免之
  論王厯不當與致仕恩澤書
  契勘尚書吏部準都省付下撫州奏故右朝奉郎致仕王厯家陳乞致仕恩澤者竊見紹興十五年劉昉知潭州兼湖南路安撫王厯係宰相妻弟為安撫司幹辦公事昉藉王厯為重鑿空撰造迎合欺罔稱是遣王厯入蠻洞中説諭猺人退還所侵省地昉進職再任厯特改京官其實竝不曾得尺寸之土而猺人自此非時出没恣意作過全永邵武岡界内常有劫掠屠戮之禍廵檢縣尉或行追捕昉欲實其欺罔之説反以廵尉為生事或對移或取勘居民惴惴不保朝夕監司郡守亦共觀望不敢理㑹八九年間凡近邉稍有家業無不被害百姓不堪其苦詣行在下狀朝廷始差鄂州統制官李道前去措置大軍入洞討蕩方得平静論功推賞約計四千餘人其四郡民戸被害以至興師勞費蠻猺悉被剿戮皆緣本路帥臣欺罔朝廷冐濫官職之故今來雖不復追治豈可使王厯尚以當時所改轉積累之官更與致仕恩澤伏望朝廷特賜詳酌施行
  論趙繡之詐欺受差遣與宰執書
  伏見成都府準尚書吏部符謹備錄在前伏乞鈞照契勘得符内稱轉運司差趙繡之錢引務差遣及成都府放令本人錢引務供職不當令究治依條施行然轉運司所以差注者葢趙繡之見有差遣待闕卻作無差遣參選以罔官司也成都府所以放行者以轉運司牒令就權也行遣不審兩者固有罪矣而趙繡之乃是以詐欺受差遣請俸給之人豈得卻置而不問又符内云㑹到差注窠稱即無趙繡之添差錢引文字到部契勘轉運司係乾道元年八月初九日差注稱已申尚書吏部今來吏部符係乾道三年正月初七日行下豈有將及一年半而申狀尚不到部之理若非道路遺墜則必有計㑹藏匿以掩其詐欺之罪者此亦所當問也逺方官吏反覆冒妄事已發露明白而略不誰何動輒如志利之所在孰不欲效其所為此所以其事雖甚㣲細而不敢不申稟也伏望鈞慈特賜詳酌指揮
  小貼子
  契勘四川轉運司依紹興二十八年指揮每季差使臣一員齎定差文字赴部仍開委所定差窠闕職位姓名申尚書省其趙繡之定差文字豈得獨不到部伏乞鈞照
  與楊總領論虛額書
  伏䝉埀示三百萬道錢引曲折去冬兩司申朝廷欲添印以足二百萬之數以為存而未用于錢引亦不相妨近總領所示及除放文字鄙意尚有未逹者葢頃年權住催理五十二萬餘數及覈實鹽酒增羡錢七十萬餘數朝廷亦不施行又諸郡多訴所增非實又不到庫錢此三項恐須在虛額之外卻看實所除放若干如三百萬道錢引未知如何取撥對補前日已具此因依回牒矣竊謂若除放有定論則三百萬道錢引或用或否在總領所審訂如何爾自當從長也趙總領初議欲以三百萬道為十年計仍以移屯軍馬所省之費貼補對減且云若自此邊事寧靜亦可足用更看十年後如何然亦以謂此外錢引不可添印也若如趙卿之説似于引法無害又未知曲折果如何區區雖甚欲早定而又于所未逹者不敢不盡也所以尚此待報伏冀台照
  
  洊䝉誨諭不勝悚荷虛額錢其間如權住催理不到庫及鹽酒增剰之類正欲如今來所示既見此等數目明白則所合除放之數始得其實矣除此三項外今減實庫錢二十二萬四千八百餘道財賦曲折固不盡知到減放過多或恐難繼豈敢不念慮及此但元降指揮令盡行除放如用度不足即于添印錢引三百萬道通融取撥補用則朝廷之意似不止此前來趙卿議欲以移屯軍馬所省對減而以添印錢引作十年對補但其所減者未必皆實所以乆無定論只添印錢引一項如趙卿之説亦歲可減三十萬道于總領所財賦似不妨闕此外既不續印亦于引法無害方州縣田里煎熬之時且稍與寛減十年亦足救目前之急過此以徃更看事勢如何鹽酒增剰錢欲作一名件棄了使後人不復取仰見恤民慮逺之意但朝廷指揮已令更不施行若總領所直與棄之既應得朝㫖亦自無他日復取之慮不必藉以為虛額也竊見諸郡徃徃言所增剰非實大抵皆出于所差官觀望之意縱使實有法當以增補虧不得出一州之數亦當為敗闕之備也
  請免追海船修船神福等錢狀
  契勘福建路沿海州軍自紹興二十九年至三十二年起發當番海船其一行船主梢手等日食起發錢米犒設修船艎板神福等錢依元降指揮竝于經總制寺觀趲剰錢常平義倉内支破既明有指揮又已成乆例近準户部行下内修船錢平鋪艎板錢神福錢不許支破令逐州撥還目今州郡所在闕乏别無餘剰錢可以那撥不免卻于船主之家追錢還官與而卻取不惟失信又船户逺役其家别無優恤更令追取已請用過之錢尤于人情不順除已具公狀申稟外欲望鈞慈詳酌指揮施行伏取鈞㫖
  薦李燾與宰執書
  應辰伏見左朝散郎前潼川府路轉運判官李燾篤志學問無他外慕安貧守分不妄取予凡經傳厯代史書以至本朝典故皆究極本末參攷異同歸于至當隨事論著成書不一皆可以傳信埀後而又通曉世務明習法令守郡將漕績效顯著前此朝廷嘗降召命而燾偶在憂服之中今者從吉在即所有原降省劄四川制置司已繳納尚書省外應辰不敢僭易輒有論薦又恐鈞慈欲知其人謹此上稟伏乞鈞照
  列薦何耕于輗程价與宰執書
  應辰竊以蜀在一隅士之有為有守者徃徃無以自逹于朝廷輒慕古人報國之義敢舉其所知以備采擇謹具下項
  一左承議郎充成都府路轉運司幹辦公事何耕早歲類試為四川多士之冠既而𣹢養益厚藴積日富文詞敏健議論詳明皆可以施用于世隨牒逺方恬靜自守勤于職事練逹精審
  一奉議郎知成都府華陽縣主管學事勸農公事于輗明敏疏通剖決無滯亷直公平乆而如一豪強退聽胥吏慹服
  一右通直郎前簽書知資州判官㕔公事程价篤志為善當官不茍汲汲于便民利物之事如恐不及凡所措畫皆有條理使之疏決逋滯拊循凋瘵必能稱職右謹具呈欲望鈞慈詳酌隨其器能特與堂除差遣以示朝廷甄擢人才察見幽隠之意亦以為逺方士人之勸伏候鈞㫖
  契勘應辰嘗舉何耕充文詞典雅科又以于輗治狀顯著聞奏近又以于輗程价姓名具劄子上稟今來所與本路監司列薦葢是出于公論不約而同所以不避再三之瀆伏乞鈞照
  薦于輗程价充成都通判與宰執書
  應辰伏見左奉議郎知成都府華陽縣于輗明敏公正強立有守比者聖㫖指揮令監司守臣保明知縣縣令治狀顯著者應辰嘗以于輗治狀聞奏乞賜檢照又伏見右通直郎前僉書資州判官廳公事程价氣識堅明思慮沈宻奉公如已見義必為頃知蜀州江津縣革弊撥煩不擾而辦繼任資州簽判兼權州事去諸邑積年横賦補常平累政虧損戢暴禁姦皆有條理
  契勘成都府通判任俊臣準敕差知涪州又差下賈仲鍔已物故成都大藩事務繁劇伏望鈞慈于于輗程价兩人中差一員通判成都府塡任俊臣闕所貴得人協濟職事
  契勘于輗今任已過滿所有買仲鍔身故成都府巳具申尚書省及吏部皆乞鈞照
  薦鮮于侃任俊臣充守與執政書
  應辰伏見眉州漢州涪州守臣皆見闕民政財賦所繫非輕又知劔州賈价在任四年未得代葢東南士人徃徃重于入蜀而蜀中仕宦者又以僻在疎逺無由自通于朝廷應辰敢輒舉所知仰備采擇更乞鈞慈詳酌施行謹具下項
  一右承議郎知資州鮮于侃聰察敏健喜于立事淹厯世務所至有聲今知福州王端明頃在蜀中每任以事而侃于辦事中不為暴刻如根刷契税合得食錢侃一切不受王端明嘗以四科薦又舉可任監司郡守近以避本路帥臣親嫌陳乞宫祠
  一右朝奉郎成都府通判任俊臣名臣之後好學有立忠信潔廉表裏如一詳練世務盡心職事可以為循良之吏右謹具呈伏候鈞㫖
  薦楊概充成都教官與宰執書
  應辰竊見左承議郎前邛州教授楊概學問該博知所去取議論詳明皆可施用端亮有守不為茍合凡四任蜀中教官士論重之欲望鈞慈于成都兩教官内以一闕處之非獨逺方人才以䝉朝廷收錄為重亦使多士之地得所矜式不勝幸甚
  與宰執書
  今具申稟事件下項一應辰恭奉御劄以蜀中闕雨儻為旱甚當作如何救濟令應辰詳具聞奏應辰除已遵稟具奏外皆是的實利害不敢有所不盡伏望鈞慈特賜詳酌施行如或給降度牒即乞于急遞中先次行下所委付官司照㑹庻幾度牒未到之間可以那移措置不致失事一伏見䕫路最為荒瘠官司多方撫䘏今來轉運判周升亨已致仕應辰輒以知果州趙不拙治狀奏聞伏乞鈞慈更賜裁酌右謹具呈伏候鈞㫖
  與邵提舉書
  契勘催科戸長最為難事尋常人户當差役之際不問當否例湏詞訴比及本州行下屬縣徃復取㑹迂囘留滯州縣人吏得以夤緣賣㺯尤為百姓之害某自到任以來立式行下諸縣各具都保人戸物力丁口役次置簿申納每遇人戸爭論差役皆令當㕔檢閲如所差已當人自無詞即令責認如所差人委是不當即追斷縣吏改正以此稍革賣㺯之𡚁今者使車按臨正當夏税催科之初竊料所差戸長湏有論訴僥倖脱免如事屬所至之縣取索案籍高明洞照頃刻可了萬一事在他縣欲望台慈只送本州以慿逐一契勘回申庻免徃復取㑹更乞詳酌施行








  文定集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四
  宋 汪應辰 撰
  
  與周參政
  奔走州縣竊見百姓之凋敝官司之匱乏未有甚于今日者也誅求督迫方且源源而下其勢不能復堪将有未易言者近戸部行下以今歲下半年賦限七月内令以其他名色先次兑那起發一半此誠國用窘急有不得已者今州郡數米而炊朝不謀夕豈復有贏餘以相通乎如去年大赦堂給所在紛紛有執持郡守有毆繫曹掾者若州郡麤有餘積肯使之至此今迫于期㑹州既無有必責之縣縣必責之百姓不過科率以取足而貪殘者又夤緣以濟其姦竊謂此本是戸部合得財賦其遲速止數月之間而百姓利害便有死生禍福之分敢望參政校量得失之多寡力救此事以蘇民力所以消患于未形者非小補也昔漢髙祖征伐于外而蕭何鎭撫百姓給餽餉于内孫權與周瑜謀拒曹操而曰已選三萬人船糧戰具都辦自古用兵未有本不先固而望得于僥倖食不先備而責辦于倉猝者仰恃知照之厚僭易及此知罪
  
  自上饒登州厯四月餘始抵萬州去成都尚一千二百里艱險萬狀幸而無他已于閏月十五日境上交印俟到成都别具啓狀敵情無厭仰貽宵旰之慮詔㫖屢下孰不感動西和州兩捷敵即引遁似聞京西亦然要皆非大軍雖或間有出沒諸将捍禦甚嚴可以無患第不知淮上如何竊見前此用兵朝廷與諸将意向情狀初不相通各行其志是以每相牴牾經畫西事令邊臣具攻守二䇿而稟命于上此其類也所謂不從中覆者葢臨機應變難以遙制若乃攻守大計豈當初無定論乎至于説者不一未免有利害之私勇怯之異惟平心虛已無所係累顧望者乃可以灼見實理而斷之以至當此中外所望于門下也疎拙無取誤䝉委寄之重事之所當料理者非一尚湏續具陳稟萬里之外所恃者參政知照素厚庻幾得伸其區區耳若坐視病敝拘文牽俗茍且歲月為自營計則可恐非朝廷所以使令之意也王之竒者才行俱備頃京西制置司差權光化軍措畫備禦數月間井井有條理巳具奏乞以準備差遣處之伏望鈞慈特從所請
  與吏部陳侍郎
  朱元晦在建安相遇問學材識足為逺器亦招其來此帥司准備差遣傅鉷者信州人沿檄歸鄉不復為來此計近相見云明年正月即乞休致葢其家富厚明年即七十也傅雖差下替人輒欲俟其投下文字作非次闕申乞辟差元晦敢望同凌丈見宰執言之如許得的確方敢申上也與宰執書亦云其詳託吏部兩侍郎矣切乞留念仍示報曲折幸甚王龜齡胡邦衡劉賓之相繼造朝當有卓絶切至之論也
  
  某乃者拜狀伏䝉鈞慈賜以答報感荷無量示諭悉已遵稟朱廸功熹進修日新殊未可量也不知朝廷有以處之否呂奉議大倫貧甚閒廢之乆士論惜之如主筦財用若期月之闕亦可待也此外如郡倅近闕無不可者敢望鈞慈特賜矜念前此鼎州甚得士民之譽凌侍郎能言之併乞埀察
  與宰執
  比者輒具啓狀候問門下庻幾下情得以上逹歲晩寒冽恭惟論道餘暇天神交相鈞候動止萬福仰恃平日䝉被知遇之厚敢以私懇冒瀆鈞聽某家世農業其為生之具甚微類皆耕而後食織而後衣者也一鄉之内版籍所載未嘗有以官為戸者至某始得一官其區區之心非特以仰事俯育而已兄弟宗族若内若外所欲以相收相恤者非一皆其義所當為者而某自從仕來其閒居者至于十餘年其逺適者至于二三千里間者出守婺州才數月爾藥傷補敗百未一二而大禍仍之屏伏墳墓艱窘萬狀支綴喘息僅至今日大抵二十五年間所望以相收相恤者其貧者日以困壮者日以老老者徃徃物故僅有存者毎念至此若鍼刺之在肺腑重以逋責之未解而有過時之負婚嫁之未辦而有不及時之憂此皆寝食所不遑安者如䝉鈞慈裁賜一外任合入差遣使得黽勉職事上以補報萬一而下以遂其私計之如前所陳者不勝幸願昔唐杜牧以私計廹蹙求為刺史以為甚于墜井者求出執熱者願濯且其言曰為刺史則一家骨肉四處皆泰為京官則四處皆困某事勢正亦類此干犯威重無任惶懼俟命之至
  與趙總領
  竊聞調夫饋餉恐或漸及内郡想亦非得已者不知近日邊報如何敵人有通和之意理自可信但須待朝廷議定爾若免調發幸甚使司必知其詳敢望示報近有論此事者謹録其要切之語上呈恐或有可取也鬻爵今四年前此使司約束不得抑勒科敷今州縣乃欲一旦趣辦官吏曉事者少散遣弓手雜職軰徧滿村落凡稍有生業者例皆逮繫重以箠楚未必有所濟徒為胥吏輩膏澤之地耳累有來投牒者皆未敢盡行或謂若請于朝易以度牒則不待科敷而可辦不過遲數日耳未知使司利害如何頃在福唐嘗乞以所降將仕郎綾紙易牒朝廷不惜也偶有所見不敢自外率易言之尚冀台照
  
  比者輒以傳聞臆度之言轉逹台聽孔子所謂道聽塗説與夫未見顔色而言者葢方寸怵迫不暇顧慮且恃盛德雅量憂民之憂必有以照其不得已也伏辱誨翰委曲開諭豈勝悚荷蜀道運糧自古難之以漢武帝之威令而發巴蜀萬人轉粟民至驚恐逃亡以諸葛武侯之才畧閉關息民訓農積粟治斜谷邸閣作木牛流馬可謂謀無遺諝矣然每出師輒有乏絶之患亦可見也今幸敵騎引退民得休息至于長慮卻顧為經乆之計此誠不可忽者第反復思之諸葛武侯軍所從出先有定計然後移粟以就之然猶不能善其後今乃因敵應變其來不測而欲多方以備之其難愈甚矣實未知所所以為䇿也
  與張魏公
  違去門下積有年所拳拳此心惟是與天下之人朝夕瞻仰方時艱難大旱之霖雨未足以喻伏承詔書起鎭建康朝野交慶宗社增重恭惟下車開府百神扶相鈞候萬福大駕廵幸相公去國之乆愛君之切今兹進見之際誠意感動精神聚㑹厥孚交如所以開天下之福實在于此㑹逢其適殆有不偶然者伏乞順時倍保鈞重以對揚休命主上聖德日新今者僕射相公從容啓沃但言聽計從有以仰答天意則陟降左右孰非機㑹不勝區區仰望門下之誠敢此布稟心之精微葢有言不可及者伏乞鈞察
  
  僕射相公居守筦鑰而朝廷隱然增九鼎之重方衆情危疑疫癘繼作鎭撫綏靖中外䝉益兹者主上顧憂兩淮付以經畫詔㫖一下輿論交慶伏䝉埀諭敵人曲折仰見憂時憫世之志如周公之夜以繼日坐以待旦也竊謂方今國用空虛百姓窮困将無功而已驕兵未戰而已敝正當恐懼修省以内修政事之時誠能果斷力行積累其政則期月三年之效固亦未晚今者相公節制江淮外治舉矣仰惟威譽徳望足以振士氣安人心其于更革宿𡚁興建竒䇿人既信服事半功倍庻幾愛養根本保固藩籬卓然有不可勝之備天下幸甚惟是任事之難自古所歎如種蠡蕭曹表裏相應然後無一可恨至于進取之舉又湏量力相時見可而動乃能仰承天意昔者相公當國淮西叛兵葢亦淺事舉朝讙譁前功盡廢葢既未信而又莫助也今日居外尤非昔比事體勢力又不同矣諸葛武侯所論六亊大槩謂兵不可不用而成敗則不可必意恐不察者以舉事一不當而輕沮大計故丁寧委曲以曉譬之以武侯得政之專而念慮及此葢多懼矣頃讀蜀史竊有此論今䝉相公指示故敢忘其僭易輒復上稟未知淺陋之見果能得古人之意否竊禄無補求去未獲而諸公以戸部繁劇猥使承乏材力短拙朝夕愧恐惟民勞財匱與所以致𡚁之由不敢不為聖主言之他未知計之所出也相公矜念致厚有以教督其愚甚幸未即前侍伏乞倍保清重對揚休命以為宗社之慶
  
  仰惟僕射相公以盛徳碩望鎭撫内外民心既安士氣復振天下幸甚至于克勤小物夜以繼日竊謂宜有所減省以怡神養壽此非獨門下士之私情也敵人變態不常相公長慮逺畫出于萬全方且厚固吾圉為不可勝之備或傳諸將頗欲乗間伺便時有侵略竊恐無益于今日之大計不足為也東晉之末微弱甚矣猶能近取兗青司豫之地然而果何益哉傳聞之言亦未必然相公必有以裁之特恐萬一有之故僭易上稟伏乞鈞照
  
  迺者都下參候䝉與進之意益厚惟綿薄學力不彊無能仰稱萬一至于内自愧恐而求所以稱者不敢以頃刻怠也八月之初得請去國奔走道路十月末始到福唐茍無疾苦皆庇貺所及相公去此雖乆而斯民愛慕未嘗少替惟相公所以致此者敢不黽勉求之以無負平日教誨之重更望時賜警䇿使得奉以周旋也無由前侍伏乞倍䕶風采對揚休命以為宗社之慶
  與張敬夫
  伏承僕射相公再正台席宗社之福中外交慶昔呂正獻當國伊川先生以為原明之助為多此亦今日善類所望于敬夫也輒有一事雖已稟知丞相尚有未盡廣西之冦久未平定葢所以致冦者非一也説者以為百姓凋𡚁日甚而官吏貪殘無已連年荒歉餓殍滿路而州縣不肯檢放租税官兵俸給數月不支而歲守監司爭獻羡餘其他政事大抵類此百姓嗸嗸無所控訴以為良民則坐而待死為賊則生此民之所以從賊也屠將官高居弁執郡守劉長福破高雷化三州此其顯然可見者而我之所遣既非良將又非精兵糧又不給官司行移賊皆前知而我初不知賊之動息賊酣飫酒肉而官軍嘗有饑色所以每出輒敗至于死事之後無銖兩之報人皆以為戰則死退則生此官之所以不能制賊也傳聞之言如此未知朝廷所聞如何或謂州縣兵将更相䝉蔽帥守監司未必盡知一路之詳其所知者又不盡以告于朝廷也今若不究其病𡚁更張而一洗之則其患豈特如前而已哉近除何直閣知靜江自此逺方利害之實必能盡以告于朝廷矣何帥之意欲乞朝廷差官兵三千人仍領将官之可委者葢欲示以聲勢使賊有所畏庻幾可以撫定又須應副錢糧如度牒官告之類無窮也廣西見闕一漕若得鍾世明為之可以協濟又湏明降指揮以冦盜未息促其之官非獨得免稽滯又足示中外以用之之意也帥司舊有參議官近年不除欲得新知峽州呂令問為之若朝廷徑除固幸不然當有所請矣望一一稟知丞相也昔儂智高叛初遣楊畋曹修再遣孫沔余靖皆無功至狄青出乃克人皆以為討賊非書生事而劉原父獨以為前此諸人皆有所牽制及青之出僚屬得自辟除官吏得自廢置財賦得自移用將士得自誅賞此其所以成功也況今日事體種種皆非昔比若朝廷不留意假借責任則雖有能者亦無所施其巧矣
  與漢州張知郡
  伏䝉頒示先天之書探索隠奥㑹歸于一見所未見幸甚不可言昔之學者或流于術數或溺于虛無此書之傳使人知聖人之道皆吾性分日用之事其所以覺後覺多矣且聞吏牘滿前高明洞照窾竇立解莫不中者葢法如是故非彊為也所治者大當又有不可量者矣頃䝉示諭殊荷忠告之意凡蜀中事之稍大者皆已縷悉具奏尚未見行下邊上似稍寧息近聞金使來聘也諸有可以振其不逮願聞之
  與待制張提宫舍人
  承乏如昨第居民頗苦疾疫竭力救療幸亦少定渠流通快勝于去年農事可以及時也忽得金字牌令制置司抽差四路廂禁軍二千五百人與吳侯正兵相兼使喚可以免差募篙梢之擾囘奏已條陳其不可未知有能益否要之諸公一切受成而議論雜出一東一西但只民被其害無時而已耳家兄在諫省僅月餘乞出得江西漕今當到官矣林安宅大諫王伯庠副端告詞有若乃矯激以沽名輕躁以觸機使聽者難于從違非國家之福之語葢有所指也林王業皆求去㑹懐自度支郎中除權戸侍其他縷縷非紙上可完元章未聞來期龜齡書云欲力請奉祠未知能如意否
  與王宰
  比因還介草率上狀兹者洊辱書誨不勝慰荷仲夏暑雨恭惟王事多暇明神叶相尊候萬福竊祿無補日以愧懼不足為故人道也武陵官況當益有可樂凌丈舍人遽易地未知後來如何示諭敢不在念第諸公皆非相識俟有可告語者謹一不忘也其他委令亦幸勿外困于人事無少暇隙姑此布敘殊不逮意惟冀順時保重前迓休寵
  與呂逄吉
  呂與叔中庸解聖人有所不知聖人有所不能乃云用者顯著而易知不用者微宻而難知此謂費而隠易知者易能難知者難能葢易知易能者常道也難知難能者至道也知音者瞽矇之所及知味者饔人之所及及其至也雖以聖人之知音知味不如師曠易牙之精此聖人有所不知也如此乃是師曠易牙能造乎至道而聖人反不如也見孺子入井皆有怵惕之心呼蹴而與之行道之人皆不屑及其至也充不忍人之心充無受爾汝之實則博施濟衆堯舜猶病君子之道四孔子自謂未能此聖人有所不能也聖人有所不知語小者也有所不能語大者也引證之意與前有所不知之説兩不相干中庸之説一也前以為語小後以為語大不知何所見而云此一章灼然可疑不知與叔何故乃如此説未知左右本亦然否既云易知者易能難知者難能則易知者即易能之事難知者即難能之事又豈當以知為小以能為大乎竊恐非與叔之言也
  
  婺卒至伏領賜墨存拊勤勤伏讀再三仰頤至意葢不知應辰之不可教將期之使勉焉于斯道者也内省涼薄不可大受徒知感服而已惟其平日所聞于師與夫今日茫茫岐路未知適從者敢因是取正于門下伏惟幸察昔人嘗謂能碎千金之璧或失聲于破釡能搏猛虎或變色于蜂蠆葢未聞道之心照物不澈是以若是不一也士方平時勉強為善何所不可至于事有出吾念慮之所不及者其不失聲而變色幾希矣每念至此若芒刺之在胸臆間居常惴惴栗栗猶救過之不給況敢語其他耶頃嘗以是請問子韶先生先生曰學莫先乎致知古之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以明明德于天下則本于格物自充實之美輝光之大大而化之以至于聖而不可知則本于有諸已之信存其心養其性以事天則本于知性誠其身以悦乎親以信乎友以獲乎上而治其民則本于明善且不知知之亦何以行之哉世所謂善從而善之從而行之雖能終其身焉謂之彊學力行則有之而非道也是故好學近乎知而非知也力行近乎仁而非仁也知恥近乎勇而非勇也三者固善矣然使其行矣而不察習矣而不著由之而不知其道則亦衆人耳矣惟即吾所學所履而求之而後知夫仁之為仁知之為知勇之為勇則知所以修身所以治人所以事天矣然而孟子曰勿忘也勿助長也忘焉者是不知道之可求忽焉而不知省也助長焉者是急于求道而陷于私意也一有私意與道二矣是故私意之患與忘道同汝輩于求道之際宜以自儆也信師之説循而求之二年于今所恨雖有此志未能顚沛造次必于是也不知何以免二者之病得一意于斯道乎夫勿忘是也欲勿忘也而求之常近于助長二者之間將何以處之宫使舍人誤相期待有意篤之使有成雖知不稱不敢不勉願推日用之餘明賜指示以開未悟請得以從事焉困䝉逺實獨學寡聞古人以為懼況于應辰乎瞻望席下以日為歲急于有聞不暇面見而請焉吐露本末不覺忉忉仰溷台聽豈勝悚悚
  慰魏邦傑
  某頓首再拜恭以先丈承事襟抱疏闊不以膜外易所以自樂者天既畀之賢子矣況平時飲啖歩武徃徃少年所不能及謂且百年以享榮養以為世之修德者勸豈意遽止于此聞者皆為之驚嘆而交游聞之重以痛惜而不能已也伏惟孝心純至當此荼毒攀慕哭踊何以堪勝奈何奈何惟先丈之令德而有邦傑之賢以為之子有呂丈名徳之重而實為之計其墓此三者皆足以不朽矣更冀痛自節抑思夫徃者之所以不朽在我也不以無益而傷生此實朋游之至望初聞欲歸𦵏于常山意得面慰繼聞俯徇邦人戀戀之情遂輟初議日念以尺書道區區雖每與侍郎通問不敢以此等事煩之恐其有所忌諱他又無便遂至今日殊用愧悚錢五千陌漫致奠儀菲薄之甚併冀垂察比聞已遂襄奉不知得地何所吉人所歸宜不偶然寓居復在何地區區不勝懐念呂舍人丈遽棄斯世豈勝云亡之痛想左右雖在哀疚中其悲悼之情亦有不能已者已就信州城北十里卜塟諸孤謀徃婺州依其二叔父不知曾通問否先丈埋銘乃其絶筆矣儻已刻成因便願求一本且恕干聒也匆遽具疏不盡萬一















  文定集巻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五
  宋 汪應辰 撰
  
  與朱元晦
  近建安附示手誨慰荷無量當暑恭惟尊候萬福某碌碌于此日益愧負思見君子且謀所以當如何者此心徃來如飢如渴近事復益可慮雖在疏逺豈能弭忘張眞甫為德不竟然此君實有區區之心孔子稱管仲有仁之功若眞甫之功實近之示諭當以為戒誠是也羅文語錄得之甚幸尚有可疑者謹具别紙他日龜山集刻板併以諸家語錄附之不必送延平也羅文語錄中有可疑者不居其聖與得無所得形色天性與色即是空恐難作一類語㸔有事君人者一章頃嘗問王文信伯有次第否王丈云前兩句有次第後兩句難分又問同是一章若如此説則語脈不貫穿王丈云恐如信善美須有次第至于大也聖也神也豈可分優劣正與事君人者一章相似神廟時富公嘗薦荆公為翰林學士韓魏公不聽按神廟時韓富未嘗同朝也韓魏公罷相荆公乃召荆公曰絳之相非維意熙寧七年韓子華再相八年荆公再相謝為人誠實但聰悟不及先生常見胡明仲説明道以上蔡太俊敏常抑之玩物䘮志之類驩兜共工事驩兜薦共工事偶見于堯典崇山之放恐未必為薦共工也荆公正如此説道不足以任之故有典典不足以治之故有刑此語如何不屈于法度之威此恐未足以言舜煮海之事誠非獲已令益寛所入益微然更當思所以救之折張之政固為未逺然今日事勢豈可同年而語自葉左丞作帥盡以郡中財賦之餘獻諸朝今為歲額而帥司諸色糜費昔取之郡者皆帥司自辦又立定寺院納官之額葢不如此則不能有餘以為獻也既而拘定寛剰錢鍾世明所為寺院益以窮蹙所立之額又不能如數矣而朝廷發下養老軍員揀汰使臣軍員動以十百皆昔所無者近年以來方有事于征討召募調發敷買打造之類符移日至殆不勝其應接也若窮而不變未知竟如何耳
  
  某所欲言者甚多初謂秋凉或可再得承教今遂未可卜也殊以悵仰諫省二公論龍大淵㑹覿未報間却各除知閣仍兼舊職金給事周舍人相繼論其不可中批語甚峻二人皆待罪有㫖無罪可待劉諫除工侍而張眞甫以待制知㑹稽眞甫陳義甚力引富韓公司馬溫公辭副樞事未知能必行其志否郎官李君樸林栗緣禁中㸃檢小使臣升陟狀而二人所薦乃雜流批出詰問既而各展磨勘葢上于細務一一省覧如此也
  
  見報有㫖引見而未報登對之日竊計誠心正論從容獻納所以開寤上意者多矣信來倘得聞一二良幸李愿中先生十月半間見訪館于眉壽堂方説話間忽覺欲仆急扶之問其無所苦否則曰無事無事尋即不省人事舁之就榻則已蜕矣後事皆親為料理似可無悔建安簿已扶䕶歸鄉想聞之必增惻楚也
  
  䝉以延平先生銘文見屬自顧不腆何足以發明道學之懿所幸元晦論次皆已詳備庻幾有所證爾福唐久旱奔走祈請殊未霑足朝夕凜凜不知所措奈何奈何有以教督良幸魏公再徃淮上其意必有不可得而聞者第合堂同席一東一西不知如此做得否令人念念不已竊聞元晦他日必再到延平倘因而下顧莫大之幸
  
  見許下顧朝夕以冀下旬即遣人徃也溫公答明道帖論横渠諡事欲附見于龜山集中切望錄示魏公與水軍統制魏尚復官言者以為不可乃止遣王錢兩侍郎撫諭兩淮仍措置他無所聞
  
  兵級共七人謹遣聽使令自此數日以待來臨王龍二使還自盱眙力言淮上無備士心不固所以遣宣諭更戍兵又督府方治淮東總領司事而洪總領入對復言督府之失所以令總領每半歲或一歲入奏魏公必以罪去但未知輕重如何耳
  
  某舟行至安仁而聞魏公八月二十八日薨背于餘干雖道路之人亦相與咨嗟痛惜也前者之約孰謂事乃至此耶
  
  某到闕下留旬日兩得入對第訓諭所及責任甚重殊未知所稱塞耳元晦奉祠之請亦嘗言之丞相問甚詳其意甚遲疑且云如此是棄賢也張建安之行初者堂白皆欣然許可適有减罷員闕指揮諸公以令行之初殊難之遂已此外有幹辦公事兩闕見任人皆堂除臨行乞從本司辟差亦既得請但闕在一年之後又未知肯俯就否行止非人所能良以自嘆也敵遣使請和朝廷亦欲報之聞海泗皆已撤戍矣自此湏稍休息但未知何以善後耳陳丞相判紹興比弋陽相見足疾如故若出則湏過關也
  
  伏䝉示諭一字之失仰見忠告之嚴誠當如此也伊川于濓溪若止云少年嘗從學則無害矣康節之學豈敢輕議所以舉和靖者正欲明從逰兩字太重耳東坡初年力闢禪學如鹽官縣安國寺大悲閣記省記不分明其中引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之類其後讀釋氏書見其汗漫而無極從文關西等遊又見其辯博不可屈服也始悔其少作于是凢釋氏之説盡欲以智慮億度以文字解説如論成佛難易而引孟子仁義不可勝用子由又有傳燈錄解見集中而子由晚作老子解乃欲和㑹三家為一此葢氣習之弊竊以為無邪心謂其不知道也君欲指其失以示人則如某事某説明其不然可也若槩而言之以與王氏同貶恐或太甚論法者必原其情願更察之也
  
  别徳寖乆邈在天末無復講習之益豈勝勤仰去秋上狀并納所寫李先生墓誌不知已到否春氣清和恭惟尊候萬福便中再辱書誨良以慰荷示諭蘇氏之學疵病非一然今世人誦習但取其文章之妙而已初不于此求道也則其舛謬牴牾似可置之濓溪先生髙明純正然謂二程受學恐未能盡范文正公一見横渠竒之授以中庸謂横渠學文正則不可也更乞裁酌李先生墓誌寫得甚草草其間有謬誤處請徑為改正也論語集解序益簡當所恨不見全書耳蜀士甚盛大率以三蘇為師亦止是學其文章歩驟至於窮今攷古之學則徃徃闊略未知究竟如何横渠先生之㑹孫流落在蜀有横渠語錄前所未見又文集亦多于私家所傳者俟有的便納去幸為審訂也
  
  某承乏無補重以目疾癈事丐祠未獲當再請也種種非紙上可究應求秉政足為治表未知其得伸志否僻逺如坐井底報狀大率兩月餘方到惓惓此心終有不能已者查元章明敏時得相見稍慰寥落此外惟王龜齡張眞甫通問爾某拜問尊夫人壽履康寧以次眷集均福有所委令願聞之邵康節子孫大抵不取二程葢私意也邵公濟作聞見後錄有一叚謾錄呈不知果是伊川有此帖否又伊川集中論殺薄昭事元晦以為何如
  
  丞相云嘗作書相招又以堂帖促行葢自得上已手帖後寂無嗣音不知君子之行止如何朝夕勤仰夏暑雨恭惟德履禔福元晦當一來似無可疑若既到之後或有未安又在我矣要之自處既盡然後可無愧于道也願以此道為準不必過為疑慮某疎拙最無補猶覬未罪去間或得瞻見子此以展發所欲言耳
  
  某奉祠如昨第目昏殊甚稍勞勩即或全無所見也又徧身疥癩坐卧不安疾病如此未始寧息而離羣索居了無進修之益朝夕愧懼西銘通書兩書當置之座右以求所未至竊謂體用一原顯微無間東西二銘所以相為表裏而頃來諸公皆不及東銘何也前䝉示諭于平易處蹉過益見體道之功久而日親道無逺近髙卑之異但見有不同爾然方其未至也雖欲便造平易而其勢有未能者㑹子聞一以貫之之説因門人之問而曰忠恕而已矣葢其見得明白行得純熟如飢食渴飲非有竒異也毎念此事非億度言語所能及尚幸時有以警發其愚陋也陳明仲篤志為善甚不易得其當官諸事想能書中詳言之但可嘆惜爾
  
  某屛居如故第目昏益甚亦良苦也許寄楊文靖胡文定帖甚幸朱公掞帖見令摹本别寄納伊川先生文字亦逐旋據檢到者送伯恭矣婺州所刊横渠集近方見之前此所得本亦寄他處忌日之變見呂和叔集葢必傳之横渠也麈史所謂者更看伯恭報如何敬夫正月間一病甚殆今雖良愈尤當加意調䕶要湏止酒乃善也
  
  某兀坐荒山惟日仰瞻奉八月二十八日賜教慰荷無量冬寒恭惟進修有相尊候禔福某諸僅如昨雖此閒居略無進道之益毎切悚懼思見君子尤不能已也太極説既欲指示人豈免剖析然其理則一而已矣無可疑者上蔡所學精到文詞又足以發之毎服膺焉來教所諭誠然此學之所以不可已也竊承有修言二書甚渴見也易傳後敘傳易堂記俟更檢討别拜聞次陳明仲家事初不知聞當作書報之也
  與黄岡人
  比因還介上狀當即呈逹今因妻兄專詣門下復附此紙此間哀苦窮愁寥落之狀可問而知不重説也内外食口亦四十人因讀信天緣堂記所謂世間寧有一門同日困于無飯者天之所賦自應不闕先生之言端不我欺既以自解復借之以止兒啼而解客嘲也無由瞻見惟乞倍萬珍重即還禁塗以慰上論不次
  與呂叔潛
  某承乏如故第冬春久旱奔走祈請終未見效不勝悚恐也魏公再相雖出獨斷不知能行其志否種種似未免俯就雖古人有之亦已難矣兩月之間竝未見其施設必有所甚重者徒令善類嘆息瞻仰而已季文竟去亦失于見幾不早爾舍人恩澤事僅得季文書魏公欣然以為當還切湏及時料理也伯恭今安在兩日前作書託韓無咎附便亦只是報此朱元晦到此一月而歸其學問精進所養益厚所謂日新而未見其止也恐欲知故及之妻弟與尤延之皆欲來此久未聞近音
  與喻玉泉玉泉在蘄
  前所説王晉老大夫不待按脈而知人病者近得延平守相見論病甚有理蘄州黄梅村中有周先生者異人也江州祁居之尹和靖之高第嘗患鼻中時有碎骨出周云乃飲甘棠湖水所中以生薑為末服及一秤則此病自愈已而果然問之云水有屍氣觸其骨飲此水為氣所薰鼻先聞之所以有此病惟生薑性烈可以入鼻久之乃能蕩滌諸穢所以能愈也其他異事甚多更無取于人王晉老亦稱之逺方乃有此人豈易得哉辟親之事恐未湏忙前日見二公郤忘記説鄰人聞人刪定其子為張晉彥壻云晉彥留之他日欲送安國徃成親也向説沈洵者今亦為晉彥壻矣
  與張眞甫
  某承乏無補日懐愧悚仰望超然逺引之舉如樊籠之羡雲霄也馬船事前奏尚未下既而騷然煩擾益悔所論之不切比復再論副本謹錄呈聖人所謂汝弗能救與是誰之過者其敢逃罪也耶李竑新州編管虞參政知建康王瞰春官直學士院程叔逹丁憂塗中想亦自見報也
  與何運使
  論語集解得以細覽不專已見不尚文飾而惟其義理之當尤以嘆仰頃承諭及文中子嘗見司馬溫公行狀言有文中子補傳一巻比方得之謹以錄呈其所去取大槩略盡矣此外如云楊素李德林見之類尤為可笑論語于三家必云季康子孟懿子之類必稱孔子對曰葢貴貴尊賢其義一也安有身為布衣而于當時之執政而曰素與吾言德林與吾言云云耶
  與陳樞密
  某疎拙無取謬當閫寄之重曠日持久寂無報効疾病侵凌愈難黽勉恐仇叢聚理必顚隮力丐奉祠未䝉矜察仰惟樞密知院知照素厚倘得借以餘論使某得免于罪戾遂其分願而去亦所以為國計也幸甚幸甚廟堂登用正臣中外拭目以觀舉直錯枉之政然右府之事亦固有未易為者竊謂如劉賓之龔釋之劉子駒縱未還朝豈宜久置閒散朱元晦直諒多聞然已除武學博士今若更除都下一差遣其人必有以報補知遇裨贊盛德馮圓仲之家貧困特甚若得復官致仕庻幾不絶祿食猶可存活此皆善類所望于門下者前所稟任俊臣已䝉朝廷除知涪州矣葢良吏也
  
  遞中伏䝉枉賜誨翰仰見存眷之厚至于詢訪時事委曲周宻又見所以任重慮逺之意此不獨某所當拜而賀也天下幸甚蜀中人才有張行成者頃嘗薦之䝉召對除郎中兩月引去今知潼州府其學博而尤邃于易其才高而尤長于理財賦毅然有捐軀徇國之志惜乎朝廷用之不盡也然其人老矣不能復逺出若就四川有重難職事付之必能稱辦又有左朝散郎前潼川府路轉運判官李燾某近甞以其問學行義具稟必已仰徹鈞聽如此人者非獨蜀人未易多得也蜀中監司郡守闕員除已奏聞外如張待制震正是精力强明之時而退就閒地殊為可惜又有左朝請大夫郭印老成詳練恬靜有守士論所推重雖年埀八十而精力不衰尚可用也財用不足今日之大患竊見朝廷命令更易不常暗所耗失自不為少只以四川論之如乾道元年令宣撫司差兵五千于鄂州防秋到未數日又復發囘原所調發徃來津遣犒設沿途供億之費不知幾何矣又于總領所取鐵錢百萬貫欲應副兩淮先發十七萬船脚之費居其大半尋即罷之近日令制置司抄造錢引紙工料之直約二十三萬貫有竒起綱糜費在外今又以無用令罷矣推此類言之若審于出令亦節用愛人之一端也民力困竭矣而建言者毎為掊克之請州縣匱乏矣而當官者競為羡餘之獻皆非治世美事孰若治其本而末自應乎自古南北分爭事變非一未聞北人浮海用兵者惟金人獨出于此亦是多為岐路以困吾師葢彼視民如土芥初不計其失亡也使其無膠西之敗遂能深入亦送死耳凡海船之來必候潮然後能入港易舟然後能登岸誠有强弓勁努乘高據要以待之可使坐斃也若海船不用其所省當以百萬計矣武學博士朱熹不知鈞慈有以處之否衆人之諾諾不若一士之諤諤也伏乞留念某頃在東南所聞蜀中事今既親見乃知所聞謬誤多矣大理陳少卿既親見又詳審其心公平乞詳細詢之庻得其實葢有非書所能盡者吳宣撫二月二十一日急召其二子知利州綿州者既傳其所苦已自安然二子尚未囘任也某仰辱下問輒此縷縷上禀僭易知罪
  答李仲信
  某䝉恩兼職翰苑尤非所長方力具辭免也示諭益以愧悚酌古要論舟中得細觀議論宏博筆力雄徤欽嘆無已其間鄙意有所疑者輒其别紙竊謂文章之用不過敘事與明理而已理中有事事中有理然事必得其實理必得其正東坡以言語妙天下而制科文字或未免語焉而不精擇焉而不詳如賈誼一論謂當先交綘灌使其不忌然後舉天下惟吾所欲為安有立談之間遽為人痛哭者賈生痛哭之時則灌已死絳已之國矣此非其實也先交絳灌而實欲取其權此非其正也致使王荆公得以藉口故區區既竊嘆仰又願審處之必䝉照察也其餘三編續奉報
  與呂子厚
  某方念不獲嗣音伏辱書誨慰荷無量正獻文集等跋語殊愧不稱昔嘗聞于紫薇舍人以為伊川祭文最能明正獻之心者區區輒述所聞然精微之際未敢謂僅能勿失也埀諭過厚尤以悚仄匆遽上狀不能逮意尚幸裁照
  答蘇仁仲
  某竊惟年德之高而經緯本末足以表式斯世言論風㫖足以開益後來顧乃僻在一涯超然物外葢識者所共嘆息才難之患今日尤甚時而出之政恐不免耳丙辰時議髙識卓見者燭照數計三十餘年間效亦彌可睹矣而談説者云云猶如故況在當時乎聽察之間所繫大矣益可嘆也示諭改奏文字大抵吏文稍渉疑似必取決于朝廷不然雖徒決無益葢例如此此所以不能專其他曲折有尺書所不能盡者殊為愧悚
  與李運使
  某山居絶無外事可以一意觀書第目昏日甚殊相妨也又聞頗苦目疾此中年嘗患而應辰特甚耳沈存中方每日用白湯沃洗勝于服藥不知曽行之否邊報竟如何目前未見其可恃以無恐者但幸其無他耳仲秉繳還曽覿詞頭尋趙舍人歸遂行之却不報行也敬夫中批知袁州次日除鄭藻儀同文潛殊不曉第恐亦難久也賢良召試辭免文字極得體第恐命再下亦湏一出耳幸望審處之墾田之議頃于邸報中見之頗訝其首尾不貫穿今得見全文甚幸埀崖堂記所謂發潛徳之幽光非可為淺見寡文道也大抵實錄乃王欽若主之如澶淵之役竝不及寇萊公一字而其自辨處甚悉也永叔原父等文字多竒絶處方欲謀一定居之地盡裒集所有藏之他時可錄寄也
  答劉樞密
  埀諭力陳時事非特以退為諫而已尤見所以非茍然者昔韓忠獻與司馬文正公書云竊聞執事以宗社生靈為念懇辭樞弼必冀感悟上意大忠大義充塞天地横絶古今葢世人但知温公辭官之為高而忠獻獨明其心也比者時事紛紛更見先知之明衆益嘆仰矣某素辱知照尤不勝拳拳之誠屬目昏日甚沃洗數百遍僅能勉强執筆不能詳謹乞賜矜察
  答梁子輔
  伏䝉埀諭温建二守曲折竊謂三人夷惠之行不同而孔子皆以仁予之葢本無私心各行其志不足以相非也三仁固更相為謀使夷惠而同時則亦必以心相知矣如進不隱賢必以其道不以三公易其介又自謂直道而事人則其和也豈茍同而已哉孔子之于夷惠固無可無不可然而旅泰山伐顓臾則責由求以不能正救葢有不得已者矣惟發于誠心以敬君愛民為念而不敢有一毫顧恤毁譽計較利害之心以盡人道聽天命可也天下之禍固有養成者亦有激成者西漢張禹孔光之流阿附唯諾專其身謀以至大盜移國而莫之誰何此養成者也東漢之君子必欲與小人立敵終于俱傷兩敗而國隨以亡此激成者也然則為君子者豈無中道于其間哉伊川先生嘗曰中則正矣正未必中也世葢有正而未必中者不可以其未得中行而謂之不正也正未必中學者所當玩味此語體究此理以常自省察某愚陋衰惰葢惴惴然恐不及者乞賜指教幸甚
  答尤延之
  䝉喻劉陳二公此皆一時宗師尤難措詞頃嘗問呂居仁文神宗實錄張天祺張横渠傳殆非尋常文士所能作呂文云此兩傳皆是范純甫自做他人豈易及此天祺傳言新法之害當與王安石分受其過横渠言乃攷索所至非黙識心通今此二公恐亦類此輒以所聞謾錄呈上舊見范忠宣王正仲㑹子開皆云元祐間有朋黨之論忠宣辨尤力錄歐陽公朋黨論以進忠宣奏議言行錄皆可攷然竟不知何人為黨論其論指何事也後得一書曰元祐密疏者有劉器之一章分王安石呂惠卿蔡確之黨各具姓名于其下方知忠宣所爭者此也器之盡言集亦不載此章元祐密疏李仁甫曽借去錄本留史院恐湏載併及忠宣所論于傳末瑩中再作四明尊堯集為悔過之書以寄器之器之答云神宗未嘗師安石安石豈足為聖人昔既稱道如此今乃置之僭逆悖亂之域是非去取有非鄙拙所能曉者然事君行已茍亦無憾而今而後可以已矣事君行已等語葢亦察其心也又有書與楊中立以為不辭一身之有過願成來者之無過楊答以賢知過之則道不明不行安能成來者之無過乎因及禹稷顔囘事或出或處皆當其可耳瑩中齒長而答書以先生稱揚之復以書辭避瑩中云先生指纓閉以救其惑謂纓冠閉戸龜山及了翁集其書具載可攷也此兩叚合載于瑩中傳末視黯無怍欲改作于黯無怍道固如是不由外鑠其下欲添兩句云視彼汲直如玉而琢
  與方叔興
  聞既還蘄春諸況安適大抵學問之道止是揆于心而安稽于古而合措于事而宜所以體究涵養躬行日用要以盡此道而已若家務人事以至應舉從仕皆不相妨叔興用心于内當益有日新之功也賦兩篇甚有工處然湏廣看前輩諸作取其所長盡為我用方能從容中節也有問鄭毅夫作賦之法鄭云亦在乎熟之而已歐陽公言為文湏是看多作多講論多葢此雖小技亦湏功力到乃能精爾
  與呂伯恭
  首夏清和恭惟勉就吉制哀慕未忘百神協相尊候萬福想臺移趨覲朝廷亦必循例以舊物招致不知何以處之當豫有定論也伊川文字編次如何向所納去者有可取否近檢得伊川與富韓公之子書又SKchar2和靖答十一文書皆錄呈横渠集元晦頗以為未盡曾再理㑹否集後有温公帖偶有呂和叔與明道帖正是答温公所論今亦同徃也敬夫雖不得書而聞所苦良已要湏止酒為善耳近有以其所論兩樞之章而稱門人題跋者刻板散布頗亦上聞亦知之否承屛居明招益復省事但書問難通爾





  文定集巻十五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定集>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六
  宋 汪應辰 撰
  
  與汪叔嘉
  䝉諭書中大㫖某何足以知之第昔嘗承師訓今僅能守而不失者姑以為報所謂厯象五行治水作樂觀象作服之制必有提綱振領之道又慮難于攷究竊謂天文地理刑名度數在學者皆當攷究非特為舉業也註疏之中固已詳矣間有不同處如東坡介甫嘗言之亦不過六七處可以參攷若欲極其微妙則古人固有終身知一藝而用之不能無差者若其大槩則不可不知也如此亦無難于攷究矣大抵聖人仰觀俯察制禮作樂皆有至𦣱存乎其間不然則是紛紛者贅矣故曰其數可陳也其義難知也昔者孔子觀于蜡而曰仁之至義之盡觀于鄉飲而曰知王道之易易也論郊祀之禮禘嘗之義而曰治國其猶視諸掌乎吳季札觀簫韶之舞而知帝德之廣大韓宣子見易象春秋知周公之德周之所以王此豈拘著于刑名度數與文字之間哉是以君子博學詳説將以反説約使不知所謂約則所學者特技耳何以為吾儒舜典之命九官與呂刑本不異但註似誤以皇帝為堯王介甫專不取註疏于此乃不能正其失竄三苖命伯益禹稷皆舜事也而以為堯不知何所據也若其命官先後之次此則偶爾不同不必論也立政所謂九德即皐陶所謂也楊子曰羲進重和進黎則羲和非重黎也特進之而已先儒所謂重黎司天地之官羲和四時之官也春夏陽也故進重秋冬隂也故進黎後世遂以羲和為重黎或謂中庸九經先于修身而尊賢次之此不應不及修身或謂大學引帝典曰克明峻德自明也則是自明其德矣此皆不攷帝典大學之意書稱堯之德自欽明文思以至格于上下其為修身也至矣故繼以克明峻德此正合乎中庸之叙若使上文言堯德如此之盛又云克明吾之德其語可謂叢雜至大學葢謂堯之所以能明峻德者以其自明也由吾之明德故能明人之德所謂以其昭昭使人昭昭自明二字其所發揮最為有力若使大學之意以明峻德為堯之德則何必更下註脚云云乎此可以意曉也又其所引顧諟天之明命則將何以言之以此而論固灼然矣難壬人之説皆通生乎千載之下雖窮其志思安能合乎聖人要其無悖于義理有補于名教使聖人復起不能易者即經之所在也久去師友之訓常懼棄息輒因來問復爾忉忉更望以所疑時見訂正幸甚幸甚
  答毛季中
  某侍下幸無他第日益貧耳奉祠且滿矣比作劄子求再任萬一不諧則可索我于枯魚之肆矣不曉事自應得此不敢不安之也承諭為定居臨川之計相望益逺柰何柰何或因歸鄉取道王山切一報我當得一見之幸沈元用甚欲求識此囘經由曾少款否呂丈于吾人甚眷眷願不惜時與之通問子韶處不通書恐亦未然幸更思之交游間稍通顯者便與之疎則似有意至于世之窺伺亦不足恤利害豈人所能為耶某山居卻頗得讀書然獨學無友離羣索居陷于古人之所病終亦勤而無功平時師友葢日夜在念也今皆在數百里外書問且不能數況異時葢簪之樂也以此言之聚散豈偶然哉平時嘗斐然有志斯世今窮居循省日乆百念已矣但求有以糊口優游卒歲庶為鄉曲一無咎無譽之人耳尚望時有以振之使遂此志許子理後曾通書否此間葢闊焉不相聞但聞其至湖南首劾帥司數事使人增氣然竟不行也因便至辰州一問季文如何井養原亦有一書同徃宣城官況大不佳俸不足用差出毎月止一二日在家又職事有非人力所堪辦者如曠三十里許無人家而責以捕盜之類是也岳侯比赴棘寺又傳已出不詳所以再遣使介至金國邉鄙其遂少安乎陳文得書云十一月間欲赴惠州不知今行未來書具留此渠亦約欲專人來相問也喻文得休致即徃光福居中赴溧水必湏同行彦柔敏中禹錫相繼去世可為痛惜者范忠宣公赴謫所至中途舟幾覆忠宣墜水既上笑謂妻孥曰此豈章子厚為之哉消息盈虛之理固如是也胷中千萬此後不能記憶草草附問遇便即寄數字以慰寥落至望他惟順時保重以俟天命耳
  答徐知止
  某伏退蕭寺日以懐念蒸濕欲雨伏惟尊候萬福奉教極荷此正吾輩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不可以不素講也乃䝉切磋之益幸甚幸甚天下之事常傷于鋭而無漸𡚁之在人者固不可以不革然使其有忠信誠慤之心則當究𡚁之所從來慮其始而及其終行之以漸消之以晦而持之以久固未有初不攷究但見其于人情不合率然以為非是不俟終日而盡罷之者美則美矣然此出于鋭氣而非出于誠心者也先甲三日後甲三日革𡚁之難如此今人于泛交之間茍見其過猶為之掩覆保全諫之于宻况父子君臣之間乎昔章聖皇帝晚年頗崇神仙興土木及仁宗即位以為天書者天所以錫先帝也不當留在人間而納之陵中玉清昭應宫有火災于是更不修繕以答天戒及章憲明肅上仙首詔中外無得言埀簾時事而事之當革固已消于冥冥之際矣此眞萬世法也故元祐間所更法度皆本先帝之意而為之亦以此也如舜誅四凶事堯舜本一道用四㓙非堯之過誅四㓙非彰堯之過若使四凶乃是所信任心腹之臣則舜之去之亦必有道矧堯姑試之以職事既績用不成則誅之此乃成堯之志何過之彰哉願更思之匆匆上報茍未合不惜見示亦庻乎朋友講習之樂也乞倍萬愛重不宣
  上趙丞相
  某近嘗拜狀必已上關省覽孟秋猶熱伏惟純誠鉅徳百神相之鈞候起居萬福得行在書乃聞居興化之命相公數千里間關而歸謂自此稍得休息而蠢蠢之徒猶排報不已風波可畏直道難行一至于此然攷之載籍昔之以元勲盛德而見勝羣小如此類者何可勝數今日之事不足為異也跋㚄所以見周公不容所以見孔子是殆天意也頃見相識間議者徃徃以相公慈溪之居太近某獨謂仁人君子存心行已無愧天地至于意外之患則雖智者不能豫為之所欲加之罪亦何適而不可哉相公高識宏度于是非利害之際處之熟矣伏惟坐照消息怡然順受聞命引道平氣遜辭以避方熾之鋒有識之士亦將觀相公何以處此也懇切而言忘其僭易暑氣未艾川路云逺更望倍保鈞重以慰中外之望
  答趙允明
  前日將如常山途中遇素所使令者乃知車御還自虎林殊慰久仰方欲為問忽辱近書審承綵戲多暇尊候萬福某奉祠窮居幸爾如常他無足道長暑相别忽爾涼冷日月易徂當共惜此暇日庻不虛度也東行所幹果何如示諭循規矩之説此實要法然當求其放心收之規矩之中若近世之士胸中營營而姑以糠粃束縛其形骸又以欺愚不知道者此則非所敢聞也昔嘗與益謙言士固有終身無過行直至臨死生不亂然而未可以言道者況其下乎恐吾友求規矩于尺寸之外故復發此他日舉似益謙當亦以為然矣使行匆匆上問益加進修追蹤古人是望不宣
  答張定夫
  䝉頒示舊作四篇至言奥㫖皆自得之後學之所未聞幸甚幸甚然其間鄙拙之見猶有不能無疑者敢試言之以求教于執事某聞之聖人之教有小學有大學若周官所謂六藝來書所謂胡安定教人以吏事知兵與水利算數等事者小學也若中庸大學之所謂者大學也學無大小之分小學葢所以為大學也孔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又曰下學上逹知我者其天乎使局于一技而無知新上逹之功則不免于藝成而下致逺而泥矣後世學者高談微妙而闊略名數度越繩墨蕩然無所執守枵然不適于用若此者非特不知小學亦非所以為小學也以刑名法術名其家以章句訓詁傳其徒陋而無法博而寡要若此者非特不知大學亦非所以為小學也以此論者學無大小之分知其一則萬事畢否則兩失之矣自秦漢而下至二程先生始能發明微言使學者知本末不二體用一源而聖人之書始可得而讀其有功于道甚大來教以為荀揚王韓固非其比此可以為允論也而猶謂其道則是也其教人者非也竊謂學者學此教者教此而已不應于道之外又别有以教人也沈𣹢漸漬渙然冰釋怡然理順則雖不責之重禁之切而人自歸于善矣彼其詐偽者非也以此治經以此讀書以此作文何不可之有彼其自處于卑陋者亦非也胡安定之學晚進不能知其詳抑其止于此乎或又有所謂知新上逹之功乎此則未敢以輕論也
  答葉南美
  所謂文潛性論謂性為善惡混固非矣然彼葢隱之吾心以為誠然而後言者也今之所謂性善者葢尊信孟子而云耳未必心見其誠然也葢求所謂見其誠然者乎謂格物為扞格竊恐未安克伐怨欲不行孔子不以為仁此可見矣易頌甚佳則既已超然立言矣而曰欲用此意以學易得非謙損之辭也令似許迂臨甚幸今遣人馬去然甚愧表率也
  答胡明仲
  恭以閣學侍郎聞望在人既更閲進退之際而愈髙識與不識孰不慕望矧某受知受教之舊其歸向之心豈間久近然以僻居山谷人跡罕至之地朝夕焦焦焉饘粥不給之是謀其勢固不能趨造門下至于咫尺之書亦坐貧與僻左之故無由時致于前鄉者附便拜書五年于此矣又不知其果逹否也顧事勢齟齬如此與區區之心大不相類謂且得誅絶之罪于左右矣比者鄉人方刪定附示手誨所以存撫教誨之意不啻疇昔感戢之餘而昔者妄自隱度恐懼私情渙然冰釋幸甚幸甚某閒居八年麤糲之味艱難險阻之狀久已甘之斷不敢以此動念惟是學業不見所超使異時幸而得侍未知何以為進見之資耳伏承奉祠既終不復再請葢祖宗以祠祿為憫勞優賢之異數其予之則曰任滿赴闕故請者有以為詞今使執政侍從之臣而猶家貧仰祿自言兹固大賢之有所不為第恐衆人之所不識則以為其意安在旁推曲引將無所不至雖君子之行固不循俗毁譽然固有道雖委蛇而不失為大直者未知台意以為何如茍有所懐不敢不盡且因以求教也僭易死罪某竊聞文定先生所與諸賢徃還簡牘皆已鍥石願各得一本置之左右閣學侍郎高文偉論其繕寫者固不敢妄意得之或有墨本儻使得以拜觀不勝厚幸輒恃眷私之舊遂敢及此仰惟先覺固不倦于教也今因僧至衡川屬其專持此至門下未即趨侍執筆倍以依仰敢乞順時倍保台重
  答徐漢英
  比人囘奉手誨讀之再三不勝感嘆且承涉冬履候如宜少慰瞻仰伏承埀問墓額但恐李公擇事當時傳聞未必得其眞而後來記憶容有不盡然者不作墓銘不求挽詩可也似不必揭于墓道挽詩如祭文然為之者所以自道其痛惜長違之意本非求而得者雖今人不免于求然吾告人曰不求則是失其實矣司馬文正書儀以為墓前立小碑可高二三尺許大書曰某姓某名更不書官此葢壙中已有志文則墓前只湏如此今既無志文則墓額稍為文言似未為過孔子題季子墓曰嗚呼有吳延陵季子之墓此事始也文潞公題廣平先生之墓葢有自來矣後人多認明道為諡非也但以其人平生行狀而節以一言宜令簡重切當乃可傳信而行逺竊惟先文承事心地坦夷無所矜忤好士樂善甚于世人之嗜利可謂長者矣若只云長者徐公之墓則是妥貼而得其實而有隂德之意亦在其中矣葢若云某姓長者則止是稱號若先生府君之類若云長者某人則二字乃是明其德如明道之類是已漢時稱重其人多云長者文帝問田叔公知天下長者乎對曰臣何足以知之上曰公長者宜知之叔頓首曰雲中守孟舒長者也張釋之問文帝周勃何如人上曰長者又問張丞相何如人上復曰長者直不疑之徒史稱其長者宣帝以黄霸治行終長者又問龔遂安得長者之言攷此則長者二字甚重但世人泛泛言之遂不以為重耳君子固當論其實也更有鄙見若只是姓名如温公書儀則子孫自為也至于稱道德行不免假之于人所謂寓言十九親父不為其子媒非吾罪也人之罪也不知高見以為如何伏惟追慕罔極思所以表見于無窮愼之重之又以下問茍有所見不敢不盡其去取之際更在從長必不以為僭也皇恐皇恐加以見聞不多山居無文字檢閲其有牴牾更得教誨之尤幸輓詩不成語言謹錄呈公擇事如必欲如此呂逢吉乃李氏甥俟他日問之而後從事如何更在埀諭
  與信州程尚書
  伏以比年以來民方幸于息肩而信州又得如尚書者辱鎭撫之其䝉幸又有加焉而天下靖民横流肆虐戴白之老未始見聞恭惟龍學尚書誠心惻怛惟以利民及物為事方無事時求所以饒裕矜恤之者無所不至況今遭此鉅異漂蕩墊溺孑遺無幾亡者暴露委食于烏鳶存者困乏寄命于俄頃鄉下細民所仰食者大則畎畝而畎畝化為谿洑矣次者菽粟而菽粟混為泥沙矣富者方挾所有以幸災貧者將無所恃而抵禁是以良民惴惴私憂過計恐其害不止水而已然而未聞使州有所賑恤以慰存没之心為之措畫建久長之利者竊意屬吏徒欲仰寛夙夜之憂不以實告而如某等輩雖受恩顧之異而自以杜門閒居又不敢僭易而言之也伏見隣郡屬縣有程氏數家者皆以財為長雄乃者漂蕩之餘止留倉庫一所飢民叩門而求之不得于是嘯呼發所藏而去訴之縣縣不能治也時方聞之固已憂鄰境有倣而為之者矣兹又聞上饒縣石人鄉有李氏者閉糴以待賈民持錢造門而不答則恐之曰必不得將自發廩李氏懼而受之某鄉有某氏者欲增價以糶民與之商確移時不決有數人逺來者不復計所直而從之其不從者患其不與已同也湏其出而奪之某閒居不能盡知外事所聞止此二者而已然所以未至如旁郡之甚者葢有憚于尚書之威重也而某氏之事愬之縣縣亦不能治葢徃徃烏合之人莫知主名雖欲治之不可得已竊恐小民日廹于死亡之憂不復顧慮然後什伍為曹鄉閭既無如之何官司又不得而治必有甚于今者矣所謂其害將不止于水者也伏望使州察此事理早賜措畫度當今可行之宜求古人救災之政每縣專擇明察慈惠之吏委之奉行其有便宜許其以法條陳要使上下之情通則民必被其實惠通變于不得不為之時消患于無聲無形之内不勝幸甚若只作尋常文字泛泛行下實恐徒為文具而無益也又聞民以災傷赴愬者甚衆雖未聞指揮竊計使州必且次第施行伏見庚申歲大水為害當時按視蠲租德惠甚渥民間不免有所賠費逮既蠲放之後縣中乃令放米及一石者出錢買務酒一石置酒之直自足以輸租而向之賠費又在外矣朝廷虛失常賦而民間初不被惠甚可惜也若非豫行約束曾不若不蠲減之為愈也至于受納之際或非其人徃徃加倍概量以足入倉之數餘者例印虛鈔今使某戸合納米二厘以災傷蠲其半所使受納非其人則所謂二石米者未嘗蠲也夫以百姓之財共公上之用于艱難之際宜若于義未為害也而朝廷猶且有所不忍屈已修睦使民休息以公上之所不忍取者乃舉而納之汙吏之家甚可嘆也亦望他日特行約束以警貪狡之心少紆⿴瘵之力其他事之纎悉有非所能盡知尚書周爰咨詢必有能言之者矣古人有言曰剪𤓰宜及膚割髮宜及體髮膚尚無足愛況其他乎又曰救人之難飢不及飱飢渴飲食猶在所緩則事之所急孰有先于此者乎某不在其位而僭易言之可謂罪矣然思古人救災之意如此其切況食奉祠無功之祿辱門下異常之眷而坐視民病如此而以避嫌緘黙自處可謂有愧于心矣伏惟尚書以邦本國體為心唯恐有所不聞亦必不以僭易賜罪也然而今特已然之害如此隂陽隔屛理有常數夏潦秋旱自古所記今之田畝十存一二使又有他日之憂則民病何時而已脩庻政以召和氣罄誠意以祈多福以弭禍于未形而起福于將來想已在台念久矣不待芻蕘之言也干冒台重下情不勝戰慄之至
  答張侍郎
  比人囘領賜教不勝感慰初雖聞駐節清口繼又聞已奏乞歸鹽官固知清口必非久但區區之意以謂湏取道城中而歸庻幾得遂瞻侍以慰釋十有五年去德之思且所欲面稟者亦非一二故前日專人拜書已俟詳報今乃云廿四日取徑路去而某廿六日始奉教已入蘭溪界矣參差如此悵怏何已某欲去之計前此屢以稟知不惟才力短拙無補于事其間曲折甚多又以老母前此隨家兄在黄州一别七年今年七十有七矣近方正母子之名前此雖有欲養之心將以誰告今身在省闥可以言而不言復何待乎七月未嘗欲乞嘉禾偶有都司之命遂復黽勉十月初四明有闕徧見諸府以情告諸公皆謂進用在即而乃求補外豈有所疑乎終不見察左府云少待結果了去亦未晩某云豈敢有此望正使誤䝉朝廷除擢却恐去計愈難矣時節因緣未有易于今日者未幾四明除人適辛企李赴召除春官遂以東陽為請諸公初相留之意甚勤既而見其決去亦頗不樂然某以是日輪對先生以是日得宫祠又十日而有東陽之除好事者不知本末以為與永嘉相表裏至有死黨之説又以謂面對不合騰播百端惟是廟堂諸公備知曲折有間焉亦以告之故久乃稍定子集所報得于傳聞亦不無所自也某上殿所論以謂祖宗時治獄則有開封府御史臺又置糾察刑獄司斷獄則有大理寺刑部又置審刑院自元豐改官制大理寺兼治獄事然猶置少卿兩員一以治獄一以斷刑今則止置少卿一員治獄斷刑皆出于一然則獄之有當平反者當責之誰乎又如祖宗時雖有刑部大理與審刑院然每至赦宥必别置詳定罪犯一司以侍從館閣領之刑部大理審刑皆無預焉葢所謂罪犯者議法之初皆更其手今若又使之詳定誰肯自以為非乎至于梓益䕫利去朝廷逺毎赦則委轉運鈐轄司詳定而不委提刑亦此意也今刑部昔之議法今之詳定皆出一手其能使民不寃乎只如故相用事鍛鍊文致皆韓仲通為之今又使仲通改正豈復有是理況又因星變降詔許民庻言事而事干刑部戸部者復送本部然則户部之cq=552有枉謬誰敢以為言乎是時韓已去矣上大稱賞以為切當許以即當施行時已有大理少卿楊揆一員矣又除司農少卿陳章為大理少卿專治獄某又言近降指揮治贓吏盡用祖宗法今時與國初不同國初承五代殺伐之餘嚴刑峻法未能盡革當時州郡多付之武夫至有不識字畫而以僕從代書判者至于判司簿尉徃徃以牙校為之故朝廷亦不復以士類待之至于天下既定選舉益清前日之刑寢不復用故范祖禹著唐鑑以為士自一命以上刑辱不及以為本朝美事然臣之愚非以贓吏為可恤也彼既已冒犯典憲自絶士類亦何足以士類待之第恐此刑既用久而濫及于士類爾不必逺引只如前日用事之臣意所不樂者徃徃皆誣以贓罪今之大臣有親被其害者陛下聖明今已灼見誣枉若使當時盡用祖宗法治之今雖欲改正而復用之豈可得乎此不可以不慎也上云卿所慮甚高逺人所莫及然朕當擇巨蠧者治之以儆其餘宣諭之語甚多今錄其要者某云臣謂贓吏皆當治但此刑不可輕用爾若使監司得其人按治得其實雖停降編竄亦足以懲惡非謂縱姦而不問也上云卿所論甚善當日所對大畧如此同舍有聞之者從而緣飾撰造欲相中傷然面對之事主上所知乞出之事宰執所知皆有本末彼亦徒為紛紛爾恐先生欲知其然故此布稟東陽初以賦財足用故請今乃不如所聞未知所以為計所示文字謹當一一遵奉别有委令亦乞不鄙
  與劉樞密
  某屛居蕭寺衰悴多病目昏脚弱日以增劇未知竟如何也元晦改秩奉祠聞必欲力辭決非苟然者矣敬夫必數相見邇來士人頗知為已之學實二公倡之為多斯道為不墜矣劉憲來自臨安近事頗能詳言之可以得其大概某目昏甚執筆艱苦勉强拜狀不能詳謹併乞矜察
  上陳丞相
  惟是賣鹽一事頃歲承乏見帥司財用窘廹殊甚嘗謀于鄭少嘉朱元晦陳季若惟元晦以謂寧可作窮知州不可與民爭利而少嘉季若則以為可故于三人中從二人之言止是行于城中間有犯者不過量行笞罰雖杖罪亦絶少時有不相樂者言于廟堂以謂福唐禁鹽徒流無虛日又有民在塗炭之語省部行下嘗具申朝廷乞委官體究若果如言者之説乞重行黜罰朝廷知其無他止行下照㑹而已然聞後來併外邑亦皆分賣地頭既廣刑罰頗峻毎切追悔前日之舉殆亦作法于涼者也竊聞僕射相公寛平簡易民自不犯非復前日紛擾之𡚁皆暗消于㝠㝠之中竊謂嘗如今日可也後之來者人各有心未必能一遵約束則紛擾之害或更甚矣君子之政當為斯民無窮之慮
  與喻居中
  朱元晦以召命再下諸公迫之方行既對力排和議其他皆人所難言者得武學博士待四年闕然其家貧母老勢湏再請嶽祠也葉幹頗有望于丞相得申言之良幸
  與呂居仁舍人
  某平日未嘗學春秋比因攷究諸家之説竊謂願讀春秋必先明聖人所以制作之意茍于宗旨有所未明雖有得于片言隻字之間終無益也因有疑曰中庸曰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又曰雖有其德茍無其位不敢作禮樂焉雖有其位茍無其德亦不敢作禮樂焉然而作春秋者何也今胡氏之説曰中庸誠有是言也不曰春秋天子之事乎止以一言蔽之而不辯何以作春秋終不足以袪方來之惑既曰不可矣不敢矣又從而為天子之事則聖人之言行盭矣或曰春秋非有所襃貶特託行事以明王道而已故曰天子之事夫如是則六經皆明王道也而獨于春秋曰知我者其惟春秋罪我者其惟春秋何也吳楚之君爵則公也僭則王也而春秋書曰子此其彰明者不得謂之無所襃貶也賞罰不出于時王而聖人自為之可乎此所甚不曉營營于中而未知所決者敢望不倦指教幸甚幸甚至于所謂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極為牴牾周人雖建子必不以十一月為冬正月使其以為冬則是用夏時矣今孔子雖用周正而以十一月為春乃與夏時相悖安得謂之行夏之時乎其説春正月無冰曰今在仲冬之月燠而無冰是以周正月為仲冬矣至其説冬大無麥禾則曰麥熟于夏禾成在秋而書于冬者有司計歲入之多寡然後知倉廩之竭也夫正朔可改而天時一定今所書冬者以為夏時之冬耶則是聖人所用正朔前後自相乖戾以為周時耶則麥不熟于夏禾不成于秋而冬乃納禾稼滌場圃之時矣不知何以牴牾至此因書及之併乞知察亦以見立言之難也無由侍坐以請所疑臨書不勝拳拳
  與呂逢吉
  比辱囘翰不勝感刻水潦為害父老皆云未之見聞城中特甚想不無遷徙之勞山居幸而人與屋舍皆無恙數畝之田皆為沮洳矣人情嗷嗷所不忍見若鄰境又不止此也魏侍郎之女嫁趙氏者壓死于昭慶寺至今尋其遺體不見前日雨後因揮鉏之際又陷二十餘人于藏下可嘆可嘆毎為鄰里言雖歲事失望然視他處已為樂土矣不審比辰起居何似伏為萬福也家叔既至城適事已結斷竟不赴公庭而歸荷賜非淺五馬得無疑其不來耶果爾更得略説及乃荷示諭子由所作東坡墓誌昔見陳齊之云嘗見龜山楊丈言及龜山云他只是要道我不是元祐人可謂誤用其心所言三段此固害理而其最不可以示後者如云因經筵言時事大臣不悦風言者攻公當時大臣葢呂微仲劉莘老也而以為與臺諫交通豈非誣罔惇卞輩政以此罪微仲諸公天下後世固不之信而子由乃當時執政遂助實其事何以使小人無詞耶然觀其作潁濱遺老傳邪正分明略無囘隱有不可誣者葢傳將付之子孫而誌銘刻之石意者恃曲筆以避羣小之鋒然熟若不作之為愈耶歐陽公作濮議謂范堯夫傅欽之呂獻可趙大觀皆誣謗英宗以取直名其後章惇以此書納之禁中使歐陽公有知當悔怍于地下矣以此文字不可不慎也林旦事固如來教當時攻之者太過嘗謂元祐諸公忠直有餘而識見不足不知高見以為如何不敢不盡也
  
  某連奉手誨仰荷君子眷眷不忘之意非言可謝雨餘微涼審承侍外尊候萬福感慰之至某冒暑至此得雨幸有生意來日可離此因求一見之幸豫以為喜也安石邪説一至于此今其效彌可睹矣而學者尚未知其然自新制專尚經術四方不知朝廷之意遂謂欲復用安石之學六經新義其價倍貴甚可嘆也忠宣公決無他意如平章之言似亦太過但其持論專欲消合黨類兼收並用而不知其勢亦有未易為者以僕觀之君子小人之勢決無兩立元祐晚年呂微仲逐去劉莘老門下士而引李清臣鄧温伯蒲宗孟于從班忠宣公兼收並用之説略施行矣然出而首倡紹述之説者李鄧也其流害以迄于今亦可見矣曾子開謂使范公之言行于元祐之時必無紹聖大臣報復之禍然使蔡確不殛死他日復出為惡當不下惇卞但不當以詩罪之耳雖不殛蔡確以開後例章惇得志亦肯輕恕諸人乎惇卞在元祐間或偃息大郡或優游奉祠所以貸之者厚矣略無懐惠悔過之意則知專以優柔待小人者恐非其理也若謂忠宣公有他意此則不可其再相力辯臺諫誣罔吐剛茹柔其罷相後又乞寛元祐黨人之罪以至得謫是果何求哉願更慎言之韓富二公讜論眞藥石也劉道原蘇子由皆疑周官子由以為非周公之全書則可而道原詆之過矣自孟子時固已言諸侯惡其害已皆去其籍矣則後世所傳或非全書但在慎擇之耳不可盡廢以為不然也晁以道力闢王安石因安石之尊孟子也併孟子而非之不亦過乎歐陽公謂繫辭非孔子所作前輩多以為不然韓魏公未嘗與之言葢䕶其短也區區所見如此更湏面盡人行借紙筆具此作報未間自愛不宣
  
  為别近爾已若數月窮山兀坐惟有思鄉秋氣益清伏惟汲古涵養神相尊候萬福某以前此塗中觸熱日不免飲冷初第覺其快耳歸來乃大病終多吐清不能更進飲食兩日來稍有生意所謂快心事過必為傷爽口物多終作毒良可以為戒也所欲明道集了翁集並納去温公日記如錄畢亦願一見聞宣城守别除人不知何故其詳并有他聞皆願聞之許子履毛季中兩書輒納上因便敢煩指揮附行方耕道之弟欲徃泉南想湏到廣教求書某亦欲作潮陽書他日再當奉凂也王安石邪説旣已灼見其非不必多辯東漢之君子節義凜然視死如歸固非後世所能及然更當思聖人過猶不及之訓復于中道可也葢自黨論一興賢人君子無噍類而當世之士始知其不可徃徃俛首巖谷結舌時事董卓之暴有甚于梁冀王甫曹節侯覽宜士君子所切齒也然以黃琬楊彪朝之宿望與之同列而不愧荀爽陳紀韓融時之名士受其聘召而不辭葢有意于保身而濟事矣申屠蟠于衆人互相標置之時則逺引而不言及爽等相繼而起蟠又固守而不出前不陷于黨禍後不汙子賊臣可謂卓然數君子之間矣不知左右以謂如何有以儆發愚䝉者時得聞一二幸甚
  
  比人囘奉教不勝感刻赫日可畏伏惟招提清勝尊候萬福某碌碌自守幸無其他猶恨未知請見之期爾每得來問不見鄙棄所講繹者莫非前言徃行之要幸甚幸甚邦直元符以後事某初無所攷葢意其如此耳其後思之不當如此易言之辱示諭當更加詳焉右丞之功焯然與日月爭光此固無可議者但許公事因涑水之言人徃徃信知某頃嘗與知識議及以為未論其他世之稍識利害者亦不肯為況許公乎然終不知其詳聞之記聞之書乃西京一守陵閹官所傳葢温公嘗囑其子孫以勿傳也則其所由來固可疑矣又如記趙中令雖報復私怨而不害其為功業豈不啓姦臣恃功而無忌憚之心乎昔嘗見胡德輝言温公日記極有可疑如記富鄭公惑一尼之言至願得為蛆蟲食其不潔富公雖所見不同何至此乎而温公平日最推重富公某他如文韓皆不能無譏不應如此記事德輝亦意必後來所增加葢當時王介甫嘗奏富弼無見識惑一妖尼之言則德輝所謂後來所增加者安知其不然乎耕道見屬二齋記學問膚淺安敢率爾他日自當求教也前日所拜煩附去書一乞指揮早逹之為幸



  文定集巻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七
  宋 汪應辰 撰
  
  謝解啟
  鄉里之選宜先老成輩行甚卑乃叨舉首初非所敢望以為榮伏念洋宋史汪應辰本傳應辰初名洋及第後以與姓字有語病特賜改應辰此啟係謝解時作故尚仍舊名志大心勞才疎學陋焚膏繼晷探求聖賢之用心束帶逺逰周覽山川之秀氣雖王公大人未嘗識其面目而先生長者亦多借之齒牙承師問道于庠序之間論世尚友于方册之上篤在自信敢求速成其為士者笑之皆曰子之迂也屬盛時之側席下明詔以搜賢竊羞童子之雕蟲請對諸儒而折角視荀揚賈馬之作何足道哉有虞夏商周之書皆雅言也固當去彼而取此安敢是古而非今淬礪辭鋒墾鋤藝圃千萬人吾往矣二三子何患焉共驚一介之㣲豪奪三軍之帥自量踰分推庇有階此盖伏遇判府侍郎閥閲名家珪璋素望掲二天之日月被千里之江山買犢買牛浄洗潢池之刀劔采芹采藻一新泮水之衣冠熙然廣信之區盡被洙濵之化致兹庸下亦預選掄洋敢不求為可知勉所未至騰文章萬大之燄掃筆陣千人之軍鯤化為鵬乗北海長風之便豹變則虎脱南山隠霧之縱過此以還未知所措
  上虞宣撫
  伏以經武斗樞之庭宣風井絡之野安危所寄内外惟均注意特隆具瞻胥慶恭惟宣撫樞宻知院受才宏博藴徳純全以孝為亊君之忠以仁為救物之勇我戰則克盖傳心于聖門匪夷所思獨取必于天理經畫世故調胹政㡬無施不宜有本如是雖舉身而逺引亟承命以遄歸惟蜀僻在一隅惟帝明見萬里當宁太息命公往釐靡憚暑行之勤以寛旰食之慮制勝堂上即坐收于全功拜相軍中當復見于盛事益沛為霖之潤永扶置器之安應辰疏拙無庸知照有素免于罪戾悉䝉庇冒之恩奉以周旋兹復趨承之幸其為欣忭實倍等夷
  與吕經略
  愆期有待欲罷不能忽承折簡之音已遂交符之幸反初服而自慶稱故吏以知歸事有從來感無以喻伏念某寒鄉晚出薄宦逺逰數口無飢姑全生于升斗一日必葺惟竭力于簿書既踰𤓰時尚復匏繫邦人見察偶未推擠親老懐歸自難啟處不遑假寐如有隠憂天其憐之分乃莅止奉令承教開心見誠雖㫁㫁無他獨慰藉之良厚彼捷捷欲譖終浸潤之不行自惟眇然何以得此而復察私計之曲折閔㣲蹤之滯留使沿公牒之行實遂安輿之奉招延更僕臨餞出郊特屈常尊蔑聞往列惟卒伍之凌雜方道塗之阻脩三令五申之既嚴百舍重趼而無倦望故國之喬木初非敢期頼中流之一壺乃克有濟方將反命大府謝恩公庭事與願而相違慙且懼而交戰謂宜督過益厚拊存有味之言疊拜嘉于翰墨無功之祿併受賜于廩庖蔀室生光涸轍䝉潤迄依巨芘以獲終更此盖伏遇某官美繼八元聲冠九牧負宏材而使人也器都貴位而急士之窮不聴畸偏之辭自敦特達之義應辰有同孑立誰為先容始末保全纖悉調䕶筋骨瑟縮固無可用之資肝膽輪囷徒懐欲報之意仰惟逺業簡在清衷已奏銅柱之功即趨金節之召歸艎可望庶伏謁于道旁大厦既成永依棲于宇下
  與廣西陳經略
  伏審期年報政獨推漕最之優十國為連就倚帥符之重惟周邦之咸喜如大厦之既成恭惟某官天畀全能世濟其美屹若鎮時之望薰然接物之仁探索羣言既逢原而自得醻酢萬變固投刃以皆虚無施不宜有本如是自舒翹于俊域即布武于要津紆郡綬則民有田里之安擁使華則吏有簡書之畏因仍舊部進領元戎昔已致于澄清今豈勞于施設應辰抗塵末路託迹後車將有賴于公庥尤不勝其厚幸
  與方經略
  甫罷郡佐復叨恩除飢寒所驅道路云逺惟是甚幸得其所依疇昔諸公之並逰從容一顧之特厚志在流水毎懐知己之言身如浮雲寖闊趨風之地竊不自意適為此行託美䕃以息肩聞妙音而忘味事非偶爾天寶畀之某官器采翹明風度凝逺閲衆甫以致用追前修而與歸推自得之學以及人混混乎盈科而後進挾不貲之材而應物恢恢乎㳺刃之有餘所謂無施而不宜盖其有本者如是帝念嶺表地逺朝廷特分委于漕權仍就更于帥閫嵗華再閲輿頌四騰明試以功宜有康侯之蕃錫入告乃后更觀方叔之壯猷自顧奇窮方欣際㑹譬諸草木宜以臭味而見存畏此簡書庶乎罪戾之或免政恐即膺于召節不容久託于後車瞻仰之誠敘言罔既
  與沈安撫
  伏念涉道甚疎抗塵云久一違册府三奉宫祠受祿無功幸少延于涸轍出門有礙因自錮于荒山方惟菽水之謀寧復詩書之夢兹䝉廟論俾佽郡條彈冠振衣復收還于舊觀扶老携幼竊自比于常人既奉令于屬城敢修辭于下吏伏惟某官髙文絢發偉論鮮明舒翹揚英名不容于自晦批卻導窽才每見于竝窮不已于行所至可紀阜餘財于劇部待明制于清時雖仕路之所榮顧師言之未厭自閫以外有嚴帥節之雄大江以西尤謂价藩之重蹔勤填拊普洽隆平旬月之間令已修于庭户九河之潤福更及于京師凡吏于兹豈勝其幸迹同韓子出意見以無繇心仰弱翁霽威嚴之是望庶以恩臨之故未為罪斥之人依賴之誠叙言罔既
  與吳提舉
  伏審乗傳一封來臨使事先庚三日寅布詔條民言交欣王命増重伏惟某官天才卓越儒術精詳學逢其原以閱衆甫文出于已自成一家有猷復見于有為所譽悉符于所試而乃回翔久次之地徧閲後來之英屬結綬于中都且問津于要路顧樂鄉閭之便自祈原隰之行逺有光華雖式嚴于臨遣周爰咨度宜即奉于論思應辰自為成童則已受教竒窮至此姑為升斗之謀幸㑹適然又託帡幪之庇其為欣忭豈易敷陳
  與吳宣撫
  東甌蕃屛之嚴未能報政西蜀兵民之寄益愧非才嘗力貢于忱詞終莫回于成命將就帡幪之庇輒修咫尺之書恭惟宣撫少師相公貫日精忠濟時英略棠棣之華韡韡繼當閫制之雄南山維石巖巖復陟臺司之貴應接關輔蔽遮江淮肇敏戎公盡䕶諸將執訊獲醜已摧玁狁之鋒保勝安邉方倚營平之畧地雖逺而實本根之勢身雖外而為社稷之臣是謂功勞而位尊尤宜託重而持力顧慚疎拙竊幸依承治法征謀既軍旅之未學風聲氣俗復語言之不通第殫夙夜之寅益謹周旋之奉庶㡬免戾非復言功歸向之誠敷陳罔既
  
  祗奉詔㫖謬持帥節拕舟遡峽幸險阻之無他入境交符歎拊綏之未易仰止宣威之重隠然制閫之雄庶㡬䝉休其或免戾恭惟宣撫少師相公精忠許國英略濟時地壓西南繫江淮之根本望隆中外兼將相之威儀不自有于成功方益恢于逺畧奮張師旅靖强敵之窺邉指顧關河慰遺民之思漢既策勲于為冠宜受祉于無窮應辰猥以非才偶兹承乏藜藿不采但見田閭之安風雨攸除實依夏屋之庇其為欣幸罔既敷陳
  與總領汪少卿
  伏念某技無他長窮有定數蓬山咫尺風引去以難親木偶東西雨流行而未已雖安蹇薄之分未免飢寒之憂仰䝉上恩洊至郡寄逺道百舍豈重趼之敢辭中流一壺視千金而奚啻矧復廷臣之重久當使指之嚴昔已賴于保持今仍依于臨按兹為幸甚殆匪徒然恭惟某官學識髙明才猷敏劭宿望獨髙于省寺羣知皆避其威嚴屬邦計之浩繁紆皇華而典領錢流于地雖稱劉晏之功刃發于硎豈識庖丁之妙即登大任乃究逺圖某無以亢身茍焉竊祿論臭味于草木敢曰宗盟謹期㑹于簿書庶逃吏責尚祈終惠使得全安傾仰之誠敷陳罔既
  與提刑黄察院
  叨䝉恩除往佐郡寄屬當㑹府實建外臺欽乃攸司曰得親承于善教芘其所賴勢宜特異于他邦竊自懽然殆非偶爾某官宏材絶衆敏識造㣲舒翹揚英于多士之辰明目張膽于可言之地惟風憲無分于内外而刑章尤賴于平亭特迂使華以惠嶺表發硎㳺刃曽何費于緒餘策足要津行即膺于枋任應辰謀不及逺仕止為貧中流方仰于一壺百舍敢辭于重趼幸威嚴之少霽庶罪戾之可逃不逐聾丞或念送迎之費願師委吏毎殫㑹計之勤依仰之誠敷陳罔既
  與知信州程尚書
  伏審祗奉中詔出分左符惟信美之肇州本鄱陽之析壤河潤九里久已接于餘波我獨二天今親承于仁政聞命而喜有心所同恭惟某官冠冕士倫表儀禁路髙文大册發為國華覈論危言播在人口是以彌年家食有其如蒼生之憂一日詔還有既見君子之喜所以致此夫豈偶然方需顯庸盡發賢蘊後凋之節要嵗寒而始知勇退之心雖急流而莫禦斂此餘刃施于専城人誇衣錦之榮誰識浮雲之志某仰髙滋久願見無階不獨與此邦之人安其田里庶㡬聞長者之論奉以周旋其為歡娛倍萬夷等
  與趙經幹
  伏審既被辟書即奉俞㫖轅門増重桂嶺有輝伏惟某官蔚以卿材生于公族仁厚皆如麟趾夙著清芬弦歌焉用牛刀亟登最課屬南邦之開鎮虚右席以招賢錐之處于囊中昔知已其特異羅而致之幕下今豈待于先容姑藉佐戎之謀實為儲帥之地某去徳云久竊祿于兹特承謦欬之音更託帡幪之庇其為欣忭豈易敷陳
  與福建王運使
  伏審祗奉詔音出持漕節先聲所暨輿論交欣恭惟某官識造精㣲學窮浩博文采英華之發自成一家風流清白之傳于今五世既上應于列宿宜立登于要津惟中外更迭之文具存近制方始初清明之政尤重逺民蹔紆使軺來接閩部佇聞最課益究逺猷應辰方領州符正依徳庇其為欣忭罔既敷陳
  與成都李運使
  某官材猷敏劭學識髙深明習憲章于殘闕之餘緣節吏事于倥偬之際宜在登瀛之選乃勤使蜀之行誇弩矢之前驅殆非素志憂樵蘓之後㸑益濟多艱佇奏休功進膺異數
  與司馬運使
  某官材猷敏劭學識髙明惟阿衡専美有商宜臧孫有後于魯蓬瀛寓直姑循序進之常襄漢宿師暫倚轉輸之重佇凝最課即繼前休竊承臨按于上流當獲逢迎于中道
  與晁都大
  伏審載揚前斾冒盛暑之袢延俯壓近郊適孟秋之初吉念去徳之云久毎遡風而實勤將有逺行尚少留于頃刻亦既見止庶自慰于渇飢欣忭之誠敷陳罔既
  與運使察院
  伏審肅持漕節臨按炎方置郵之命初騰載路之聲交慶恭惟某官學貫千載文成一家追前輩以擅塲睨要津而䇿足鋒車促召輕辭蜀道之難黼座對揚絶出漢庭之右亟躋憲府洊委使華遂令五嶺之區亦幸二天之庇宣聖主丕冒海隅之徳運公家如流地上之財即著休功遂膺大任應辰頃在京國獲登門牆悵嵗月之㡬何歘雲泥之相望方且全生于斗水豈期託䕃于華欀欣忭之誠敷陳罔既
  納幣啟
  不顯亦世仰風流之具存惟好是求㤀門地之非偶伏承某官第㡬女富有家法嫻于婦儀而某從弟朝議位長男某甫逮成人之年猥當貺室之重諏辰其吉奉幣以前藉之用茅姑致誠于菲薄芘其所頼尚徼福于方將









  文定集巻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八
  宋 汪應辰 撰
  
  賀陳左相兼樞密使
  伏審對揚休命兼領鴻樞主意方隆具瞻胥慶恭惟某官髙明而碩大篤實而疏通格于皇天式是百辟身任安危之寄心忘物我之私宻啟建儲首開萬世之福決策禦侮坐判衆人之疑如丙吉之不言如謝安之無競志雖切于逺引上益堅于仰成惟萬㡬當出于中書迨五季始分于右府雖聖明之有作亦沿革之不常議非僉諧動輒牴牾或宿師而攻守之計不決或奏功而賞罰之令各行人無適從事鮮能濟欲救斯敝必惟其人爰咨上公盡總二枋既示君臣之無間亦由左右之具宜方且宣宥宻緝熙之勞專發縱指示之畧按邉郡策益贊漢宣之明披輿地圖終歸鄧禹之畫有識所望不謀而同應辰分符海濱引領門下其為欣忭實倍等夷
  賀沈左相進書加恩
  伏審紀閎休于竹帛趣具奏篇増峻秩于銀青繼頒渙號郵音旁達輿論交欣恭惟某官奥學造㣲𢎞材經逺見㡬萬物之表發策衆人之先寤主一言帝知人而則哲和茂五利民受賜以到今粤當總攬之辰首冠弼諧之地期年而變庶績其凝惟我宋肇邦盡革五代八姓因循之敝迨主上復古遹追一祖七宗丕顯之謨宜有特書大書之傳以明前聖後聖之懿王通之序漢七制韓愈之作唐一經孰謂熙朝之郅隆乃容鉅典之久缺疇咨上宰總領諸儒發凡皆本于周公折衷取裁于夫子潤色祖業既以稱我后奉先之誠對揚王休又以致大臣歸美之誼赫赫姜任之族姓振振文武之子孫或溯測于淵源或分别其派緒毫髮殆無于遺恨網羅㡬盡于舊聞惟大章實頼于一䕫故令聞有光于三代薦之宗廟簡在帝心參訂故常申加徽數作君臣相悦之樂豈徒事于虛文立邦家太平之基將益觀于實效應辰屬以補外無由至前瞻頌之誠敷陳罔究
  賀吕經略進職
  伏審祗奉寵光併増職秩元侯以徳懐逺明主之賞當功播為美談聳動羣聴恭惟某官機神穎邁智慮高明事雖甚難決江河而莫禦才無不具呑雲夢而有餘紆郡綬則流移之民襁負而來歸擁使華則貪猾之吏股弁而引去席郎位之清要總軍儲之浩煩刃若發硎錢如流地曰咨文武之畧往殿東南之隅麾幟之色増明枹鼔之聲不作標柱敢踰于約束獻琛争效于忠誠惟彼南丹恃其狡穴溪巖重複篁箐蔽遮種類旁連易以嘯聚孔道百出難于周防秋蹂稼以為常晝攫金而無憚潦霧交作兵久戍而多傷舟車不通民轉輸者倍費付之無策迨此累年雖為虺當戒于弗除而彈雀復牽于所重或恫疑虚喝而適足以來其慢或選耎畏避而不足以弭其驕爰自教條一新輿誦四洽聞先聲而褫魄仰嘉惠以埀涎諭以民生捨其往過皆委命于下吏願為氓于一廛侏𠌯列拜于轅門騏驥悉輸于上廏屈其羣醜同我太平未嘗煩一卒之勞何止活千人之命飛章列上襃詔亟頒永為已試之功行有非常之寵應辰去違麾下屛伏山中莫倍冉冉之趨第極欣欣之喜
  賀廣東經畧方敷文
  伏審進直西清作鎮南海是為盛選允協僉俞恭惟某官才具淹賅機神頴邁批卻導窽從容皆中于宫商舒翹揚英特達不資于繅藉無忝乃祖克壯其猷簡于淵衷授以閫外果報成于善政復申錫于贊書寵數維新事權増重内臨鎮于百粤外羈屬于羣蠻帕首袴鞾争望塵于道左卉裳魋結皆聴命于幕中必且並行恩威明示條教吏有貪泉之恥物無厲氣之虞雜五方之民願藏于市重九譯之國來獻其琛有以致朝廷之尊然後居公卿之位應辰間關薄宦竭蹶長塗方幸依仁遽承易地側聴羣言之慶敢懐一己之私
  賀廣西漕運使
  伏審欽承詔音典領漕計促行之命絡繹于道途交賀之聲洋溢乎嶺海諒戴星而就職即諏日以頒條伏惟某官學識淵㣲風猷翹爽繼平陽相國之烈光太史世家之傳發舒智謀顯著聲績坐鎮上㳺之㑹亟登最課之優眷兹桂林象郡之遐付以山國虎符之重釃聖主之澤若決江河籠公家之財不失圭撮益觀能事進對殊休應辰久矣仰髙幸兹備吏及𠇊 -- 瓜未代偶沿檄于江東已事當竣即瞻風于闑右依歸之至竭蹶而趨
  賀張樞密
  伏審祗奉詔音進登樞府廟堂増重朝野交欣恭惟某官道大而方氣剛以直出入中外㡬四十年反覆是非盖千百變屹乎其中立不倚綽乎其從容有常年髙而徳愈新身退而名愈白想風采者或意其魁梧而竒偉問起居者皆願其夀考而康寧世不我㤀政將焉往屬王明之有作果召節之亟頒汔回雅志之堅以慰具瞻之久今之急務人所共知有一言可以興邦曰上策莫如自治使還至而有效顧力行之何如惟老成重于典刑而名實加于上下意有所同為無不成觧弦更張已陳激切之論置郵傳命願見設施之方幸成千載之逢力救萬方之病庶㡬大節無愧古人應辰方逺守于海隅莫進趨于門下其為依仰實倍等夷
  賀汪樞密
  伏審誕揚明制進長元樞帝眷特隆民瞻胥慶恭惟某官英猷經逺宿望冠時執法當朝言底可績宣威制勝令出惟行越參政㡬協濟國事文武備足左右具宜絶域亦知其名在廷無出其右於皇新政方懋逺圖偃戢干戈仁雖存于兼愛綢繆牖户患猶謹于豫防曰咨元老之猷式固中興之業以聞望則惟舊以謀猷則具臧既茂建于使名復優加于寵數惟太尉之在漢室與相維鈞而熙寧之待潞公其命特異參稽往制簡自淵衷以示非常之恩以明爰立之意武功七徳益恢可大之規説命三篇即正久虚之位帡幪四海師表羣工應辰久託餘光欣聞傳命方分符于閫外阻望履于幕中
  賀凌司諫
  光膺制命顯直諫垣郵置傳聞薦紳胥慶恭惟某官學窮聖奥徳冠民彜善不期于近名仁固宜于有勇待時而動果膺聖主之求正學以言不負官名之重兹為序進益示眷知品秩雖殊權實均于宰相謀猷有補澤將下于生民聳聴休聲益觀治效應辰夙䝉異眷方託餘光屬郡綬之拘縻阻賔庭之旅謁
  賀楊總領
  伏審亞卿太府總計四川明命既傳輿情胥慶恭惟總領少卿風猷凝逺氣度淵閎前視禁塗不詭終朝之遇俯臨逺郡自安直道之行惟蜀一方養兵億計人力已困曽無宿儲邉隅雖寧愈復増賦詔㫖丁寧而惠澤之猶壅文移旁午而議論之未諧必惟髙明能定取予兹利權之盡付將政令之一新僚屬洗心疲氓引領顧惟疎拙素辱照知冀協濟于多艱願敬聞于餘教其為欣忭㒺既敷陳
  賀虞宣撫
  伏審某官屈元樞之尊大全蜀之寄自任以重陋昔人晝錦之榮不已于行體聖主宵衣之念藐兹孤宦辱在下風將致屬鞬之恭獲諧望履之願其為欣忭實倍等夷
  賀趙安撫
  伏審諏辰泰筮開府神皋威望所臨輿情胥慶恭惟某官學窮浩博識造精㣲恢㳺刃之新硎自諧節奏策要津之髙足豈限尋常洊擁使華獨登課最帝城不逺蹔借重于保釐天子是毗行入陪于近宻應辰夙䝉知眷方託庇休欣忭之誠敷陳㒺既
  賀福帥曽尚書
  伏審光膺明命起鎮巨藩方面得人士民胥慶恭惟知府安撫閣學尚書學髙儒苑望重漢廷夙崇静退之風久處燕閒之地宸衷簡在物論攸歸果承綸綍之襃付以帥師之任褰帷入境已増渙于江山頒詔宣風行興謠于襦袴顧兹迂拙蚤荷照知屛伏山林幸遂依于餘芘瞻承眉宇欣將奉于緒言慰忭之私敷宣㒺既
  賀汪學士
  伏審某官奉承大對擢寘巍科凡在見聞莫不歎羨仰惟世徳盖嘗參翊于政塗矧復天倫今乃竝升于牓甲併為盛事著在輿言既能自致于聲名必且逺追于風烈而某繆司貢士竊自喜于得人獲託宗盟又庶幾于䝉潤特勤都騎躬致長牋慰荷之誠敷陳㒺遂
  賀浙東趙安撫
  伏審對敭明命填拊大藩閫制增雄輿言胥慶恭惟某官宗支毓秀賢路蜚英皇華㡬徧于四方最課洊登于二府既資髙而望重亦屬近而行尊大雅不羣宜繼疏封之寵徐行後長訖全雅操之堅帝眷淛河以東地連魏闕之下命之作牧倚以維城方簡注之特隆諒召還之不逺應辰備員支郡引領前驅欣忭之誠敷宣㒺既
  賀趙總領
  伏審欽承明詔進陟正卿帝眷加隆輿言胥慶恭惟總領大卿學覃浩博識造淵㣲年輩俱髙巋靈光之獨在精明益劭恢㳺刃之有餘惟蜀一隅宿師億計給餽餉不絶糧道操贏貲以佐軍興三年有成孰先于課最九徳咸事特峻于班聨式遄其歸可立而待應辰依仁有素聞命載欣方坐困于簡書莫進趨于牆屛其為向往㒺既敷陳
  賀吳宣撫
  伏審進升帝傅真啟王封典策流傳搢紳欽聳恭惟某官宏才冠世敏識㡬神臨事制宜沛江河之莫禦竭誠徇國凛山嶽之不移偉伯季之繼興専西南之重寄遺黎安堵悉䝉再造之仁諸將連城屹有四維之固屬頒溫詔促觀嚴宸靡憚暑行進承晝接㑹朝絶席見國體之増崇帷幄運籌獨淵衷之黙契惟髙宻元功之首惟汾陽異姓之王參酌舊章合為寵數以渙太常之祀以隆巖石之瞻不顯其光于斯為盛應辰夙䝉異眷方託餘輝引領門牆第切拘縻之歎庇身夏屋庶無隕越之羞欣忭之誠敷陳罔既
  
  伏審造朝畢事擁節言還爰擇剛辰肇開大府宣威雖舊易地維新恭惟某官識造神明才兼文武不顯亦世與伯氏以代興克壯其猷揜羣公而為冠欽承温詔入覲嚴宸密勿廟謨便蕃天寵謂外禦其侮已厎定于北戎而我圖爾居盖莫如于南鄭原隰平衍舟車湊通以填拊于上流以指麾于諸侯制専閫外既益峻于等威地亦關中示不㤀于逺畧増重維坤之望永扶乾道之隆應辰承乏無庸託庇有素俯觀逺俗方䝉田里之安仰企崇墉第歎簡書之畏其為欣忭㒺既敷陳
  為虞宣撫賀正
  伏以夏正三朝雖輿情之胥慶尹躬一徳尤百順之交歸民具爾瞻理必有至恭惟某官為時柱石秉國樞機金節煌煌帝咨裴度之重赤舄几几人望周公之還宜茂對時益多受祉一相處内方承册命之嚴三夀作朋永協頌聲之盛應辰猥以弱植託于大鈞閲嵗籥之洊更望門庭而伊阻其為禱系㒺既敷陳
  為吳宣撫賀正
  伏以時惟行夏嵗且發春陽彚進以成三物簇通而生萬恭惟某官精忠徇國偉望冠時鄧太傅之功名豈専將畧郭汾陽之福祿實系邦基履端惟新受祉滋厚永毗興運普濟生民應辰猥以拙疎託于庇貺莫預造門之列第增引領之勤祝頌之誠敷陳㒺既
  
  伏以元善之長物以更新徳福之基神其交相恭惟某撫太傅郡王相公忠衞社稷誠通神明冠二十八將之功卓為帝傅履三百六旬之首益迓天休邁方叔之壯猷倍汾陽之書攷進膺異數永濟生民應辰猥以拙疎託于庇貺莫預登門之列第増引脰之勤瞻頌之誠敷陳罔既
  為平江魏丞相賀正
  伏以夏正三朝方更新于嵗律尹躬一徳實茂對于天時恭惟某官厚重而文直方以大入持宰柄密參造化之工出佽藩條寖廣京師之潤履端兹始受祉其多式遄其歸永弼乃后益侈魏名之大力扶泰道之亨應辰仰託庇休屬拘衰疾帣韝鞠𦜕莫修慶謁之恭燕寢清香徒想威容之盛其為瞻頌㒺既敷陳
  為左右丞相賀正
  獻嵗發春式啟亨嘉之㑹大鈞播物實參造化之功時所由昌福斯獨厚恭惟某官山河間氣社稷元臣與陳樞宻云為時柱石秉國樞機四序宻移孰見燮調之迹三陽彚進自符交泰之期極萬目之具瞻祝千齡之未艾應辰甫違省闥出綰郡章莫伸鞠𦜕之恭徒切搖旌之念
  回諸郡賀正
  伏以首四序以為正聖經所重内三陽而成泰賢徳其亨恭惟某官學識造㣲材猷經逺出臨名郡已凝治最之優茂對熙辰宜協彚征之慶進膺寵渥以惬公言念修問之未遑辱移書之先及其為感愧㒺既敷陳
  回餘姚趙知縣賀正
  太簇旋宫謹獻嵗發春之侯東風應律正贊陽出滯之辰恭惟某官秀出天支學優聖域惟日不足懐為善最樂之誠與時偕行體自强不息之徳欽想履端之始倍迎純嘏之常屬繫迹于匏𤓰阻稱觴于椒柏逺䝉流問祗服謙光徒深頌詠之私莫敘勤拳之意
  為虞宣撫賀冬
  伏以太極函三是生萬物黄鐘初九以統羣隂時令一新輿情胥慶恭惟某官誠貫日月望塞天淵屬重華協帝之隆應聖主得賢之盛訏謨閎逺鬷假和平其往視師式倚晉公之重爰立作相益圖商室之寧既順履于修辰即對揚于明命應辰效官有守進謁無階欣忭之誠敷陳㒺既
  代答常平錢舍人賀冬
  天地之心見于復物且向榮邦家之基立于賢神其薦祉某官學窮聖域望重士林從容皆中于準繩特達不資于繅藉御于帝所擅討論潤色之功正是國人倚師帥承流之重陽剛寖長福履具宜即膺圖任之求以惬具瞻之望應辰頃緣末第嘗附餘光疾病侵凌久退休于聖世飢寒轉徙復託庇于部封徒與安其田里之民皆有俾爾夀臧之祝
  為吳宣撫賀冬
  伏以土圭測景順迎化日之長雲物書祥豫卜豐年之慶天其發育人以歡欣恭惟某官望隆華夷功在社稷雲臺審象孰居鄧傅之先井絡宣威正倚武侯之重宜乗榖旦倍擁蕃禧與國同休俾民受賜應辰方兹託庇莫遂趨風瞻頌之誠敷陳㒺既
  為監司賀冬
  太極函三是生萬彚黄鐘初九以倡率隂恭惟某官天資特髙世美惟肖百城引領皇皇使者之光華三尺持衡井井外臺之條理王命因人而增重休聲與實而並馳徳既協于剛亨福必緣于類至實為吏屬仰託公庥畏此簡書曽莫倍于進旅俾爾戩榖徒能誦于陳言
  為劉侍郎賀冬
  伏以五緯連珠起天元之宻度一陽襲管迎愛日之初長恭惟某官雅望冠時忠規奕世論思謇諤久膺明主之知卧治雍容茂對輿人之誦宜臨修旦倍集殊休應辰庇頼于兹瞻依未㡬無從進旅陪下客之後塵徒與居民祈使君之難老區區之意言不能殫
  囘李知郡賀冬
  伏以太極函三是生萬物黄鐘初九以倡羣隂恭惟某官徳履粹和材猷敏劭俯觀民俗潛消愁歎之聲仰順天時寖樂舒長之日益迓朋來之祉以符剛長之祥惟撃柝之相聞辱移書之良厚其為感愧㒺既敷陳















  文定集巻十八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定集>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十九
  宋 汪應辰 撰
  
  答沈總領
  服在邇僚蔑聞于報效卑之輔郡仍假于寵名引退而䝉優異之恩負疴而當浩穣之寄皆難稱塞方切戰兢載瞻使華實總邦計庶幾託庇得以蒙休方欲修詞遽勤惠問仰謙光之過厚愧遲鈍之後時恭惟某官學造髙明器㴠剛實存心惻怛期康濟于斯時論正持平獨力行于是道踐揚滋久聞望日新豈徒蕭何給餽之功尤得劉晏養民之意進膺大任益究逺猷念造謁以無從徒依仁之是幸其為向往罔既敷陳
  答提宫楊朝議
  簡書之畏莫遂于披承竿牘之勤亦稽于修布曾謂眷存之厚特貽問訊之先恭惟某官才猷淵宏器尚沖雅周旋四郡率多善政之聲偃息一廛甫遂髙年之樂已釋簮裳之累尚埀桑梓之恭豈云見私足以觀徳更冀珍育益保夀臧
  答查運使
  泝洄萬里跋涉三時盖艱險之備嘗殆形神之不屬息肩弛擔雖疲苶之少瘳問俗觀風繄撫綏之未易敢謂眷存之厚特貽問訊之勤無以克承第知愧荷恭惟運使直閣學問純正識造精㣲化未澄清暫倚登車之重事雖肯綮豈勞游刃之餘已藹著于休聲即進膺于大任顧惟疎拙竊幸依慿䝉霧而行自獲不言之潤同舟以濟庶收必至之功
  
  向賴均茵之舊方紆攬轡之嚴庶幾䝉成其或免戾未遑修問先辱賜書情文並隆感愧㕘集恭惟運使直閣躬受異稟學承正傳傑然館閣之中藉甚搢紳之譽納約自牖進盡忠嘉之言舎車而徒退安閒燕之地屬元臣之開府啟婉畫以濟時宜遂贊于廟謨乃出持於漕節矧逺氓之凋敝復逺𠉀之繹騷方臨槃錯之交尤藉調胹之妙豈惟疎拙得所依慿念請謁之可期冀興居之毖䕶
  
  伏審乘傳一肅封将漕節先庚三日亟布教條入境之初望風胥慶恭惟運使直閣學傳正統躬蹈聖言探索逢原盖顯㣲之無間從容應務固左右以具宜雖使指之洊更實蜀人之䝉幸顧惟疎拙復獲依承聞親戚謦欬之音孰云逺宦從仁義燕閒之樂復如昔時方欲修辭遽勤惠問其為欣荷罔既敷陳
  答祝運使
  伏審祗奉郵傳進持漕節不待贊書之下式遄攬轡之行盖宿師十萬之嚴日需供億而發軵再三之後民久罷勞顧方急于得人豈復拘于常法恭惟某官才猷瞻博徳度粹和踐揚屢著于賢勞出入益推于久次仕隨所遇忘蜀道之登天政厎于成俾蠻方之按堵惟茲委寄亦已襃優應辰自視拙疎實叨雅素乃幸同舟之濟庶諧彼岸之登未及修辭先䝉惠問其為感愧罔既敷陳
  答周運使
  伏審瞻咫尺之威親承臨遣持光明之節出董輸将泝峡良勤褰帷云始寛條既布輿論交欣恭惟某官學識疏通材猷敏劭從容醻酢恢然游刃之餘揚厯淹囘湛若重淵之靜惟聖主不忘于逺俗欲疲氓皆識于上恩姑借重於澄清即進膺于遷擢自惟承乏所幸同寅念請見之無由辱移書之良厚其為愧荷罔既敷陳
  答趙運使
  伏審寓直瀛洲将漕䕫峡逺民良幸輿論交欣恭惟某官以敏博之才行仁厚之政屬州縣水旱相仍之後方倉廩朝夕不繼之時賑給困窮拊摩⿴瘵盜賊逺屛流傭復還既課最之著聞果詔音之襃擢愛人利物諒誠心之不移問俗觀風惠澤之益廣顧惟承乏洊獲同寅特承問訊之勤殊感眷存之渥其為欣荷罔既敷陳
  答潼川提刑運使
  㐲審祇奉除書洊持漕節休聲云逺輿論交欣恭惟某官學識賅通材猷敏劭從容醻酢恢然游刃之餘敭厯淹囘湛若重淵之靜暫紆使節以惠逺方惟此疲氓困于重賦利入已贏于十倍安取厥餘詔音雖至于再三未知攸濟當按臨之甫始已利病之前知切聞緒言欲救宿𡚁惟誠心之所格終公論之必伸應辰去徳十年遡風萬里豈期甚幸獲罪同寅未遑問訊之勤先辱緘題之貺其為感愧罔既敷陳
  答趙總領
  伏審以其官召亟奉于詔音不俟駕行式䖍于君命顧惟疎拙久獲依承三尺拘縻莫陪于出祖一隅留滯徒仰于登仙方欲修辭遽䝉惠問既切違離之歎更增愧荷之誠恭惟某官學識精㣲才猷宏博老而克壯宿乃彌明總出納于四川竭勤誠于三載宿師十萬平居猶患于闕供發軵再三應猝每多于餘裕洊登卿列簡在上心式遄其歸将益觀于逺畫知與為取當宏濟于多艱願疪䕶于寝饔以對揚于休寵
  答觀使韋節使
  伏審揚于王庭授以峻節兼親賢之盛選符中外之公言某官美秀而文威儀是力仰紹金籝之學藉甚家聲久從琳館之游超然物表屬東朝之有慶眷外氏之多賢擇曰設壇特重麾旄之寄比名併牒更增跗蕚之榮自惟州縣之徒勞所謂雲泥之相望不敢輙修于賀問逎䝉先墜于緘縢三命益恭知寵光之未艾多文為富顧疵陋以何堪欣感之誠敷陳罔既
  答晁制置
  召還萬里擢長六卿枤杜勤歸盖特矜于永久積薪居上竊自歉于後来毎念叨逾豈勝戰慄敢謂眷存之渥特紓誨問之臨譽雖過情義豈云薄恭惟某官宏才任重敏識造㣲御史諫官振直聲于多士方伯連帥流惠化于逺民肆帝眷之惟新舉坤維而盡䕶雖節以制度前追忠定之規撫而薫然慈仁盖本文元之心法顧惟疇昔嘗獲瞻承偶逃絀免之科遂記踐更之契三年無補既䝉藏疾之私一旦誤恩並出嘘枯之論道路云逺情文益隆惟感愧之所并豈敷陳之能究
  囘總領王郎中
  伏審進登郎位外總軍儲始布教條一新觀聴恭惟某官器能敏裕識慮髙明知無不為期竭忠而尊主言厎可績恥譁衆以取榮踐揚居多名實兼茂乃眷上流之重方嚴勁旅之屯陸走水浮轉輸之費增倍頭㑹箕歛⿴瘵之民未蘇竊聴平生之言毎懐憂世之志将使公私之均濟佇觀次第之設施益懋逺猷亟膺大任方圖修問遽辱賜書既懷不敏之慚且見相先之誼其為感佩罔既敷陳
  答李提刑
  伏審欽奉詔書洊持憲節先聲云及輿論交欣恭惟提刑敷文識慮精明才猷宏博仙李之根逺矣世徳彌芳常棣之蕚韡然相門未艾視彼黃閤實吾青氈而乃俯就外官坐成遺老郡守監司之寄幾徧厯于四方門生故吏之餘或先登于要路矧兹䕫峽亦辱使軺庶獄紛紜幸平反之無害疲民凋瘵賴賑䘏之有方茍種徳之可為豈屈身之足問顧惟嬾拙久幸依承兹復同寅庶幾䝉益枉誨音之良厚知眷意之特隆感媿之懐敷陳罔既
  囘程提舶
  暌逺風度洊易嵗華各在一隅殆将萬里心雖無間迹若相忘兹被命以言歸幸遡風之稍近方圖修問遽辱貽書見眷予之不忘審起居之多福恭惟某官才周浩劇識究精㣲屈伊洛之名家臨夷蠻之互市海舶四集益豐財貨之源官曹一清無復脂膏之潤已被襃嘉之渥即膺進擢之優應辰方此丐閒庶幾養病無從披晤第切傾馳塵穴所叢敷陳㒺既
  答勾龍提宫
  祇奉詔除叨分閫寄惟蜀地實同于濟魯而漢朝繼出于淵雲究觀源流想見人物方願聞其姓字遽辱貺于書詞情文竝隆感慰何已恭惟某官材猷敏劭學識疏通踐揚久著于賢勞斂退樂從于閒適賢不家食方屬于明時士有特招佇聞于休命將遂披瞻之願更祈寢餗之調向往之誠敷陳㒺既
  囘通判徐提宫
  為郎無補久宜襆被之行將母有求輒冐分符之寄地當甸服里有仁人方幸親依遽䝉問訊執謙過厚知鄉黨之恂恂養志自如審吉祥之止止恭惟某官材猷敏劭學識髙明發㳺刃之新硎自諧節奏策要津之髙足豈限期程何洊佐于藩條復退安于祠館其室則邇雖未遂于趨風厥木惟喬竊有期于庇頼
  答馬舍人
  奔走逺宦經從治邦項背相望問勞之詞狎至肴核維旅殷勤之意有加屬既領于郡符恍已更于嵗籥未遑修問又辱移書益諗眷存之隆且増遲鈍之愧審豈弟之多裕固祥福之大來恭惟某官器藴淵閎風猷凝逺崛起蜀道明揚漢廷講經書之業于禁中裁訓誥之文于天下暫兹出守行即召還念請謁之無繇冀寢興之毖䕶其為向往㒺既敷陳
  答程運幹
  習聞聲跡深歴嵗時敢謂眷勤首紆誨問講修先世之好曲示過情之襃感莫能名媿無以稱恭惟運幹學士受材膚敏制行温恭趨而過庭親承問學之富行不由徑益見操修之堅凡士論之所期曰家聲之是似顧惟晚進及識前修仰風烈之如存喜典刑之有繼未由造請第切傾馳倍覬保綏亟膺進用
  答查運判
  竊以自昔才難莫如閫外于今任重尤在蜀中豈意空疎亦叨寄屬柁舟遡峽幸險阻之無他入境觀風歎撫綏之未易伏辱眷私之舊特迂誨問之勤此盖運使直閣持自收之謙篤相先之義兩喜必多溢美顧莫稱于襃揚久要不㤀平生願繼聞于告戒其為感慰㒺既敷陳
  囘鄭狀元啟
  伏審某官條陳大對首魁諸儒凡在見聞莫不稱羨三年之科第尚矣而獨被主上親擢者尤榮一日之丈詞燦然而素為公論推重者未易兼此全美藹然休聲應辰頃奉詔音俾司貢士方竊得人之喜庶逃不職之愆辱都騎之過存貽長牋而見寵徒増感慰罔既敷陳
  答吳殿撰
  伏審某官俯就一麾僅逾三月正已以率下節用而愛人郡吏承風皆有簡書之畏疲民受賜復知𥜗袴之温方切依仁遽聞易地奔走投牒皆願于挽留喧呶盈庭不容于揮卻念下情之難壅因上奏以其聞豈期道路之傳特辱音題之貺既欽勤腆復見謙沖感媿之私敷陳罔既
  囘王尚書賀吏部侍郎
  仰承帝制攝貳天官私切省循倍増戰慄伏念應辰禀生不腆處世多艱頃待盡于松楸俄備員于館閣摧耗百憂之後不自意全低囘多士之中焉能為有所宜汰斥乃爾叨踰以非材而領銓曹之繁以不學而參法從之列性既疎拙勢復羈單冒昧而居顛隮是懼豈謂某官沈潛而樂易篤實而疏通久要不㤀平生毎致眷憐之意兩喜必多溢美更加奬引之詞念修謝以未遑辱移音于先及其為感愧罔既敷陳
  答陳安撫
  謬分閫寄洊閲嵗隂徒殫夙夜之勞毎切淵冰之懼兹䝉賜召得遂終更釋重負之千鈞稍寛疲茶望故園之三徑漸卜歸休初非敢期竊以自幸伏䝉某官篤同寮之契好念逺戍之艱勤貺以尺書問其行李雖愧過情之譽敢忘私淑之仁屬道路之奔馳幸門牆之宻邇即瞻符采敬布腹心欣慰之誠敷陳㒺既
  囘洪州鄧安撫
  陳力無補敢曰厭安明之廬誤恩過優乃使修連帥之職兼程就道卜日交符惟仁人之所居盖民俗之甚厚庶㡬䝉潤遽辱賜書既慚溢美之言且見必恭之義恭惟某官材猷宏逺學識髙明攬轡登車早著澄清之最輕裘緩帶洊推鎮拊之功宜還本朝以究賢業敢祈宻䕶前迓殊休向往之誠敷陳㒺既
  囘季安撫
  伏審祗奉詔音鎮臨邉郡申令一下旗幟為之精明歡謠四傳市醳至于騰貴伏惟安撫觀察才猷敏劭識慮疏通踐揚兹多忠謹彌著得聲梁楚宜克紹于世家率服蠻夷今正需于方畧佇聞政績以稱上恩應辰屬在鄰封實依庇貺未遑貢問先沐移音欣感之誠敷陳㒺既
  囘王安撫
  竊承帥節鎮俯邉城惟㳺刃之有餘庶同舟而獲濟未遑修問先辱移書情丈竝隆感愧參集恭惟知府安撫中大材猷敏劭氣守堅明臨繁劇而不辭雖多益辦忤貴權而無悔于義必為復用于聖君獨㫁之時厯任于戎事方興之際忠勞尤著夙迹具存乃眷瀘川實兼戎索式倚懐柔之畧益觀悠久之規豈惟拙疎得所憑藉尚阻披陳之便更祈寢餗之調
  
  伏審升華法從作鎮雄藩自京邑而拊逺方之民以文儒而易武吏之政委寄特重寵光一新觸熱視師諏辰開府恩威已著觀聴交欣恭惟某官學識髙明才猷敏裕頴悟于眇綿之表立則參前從容于肯綮之間發皆中節處艱難而功效愈白治浩穰而風力益彊荆居上流晉比分峽爰輟近侍以分顧憂某才焉去徳兹乃為鄰所幸輔車之相依庶㡬藜藿之不采方圖修問先辱移書感愧之誠敷陳㒺既
  答張都大
  伏審欽承詔音就𢌿使指總按秦蜀拊綏夷蠻盡操闔闢之權馴致富强之業委寄甚重觀瞻一新恭惟都大直閣學富多文才周萬事頴悟于眇緜之表立則參前從容于肯綮之間發皆中節洊奏澄清之最遂膺擢任之優堇茶如飴外通關市之利駟鐵孔阜内壯師干之容必且不勞而功成可使所居之官大進登要近益究猷為應辰久矣遡風幸將展謁豈獨謹簿書之期㑹庶幾聞議論之辭餘未及修辭先䝉惠問其為感愧㒺既敷陳
  
  欽承告命優進職名不獲終辭第慚非據竊念某學皆陳腐事毎濶疎久洿近班無補聖世可當一面誤被于詔除比及三年蔑聞于善最心已疲于太用齒復迫于始衰疾病交侵形神俱敝猶幸黜幽之未及庶幾置散之為安既莫遂于私誠乃就更于華序進退失措起居靡皇兹盖某官正始名流老成厚徳同舟而濟夙幸于依承有味其言每形于奬予曲成虚譽馴致誤恩更䝉誨問之臨尤見眷存之厚其為感愧㒺既敷陳
  囘續都大
  欽奉詔音謬分閫寄捫參歴井敢憚驅馳之勞臨淵履冰未知填拊之䇿瞻言宿徳隐若外臺豈徒庇頼之䝉復有交符之幸人惟求舊尚眷記之不遺政必告新庶拙疎之有望方圖修問先辱賜書情文竝隆感愧何似恭惟某官才猷敏劭學識髙明風流追配于前修輩行獨先于多士户口百萬鎮荆楚之上流騋牝三千總蠻夷之互市皆第功而居最姑増秩以示襃宜還本朝益究賢業將遂參承之願更祈寢餗之調欣仰之誠敷陳罔既
  
  伏審祗奉茂恩進升美職重斯文之論譔慰逺俗之觀瞻恭惟某官學識髙明才猷宏博洊更要劇久矣賢勞之多徧閲後來蔚然明徳之舊非特典司于坰牧實惟撫輯于蠻夷最課著聞襃章亟下佇還大任益究逺猷應辰兹幸依仁方圖修問先辱惠音之厚益知秉徳之謙欣荷之誠敷陳㒺既
  答陳都大
  伏審進直道山出宣使指在垌之野欲馴致于富强自陜以西俾悉歸于亷按先聲所暨輿論交欣内顧拙疎獨䝉知照藐然孤宦越在一隅豈無他人念孰為于久要莫非王事尤有頼于同寅乃幸依仁遽勤惠問竊承溯洄萬里緜歴三時神明相休啟處禔福恭惟都大直閣器涵剛實學造淵㣲惟于義以必為故所至而可紀好是正直自處于靖恭範我馳驅不期于詭遇雖稍淹于進用益足見于安恬蜀道惟艱秋陽尚熾將遂披承之願更祈毖䕶之宜欣仰之誠敷陳㒺既
  答䕫路范運使
  違去使華洊更月朔審及𤓰之既代謂行李之且来拳拳此心日日以俟伏奉手誨如聞足音屬袢鬱之未蘇宜起居之有相恭惟某官家傳正學躬受偉才見義必為守職不撓已騰漕最益著賢勞雖錦里逢迎將獲親于餘論而鋒車𧼈召諒非乆于逺方更祈保綏以副傾屬
  答樊運使
  伏審祇奉詔音洊持漕節地連榆社初無叱馭之勞民愛棠陰皆有望塵之快恭惟運使中大清明亮直寛大惠和乆矣踐揚之多居然聞望之懿力辭籲召志樂燕閒就乗使華姑為井絡之重進禆衮職終倚樊侯之賢即觀晩之功名前繼古之風烈顧惟疎拙夙仰耆明傾葢雖新情實均于乆要同舟以濟幸將托于餘光未及修辭先䝉惠問其為感愧罔既敷陳
  答范運使
  竊承賢哲實董輸將仰游刃之有餘庶同舟之獲濟未遑修問先辱移書情文並隆感慰何已伏惟某官炳靈秀氣奕世清芬學得純全之傳才周左右之用閱職寖乆蜚聲益休尚紆使華以惠逺俗矧發軵再三之後民力已疲雖算緡百萬之多軍需僅給方講求于寛卹尤有賴于將明益究逺猷進膺大任將遂披承之願更祈寢餗之調欣仰之誠敷陳罔既
  答馬運使
  伏審祇奉詔音典司漕計矧出守之惟舊而去思之尚新迨兹持節之復来翕然比屋之相賀不勞施設可致澄清恭惟某官體備中和學窮浩博近侍親承于言動直前屢効于論思敷繹精㣲之經納乎聖聴裁成雅奥之訓揚于王庭已斂惠于兩川猶宣風于一道佇膺大任益究逺猷應辰黽勉一司因循浹嵗僅同贅附正賴波餘敢謂眷勤先貽問訊其為欣荷罔既敷陳
  答利路張運使
  謬領帥符獲同王事于彼原隰徒想于光華畏此簡書莫諧于請謁敢謂眷存之厚洊紆問訊之勤審臨按之多餘固吉祥之畢集恭惟某官質直而義參和以仁徧閱後来蔚為乆次肅將使指方轉輸以備邊仰繼世家宜孝友之處内尚祈毖䕶益迓殊休向往之誠敷陳罔既
  回江東向運使
  伏審祇奉詔書出持漕節賢才復用公議少伸恭惟某官器藴恢閎機神穎邁慷慨于艱危之際義不辭難從容于盤錯之前動皆中節間者退藏之云久居然涵養之愈充豈容與世以兩忘果為斯民而再起觀其所主實為元老之薦揚欽乃攸司已見外臺之增重行膺大任益究逺猷應辰夙仰髙風喜聞新命未遑修問先辱賜書感愧之誠敷陳罔既
  囘周運使
  伏審持外臺之使節已布寛條錫内史之贊書始承新渥坦然明白逺有光華恭惟運使朝議學識該通才猷敏劭踐揚云久左右具宜眷言䕫峽之轉輸擇材方急不得漢庭之臨遣授任即行申以絲綸之言煥乎原隰之寵不違咫尺豈徒盡臣節之恭罔墜周旋有以稱淵衷之厚即觀最課前迓殊体應辰洊獲同寅毎勤惠問其為愧感莫既敷陳
  囘賀陳運使
  伏審欽奉詔音肅持漕節以御史按郡國示内外之惟均以儒者理貨財欲本末之有序上意可見輿論交欣啓行實始于七閩罙入更踰于三峽雖徒馭備嘗于險阻而神明實相于忠嘉恭惟某官學窮淵源行中繩凖蚤蜚聲于俊域寖策足于憲臺範我馳驅不期于詭遇好是正直自處于靖共懇避要塗出宣明命如蜀部之西僻亦使星之下臨逺俗有光疲民何幸顧惟疎拙夙荷照知庶㡬承議論之從容豈特謹簿書之期㑹方圖修問遽辱移書欣荷之誠敷陳罔既
  答王運使
  法當薦士嵗有定員敢不盡忠庶㡬報國豈謂眷存之厚特形遜謝之詞雖云私書是協公議恭惟某官心存仁厚體備中和寛而本之以明正而持之以重消田里之愁嘆已著政聲擁原隰之光華復登課最即膺大任乃慰公言自顧拙疎何能輕重徒增感愧罔既敷陳
  
  伏審肅擁漕節按臨益州教條一新觀聴咸喜恭惟某官允迪厥徳參和以仁澹若重淵非澄撓之能動恢乎游刃葢剸裁而有餘休聲亟著于本朝使轍㡬環于全蜀洗岷峨之悽愴益懋逺猷浮江漢以朝宗即登近列顧惟衰病方幸退閒鼪鼯之徑其空既兹窮僻馬牛之風不及矧復阻修忽䝉惠問之臨特厚嘗寮之契其為感愧豈易敷陳
  答新嚴州張倅
  違逷十載媿音問之闕然屛居三衢幸車從之至止未遑布詢先辱移書不忘平生良欽于厚誼既見君子將慰于夙心恭惟某官性資髙明器藴端厚故國喬木共仰世臣之存百川狂瀾獨傳家學之正勉隨官牒待佽藩條即聴休聲益光前烈嵗華遒盡陰氣沍寒更冀保綏以符傾繫
  囘興業秦知縣
  叨被恩除来丞郡寄誦韓吏部之句地實在于湘南求温處士之廬羣已空于冀北方懐風味遽辱音題既荷芬若椒蘭之情又知敬止桑梓之義自顧涼薄何以戡承伏惟某官學通聖言名播士類千室之邑諒宰割以何勞九層之臺抑階升之有漸佇聞休命益究逺圖更冀保綏以符傾禱
  答董知縣
  伏審勉隨宦牒来領縣章凡在庇庥皆相欣慶恭惟某官富于學殖蔚以文鳴仲舒之黜百家實傳素業冉求之宰千室姑踵常塗即聴治聲遂膺休命顧惟疎拙獲遂退閒方幸依仁遽䝉惠問其為媿荷罔既敷陳
  囘玉山知縣
  桑梓之邦乆依善政萍梗之跡越在逺方兹幸言歸將諧造請先辱惠音之厚殊欽眷意之勤恭惟某官徳履粹和才猷敏劭俯循近制出宰斯民簿書雖繁自得剸裁之要旱潦相繼尤殫撫字之勞即聴休聲遂膺異數念承顔之伊邇先引領以載欣
  囘新呉江趙知縣
  佐州于此弛擔之初惟十年不見之故人在一葦可杭之比境未遑修問遽沐移音殷勤若接于笑談俯仰怳疑于夢寐伏惟某官處心仁厚持已方亷如不勝衣孰識王孫之貴可使為宰姑從吏部之銓曲敦雅素之歡彌見撝謙之美其室則邇無因而前瞻詠之勤敷陳奚既
  囘萬載知縣
  伏承都騎來領縣章聞名久之聨事幸甚伏惟某官以能自奮所至可稱位雖未充亦云寄百里之命志必有在不獨為三徑之資自憐别駕之何功竊冀同舟而獲濟特紆問𠉀況佩勤誠
  囘嘉興李知縣
  伏以暌違既乆瞻望益賒闕然嗣音是以負媿辱書詞之甚寵知眷注之不忘欣承起居倍納休福恭惟知縣學士材猷敏劭學識該通淇水風流從来者逺常山政事已去而思惟今嘉興素號劇縣户口億計舟車四通諒惟髙才綽有餘力即登課最行奉詔襃益懋逺猷以繼前烈應辰守官窮僻與世闊疎無復趨承之期第勤向往之望
  囘山陰江知縣
  叨被帝俞出分郡寄雖便私之良幸顧治劇之非長敢謂聴聞特貽問詢執謙過厚知鄉黨之恂恂為政多餘審吉祥之止止恭惟某官材猷敏贍識慮疏通乗朱輪者十人夙推世閥綰墨綬于百里姑試賢勞已著休聲即膺異數尚祈毖䕶式副傾瞻
  囘髙知縣
  拜恩佐郡諏日造官竊企風猷獲聨職治伏惟某官譽推月旦節貫嵗寒尚沈下僚雖未究于賢藴以望此府諒無媿于前修惟昔試言葢嘗接武既嵗月之云久亦江湖之相忘豈期于今復適所願未遑通問先辱移書感媿之誠叙言罔既
  答玉山宰謝薦
  備數禁塗尤宜報國投閒祠館無所效功惟于薦士之定員尚有銓曹之著令庶㡬塞責乃辱移書祇服謙勤第增悚戢恭惟某官家傳碩學躬蹈清規出宰斯民已休聲之藹蔚進膺明命豈常制之拘攣更冀保綏即聞襃擢
  囘宜春黄知縣
  奔走一官飄浮五嶺葢人跡罕至之地亦交情可見之時敢期百舍之遙俯致雙函之詢唱髙風而敦薄發妙語以嘘枯肝膽輪囷倍切窮途之感親戚謦欬少寛去國之思欣承撫字之餘坐擁休祥之至伏惟某官材猷敏劭學識髙明叔度如萬頃之陂源流有自冉求為千室之邑兩地何勞即慶超遷以伸久屈好黼藻其徳願益勵于逺猷毋金玉爾音尚不忘于惠教
  答闗知郡
  罙入益州倐焉四載仰望册府藐如九霄竊承厭直以西歸兹亦罷官而東下邂逅相遇幸獲償于夙心雍容甚都庶復見于今日側聴挐音之近遽䝉尺牘之臨恭惟某官學識造㣲文章爾雅方問津于要路乃力請于分符雖不敢寧息方從奔走之勞而願延須臾少奉話言之益其為欣慰罔既敷陳
  答呉知郡
  伏以帝念邊郡詔用儒臣因其别駕之功授以刺史之印效已試去方見見思迨此復来翕然相和恭惟知郡朝議道心恬澹世務該通出其蓄藴之餘發為醻酢之妙奏課連最必將益著于治聲終更亟還矧已豫頒于召命佇膺大任悉究逺猷應辰洊獲同寅庶㡬䝉益辱書見及荷意良勤
  囘新劔南傳知郡
  伏審祇奉詔音就分郡寄瓜時甫及與議交欣恭惟某官元祐輔弼之門靖康忠義之後能濟其美有聞于時藐是逺方久于隨牒其容不改所養可知暫煩一麾以福千里佇凝最課即踐要津竊承前驅將壓近境方喜披瞻之在即遽䝉問詢之良勤感媿之誠敷陳罔既
  囘新化州知郡
  伏審祇奉詔俞洊膺郡寄逺民幸甚公論宜之伏惟某官持已方亷處心仁恕惇兮若樸自忘健羨之心巋然獨存益見後凋之節俯就漕臺之選聊分越徼之符諒乆屈之當伸將大来而莫禦應辰方圖貢問先辱移書仰謙徳之有光撫懦衷而增感
  囘化州知郡
  衣冠之盛昔嘗仰遡于名門襦袴之謠今復稔聞于比境葢欲修辭而未果豈期惠問以相先稱譽過情避敢稽于三舍文章溢目重何翅于萬金伏惟某官世系髙明天資翹爽敏悟于㡬㣲之美從容于肯綮之間嶺外一麾諒不勞于游刃日邊三節行即奉于清光賓閎尚賒嵗律云晏敢祈毖䕶以迓亨喜
  答懷安李知郡
  伏審祇奉詔音進紆郡紱𤓰時而往靡辭袢暑之勞穀旦于差即布先庚之令恭惟某官家傳繡衮業茂箕裘文采夙成已出諸儒之右材能小試復髙别駕之功始以序升乃兹出守矧庭闈之就養復伯仲之連城石君一門孟子三樂其為希有夫豈偶然屬叨分閫之嚴實賴同舟之濟移書見及荷意良殷感媿之私敷陳罔既
  答信州唐知府
  伏審厭直蓬瀛之祕分符呉楚之交下車云初闔境咸喜恭惟某官學覃浩博辭富英華既聲名之甚都復文行之相稱好是正直確守家世之傳範我馳驅退安郡紱之寄雖少淹于遐躅實少惠于疲氓即聴詔音以愜公論應辰衰悴晩景羈栖異鄉竊欣桑梓之邦獲被袴襦之澤未遑修問先辱賜書慰荷之私敷陳罔既
  答信州王知府
  伏審欽奉詔音洊紆郡紱地兼呉楚實當水陸之衝名繼趙張咸仰世家之懿恭惟某官材猷閎博識慮髙明黄閣調元葢源流之有自朱轓共理果風迹之特髙眷惟信美之邦復藉惟良之政諒因民之所利必易地以皆然即聴休聲亟膺異數應辰猥緣鄉井獲在部封念修敬之未遑辱移書而先及其為欣荷罔既敷陳
  答潼川張知府
  伏審寓直西清分符東蜀以曲從于懇請故特示于褒優下車云初浹境胥慶伏惟某官得先天康節之學俟後世子雲之知其無施而不宜葢有本者如是被召殆行于萬里為邦僅及于六旬即當超遷乃復外補介于石故能不終日艮其背所以不失時實斯道之固然抑逺民之幸甚顧惟疎拙洊獲依承特䝉惠問之勤益見同寅之義其為感媿罔既敷陳
  囘柳州萬司法
  邂逅適我願遽復語離倥𬾠裝其懐遂稽致詢敢期眷記先辱音題繄奬予之甚隆非虚言之宜得欣承動止倍集吉祥伏惟某官天賦異能家傳素業六經成誦昔已號于竒童三尺分司今暫淹于列掾佇聞休命即步亨衢所冀保綏以符傾禱
  囘新喻梁縣丞
  疆封相錯波所及者君之餘官守所拘室則邇而人甚逺曲貽惠問仰服謙勤伏惟某官天材特殊世美惟肖一行作吏雖久著于能名再轉為丞猶未離于選調猥緣識面之雅誤辱賞音之求方自困于泥塗復何能于軒輊其為悚媿未易敷陳
  囘王縣丞
  㐲審載脂車轄来佐銅章得見可期為僚甚幸恭以某官生于名閥好是懿文賞以世延姑一行而作吏事非力致僅再轉而為丞移書粲然厚意勤止其于感怍未易敷陳












  文定集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二十
  宋 汪應辰 撰
  祝文
  車駕詣景靈宫朝獻祝香文
  孟春
  伏願誠心感格神靈鑒昭春日載陽益廣發生之德兆民允殖悉䝉和樂之休
  孟夏
  伏願倍迎神貺茂對天休家用平康均庇萬方之衆物無疵癘悉陶一氣之和
  孟秋
  伏願髙眞鑒臨諸福塡委民之攸暨皆㴠泳於和平嵗以有年永蠲除於疵癘
  孟冬
  伏願衆眞孚佑萬福增隆措民物于咸寧浹華夷而均慶
  太廟别廟殿宇抽換柱木等畢工告遷神主還殿室祝文
  前期奏告
  伏以有覺其楹敝宜改作不愆于素舊悉更新將祗奉于神靈復還安于廟室仰祈昭鑒俯諒忱誠
  奏安神主奏告
  伏以頃命工師載新殿宇揆靈辰而叶吉奉匰主以還初仰覬妥安永埀庇佑
  修武成王殿宇裝塑畢工告遷神像祝文
  維師尚父廟食學宫棟宇寖隳繕修甫畢肆遷像設還復故常
  仲春補種昭慈聖獻皇后SKchar宫永佑陵SKchar宫奏告表文
  伏以増植園林繕修棟宇爰卜仲春之吉式䖍每嵗之常仰覬妥靈俾諧庀役
  仲春補種安穆皇后安恭皇后SKchar宫祝文
  寢園所寓繕葺以時屬此仲春既諏吉日將庀徒之云始俾致告以惟䖍
  祭文
  祭張魏公文
  嗚呼輔相之業必曰格天嗟後世之籍籍角巧力以為賢將導迎于善氣必有與天為一者焉於維我公體道之眞聖有謨訓力行以身念慮精一不已其純雖在闇室如見大賔移所以事親者事上推所以愛已者愛人任重道遠白首日新武夫悍卒兒童婦女聞公之名者如仰日星望公之貌者如見父母之人之德發揚普詡綏之斯來其孰能禦然而變故百出艱難倍嘗拯神器于既傾遏大敵于方張既顚危之獲濟亦進退之靡常志雖馳于幽燕跡乃滯于湖湘二十年餘再秉樞鈞百未施其一二復異説之紛綸蓋公之所能者天其所不能者人自古所嗟今復奚云方晏適于林泉謂永綏于夀考胡不憖遺喪此元老應辰自昔出入公門期式瞻于儀表以畢願于斯文孰謂此來言無復聞既念其私復哀彼民徒反袂而長號淚淋浪而沾巾嗚呼哀哉
  祭陳相國魯國文恭公文
  惟公稟氣之和體道之全渾厚純粹得于自然端委廟堂如山如淵以公宰物以誠格天仁者之勇德人之言有發必中有待必堅密啟建儲見幾之先决䇿安邊達事之權四方既寧聖主初元公拜稽首丐歸丘園歸未暖席詔書促還勤勞王家病不復痊當宁震悼塗人涕漣嗟世之人挾數矜智公初無心上益注意嗟世之人斂惠邀譽公初無言人自欽慕生榮死哀夫豈人力一言以蔽惟其盛德應辰拙踈公實見之前後薦引始終保持聞公之喪身在西蜀有愧古人不能匍匐痛楚摧傷怛然此心萬里致奠公其俯臨嗚呼哀哉
  祭凌尚書文
  惟公氣質粹美學問純正充養既厚持守益定視其容貌如不勝衣孰知其勇見義必為聽其議論如不出口孰知其直言無所茍謂公為清清而有容謂公為和和而不同人有一善或以自矜公終其身兢兢靡寧蚤以文鳴出類拔萃歴守五郡所至稱治進冠侍從惓惓獻納退領真祠遂老苕霅平生百為無一可愧夫豈偶然有本如是年埀八十古昔所稀人猶望公胡不期頤矧如蠢愚于世鮮耦公獨忘年俾與為友其知以心其愛以德庶幾永乆得因䝉益今則已矣流涕橫臆衰病疲𦮕不能匍匐緘詞千里寄此心惻哀哉
  祭趙忠簡公文
  維公兩登上宰俱值阽危之時一斥南荒遂為生死之别莫非命也豈有他哉事既定於蓋棺恩特容於歸骨僅脱鯨波之險獲至於斯孰謂馬鬛之封未知所向昔任昉無漬酒之彦而劉峻廣絶交之書吁嗟此風何獨今日念嘗㳺于幕府忍自比於路人奠以告哀言不盡意
  祭待制兄文
  嗚呼念昔兄弟幼小艱苦在鄉井間未嘗相捨應舉得官始出從仕間有離别聲問猶繼惟是入蜀萬里相望尺書往來動輙經嵗首尾五年兄再還朝我亦被召似非偶然始拜見兄驚歎良乆語音雖存形容非舊雖得團聚未嘗笑樂求醫之外不暇他語未及期月兄請奉祠飲食稍増意氣亦快終朝接應不見疲倦謂言自此身心俱閒庶幾休養漸復舊觀如何不淑遽聞訃音惟兄平生忠信孝友出於純誠表裏如一立乎本朝知無不言不顧禍福不邀名譽雖有忮心無所致怨雖或異已莫余敢忮凡百君子孰不流涕矧惟手足痛苦奈何身縻於兹欲往未可陟岡望之心焉如割嗚呼哀哉
  
  於戲兄之云亡于此五月孤嫠無歸浮寄異縣營奉大事艱苦萬狀地偶得卜塟遂及期天實矜之初豈敢必念昔與兄同列禁從兄既去國誨言諄諄曰宜退歸行復相見誰謂俯仰遂成永訣瀝懇叩閽覬得引去庶幾送死猶可無憾身非已有事與願違向風長號孰知我哀嗚呼哀哉
  祭女四娘子文
  維年月日爹爹媽媽以清酌時果庶羞之奠祭于四小娘子之靈自汝云亡于今一月追念痛苦殆無生意汝夫於汝死生之際竭誠盡力汝而有知可以無憾今將舉汝之柩歸卜葬於明州于義當然毋或驚怖為汝父母事至此此無可奈何惟有撫養汝子望其成立庶能奉汝之祭祀而已嗚呼哀哉
  銘誌
  黃公墓誌銘
  紹興二十有四年應辰通判靜江而黃君克已為帥司僚屬前此嶺南帥守監司相為敵讐屢起大獄其僚各為曹朋以相傾軋至是餘習未殄也而黃君純厚靜重不見圭角衆人方譁而泊然如不見聞往來諸公間亦莫得而親疎也余竊心重之既而有習於君之家世者曰此其家法有自來矣因為余言其先君子之詳余歎曰所謂故家遺俗者此其是也又六年黃君以其先君子行實屬余為之銘余固不敢辭也乃攷其本末而叙次之曰公諱陞字進仲殿中丞覺之曽孫朝奉郎孝綽之孫中奉大夫藝之季子也世居建之浦城至朝奉公遊東平樂其風土因家焉公與二兄皆登進士第而公則崇寧二年進士也初授濟州鄆城縣主簿丁中奉公憂除服為眞定府眞定縣主簿授鄧州南陽縣丞丁母憂服除授順安軍司戸曹事改宣教郎授襲慶府仙源縣丞知眞定府眞定縣廬州合肥縣邵州永州主管建州沖佑觀台州崇道觀又除知筠州以紹興八年十二月辛未卒於臨安旅舍積官至左朝㪚大夫享年六十有五諸孤以明年三月丁酉葬公于撫州金谿縣歸德鄉傳禪山之下公自為縣佐郡有事不能决率以委公輙辦治眞定帥遇吏屬嚴甚動即訶斥公以主簿與之論是非不少屈帥亦不敢以他吏待之合淝當兵興之際州有急一切賦取于民公隨事力爭有不得已視其等衰而均之吏不得並縁為姦民亦無怨湖南大旱米斗千錢公在永既發官廩賑之又勸富民出粟猶不足給乃請于連帥李丞相願出諸司封樁粟以續之丞相從之沾丐一路永民至今有遺愛焉蓋公之為人雖平居縝宻似不能言而剖析吏事精明勇决雖待人和易惟恐傷之而遇事有守權勢不能奪也終身小官處之泰然于書無所不讀其文以理致為尚有家集十巻娶魚氏御史中丞周詢之孫有賢行封宜人四男子曰正已右通直郎曰克已右通直郎新知洪州南昌縣事曰行已右從正郎廣東市舶司幹辦公事曰立己未仕而卒四女子長適右職郎吉州永新縣縣令王田功次適右朝請郎通判黃州軍州事劉符次適右儒林郎通判軍事判官聶昇又次適右從事郎饒州録事参軍孫聽孫男四人銘曰
  位不充德其施也小行浮於言知者亦少有子似之不改其舊天於善人其報則厚
  御史中丞常公墓誌銘
  御史中丞常公既葬後十有三年其孤裕使其弟袟以公之世次官封功行來中都泣請于應辰曰孤裕等不天惟先君子以直道事主上盡言無隠名節聞天下不幸先君子無禄即世冢上之木拱矣而隧碑未立兹惟𡙇典私心恧焉子其為我叙先君子光烈以信於遠而先君子之死為不亡而孤裕等不孝之罪或得以少逭應辰作而曰噫先正猶日月也非惡筆所能繒畫追惟風采起敬不忘其闢熙豐之邪説也如闢申商尊元祐之正論也如尊周孔故吕本中行公之詞有曰排斥異端回狂瀾于既倒維持正論發潜德之幽光而張九成撰公之志有曰言路既開臺諫増重異端既黜六經大明世以為名言應辰復何所容其喙袟請不已應辰閔其誠而且哀曰敢不惟命試掇其尤者識之謹按常氏自鼻祖先相黃帝厥後曰季曰惠曰林曰爽班班見於史傳不絶至唐而衮相代宗唐末其孫宥仕於蜀世為邛之鶴山人國朝尚書工部侍郎諱元者于公為髙祖尚書屯田郎中諱溥者于公為曾祖大中大夫諱某者于公為祖監察御史特贈右諫議大夫累贈光禄大夫諱安民者于公為父光禄在哲宗朝為御史論章惇如王鳯亂漢林甫亂唐論蔡京姦足以惑衆辯足以飾非巧足以移奪人主之視聽力足以顚倒天下之是非惇京比而讒之入元祐黨籍貧不能歸乃徙於陳公其仲子也諱同字子正生而豐下頴悟不羣七嵗侍光禄公謫滁滁多山水名公卿詩賦記文題刻殆徧公一過輙能黙誦翰林學士曾公肇時為郡守見而異之曾公嘗與客論近世君子小人公前揖曰涑水君子之魁金陵小人之首曾公喜謂光禄曰它日挺挺有父風未可量也十二嵗光禄授以六經之學再三覆講無一字誤尤長于周禮六典圗其儀物驗諸制度不差一日光禄公詔之曰吾老矣汝其務求師乎吾同年有元城劉先生同里有宛丘張先生當世偉人也汝欲學義理當師元城欲學文章當師宛丘于是公兩師之二先生髙以評目政和八年賜上舍及第靖康初上以大元帥置東南道都總管司差充專管機宜文字建炎二年扈蹕南渡除知大宗正丞涖職廣右四年召赴行在紹興二年知栁州又再召三年入見首奏今日之患宰相之權太重將帥之任太專凡六事累千百言悉請更革以彊國勢除殿中侍御史才十閲月彈擊八十人其間宰相執政四侍從十六郎官寺監官十三監司帥守二十六庶官十五大將六臺綱大振中外肅然四年除起居郎中書舍人兼史館修撰朝廷命令有不允公論者輙言之坐是忤時宰意以集英殿修撰知衢州五年請祠以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六年除禮部侍郎七年除御史中丞奏疏凡五十上所論皆小人然所薦趙鼎王庶李彌遜梁汝嘉劉岑張致遠胡寅張九成魏矼晁謙之陳正同孫道夫徐度朱松張祁黃鍰李寀閭丘昕施廷臣張絢張戒許忻吳彦章等率又舉之口而不筆之書何者退小人公則任怨于已進君子公則歸恩于君也八年秦檜向子諲請與金和潘良貴請戰公慮敵詐和獨請善備且奏曰檜自金歸受其大帥所傳密諭隂為金地願陛下察其姦臣嘗論其兄梓今又論檜臣與檜初無怨隙獨為國事爾上命侍從同議子諲堅執講和之説良貴大叱之交爭於上前上驚欲抵良貴罪及公奏事上意子諲户侍之除公所薦必助子諲也因顧問公乃曰前日以其才可貳版曹而薦之今日之事則不然子諲請和而附檜曲在子諲良貴請戰而忤檜直在良貴上不悦因丐補外以顯謨閣直學士知湖州子諲良貴俱罷當是時趙鼎在廟堂則奏曰常某良貴誠得罪不宜因子諲而出之張致遠在給舍則奏曰不應以一子諲失二佳士張九成在講筵則奏曰若以子諲之故逐右史又逐中司非所以愛子諲在内如黃鍰則詒書於公曰無將大車之詩大夫悔將小人也其一章曰無將大車祗自塡兮其二章曰維塵冥冥其三章曰維塵雝兮以言君子之將小人其初則自取洿浼以致病稍盛則能蔽掩使不得光明之道其卒也壅塞而自重其累才則薦之而佞則斥之於中丞乎何悔在外如葛立方則又詒書于公曰昔朱雲論張禹罪成帝欲刑之則辛慶忌死爭王章直言成帝欲戮之則梅福中救劉毅以晉武比漢桓靈則鄒湛寛廣帝意陽城論裴延齡不宜相則張萬福揖衆稱賀數子非有言責猶自奮若是况為聖主耳目之官以古之正臣自任者乎身雖暫退而忠節德義滋進矣蓋檜專主和子諲專附檜良貴廷叱子諲將得罪公先論子諲以救良貴及草章論檜而公已罷故諸賢皆惜公之去當時公論其不可掩如此九年促召不就請祠得提舉江州太平觀貧無立錐地又徙于秀之海鹽縣精舍居焉歴祠禄三任至十三年凡三召又不就檜嘗遣其客謂公曰人望所繫莫如公願幡然一出毋持前論當以参知政事處公公語其客曰前日之不附是今日之附非也吾寧老死丘園豈忍上負天子下負所學耶檜益憾十九年十二月十二日以疾薨于海鹽之寓舍享年六十積官至左朝議大夫河内郡開國侯食邑一千七百户實封一百户天下學士咸歎惜之二十年十月葬於平江府吳縣長山鄉金山之原公晚年自號虚閒居士有古律詩表啟詞疏外制劄狀書序題跋傳記碑銘二十巻名曰虚閒集奏議十巻烏臺日記三巻多閒録一巻公自六經而下凡子史百氏天文地理隂陽律吕兵法字書無不通逹雖多事之秋筆不停綴今蔵書數千巻大半手澤也又嘗親校栁文創刻于栁校蘇子由古史及編宛丘張先生集併刋于衢以淑後學其記衢之學必推明孫明復石守道胡翼之李泰伯邵堯夫程正叔之道俾諸生有所矜式湖之郡博士吳元美能以翼之學規迪湖人則力薦于上公前後三典名郡其政必以儒飾皆為立生祠焉公為人凝重端方䆳夷鯁亮明而不察直而不訐嚴而不苛仁以庇民智以利物勇以興利除害論事人主前亹亹不倦如乞減月樁免拆民居等事咸以為便乞減鹽法留宿遷縣降附等事活人以千萬計信乎有德者必有言也初娶太子少師滕公友之女累贈大寧郡夫人後娶大中大夫方公元脩之女累封文安郡夫人男八人裕奉議郎新通判武岡軍禋朝散郎新通判湖州褘奉議郎知江州德化縣袗承奉郎知紹興府蕭山縣丞裨承務郎早世袾承奉郎新知宣州寧固縣丞袟承奉郎監潭州南嶽廟衿承奉郎女二人適蘇玭方導皆名父之子將通籍孫男十人叔孫御孫季孫濬孫昌孫顓孫盈孫漢孫詵孫林孫孫女四人尚幼初公與康與之並鄰居與之以里中子弟謁公于湖以養母為請公創一檢察御書之員月賙緡錢三萬俾奉甘旨與之乃不以為養公聞之愀然因探取數月徑致其母與之怏怏去而之平江求一妓女于知府事周三畏而通判蘇師德公亞壻也知公絶與之止而勿與與之望公及二君迺告于檜曰常某死三畏屬師德為文祭之有曰姦臣在位公棄而死檜為之震怒命中丞俞堯弼劾三畏鐫職命提舉浙西茶鹽公事王珏鞠師德與其子玭于獄且遣吏卒夜圍公家似若捕囚辟公夫人與裕等惴息待罪迄無之僅脱虎口然檜猶切齒將竢裕等干禄因以羅織裕等終檜之世不敢調檜亡之明年公以左中奉大夫致仕以左通奉大夫追贈之命方繼下後以諸子遇恩累贈至特進嗚呼嚮非天祐正人不其殆哉應辰昔備員䇿府嘗因轉對及和議曰上下相䝉深為可憂而檜亦以為忤已擯之去國公時為中執法不因晚出嘉其臭味之同繇是受知非一日矣應辰亦以檜亡之明年䝉恩召對累遷至于邇列而裕以發明公之事業見委袟又來請汲汲檜亡矣可以銘矣銘曰常氏鴻牒代有顯人粤黃迨唐二相秉鈞委質皇朝再世御史皇極之扶是父是子元祐分察斥惇與京紹興執法斥檜姦朋人不敢言而忠而讜嶽嶽枋臣竟誣以黨惟明天子鑒父子忠其亡斯閔其存斯容又子乂孫盛德之騐人懷死羞公㒺遺憾太湖之漘長山之顔山髙水深妥靈其間凡百君子仰止嘉則刻詩于碑備太史擇










  文定集巻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二十一
  宋 汪應辰 撰
  誌銘
  徽猷閣直學右大中大夫向公墓誌銘
  紹興二十有三年三月辛亥徽猷閣直學士右大中大夫致仕河南向公以疾終于家嵗七月庚申𦵏于臨江軍清江縣建安鄉之金澤既而公之子以武夷胡宏所状公之行以来請銘某晚進公實屈折行輩與之交凡公平生出處大節類多得于見聞者屬未及秉筆而遭罹家難待盡山谷自分已矣既除喪公之子復以為請乃次序而銘之距公之𦵏蓋十年矣公諱子諲字伯恭世為開封人丞相文簡公之五世孫欽聖憲肅皇后之再從姪也曾祖傳範汝州觀察使贈太尉諡惠節妣萬年郡主趙氏東海郡君徐氏祖繪太子右贊善大夫贈正奉大夫妣碩人曹氏太碩人李氏考宗明武徳大夫妣永國太夫人李氏公生而秀異自㓜凜然如成人敏悟强識迥絶流輩元符三年以后復辟推恩補假承奉郎明年后崩又以遺恩遷雄州防禦推官監濵州鹽酒税東南建帥府幕屬自朝廷選除公鎭南軍節度推官臨事不茍數與帥爭議可否府中畏服改宣議郎監儀鸞司公恥與閹寺共事乞歸吏部改眞州司録事權知開封府咸平縣豪民馬氏倚䕃犯法獄具上府尹盛章方以圄空覬賞卻不受公直以聞詔許自論決章大怒劾公以修學市木不如其直請御寶特勒停久之復官監杭州洞霄宮除淮南江浙荆湖制置發運司主管文字淮南連年旱漕不通有欲浚河與江淮平者内侍主其議無敢可否發運司檄公行視公以為運河高江淮數丈河至江淮凡數百里欲通之使平萬萬無此理前此有司率三日一啓閘復作澳以瀦水故水不乏比年行直逹之法重以應奉往來啓閉無朝夕復何暇歸水乎昔之堰閘往往不存今第修復故迹嚴其禁約則無患矣所條畫盡悉使者用其言漕復通朝廷嘉之遷秩一等召對除淮南轉運判官陛辭力論財用所以不足故且言伏見手詔應奉司所費皆從中出語未畢上曰誠不欲費漕公對曰郡縣奉行惟恐不及豈知陛下聖意所在因言朱勔挾應奉為姦至一大石用八百餘舟公為欺謾莫敢誰何兵夫不可校虚實一綱所費毋慮數千緡甫及官軍支請之期則奪之故其下籍籍嗟怨上曰待委卿覺察公曰微臣疎逺付以此事則死無日矣上曰朕未嘗姑息此輩凡事直以聞即降御筆付公云應奉綱悉從御前給外路不合支繼有㫖委公專一覺察應奉騷擾違法者公旣至率以法繩之勔雖素横亦少戢淮上帥守往往挾權貴為重公按治無所避宿亳通海四州饑方移眞揚米賑之發運司乃言江淮米賤乞均糴而淮南當四十萬斛公力論其欺罔取所在實直以聞于是不悦者益衆俄罷去金人逼京師淵聖卽位召公將以使軍前公曰李鄴已屈膝于金人乞先定相見之禮迺可往或謂公不能屈恐誤事乃已除京畿轉運判官公上言國初運東南糧于京畿初無限量元豐中嵗用百三十萬石以卸納稽滯始以百五十萬為額崇寧初以六十萬入中都始以九十萬為額至宣和末得十萬而已蓋二十餘年中兩浙漕臣皆權幸姻舊止以入京六十萬較殿最而京畿使者不復究其本末故兵食常不足乞自今兩浙殿最從京畿覆實是歳十一月終已得七十萬其後京城再圍諸道兵集率賴其用除右司員外郎詳議戸房檢討官執政者不咸公度不能從容其間引嫌不就乃以直祕閣為京畿轉運副使且詔公相度漕計公言祖宗置發運司經制六路財賦法令周密其為利甚博今轉搬廢而為直逹諸路鹽課之利奪而歸𣙜貨糴本錢罷而為羡餘公私俱病矣方時艱難舊法未易卒復欲且權宜救急請令發運使副判官三員迭相往來周而復始其一在眞州主江湖其一在泗州主淮浙其一在京主交納理欠在泗州者循例奏計皆從之一日急召對上曰朕昔在東宮聞卿淮南之政今除卿開封尹公皇恐固辭迺以為直龍圖閣兼淮南荆湖制置發運副使時京師已戒嚴帥范䕫遣人清野時行擄掠公捕得數十人戮之以聞詔許公以便宜行事今上以康王開大元帥府于河北公以外路動息及所措置事募壯士逹奏于京師復以京師平安及大元帥府行移檄東南八路以安人心詔監守郡守勤王公糾合義士收集潰兵期以入援請元帥移軍曹濟約諸道同進詔復以金人議和勤王之師勿輕舉衆疑惑不前公獨遣部將金汝翼由鹿邑至大康力戰為敵所獲敵欲得李剛吳敏徐處仁宗澤及蔡京王黼蔡靖王安中等家屬朝廷為之遣使四出公知非王命執留不遣二帝北狩張邦昌僭位邦昌遣人持書至廬州問其家安否公檄郡拘縻其家又遣人以偽詔詣公止兵公以聞大元帥府復遣子澹請于大元帥宜處分軍國事來勤王憤怒之兵帥諸將北渡河出敵不意襲之救二帝危急若失機㑹恐窺伺之徒内連外結未易定也元帥至南都卽帝位欲留公自近公以二親在東南乞補外乃復以為發運副使邦昌以三公平章軍國事公乞致仕避之論者謂公在宿州嘗差宋良嗣者權鈐轄不當奪職與郡未幾賞宿州守禦之勞良嗣預焉亦遷公一官公辭曰前日以為非則今日不當以為是時宰大怒御史遂言公有不法事按驗無一實猶降三官知襲慶府丁開府憂明年奪喪知潭州力辭不獲命到官七日㑹遣戍襄陽衆憚行夜半縱火殺人公亟命傳呼列炬登城飭持更者一如無事時于是賊所未至按堵不動督厲牙兵斬首數百級比明皆遁急追襲降之三日復遣戍無一敢喘者時建炎己酉也其冬敵騎自鄧城南渡掠武昌入江西州縣皆望風降還抵長沙境上或謂他州縣皆已下敵鋒不可當盍避諸公曰是何言之不忠也使向之諸郡有一二能為國家守敵其至此耶旣而敵騎傅城檄公使降公答書數責之登城誓衆激以忠義將士無不殊死戰雖殺傷相當而外救不至凡八日城破公率衆入子城巷戰者二日乃焚敵柵奪門以出軍于湘西郡人咸從公以忠義自奮無一降者敵退公上章以失守自劾詔奪職罷免未幾朝廷治州縣之投降者公之忠節始白賜詔奬諭復還職任公乞持餘服至于四五不許時孔彦舟者縱兵大掠西阻嶺嶠不能前鼓譟而下公遣兵撃走之有李冬至者起兵于宜章㑹將官吳錫提精兵數千無所歸公招致之激勵討冬至汔平之有曹成者自江北縱掠入湖南欲踰嶺公曰若使此輩得逞則湖嶺非王土矣當隨以計破之迺屯于衡之安仁有兵才數千遣人諭成待以善意給其糧成逡巡不果進公以事勢危急請兵于朝請援于鄰路者相繼也皆不報幾百餘日賊率衆鼓譟直抵屯下公以單騎入其軍衆皆羅拜公與約毋得劫掠皆聽命擁公至道州賊以公不便于己復送公出營公以討賊不效自劾旣不報且有召命公力辭復乞持餘服從之服除知廣州海賊與郡吏交通官府及兵將動息輒先知之公合胥首詰責之能以實告則已不然將不復生出獄矣胥大恐言其情于是盡得盗姓名及所囊橐往來宿食處是後盗發輒得嶺海肅然未幾以御史有言罷去公遂乞致仕繼丁永國憂服除一時善類交章論薦詔落致仕知江州又改江東轉運使且召對公奏曰昔漢高祖之取天下其謀先定于漢中蜀先主之復漢祚其謀先定于莘野陛下圖中興之業而初無一定之論是以九年而功未就又曰君子小人之進退否泰安危所繫今廟廊之上乃有附逆之人而欲弭外患難矣上嘉奬再三進祕閣修撰時江東使者當饋餉大將劉光世張俊軍凡軍中追求之非法者公隨事裁抑㑹偽齊入寇光世軍合淝以乏糧為詞請退保公晝夜倍道至合淝光世引兵欲出公直入城按簿書具以見在泉榖與沿路綱運上聞以大義責光世光世乃不復退進擊賊破之然以此與光世不恊求去詔移兩浙路初公卜居臨江名曰薌林至是入覲上親書薌林字賜之進徽猷閣待制為都轉運使戸部侍郎公所論事益衆一日進對上顧問至移時閣門以當進膳欲奏而未敢有攝起居郎者遽出位彈奏公退卽待罪又乞致仕詔以為無罪可待而公請不已除徽猷閣直學士知平江府上賜舟親題曰汎宅時王倫自敵中與其使者偕來公上疏以為禦戎之道自古人主不憚屈已與之和親則有之未聞首足易位者宜卻而勿受且乞致仕甚力許之仍賜詔奬諭自是歸隱凡十有五年積俸錢三百萬悉捐入郡學為養士藏書之費自卜葬地後事皆豫備且自草遺奏率人所難言者享年六十有八詔贈右正奉大夫娶范氏宗子博士𡔎之女累封安康郡太夫人男七人洛右朝奉郎澹左承議郎浯右通直郎餘早世女七人長適右承議郎劉長福次適右從事郎吳謙次適右宣教郎黄挾次適承務郎陳延世餘不育孫男四人士伯士虎皆將仕郎次士彪士叔孫女六人長適進士韓籲次適右迪功郎劉荀次適將仕郎韋相餘㓜公性至孝承顔養志必探其微李碩人没乞囘郊祀任子恩加贈友愛諸弟先奏諸姪官然後及孫置義莊以贍宗族貧者篤故舊親名賢與朋友交盡言無隱周人之急不計其私而自奉甚約其見義必為如恐不及置禍福于度外識慮精遠洞見物情盤錯之㑹談笑剖析皆出人意表興利除害不計目前為政最嚴而本于仁恕所致可紀甚多此特著其大者蓋自臨川王氏以其一家之學同天下立法令設爵禄以誘之天下之士循誦習傳以為成説後之用事者持之益堅士稍出意欲自激昻則摧沮擯斥甚則有不可測之禍故家遺老雖有存者世俗往往指笑以為戒風聲氣習薫灸漸漬大抵以委靡隨順為俗故利在閹寺在權臣在賊盗皆從之有能于此卓然特立更閲夷險不為利疚勢囘而屹然自㧞于流俗之中者豈非難哉方閹寺用事趨附者惟恐後公以小官與之辨曲直不少屈未幾變亂迭起或乃甘心于汚偽他亦退縮奔竄為全軀保妻子計公獨奮不量力攖其鋒蓋僅脱死如毛氂者數矣旣而大臣專權以峻刑箝天下口非曲意阿附鮮有免者公言一不合見幾而作超然物外自適其適于是人始服公為不可及也元城劉公安世㑹謂公必有立于世文定胡公安國謂公氣節忠鯁心向國家尊戴君父狥公忘私正今日扶持三綱之人也由今觀之二公之言益信銘曰
  顔跖之分曰義與利孰敺斯人學乃為利舉世靡靡偷安茍活不有君子豈能自拔公以英姿輔之正論惟義所在他無足問方時多艱馳騖其中如水萬折必歸于東年五十餘謝事而歸惟介于石故能見幾知之固難行亦匪易若公始終蓋可無愧我為此詩以示來裔後有攷者尚論其世
  左奉議郎汪公墓誌銘
  公諱喬年字房儒信之上饒人公自為兒嬉戲膝下時已能順適親意旣長操行益篤天性敏悟又能刻厲于學在崇寧大觀間雖以習一經應試而徧觀他經及諸子歴代史記往往浹洽規摹古人作為詩騷蓋不專于舉子之業至舉子之文亦自成一家也㑹御史陳公師錫來居于信公獨知所愛重朝夕敬請陳公為公言前輩出處大節學問文章本末甚悉公益得以攷正焉于是郡丞洪公芻監試進士得公之文而大竒之以為非尋常舉子所及恨攷官拘于尺度僅能勿失而已其贈行之言以為汪子之文獨余知之璆琳瓊琚如也驊騮騄駬如也設不長雄于二千人中猶當霸于一經也或乃指其瑕而捨其瑜議其牝牡驪䮲而棄其千里何哉然自是試輒不售至紹興五年始以特奏名進士對䇿擢為第一歴池州建康府饒州教授自左迪功郎用舉者再轉至左宣教郎又以從國信使出疆轉左奉議郎池兵火之餘庶事草創時沿江猶未解嚴戍兵往來類多託宿于學生徒解散學官備員而已先聖廟像摧剝棟宇傾圯公至卽白于州而更新之學故有邸舎為富民冐占者數年至是皆攷究而簿正之其他所經畫甚衆廩庫充牣養士至百人實自公始公平居雖食貧而于貨錢出納物價低昂漫不訾省至其當官乃留意于細碎如此其後二郡亦隨其窾隟補葺焉不求新竒也接納後來訓誘不倦四方游學無所歸者病則臨視療治死則任其後事以為常其歸自饒貧益甚荒郊敝廬蔾藿塞徑或飦粥不繼而獨以書冊自娛紹興二十有五年正月乙亥終于家年七十有六公豈弟樂易不以世俗細故蔕芥其中于人無怨尤雖有以惡聲至不校也臨事接物一以誠信未嘗逆設機械喜賓客毎或斥服用為食飲費聞人之過如不聞得人一善則稱道不容口少以文字顯晚以年德尊而未嘗自居退然如不足者故雖耄老而齒髪不衰耳目聰明亦其德性寛裕致然也鄉里之士方喜公之康彊而不意其止此莫不失聲歎息或至流涕有文集七十巻曾祖諱惠祖諱濟考諱皓贈右承事郎妣陳氏贈孺人其配鄭氏贈孺人左宣教郎東陞之女男七人曰大忠某某女二人長適進士鄭鍵次在室諸孤將以是年月日葬公于開化鄉之横山奉公之治命以來請銘惟信之汪氏皆唐末自徽來徙分散旣廣莫可攷也公于某有宗黨倍年之尊而屈折輩行與之為友臨絶之音以銘見屬某其何敢辭銘曰
  嗚呼房儒其德之裕俛仰一世無怨無惡維心之亨豈曰不遇今其亡矣誰或起之有子七人尚其似之
  左朝散大夫直徽猷閣陳公墓誌銘
  公陳氏諱璹字國壽建之建陽人曽祖譓贈奉直大夫祖某奉議郎致仕考賓贈右朝請郎妣江氏太宜人太宜人早寡惟一子教之甚嚴公亦自力于學中建炎二年進士第左從事郎洪州觀察推官未赴權建之崇安縣丞㑹金兵入且渡江諸將不能守潰兵有入閩者人情洶洶縣令與諸佐官皆避之居民亦驚走公獨不動曰此官軍也當善待之旣至犒勞供億率過其望帖然無敢譁又移文前路使儲峙以俟兵民舉安一路賴以無他事建陽弓手王延勝等嘯聚燒縣舍殺主簿官軍數不利使者專委公討捕公糾合民兵得千餘人迎戰于麻沙克之賊所擄掠子女數百悉訪還其家以功特授左承奉郎公初未歴任雖一時守領而遇事已能如此監湖州梅溪鎭通判建康府連帥故執政强明過人寮屬受成事惟謹公獨不茍從事有未安請問辯析詞順意篤帥毎幡然從之公初不語人也大將張公以樞宻使視師卽建康治戰船欲以公提舉且曰事畢可轉六七官矣公以其間曲折所當議者非一而共事者皆難與語力辭不就張不樂數引他事相鐫譙公從容應答略不以介意旣而張罷兵枋朝廷下有司攷覈其軍中財用主者以委公謂公必不遺餘力公平心處之不為己甚張始歎服授福建建安路司辟差參議官未赴丁太宜人憂服除知饒州嵗大旱榖賈翔踴民匱于食公精意禱祠竭力賑濟時州縣不敢言災異公獨盡以實聞所蠲弛租税甚衆除廣南西路轉運判官尋知靜江府兼主管廣南西路經略安撫司公事靜江嵗于屬縣科取秫米以供公庫又以逃亡租税均之保伍公至始皆除之宿逋之在民者一不取而廩庫皆沛然有餘蓋公所以理財者有道矣非如世之以掊克取辦也召對除直秘閣知潭州兼主管荆湖南路安撫司公事未幾改知廣州方秦丞相當國事士人在謫籍者雖其親舊不敢相誰何傾險急進者或窺伺中傷以為竒貨公在嶺外所調䕶流人甚厚監司郡守例獻羡餘亦有黽勉以避禍者公獨未嘗獻也其不為時俗所移類如此旣召對蓋將有所屬任公議論復不合廣州之除非美意也方待闕間而秦丞相薨詔以公知湖州未至改兩浙轉運副使公雖苦足疾而治事精明如平時然以久癈朝謁不自安得請主管臺州崇道觀進直徽猷閣以寵之尋起知饒州已而疾益侵再得請以歸以紹興二十八年五月丁夘終于家年六十有二積官至左朝散大夫娶詹氏翁氏張氏皆封宜人五子長照右修職郎英州眞陽縣主簿奔公喪死于路焞右修職郎成都府路鈐轄司幹辦公事次爚次炘次熺孫一人坦公姿貌魁碩質性莊重于吏事尤精敏牒訴案牘一覽卽得要領至其細微委曲皆洞見吏不能欺約束堅明未嘗以卒伍輩持符至州縣而事皆如期其剖決逋滯伸理冤結戢姦革弊所至皆可紀故世卒以吏事稱公然公守正持重不以進退得失為意其見義必為為必不可奪使其進而立朝豈茍然已哉公之用于世旣不盡其才而世之稱公者亦不盡也諸孤以三十年三月甲申葬公于建陽之招賢里鑑原某嘗通判靜江府事亦時相所不樂者公獨相知照焞以公行狀來請銘義不得辭也銘曰
  利不茍就害不茍避時難變化一斷于義隨所試用到則有聲曽不一日立于朝廷才難固然知亦未易我為銘詩以告史氏














  文定集巻二十一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文定集>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二十二
  宋 汪應辰 撰
  誌銘
  黄君墓誌
  公諱某字循聖姓黄氏其先建州浦城人至公之曽祖始居姑蘇曽祖諱某承議郎累贈金紫光禄大夫妣信都郡夫人桑氏祖諱彥朝奉大夫贈朝請大夫妣宜人錢氏考諱䇿左宣教郎直祕閣妣孺人程氏公自幼礌落不凡直閣公以元符末上書論事繫名黨籍公自以黨人子不復應科舉朝夕親側所以奉養盡其歡且益得以用力于學審正其是父子間自為知已靖康元年黨禁解公始出預薦書至貢部不耦遂棄去蓋自紹聖以來用事之臣變論是非無所不至太上皇帝旣卽位首下詔書推明宣仁皇后功德崇奉隆祐皇后盡其愛敬民志定矣而異時權臣詭謀密計其本末曲折世往往不能知也初蔡京作相欲掩蔑元祐政事之善摘元祐日歴時政記中語言奏乞類此者悉焚毁公偶得其手書奏藁上之詔付史官京之在翰林也被召草制復元祐皇后位徽宗皇帝諭以哲宗悔悟之意及制出初不如所諭也京意蓋有在矣公又得其手書所進聖語副本上之且乞因此辨明誣謗以頒示天下會隆祐皇后遺詔出公論之益力太上感動詔有司討論合行典冊奏告天地宗廟直閣公聞之歎曰伸吾志者此子也紹興二年丁直閣公憂服除會楊么據湖湘累年丞相張公出視師以公偕行官軍遣人往賊所輒被害無敢往者公獨度賊勢窮蹙自請行賊自驚喜致恭然意尚猶豫公徧見其黨諭以朝廷好生之意且賀其得為平人衆皆歡呼賊首乃隨公出降湖湘平奏功授公昌州文學未幾以母老乞歸養公前後數上書論朝廷恢復中原大計忠憤激切詞理條鬯會車駕自建康還臨安公以為退守似安而實危進戰似危而實安已而金人廢劉豫欲得和于我公又以國家于敵無復通好之理使和議出于敵之誠心猶不可聽况其詐乎疏各數千言援據明白反復詳盡皆不報以右迪功郎監潭州南嶽廟丁母憂服除以右修職郎主紹興府山隂縣簿未赴間改淮西安撫司凖備差遣又以右文林郎為淮西提刑司幹辨公事未幾移病歸以右宣議郎致仕命未下而公卽世矣寔紹興二十九年十二月九日也享年五十有九娶葛氏二子曰元振曰元衡皆業進士有聲能世其家者也案此篇有誌無銘誌文亦似未全
  戸部郎中總領彭公墓誌銘
  公彭氏諱合字子從吉州廬陵人世以孝弟仁厚稱于鄉里至公而益著以父致仕恩補官初以右迪功郎主臨江軍清江縣簿其臨事不茍已有能名丁母憂服除權䖍州興國縣丞以獲盗中率改右宣義郎知䖍之信豐縣䖍俗健于䦧訟輕為盗賊信豐其甚者累政鮮以理去公强敏聰察訟至立斷皆得其情民旣慹服于是謹保伍之法所條畫甚備明示賞罰行之以必盜無所容發亦輒得則又建縣學置弟子員稍旌異之以勸其從風俗一變監司帥守交章稱薦詔増秩一等且召對賜五品服添差通判䖍州察姦革弊知無不為尋主管台州崇道觀知臨江軍知永州皆以政績聞㑹詔近臣舉可為監司有以公言者除提㸃廣西刑獄又移湖南其所停疑伸枉決遣逋滯甚衆除尚書戸部郎中總領湖廣江西京西財賦初止武昌軍至是荆南九江皆屯重兵仰給益廣公計盈虛信期㑹不擾而辨且請蠲除逋欠凡百萬旣得疾凡三上章致仕不報以紹興三十一年二月六日卒于官年六十有九積官至右朝請大夫曾祖諱仲素祖諱士忠贈朝請郎父諱衎任朝奉郎贈正議大夫母蕭氏贈碩人娶劉氏李氏曾氏黄氏封宜人皆先公卒男四人長楚老右迪功郎先卒次商老右迪功郎監潭州南嶽廟次周老右修職郎次漢老右迪功郎特就差宜州思立寨主簿女六人長適進士李孝敏次適右從事郎撫州司理參軍蕭逹伯次適右儒林郎知靜江府興安縣事曾敏恭次適右迪功郎監潭州南嶽廟孫積明餘在室孫男八人女六人諸孤將以十月辛酉葬公于廬陵縣青原山楊桐嶺之原書來請銘應辰與公游舊矣知公為詳不得而辭也銘曰凡世之才因事乃試盤根錯節始見利噐就其所能亦或有異以刑立威以刻興利功無幾何害則不啻有如子從所至辨治何以止盜開其善意何以理財有取有施彼計其功我度于義世方用之公則盡瘁歸安此丘其尚無愧
  延平李先生墓誌銘
  先生諱侗字愿中姓李氏南劍州劍浦人曾祖幹屯田郎中致仕贈金紫光禄大夫妣清源郡太夫人朱氏祖纁朝散大夫贈中奉大夫妣永嘉郡太君胡氏咸寧郡太君朱氏父渙朝奉郎贈右朝議大夫妣太恭人饒氏先生幼警悟旣冠游鄉校有聲已而聞郡人羅仲素先生得河洛之學于龜山楊文靖公之門遂往學焉受春秋中庸語孟之説不事科舉屛居山田結茅水竹之間自適者餘四十年其始學也黙坐澄心以驗夫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氣象為何如若是者蓋久之而知天下之大本眞有在乎是也蓋天下之理無不由是而出旣得其本則凡出于此者雖品節萬殊曲折萬變莫不該攝洞貫以次融釋各有條理如川流脈絡之不可亂大而天地之所以高厚細而品彚之所以化育以至經訓之㣲言日用之小物折之于此無一不得其衷焉由是操存益固涵養益熟汎應曲酬發必中節其事親從兄有人所難能者閨門内外怡愉肅穆若無人聲而衆事自理與族姻舊故恩意篤厚久而不忘鄉黨愛敬悍暴化服其接後學答問不倦随其氣質誘之各不同而要以反身自得而可以入于聖賢之域嘗謂讀書者當知其言莫非吾事而卽吾身以求之則凡聖賢所至而吾所未至者皆可勉而至矣若直以文字求之悦其詞義以資誦説其不為玩物喪志也幾希以故未嘗為講解文字而其辯析精㣲尤謹于毫釐之間以為千里之謬必自此始蓋先生資禀勁特氣節高邁而充養粹厚無復圭角精純之氣逹于面目色溫言厲神定氣和語黙動靜端詳閒泰自然之中若有成法異端之學無所入于其中然一聞其説則知其詖滛邪遁之所以然者雖超然遠引若無意于當世而憂時論事感激動人其語治道必以明天理正人心崇節義厲廉恥為先本末備具可舉而行非特崇空言而已娶同郡吳氏子男三人友直左修職郎信州鉛山縣尉信甫左修職郎建寧府建安縣主簿友文未仕女一人早亡孫男四人孫女八人皆幼先生以隆興元年十月壬申卒于福唐府治之館舎年七十有一其門人左迪功郎武學博士朱熹元晦狀先生之行如此元晦之為人也審于擇善嚴于衛道遺佚貧困而不以外物易其所守之錙銖其師事先生久益不懈以為毎一見則所聞必益超絶蓋其上逹不已日新如此也某守福唐聞先生之言行于元晦為詳他日移書屈致先生不余鄙惠然肯臨竊庶幾聞所未聞焉至之日方坐語忽疾作頃之已不救矣其孤護喪以歸將以二年八月庚申葬于所居山之左而以銘見屬某于先生雖不獲從容扣請以畢其所欲見之志而其慕向之誠非茍然者且元晦之賢某所畏也銘曰學以為己己則安在嗟世之人以外為内挾策讀書無異博塞先生之學有原有委端居靜慮以究天理是中澹然塵垢不止眞積力久道乃在我大本旣立施無不可世莫之知老于布衣獨使一鄉化為善良我為銘詩以俟君子有欲求之其攷諸此
  吏部郎樊茂實墓誌銘
  茂實樊氏名光逺臨安錢塘人曾祖文妣婁氏祖用安妣王氏考周贈右朝請郎妣席氏贈安人累世皆隱德不仕至茂實始以儒學顯初臨川王荆公著三經義字説以同天下之學舉世誦習如六經然范陽張先生以為學者貴于自得而躬行可以為天下國家用也今守其穿鑿附㑹之説而修身治人析為兩途則何貴于學矣先生以此數見黜于當時之有司貧至飦粥不給茂實獨師事之甚謹旣冠徒歩就太學試以書義對是時文體亦稍變矣而茂實獨直指王氏之失力排之切中其要攷官竒之置髙等是後士人乃益得自致于學紹興五年茂實試春官為第一遂中進士第調秀州海鹽縣主簿改常州教授未行召見除秘書省正字秦丞相用事敵人來歸河南地茂實因輪對力言所當思患而豫防之者秦丞相始不悦未幾敵人叛盟前日異論者益見忌乃出茂實為閬州教授茂實以大母年髙而迎養非便得請監潭州南嶽廟丁大母憂服除歴廬州明州教授秦丞相旣薨詔除茂實秘書丞方秦丞相時凡以疑忌得罪者往往累赦不復又奪其所當得恩澤茂實得召見言之太上嘉納詔還恩澤有差而茂實為監察御史茂實在臺中所裨佽甚多未幾為工部員外郎得請知興化軍茂實初未嘗歴吏事興化俗號難治生謗起訟長吏鮮以理去茂實曰吾以誠待人他不恤也旣至簡節目通下情先教化而後刑罰獄訟日衰少遷提㸃福建路刑獄茂實于刑獄尤盡心凡所以要束防察甚備閩多刦盜類與州縣吏相表裏不即獲間有在官者吏輒併財主繫之以是無敢愬者茂實許其徑詣司自言而嚴追捕勘鞫之限盜始有所畏建州兩獄充斥茂實至釋囚繫一百四十有三人朝廷為罷免長吏其他所平反全活甚衆徙知嚴州適諸軍遣人募兵皆誘略平民所至騷然人不敢入市茂實具奏其狀乃詔諸軍皆立額有闕則取㫖下諸州寄招其患遂息嚴毎歳買御爐炭其實皆科取于民茂實奏罷之提㸃浙東路刑獄高麗將入貢茂實極言其甚不便者六事于朝詔卽止之今上卽位召為吏部郎茂實以足疾辭尋除福建路轉運副使不行得請主管台州崇道觀以隆興二年七月卒年六十有三茂實氣貌嚴重語言確訒不知者以為簡也自得罪秦丞相流落幾二十年入朝纔歳餘輒出蓋有不悦者旣而諸公貴人議論士大夫之當召用者未嘗不以茂實為稱首茂實初無求于人也是以久在外吏部之命蓋將用之而茂實不能造朝遂以不起識與不識皆為之流涕也然茂實强學力行更閲世變操履如一顧念平生無一可愧恨者其志得矣他何言哉有尚書解三巻禮記講義二巻梅窻雜著十巻藏于家娶陳氏算學博士從道之女封安人子男三人擴左修職郎抑左迪功郎饒州浮梁縣主簿撝將仕郎女一人許嫁將仕郎陸邈孫男七人致堯拱舜贊禹曁湯憲武保成規宣孫女一人諸孤將以其年十月甲子葬于錢塘縣安溪鳯泉山之原而移書屬某為銘某與茂實皆范陽張先生之門人又同年進士又同為秘書省正字旣而還朝以至去國亦適相先後道義之契非他人之比者銘其可辭銘曰
  舉世方紛獨尊其所聞更歴險夷不傾不欹以終其身以畀其後人
  沙縣羅宗約墓誌銘
  宗約羅氏諱博文曾祖安中贈中奉大夫妣恭人鄧氏祖畸朝請郎右文殿修撰妣張氏陳氏皆宜人父彦温右從事郎知建寧府甌寧縣事贈右承議郎妣鄧氏黄氏皆贈太孺人其先豫章人唐長慶中有為南劍州沙縣尉者因家焉五世孫覺始舉進士再世而右文公以懿文清德顯重于世至宗約復以道學行誼克世其家焉宗約生有異質家人試以晬槃一無所顧獨匍匐取書冊之言性理者展玩久之右文公歎異為文以記其事年十餘遭甌寧府君喪哀毁如成人治喪葬必誠必信用右文公奏補官授右迪功郎福州司户參軍臨事不茍無鉅細皆有條理再調静江府觀察大使桂管為嶺徼以西一都㑹府事旣已叢劇而連帥監司亦多委以事宗約皆從容治辦時秦氏用事士大夫以忤意竄斥繫踵南來宗約悉善遇之至或鬻衣以濟其乏改右宣義郎知贛州瑞金縣事始至歳歉宗約先事儲積旣而發廩賑贍事皆躬臨之其至誠惻怛雖一主于惠愛無所惜而措置纖密精明人亦不能有以欺也縣故多盜宗約設方略得首惡數人寘諸法境内帖然㑹故丞相魏國張忠獻公都督江淮請以為幹辦公事其募兵和糴皆不擾而濟張公再入相賓客例出幕府以宗納知和州未赴而四川制置使奏辟為參議官宗約詳審精密毎論事反覆殫盡歸于至當而後已嘗至興州勞將士宣撫使以禮致遺為錢三百萬宗約不欲受而難于辭還次漢州州方治貢院以五十萬助之餘悉輸制置司公帑横渠張夫子之家避地流落貧不自振宗約訪得之為言于帥延至府學蜀士知所勸焉士之遊宦蜀土貧不能歸者宗約出捐俸錢周之賴以濟者甚衆累遷承議郎秩滿得請主管台州崇道觀行至嘉州得疾其同行來問者宗約雖疾病而拱手端坐無惰容蓋其持敬如此一日忽曰吾將逝矣然幸大事已竟可無憾遂不起乾道四年四月甲辰也享年五十有三其同行聚而哭之解其裝以理喪事則獨有書數千巻餘金僅足以歸其柩而已相與嘆嗟以為不可及十有二月壬寅塟于沙縣巖地祖塋之旁宗約娶陳氏了齋先生之兄孫女也子男二人曰問曰闢孫男八人女七人皆幼宗約資稟和粹沈靜寡欲其處已待人一以誠敬平居怡愉人莫見其喜愠之色聞人之善稱慕如不及至其有過則常若有所隱避而不忍言也視人患難困乏如切其身年幾三十旣喪其耦屛逺聲色一榻蕭然惟樂善不倦如嗜欲聞天下之士有一言一行之幾乎道至或千里求之其同郡李愿中受業于龜山先生楊文靖公宗約從之遊多所發明于是知吾道之尊其自信益堅矣然宗約之為人雖篤意學問而不為文詞雖力行善事而不徼名譽雖愛衆親仁而非以為取悦也故世之知宗約者亦鮮矣其孤以樞密院編修朱熹元晦所為行狀以來請銘余與元晦蓋皆知宗約者銘曰汲汲其求兢兢其持保此無憾全而歸之














  文定集巻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二十三
  宋 汪應辰 撰
  誌銘
  顯謨閣學士王公墓誌銘
  公諱師心字與道世為婺州金華人曾祖惟堯故不仕祖本故贈宣教郎考登承議郎贈特進妣陳氏太原郡夫人公幼敏悟强記而靜重如成人未冠游鄉校數試藝有聲登政和八年進士第授迪功郎海州沭陽縣尉時承平久郡縣無備河北劇賊宋江者肆行莫之禦旣轉掠京東徑趨沭陽公獨引兵要擊于境上敗之賊遁去詔改承奉郎監信州汭口排岸丁外内艱服除紹興元年知福州長溪縣政事詳明民便安之盜起建寧官軍由永嘉浮海入閩討之道長溪供億百出倉卒間皆不擾而辨宣撫使賢之併以治狀聞除太府寺丞尋例罷職事官之待闕者除幹辦諸司審計司行大理寺丞九年金人以侵疆來歸詔簽書樞宻院事之臣往使陜西宣諭德意辟公幹辦公事時多謂和好可久公贊畫之際力陳敵必渝盟宜蚤為備初大食國遣滿亞里入貢而廣東市舶司例計置囘賜官吏竝縁侵刻訟久不決詔公同御史往廣州卽訊獄乃竟除將作少監遷樞密院檢詳諸房文字右司左司郎中十三年郊祀以為提㸃一行事務遷權工部侍郎充大金賀生辰使還未幾出知袁州公勤于吏事動有繩墨州素匱乏公撙節浮濫檢柅欺隱久之廩庫盈溢方秦丞相用事監司郡守類獻羡餘以希進或謂公盍獻諸公笑不答則以貸貧民之逋租者猶沛然有餘積也㝷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二十三年浙東大旱衢州飢民嘯聚雖頗捕獲猶未定則起公知州事公鎭以安靜民復安堵如故時士大夫往往以告訐為功通判州事汪召錫掎摭宗室令衿語言以為謗訕公聞而勸止之不聽令衿謫居汀州且置獄通判迫其行人無敢過門者公獨遣人慰安而隂調護之除知瀘州中途改知洪州充江南西路安撫使轉運判官張常先箋注前帥張宗元所與張丞相詩言于朝欲并中之獄辭所連逮百餘家公隨事救庇賴以免者為多㑹秦丞相薨事亦熄上躬攬權綱一新政事凡昔之無良其挾持附離以逞者次第譴斥于是公獨以不倚見知除敷文閣待制知荆南府荆湖北路安撫使湖南凋敝久流逋未復公悉力拊摩戸口日增奏言湖南上流重地而兵力單弱頃年茶商弄兵一道騷然乞分鄂渚重兵留屯以示形勢從之召為戸部侍郎上勞問甚渥且曰卿以不附秦檜故去國久朕知卿未嘗忘也公因奏宜塞倖門開言路上語及國用公謂生財不如節用所條陳甚悉又言鄂渚戍兵市馬北境宜禁止之以窒邊釁鼎澧歸峽産茶民私販入北境利數倍自知盭法不復顧藉因自棄為盜由引錢太重貧不能輸故抵此乞别創憑由輕立引價旣開其衣食之門民必悔過改業庶幾化誘愚民消弭羣盜上然之遷給事中兼詳定一司敕令兼侍讀遷權吏部尚書進讀三朝寶訓終篇公奏祖宗創業埀統所以長慮卻顧為子孫萬世計甚備熙寧大臣私意改作流毒至今不可不監又奏帝王之于史其要在于觀得失究治亂今進讀漢書願摘切于治體者讀之詔可公從容進退所以致盡規之義者前後非一懇切詳盡上皆嘉納焉二十八年浙東水災上憂之以公為顯謨閣直學士知紹興府事兼浙東安撫使旣至詢究疾苦寛逋責賑乏絶民以不流亡顯仁皇后菆宮事畢進顯謨閣學士時有獻議者持隂陽家説欲于菆宮舊禁之外廣立四隅以二十里為禁域其間墳墓當徙者殆且干數公具奏言其不便詔遣御史按驗獲免者七百六十有竒薦獻之物舊取于民公謂聖孝通于神明薦獻極其誠敬豈宜使民勞費請以上供錢給其直從之和買繒絹以貲産為多寡之差而縣各不同㑹稽偏重尤甚公奏請捐之後亦略如公言三十年知福州充福建路安撫使時敵有渝盟入塞意道路洶洶公早夜憂念至忘𥨊食條上三事一曰求人材謂任賢使能乃自治之要願委宿望實才以籌邊二曰通下情謂建炎維揚之難起于臣下壅蔽敵壓境而不知今當以為戒三曰擇將帥謂朝廷宿將軍中新進不為無人願加簡㧞復移書執政以蜀遠緩急不能相應請增重帥臣之權使得以便宜從事又請推行州縣巡社法以防盜賊朝廷悉施行之汀州鬻鹽峻暴民驚擾嘯聚州輒遣兵捕戮復疑平民與關通械繫之欲論以重辟録事參軍劉師尹爭不能得致仕去公移文釋其囚薦師尹于朝于是州之守貳皆坐罷而師尹復仕今上隆興元年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二年知湖州時水旱之餘疾疫大作道殣相屬公旣為粥以食餓者又遣僚屬勸分多所全活乾道元年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再上章告老乃進左朝奉大夫致仕五年十有二月戊戌薨于里第年七十有三詔贈特進六年十有一月甲申葬于金華惠日鄉常樂寺之東原公娶曹氏封淑人六子渙右通直郎前權通判寧國府事㳘右宣教郎前福建路提舉市舶司幹辦公事浤右承事郎新兩浙西路提㸃刑獄司幹辦公事出後公之長兄師醇注右迪功郎新監行在太平惠民局淑先亡汾右承務郎三女適仕族孫男七人柄右承務郎楷杞柟梓樾朴孫女十二人曾孫男一人公敦厚寛裕詞氣穆然不見喜愠遇事精詳必審其可而後發不為表襮以求赫赫拊兄之孫如己子族女之貧不能行者皆使之有歸雖自奉養儉薄而親舊困乏皆周之久益不厭旣退居自號適翁所著詩文章奏藏于家自公仕宦五十餘年間世之變故多矣士方隨時炎涼而為之俯仰竭其巧力以趨勢射利其他一切不暇顧恤也公更閲夷險出入中外恬靜凝重雅有常德表裏相副終始如一而從容進退自適其適康寧壽考鬰為宿望洪範所謂福者殆無憾焉觀公之本末其念慮操履所以感應召致夫豈偶然者哉銘曰
  恂恂王公率履由衷不矯為異不阿為同在西柄臣欲人同已利誘威脅翕然風靡時方掊克爭進羡餘公散其積代民逋租時方告訐人莫自堅公獨哀矜勸以無然皇明獨斷屛除羣邪公以不倚帝庸褒嘉國計之重爾其開闔朕命之嚴爾其出納乃侍經席乃長天官乃眷大邦于蕃于宣寒暑貿遷誰能不移中外出入誰能具宜公惟一意秉此常德更閲事變其儀不忒進退有餘壽考且寧歸安斯丘始終哀榮天道與善人或疑之視履考祥其觀此詩
  龍圖閣學士王公墓誌銘
  公諱十朋字龜齡姓王氏温州樂清人曾祖信祖格父輔父以公貴贈左朝散郎母萬氏贈碩人其先自錢塘徙至朝散公始業儒有聲公少穎悟强記博覽為文頃刻數千言事親盡孝其居鄉進止取予必以義後學師尊之旣入太學多士皆推敬焉太上皇帝躬攬權綱更新政事紹興二十七年策進士于廷詔對策中有指陳時事鯁亮切直者竝置上列無失忠讜無尚諂諛稱朕取士之意旣而攷官以公所對進上臨定其文以為經學淹通議論純正可第一及唱名則公也士論翕然稱愜詔益嚴銷金鋪翠之禁且以交阯所貢翠羽焚于通衢實自公發之授左承事郎簽書建康軍節度判官㕔公事又詔王十朋係朕親擢第一人欲試以民事尙待遠缺可特添差紹興府簽判秩滿除祕省校書郎㝷兼建王府小學教授時北人且背盟朝廷疑之猶未敢誦言為備公因輪對力陳其不可無備者且曰禦戎之策莫急于用人用人之要莫先于人望今若内若外士大夫軍民咸謂有天資忠義才兼文武可為將相者有長于用兵士卒樂為用可為大帥者或寘散地或守遠郡願陛下起而用之可以作士氣𥨊敵謀又言三衙管軍或久而不代兵柄在手利權財賂又皆入其門且其官至三公樞密所以莭制諸將者乃班其下倒置如此其能莭制之乎併及諸軍承受皇城邏卒之弊其他指陳率人所難言者公之將有言也人皆危之而上特開納焉既而罷諸軍承受邏卒亦加戢更定樞密與管軍班次管軍亦引去邊備益嚴舊人相繼復用自昔人臣論一事或章十數上或合衆力爭不能囘公以一言悟意而事皆次第罷行于是天下仰上之聰明大度虚懐從諫非徒優容之而已然大臣有不樂者公亦數求去除著作佐郎罷其兼職公以求去得遷力辭不許久之除大宗正丞仍待次尋得請主管台州崇道觀今上即位除知嚴州未赴間召對公奏言太上皇帝非耄期倦勤之時而以天下授之陛下賢于堯舜遠矣陛下所以仰副太上付託者當何如舜重華協于帝然八元八愷堯未及舉而舜舉之四凶堯未及去而舜去之今社稷之大安危民生之大休戚人材之大進退朝廷之大刑賞其所當行者宜若舜之所以協于堯而行之以彰太上知子之明以盡陛下繼述之道又言今和戎與戰守之議未決臣謂或戰或守當相時進退而和決不可議也又言右相虚位天下拭目觀陛下此舉必諸大夫國人皆曰賢然後用之可也不可非其人以失天下望除司封員外郎兼國史院編修官又兼崇政殿説書除國子司業諸生固已迎服矣而公于學校事其細㣲曲折皆粲然前知所舉措無不當人心者㑹詔百官言事公上疏以為百官進退者大臣之職論思獻納者侍從之職正朝廷紀綱者臺諫之職今居其位者往往不舉其職宜有以董正之雖然此特人臣之職也而人主有大職事曰任賢曰納諫曰賞罰其言反覆詳盡切于時務上覽而嘉之即召公與工部侍郎張闡對便殿從容論天下事甚衆請退復留者再賜坐賜酒又賜御書隆興元年四月除起居舎人改兼侍讀公與左史同奏史職之廢壊者其一曰起居注録本進呈非古欲勿進其二曰雖侍立而在殿東南隅未嘗聞天子德音如二府自有時政記其餘臣僚登對欲許令史官侍立其三曰後殿侍立而前殿則否于義無據欲前殿侍立其四曰直前奏事欲不必豫牒閤門及候班次皆從之越月除侍御史公素以剛毅正直稱天下至是人皆曰眞御史矣公益自任以當世之重大抵以定國論正人心為本而去其害治者不屑屑于細故也江淮都督府出師進取宿州敵悉衆來爭我師退守淮都督張公浚上表自劾公奏曰臣自總角在草茅間聞强敵入中國痛心疾首義不戴天臣素不識張浚聞其天姿忠義誓不與敵俱生實敬慕之頃以館職輪對首言敵情不測乞用浚等既而敵果大入太上皇帝親征遣浚知建康府陛下即位因以江淮都督之任委之天下皆以為當臣去冬被召至闕前後進對皆以為恢復大計仰贊聖斷又乞陛下勿貳以濟大業浚遣二將取靈壁虹縣宿州降三大將一月三㨗議者皆服陛下任浚為難及王師不利横議蠭起臣嘗奏陛下用兵為祖宗陵𥨊而舉為二百年境土而舉為中原弔民伐罪而舉與古帝王好大喜功開邊生事不同投機而進知難而退益當内修政事俟時而動陛下剛明果斷規模固已素定然異論紛紛不肯置浚今浚既待罪臣豈可尚居風憲之職欲望正臣妄言之罪特加竄殛詔以公權吏部侍郎辭不拜乃以集英殿修撰知饒州乾道元年七月移知䕫州尋除敷文閣待制三年七月移知湖州未幾得請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才數月起知泉州進直學士又移知台州公以病力辭且乞致仕乃復提舉太平興國宮七年三月除太子詹事召㫖敦趣公力疾造朝上特御選徳殿而公足弱不能趨召給扶減拜且賜坐又詔權免朝參又遣使以告及金帶就賜公三上章乞致仕乃詔以龍圖閣學士致仕命下而公薨矣寔七月丙子也享年六十上聞嗟悼賻卹有加令兩淛路轉運司給葬事公積階至左朝奉郎封樂清縣開國男至是贈左朝散大夫遺戒喪事毋得用佛老教諸孤行之以十有二月丙午葬公于縣之左原白阡碩人賈氏有賢行先公二年卒至是合祔焉男三人聞詩聞禮皆太學生孟丙早卒公兩遇郊祀恩皆奏其弟故二子皆未仕女二人長嫁進士錢萬全次許嫁賈梓孫男四人公立朝議論出處大莭既如此矣初公以文學先天下人謂其于吏事未必數數然也而自為郡左遇事不茍民有訟久不決多走諸司乞委公雖文書塡委公一一繙閲不以付吏審核情偽參用經律所與奪人皆厭伏其治郡既以廉潔公正率其下間有為不善者則反復告戒誠意篤至人亦有恥故未嘗按吏為文勸導百姓以遷善遠罪之意有爭訟則曉以義理多退聽者故鞭扑罕用事至立斷其甚不得已乃推鞫亦不淹繫故獄屢空未嘗遣官吏至縣而人素信服事亦舉利有可以予民者予之輸租使自操概而用度有莭故財亦足月率兩詣學宮延見諸生從容誨誘且以詢究郡政饒久旱公下車即雨湖久雨傷稼公入境卽霽毎罷郡士民涕泣遮擁不容去或借留于部使者旣不得則奔走道路或越境不忍别者泉人聞公喪㑹哭于開元僧舎又立祠堂以事之近世為政得人心未有如公比者公有梅溪前後集五十巻尙書春秋論語孟子講義皆指授學者未成書也公于文専尚理致不為浮虚靡麗之詞其論事章疏意之所至展發傾盡無所囘隱尤條鬯明白蓋自漢氏尊用儒術而士或飾詐或阿諛取容至于守莭死義能為國重則未必以儒名者世遂以儒相靳若公之學問粹然一出于正謹守而力行之義之所在疾趨徑前未嘗以利害毫髪顧避更閲夷險特立不囘施于政事左右具宜信乎其有本如是也嗚呼此眞所謂儒者耶銘曰
  漢廷用儒黯獨戅樸淮南憚之謀不敢作謂公孫輩發䝉振落儒豈不用其效奚若孰知其故鼠腊非璞公之節義視黯無怍屹然立朝作世郛郭正色凜凜危言諤諤招之不前麾之不卻猛虎在山衛及藜藿出守四郡治行皆卓問胡為然非智之鑿聖有謨訓守約施博惟其躬行粹美無駁道固如是不由外鑠于彼汲直如玉而琢我為銘詩以表儒學人雖云亡尚有榘彠
  柴君墓誌銘
  左迪功郎復州州學教授柴端義以書抵余曰端義不天生四月而孤叔父實長養教誨之今叔父死矣欲報之德昊天罔極謹狀叔父行實授諸執事者惟先生幸而銘之庶幾叔父雖死而不朽也余于是取其言次序之君諱淵字益深其先自衢之江山徙信之永豐曾祖觀國父震皆不仕君事親以孝聞撫育孤姪與其子無間閨門之内和樂而肅靜鄉人亦愛敬之連遭二親喪足不入私室哭泣幾失明蓋君所從遊多一時名儒講究經㫖以躬行為本故其行如此旣去喪年踰四十卽不復應進士舉乾道八年二月甲子卒年五十有五娶徐氏男端禮端善端智長女適陳舜鄰次適黄仁聞黄氏者先卒孫男女二人諸孤以九年十二月庚申葬君于永豐之宅山銘曰
  觀端義之于叔父知君之子其兄子也又知君之事親孝故如此也學而能行夫又奚病雖曰不仕是亦為政樞密院計議錢君嬪夫人呂氏墓誌銘
  婦人德止于柔順職止于饋祀為善作儀則以為戒昔之表著内德形于歌詠聖人次之以首國風不𬨨曰能自防能循法度能不失職而已至于髙節烈志往往多出于一時之不幸不獲已而有見于外雖非人情之可願而世之君子必且稱道而特書之夫以死生之變交爭于前陵遽顚沛乃能審夫所惡有甚于死而患有所不辟此烈丈夫之所難而一婦人或能之則夫君子之所以稱道而特書之者豈獨為婦道之勸而已哉以余所聞若夫人呂氏其不幸而類此者歟靖康間戎事起所至艱梗夫人偕其家避地來南屬渡漢沔而潰兵有以譏禁為名因而鹵掠其間無所不至者夫人猝遇之懼不免焉自投于水以誓義不汚賊賊相顧駭愕因解去旁舟亦賴以全相與感夫人之義畢力圖救竟以得活夫可幸以不死而能必死自處以必死而未必死所為雖失其身而有不顧者以生之可求也而死生果不可以避就其自為計亦惑矣况舍生取義不問其何如者耶觀夫人之事愚者足以辨惑懦者足以有立志矣夫人其先東萊人至高祖文靖公三相仁宗始賜第京師曾祖諱公著以司空平章軍國事祖諱希純嘗任中書舍人追復寶文閣待制父諱聰問右朝請大夫直祕閣夫人十有八而嫁為右朝奉郎錢受之之妻呂氏仍世相家而錢呂世婣也夫人不以貴與故自挾所以承上接下惟謹旣而天下未定轉徙道路數千里﨑嶇山谷間人不堪其憂錢君流落于下位嘗一為樞密院計議官不旬歳而罷自是閒居且十年生理日落而夫人躬服儉勤經紀家事無不自得之色觀其所以處生死者如此則貧富通塞之際固其所優者歟累封至安人以紹興十八年三月二日卒于袁州享年四十九男三人曰箴右迪功郎曰某曰藏女一人孫男曰史以其年四月九日塟于袁之宜春縣湖崗里計議君狀夫人行事而屬銘干余余讀之而歎曰此夫世之君子所為稱道而特書之者況余與計議君交遊之舊而又以見屬者乎銘曰
  呂氏之盛實始文靖典型之遺女有卓行見危靡他處約何病其死有義其生有命曷觀于斯惟命之聽
  夫人汪氏墓誌銘
  夫人吾姊也姓汪氏信州玉山人父諱某贈通議大夫母魯氏追封淑人夫人年十有九嫁同縣程昂躬儉服勤人所難堪而夫人安之性質直未嘗偽色辭以欺人也蓋嘗曰吾老且衰欲致家事而自佚矣人亦以為宜饗其報皆未及而以乾道六年九月己丑卒年六十有三子男三人長克勤次克和蚤卒次克成孫男八人女三人其孤將以七年十有二月壬寅塟夫人于玉山之塘田社來請銘嗚呼某哭吾兄甫期月而又哭吾姊也孑然此身雖幸而僅存亦何聊哉銘曰
  其艱其勤以終其身咨爾後人尚能顯其親
  文定集巻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文定集巻二十四
  宋 汪應辰 撰
  五言古詩
  題鄭氏籯金堂
  子雲抱遺經寂寞飢欲死誰家千金郎車馬塞閭里如何今世人持此欲勝彼要知聖賢心不為取青紫冷暖自所知吾言聊爾爾
  題法海院龍溪亭
  㣲茫雲兩角屈曲路一綫未容快先睹已歎行百轉流溪何從來神物昔嘗玩輿梁儼堅牢亭宇復明絢豈惟濟病渉更可供息宴信哉善知識作此巧方便茂樾兩交蓋清風四揮扇秖恐境中人却有桑下戀臺山不須問此去直如箭何妨酌靈水一洗眼花眩舉頭未及眸已知梵王殿
  和遊南巖
  南峯不藏善逢人説南巖南巖亦何好造化秘此緘烟雲印全提松竹色半酣去郭十里贏守戒僧二三乞身滿一日幽事亦可探行客問征途居者索轡銜蕭條野店烟夐靜彌勒龕念非塵外侶不分禪味甘受傭作閒人自縛亦何慙于時日在房山色染蔚藍一徑盤鬰青羣峯列空嵌冷泉計涓滴瀹鼎消塵凡端如常德静可警疾歩貪聨鑣出雲門囘首憐烟嵐公其吐妙語勝事須指南
  借舍人呂丈送大雅東還詩韻奉呈
  典刑寄老成師友須淵源今代紫薇公身退道益尊言行無表襮卓然中所存雲雨自翻覆誰能動毫分洗垢旣無垢尚或求瘢㾗嗟我與徐子昔也掃公門相期膏吾車從公畢斯文
  暮春
  閉門聽風雨不知門外春兹長聊散歩霽色如相親日月不吾與花柳隨時新悠悠竟何事悚然懐故人
  家叔沚次暮春韻呈知止祕校
  一日復一日山間已暮春人事有怵迫景物無疎親誰知一雨後滿目皆懐新風光欠管領付與得閒人
  再用前韻
  駕言寫我憂一覽無邊春先生方閉户不可得而親寧逐兒女戲要觀物化新不見舞雩下冠者五六人
  復次數語呈知止
  斯道有張弛如天有冬春雍容貴可久促迫終難親槁枿久乃腐流水汲逾新雖云不窺圃乗馬復何人乗馬亦用董生事
  七言古詩
  尤美軒
  巉然絶壑臨招提仰視疑欲干晴霓林巒獻狀還左右烟雲變相隨髙低少日登高不憚逺喘汗赬顔如夏畦却憑軒檻認行處一覽不待窮攀躋愛山願作此軒客飢火驅出仍東西青衫烏㡌犯塵土夢想春緑浮鳧鷖歸尋舟刻劍已徃扁榜僅能存舊題道人知我若有失更附山房拂栱梯方欣勝觀還昔時忽訝妙語來磻溪茫茫六合有安宅恍悟十年行路迷甘與山僧為逆旅自使婦姑相勃谿暗明通壅悉還汝無所還者吾其棲但慙屋上復加屋空費囊中金褭蹄
  五言律詩
  送刪定聞人丈歸嘉禾
  漫作中都士柴門毎自扄遺經究終始竒字講聲形前輩今無幾㣲言世莫聽扁舟轉河曲已見故山青
  題表上人巻舒軒
  高軒聊自娛俯仰稱幽居世道有興廢人心隨巻舒圓禨應有此膠柱合何如愧匪許詢輩時來問滿虚
  陶山書院
  陶山讀書處景物自天成幽澗菁莪盛高岡彩鳯鳴雨餘山色秀雲淨月華明靜聽寒泉響潺潺洙泗聲
  輓侍讀龍圖學士周公
  四海聲名久中朝德齒優金華方入侍琳館遽歸休全福人皆仰孤風世莫留老成零落盡不獨為吾州
  輓參政王公
  轍迹環吳蜀艱難嘆委頻秉鈞纔數月去國竟終身文武才猷遠經綸事業新襄陽耆舊傳寧復有斯人
  輓學士張公
  俎豆平生事逢時却論兵幄中多妙畫閫外卽長城曾未登三府何言夢兩楹空餘行樂處畫像儼如生
  輓詹事陳公
  給諫皆言責論思本從臣獨公眞舉職臨事肯謀身再起名尤重全歸跡已陳空嗟古遺直無復見斯人
  輓呂舍人二首
  連蹇成遺老纔聞直禁林是非終不屈進退了無心萬事邯鄲夢千秋正始音心知公不朽霣涕自難禁接物初無間㣲言獨得聞相期深造道不為細論文自有高山仰誰知半路分新阡疑可望目斷只愁雲
  輓宣撫吳郡王二首
  節義家傳久艱難始見忠一心惟徇國百戰竟平戎環列周廬肅官儀道路同細看麟閣上誰得似初終太傅元功首汾陽異姓王恩榮兼二美聲跡逺相望名載風雲㑹神遊水月鄉維師空贈典無復見鷹揚七言律詩
  雪中梅花
  風弄蘆簾掩復開閉門一室此徘徊故人難望扁舟至遠信誰憑驛使囘窻外不知飛霰集坐中只覺暗香來新詩亟報春消息不待天邊看斗魁
  與談命鄭柯山
  柯山落魄一仙翁二十八宿羅胸中學術該通明若鑑襟期豁逹氣如虹醺醺痛飲一樓月落落高談千古風一本流年無惜示貯之他日驗窮通
  陳經略生朝四首
  喜詠高秋此日生門閭佳氣想充盈堂堂體貌千鈞重凜凜精神一座傾暫使遠民瞻玉帳要知聖主有金城兜牟却作貂蟬去五筦難淹宋廣平今五筦皆隷廣右
  媯姓從來莫與京傳家初不為金籯只今八桂蒼蒼處倍覺中台兩兩明南徼不聞刁斗擊北轅行見袞衣迎定知天錫公難老端與邦家立太平
  俛視人寰但一漚應縁來作聖時遊英風蓋世桂林伯相業傳家戸牖侯號召卽看持玉節姓名已久覆金甌他時欲記中書攷簡策應須汗馬牛
  欲知今歳好生朝召節翩翩下九霄便入三槐新位次空餘八桂舊歌謠機神照物宜前列質幹參天合後凋他日凌烟圖畫處方瞳炯炯映金貂
  送陳經略二首
  英姿卓犖衆長兼暫假威名鎭嶠南忽報郵音馳尺一即看躔次近魁三照人風采誰居右致主功名在立談遠俗豈知如許事只言無計駐征驂
  清明公正復慈祥觸眼平生見未嘗自幸來依驃騎幕如何又趣舍人裝雲霄去路日千里萍梗㣲踪天一方獨有此心無遠近歳寒猶欲試冰霜
  分韻送胡丈歸建康
  先生高臥武夷巓一旦趨朝豈偶然報國自期如皦日歸田曾不待來年懐鉛共嘆揚雄老鞭馬今輸祖逖先𠕋府風流久寥落送行始復有詩篇
  偶見文子失舉後詩次韻以廣其志
  落落開談四座驚已應俊氣壓諸生高山意遠難知已白雪詞高絶和聲此道要須齊得喪古人初不為功名芬芳各自隨時耳何用臨風嗅決明
  鹿鳴宴席上詩二首奉送解元諸先輩
  從來人物數成都果見英髦入薦書齊魯風流方演迤淵雲文采自紆餘姓名卽上飛龍榜鄉里爭迎駟馬車聖世取才三尺在但慚無地更吹嘘
  嘉賓式燕正炎曦風自南來為解圍細聽吹笙仍鼓瑟即看結綬却登畿清朝不用齎刀布晝日偏宜著錦衣cq=553太守自憐推不去棧羊釃酒待還歸刀布還歸皆文翁傳事故事鹿鳴宴賦詩所以致勸駕之意如䝉繼和不必次韻或五言或七言或一首或二首各從其便庶幾得以觀志也幸察應辰上聞
  五言絶句
  宜春漫述
  本是扶犂客隨縁漫作官故山應念我薇蕨已闌干
  歸雲堂
  浮雲本無心人心逐雲去更作歸雲堂雲歸竟何處
  送沖公謁六祖道場
  直指嶺頭路寧論幾日囘㝷春有消息寄我一枝梅七言絶句
  宜春士愿樸而虛䝉珥筆之名毎欲為邦人一洗之偶筆工傅氏求詩作此
  只今頭上半儒冠誰肯公庭弄舌端試問毛錐將底用奪標他日萬人看奪標乃宜春先賢故事
  與酒家沈生
  有客堂堂空兩手無人為借太阿來與君上抉浮雲破放出陽光萬丈開
  送王獻可歸信州
  月旦于今合改評一官謀食百無能君歸錦里人應問好箇藍田崔縣丞
  次漢英教授示和尹少稷韻四首
  五車拄腹成何事空受才名二十年一壑生涯長齟齬邇來行李已三遷
  淵明心遠自無塵豈必山涯與水濱雲氣日佳飛鳥樂寥寥此意付何人
  疇昔持心欲見賢肯容閭巷快爭先豈知咫尺隔千里空誦白雲長在天白雲長在天呂公遺少稷詩
  頖宮夫子日扃門厭聽兒曹説怨恩猶念貧交無與樂時流妙語到荒村
  池荷
  香分淨社色専城冠蓋如雲照乗明曉露浥妝秋艶曵凉風吹月夜經營
  琵琶洲
  塞外風烟能記否天涯落日自心知眼中景物參差是只欠江州司馬詩
  蕨初生
  一拳打破地皮穿拏住春風不放拳直待子規啼夜月放開青掌始朝天
  牽牛花
  葉細枝柔獨立難誰人擡起傍闌干一朝引上簷楹去不許時人眼下看
  送陳德潤赴惠州
  山行五日到崇安欲往從之尚阻艱聞説惠州天様遠幾時音問落人間
  宜春書事
  飢寒驅出故山來俗事如麻撥不開問我此行何所得未嘗識面有澹臺謂澹⿳亠口⿱冖至 -- 臺滅明
  題常山孔塢碧照閣
  門前塵土暗衣冠池館無多意已寛試問主人閒適味冰蠶正自不知寒
  帖子詞
  端午帖子詞皇帝閤
  聖德臨尊極民心戴至仁喜逢重午節共祝萬年春雨暘皆應節和氣滿平疇欲識天顔喜農家麥有秋永日雖祥鬰風生殿閣凉聖心非獨樂均施徧多方躬行盛德基王化密贊成謀授帝圖福及萬方天所相祛邪何假佩靈符
  王業艱難素所知歳單喜見獻新絲盤中更進長生縷却記親蠶繭館時
  萬年珍木緑隂成殿閣㣲凉次第生簡靜初非拘月令懐沖履正自心清
  太上皇帝閤端午帖子詞
  道大光今古功成付聖明超然羣物表但見四時行漏轉銅壺永風來玉殿清天申佳節近比屋盡歡聲外物雖無累誠心毎在民薰風能解愠亦足助堯仁金碧叢中翠艾埀正當午日一朝時君王自進長生縷細剪菖蒲泛玉巵
  絃歌密意寄南風豈易形容長養功地厚天高何以報祝堯惟有壽無窮
  飛來峰下水泉清臺沼經營不日成勝境自超塵世外何須方士覓蓬瀛
  火德方居夏端符帝運亨化工初不宰繼照付重明和樂天申節雍容物外身羣生䝉長養誰復識堯仁水殿風來細槐庭日度遲聖心無外累動息自隨時聖治從來本好生擬銷劍㦸助農耕此心自與天無間豈待丹繒始辟兵
  年年時節近天申喜氣歡聲逐日新請祝聖人如一口定知德壽萬年春
  冷泉堂上湖山勝聚景園中草木芳萬物欣欣供燕樂自然祥暑變清凉
  太上皇后閤端午帖子詞
  周室興王業堯圖授聖人誰知皆内助功德古無倫仁心均動植風化正邦家福慶方騈集靈符尚辟邪心境俱清淨能令五月凉芬香隨處有不待沐蘭湯坤元厚德孰能名履正懐沖本至誠自是從容常中道非因欲待晏隂成
  俯視紛華等粃糠隨時邀樂任嬪嬙宮中鬬草知多少自有金芝冠衆芳
  自然長壽又康寧德合無疆萬物亨聖主愛親思盡美更羞仙术助延生
  中興雖帝業内治本隂功天下供榮養方知福報崇乾坤皆數五日月正符同但仰重離照難名厚載功寳殿名康壽皇心在祝延願從重五日更閲萬千年陽居大夏方行令已有微隂次第生細察天時知物理常將儆戒保和平
  上古遺書究治終長編通鑑更參同端居坐照無窮事何用江心百鍊銅選德殿記載上語云日讀尚書通鑑
  晉國燔山求介子荆人角黍祀靈均聖君念舊仍從諫千古忠賢氣亦伸










  文定集巻二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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