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集 (歐陽修, 四庫全書本)/卷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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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一百九 文忠集 (歐陽修) 巻一百十 巻一百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文忠集巻一百十
  宋 歐陽修 撰
  奏議十四
  翰苑
  論水災疏至和三年
  七月六日翰林學士朝散大夫尚書吏部郎中知制誥充史館修撰判太常寺兼禮儀事輕車都尉賜紫金魚袋臣歐陽某謹昧死再拜上疏于體天法道欽文聦武聖神孝徳皇帝陛下臣伏覩近降詔書以雨水為災許中外臣寮上封言事有以見陛下畏天愛人恐懼修省之意也竊以雨水為患自古有之然未有水入國門大臣犇走渰浸社稷破壊都城者此盖天地之變也至於王城京邑浩如陂湖衝溺犇逃號呼晝夜人畜死者不知其數其幸而免者屋宇摧塌無以容身縛栰露居上雨下水纍纍老幼狼籍于天街之中又聞城外墳冢亦被浸注棺槨浮出骸骨漂流此皆聞之可傷見之可憫生者既不安其室死者又不得其蔵此亦近世水災未有若斯之甚者此外四方奏報無日不來或云閉塞城門或云衝破市邑或云河口決千百步濶或云水頭高三四丈餘道路隔絶田苗蕩盡是則大川小水皆出為災逺方近畿無不被害此陛下所以警一作驚懼莫大之變隠惻至仁之心廣為諮詢冀以消復竊以天人之際影響不差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災亦未有已出而無應之變其變既大則其憂亦深臣愚謂非小小有為可以塞此大異也必當思宗廟社稷之重察安危禍福之機追已往之闕失防未萌之患害如此等事不過一二而已自古人君必有儲副一作嗣下同所以承宗社之重而不可闕者也陛下臨御三十餘年而儲嗣未立此久闕之典也近聞臣寮多以此事為言大臣亦嘗進議陛下聖意久而未決而庸臣愚士知小忠而不知大體者因以為異事遂生嫌疑之論此不思之甚也且自古帝王有子至三二十人者甚多材高年長羅列於朝者亦衆然為其君父者莫不皆享無窮之安豈有所嫌而斥其子耶若陛下鄂王豫王皆在至今則儲宫之建久矣世之庸人偶見陛下久無皇子忽聞此議遂以云云爾且禮曰一有元良萬國以貞盖謂定天下之根本上承祖宗之重亦所以絶臣下之邪謀自古儲嗣所以安人主也若果如庸人嫌疑之論則是常無儲嗣則人主安有儲嗣則人主危此臣所謂不思之甚也臣又見自古帝王建立儲嗣既以承宗廟之重又以為國家美慶之事故每立太子則不敢專享其美必大赦天下凡為人父後者皆被恩澤所以與天下同其慶喜然則非惡事也漢文帝初即位之明年羣臣再三請立太子文帝再三謙讓而後従之當時羣臣不自疑而敢請漢文帝亦不疑其臣有二心者臣主之情通故也五代之主或出武人或出夷狄如後唐明宗尤惡人言太子事羣臣莫敢正言有何澤者嘗上書乞立太子明宗大怒謂其子従榮曰羣臣欲以汝為太子我將歸老河東由是臣下更不敢言然而一有漢字文帝立太子之後享國長久為漢太宗是則何害其為明主也後唐明宗儲嗣不早定而秦王従榮後以舉兵窺覬陷于大禍後唐遂亂此前世之事也況聞臣寮所請但欲擇宗室為皇子爾未即以為儲貳也伏惟陛下聖慈聰明洞鑒今古必謂此事國家大計當重慎而不可輕發所以遲之耳非惡人言而不欲為也然朝廷大議中外已聞不宜久而不決昨自春首以來陛下服藥於内一無二字大臣早夜不敢歸家飲食醫藥一無十字侍於左右如人子之侍父自古君臣未有若此之親者也下至羣臣士庶婦女嬰孩晝夜禱祈填咽道路發於至誠不可禁止以此見臣民盡忠䝉陛下之徳厚愛陛下之意深故為陛下之慮逺也今之所請天下臣民所以為愛君計也陛下何疑而不從乎中外之臣既喜陛下聖躬康復又欲見皇子出入宫中朝夕問安侍膳於左右然後文武羣臣奉表章為陛下賀辭人墨客稱述本支之盛為陛下歌之頌之豈不美哉伏願一作望陛下出於聖㫁擇宗室之賢者依古禮文且以為子未用立為儲副也既可以徐察其賢否亦可以俟皇子之生臣又見樞宻使狄青出自行伍遂掌樞宻始初議者已謂不可今三四年間外雖未見過失而不幸有得軍情之名且武臣掌國機宻而得軍情豈是國家之利臣前有封奏其說甚詳具述青未是奇材但於今世將率中稍可稱耳雖其心不為惡不幸為軍士所喜深恐因此陷青以禍而為國家生事欲乞且罷青樞務任以一州既以保全青亦為國家消未萌之患盖緣軍中士卒及閭巷人民以至士大夫間未有不以此事為言者惟陛下未知之爾臣之前奏乞留中而出自聖㫁若陛下猶以臣言為疑乞出臣前奏使執政大臣公議此二者當今之急務也凡所謂五行災異之學臣雖不深知然其大意可推而見也五行傳曰簡宗廟則水為災陛下嚴奉祭祀可謂至矣惟未立儲貳易曰主器莫若長子殆此之警戒乎至於水者隂也兵亦隂也武臣亦隂也此推類而易見者天之譴告苟不虚發惟陛下深思而早決庶㡬可以消弭災患而轉為福應也臣伏覩一作讀詔書曰悉心以陳無有所諱故臣敢及之若其他時政之失必有羣臣應詔為陛下言者臣言狂計愚惟陛下裁擇臣昧死再拜
  再論水災狀同前
  右臣伏覩近降手詔以水災為變上軫聖憂既一人形罪已之言宜百辟無遑安之意而應詔言事者猶少亦未聞有所施行豈言者不足採歟將遂無人言也豈有言不能用歟然則上有詔而下不言下有言而上不用皆空言也臣聞語曰應天以實不以文動民以行不以言臣近有實封應詔竊謂水入國門大臣犇走渰浸社稷破壊都城此天地之大變也恐非小有所為可以消弭因為陛下陳一二大計而言狂計愚不足以感動聴覽臣日夜思維方今之𡚁紀綱之壊非一日政事之失非cq=173一端水災至大天譴至深亦非一事之所致災譴如此而禍患所應於後者又非一言而可測是則已往而當救之𡚁甚衆將來而可憂之患無涯亦非獨責二三大臣所能取濟況自古天下之治必與衆賢共之也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書載堯舜之朝一時同列者䕫龍稷契之徒二十餘人此特其大者爾其百工在位莫不皆賢也今欲救大𡚁弭大患如臣前所陳一二大計既未果為而又不思衆賢以濟庶務則天變何以塞人事何以修故臣復敢進用賢之說也臣材識愚暗不能知人然衆人所知者臣亦知之伏見龍圖閣直學士知池州包拯清節美行著自貧賤讜言正論聞於朝廷自列侍從良多補益方今天災人事非賢㒺乂之時拯以小故棄之遐逺此議者之所惜也祠部員外郎直史館知襄州張瓖靜黙端直外柔内剛學問通達似不能言者至其見義必為可謂仁者之勇此朝廷之臣非州郡之才也祠部員外郎崇文院檢討吕公著故相夷簡之子清靜寡欲生長富貴而淡於榮利識慮深逺文學優長皆可過人而喜自晦黙此左右顧問之臣也太常博士羣牧判官王安石學問文章知名當世守道不苟自重其身論議通明兼有時才之用所謂無施不可者凡此四臣者難得之士也拯以小過棄之其三人者進退與衆人無異此皆為世所知者猶如此臣故知天下之廣賢材淪沒於無聞者不少也此四臣者名迹已著伏乞更廣訽採亟加進擢置之左右必有禆補凡臣所言者乃願陛下聴其言用其才以濟時艱爾非為其人私計也若量霑恩澤稍陞差遣之類適足以為其人累耳亦非臣薦賢報國之本心也臣伏見近年變異非止水災譴告丁寧無所不有董仲舒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斯言極矣伏惟陛下切詔大臣深圖治亂廣引賢俊與共謀議未有衆賢並進而天下不治者此亦救災弭患一端之大者臣又竊見京東京西皆有大水並當存䘏而獨河北遣使安撫兩路遂不差人或云就委轉運使此則但虚為行遣爾兩路運司只見河北遣使便認朝廷之意有所重輕以謂不遣使路分非朝廷憂䘏之急者兼又放稅賑救皆耗運司錢一作用物於彼不便兼又運使未必皆得人其才未必能救災䘏患又其一司自有常行職事亦豈能專意撫綏故臣以為虛作行遣爾伏乞各差一使於此兩路安撫雖未能大叚有物賑濟至於興利除害臨時措置更易官吏詢求疾苦事既專一必有所得與就委運司其利百倍也又聞兩浙大旱赤地千里國家運米仰在東南今年災傷若不賑濟則來年不惟民饑國家之物亦自闕供此不可不留心也竊聞三司今嵗京師糧米已有二年備準外猶有三百五十萬餘未漕之物今年東南既旱則來年少納上供此未漕之米誠不可不惜然少輟以濟急時亦未有所闕欲下三司勘㑹若實如臣所聞則乞量輟五七十萬石物與兩浙一路令及時賑救一十三州只作借貸他時米熟不妨還官然所利甚博也此非弭災之術亦救災之一端也臣愚狂妄伏望聖慈特賜裁擇謹具狀奏聞伏𠉀勅㫖
  論水入太社劄子同前
  臣所領太常寺累得郊社勾當人狀申為雨水渰浸太社太稷壇四面及屋宇墻壁摧塌乞行修整尋一無尋字曽具狀申奏及累牒三司至今未見有人興功整緝但聞行路之人咨嗟傳說言國家社稷之壇損壊如此臣遂躬親往詣太社及齋宫裏外覻當見二壇浸在水中四神門及闕庭齋宫屋宇並各倒側摧圯并自來所植樹木亦有僵仆與瓦石土木縦横狼籍於水中四面並無墻垣行路之人往來皆見竊以宗廟社稷禮貴尊嚴今四面並無遮映使巷陌人馬往來䙝凟如此而又積水圍浸瓦木土石狼籍其中臣初到彼旁側居民見臣來覻當亦有對臣咨嗟者又見有數人兵士在彼戽水問得只有二十三人仍是今日纔方差到既無家事戽水又無官員監督社稷之重豈宜如此竊以水入社稷咎罰豈輕陛下仁聖寛慈未有過失天之譴告必有所因伏乞特諭執政之臣退省已失之事各思警懼速務修完仍較量事體輕重後先以社稷為國家大事不與軍營倉卒一例行遣乞專差大臣一員充修太社太稷使并差幹事諸司使及使臣一兩員監役及差兵匠併力先且決洩戽出積水築起四面垣墻不使路人車馬往來䙝凟然後整緝諸屋舍等以稱陛下尊嚴社稷上畏天戒之意臣以職事不敢不言取進止差知禮院王起三司判官王繹監修提舉
  乞添上殿班劄子嘉祐元年十月
  臣伏見陛下自今春服藥已來羣臣無得進見今聖體康裕日御前後殿視朝決事中外臣庶無不感恱然侍從臺諫省府臣寮皆未曽一作能得上殿奏事今雖邊鄙寧靜時嵗豐稔民無疾癘盜賊不作天下庶務粗循常規皆不足上煩聖慮陛下可以游心清閒頥養聖體然侍從臺諫省府臣寮皆是陛下朝夕左右論思獻納委任之臣豈可曠隔時月不得進見於前不惟亦有天下大務理當論述者至於臣子之於君父動經年一作半嵗不得進對豈能自安一有臣字今欲望聖慈每遇前後殿坐日中書樞宻院退後如審官三班銓司不引人則許臣寮一班上殿假以頃刻進曕天威不勝臣子區區之願也如允臣所請乞下閣門施行仍約束上殿臣寮不得將干求恩澤訴理功過及細碎閒慢等事上煩聖聦或乞約定上殿時刻所貴不煩久坐伏𠉀勅㫖其後上殿添一班論賈昌朝除樞宻使劄子一作論某人交結宦官狀嘉祐元年十一月
  臣伏見一作覩近降制書除賈昌朝為樞宻使旬日以來中外人情莫不疑懼縉紳公議一作論漸以沸騰盖縁一作由昌朝稟性回邪執心傾險頗知經術能文一作緣飾姦言好一作善為隂謀以陷害良士小人朋附者衆皆樂為其用前在相位一作政事累害善人所以聞其再來望風恐畏一作畏恐陛下聰明仁聖勤儉憂勞每於用人尤所審慎然而自古毁譽之言未甞不並進於前而聴察一作納之際人主之所難也臣以謂能知聴察之要則不失之矣何謂其要在先察毁譽之人一作臣若所譽者君子所毁者小人則不害其進用矣若君子非之小人譽之則可知其人不可用矣一作小人譽之君子非之則其人可知其不可用矣今有毅然立於朝危言讜一作正論不阿人主不附權臣其直節忠義誠為中外素所稱信者君子也如此等人一無四字皆以昌朝為非矣宦官宫女左右使令之人往往小人也如此等人一無四字皆以昌朝為是矣陛下察此則昌朝為人可知矣今陛下之用昌朝與執政大臣謀而用之乎與立朝忠正之士一作臣謀而用之乎與左右近習之臣一作與宦宫左右之人謀而用之乎或不謀於臣下㫁自聖心而用之乎昨聞昌朝隂結宦竪搆造事端謀動大臣以圖進用若陛下與執政大臣謀之則大臣勢在一作自處嫌疑必難啓口若立朝忠正之士則無不以為非矣其稱譽昌朝一作其所稱信以為可用者不過宦官左右之人爾陛下用昌朝為天下而用之乎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乎臣伏思一作料陛下必不為左右之人而用之也然左右之人謂之近習朝夕出入進見無時其所讒䛕能使人主不覺其漸昌朝善結宦官人人喜為稱譽朝一人進一言暮一人進一說無不稱昌朝之善者一有使字陛下視聴漸熟遂簡在于聖心及將用之時則不必與謀一有議字也盖稱薦有漸久已熟于聖聰三字一作於聴矣是則陛下雖㫁自聖心不謀臣下一作於人而用之亦左右之人積漸稱譽之力也陛下常患近嵗以來一無二字大臣體輕連為言事者彈擊盖由用非其人不叶物議而然也今昌朝身為大臣見事不能公論乃結交中貴因内降以起獄一有訟字以此規圖進用竊一作今聞臺諫方欲論列其過惡而忽有此命命字一作差除是以中外疑懼物論喧一作沸騰也今昌朝未來議論一作外議已如此則使其在位一作若使居其位必不免言事者上煩聖聴若不爾則昌朝得遂一作遂得其志傾害善人壊亂朝政一作事體必為國家生事臣愚欲望聖慈一作臣願聖聰抑左右隂薦之言採縉紳公正一作議之論一作說一作速罷昌朝還其舊鎮一作任則天下幸甚臣官為學士職號論思見聖心求治甚勞而一旦用人偶失而外廷物議如此既有見聞合思禆補取進止
  舉留胡瑗管勾太學狀同前
  右臣伏見新除國子監直講胡瑗充天章閣侍講有以見聖恩奬崇儒學褒勸經術之臣也然臣等竊見國家自置太學十數年間生徒日盛常至三四百人自瑗管勾太學以來諸生服其徳行遵守規矩日聞講誦進徳修業昨來國學開封府并鏁㕔進士得解人中四字一作内三百餘人是瑗一作皆是胡瑗所教然則學業有成非止生徒之幸庠序之盛亦自一無自字是朝廷一有之字美事今瑗既升講筵遂去太學竊恐生徒無依漸以分散竊以學校之制自昔難興惟唐太宗時生員最多史冊書之以為盛美其後庠序廢壊至於今日始復興起若一旦分散誠為可惜也一作誠可惜矣臣等欲望聖慈特令胡瑗同勾當國子監或專一作兼管勾太學所貴生徒不至分散伏𠉀勅㫖
  薦布衣蘇洵狀嘉祐元年
  右臣猥以庸虚叨塵侍従無所禆補常愧心顔竊慕古人薦賢推善之意以謂為時得士亦報國之一端往時自國家下詔書戒時文諷勵學者以近古盖自天聖迄今二十餘年通經學古履忠守道之士所得不可勝數而四海之廣不能無山巖草野之遺其自重者既伏而不出故朝廷亦莫得而聞此乃如臣等輩所宜求而上逹也伏見眉州布衣蘇洵履行淳一作純固性識明逹亦甞一舉有司不中遂退而力學其論議精於物理而善識變權文章不為空言而期於有用其所撰權書衡論機䇿二十篇辭辨閎偉博於古而宜於今實有用之言非特能文之士也其人文行久為鄉閭所稱而守道安貧不營仕進苟無薦引則遂棄於聖時其所撰書二十篇臣謹随狀上進伏望聖慈下兩制看詳如有可採乞賜甄録謹具狀奏聞伏𠉀勅㫖
  舉梅堯臣充直講狀嘉祐五年
  右臣等忝列通班無禆聖治知士不薦咎在蔽賢伏見太常博士梅堯臣性純一作淳行方樂道守節辭學優贍經術通明長於歌詩得風雅之正雖知名當時而不能自逹竊見國學直講見闕二員堯臣年資皆應選格欲望依孫復例以補直講之員必能論述經言教導學者使與國子諸生歌詠聖化于庠序以副朝廷育材之美如後不如舉狀臣等並甘同罪
  舉布衣陳烈充學官劄子嘉祐元年
  臣伏見國家崇建學校近年以來太學生徒常至三四百人此朝廷盛美之事數百年來未甞有也然而教導之方必慎其選其進徳修業必有篤行君子可以不言而化者使居其間以為學者師法庶㡬内修其實不止聚徒之多為虚名之美也伏見福州處士陳烈清節茂行著自少時晚而益勤久而愈信非惟一方學者之所師盖天下之士皆推尊其道徳謂宜以禮致之朝廷必有禆補近聞命以官秩使教學於鄉里其禮甚薄未足以稱勵賢旌徳之舉臣今乞以博士之職召致太學雖未能盡其材亦足以副天下學者之所欲而成一作為朝廷崇賢勸學之實取進止
  再乞召陳烈劄子嘉祐二年
  臣甞奏舉福州處士陳烈有道徳可為博士處之太學竊聞朝廷命以官秩俾之講說而烈辭讓不起臣亦甞知烈之為人其學行高古然非矯激之士一有也字其所藴蓄亦欲有所施為況聖恩優異褒賁所及足以勸天下之為善者在烈不宜辭避然其進退之際亦有所難盖朝廷前命以本州教授彼方辭讓而遽有國學之召義不得不辭然自古國家樂賢好士未始不如此在下者逡巡而避讓在上者勤勤而不已以勵難進之節而天下靡然識上有好賢不倦之心上下相成以勸風俗臣謂朝廷宜再加優命致烈必來則扵其一作其扵進退之際已足以勉勵媮薄臣今欲乞未命以官但且召至京師彼必無名辭避俟其既至徐可推㤙况今胡瑗疾病方乞致仕學校之職不可闕人能繼瑗者非烈不可欲乞早賜指揮取進止
  薦王安石吕公著劄子至和中
  臣伏見陛下仁聖聰明優容諍諫雖有狂直之士犯顔色而觸忌諱者未嘗不終始保全往往亟加擢用此自古明君賢主之所難也然而用言既難獻言者亦不為易論小事者既可鄙而不足為陳大計者又似迂而無速效欲㣲諷則未能感動將直陳則先忤貴權而旁有羣言奪於衆力所陳多未施設其人遽已改遷致陛下有聴言之勤而未見用言之效頗疑言事之職但為速進之階盖緣臺諫之官資望已峻少加進擢便履清華而臣下有厭人言者因此亦得進說直云此輩務要官職所以多言使後來者其言益輕而人主無由取信孤陛下納諫之意違陛下賞諌之心臣以謂欲救其失惟宜擇沉黙端正守節難進之臣置之諫署則既無干進之疑庶或其言可信伏見殿中丞王安石徳行文學為衆所推守道安貧剛而不屈司封員外郎吕公著是夷簡之子器識深逺沉靜寡言富貴不染其心利害不移其守安石久更吏事兼有時才曽召試館職固辭不就公著性樂閒退淡於世事然所謂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者也往年陛下上遵先帝之制増置臺諫官四員已而中廢復止兩員今諫官尚有虚位伏乞用此兩人補足四員之數必能規正朝廷之得失禆益陛下之聰明臣叨被恩榮未知報效苟有所見不敢不言取進止乞留中遂不出
  薦張立之狀
  臣伏見朝廷之議常患方今士人名節不立民俗禮義不修所以取士多濫而浮偽難明愚民無知而冒犯者衆盖由設教不篤而奬善無方也伏見徐州進士同三禮出身見守選人張立之能事父母有至孝之行著聞鄉里本州百姓僧道列狀稱薦前後長吏累次保明安撫臣寮亦曽論奏至今未䝉朝廷甄擢其人母年八十無禄以養銓司近制於選人祗許入邊逺官立之家居則患祿不逮親欲就逺官則難於扶侍有至孝之行而進退失所有累薦之美而褒勸不及於立之養親之志所希至少於朝廷奬善之道所施至多伏望聖慈特下銓司採閲本人行止及前後論薦迹狀與一本州合入官所貴旌一士之行勸一鄉之人伏以古今致理先於孝子勸賞最勤今孝悌之科久廢不舉旌表之禮久闕不行欲乞今後應有孝行著聞累被薦舉者與一本州官令自化其鄉里仍乞著為永式其張立之如臣所奏乞送銓司施行




  文忠集巻一百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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