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辨體彚選 (四庫全書本)/卷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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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百二十九 文章辨體彚選 巻四百三十 巻四百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百三十
  明 賀復徴 編
  字說一
  徐師曽曰按儀禮士冠三加三醮而申之以字辭後人因之遂有字說字序字解等作皆字辭之濫觴也雖其文去古甚逺而丁寧訓誡之義無大異焉若夫字辭祝辭則倣古辭而爲之者也然近世多尚字說故今以説爲主而其他亦並立焉至於名說名序則援此意而推廣之而女子笄亦得稱字故宋人以女子名辭其實亦字說也 復徴曰今止選字說名說以備一體
  仲兄文甫字說宋蘇洵
  洵讀易至渙之六四曰渙其羣元吉曰嗟夫羣者聖人之所欲渙以混一天下者也蓋余仲兄名渙而字公羣則是以聖人之所欲解散滌蕩者以自命也而可乎他日以告兄曰子可無爲我易之洵曰唯旣而曰請以文甫易之如何且兄嘗見夫水之與風乎油然而行淵然而留渟洄汪洋滿而上浮者是水也而風實起之蓬蓬然而發乎太空不終日而行乎四方蕩乎其無形飄乎其逺來旣往而不知其迹之所存者是風也而水實形之今夫風水之相遭乎大澤之陂也紆餘委蛇蜿蜒淪漣安而相推怒而相凌舒而如雲蹙而如鱗疾而如馳徐而如徊揖讓辟旋相顧而不前其繁如轂其亂如霧紛紜鬰擾百里若一汩乎順流至乎滄海之濱磅礴洶涌號怒相軋交横綢繆放乎空虚掉乎無垠横流逆折濆旋傾側宛轉膠戾囘者如輪縈者如帶直者如燧奔者如燄跳者如鷺躍者如鯉殊狀異態而風水之極觀備矣故曰風行水上渙此亦天下之至文也然而此二物者豈有求乎文哉無意乎相求不期而相遭而文生焉是其爲文也非水之文也非風之文也二物者非能爲文而不能不爲文也物之相使而文出於其間也故此天下之至文也今夫玉非不温然美矣而不得以爲文刻鏤組繡非不文矣而不可以論乎自然故夫天下之無營而文生之者唯水與風而已昔者君子之處於世不求有功不得已而功成則天下以爲賢不求有言不得已而言出則天下以爲口實嗚呼此不可與他人道之唯吾兄可也
  名二子說蘇泃
  輪輻蓋軫皆有職乎車而軾獨若無所爲者雖然去軾則吾未見其爲完車也軾乎吾懼汝之不外飾也天下之車莫不由轍而言車之功轍不與焉雖然車仆馬斃而患不及轍是轍者善處乎禍福之間也轍乎吾知免矣
  楊薦字說蘇軾
  楊君以其所名薦請字於余余字之尊已而告之曰古之君子佩玉而服韍戴冕而垂旒一獻之禮賔主百拜俯僂而後食夫所爲飲食者爲飽也所爲衣服者爲暖也若直曰飽暖而已則夫古之君子其無乃爲紛紛而無益迂濶而過當邪蓋君子小人之分生於足與不足之間若是足以已矣而必爲之節文故其所以養其身者甚周而其所以自居者甚髙而可畏凛乎其若處女之在閨也兢兢乎其若懐千金之璧而行也夫是以不仁者不敢至於其牆不義者不敢過其門惟其所爲者止於足以已矣之間則人亦狎之而輕加之以不義由此觀之凡世之所謂紛紛而無益迂濶而過當者皆君子之所以自尊也易曰藉用白茅无咎孔子曰茍錯諸地而已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地非不足錯也而必茅之爲藉是君子之過以自尊也予欲楊君之過以自尊故因其名薦而取諸易以爲之字楊君有俊才聰明果敢有過於人而余獨憂其所以自愛重者不至而已矣
  趙徳麟字說蘇軾
  宋有天下百餘年所與分天工治民事者皆取之疎逺側微而不私其親故宗室之賢未有以勲名聞者神宗皇帝實始慨然欲出其英材與天下共之増立教養選舉之法所以封植而琢磨之者甚備行之二十年而文武之器彬彬稍見焉元祐六年予自禁林出守汝南始與越王之孫華原公之子簽書君令畤游得其爲人博學而文篤行而剛信於爲道而敏於爲政予以爲有杞梓之用瑚璉之貴將必顯聞於天下非特佳公子而已昔漢武帝幸雍祠五畤獲白麟以薦上帝作白麟之歌而司馬遷班固書曰獲一角獸蓋麟云蓋之爲言疑之也夫獸而一角固麟矣二子何疑焉豈求之武帝而未見所以致麟者歟漢有一汲黯而武帝不能用乃以白麟赤雁爲祥二子非疑之蓋陋之也今先帝立法以出宗室之賢而主上虚已盡下求人如不及四方之符瑞皆抑而不聞此真獲麟者也麟固不求獲不幸而有是德與是形此麟之所病也今君學道觀妙淡泊自守以富貴爲浮雲而文章議論載其令名而馳之旣有麟之病矣又可得逃乎敬字君徳麟而爲之說
  黎逺字子思說黄庭堅
  龍水黎充字子美余同年進士黎與幾之族子也以名觸其逺從祖之諱乞余更其名余名之曰逺而字之曰子思而告之曰逺而家子也廢書不讀此志不逺也出門從所樂而忘歸此慮不逺也耳目聰明而尚陸沉於此唯不思故也子思自今以始一事而三思可也崇寧四年九月初六日
  黄彛字子舟說黄庭堅
  宗弟彛字與廸其意取詩云民之秉彛好是懿德以為名取書之兹廸彛教以爲字余更其字曰子舟蓋取周官禮器六彛皆有舟云惟酒所觀德故廟中之酒器謂之彛言凡在祀典者皆有常德於酒者也惟酒善能溺人故六彛皆以舟爲足言凡在祀典者皆不溺於酒者也先王之制器一以象德一以示人可謂至教矣惟子舟好德秉彛晏然粹温飲酒數斗而不亂又常戒酒不極其量可謂能温克者也夫有而不規者疎之也無而置戒親之也故子舟雖不溺於酒而余猶戒之云
  黄氏三女甥名說游言九
  黄氏三甥女笄將適矣求名字於老舅㳺某因思之曰古之女子罕用名著若姒任姬姜皆氏也大約不名再思如曰姜嫄曰簡狄曰妲己說者固以爲名號則是古嘗有之矣漢以後若班氏女昭蔡氏女琰蘇氏女蕙以其通習文墨又皆有字焉去古旣逺語言漸廢況今世乎名而字之或存訓戒亦可也雖然而母固已名若輩曰華明柔矣今其旣沒女安敢忘而余安可易或其爲汝次之長曰伯華華必務實命之曰全眞次曰仲明明不欲耀命之曰貴韜是二者君子制行循然矧居閫内乎次曰季柔柔者坤之德而婦之本也其命曰德本嗚呼觀而母名若之意蓋有在矣余著其義無他惟即而母之訓申之也三甥志之
  陳平甫三子字說真德秀
  陳平甫之三子曰琰曰瓚而一未名間謁余使字二子而名其季焉余謂周官祼圭有瓚用之於廟祀者也若琬與琰致命於諸侯者也三者之用各有所宜然其質則皆玉也夫祭祀聘問征伐皆國之大事其器必用玉焉蓋物之備五常者惟玉為然故君子貴之也夫物猶以備德爲貴而況人乎故欲名其季曰琬而字琰曰德元瓚曰德仲琬曰德季庶幾三子者思其名之貴則知所以自貴思其字之美則各自勵以全其美不亦可乎平甫曰然遂書以贈
  譚氏三子名字說明蘇伯衡
  長沙譚君濟翁有子三人伯名棨仲名棐季名集於是以告伯衡曰吾伯子仲子生於金華葉儀先生嘗爲著名說而皆未字也願為我字之辭而祝之夫斯禮古者冠而行焉今吾之子皆未冠也而行斯禮焉庶其早知而夙成也幸無以為變禮而辭焉伯衡辱交濟翁今踰一紀矣而識三子自其孩提之日俊爽而英發皆令器也能忘愛助之情乎其敢以不敏辭乃祝之曰有衣之㦸此之謂棨門之貴盛則列乎是棨雖一噐足以顯人之門地而況於人豈不能乗時䇿勲以顯其親嗟小子棨字爾公顯爾尚朂哉朝夕以賢哲自勉正弓之檠此之謂棐弓之弛張則資乎是棐雖一器足以輔弓之張弛而況於人豈不能行道濟民以輔其君嗟小子棐字爾公輔爾尚朂哉朝夕惟賢哲是慕嗟小子集公義爾字集之為訓猶積云爾海之深也積水天之高也積氣道集於躬君子攸貴尚論其要莫先積義義積則氣浩然充塞乎天地當大任處大事臨大節決大議沛乎其有餘裕朂爾公義尚敬内而直外勿始勤而終懈旣祝已又語之曰顯親子道也輔君臣道也積義為學之道也大抵皆人道之所當務也夫盡子道不盡臣道不可以為人盡臣道不盡子道而可以爲人乎又焉有為學之道不盡而子道臣道克盡者乎然則入而事親出而事君固三子之所同也俛焉而爲學三子可不交朂之哉茍交朂之則為人之道孰有不盡乎三子朂哉朂哉三子
  二子字說歸有光
  予昔逰吳郡之西山西山並太湖其山曰光福而仲子生於家故以福孫名之其後三年季子生於安亭而予在崑山之宣化里故名曰安孫於是福孫且冠娶予因爾雅之義字福孫以子祜字安孫以子寧念昔與其母共處顚危困厄之中室家懽聚之日蓋少非有昔人之勤勞天下而弗能子其子也以是志之蓋出於其母之意云今母亡久矣二子能不自傷而思所以立身行道求無媿於所生哉抑此偶與古之羊叔子管㓜安之名同二公生於魏晉之世髙風大節邈不可及使孔子稱之亦必以爲夷惠之儔夫士期以自修其身至於富貴非所能必幼安之隠叔子之仕予難以儗其後若其淵雅髙尚以道素自居則士誠不可一日而無此不然要爲流俗之人茍得爵禄功名顯於世亦鄙夫也

  文章辨體彚選巻四百三十
<集部,總集類,文章辨體彙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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