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知錄/自序
外观
< 日知錄
初刻日知錄自序
[编辑]炎武所著日知錄,因友人多欲鈔寫,患不能給,遂於上章閹茂之歲刻此八卷。歷今六七年,老而益進,始悔向日學之不博,見之不卓。其中疏漏,往往而有,而其書已行於世,不可掩。漸次增改,得二十餘卷。欲更刻之,而猶未敢自以為是。故以先舊本質之同志。蓋天下之理無窮,而君子之志於道也,不成章不達。故昔日之得,不足以為矜,後日之成,不容以自限。若其所欲明學術正人心,撥亂世,以興太平之事,則有不盡於是刻者。須絕筆之後,藏之名山,以待撫世宰物者之求。其無以是刻之陋而棄之,則幸甚。
顧炎武與人書十
[编辑]嘗謂今人纂輯之書,正如今人之鑄錢。古人釆銅于山,今人則買舊錢,名之曰廢銅,以充鑄而已。所鑄之錢既以麤(粗)惡,而又將古人傳世之寶舂剉碎散,不存於後,豈不兩失之乎?承問《日知錄》又成幾卷,蓋期之以廢銅,而某自別來一載,早夜誦讀,反復尋究,僅得十餘條。然庶幾釆山之銅也。
又與人書二十五
[编辑]君子之為學,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詩文而已,所謂雕蟲篆刻,亦何益哉?某自五十以後,篤志經史。其於音學,深有所得。今為五書,以續三百篇以來久絕之傳。而別著日知錄,上篇經術,中篇治道,下篇博聞,共三十餘卷。有王起者,將以見諸行事,以躋斯世於治古之隆,而未敢為今人道也。向時所傳刻本。乃其緒餘耳。
又與潘次耕書
[编辑]日知錄再待十年,如不及年(此年字如不復年之年)則以臨終絕筆為定。彼時自有受之者,而非可預期也。
又與楊雪臣書
[编辑]向者日知錄之刻,謬承許可。比來學業稍進,亦多刋改,意在撥亂滌汙,法古用夏。啟多聞於來學,待一治於後王。自信其書之必傳,而未敢以示人也。
又與友人論門人書
[编辑]所著日知錄三十餘卷,平生之志與業皆在其中,惟多寫數本以貽之同好。庶不為惡其害已者之所去。而有王者起,得以酌取焉。其亦可以畢區區之願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