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明齋先生遺稿/卷三十一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卷三十 明齋先生遺稿
卷之三十一
作者:尹拯
1732年
卷三十二

雜著

[编辑]

南遊記聞己丑春○在炭翁門下

[编辑]

余在嶺南。嘗觀蘇齋章句。夙興夜寐箴。至第七章。朱子所謂魂與魄交而成寐。心在其間。做出夢之說。因問之曰。若然則夢中所爲。應不出朝晝思想所及。而或有禽行獸心。淫媟悖逆之無所不至。何哉。外舅曰。然。夫吉凶災祥之兆。或先見於夢寐者有之。而總而言之。蓋不出於心。陳北溪說之盡矣。彼夢中惡行。亦或不能無一毫苗脈於胸中。而待夢而發也。吾平生夢。未嘗爲盜。而夢近不正之色。則多有之。蓋余好貨之心薄。而好色之心篤爾。三十以後。漸覺減除耳。余退而自省。不覺惕然而驚。忸然而慙也。余舊患夢泄之爲病。於是乎可以心治。而不容以醫藥爲也。第識之以自警云。

孟敏荷甑墮地。不顧曰。甑已破矣。視之何益。此莊子齊彭殤達死生之意。然殊無惻隱之心。

天地生物。各無不足。是不怨天之意。無天下國家。皆非之理。是不尤人之意。

爲政以德。國有政。家亦有政。如欲以德爲家政。則還是如何。豈目家能爲群下所敬服者。是有德耶。凡家長過失。雖妻妾子弟奴僕。皆可規諫。方能至於有德。家長之道。必要無纖毫過失。且家長無一毫自私之心。以責僕妾之盡公。無一毫欺紿之心。以責其盡忠。自勤儉。以責其侈惰。餘皆類推。

胡安定置治事齋。如水利之類。雖非儒者本領事業。然當時學者之務實。可見。今之學者。學爲空言。論學則程,朱復生。談兵則太公,諸葛不足言。說愛民則文王之視民如傷也。辨義利則孟子無以過之也。然只是空言也已。不曾實究其理。以是而取第獲官。則施於謀猷政事。一無得力。亦只以空言。取辦於文字。以塞責耳。誠可慨也。

己丑冬

[编辑]

外舅曰。今日朝廷處吾輩以太高。故退縮不敢當耳。若處得其當。則何辭避去。問。何以則當乎。處之太學則當矣。明甫,英甫。則曾經臺侍。不可無官。泰之與吾。則只置之多士之中。若古人賓興者然。則吾輩何辭以退乎。問此是養士之道。恐非待賢之意。曰。初非二事。自古未有不試而任事者。雖傳說。必與之言。知其爲聖人焉。然後爰立作相。今直召在野之人。任之分外之職。可乎哉。若置之太學。自上欲見之。特命引對。有何不可。古人有布衣入見者。如此晉接。試言詢事。見其可用。然後用之。知其不可用則放之。才不可用。而猶惜其去。則使長留太學。時歸省覲。亦可也。則上下豈不綽綽有餘裕哉。問在下無自處以賓師之嫌否。曰。自有等級。賓師自處者。亦有之。韋布自處者。亦有之。鄭道應,金萬英年少輩。尤可使置太學。成就其才可也。又問上下道理十分正當否。曰。人皆以無古規疑之矣。然此豈非好事乎。古有賓興之擧。又有待,賓之齋。此其遺意也。進善何如。輔德,咨議何如。說書。而必立名稱。曲加區別。徒尙文具。竟何益乎。

穎玄雜錄庚寅

[编辑]

外舅曰。喪服大功條。女子子適人者爲衆昆弟下。疑有錯簡。下妾爲君之庶子下。爲伯父母叔父母姑姊妹十字。恐當屬于此。

或論古今人物云者。非議彼之長短而已也。所以明吾之是非。蓋義理無窮。吾之識見不逮。故是是非非。質問論辨。所以格物也。若不別善惡。一向掩置。則義理何由明。吾之是非。亦駸駸然不分明矣。

一蠧先生。少讀小學。自謂必盡行此書。然後方換他書。故讀小學三十年。

家禮。妾爲其黨服。如衆人云。或以爲如女出嫁。服其黨之例云。恐未然也。若然則何緣獨於期服條。忽稱妾爲其父母云耶。吾則以爲妾則婢也。臣也。臣豈壓於君。以降其私服耶。如衆人云者。只依他服之。而獨於父母降者。旣不無少異於臣。不敢衰絰三年於尊前。如今人他奴婢。不喪三年之義也。

手錄

[编辑]

去歲孟冬。余將南來。適錦里李丈來過。臨別語之曰。年少須愼言。余敬受之。自料余未曾以口過聞於李丈。而今以此見敎者。蓋見余輕浮故也。到星村。與黃周卿同宿。夜周卿謂曰。昨陪兪,李二丈。遊神都。鼎坐少憩。語及仁卿。李丈曰。吾黨後輩。近甚寂寥。此子忽能自樹。甚慰人意。然賢輩相見。須責勵勸勉之云。余慙無以爲應。到萬松。與權次仁同宿。次仁曰。曩見兪丈曰。尹拯之事吾輩誤矣。當以尊公言爲正。余於是極知師友之惓惓於不肖也。何修可以稱塞其相愛之盛意乎。是以尋常偸惰放倒。忽一念至。未嘗不惕然愧懼。汗流浹背也。適讀論語小註。朱子曰。今人都不去自修。只靠師友說話之語。益知自治之功。爲不可疏。而烏頭之力。爲不可恃也。遂識之以爲循省警責之資。辛卯四月旣望。在聞喜書。

正統壬戌。李樗軒石亨伯玉。與朴彭年仁叟,申叔舟泛翁,李愷淸甫,成三問謹甫,河緯地仲章。受命。讀書于津觀寺。有聯句三篇。想其一時文字之會。蓋莫相上下也。而後人之讀遺篇者。輒有玉碎瓦全之評。古人有言曰。富貴易得。名節難保。令人三復慨然也。紙燈末聯。泛翁句曰。提携憐不久。朝日在扶桑。語亦類讖。乙未八月上弦。偶看樗軒集。有感而書。

粗知讀書者。孰有暴棄之心哉。只緣志不堅苦。或氣昏體倦。不能振奮。或雜宂經心。漸成廢抛。凡此二病。拯實有焉。吳楸灘詩曰。不是全然無意者。如何長作舊時人。豈不大可懼哉。願以今日爲始。一日之間。凡有所看破。有所思得。有所聞見。切於受用者。並隨事箚錄。以自考課。庶幾有所程式。放過時少。而存在時多也。匪警滋荒。匪識滋漏。實是眞至之言也。乙未八月十七日。謹識。

十九日。上丙舍。夜起侍家君坐。家君謂曰。汝近年不讀經書。故爲文則緩弱無力。爲詩則散漫不合。反不如廿一二時。若不及今收拾。輥過三十。則終當止此而已。拯竊惟孔門爲學。以讀書爲本。不讀書則其害豈但不文而已哉。敢不惕念奉行焉。又曰。朱書義理論議固好。而其文則多一時信筆。故讀其書者。非如英甫之全體專治。以朱文爲家者。則率鹵莾而不得力。汝亦入朱書三年。尙未讀百遍。舊讀經書。亦皆茫昧。所以如此也。又曰。經書不熟。而先讀朱書者。往往以知人所不知。見人所不見自多。而立志則鮮能堅固。故因怠於劬書。遷就因循。奄過三四十。則終作一伎倆人物甚不難。極可戒懼處也。拯竊念邇來所做工夫。極可寒心。經書無一行成誦處。節要亦已如生面。心中茅塞。到處闇黑。不覺悚慄。此後當依本分。讀詩書論孟等書。二三百遍。朱文循環看念。以爲終身工夫可也。謹識以自考焉。

二十二日侍坐。出喪禮贈玄纁一節。謂曰。家禮云。置柩傍。不言某邊。開元禮云。置柩之左。似本於旣夕禮。受賵置棧車之左之文。沙溪一家所行。則實於柩與灰隔之間。然以旣夕禮考之。至邦門。君贈玄纁。實於蓋下文旣窆實器等。皆言于旁。而獨玄纁不言。疑當置于棺蓋上如邦門時也。且置玄纁。退溪謂置左右。故今多玄左纁右。或人謂玄上纁下。此言蓋是。且以旣夕禮考之。贈玄纁一節。在加見之前。今人置柩衣上。亦非也。

二十六日。七山先生還自鷄東。往後村。候之先生。指揩弟而問曰。賢近做何業。對曰。不能讀。亦不能作。先生曰。少時曾謁一長者。長者問所事。對如賢言。長者作色曰。吾輩少時。年少輩見長者。若無時讀。雖以曾讀對。不敢公然以無所讀對長者。伊時不覺踧踖。元禮面色騂然。仍竊念見長者。而以無所用工自稱。固無羞恥。若平居無所做業。而以曾所讀苟塞目前。則尤靦面目。故年少且勤讀書。方無此二窘。

九月三日。家君還自沃山。謂曰。考韻會。緋字義何色也。考之則云。絳色云。曰。英甫認緋爲綠色。神主緋囊。以靑紗爲之矣。如此等。不曾議及於人耶。可怪。且考用紫囊。妣用緋囊。未詳何義。第唐人官服紫尊。而緋次之。以此施於考妣。似略有等差。因俗所用。而恐無別義也。朴季肯曰。唐史。某人誣告其舅。殺之。得賞緋衣。其母罵之曰。此卽血染者耶云云。以此觀之。亦緋爲赤色之證也。

嘗行垂手。家君召謂曰。手容恭。當常自端拱而行。手不拱。則體骸傾欹。於相。亦不好。每語汝而不能改。何也。竊思掉臂散行。四肢不攝。甚乖敬身之道。而專由心放。不知檢飭。至於累勤嚴訓。切宜銘念。一擧手足之間。不可復有此失也。九月八日夕。謹識。

又因校正理學通錄謄本。戒之曰。汝性緩。而凡事粗率。何也。雖性敏者。不可倥傯。況和緩。無不及之理乎。嘗讀佔畢齋弔義帝賦。明是有意而發。及考其集如和淵明述酒及古風二首。一詠梁簡文。一詠唐文宗。及詠弘演等作。皆似不偶然。竊謂此老若有非湯,武之志。則寧如金悅卿所爲。無不可者。乃以光廟己卯登第。官至伐氷。而顧以此等言語。形於吟詠。豫讓所謂爲人臣懷二心者。不亦可媿歟。

葬子詩曰。吾方枕塊明發窩。源乃蒙恩返鄕曲。又於喜雨詩序曰。昔居先公憂。大旱。奴婢飢食草木。於是作食貧詩。以記之。今方居先妣憂。旱荒尤甚。六月十四日大雨。凝川水漲。喜而有作云云。古者居喪。言不文。憂中作詩。未知於禮何居。近聞有一儒生。以喪中作詩。見發於人。數年坎軻。今人之工訶喜訐。雖可惡。而禮敎之明。則可見矣。

作彝尊錄。第一譜圖。第二紀年。第三師友。恩門及大小科同年。皆收錄第四事業。甚詳且備。可爲紀狀之法。但子孫錄中。闕其二兄。其母雖黜。其子則當序于兄弟之列。而並絀之。恐甚乖當。並上二條。看佔畢集有記。二十一日。

二十七日夕。子上氏歸自懷寓。致希張所屬挽紙一幅。久廢吟哦。澁苦太甚。三四易紙。竟不滿意。且寫時楷字甚難。不能成行。故略效聽松帖雜草畫規。以苟免算字之樣。家君見而敎之曰。書雖拙。謹嚴則可。如是草率。極非敬事之道。不但道理不可。立心亦非。根脚不定。而先務變通。未有不敗者。汝之晉體甚好。而入於聽松帖。余謂不可。而汝不聽。可謂不善變矣。且惡端楷而喜草畫。憚謹嚴而樂寬舒。小大皆誤。凡樂易自得之境。不可強爲也。汝近頗如此。不可說也。余竊念自此。雖書札間。不敢胡寫。以爲終身用功之地可也。書以自戒。

十一月廿一日。黃周卿自江右見過。問曰。近讀何書。余曰。讀詩經第只是口熟。絶無新意。古人所謂未讀詩。如面墻。旣讀後。便不面墻。未讀詩。不達於政。不能專對。旣讀後。便能專對達於政事。此等工夫。何可望也曰。如我者。全不能讀書。棲遑勞攘。身心散漫。未知終何所止泊也。書冊最爲湊泊。放心之要。而此事全不能自力。年已四十。一向悠悠。倘或賴天之靈。有以收拾前頭。則亦朱子所謂享用之日無幾者。良可自歎。正不能無望於朋友也。且曰。吾儕卽今所倚仗者。唯在仁卿。吾輩相聚。每以爲當以仁卿爲主盟。余曰。方今友道衰息。往來札翰。只寒暄而已。如尊兄與書。或相見。一不聞規警之言。每辱加獎如許。雖知所以誘掖勸勉之意。而殊非古人正色相責切之意。此吾所嘗不足於兄輩者也。如何。曰。吾輩平居。實無所用工處。無以相告語者。且已不着實做工。而於朋友書札間。徒務空。言往復問答。有若實用工者。然則尤似愧於心者。眞是盜名之流。而益重非戾矣。是以雖累蒙兄勤索規戒。而不能應者也。余自念侍親閒居。無他用心處。朋友之間。皆疑其日有所事。特相眷勉。而顧余怠惰偸習。讀書之功。亦甚滅裂。此友所言。尤覺切中余病。令人發汗。悉書之以自警。

兪丈自東村過向石甑。暫坐出家禮小祥條。遭喪以後。親戚之未嘗見者相見。猶哭盡哀敍拜。此語君作何看。余對曰。謂死者之親戚。雖服除。與親同於死者相遇。哭盡哀。前日曾作如此看矣。兪丈曰。吾意亦然。蓋喪人。與人相見。大祥前。雖他人。猶哭以相見。況親戚乎。在所不言。此似謂應服期者二人。期後相見。可以哭矣。昨會書院。希仲之見不合。以爲喪人相見云。似不是矣。賢相見。試更反復之。

二月旬日。草廬李丈至仲父宅。聞卽往拜之。語及希仲。余曰似欠謹嚴。李丈曰。自是氣質偏處。後生但當學其好處。其不好處疑之於心則可。出之於言則不可大抵不可有輕視前輩之心。余聞來。不覺悚然如鍼箚之着肌。當銘心以戒焉。

手錄

[编辑]

丁酉七月初二日。又向鷄東路。遇鎭守於胎峯。班荊作款。鎭守曰。君累過我門而不入何也。答以每緣忙未果之意。鎭守曰。莫他言。君意吾知之矣。如不欲入官府。則在近處或樹下。使告我則我豈不出見。崔慶遠則如是好矣。余辭謝之。因念慶遠之事。極不穩。如欲見之。則暫入見。自無妨。欲不入則不入可也。乃以一書生。而坐屈守令。非義之得者也。識之以自警。

魯齊全書開卷。無論他學術。只一句始于堯戊辰。終金癸巳。及遼金稱大遼大金。而宋則只稱前宋。分明是以遼金接堯舜正統。而以宋室爲贅疣也。所見之悖如此。其他紕謬處。便以己意評之如左。

宗派圖。排比世次第。錄子孫。都無倫序。一切胡亂。殆不可觀。且其子孫男女名姓。雜以胡族胡語。醜怪醜怪。

國學云云。旣爲忽必烈之臣。則宜其爲蒙古生之師。然其言曰。夷狄中華。皆人也云云。則亦悖矣。

又曰。爲學者。治生最爲先務。苟生理不足。則於爲學之道。有所妨云云。此固孟子所謂衣食足。而後治禮義之意。但此以他人言之耳。若爲學而以治生爲先務。則豈不害道歟。

薛文淸贊衡曰。觀其去就從容。眞仕止久速之氣像也。又曰。魯齋召之。未嘗不往。往則未嘗不辭。善學孔子者。又曰。魯齋不對伐宋之謀。伐國。不問仁人之義也。又曰。魯齋出處。合乎聖人之道。其爲稱頌極其崇大。至以比之孔子。他尙何說。彼左衽之徒。相與推之。爲有元之大儒固也。薜則生於聖世。苟有任道之志。將揮之不暇。而顧以不倫之語。擬諸朱子之統。難乎免於收司之律矣。至於所謂魯齋以王道望其君。又所謂世祖雖不能盡行魯齋之道。然待之極誠。接之極厚。三代以下道學君子。未有際遇之若此也云云者。則直以衡之君臣。推以擬諸三代。何其謬哉。

遺書數段。每段有稱魯齋許氏曰云云。是後人所加耶。未詳。此中多有可疑處。亦有格言。而姑未暇詳。其論老氏曰。後世澆薄。不如三代篤實。或可以老氏濟之云者。則大段害理。然此其目誤者歟。

奏議一條。有曰。防欺云者。防欺。本非君子之所務。又有曰。臨事。且勿令人見喜。亦勿令人見怒。與防欺云者。同一病。莫非老氏權術中出來者也。

歐陽玄所撰碑銘末一款曰。純篤似司馬君實云云。窮理致知。擇善固執。似程叔子,朱元晦。至於云云。則又有濂,洛數君子所未發者云云。元豐之異論。淳煕之分爭。先生處之。寧有是哉云云。以衡上接孟氏之統。而不數程,朱以下。固爲可笑。而首句。有聖元字。又以世爲承堯,舜之道。而爲不世出之君。魯齋爲承孔,孟之學。而爲不世出之臣云云。爲魯齋者。不亦苦哉。

明儒何瑭,郝綰,劉經等。各有說以發明衡之事元。以譬孔子欲赴公山佛肹。楚昭之召。彼薛文淸。猶有是說。則他又何責焉。曾謂皇明有眞儒乎。良可慨也。丁酉七月十二日。因閱魯齋書而記之。一過涉獵。直記所見。不及詳訂。以俟他日之攷而已。

始祖太師墓辨誤

[编辑]

輿地勝覽慶州人物。尹莘傑。杞溪人高麗忠烈王朝。登第。官至僉議評理杞城君。以此觀之。則杞溪縣所謂尹墓者。疑卽莘傑之墓也。與我始祖太師名諱。一字偶同。故訛傳以爲太師墓耳。尹參奉璹所修族譜。以爲太師謫慶州而卒。故墓在焉。所謂謫慶州。見於何記耶。恐亦出於傳聞附會之言也。恐後世承訛襲誤。遂以爲眞。故謹識之。

記十一代祖昭靖公事

[编辑]

建基之始。定鼎之初。幸不賴尹坤柳亮等之翊衛。又非有原在李原南在煕啓等之追護。我國祚之綿遠。豈期於斯千萬億之流傳。翊衛追護者。康獻震怒。悉諭中外。大發兵馬。定志于有國無國。有死無生之地。而又不如意。則以雄呑巨吐之志。大驅北狄。欲除濁亂惡輩。又未如意。則入于中國。悉陳事狀。大徵天兵擧義之志。而坤亮等十餘人。因儒士。別白于行在。極陳興師不利之由。李原,南在,鄭煕啓等七八人。又因山僧。以溫辭順旨。譬解震怒。從陳原頫之於芳碩不預之意。次條上國見忤之釁。終擧新皇帝信讒本國之實。又言破國亡身之路。康獻始回其意。○永樂癸巳之對。尹坤,朴訔。始啓革命之根。終達斯人之冤云云。斯人指原頫。

右二條。見車原頫雪冤記。我昭靖公參佐命功臣三等。而事蹟無著見之處。今於此。得此二條。而所謂行在之白。癸巳之對。亦無由得其說之詳。是可恨也。第謹錄之。以補行狀之闕遺云。十一代孫拯。謹識。

記十二代祖忠簡公事

[编辑]

恭愍朝。知都僉議吳仁澤與鷹揚上護軍尹承順等。密議曰。辛肫。姦佞陰狡。好讒毀人。斥逐勳舊。殺戮無辜。黨與日盛。道詵密記。有非僧非俗。亂政亡國之語。必是此人。將爲國家大患。宜白王早除之。判小府事姜元甫與判事辛貴善。貴因元甫聞之。馳往告肫。肫詣王告變。杖流仁澤等于南裔。沒爲官奴。又流尹承順等。出辛肫傳。

趙璘與班主尹承順等。謀去肫。事泄杖流南裔。沒爲官奴。後璘爲肫所殺。及肫誅。王乃召尹承順。拜鷹揚上護軍。承順還謁璘母。號慟。以玄冠素服。收葬璘骨。聞者莫不歎之。王嘉承順信義。仍遣承順。祭璘墓。出趙璘傳。

右二條。故李參判選。抄出於麗史。送示尹承旨飛卿。以爲忠簡公以麗朝名臣。事蹟多載於麗史。而不立列傳。誠可欠歎。俾通告于先君。請爲行狀。李亦忠簡公外裔故也。先君欲更求得事蹟。以爲之狀。而未及焉。玆敢錄之。以附于家譜所載麗史書卒之下云。十二代孫拯。謹識。

公州李氏姓譜考異

[编辑]

惟我李氏。自東漢明帝時。出來我國。自古流傳如此云。而莫能詳知。且其受貫於公山之事蹟。亦無所考云。

鼻祖以下世系名諱。今無可考。古阜時膺,瑞山世揚,安城時郁,公州基夏等家譜。則以公山府院君諱喬松爲始。尙州泰晩家譜。則以公山君諱自光爲始。又一譜則以典工侍郞諱堣一作坦。爲始。而皆不能連其世次。莫詳其遠近。安邊之馨家譜及伊川縣有一譜。則有寶文閣提學諱苧一位。以爲江陵府使府君之考諸家之所錄。各異如此。而無可考證之處。今皆不敢据以爲定。只得以江陵府使府君爲始。蓋以江陵府君以下。則諸譜之所同故也。江陵府使。或作江原監司。而亦無所考。尙州譜諱苯之下。有光濂,光泗一世。以諱棲筠。爲光濂之子。且以光濂爲文科。而考諸國朝榜目。則無光濂之名。且獨載於尙州譜。而他譜皆無見焉。玆亦不敢据以爲定。

李樞氏修姓譜。持以求訂。故記此三條。屬於凡例之上。以俟後來之博考焉。

記交河墓山事

[编辑]

山在交河縣北五里許。面名法興。里名鉢松也。自月籠山而來。故僉正成公諱櫟。先君子之內兄也。通堪輿家術。先妣之喪也。爲卜此山。其兆爲卯坐酉向。水破庚方也。先妣以戊寅二月二十七日午時。葬先考。以己酉八月二十四日申時。葬異室而同墳焉。考右妣左。誌石埋於墓前。表石之內。外祖考成均生員李公。外祖妣坡平尹氏合葬之墓。在先墓之左。亦卯坐酉向。成公有論山說。附錄于下。俾子孫知之云。

月籠山之脈。儉寺第一。此山次之。重重包裏。穴在心。庚地滄波。元不欠。墳塋勿高大。恐其呈露。龍尾宜短小。恐傷後脈。左右起土。爲翼如牛角形。護其氣也。階砌纔臨古冢上。僅容拜位而已。恐變其本來面目也。剌穴枕來脈向圓峯。則前橫。近砂不當中。而纔挂其抄。其抄耀氣。雖外向而似反。勿以爲嫌。蓋武象也。穿壙之時。若見土脈如斷木圓回之文。則卽止。不拘尺數安棺。使當於回文心中。若嫌其淺。則雖加土而稍高其左右牛角砂。可也。如無回文。當依尺數。而土色或潤。則雖不及尺數卽止。深底土色不好。則不可準尺數。盡好土而止。可也。土色黃爲上。而此則卯山。屬東震主靑。靑而剛內柔外。則合格矣。且山脈自高而下。故土脈亦不平直稍有垂下之形。隨其土脈穿穴。稍深其下邊。不妨也。防路作柵。以塞口可也。不宜穿斲也。穴前古冢雙墳。依舊置之。愼勿平土。取土宜於右臂內平地。取土於亥方則吉。而若涉於斲深則不可。流水使歸於庚地。

右卽成公所論也。及穿壙。土色果靑堅剛。而且潤果如斷木圓回之狀焉。

魯陵庵重建通文

[编辑]

嗚呼。此卽魯山君墳庵也。始魯山藁葬在此。蕪沒不識者六十年。至正德丙子。乃命改築致祭。逮萬曆庚辰。又命崇土豎石。妥靈有祠。護塋有人。累朝相因。儀物略備。甚盛擧也。顧以墓隧所託。乃是亂山林木之中。岡麓匝遝。草樹翳薈。冬春之交。山火四起。因風延爇。歲有其憂。而又距邑治五里而近。樵採蒭牧。日相尋焉。實非區區六戶所能撲滅而禁訶者也。且況邑弊民殘。六戶亦不能備數。於是不可無僧舍於其傍。使之居守衛護。以止焚禁伐。則是庵之所以創也。庵蓋禁夢古剎。歲庚戌。本郡守某甫。更命今名而重新之。非唯有補於神道。如上所言也。有時九重降香。近侍裸將。牧出令奔以肅祀事。墓下齋室小不能容。於焉歸處。無逼隘暴露之患。則其益抑又大矣。由是至於上聞。朝家特降指揮。一依五臺山史庫僧例。緇徒諸役。一切蠲除。則庶乎其永保無弊。而時日寢遠。人心漸懈。顧恤不及。侵撓繼之。僧旣不支。庵從而廢。可勝歎哉。可勝歎哉。然竊念魯陵不可以不護。則是庵不可以終廢。是庵誠不可不復。則斯役亦不可苟焉而已。噫。此豈是一人一家之私事。固吾一道上下大小之所當共憂者也。今有僧人某者。以興建爲己任。題疏勸緣。拮据營度。而無奈本邑事力殘薄。民物鮮寡。樑欐纔升。而鹽米已告罄矣。財綿而役鉅。力小而事重。非但留時引日。僝功無期。經年徂夏。茅以代瓦。風雨所萃。壞朽必至。玆不得不更列事之顚末。求助於所當共憂之人。凡同有是心者。計必樂聞。而不以一布一粟之費爲憚矣。況爲長民於同道者。則固當加意而先後之。不可以事不在已而恝視之也。且所捐不過廢數日之俸。而其爲此庵之助則已多矣。尤應不設難色於斯也。噫。此非尋常屋宇可已不已之比。唯我諸君子。宜各動心出力。以重此事。以終斯役。毋忘前人欽崇慮善之至意。仰體累朝軫惻修護之盛心。千萬幸甚。

黃山書院重修通文

[编辑]

右文。爲黃山書院重創事也。始沙溪金先生建是院。享栗谷,牛溪兩先生。而其後學者奉沙溪先生。以配焉。嗚呼祠宇之設尙矣。或有祀於其鄕者。或有祀於其寓者。或有祀於其遊宦之邦者。各隨其道德之大小。功澤之遠近。而人之所以崇報之者。不得不有廣狹也。若夫學繼先賢。道啓後學。功在生民。澤及萬世。爲一代後世之所共宗師者。則苟在是道之中者。莫不各於所在。建爲廟貌。以致其尊奉之意。而有所瞻望而興起焉。此有宋三先生之祠所以遍於天下。而朱文公婺源之記。蓋已言之矣。至於以其身任斯文之重者。就其講道之地。而設爲俎豆之所揭。其妥侑之典。則又所以明正學。定人心而尊道統。其體甚大。其擧甚盛。滄洲之尊先聖。而腏以濂,洛諸夫子。石潭之宗考亭。而從以靜,退二先正。前後一揆也。竊念栗谷,牛溪兩先生。生並一時。志同道合。卓乎爲吾東之大賢。其所得之淺深。所詣之高下。實非末學膚見所可測識。而其德行之可見。而事業之已著者。與夫修己治人之術。出處進退之義。則固已炳炳在人耳目。今以其見諸詩書者。想像其遺風。則其公溥中和之氣像。直方正大之規模。殆同於河南程氏兄弟。雖朝家秩祀之禮。有所未遑。而士林之嚴奉精禋。則雖非杖屨之所逮。而罔敢有間焉。夫所謂非有爵賞之勸。而刑辟之威者。於是亦足以徵之矣。至於沙溪先生。則親授受於栗翁之門。躬行純熟。蔚然成德。上以是繼乎前。下以是傳諸後。又以是仰遵滄洲,石潭之規。肇此崇美表章之擧。其自任之重。誠有所不得以辭者。多士之奉以合享。又豈非以是也哉。噫。自吾道之東。靜庵倡之。退溪和之。至於牛,栗而大明。傳我沙溪而無弊。然則是祠也。夫豈偶然而已哉。又有一言。三代宮廬之制。幸而備具於朱夫子所述釋宮之篇。而人不好古。士鮮有志。特以古今異宜而莫之考。故其於禮經所稱室宇之名目。出入之向背。懵懵焉莫之知。此誠習俗之陋也。先生爲是之懼。其經始斯院也。實按古而授矩焉。今廟前講堂是也。於是房室堂塾之位。奧穾䆠漏之名。秩然一復乎古。而瞭然目擊而身履焉。厥後遯巖。亦倣此而爲之。蓋前昔之所未有。而環東土唯此兩區而已。夫以其刱建之義如彼其重。制度之美如此其懿。而至今三十有餘年。迄未有以重新之。祠室陊剝。堂齋壞朽。門墻傾圮。聆矚寒心。此實吾黨之恥也。今將同我章甫。謀所以修繕者。卽事之始。敢以通告。唯時詘擧羸。不克告成是懽。凡我沐浴三先生之敎者。尙有以各出事力。以相斯役。幸甚幸甚。

宗中通文

[编辑]

右文。爲曾祖考妣奉祀事也。蓋神主旣祧。奉遷于最長房。禮固然矣。而至於祭祀之節。則凡爲子孫者。所當齊心一力。以各盡其誠。不可獨委之長房而已。且長房之禮。以次相承。無間嫡庶。彼貧賤不振之類。或將無以奉先。則尤不可不深思長慮。而預爲之所也。輪祭一事。亦本非正禮。而諸房下已。或有親盡者。凡此曲折。皆當變通。玆欲同我曾玄。逐名出穀物。曾孫行正租二石。玄孫行一石。庶派各於其行減半。付諸宗契有司。廢著取息。以供兩度忌祀及四時祭需。以爲永久勿替之規。深願各加體念。幸甚。

[编辑]

右文。爲講明宗約斅學一款事也。蓋我宗約。令宗中子弟。十歲以上月課。三十以上月講。立之師長。考其勤慢。必要敬業興藝。至於成材作法之意。篤至如此。而年來多故。未免廢弛。或汨沒貧病。或優游偸惰。甚至閱月終年。而不讀一字者有之。誠恐若此不已。將無以自振於鄕人之歸。以保我祖先成立之門戶。深可寒心。玆乃稟敎於諸父。僉謀於昆弟。欲申明月課月講之規。胥敎誨而相警策。庶幾遵服訓約。斂就繩墨。旣收放心。又必有事。如此則不必先計其獲。而自有無限好消息矣。願我兄弟子姪。以三月二十五日。齊會于淨水庵。以爲會讀宗約。尊立師長。議定要束。一心從事之地。幸甚。

宗中完議

[编辑]

惟我祖考贈參判府君。肇基于此尼丘。以孝悌忠信淸愼勤儉。爲政於家。積善蓄德。迄用有慶。嗚呼至哉。府君五子。長爲竹州府君。次爲大司諫府君。次爲弼善府君。次爲庶尹府君。季爲司議府君。五房子孫共居一同。睦厚之風。聞於當世。吾宗之所當世世保守。而罔敢失墜者也。顧我後屬目下。已有踰袒免之親者。誠恐日以疏遠。而又或流轉四方。不知所自。漸爲路人。而不自覺也。今若綴之以名而不殊。則雖祖遷宗易。而昭穆不失。自來昆仍雲。以至於所不知何人。皆知其同出於尼丘。而尊尊親親之心。油然而不能已矣。玆用五行相生之次。得十字。曰東。曰光。曰基。曰鎭。曰滋。曰相。曰炳。曰重。曰錫。曰汝。著之于宗約之冊。使之因此十字。而就加一字。以爲名焉。十世之後。勿替而引長之。又不能無望於後人也。嗚呼。其敬念之哉。

子孫命名之義。旣已論定。而書之冊矣。或有難之者曰。後世人多而居遠。則或有一字疊名之弊。人各有外家。則或有祖先名諱當避之弊。若此者。何以處之耶。曰。上一款。則後世雖散居。不過京鄕而已。若宗會之法不廢。則有名譜在焉。同名者。一兄一弟。則弟當改之。一親在一親歿。則親在者當改之。安有疊名之弊也。下一款。則不可無變通。若依本規五行相生之次。別用他字則可矣。此外亦或有不可不變通者。則亦可依此例。要不失相生之次。使昭穆不紊可也。玆復具著。以濟其弊云。拯。謹識。

代湖西儒生論禮疏

[编辑]

伏以禮者。出於天理。而根於人情。聖人爲之節文。而著其儀則。以之立言而詔後則經也。後賢繼作。旣爲之傳。又爲之註疏。有若白星之垂象。山川之定位。夫安有不備之義而難辨之理哉。然而聖賢之心。廣大精微。以衆人之常情。不能明見而深得。經傳之文簡奧。而註疏之文博雜。以末學之淺見。實難精擇而詳說。則同異之言。未免各出。而甲乙之爭。所由而起。此古人所以有聚訟之譏也。蓋自歷代以來。禮訟之作。非一二計。粤至我仁祖大王朝。追崇典禮之論。是非互爭。上下相持。殆將十年。當時議禮之臣疏章說話之中。所謂宗支適庶之辨。不啻多矣。彼此角立。言有好莠。而未聞有一傾危陰陷之說。作於其間。而獨至今日。生事於無事之中。起疑於不疑之地。意日益深。言日益險。氣象甚慘。事幾難測。其所執而爲言者。類皆不近於情理。則此實時變之大者。有甚於天災物怪之異矣。是由世道之交喪而然歟。抑人心之不古而然歟。誠可駭怪而痛心者也。臣等伏見嶺南生員柳世哲等上疏。橫豎張皇。累數千言。而撮其大要。則不過以爲盡廢綱常。降絀君父。列聖相傳之統。暗昧而不明。此數段而已。其於經傳之文。則專以已意現化。而不復參考其本末。於儒臣之議。則或以語句搆捏。而不暇徐究其辭意。要以急持疾攻爲主。而不復顧念其手足之盡露。噫。彼千餘人章甫之中。獨無一箇全其羞惡之心者耶。聖批之降。萬目快覩。雖讒言百車。何足以螮蝀於大明。則臣等之名爲好辨。抗章行朝。亦可謂贅矣。然竊伏念。所謂服制之論。今已八年於此矣。彼之以此爲機用。作禍人之囮者。禮文已爲魚兎之筌蹄矣。固不可與之言也。若其流俗之見。雖無彼此之私。而箋註浩汗。不可遍覽。服術精深。未能硏窮。不免聽瑩於左右之言。而浮漂於讒賊之口。眞若以爲綱常盡廢。君父降絀。宗嫡之統。暗昧而不明。如嶺人之謂。則大非國家之福也。不特一二儒臣之得罪而已。臣等請敢更取經傳註疏及前後諸臣議禮異同之說。會合而剖析之。先論三年四種極服期服之義。次論俗見詿誤及讒言悖誣之迹。一經睿鑑。昭破群疑。務在詳辨。不避煩支。伏願聖明留神澄省焉。經曰。爲長子三年註。不言適子。通上下也。亦言立適以長疏。適子之號。唯據大夫士。不通天子諸侯。若言太子。則亦不通上下。嫡妻所生。皆名適子。第一子死。立第二長者。亦名長子。傳曰。何以三年也。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註。重其當先祖之正體。又將代已爲宗廟主也疏。雖傳重。不得三年。有四種。一則正體。不得傳重。謂適子有廢疾也。二則傳重。非正體。庶孫爲後是也。三則體而不正。庶子爲後是也。四則正而不體。適孫爲後是也。傳又曰。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註。庶子者。爲父後者之弟也。言庶者。遠別之也疏。庶子。妾子之號。適妻所生第二者。是衆子。今同名庶子。遠別於長子也。經傳註疏本論源委。略載於此。只此數行文字。實今日訟端之所由出也。此外又有一說。全然出於註疏之外者。臣等亦將徐辨之於下也。夫上疏旣謂嫡妻所生第二長者。亦名長子。而服三年下疏。又謂嫡妻所生第二者。同名庶子。而又謂庶子爲後。體而不正也。右二言者。實爲矛盾。故議者則以下疏。體而不正之庶子。爲妾子也。儒臣等則以下疏之庶子。先後文義一串來歷。未知其獨指妾子也。故疑上疏所謂第一子死者。指其死於殤年者也。右二人者。各有據依。各自解說。此卽訟之難決者也。大凡疑義所以決之。不過乎義理文勢事證三者而已。此事以言其事證。則妾子之稱庶子。固有證也。而嫡子第二以下之稱庶子。亦有證也。第一子死於殤年。固無證也。而四種之庶子。獨稱妾子。亦無證也。以言其文勢。則彼以疏之上下庶子異看而曰。一爲第二以下也。一爲妾子也。此以疏之上下庶子同看而曰。俱指第二以下也。所看旣異。不可強驅之以歸一也。至於義理。則臣等末學。何敢容易容喙。以犯汏哉之誚哉。然考之以經傳。參之以事勢。似有可得以言者。非敢自以爲是也。或者義理。似不出此也歟。請試辨之。議者以爲踐祚卽位。已承宗廟。當用三年之制。此則有不然者。今此所論。當只論父爲長子旣定父服。則母服從可知矣。父爲長子之長子。卽死於父在之時者也。豈爲踐祚卽位。已承宗廟而服之耶。父爲之三年。則母亦爲之三年。父爲之期年。則母亦爲之期年。安有父歿之後。乃以已傳重之故。母爲之加其服也。議者以爲大夫之適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爲大夫。則爲其父母服大夫服。適子庶子其分不亂如此。此亦有不然者。禮爲長子則三年。而爲衆子則不分嫡出妾出。皆期也。爲適孫則期年。而爲庶孫則不分嫡出妾出。皆大功也。其長適與衆庶則有別。而嫡出與妾出則無間。其分之不亂。何獨於嫡出與妾出之間爲然哉。若謂嫡所生妾所生。貴賤不同。將傳重。已傳重。輕重有異云。則何不分貴賤。而適孫爲後。庶孫爲後者。均以朞斷也。何不分輕重。而將傳重之長子。則父爲三年。已傳重之庶子。則母爲朞年耶。執此觀之。則議者二款之說。俱不可通也。儒臣之議。所謂適統至嚴。父之於子。不可貳斬。至引世宗大王八大君以明之者。言其事勢之所或有者。以明其事理之必不然也。夫斬衰。乃極服也。夫於傳重者。適孫庶孫。則自大功而升之於朞。庶子則仍其朞服而不加焉。養他子爲後者。同於庶子。不問貴賤遠近。皆止於朞。而獨於長子。極之爲三年。蓋父子以正統相傳者正也。兄亡而弟代之者及以孫承重及養他子爲後者。變也。致隆於正而極其服焉。示變於變。而其服皆止於朞。其意似不專在於傳重。而不可以二三其極服者。似可想矣。第一子死於殤年。不成爲長子。不爲之三年。然後立次長則謂之長子。而爲之三年。第一子旣成爲長子。旣爲之三年。然後立次長則謂之庶子爲後而爲之朞年。則長子次子之辨明矣。雖第一子死於殤年。立次長則謂之長子。而爲之三年。立妾子則仍謂之庶子。而爲之期年。則嫡出妾出之分。亦無所不明矣。古人之意。雖不敢知。而竊恐此說於義爲最長也。儒臣所謂難可以一時之意見。遽斷諸家未決之疑正。當以傳疑之法處之云者。此實忠厚周詳之意。善斷疑訟者也。雖云不能明知疏意之如何。而下之猶不失爲從周之義。不至於無所據。則竊恐處此義者。無以易此也。夫以制服之義。言之旣如彼。又以處此之道言之又如此。執此二款觀之。則儒臣之議庶乎其無大過矣。當初此事所爭。只在於此。而是非得失。不過如此而已。聖明固已鑑裁於此矣。臣等豈敢懷入主出奴之私。而自陷於阿好欺君之罪哉。此外又有一說。全然出於註疏之外者。何也。說者曰。帝王當以卽位者爲重。不問適子衆子庶子。皆以天下之父服之。雖太后亦當以至尊之服服斬衰。不可仍服齊衰。降同於士庶也。而引禮所謂與諸侯有五屬之親者。皆服斬之語及晉季母后爲嗣君持斬制者。以證其言。臣等請有以破之。昔我明宗大王之喪。仁聖王后以屬則嫂叔也。先正臣李滉初誤。以爲當服嫂叔之服。李滉之門人奇大升駁言其不可。推出繼統之義。以爲當服母爲長子之服。服齋衰三年。李滉驚瞿而改前見曰。若非奇其。幾不免爲千古罪人。而又曰。寧有不止於朞之理乎。蓋旣知嫂叔之服之誤。又謂齊衰三年之推之太過。而折衷以四種之朞年也。當時李滉爲一世儒宗。而大升及先正臣李珥等。皆在朝廷。遂定爲朞年之制。今擬之齊衰三年。猶有許多疑難。則況加一節而爲斬衰之說乎。直是無稽之言耳。所引晉季母后云者。雖有近似之言。而旣已無文於經傳。則元不足据以爲則也。所引五屬之親皆服斬。不敢以親服服至尊云者。謂人君之親屬不敢以親屬。功緦之服服君。皆以臣服君之服服斬衰云耳。非謂母服子之服也。此則捏合之說。有不足多辨者矣。說者又曰。王朝禮與士大夫不同。而引聖庶奪嫡。諸侯奪宗等語。以證其言。此亦無稽之言耳。夫註曰。爲長子通上下也。疏曰。通上下者。通天子諸侯大夫士也。註疏之說如彼其明白。則何可謂不同也。若謂註疏不足据。而別爲義起云。則亦非臣等之所敢知者也。所謂奪宗奪嫡者。卽宗統嫡統之說所從出也。其詳在於善道之疏。臣等請辨之於下也。夫三年四種。極服期服之義。臣等略已陳列矣。請復陳俗見詿誤及讒言悖誣之迹也。何謂俗見之詿誤也。士大夫家主鬯傳重。與帝王家踐祚受國。少無異同。今士大夫家或有第一子死。而服三年之服。又立第二子爲後而死而爲之服期之服。則人必不以爲怪矣何也。第一子與第二子。名位不爲殊異故也。今帝王家或有世子死而服三年之服。又立第二子爲世子。而死而爲之服朞之服。則人亦必不以爲怪矣。何也。前世子與後世子名位。亦不殊異故也。今則昭顯以世子卒。而先王正位宸極。故臣民罔極之情。以爲我先王之喪。與昭顯之喪萬萬不侔。何可以已傳重之我先王服。反不及於未傳重之昭顯乎。遂因而爲之說曰。父爲三年者。爲其將傳重者。猶爲之三年。況己傳重乎。又貴適而賤庶。國俗特甚。故猝聞擬議於隆尊之地。則不知禮意之如何。只以庶字而相駭。唯此二套。俗情之大同處。也。如此者。豈有他腸哉。只是世俗之常情。不知情無限而禮有節。禮之所節。情有時而不得伸也。字雖同而意則異。意之所異。字雖同而不爲害也。此卽臣等所謂俗見之詿誤者。而爲助於讒誣之說者也。何謂讒言悖誣之迹也。讒言之深慘者。莫詳於善道之疏。臣等請引其語。而極其辨焉。善道之疏有曰。宗統因此而不明也。又曰。其意必欲歸重於成人而死。而其意蓋曰。成人而死。則適統在於此。次長雖本同母也。雖已與祖爲體也。雖已踐其位承宗廟也。終不得爲適統也。又曰。以宗統歸於主廟社之君。而以適統歸於已死之長子。則適統宗統岐而二之也。又引太王文王之事。以證之曰。太王雖立季歷。文王雖立武王。而泰伯,伯邑考有後。則太王,文王之適統。猶在於泰伯,伯邑考之後乎云云。當初玉堂之箚有云。設使疏家明言服不三年。其統乃絶云爾。則彼言誠是也。疏家列出四種不斬之說。而主祀傳重之義。實在於其間。則曷嘗以服之隆殺。而有二宗絶統之嫌哉。此一段。卽掊破此說之最明者也。今臣等不必更論。只因其所引文王事而破之也。夫文王捨伯邑考而立武王。則伯邑考生時。已不爲長子矣。已與有罪疾無後者同矣。武王之代爲長子。已在於伯邑考生時矣。此眞所謂第二長子當服三年者也。設使文王初無立武王之意。而立伯邑考爲世子。伯邑考旣爲世子而死。則安得不爲父爲長子之服乎。旣爲伯邑考服三年。而後立武王。則安得又爲武王服三年也。雖不爲武王服三年。何害其爲傳統受國也。謂之聖庶奪適。則雖已移適。而其本則庶也。譬之於木。謂之旁枝達榦。則雖已爲榦。而其本則旁枝也。旣已移適。則非欲復呼適爲庶。而必歸適於已見移之故適也。只是不是本適。故謂之以庶而爲適云耳。旣已達榦。則非欲復呼榦爲枝。而必歸榦於已見絶之故榦也。只是不是本榦。故謂之以旁枝而爲榦云耳。旣是變於常者。故言之不得不然。而禮之不得不變者也。如是而謂之必欲不許宗統適統於武王。而反以歸之於伯邑考者。不亦誣乎。近者又有一說。雖未經於睿覽。而略見於臺啓。則聖明亦已知其端矣。其詳盡在於嶺儒之疏。臣等請辨之於下也。蓋至此則所謂論禮者。非復論禮也。聖敎所謂言東而意在西者。實已盡得此輩之情狀矣。夫嶺疏所謂武王受命云云者。卽上文所論善道之說也。所謂長子庶子云云者。卽上文所論議者之說也。所謂旣立爲天子諸侯。則雖妾子。當待以正適云云者。卽上文所論說者之說也。此三說者。臣等旣已論之。請引其新語而辨之也。嶺疏拈出儒臣所言檀弓免子游衰下正庶三句。以下正禰之適也之語。謂擬之於殿下。以檀弓免子游衰之語。謂擬之於仁祖大王冊立先王之事也。噫。人之爲言一至此哉。夫引下正之語者。欲以禰適之爲祖庶者。明次適之不害爲稱庶而已。今謂之武王,成王不得祭饗。而周家八百年之宗已絶於武王,成王之世。不亦悖乎。夫引檀弓免子游衰。而又謂之適統不嚴者。欲以聖人所以制禮立法之義。明倫序長庶之辨而已。曷嘗有一毫如論者所言哉。夫仁祖大王知先王之有聖德。斷自天衷。付以大位。正與文主之立武王。前後一揆。當時廷臣不達大權。敢獻守經之義。則容有之矣。至於今日。追肆譏議。必欲貶絀先王。此豈臣子之心所忍萌者也。今謂之有所爲而發。則不亦誣乎。噫。檀弓免子游衰之說。則善道之所已言。而下正之說。則善道之所未言也。急於陷人。捃摭文字。作爲話頭。以迫人於不測之地。而益求新奇。務發善道之所未發。吁其甚矣。嶺疏拈出正體二字。以爲正者。謂嫡出不正者。謂妾出也。因極言庶賤之義。以爲降絀君父也。以爲汚衊先王也。夫正不正之說。註疏之所不言。而彼輩自釋之辭也。庶賤之說。常情之所同然。而就加文致之辭也。俱出於近出之一說。而爲此輩之所傳述者也。夫正字之訓。註疏之所不及。則臣等亦不敢質言。而以制服之義。長子衆子則有別。而嫡出妾出則無間者推之。則正者。似指長適也。不正者。似指衆庶也。若以嫡妾所生。分正不正。則嫡孫庶孫。何不分正不正。而皆爲之期。如上文所云乎。況禮有正統之文。又有下正之文。則實以爲父後者。謂之正。其以長適與衆庶。爲正不正者。益可見矣。至其所引朱子云云之語者。未知朱子之意果如彼輩所言乎。嘗觀語類中云云。如此處者非一。此處之獨有微意。實未可知也。設如彼輩之言。私相記錄之書與夫疑文辨決之書。容有詳略之不能同者。故向所謂追崇典禮之論也。亦有祖庶禰庶等言。不一而足。因此而謂之降絀汚衊。不亦悖乎。彼輩必欲以不正賤稱。加之於先王。爲儒臣之罪案。表出解釋。複言重言。欲以感怒殿下。而不覺自蹈其所以議人之律。聖敎所謂反有背於朱子之說者。可謂痛快矣。嶺疏所謂考證中。引封爵令所列。適子及適子之母弟及庶子三等之別。以證其言。此三等之別。則非獨封爵令爲然也。禮經所謂支子庶子。內則所謂世子嫡子庶子。經傳中如此說者。非一矣。蓋次嫡別於長子。則謂之庶子。別於妾子則謂之嫡子。次嫡之或稱適或稱庶。不害其隨事異稱也。彼所引家禮大小宗圖。朱子說世子次嫡庶子之說。亦猶是也。彼輩引隨事異稱四字。而責儒臣曰。何不用之於亦名長子之條乎。夫旣爲長適之後。不以長適歸之。則彼之所言。亦是也。今謂之以支庶而爲長適。何害其爲長適耶。其考證。又引春秋成君未成君之語。以爲服之三年。則成之爲君也。不服三年。則不成之爲君也。此則不顧經文父爲長子之文也。長子是正指世子。則何得以卒於先君之世。不得承重而不爲之三年乎。雖爲之三年。卽父爲長子服耳。豈以爲成之爲君而服之也。庶子爲後。父不爲之三年。雖不爲之三年。卽父爲傳重庶子服耳。豈以爲不成之爲君而不服也。如漢文帝。乃漢高側室之子也。設使高祖爲太上。而文帝崩於高祖生前。高祖以庶子服朞年。則亦可謂不成之爲君耶。春秋踰年未踰年之說與夫閔僖逆祀之議。與此有何干涉而強引而爲說耶。仁聖大妃之喪。宣廟之爲之也。卽與孫曾以下承重服祖妣三年同義。與母服子之義。亦有何干涉。而乃引萬古綱常。一朝盡廢等語。以䝱之耶。其考證又引朱子所釋君子之例。以爲經傳之所稱庶子。皆是妾子。故賈氏只釋於子夏傳。遠別之庶子也。且引喪服緦麻章。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之庶子以證之。臣等不暇泛引他書。只以喪服篇所載者。得以明之。喪服斬衰章。大夫之庶子爲大夫。則爲其父母服大夫服也。爲人後者。支子可也之疏。不言庶子者。庶子妾子。故變庶言支也。不杖朞章。大夫之庶子。爲嫡昆弟也。大功章。公之庶昆弟大夫之庶子。爲母妻昆弟也。小功章。庶子爲後者。爲其外祖父母。從舅無服也。右五條。皆單言妾子者也。非獨彼所引緦麻章而已也。斬衰章。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也。孔子曰。宗子爲殤而死。庶子不爲後也。杖朞章。公子爲其母也之疏。君之嫡夫人第二子以下及妾子。皆名庶子也。不杖朞章。衆子也。大功章。庶孫也。大夫之妾。爲君之庶子也。小功章。大夫之妾。爲庶子之長殤也。庶婦也。緦麻章。庶孫之婦也。右九條。皆兼言妾子及嫡子第二以下者也。非獨子夏傳而已也。庶子之或單言妾子。或兼言次嫡。以下見於經傳及註疏者如此。何得言經傳所稱庶子。皆是妾子耶。不杖朞章。言爲衆子。而不分嫡子妾子。大功章。言爲庶孫。而亦不分嫡孫妾孫也。緦麻章。言庶孫之婦。而亦不分嫡孫婦妾孫婦。彼以四種之庶子爲妾子。而以緦麻章照之。則四種之庶孫。獨不可以大功章照之乎。庶孫之庶字。旣不可謂單指妾孫。則庶子之庶字。又何可二而觀之乎。彼輩於此書。旣已積年討究。至於著爲冊子。則凡此諸款。宜無不熟。而乃隱沒其兼言一邊。而摘出其單言者。以爲經傳所稱庶子。皆是妾子也。不亦誣經而欺天乎。其考證又引唐武后爲母斬衰之說。以斥明制之不可用。儒臣所謂姑從大明之制云者。以爲上下疏說。旣不無異同之可言。則姑從闕疑之道。寧用從周之道云爾。非謂盡廢儀禮家禮。而純用大明之制也。且儒臣所謂大王大妃。不宜以臣服君之服。服大王云者。爲彼說者。以國君之喪。緦麻婦女。必皆服斬爲言。故辨之曰。緦麻婦女服斬者。臣服君之服也。大王大妃之於大王。乃母子。非君臣也云爾。非眞以三年之服。只爲臣服君之服也。措語間。易見之事。亦且如是錯看。則無惑乎所論之乖悖如彼之甚也。臣等所謂讒言悖誣之迹。旣已悉數之矣。自餘零碎處。亦何足節節與辨也。嗚呼。自有此說以來。彼此同異之論。前後傾危之說。已盡於此矣。回觀當初所定。有何起鬧之端。而翻出無限說話。生出無限節拍。至於擧一方以儒冠爲名者。成一誣罔之文字。靦然露章於白日之下。豈非關於時運事也。抑臣等竊有所感於中。不得不畢陳於今日者。伏願聖明更加垂察焉。臣等竊觀先朝君臣之遭遇。蓋三代以下所未有之盛際也。儒臣之學問高下。德器大小。非臣等後生小子所敢揣摸覼縷於聖明之聽。而若其身任斯道。光被聖簡。以之明天理正人心。俾我先王末年之政。永有辭於天下萬世。則其功誠有不可誣者。而亦殿下之所親知也。當時鹽梅之契。魚水之歡。義則君臣也。恩則父子也。儒臣之欲報先王之恩於殿下之前者。常恐不得其死所。則彼所謂降貶先王。以及殿下。故欲歸重於他者。雖以常人。只知豢養之恩者言之。實是人情天理之萬萬不忍出者也。彼安忍以是心加之哉。非徒作於其心。乃敢筆之於書。非徒私相祖述。乃敢群肆蹙迫。倘微天日之照臨。則家國之禍。殆有不可言者。豈不凜然而寒心哉。雖然。彼輩豈亦不知聖明之下。不得行其胸臆哉。其所以爲此。則抑有由焉。夫朝廷之議有是非。則不能無與奪。有與奪則不能無通塞。今此之事。論議旣岐。不能無是非之辨。況彼善道旣出之後。則顯有陰賊陷人之迹。故是非之辨。轉爲邪正之別。而輿情同憤。物議峻激。激則生憾。憾而能眕者。蓋已鮮矣。且彼嶺以南。固昔日文獻之邦也。一自仁弘作乖以後。便變作嚚訟之鄕。其於朝紳傾軋之際。先正詆辱之論。率皆攘臂先起。辛丑之景虎。庚寅之柳㮨。同一關棙也。㮨之疏中。至以得罪名敎。不容王法等兇悖之辭。加之於儒先。其縱肆無忌。據此可知矣。是旣自牿其好惡之良心。環而爲醜正之別區。不得見容於公議。則不思革新。反蓄怨毒。伺隙抵巇之心。亦非一日之積矣。躑躅之志。素孚於中。乘便猝起。如決壅水。不恤國家安危。不顧後世是非。不復知有人間羞恥事。而只爲極口誣詆。血戰取勝之計。此其所以至此之極者也。其始也。特爲若干人之所主張。而風聲所驅。不能自拔。晦盲陷溺。無所不至。其亦可哀而不足責也。臣等伏覩。殿下天資粹美。聖學精透。酬酢萬機。一出中和。今此輩所爲。實是醜駭之甚者。而亦且匪怒而伊敎。有同提耳而面命。春生秋殺。仁義兼盡。渠輩亦有秉彝之天。亦豈無感泣悔改。偕之大道之心哉。況承又有塞源之敎。有以見聖慮所及。尤出於尋常之外也。自古天下之事。無不由積漸而成者。易曰。履霜堅氷至。今此風色之不吉。不但履霜之比而已。是非糾紛。邪正互攻。旣却復進。靡有止屇。則事變無窮。常在於意慮之表。一朝禍作。人主亦有不得自由者矣。若不早圖所以塞源之策。則日後之憂。誠有不可以臆逞者。豈不大可懼哉。夫所謂塞源之策。必已默運於淵衷。而區區一得之愚。臣等亦不敢不獻也。嗚呼。先正臣李珥之言曰。東西二字。終爲亡國之禍胎。必打破而後可以爲國。故苦心竭力。必欲消融。而反爲群小之所誣衊。卒於齎志而入地。癸未以後。黨論遂成。種下種子。根蔕深固。迄至于今。已爲膏肓之痼疾。將至於殺人而後已。此憂國之士所爲仰屋歎咄。莫知救藥者也。唯其判而爲二。有同陰陽。故乖氣致異。觸處作怪。今玆之事。蓋非獨爲一二人而發也。亦非獨爲嶺南人之罪也。此實爲禍之源。而塞之之道。不可以他求也。是在乎殿下之一心而已。誠願殿下先立聖心。益懋聖學。唯先王之志之事。是述是繼。而益殫尊賢重道之誠。以培國家之元氣。仍講表章儒先之議。以正士林之趨向。至於見諸擧錯之間。則惟忠賢者用之。公正者進之。私邪者斥之。激訐者裁抑之。迷誤者滌蕩之。讒賊者屛黜之。毋流於優游。毋過於忿嫉。毋幷進君子小人。以爲包荒。毋兼容邪說正論。以爲皇極。又持之以悠久不息。則朝廷旣正。四方從風。源淸而流潔。表端而影直。何憂乎朋黨之不能去。何畏乎詖淫之不能熄哉。臣等非欲與世哲等相較也。亦非謂殿下不能痛斥也。只以上爲國家。深憂邪議之惑世。下爲斯文終恐讒說之殄行。不揆疏賤之分。敢進狂瞽之言。伏乞聖慈寬其僭踰之誅。而察其悃款之忠。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朴泰漢字喬伯說己未

[编辑]

朴氏之子。小字曰大。乃祖所命。遠其期待。長名泰漢。蓋因肇錫。冠而字之。祝以喬伯。泰山之高。五嶽之長。古人取譬。大賢氣象。曰孟曰程。以及晦庵。千載之下。仰之巖巖。嗟爾喬伯。先立爾志。唯賢之希。顧諟名義。但此氣象。匪由外得。惟當俛焉。從事其學。義利之辨。人慾是遏。亞聖之書。開卷第一。主敬窮理。如鳥兩翼。洛閩相承。建此學的。由是作程。庶無差失。用功勿怠。宅心以實。學之旣久。卓然有立。彼何人也。或企而及。我愛喬伯。古訓是誥。尙其服膺。毋負乃祖。

李世德伯邵字說

[编辑]

古之冠也。必祝其壽。蓋以五福。壽爲之首。所貴於壽。所以成德。苟無其德。老反稱辱。子名以德。而字以邵。年彌德彌。望子不少。子其勉旃。顧名與字。任重遠到。勿負斯義。有德無年。有執其咎。有年無德。責將誰受。日月滔滔。年則易高。學力不充。德實難崇。子有其志。亦有其氣。有始有終。聖賢是覬。

華山書院重修上樑文癸丑

[编辑]

先賢有俎豆之祠。吾道所以不墜。一邦被絃誦之化。人心俾也可忘。猗歟舊宇之維新。久矣流澤之愈久。恭惟我沙溪金先生。以莊毅厚重之質。用銖寸十百之功。想氣象則嶽峙而淵深。論工夫則矩方而繩直。蘊爲德而發爲業。蔚然有成。上有繼而下有傳。卓爾所立。至於執禮之篤。尤爲用功之專。引經而折群言。獨守程夫子之正議。答問以詔後世。不讓黃勉齋之續編。矜式奚止於一時。敎法可徵於百代。惟玆金馬之下邑。實同白鹿之遺規。鑿井得泉。猶曰無不在也。垂條示敎。矧旣親而灸之。肆闢輪奐之一區。用寓衿紳之永慕。春秋芬苾。崇報之誠以伸。朝夕遊居。莊修之所是託。不謂人謀之未遠。致有棟撓之興嘆。若非易檐而改塗。無以揭虔而昭事。爰究爰度。士民同聲。載基載堂。經營不日。幽幽秩秩。方看松茂而竹苞。濟濟蹌蹌。佇見禮盛而儀備。顧念尊其人則師其道。是乃知之直而好之誠。如使屋修而士嬉。不免名崇而實否。尙其陟降。終當惠我以光明。得有依歸。盍亦竭吾於博約。智足以知聖。縱愧有道者形容。士貴於希賢。願講爲己之學問。輒效張老之頌。敢和兒郞之謳。抛樑東。海外千年禮樂風。重喚群蒙開正學。秖今知是靜庵功。

抛樑南。陶山當與武夷參。倘微先覺曾提引。誰遣家家誦晦庵。

抛樑西。石潭麗澤卽牛溪。伊川出處宗丞志。王佐眞儒敢品題。

抛樑北。竹林祠廟黃江側。探原推本有如斯。心法相傳無一息。

抛樑上。天爲斯文未嘗喪。直是性無古今殊。由來只在人能養。

抛樑下。洋洋黃卷盈塵架。聖賢言行此中留。讀破方稱有爲者。

伏願上樑之後。典刑長存。淵源不廢。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孰負作成之深恩。精宇式瞻。明薦式陳。永肩宗仰之誠意。

忠賢書院祠宇重修上樑文

[编辑]

古者刱院。莫不擇勝地而爲藏修息游之居。因而建祠。所以尊先賢而寓感慕興起之意。由來蓋久。其義如斯。竊惟孔巖之名區。最爲鷄山之佳處。淸泠窈窕。眞同白鹿之遺墟。曠邃幽閑。允合靑衿之靜會。在昔徐氏之築室。乃立師道而授徒。學博而行全。蓋得於李風后。樂育而成就。不減於胡翼之。爰取法於滄洲。肇揭虔於廟貌。主北牖而巍坐。晦翁專尊。分兩序而綴行。鄕賢以配。猗歟考亭之道。至我聖代而明。士無異趨。仰一統之爲大。學有正脈。垂萬世而作程。惟長沙正言之孤忠。卽高麗諫官之第一。石灘明月。可爭光於當時。大野高山。猶想像於千載。評事之直氣。斥奸鬼而杖淫。巫笑仙之高風。齊南冥而並大谷。一堂之籩豆秩秩。禮數靡愆。四時之絃誦洋洋。風聲大振。及山長之沒世。又別廟而妥靈。至於重峯文烈公之追祠與夫沙溪老先生之腏享。豈但杖屨之所及。抑亦章甫之攸宗。蓋丙戌之抗章。義大於壬辰之伏節。而禮書之備輯。功多於通解之續編。惟斯文之在玆。覺此地之增重。興廢衰盛。首尾百年。水石巖巒。今古一色。嗟秉彝之罔墜。遡流風而永懷。顧念近日之荒蕪。實是吾黨之羞恥。大抵名崇而實否。奚異仲幷之盛行。矧復內壞而外攻。有甚浙中之百怪。絃歌興不嗣之感。山水有無輝之嘆。況此屋宇之不修。可見士子之益懈。脩廣已儉。或難床卓之容。風雨未除。豈稱嚴奉之禮。玆用大警于衆。遠謀重創之規。旅楹有閑。視舊制而增展。群工畢奏。當不日而告成。美哉輪奐之維新。燦然文物之克備。孟子序群聖之統。憂道而俟後人。文公記景行之堂。撤限而待來者。斯又古人之深意。豈非吾道之長存。噫此役之訖功。始諸生之有事。往不及而來有繼。遠誦夫子之言。瞻乎廟而聚於堂。近徵月沙之記。是爲不負於前哲。方可有辭於後來。謹述倪郞之拙詞。敢效張老之善頌。

抛樑東。孤靑卓立入寒空。守庵之作石峯筆。短碣千秋名不窮。

抛樑西。灘上遺墟草色萋。正氣堂堂誰繼者。我朝評事略相齊。

抛樑南。吾道如今在遯巖。文烈同承石潭學。孔門堪比二人驂。

抛樑北。獨樂高亭錦水側。但把牛刀試割鷄。東洲大器終誰識。

抛樑上。閩翁敎法如天象。後人何患入無門。管取遺書日鑽仰。

抛樑下。從今挾策來遊者。淵源節義有如斯。彼我皆爲丈夫也。

伏願上樑之後。士知爲己之實。人篤尊賢之誠。祀事孔明。勿替苾芬之薦。士習丕變。復見師友之風。聖賢初非性分外求。德業由已。忠孝只從學問中出。邦家有光。倘有疑於斯言。願奉質於當座。

七山祠宇上樑文

[编辑]

鄕社有祭。古人重崇報之儀。學宮建祠。先賢明表章之義。奚但推宗于往哲。抑將矜式於後生。恭惟我市南先生。學蔚醇儒。才蘊王佐。通明宏達。生得絶人之資。經術文章。自成名世之業。蜚英初載。丙丁之變卽遭。抗憤行朝。忠讜之節始著。逮獻否臧於廟議。又蒙恩譴於中年。盡歷人間之險塗。身否心泰。熟閱天下之義理。體備用全。晩際寧陵之有爲。起膺腹心之寄。仍値顯廟之當宁。益荷倚畀之專。悲弓劍之遽捐。未伸復雪之大義。幸志事之有繼。庶殫忠報之血誠。贊君德則必欲陳善而格非。論王政則務以保民而固本。堲讒說而護士類。豈曰有偏。恢公道而去私情。期以無黨。雖左牽而右掣。志未盡行。尙盡瘁而鞠躬。死而後已。居然爲國之一疾。誰知入地之苦心。虎逝龍亡。世道驚百怪之競出。山頹梁壞。學子痛斯文之無依。惟玆嘉林七山之陽。寔我松楸杖屨之所。昔當函丈之靜處。則多摳衣之從遊。藹然其仁。家庭見孝友之政。養之以德。鄕隣服忠信之孚。誨人不倦於賢愚。皆獲其益。著書要補於政敎。不爲空言。斯其實德之內充。粲乎英華之外見。噫秉彝之同得。孰無誦義之懷。而親灸之獨多。難勝沒世之慕。金玉已閟。悼遺迹之莫追。歲月侵深。懼墜緖之愈邈。不有明宮俎豆之擧。詎寓秋陽江漢之思。爰諏一丘於江皐。實得百年之勝地。伊江山點綴之相似。物色增輝。矧平生遊賞之所。於謦咳如昨。慨十年人事之遷就。喜今朝不日之經營。瞻聆一方。佇見高棟之突兀。苾芬百世。永有明德之馨香。寧吾黨隆師之誠。得遂大願而已。顧國家崇儒之化。亦豈小補云哉。玆涓叶吉之辰。敢獻升梁之頌。

抛樑東。竹林朝日上晴空。平生禮樂周旋地。猶有淵源一派通。

抛樑西。龍淵一抹夕煙低。小車想得從容日。江鳥山花入品題。

抛樑南。海倉當日卽江潭。遙峯天外尖如筆。要識人文造化參。

抛樑北。遺墟千載人應識。松篁一壑帶寒風。依舊蒼蒼歲暮色。

抛樑上。迢迢箕斗遙相望。精神騎去但名懸。想像長令後人仰。

抛樑下。逝水滔滔流不舍。世道如斯人已亡。後來誰與挽回者。

伏願上樑之後。典刑不替。風韻長存。禮備精禋。尙洋洋而如在。士習餘敎。當濟濟而克生。誦其詩讀其書。可其心之不識。於此處。講此事。卽此道之有傳。蔚爲邦家之耿光。永承君子之遺澤。

可敎納幣書

[编辑]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奕世之義旣深。我子娶之。爾女嫁之。同心之言一定。恭徵匹帛之典。用結二姓之歡云云。灼灼其華。溫溫如玉。女功婦德。可觀大家之儀。夏禮春詩。不失寒門之學。方期式燕於好友。乃蒙自擇於東床。重之以婚。奚但交契之有道。必得其祿。佇見善慶之是承。斯謂萬福之原。豈非兩父之願。

拙弟納幣書

[编辑]

古者男女之族。各擇德焉。今玆婚媾之求。永爲好也。貧猶及禮。幣敢不誠。恭惟令孫女娘。相國玄孫。宗功外出。海陬之明珠實產。孰云醴泉無源。周南之灼華是宜。共稱大家有敎。顧我庶族父拙。才非腹坦。學愧面墻。幸叶相攸之盛心。遂蒙迨吉之嘉命。不賀不樂。繄兩家孤露之感詎勝。有室有家。惟前人餘慶之承庶冀。輒伸我顧伊伊顧我之說。用結婦拜壻。壻拜婦之親。

忠敎納幣書

[编辑]

盛門相攸之法。每取於儒素家。寒宗擇德之規。亦不要富貴相。一言以定。萬福斯原。伏惟令季上舍次愛娘子。已聞碩女之稱。顧我第七族父少男忠敎。猶有稚蒙之習。不間於父母昆弟。可比挽鹿之桓少君。未學乎禮樂詩書。愧非乘龍之李元禮。秖緣瓜葛之舊好。遂成朱陳之美談。講之世誼。重之婚姻。是謂同人親也。釐以女士。從以孫子。庶幾自天申之。恭徵旭日之儀。敬將先人之典。

行敎納幣書庚申

[编辑]

久仰習靜之家風。旣結累世之好。難忘問道之懿行。復定今日之言。諒其新之孔嘉。念在昔而增感。恭惟令姪娘子。靡怙靡恃。蓋有遲歸之時。顧我族弟行敎。于石于藜。又無可達之志。雖因不幸之各遇。實亦眞緣之有存。矧聞量才之求。良叶擇德之願。挽鹿車而歸鄕里。是宜我寒士之家。占吉夢而得羆熊。尙承爾君子之澤。玆有先人之禮。恭將旭日之儀。

賀從兄被選集賢啓壬寅

[编辑]

王事賢勞。步武久淹於南紀。經筵任重。譽望甫隆於西淸。鶯遷匪遙。燕賀曷已。恭惟鑑朗綜理。玉粹金剛。循循乎禮法之場。甚生氣質。亹亹乎勤謹之敎。恁地工夫。旣才美之內充。果英華之外發。金閨通籍。溫飽不志於平生。藝苑蜚英。記注無愧於前輩。郞星纔訖於豹直。使華遽馳於蠻陬。言重齊盟。仲由信能動物。名高楚國。晏嬰身不踰人。屬玆集賢之乏儲。遂有邇英之登俊。圭璋特達。吹噓奚假於姻私。帷幄雍容。聲猷允協於輿誦。豈無膚立於前列。莫不瞠若乎後塵。平步靑雲。慶華途之驟闢。將翺紫闥。佇恩綸之催頒。顧斯人之望旣深。而賢者之責方大。激揚朝著。豈惟淸議之主張。論思廈氈。實司君德之成就。苟無匡辟活民之術。那免隨行逐隊之譏。竊念國事之日非。專由士夫之無恥。謇謇諤諤。孰以社稷安危世道升降爲心。泛泛嬉嬉。惟其官資崇卑俸祿多少是計。廟堂乏韓,富,馬,呂之德。館閣少余,歐,范,蘇之風。吐剛茹柔。吾未見強者。衒華無實。將焉用彼哉。試觀全軀保妻子之規模。安望忘身徇國家之氣節。噫夫旣策名而事主。誠不宜同流而合汚。率乃祖考之行。自有先正舊典。矧伊詩禮之訓。不出古聖緖言。如欲追配于昔人。莫若謹守其幼學。寒泉遺錄。昭示門庭。石潭新編。炳如星日。苟熟此二書而有得。庶用之一生而不窮。何可他求。優優乎出忠而入孝。唯吾所志。綽綽然垂後而光前。期侈期驕。本非君子之事。不淫不屈。方稱丈夫之名。逸軌脩程。始自今日。頹波一柱。佇看他年。祝望情長。披呈喙短。拯雲山在目。書冊埋頭。把臂竹林。喜仲容之已預。齊名驃騎。笑幼道之爲高。尙有祀愚叟之憂。時發魯處子之嘯。進有爲退有守。倘不負胡康侯之言。切而磋琢而磨。庶無忘衛武公之戒。

孝子兪公行實贊辛酉

[编辑]

故孝子兪公彥謙字謙之者。系出昌原。而居於天安之貢士洞。中宗朝旌表門閭。蓋公早喪父。及長追服斬衰如初。奉母居貧。躬耕穫。妻執井臼。而志物之養。未嘗不備。及母喪。葬祭以禮。廬墓三年。一不到家。按使列其行。以聞于朝。於是有旌閭之命。而又命除官。官至戶曹正郞。而終萬曆丁丑。孫侯汝誠。爲守。具牲酒祭之。爲之立傳以贊之。公家狀及孫侯之傳。有虎護廬次。泉涌孝廚之異。自古誠孝之感。往往類此。然公之至行。不必待徵於異事。而後爲可貴也。家狀又以爲公嗜讀書。事親之暇。必從師講禮。夫質雖美。而不知學。無以成其美。則其效亦有不可誣者。又言公將卜妾。已有吉日。聞其美。卽却不取。居官謹潔。歷知四縣。而家依舊四壁。蓋有所厚。故薄於物欲如此。公之子敬仁。至性類公。被朝廷錄用。終司饔院奉事。孫名立。亦以孝行除齋郞。三世以孝登名。亦世所罕聞者也。公之事行。又載於三綱行實續錄云。贊曰。

心具生理。愛爲良知。倫自天敍。孝首民彝。皆有父母。孰無性命。胡今之人。乃鮮此行。罔念親遺。私有厥身。旣喪其心。遑恤其倫。嗟哉兪公。藹藹其仁。克全其天。以事其親。人謂公誠。感虎與泉。我言公心。傳子與孫。惟泉與虎。未足爲瑞。子孝孫孝。是謂不匱。嗟哉兪公。惟孝之純。載籍所登。誰與公隣。惟帝降衷。匪有豐嗇。我贊公德。後人是式。

右卽兪君瓛汝潤之曾大父事也。君亦有孝恭之行。淳固之質。昔者吾里中。有李丈德揆氏。亦孝友人也。先識君亟稱道之。且言君心知慕善。而窮不能遊學。其後君負笈來謁先君子。留書室。受家禮而歸。先君子嘗自京還。道過其家。始詳其家世德善。爲題二十字一絶以歎之。孤露以來。益以跧蟄。與君不相見。幾十年矣。昨忽來訪於窮谷。爲示其家藏文字。圖所以不泯者。余謝曰。家乘詳矣。孫侯之傳質矣。三綱之所載。可以傳信矣。拯不文。又何足以發揮。君請益懇。嗚呼。記有之。先祖有善而不知。不明也。知之而不傳。不仁也。稱揚其美。而明著之後世。所以崇孝也。人欲崇孝。顧此陋拙。無以闡幽是懼。何敢終辭。遂撮其行實。而係之以贊。又識其顚末於其後而歸之。拯。又書。

雉尾箒癸巳冬。○僉相基宰龍潭所送者也。先生疾革時。看其挂在壁上。有感而作。

[编辑]

無情者物。有意者人。物則無改。人則易遷。箒乎箒乎。爾來幾日。而人已變乎。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