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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文選/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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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十六 文選
卷第二十七
卷二十八 

行旅軍戎 郊廟 樂府

詩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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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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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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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延年沈約宋書曰:延之為豫章世子中軍行軍參軍。義熙十二年,高祖北伐,有宋公之授,府遣一使慶殊命,參起居,延之至洛陽,道中作詩一首,文辭藻麗,為謝晦、傅亮所賞。集曰:時年三十二。

改服飭徒旅,首路跼險難。左氏傳曰:齊侯謂韓厥曰:服改矣。杜預曰:戎朝異服也。謝承後漢書序曰:徐俶戎車首路。毛詩曰:謂天蓋高,不敢不跼。毛萇詩傳曰:跼,曲也。鄭玄曰:跼,可畏懼之言也。振楫發吳州,秣馬陵楚山。阮籍詠懷詩曰:朱鱉躍飛泉,夜飛過吳州。毛詩曰:言秣其馬。杜預曰:粟食馬曰秣。韓子曰:楚和氏得璞玉於楚山之中。塗出梁宋郊,道由周鄭間。漢書曰:沛公乃道碭。音義曰:道由碭也。前登陽城路,日夕望三川。漢書曰:汝南郡有陽城縣。音義,應劭曰:三川,今河南郡。韋昭曰:有河、洛、伊,故曰三川也。在昔輟期運,經始闊聖賢。毛詩曰:自古在昔。魏都賦曰:應期運而光赫。蔡邕陳寔命碑曰:應期運之數。抱朴子曰:聞之前志,聖人生,率闊五百歲。伊穀絕津濟,臺館無尺椽。伊、穀,二水名也。曹植毀故殿令曰:秦之滅也,則阿房無尺椽。鄭玄論語注曰:津濟,渡處也。宮陛多巢穴,城闕生雲煙。王猷升八表,嗟行方暮年。言王道被於八荒,余行屬於歲暮也。摯虞尚書令箴曰:補我袞闕,闡我王猷。毛詩曰:嗟行之人。又曰:歲聿云暮。陰風振涼野,飛雪瞀窮天。陸機苦寒行曰:涼野多險難。爾雅曰:霧謂之晦。郭璞曰:言昏冥也,武賦切。窮天,謂季冬之日月窮盡也。呂氏春秋曰:季冬,日窮于次,月窮于紀。臨塗未及引,置酒慘無言。引,猶進也。漢書曰:上置酒沛宮。隱憫徒御悲,威遲良馬煩。楚辭曰:隱閔而不達,韓詩曰:周道威遲。洛神賦曰:車殆馬煩。遊役去芳時,歸來屢徂愆。言當歸來,而更數有所往而愆本期。蓬心既已矣,飛薄殊亦然。言己有蓬心,事既已矣,而身飛薄亦復同之,自傷之辭也。莊子謂惠子曰:夫拙於用大,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郭象曰:蓬非直達者。曹植吁嗟篇曰:吁嗟此轉蓬,居世亦然之。

文選考異

注「中軍行軍參軍」:袁本、茶陵本無「行」下「軍」字,是也。

注「蔡邕陳寔命碑曰」:陳云「命」字誤,是也。案:此不當有。碑在五十八卷,可證。各本皆衍。

隱憫徒御悲:案:「憫」當作「閔」,此善「閔」、五臣「憫」,而各本亂之。注中字不誤,可證也。上文「吳州」五臣作「洲」,「伊穀」五臣作「濲」。袁、茶陵二本皆以五臣亂善而失著校語。尤本不誤,此正相同,尤獨未經校正失之。

注「韓詩曰周道威遲」:案:此有誤也。遊天台山賦、琴賦、金谷集詩皆引韓詩「周道威夷」,是「遲」當作「夷」,秋胡詩「行路正威遲」,善兩引毛、韓而云其義同。此與秋胡詩俱顏作,正文「遲」字無疑。恐善既引韓而其下別有「遲」「夷」同字之注,今失去也。

注「居世亦然之」:陳云「亦然之」當作「何獨然」,見魏志植傳注,是也。各本皆誤。

還至梁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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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

顏延年

眇默軌路長,憔悴征戍勤。楚辭曰:登石巒兮遠望,路眇眇兮默默。又曰:顏色憔悴。左氏傳曰:勤戍五年。昔邁先徂師,今來後歸軍。振策睠東路,傾側不及群。陸機赴洛詩曰:振策陟崇丘。楚辭曰:肩傾側而不容。息徒顧將夕,極望梁陳分。嵇康贈秀才詩曰:息徒蘭圃。陸機從梁陳詩曰:遠遊越梁陳。故國多喬木,空城凝寒雲。論衡曰:觀喬木,知舊都。丘壟填郛郭,銘志滅無文。木石扃幽闥,黍苗延高墳。說文曰:扃,門之關也。惟彼雍門子,吁嗟孟嘗君。愚賤同堙滅,尊貴誰獨聞?桓子新論曰:雍門周見孟嘗君曰:臣竊悲千秋萬歲後,墳墓生荊棘,行人見之曰:孟嘗君尊貴乃如是乎!毛詩曰:吁嗟女兮。封禪書曰:堙滅而不稱。列子曰:伏羲以來,三十餘萬歲,賢愚好醜,無不消滅。曷為久遊客?憂念坐自殷。毛詩曰:憂心殷殷。

始安郡還都與張湘州登巴陵城樓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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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

顏延年沈約宋書曰:延之為員外常侍,出為始安太守,徵為中書侍郎。集曰:張劭。

江漢分楚望,衡巫奠南服。左氏傳曰:楚昭王曰:江、漢、睢、漳,楚之望也。衡、巫,二山名。尚書曰:奠高山大川。孔安國曰:奠,定也。三湘淪洞庭,七澤藹荊牧。盛弘之荊州記曰:湘水北流二千里,入于洞庭。子虛賦曰:臣聞楚有七澤,嘗睹其一,未見其餘。郭璞山海經注曰:巴陵縣有洞庭陂,江、湘、沅水皆共會巴陵,故號三江口也。爾雅曰:郊外曰牧。經塗延舊軌,登闉訪川陸。周禮曰:國中經塗九軌。說文曰:延,長也。又曰:闉,城曲重門也。舊軌,謂張劭也。蜀都賦曰:經途所亙。鄭玄周禮注曰:延,進也。陸機豫章行曰:川陸殊塗。水國周地嶮,河山信重復。陸機答張士然詩曰:余固水鄉士。呂氏春秋注曰:鄉,國也。地嶮,已見上文。左傳,子犯曰: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卻倚雲夢林,前瞻京臺囿。尚書曰:荊州,雲土夢作乂。孔安國曰:雲夢之澤在江南。西都賦曰:舍櫺檻而卻倚。懷舊賦曰:前瞻太室。說苑曰:楚昭王遊於荊臺。司馬子期諫曰:荊臺左洞庭,右彭蠡。荊或為京。囿,于有切。清氛霽岳陽,曾暉薄瀾澳。說文曰:氛亦氛字也。杜預左氏傳注曰:氛,氣也。毛萇詩傳曰:山南曰陽。爾雅,澳,隈也。悽矣自遠風,傷哉千里目。潘安仁在懷縣詩曰:涼飆自遠集。楚辭曰:湛湛江水兮河上有楓,目極千里兮傷春心。萬古陳往還,百代勞起伏。起伏,即倚伏也。存沒竟何人?炯介在明淑。蒼頡篇曰:炯,明也。劉熙孟子注曰:介,操也。楚辭曰:彼堯舜之耿介。王逸曰:耿,光也。介,大也。耿與炯同,古迥切。請從上世人,歸來蓺桑竹。論衡曰:上世之人,質樸易化。毛萇詩傳注曰:蓺,樹也。

文選考異

河山信重復:袁本、茶陵本「復」作「複」。案:復複同字。史記、漢書「復道」皆讀「複」。此蓋善「復」,五臣「複」,二本失著校語。尤本所見,為不誤也。

清氛霽岳陽:袁本、茶陵本「氛」作「雰」。案:善引說文「雰」字為注,其本作「雰」明甚。恐是五臣作「氛」,即資暇錄所言。若李注云某字或作某字,便隨而改之者也。袁誤善為五臣,尤誤五臣為善。茶陵近得之而失著校語,皆非。

注「說文曰氛」:茶陵本「氛」作「雰」,是也。此所引气部「氛」下重文「雰」字也。袁本亦作「雰」,但盡改此節其餘「氛」字為「雰」,則誤甚。

注「河上有楓」:何校去「河」字,陳同。各本皆衍。

還都道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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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集曰:上潯陽,還都道中作。都,謂都揚州也。

鮑明遠

昨夜宿南陵,今旦入蘆洲。宣城郡圖經曰:南陵縣西南水路一百三十里。庾仲雍江圖曰:蘆洲至樊口二十里,伍子胥初所渡處也。樊口至武昌十里。然此蘆洲在下,非子胥所渡處也。客行惜日月,崩波不可留。江賦曰:駭漰浪而相礧。言客行既惜日月,兼崩波之上,不可少留。侵星赴早路,畢景逐前儔。鱗鱗夕雲起,獵獵曉風遒。廣雅曰:遒,急也。騰沙鬱黃霧,翻浪揚白鷗。鷗,水鳥也。登艫眺淮甸,掩泣望荊流。漢書音義,李斐曰:艫,船前頭刺櫂處也。楚辭曰:長太息而掩涕。絕目盡平原,時見遠煙浮。絕,猶盡也。倏悲坐還合,俄思甚兼秋。兼,猶三也。毛詩曰:一日不見如三秋。未嘗違戶庭,安能千里遊?周易曰:不出戶庭,無咎。古歌曰:離家千里客,戚戚多思復。誰令乏古節,貽此越鄉憂。思玄賦曰:慕古人之貞節。左氏傳,宋人曰:懷璧不可以越鄉。

文選考異

注「駭漰浪而相礧」:陳云「漰」,「崩」誤,是也。各本皆偽。

之宣城出新林浦向版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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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酈善長水經注曰:江水經三山,又幽浦出焉。水上南北結浮橋渡水,故曰版橋。浦江又北經新林浦。

謝玄暉

江路西南永,歸流東北騖。宋孝武之江州詩曰:山曲蒙幽雨,江路結流寒。尚書大傳曰:大水小水,東流歸海也。上林賦曰:東西南北,馳騖往來。天際識歸舟,雲中辨江樹。楊雄交州箴曰:交州荒裔,水與天際。應劭風俗通曰:太山巖石松樹,鬱鬱蒼蒼如雲中。旅思倦搖搖,孤遊昔已屢。毛詩曰:中心搖搖。謝靈運湖中詩曰:孤遊非情歎。既懽懷祿情,復協滄州趣。楊惲書曰:懷祿貪勢,不能自退。楊雄檄靈賦曰:世有黃公者,起於蒼州,精神養性,與道浮遊。謝靈運遊南亭詩曰:賞心惟良知。囂塵自茲隔,賞心於此遇。左氏傳曰:景公謂晏子曰:子之宅湫溢囂塵。雖無玄豹姿,終隱南山霧。列女傳曰:陶答子治陶三年,名譽不興,家富三倍,其妻抱兒而泣,姑怒,以為不祥。妻曰:妾聞南山有玄豹,隱霧而七日不食,欲以澤其衣毛,成其文章。至於犬豕,肥以取之,逢禍必矣。期年,答子之家,果被盜誅。

文選考異

注「起於蒼州」:陳云「蒼」當作「滄」,是也。各本皆偽。

注「謝靈運遊南亭詩曰賞心唯良知」:陳云此十三字乃下「賞心於此遇」注,誤列於此。案:當在下節注引左傳下,各本皆誤。

敬亭山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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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宣城郡圖經曰:敬亭山,宣城縣北十里。

謝玄暉

茲山亙百里,合沓與雲齊。方言曰:亙,竟也。賈誼早雲賦曰:遂積聚而合沓,相紛薄而慷慨。應劭漢書注曰:沓,合也。古詩曰: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隱淪既已託,靈異俱然棲。桓子新論曰:天下神人五,二曰隱淪。海賦曰:棲百靈。上干蔽白日,下屬帶迴谿。子虛賦曰:日月蔽虧,交錯糾紛,上干青雲,罷池陂陀。七發曰:依絕區兮臨迴谿。交藤荒且蔓,樛枝聳復低。毛萇詩傳曰:木曲曰樛。獨鶴方朝唳,飢鼯此夜啼。八王故事曰:陸機歌曰:欲聞華亭鶴唳,不可得也。鼯鼠,已見上文。渫雲已漫漫,多雨亦淒淒。魏都賦曰:窮岫渫雲,日月常翳。楚辭曰: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冥以多雨。我行雖紆組,兼得尋幽蹊。楊子雲解嘲曰:紆青拖紫。說文曰:紆,屈也;一曰縈也。又曰:組,綬也。幽蹊,山徑也。楚辭曰:道幽路兮九疑。緣源殊未極,歸徑窅如迷。聲類曰:窅,遠望也,於鳥切。要欲追奇趣,即此陵丹梯;丹梯,謂山也。眺鼓吹登山曲曰:暮春春服美,遊駕陵丹梯。升嶠既小魯,登巒且悵齊。謝靈運登石門最高頂詩曰:共登青雲梯。皇恩竟已矣,茲理庶無睽。西京賦曰:皇恩溥。周易曰:睽,乖也。王粲從軍行詩曰:茲理不可違。

文選考異

注「賈誼早雲賦曰」:案:「早」當作「旱」,各本皆偽。陸士衡從軍行注引正作「旱」。此賦古文苑載之。

注「陸機歌曰」:何校「歌」改「歎」,陳同。各本皆偽。

注「王粲從軍行詩曰」:案:「行」字不當有。各本皆衍。

休沐重還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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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休,假也。沐,洗也。漢書張安世休沐未嘗出。如淳曰:五日得下一沐。

謝玄暉

薄遊第從告,思閑願罷歸。孫綽子曰:或問賈誼不遇漢文,將退耕於野乎?薄遊於朝乎?漢書曰:蘇林曰:第,且也。又曰:高祖嘗告歸之田。李斐曰:休謂退之名也。又韋賢乞骸骨罷歸。還邛歌賦似,休汝車騎非。漢書曰:司馬相如家貧,素與臨邛令相善,於是相如往舍臨邛都亭。是時卓文君新寡,好音,相如以琴心挑之。相如時從車騎,雍容閑雅甚都。文君心悅而好之,恐不得當也。范曄後漢書曰:許劭,汝南人,為郡功曹。同郡袁紹,濮陽令,車徒甚盛,將入界內,曰:吾輿服豈可使許子將見。遂以單車歸家。霸池不可別,伊川難重違。枚乘集有臨霸池遠訣賦。伊川,已見上文。潘岳關中記曰:霸陵,文帝陵也,上有池,有四出道以寫水。汀葭稍靡靡,江菼復依依。毛詩曰:葭菼揭揭。毛萇曰:葭,蘆也。菼,薍也。高唐賦曰:薄草靡靡。韓詩曰:楊柳依依。田鶴遠相叫,沙鴇忽爭飛。雲端楚山見,林表吳岫微。枚乘樂府詩曰:美人在雲端。表,猶外也。試與征徒望,鄉淚盡沾衣。古詩曰:淚下沾衣裳。賴此盈樽酌,含景望芳菲。嵇康秀才詩曰:旨酒盈樽。陸機曰:日出東南隅,清川含藻景。問我勞何事?沾沐仰清徽。志狹輕軒冕,恩甚戀重闈。管子曰:先王制軒冕以著貴賤。歲華春有酒,初服偃郊扉。楚辭曰:進不入以離尤兮,退將復修吾初。顏延之贈王太常詩曰:郊扉常晝閉。

文選考異

注「休謂退之名也」:陳云「謂」,「謁」誤,「退」字衍,是也。各本皆誤。此即高紀注。

注「濮陽令」:陳云「濮」上脫「去」字,「令」下脫「歸」字,是也。各本皆脫。

注「嵇康秀才詩曰」:陳云「秀」上脫「贈」字,是也。各本皆脫。

注「陸機曰日出東南隅」:陳云「曰」字衍,「隅」下脫「行」字。案:「行」下當有「曰」字。各本皆誤。

注「退將復修吾初」:何校「初」下添「服」字,陳同。各本皆脫。

晚登三山還望京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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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山謙之丹陽記曰:江寧縣北十二里,濱江有三山相接,即名為三山。舊時津濟道也。

謝玄暉

灞涘望長安,河陽視京縣。王粲七哀詩曰:南登灞陵岸,迴首望長安。潘岳河陽縣詩曰:引領望京室,南路在伐柯。白日麗飛甍,參差皆可見。吳都賦曰:飛甍舛互。李尤洪池銘曰:漸臺中起,列館參差。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喧鳥覆春洲,雜英滿芳甸。去矣方滯淫,懷哉罷歡宴。邯鄲湛贈伍處玄詩曰:行矣去言,別易會難。王粲七哀詩曰:何為久淫滯。毛詩曰:懷哉懷哉,曷月余旋歸哉。佳期悵何許,淚下如流霰。楚辭曰:與佳人期兮夕張。又曰:涕淫淫而若霰。有情知望鄉,誰能縝不變?盧諶與劉琨書曰:苟曰有情,孰能不懷?廣雅曰:縝,黑也。古詩曰:還顧望舊鄉。張載七哀詩曰:憂來令髮白。毛萇詩傳曰:鬒,黑髮也。縝與鬒同。

文選考異

灞涘望長安:案:「灞」當作「霸」,注同。上篇「霸池不可別」,袁、茶陵二本作「灞」,大較善「霸」、五臣「灞」而亂之。尤本彼不誤而此未經校正。餘亦不悉出也。

注「何為久淫滯」:案:「淫滯」當作「滯淫」。各本皆倒。

京路夜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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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

謝玄暉

擾擾整夜裝,肅肅戒徂兩。枚乘七發曰:擾擾若三軍之騰裝。尚書曰:戒車三百兩。廣雅曰:擾擾,亂也。毛詩曰:肅肅宵征。許慎淮南子注曰:裝,束也。曉星正寥落,晨光復泱漭。寥落,星稀之貌也。字書曰:泱漭,不明之貌。猶霑餘露團,稍見朝霞上。毛詩曰:野有蔓草,零露團兮。故鄉邈已敻,山川脩且廣。班固燕山銘曰:敻其邈兮亙地界。陸機赴洛詩曰:遠遊越山川,山川脩且廣。文奏方盈前,懷人去心賞。敕躬每跼蹐,瞻恩唯震蕩。曹子建聖皇篇曰:侍臣首文奏,陛下躰仁慈。毛詩曰:嗟我懷人。鮑昭白頭吟曰:心賞猶難恃。孝經鉤命決曰:敕躬未濟。毛詩曰:謂天蓋高,不敢不跼;謂地蓋厚,不敢不蹐。楚辭曰:心怵惕而震蕩。行矣倦路長,無由稅歸鞅。陸機贈弟詩曰:行矣怨路長。說文曰:鞅,頸靼也。又曰:靼,柔革也。鞅,於兩切。靼,都達切。

文選考異

注「戒車三百兩」:袁本、茶陵本「戒」作「戎」,是也。

注「班固燕山銘曰」:案:「燕」下當有「然」字。各本皆脫。

望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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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

江文通

奉義至江漢,始知楚塞長。沈約宋書曰:建平王景素,為右將軍、荊州刺史,江淹授景素五經。奉義,猶慕義也。江、漢,荊楚之境也。盛弘之荊州記曰:魯陽縣其地重險,楚之北塞也。南關繞桐柏,西嶽出魯陽。尚書曰:導淮自桐柏。漢書曰:南陽郡魯陽縣有魯陽山。寒郊無留影,秋日懸清光。悲風橈重林,雲霞肅川漲。周易曰:橈萬物者,莫疾于風。說文曰:橈,曲木也,奴教切。肅,寒也。江賦曰:濟江津而起漲。漲,水大之貌也。歲晏君如何?零淚沾衣裳。古詩曰:淚下沾衣裳。楚辭曰:歲既晏兮。玉柱空掩露,金樽坐含霜。袁淑正情賦曰:解蘊麝之芳衾,陳玉柱之鳴箏。曹子建樂府詩曰:金樽玉杯,不能使薄酒更厚。楚辭曰:衣納納而掩露。一聞苦寒奏,更使豔歌傷。沈約宋書曰:北上苦寒行,魏帝辭。又曰:羅敷豔歌行,古辭也。

文選考異

注「淚下沾衣裳」:案:「衣裳」當作「裳衣」。各本皆誤。後燕歌行注引亦然。善注之例,但取義同,無嫌語倒,說見前。不知者順正文乙轉,非也。餘引同此,不更出。

更使豔歌傷:茶陵本「更」作「再」,袁本作「載」,云善作「再」。案:「再」字是也。「再使」與「一聞」偶句,五臣改為「載以」,則解之殊失作者之意。尤本作「更」,乃誤字耳。

旦發魚浦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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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

丘希範

漁潭霧未開,赤亭風已颺。漁潭、赤亭,已見謝靈運富春渚詩。櫂歌發中流,鳴鞞響沓障。馬融廣成頌曰:發櫂歌,縱水謳。字林曰:鞞,小鼓也。爾雅曰:山正曰障。村童忽相聚,野老時一望。詭怪石異像,嶄絕峰殊狀。張衡七辯曰:蹊路詭怪。森森荒樹齊,析析寒沙漲。謝靈運山居賦注曰:漲者,沙始起,將成嶼也。藤垂島易陟,崖傾嶼難傍。說文曰:島,海中有山。劉淵林吳都賦注曰:嶼,海中洲,上有山石。說文曰:傍,附也。信是永幽棲,豈徒暫清曠。謝靈運方山詩曰:資此永幽栖。又田南詩曰:清曠招遠風。蒼頡篇曰:曠,疏曠也。坐嘯昔有委,臥治今可尚。坐嘯、臥治,並見謝玄暉在郡臥病詩。

文選考異

旦發魚浦潭:袁本、茶陵本「魚」作「漁」,是也。

注「山正曰障」:袁本、茶陵本「山」下有「上」字,是也。案:此引釋山文。彼無「山」字,善添之,如前卷引「水正絕流曰亂」,「水」字亦添。尤蓋校改刪「山」而誤去「上」字。

早發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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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梁書曰:約為東陽太守。然定山,東陽道之所經也。

沈休文

夙齡愛遠壑,晚蒞見奇山。毛萇詩傳曰:蒞,臨也。標峰綵虹外,置嶺白雲間。楚辭曰:建綵虹以招指。穆天子傳,西王母謠曰:白雲在天,丘陵自出。傾壁忽斜豎,絕頂復孤員。江賦曰:絕岸萬丈,壁立霞剝。謝靈運有登廬山絕頂詩。毛萇詩傳曰:山頂曰冢。歸海流漫漫,出浦水淺淺。歸海,已見上文。楚辭曰:石瀨兮淺淺。王逸曰:淺淺,流疾貌也,音俴。野棠開未落,山櫻發欲然。忘歸屬蘭杜,懷祿寄芳荃。楚辭曰:遊子憺兮忘歸。懷祿,已見上文。楚辭曰:荃不察余之中情。王逸曰:荃,香草,以喻君子。眷言採三秀,徘徊望九仙。楚辭曰:采三秀於山間。王逸曰:三秀,謂芝草也。列仙傳曰:涓子者,齊人,好餌術,至三百年乃見於齊,後授伯陽九仙法。

新安江水至清淺深見底貽京邑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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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十洲記曰:桐廬縣,新安、東陽二水合於此,仍東流為浙江。

沈休文

眷言訪舟客,茲川信可珍。廣雅曰:珍,重也。洞澈隨深淺,皎鏡無冬春。千仞寫喬樹,百丈見遊鱗。淮南子曰:豐水之深千仞,投金鐵焉,則形見於外。抱朴子曰:扶南金鋼,生於百丈水底。滄浪有時濁,清濟涸無津。楚辭曰:漁父歌曰:滄浪之水濁,可以濯我足。戰國策曰:蘇秦曰:齊有清濟濁河。吳越春秋曰:禹周行宇內,竭洛涸濟,瀝淮於澤。賈逵國語注曰:涸,竭也。字書曰:津,液也。涸,胡落切。豈若乘斯去,俯映石磷磷。鵩鳥賦曰:乘流則逝。毛詩曰:揚之水白石磷磷。紛吾隔囂滓,寧假濯衣巾。囂滓,謂去京師囂塵之地以往東陽,自然隔越,亦不須濯衣巾。楚辭曰:紛吾可以濯我纓。願以潺湲水,沾君纓上塵。雜子曰:潺湲,水流貌也。楚詞曰:滄浪之水清,可以濯我纓。

文選考異

注「十洲記曰」:案:「洲」當作「州」。各本皆誤。說見新亭渚別范零陵詩下。

寧假濯衣巾:袁本、茶陵本此下有校語云善作「布衣」。案:二本所見,絕不可通,必非也。此本所見不誤,或尤延之據注及五臣校改正之。

注「紛吾可以濯吾纓」:案:「可以濯吾纓」當作「既有此內美」,涉下節而舛錯也。各本皆誤。

注「雜子曰」:陳云「子」,「字」誤,是也。各本皆偽。七里瀨所引正作「字」,所謂周成雜字者也。

軍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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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詩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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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魏志曰:建安二十年三月,公西征張魯,魯及五子降。十二月,至自南鄭。是行也,侍中王粲作五言詩以美其事。

王仲宣

從軍有苦樂,但聞所從誰?漢書曰:李廣、程不識為名將。程不識擊刁斗,吏治軍簿至明,軍不得自便。李將軍極簡易,其士亦佚樂。然士卒多樂從廣,而苦程不識。所從神且武,焉得久勞師?班固漢書高祖紀述曰:寔天生德,聰明神武。左氏傳,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周易曰:古之神武不殺者夫。相公征關右,赫怒震天威。曹操為丞相,故曰相公也。毛詩曰:王赫斯怒。陸賈新論曰:聖人承天威,承天功,與之爭功,豈不難哉。左氏傳,齊侯對宰孔曰:天威不違顏咫尺。一舉滅獯虜,再舉服羌夷。漢書曰:獯鬻虐老獸心。服虔曰:獯鬻,堯時匈奴號也。西收邊地賊,忽若俯拾遺。漢書,梅福上書曰:高祖舉秦如鴻毛,取楚如拾遺。陳賞越丘山,酒肉踰川坻。六韜曰:賞如高山,罰如深溪。左氏傳,晉侯投壺。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軍人多飫饒,人馬皆溢肥。杜預左氏傳注曰:飫,猒也。說文曰:饒,飽也。徒行兼乘還,空出有餘資。論語,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拓地三千里,往返速若飛。虞丘壽王驃騎論功曰:拓地萬里,海內晏然。毛詩曰:王旅嘽嘽,如飛如翰。毛萇曰:疾如飛也。歌舞入鄴城,所願獲無違。漢書曰:魏郡有鄴城縣。家語,孔子曰:無聲之樂,所願志從之。盡日處大朝,日暮薄言歸。毛詩曰:薄言旋歸。外參時明政,內不廢家私。禽獸憚為犧,良苗實已揮。左氏傳曰:賓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為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異於是矣。良苗,穀也。國語曰:秦伯將饗公子,如饗國君之禮,使子餘,公子賦黍苗。子餘曰:重耳之仰君也,若黍苗之仰陰雨也。若君實庇蔭膏澤之,使能成嘉穀,薦在宗廟,君之力也。賈逵曰:在宗廟為祭主也。揮當為輝。崔駰七依曰:霈若膏雨之潤良苗。不能效沮溺,相隨把鋤犁。論語曰:長沮、桀溺耦而耕。孰覽夫子詩,信知所言非。孔叢子曰:趙簡子使聘夫子,夫子將至,及河,聞鳴犢與竇犨之見殺,迴輿而趣,為操曰:翱翔于衛,復我舊居,從吾所好,其樂只且。然夫子欲從所好而隱居,仲宣欲厲節而求仕,有異夫子之志,故以所言為非也。



涼風厲秋節,司典告詳刑。禮記,孟秋之月涼風至,用始行戮。天子乃命將帥,選士厲兵,以征不義。尚書,王曰:有邦有土,告爾詳刑。魏志曰:建安二十一年,粲從征吳,作此四篇。我君順時發,桓桓東南征。穀梁傳曰:葬我君還公。順時,應秋以征也。禮記曰:舉事必順其時。東南,謂吳也。毛詩曰:桓桓于征,逖彼東南。汎舟蓋長川,陳卒被隰坰。國語曰:秦汎舟于河。爾雅曰:林外曰坰。征夫懷親戚,誰能無戀情?拊襟倚舟檣,眷眷思鄴城。漢書,公孫玃曰:累足撫襟。埤蒼曰:檣,帆柱曰檣。韓詩曰:眷眷懷歸。哀彼東山人,喟然感鸛鳴。毛詩曰:我徂東山,滔滔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鸛鳴于垤,婦歎于室。毛萇曰:垤,螘冢也。鄭玄曰:鸛,水鳥也,將陰雨而鳴,行於陰雨尤苦。婦人則歎於室。垤,徒頡切。日月不安處,人誰獲常寧?國語,姜氏謂晉公子曰:日月不處,人誰獲安。昔人從公旦,一徂輒三齡。毛萇詩序曰:周公東征,三年而歸。今我神武師,暫往必速平。棄余親睦恩,輸力竭忠貞。左氏傳,樂盈曰: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又曰:荀息曰:公家之事,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偶俱無猜,貞也。懼無一夫用,報我素餐誠。毛詩曰: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夙夜自恲性,思逝若抽縈。廣雅曰:恲,忼慨也,普耕切。將秉先登羽,豈敢聽金聲。東觀漢記曰:賈復擊青犢於射犬,被羽先登,所向皆靡。仲宣從軍詩曰:被羽在先登,甘心除國疾。秉羽、被羽,其義同也。孫卿子曰:聞鼓聲而進,聞金聲而退。



從軍征遐路,討彼東南夷。方舟順廣川,薄暮未安坻。史記曰:春申君曰:廣川大水,山林谿谷。白日半西山,桑梓有餘暉。古步出夏門行曰:行行復行行,白日薄西山。桑、梓,二木名也。餘暉,言將夕也。蟋蟀夾岸鳴,孤鳥翩翩飛。毛詩曰:七月在野。鄭玄曰:謂蟋蟀也。征夫心多懷,惻愴令吾悲。禮記曰: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下船登高防,草露沾我衣。說文曰:防,隄也。春秋元命苞曰:露所以潤草。說苑曰:孺子不覺露之沾衣。迴身赴床寢,此悉當告誰?楚辭曰:居愁期誰告?古詩曰:愁思當告誰?身服干戈事,豈得念所私?孔安國尚書傳曰:戈,戟;干,盾也。所私,情所親也。即戎有授命,茲理不可違。論語,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又曰:見危授命,亦可以成人矣。



朝發鄴都橋,暮濟白馬津。漢書,酈食其曰:塞白馬之津。逍遙河堤上,左右望我軍。毛詩曰:河上乎逍遙。連舫踰萬艘,帶甲千萬人。六韜曰:武王伐紂,出於河,呂尚為右將,以四十七艘舫踰於河。國語曰:吳王帶甲三萬人也。說文,舫,併舟也。又曰:艘,船摠名也。率彼東南路,將定一舉勳。毛詩曰:率彼曠野。戰國策,張儀謂秦王曰:一舉而伯王之名可成也。籌策運帷幄,一由我聖君。漢書,高祖曰:夫運籌策於帷幄之中,吾不如子房。范曄後漢書,光武詔曰:將軍鄧禹與朕謀謨帷幄之也。恨我無時謀,譬諸具官臣。論語,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與?孔子對曰: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鞠躬中堅內,微畫無所陳。論語曰:入公門,鞠躬如也。東觀漢記曰:光武賜陳俊絳衣三百領,以衣中堅同心之士也。許歷為完士,一言獨敗秦。史記曰:秦伐韓,趙使趙奢救之,令軍中曰:軍中有以軍事諫者死。許歷請以軍事諫,趙奢曰:內之。許歷曰:秦人不意趙師至此,其來氣盛,將軍必厚集其陳以待之,不然,必敗。趙奢曰:謹受令。許歷曰:請就鈇鑕之誅。趙奢曰:有後令,邯鄲。許歷請復諫曰:先據北山上者勝,後至者敗。趙奢許諾,即發萬人赴之。秦兵後至,爭山不得上。趙奢縱兵擊之,大敗秦軍。完,謂全具也,言非有奇也。論衡曰:西門豹、董安于,誠為完具之人,能納韋絃之教也。我有素餐責,誠愧伐檀人。毛詩曰: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漢書,平當曰:吾已負素餐責矣。雖無鉛刀用,庶幾奮薄身。東觀漢記,班超曰:冀立鉛刀一割之力。班孟堅答賓戲曰:搦朽摩鈍鉛刀。



悠悠涉荒路,靡靡我心愁。毛詩曰:悠悠南行。又曰:行邁靡靡,中心搖搖。四望無煙火,但見林與丘。東觀漢記曰:北夷作寇,千里無火煙。城郭生榛棘,蹊徑無所由。高誘淮南子注曰:聚木曰榛。雚蒲竟廣澤,葭葦夾長流。日夕涼風發,翩翩漂吾舟。寒蟬在樹鳴,鸛鵠摩天遊。禮記曰:孟秋寒蟬鳴。古烏生八九子歌曰:黃鵠摩天極高飛。客子多悲傷,淚下不可收。朝入譙郡界,曠然消人憂。魏志曰:武皇帝,譙人也。雞鳴達四境,黍稷盈原疇。孟子曰:齊有地矣,雞鳴狗吠相聞,而達乎四境也。說文曰:疇,耕治之田也。館宅充廛里,女士滿莊馗。韓詩曰:肅肅兔罝,施于中馗。爾雅曰:六達謂之莊。薛君曰:馗,九交之道也。自非聖賢國,誰能享斯休?孔安國尚書傳曰:享,當也。詩人美樂土,雖客猶願留。毛詩曰:逝將去汝,適彼樂土。鄭玄曰:樂土,有德之國也。

文選考異

但聞所從誰:袁本、茶陵本「聞」作「問」,云善作「聞」。案:各本所見非也。「聞」但傳寫誤。

注「陸賈新論曰」:案:「論」當作「語」。各本皆誤。

軍人多飫饒:袁本、茶陵本「人」作「中」,云善作「人」。案:各本所見非也。「人」但傳寫誤。

注「漢書曰魏郡有鄴城縣」:案:「曰」字、「城」字不當有。各本皆衍。所引地理志文也。

注「所願志從之」:案:「之」字不當有。各本皆衍。今家語無。又「志」作「必」。

注「異於是矣」:茶陵本「異」上有「人」字,是也。袁本自「左氏傳」下至此并善入五臣,甚誤。

注「使子餘」:茶陵本「餘」下有「相」字,是也。袁本亦脫。

不能效沮溺:袁本、茶陵本此上有「竊慕負鼎翁,願厲朽鈍姿」,云善無此二句。何校云五臣本多二句,陳同。今案:此恐各本所見善傳寫脫正文并注一節也。下節注「仲宣欲厲節而求仕」,蓋即指此。

注「葬我君還公」:袁本、茶陵本「還」作「桓」,是也。

注「眷眷懷歸」:案:「歸」當作「顧」。各本皆誤。前屢引可證。

注「毛萇詩序曰」:陳云「萇」字衍,是也。各本皆衍。

注「有後令邯鄲」:何校「有」改「胥」,陳同。各本皆誤。

注「搦朽摩鈍鉛刀」:陳云答賓戲「搦朽摩鈍,鉛刀皆能一斷」。「鈍」字絕句,「鉛刀」屬下讀,此恐脫四字。案:所校是也。各本皆脫。

郊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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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郊祀歌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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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言

顏延年

夤威寶命,嚴恭帝祖。尚書曰:周公曰:嚴恭寅畏。又曰:王無墜天之降寶命。帝,上帝;祖,先祖也。炳海表岱,系唐冑楚。尚書曰:海、岱及淮惟徐州。東京賦曰:系唐統,接漢緒。漢書曰:楚元王交,高祖同父少弟也,為楚王,王彭城。沈約宋書曰:高祖,彭城人,楚元王之後也。彭城,徐州之境。靈監叡文,民屬叡武。曹植離友詩曰:靈鑒無私。奄受敷錫,宅中拓宇。毛詩曰:奄,大也。尚書曰:歛是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東京賦曰:豈如宅中而圖大。范曄後漢書,虞詡曰:先帝開拓土宇。亙地稱皇,罄天作主。燕然山銘曰:敻其邈于亙地界。曹植玄暢賦曰:罄天壤而作皇。孝經鉤命決曰:道機合者稱皇。張儼請立太子師傅表曰:陛下膺期,順乾作主。月竁來賓,日際奉土。甘泉賦曰:西壓月𩨸,東震日域。服虔曰:音窟,兔窟,月所生也。尚書曰:明王盛德,四夷咸賓。杜子春周禮注曰:今南陽人名穿地為竁,充芮切。曹植玄暢賦曰:縆日際而來王。潘岳為賈謐贈陸機詩曰:奉土歸疆。開元首正,禮交樂舉。張載元康頌曰:開元建號,班德布化。禮記曰: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六典聯事,九官列序。周禮曰:以官府之聯合邦治。一曰:祭祀之聯事。又曰:太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國,一曰治典,二曰禮典,三曰教典,四曰政典,五曰刑典,六曰事典。漢書,劉向上疏曰:舜命九官,濟濟相讓。應劭曰:尚書曰:禹作司空,棄后稷,契司徒,皋繇作士師,垂共工,益朕虞,伯夷秩宗,夔典樂,龍納言也。凡九官也。有牷在滌,有絜在俎。周禮曰:充人掌繫祭祀之牲。禮記曰:帝牛必在滌三月。鄭玄曰:滌,牢中所搜除處。毛詩曰:絜爾牛羊,或肆或將。鄭玄曰:有肆其骨體於俎者,或奉將而進也。薦饗王衷,以答神祜。杜預左氏傳注曰:薦,獻也。衷,中心也。長楊賦曰:受神人之福祜。



維聖饗帝,維孝饗親。禮記曰: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皇乎備矣,有事上春。漢書,郊祀歌曰:大孝備矣,休德昭清。左氏傳,宰孔曰:天子有事于郊。杜預曰:有祭事也。周禮,上春生穜稑之種。禮行宗祀,敬達郊禋。禮記曰:禮行祖廟而孝慈服焉。孝經曰:宗祀文王於明堂。又曰:郊祀后稷。孔安國尚書傳曰:精意以享謂之禋。金枝中樹,廣樂四陳。漢書曰:金枝秀華。應劭曰:金枝,銅鐙百二十枝。史記曰:趙簡子病,寤寐曰:我與百神聽於鈞天廣樂矣。陟配在京,降德在民。毛詩曰:三后在天,陟配在京。禮記曰:后王命冢宰,降德于兆民。奔精昭夜,高燎煬晨。奔精,星流也。史記曰:漢家常以正月上辛,祠甘泉,昏時夜祠,到明而終,常有流星經於祠壇。東京賦曰:颺槱燎之炎煬,致高煙於太一。陰明浮爍,沈禜深淪。言宋為水德而主辰,故陰明之宿,浮爍而揚光。沈禜,所祭沈淪而沈靜也。尚書考靈耀曰:氣在於冬,其紀辰星,是謂陰明。尚書大傳曰:沈四海。鄭玄曰:祭水曰沈。鄭司農周禮注曰:禜,祭名也。告成大報,受釐元神。禮記曰:升中于天。鄭玄曰:中,成也。燎柴祭天,告以諸侯之成功。又曰:大報天而主日也。漢書曰:上方受釐坐宣室。臣瓚曰:釐,謂祭祀餘胙也。如淳曰:釐音僖。呂安髑髏賦曰:上奏元神,下告皇祇。服虔甘泉宮賦注曰;釐,福也。月御案節,星驅扶輪。月御、案節,並見上文。言天神降,月御為之案節,星驅為之扶輪。王濟鍾夫人序德頌曰:濟蒙天假,星驅省疾。羽獵賦曰:齊桓公曾不足使扶輪。羽獵賦曰:風詡詡其扶輪。遙興遠駕,曜曜振振。漢書,房中歌曰:雷震震,電曜曜。杜預左氏傳注曰:振振,盛貌。遠駕,乘駕也。

文選考異

注「嚴恭寅畏」:袁本「恭」作「龔」。案:此所見不同,茶陵本亦作「恭」;袁本「龔」字,決非後人所為,乃善之舊。其作「恭」者,蓋依今尚書改。善引「嚴龔」注「嚴恭」,「寅畏」注「夤威」,其下當更有音義異同之注。各本皆刪削失之,以致正文與注不相應。或欲改正文作「寅畏」以就之,亦非。

注「敻其邈于」:陳云「于」當作「兮」,是也。各本皆偽。

注「明王盛德」:袁本、茶陵本「盛」作「慎」,是也。

注「寤寐曰」:陳云「寐」字衍,是也。各本皆衍。

注「陟配在京」:陳云「陟」,「王」誤。「在」,「于」誤。案:所校是也。此但涉正文誤耳。

注「齊桓公曾不足使扶輪羽獵賦曰」:案:「公」字不當有,「輪」當作「轂」,「羽」上當脫撰人姓名。此非楊子雲作。各本皆誤。

樂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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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曰:武帝定郊祀之禮,而立樂府。

樂府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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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辭五言古詩不知作者姓名。他皆類此。

飲馬長城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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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善長水經曰:余至長城,其下往往有泉窟,可飲馬。古詩飲馬長城窟行,信不虛也。然長城蒙恬所築也,言征戍之客,至於長城而飲其馬。婦思之,故為長城窟行。音義曰:行,曲也。

青青河邊草,綿綿思遠道。言良人行役,以春為期,期至不來,所以增思。王逸楚辭注曰:綿綿,細微之思也。遠道不可思,夙昔夢見之。廣雅曰:昔,夜也。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佗鄉。佗鄉各異縣,輾轉不可見。字書曰:輾,亦展字也。說文曰:展,轉也。鄭玄毛詩箋曰:轉,移也。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枯桑無枝,尚知天風。海水廣大,尚知天寒。君子行役,豈不離風寒之患乎?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但人入門咸各自媚,誰肯為言乎?皆不能為言也。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鄭玄禮記注曰:素,生帛也。長跪讀素書,書上竟何如?說文曰:跪,拜也。上有加餐食,下有長相憶。

文選考異

樂府三首注五言:案:此「古辭」下不當有「五言」二字,其三首每篇題下,當有之。茶陵本後二首正如此,前一首又誤移於上,亦非。袁本俱無,益非。

書上竟何如:袁本、茶陵本「上」作「中」,是也。

傷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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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素月明,暉光燭我床。憂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長!毛詩曰: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風吹閨闥,羅帷自飄颺。毛萇詩傳曰:闥,內門也。攬衣曳長帶,屣履下高堂。長門賦曰:屣履起而彷徨。東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春鳥飜南飛,翩翩獨翱翔。悲聲命儔匹,哀鳴傷我腸。感物懷所思,泣涕忽沾裳。佇立吐高吟,舒憤訴穹蒼。毛詩曰:佇立以泣。谷永與王譚書曰:抑於家不得舒憤。毛詩曰:靡有旅力,以念穹蒼。李巡爾雅注曰:仰視天形,穹隆而高,其色蒼蒼,故曰穹蒼。爾雅曰:穹蒼,蒼天也。

文選考異

昭昭素月明:袁本、茶陵本「月明」作「明月」,是也。陳云別本作「明月」。前月賦注、後何敬祖雜詩注引皆作「明月」,可證。

注「抑於家」:案:「抑」下當有「鬱」字。各本皆脫。此所引永傳文,漢書可證。

長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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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豹古今注曰:長歌,言壽命長短定分,不妄求也。此上一篇似傷年命,而下一首直敘怨情。古詩曰:長歌正激烈。魏武帝燕歌行曰:短歌微吟不能長。傅玄豔歌行曰:咄來長歌續短歌。然行聲有長短,非言壽命也。

青青園中葵,朝露行日晞。毛詩曰:湛湛露斯,匪陽不晞。毛萇曰:晞,乾也。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暉。楚辭曰:恐死不見乎陽春。淮南子曰:光暉萬物。常恐秋節至,焜黃華橤衰。焜黃,色衰貌也,胡本切。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尚書大傳曰:百川赴東海。少壯不努力,老大乃傷悲。

文選考異

注「魏武帝燕歌行曰」:陳云「武」當作「文」,是也。各本皆誤。

焜黃華橤衰:袁本、茶陵本「橤」作「葉」,是也。下篇注引正作「葉」字。

怨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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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歌錄曰:怨歌行,古辭。然言古者有此曲,而班婕妤擬之。婕妤,帝初即位,選入後宮。始為少使,俄而大幸,為婕妤,居增成舍。後趙飛燕寵盛,婕妤失寵,希復進見。成帝崩,婕妤充園陵,薨。

班婕妤

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漢書曰:罷齊三服官。李斐曰:紈素為冬服。范子曰:紈素出齊。荀悅曰:齊國獻紈素絹,天子為三官服也。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古詩曰:文綵雙鴛鴦,裁為合歡被。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蒼頡篇曰:懷,抱也。此謂蒙恩幸之時也。常恐秋節至,涼風奪炎熱。古長歌行曰: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炎,熱氣也。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樂府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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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帝魏志曰:太祖武皇帝,沛國譙人,姓曹,諱操,字孟德。少機警,有權數而任俠,舉孝廉為郎,遷南頓令,封魏王,文帝追謚曰武皇帝。

短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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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左氏傳曰:俟河之清,人壽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漢書,李陵謂蘇武曰:人生如朝露。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毛詩曰:微我無酒,以遨以遊。博物志曰:杜康作酒。王著與杜康絕交書曰:康字仲寧。或云皇帝時宰人,號酒泉太守。漢書,東方朔曰:臣聞消憂者,莫若酒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沈吟至今。古詩曰:馳車整中帶,沈吟聊躑躅。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毛詩小雅文也。苹,萍也。鹿得萍草,呦呦然而鳴,相呼而食,以興喜樂賓客,相招以盛禮也。鄭玄云:苹,藾蕭也。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言月之不可掇,由憂之不可絕也。說文曰:掇,拾取也,豬劣切。越陌度阡,枉用相存。應劭風俗通曰:里語云:越陌度阡,更為客主。長門賦曰:孔雀集而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毛詩曰:死生契闊。漢書曰:張賀思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月明,已見上句。喻客子無所依託也。山不厭高,海不厭深。管子曰:海不辭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辭土,故能成其高;明主不猒人,故能成其眾。周公吐哺,天下歸心。韓詩外傳曰:周公踐天子之位七年,成王封伯禽於魯。周公誡之曰:無以魯國驕士。吾,文王之子、武王之弟也,成王叔父也,又相天下,吾於天下亦不輕矣。然一沐三握髮,一飯三吐哺,猶恐失天下之士也。論語素王受命讖曰:河授圖,天下歸心。

文選考異

短歌行:茶陵本此下有「四言」二字。案:有者是也。袁本每題下盡無,皆非。

注「遷南頓令」:陳云「南頓」當作「頓丘」。案:所校是也。魏志武帝紀及裴注俱可證。各本皆誤。蓋東郡之頓丘也。

注「皇帝時宰人」:袁本、茶陵本「皇」作「黃」,是也。

但為君故沈吟至今袁本、茶陵本有校語云善無此二句。案:所見非也。此詩四句一換韻,「今」與「心」協,不容善獨無之,蓋亦脫正文共注一節,說具於前。尤延之知其誤,據五臣補正文,故此處有添改痕跡,但疑終失注耳。

注「月明已見上句」:袁本、茶陵本「見上」作「上四」。案:各本皆有誤也。疑當作「已下」,否則「月明」衍耳。

苦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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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歌錄曰:苦寒行,古辭。

北上太行山,艱哉何巍巍!羊腸阪詰屈,車輪為之摧。呂氏春秋曰:天地之間,上有九山。何謂九山?曰太行羊腸。高誘曰:太行山在河內野王縣北也。羊腸,其山盤紆如羊腸,在太原晉陽北。高誘注淮南子曰:羊腸阪是太行孟門之限。然則阪在太行,山在晉陽也。樹木何蕭瑟,北風聲正悲。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谿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毛詩曰:雨雪霏霏。延頸長歎息,遠行多所懷。呂氏春秋曰:天下莫不延頸舉踵也。我心何怫鬱,思欲一東歸。楚辭曰:怫鬱兮不陳。東歸,言望舊鄉也。水深橋梁絕,中路正徘徊。迷惑失故路,薄暮無宿栖。楊雄琴情英曰:當道獨居,暮無所宿。行行日已遠,人馬同時飢。檐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莊子曰:檐囊而趨。悲彼東山詩,悠悠使我哀。毛詩曰:我徂東山,滔滔不歸。

文選考異

注「然則阪在太行」:案:「則」字不當有。各本皆衍。凡善注之「然」,即今人之「然則」,前後例如此,不知者誤添之。

樂府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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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帝

燕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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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歌錄曰:燕,地名,猶楚宛之類。此不言古辭,起自此也。他皆類此。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楚辭曰: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毛詩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群燕辭歸鴈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禮記曰:仲秋之月,鴻鴈來,玄鳥歸。鄭玄曰:玄鳥,燕也。楚辭曰:燕翩翩其辭歸。又曰:鴈雍雍而南遊。慊慊思歸戀故鄉,何為淹留寄佗方?鄭玄禮記注曰:慊,恨不滿之貌也,口簟切。賤妾煢煢守空房,煢,單也。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霑衣裳。古詩曰:淚下霑衣裳。援琴鳴絃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宋玉風賦曰:臣援琴而鼓之。宋玉笛賦曰:吟清商,追流徵。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古詩曰: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帷。毛詩曰:夜如何其,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史記曰:牽牛為犧牲,其北織女。織女,天女孫也。曹植九詠注曰:牽牛為夫,織女為婦,織女、牽牛之星,各處一旁,七月七日得一會同矣。

文選考異

燕歌行:袁、茶陵二本此首在善哉行之後。案:蓋善、五臣次序不同,二本所用是五臣,而失著校語耳。

注「宋玉風賦」:案:「風」當作「諷」。各本皆偽。餘多不更出。

善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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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言歌錄曰:善哉行,古詞也。古出夏門行曰:善哉殊復善,絃歌樂我情。然善哉,歎美之辭也。

上山采薇,薄暮苦飢。毛詩曰: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楚辭曰:薄暮雷電歸何憂。古豔歌曰:居貧衣單薄,腸中常苦飢。谿谷多風,霜露沾衣。說苑曰:孺子不覺露之沾衣。野雉群雊,猴猿相追。毛詩曰:雉之朝雊。還望故鄉,鬱何壘壘。廣雅曰:壘,重也。高山有崖,林木有枝。憂來無方,人莫之知。言高山之有崖,林木之有枝,愚智同知之。今憂來仍無定方,而人皆莫能知之。說苑曰:莊辛謂襄成君曰:昔越人之歌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人生如寄,多憂何為。尸子曰:老萊子曰:人生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固也。楚辭曰:傷楚國之多憂。今我不樂,歲月如馳。毛詩曰:今我不樂,日月其除。湯湯川流,中有行舟。隨波迴轉,有似客遊。策我良馬,被我輕裘。毛詩曰:良馬四之。論語,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載馳載驅,聊以忘憂。毛詩曰:載馳載驅,歸唁衛侯。楚辭曰:聊媮娛以忘憂。又毛詩曰:駕言出游,以寫我憂。

文選考異

注「寄者固也」:陳云「固」下脫「歸」字,是也。各本皆脫。餘屢引可證。

注「又毛詩曰」:茶陵本無「又」字,是也。袁本亦衍。

樂府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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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

曹子建

箜篌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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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曰:塞南越,禱祠太一、后土,作坎侯。坎,聲也。應劭曰:使樂人侯調作之,取其坎坎應節也。因以其姓號名曰坎侯。蘇林曰:作箜篌。

置酒高殿上,親友從我遊。漢書曰:過沛,置酒沛宮。又曰:賢大夫有肯從我遊者,吾能尊顯也。中廚辦豐膳,烹羊宰肥牛。鄭玄周禮注曰:膳之言善。今時美物曰珍。聲類曰:宰,治也。秦箏何慷慨,齊瑟和且柔。楚辭曰:挾秦箏而彈徵。史記,蘇秦說齊王曰:臨淄其民無不鼓瑟也。陽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謳。漢書曰:孝成趙皇后,及壯屬陽阿主家,學歌舞。樂飲過三爵,緩帶傾庶羞。禮記曰:君子之飲酒也,一爵而色灑如,二爵而言言斯,三爵而油油以退。儀禮曰:上大夫庶羞二十品。主稱千金壽,賓奉萬年酬。史記曰:平原君以千金為魯仲連壽。毛詩曰:君子萬年,永錫祚胤。久要不可忘,薄終義所尤。論語曰: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為成人矣。列子曰:或厚之於始,或薄之於終。謙謙君子德,磬折欲何求?周易曰:謙謙君子,卑以自牧。尚書大傳曰:諸侯來,受命周公,莫不磬折。驚風飄白日,光景馳西流。盛時不可再,百年忽我遒。生在華屋處,零落歸山丘。舞賦曰:耀華屋而熺洞房。古董逃行曰:年命冉冉,我遒零落,下歸山丘。毛萇詩傳曰:遒,終也。先民誰不死?知命亦何憂!左氏傳曰:子產曰:人誰不死。周易曰:樂天知命故不憂。

文選考異

箜篌引:案:上「五言」二字,當在此下,茶陵本亦誤倒。後三首每題下皆當有,茶陵本不誤。

注「吾能尊顯也」:陳云「也」,「之」誤,是也。各本皆偽。

美女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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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錄曰:美女篇,齊瑟行也。

美女妖且閑,采桑歧路間。說文曰:閑,雅也。上林賦曰:妖冶閑都。又曰:閑,幽閑也。柔條紛冉冉,葉落何翩翩。攘袖見素手,皓腕約金環。攘袖,卷袂也。環,釧也。頭上金爵釵,腰佩翠琅玕。釋名曰:爵釵,釵頭上施爵。尚書曰:厥貢惟球琳琅玕。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南方草物狀曰:珊瑚出大秦國,有洲在漲海中。廣雅曰:珊瑚,珠也。南越志曰:木難,金翅鳥沫所成,碧色珠也,大秦國珍之。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顧眄遺光采,長嘯氣若蘭。神女賦曰:吐芬芳其若蘭。行徒用息駕,休者以忘餐。慎子曰:毛廧、西施,衣以玄錫,則行者止。杜篤禊祝曰:懷秀女使不餐。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爾雅曰:安,止也。薛綜西京賦注曰:安,猶焉也。南端,城之正南門也。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漢書,枚叔上書曰:游曲臺,臨大路。列子曰:虞氏,梁之富人,高樓臨大路。容華耀朝日,誰不希令顏。神女賦曰: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韓詩曰: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薛君曰:詩人言所說者顏色盛也,言美如東方之日出也。媒氏何所營,玉帛不時安。周禮,有媒氏之職。爾雅曰:安,定也。佳人慕高義,求賢良獨難。楚辭曰:聞佳人兮召予。眾人何嗷嗷,安知彼所觀?盛年處房室,中夜起長歎。蘇武答李陵詩曰:低頭還自憐,盛年行已衰。蔡雍霖雨賦曰:中宵夜而嘆息。

文選考異

注「南方草物狀曰」:案:「物」當作「木」。各本皆誤。此嵇含所撰。

注「懷秀女」:案:「秀」當作「季」。各本皆偽。洛神賦注引不誤。

注「顏色盛也言美」:案:「也言」二字不當有。各本皆衍。前神女賦、秋胡詩,後日出東南隅行引皆不誤,可證也。

白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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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錄曰:白馬篇,齊瑟行也。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古羅敷行曰:青絲繫馬尾,黃金絡馬頭。說文曰:羈,絡頭也。借問誰家子?幽并遊俠兒。幽、并,二州名。班固漢書贊曰:布衣遊俠,劇孟之徒也。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幽通賦曰:雄朔野以揚聲。說文曰:漠,北方流沙也。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墨子曰:良弓難張,然可以及高入深。家語,孔子曰:肅慎氏貢楛矢。控絃破左的,右發摧月支。班固漢書李廣述曰:控絃貫石,威動北鄰。毛詩曰:發彼有的。的,射質也。邯鄲淳藝經曰:馬射,左邊為月支三枚,馬蹄二枚。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凡物飛迎前射之曰接。猱,猿屬也。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螭,猛獸也,已見西都賦。方言曰:剽,輕也。邊城多警急,胡虜數遷移。長楊賦曰:永無邊城之災。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漢書曰:匈奴,其先夏后氏之苗裔也。又曰:燕北有東胡山戎,或云鮮卑。蒼頡篇曰:凌,侵也。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鄭玄毛詩箋曰:顧,念也。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呂氏春秋,管子云:平原廣城,車不結軌,士不旋踵。鼓之,三軍之士,視死若歸,臣不若王子城也。

文選考異

注「臣不若王子城也」:案:「也」當作「父」。各本皆誤。此所引呂氏春秋勿躬篇文。

名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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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錄曰:名都篇,齊瑟行也。

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王逸荔枝賦曰:宛、洛少年。寶劍直千金,被服光且鮮。史記曰:陸賈寶劍直千金。論衡曰:世稱利劍有千金之價。鬥雞東郊道,走馬長楸間。漢書,眭弘少時好鬥雞走馬。馳馳未能半,雙兔過我前。攬弓捷鳴鏑,長驅上南山。儀禮曰:司射搢三挾一。鄭玄曰:搢,插也,楚甲切。漢書曰:匈奴冒頓乃作為鳴鏑,習勒其騎射。音義曰:鏑,箭也,如今鳴箭也。左挽因右發,一縱兩禽連。鄭玄周禮注曰:凡鳥獸未孕曰禽也。毛萇詩傳曰:發矢曰縱。兩禽,雙兔也。餘巧未及展,仰手接飛鳶。毛詩曰:鳶飛戾天。鄭玄曰:鴟之屬也。觀者咸稱善,眾工歸我妍。舞賦曰:觀者稱麗。我歸宴平樂,美酒斗十千。平樂,觀名。膾鯉臇胎鰕,寒鱉炙熊蹯。毛詩曰:炮鱉膾鯉。蒼頡解詁曰:臇,少汁臛也,子兗切。鹽鐵論曰:煎魚切肝,羊淹雞寒。劉熙釋名曰:韓羊、韓雞,本出韓國所為。然寒與韓古字通也。左氏傳曰:宰夫臑熊蹯不孰。鳴儔嘯匹旅,列坐竟長筵。連翩擊鞠壤,巧捷惟萬端。漢書曰:霍去病在塞外,尚穿域踧鞠也。如淳曰:域,鞠室也。郭璞三蒼解詁曰:鞠,毛丸,可蹋戲。鞠,巨六切。史記曰:魏公子賓客辨士,說王萬端。白日西南馳,光景不可攀。雲散還城邑,清晨復來還。舞賦曰:駱驛而歸,雲散城邑。

文選考異

名都篇袁、茶陵二本此首在美女篇之後。案:蓋亦善、五臣次序不同。說見前。

馳馳未能半:茶陵本下「馳」字作「騁」。袁本亦作「馳馳」。案:馳,行也;馳馳,猶行行耳。「騁」字蓋後人改之。

注「搢插也」:袁本、茶陵本「插」作「捷」,是也。今儀禮釋文亦誤改「捷」為「插」,與此正同。

王明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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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序五言

石季倫臧榮緒晉書曰:石崇,字季倫,渤海人也。早有智慧,稍遷至衛尉。初,崇與賈謐善,謐既誅,趙王倫專任孫秀。崇有妓曰綠珠,秀使人求之,崇不許,秀勸倫殺崇,遂被害。

王明君者,本是王昭君,以觸文帝諱改焉。琴操曰:王昭君者,齊國王襄女也,年十七,獻元帝。臧榮緒晉書曰:文帝諱昭。匈奴盛,請婚於漢。元帝以後宮良家子昭君配焉。琴操曰:單于遣使請一女子,帝以昭君賜單于。漢書曰:詔采良家女也。昔公主嫁烏孫,令琵琶馬上作樂,以慰其道路之思。漢書曰:烏孫使使獻馬,願得尚公主,乃遣江都王建女為公主,以妻烏孫焉。其送明君,亦必爾也,其造新曲,多哀怨之聲,故敘之於紙云爾。

我本漢家子,將適單于庭。漢書曰:匈奴,歲正月,諸長小會單于庭祠。辭訣未及終,前驅已抗旌。曹子建應詔曰:前驅舉燧,後乘抗旌。僕御涕流離,轅馬悲且鳴。魏文帝柳賦曰:左右僕御已多亡。長門賦曰:涕流離而縱橫。李陵詩曰:轅馬顧悲鳴。哀鬱傷五內,泣淚濕朱纓。李陵詩曰:行行且自割,無令五內傷。沾纓,已見郭璞遊仙詩。行行日已遠,遂造匈奴城。魏文帝苦哉行曰:行行日已遠,人馬同時飢。延我於穹廬,加我閼氏名。漢書曰:烏孫公主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託異國兮烏孫王,穹廬為室兮𣃼為牆。音義曰:𣃼,帳也。蘇林曰:閼氏,音焉支,如漢皇后。殊類非所安,雖貴非所榮。殊類,異類也。李陵答蘇武書曰:但見異類。父子見陵辱,對之慚且驚。漢書曰:呼韓邪死,子雕陶莫皋立,為復系若單于。復妻王昭君,生二女也。殺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曹子建三良詩曰:殺身誠獨難。賈誼弔屈原曰:吁嗟默言。墨子曰:哀公迎孔子,席不端不坐,割不正不食。子路曰:何與陳、蔡異?孔子曰:曩與汝為苟生,今與汝為苟義也。苟生亦何聊,積思常憤盈。楚辭曰:蓄怨乎積思。王逸曰:結恨在心慮憤鬱。蔡琰詩曰:心吐思兮胸憤盈。願假飛鴻翼,乘之以遐征。魏文帝喜霽賦曰:思寄身於鴻鸞,舉六翮而輕飛。高誘呂氏春秋曰:征,飛也。飛鴻不我顧,佇立以屏營。毛詩曰:佇立以泣。國語,申胥曰:昔楚靈王獨行屏營。昔為匣中玉,今為糞上英。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并。古詩曰: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過時而不采,將隨秋草萎。說文曰:木槿,朝華暮落也。傳語後世人,遠嫁難為情。漢書,張禹曰:有愛女遠嫁為張掖太守蕭咸妻。

文選考異

注「臧榮緒晉書曰」下至「遂被害」:案:此一節注非善之舊。袁、茶陵二本皆并善入「銑曰」而如此耳。今無可考。

注「魏文帝苦哉行曰」:陳云「文」當作「武」,「哉」當作「寒」,是也。各本皆誤。

注「為復系若單于」:案:「復」下當有「株」字,「系」當作「絫」。各本皆誤。此所引匈奴列傳文也。「」作「鞮」,蓋別體字。

注「吁嗟默言」:陳云「言」當作「默」,是也。各本皆誤。

注「思寄身於鴻鸞」:袁本「鸞」作「鷰」,是也。茶陵本亦誤「鸞」。

注「高誘呂氏春秋曰」:陳云「秋」下脫「注」字,是也。各本皆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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