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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醒先生文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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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晚醒先生文集
卷之六
作者:朴致馥
1925年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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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李聖養正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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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握因凌遽。信宿便就別。未知歷幾處經幾日反面耶。歲聿行竆矣。侍奉何如。溫習亦專意攻苦耶。爲念切切。馥別無可提。而室中種種告病悶也。近得少間。欲爲靜坐計。而被冗幹壞了。一箇身心。尙有柰何不下處。底自𤵤勞而已。大抵涵養爲應萬事根本。而素來鹵莽。常欠持守之工。忽往忽來。如寐如醒。內外賓主。常患易位。而所謂爲賓而爲外者。亦略無襯帖安穩時刻。此病根正由知之未致而意有未誠故也。頃對退而言及此事。因道君說格致條件。而有曰物格如適千里。中道一宿二宿。知至如恰到千里盡處。此必泥看於無不盡之盡字而有是言也。致知格物。本非有節次等級。故曰致知在格物。言致知之道。非懸空想得。只是格到此物之理而已。纔格一物。一物之知已盡。以至於格到百千萬物。百千萬物之知俱盡。若言知至之成功。則必以恰到千里爲準。而豈可以一宿二宿。爲物徒格而知有未至乎。格與至本是一義。而於物於知。對擧而互言。則知有未至。於物便著不得格字也。若以而後二字。爲層節看。則此又不然。知至爲用工之最初。則明其知之所以至者。在乎物理之格。故其下語不得不爾。與下項諸條之煞有轉移進步意思者。語意微有間也。愚見如此。或有未瑩處。亦爲討便示及也。所托字辭。命意無切近的當之實。惟在君揀擇取舍。以爲資養之助。而若其厚望責重之意則宜可領也。退而莽蒼相望。盍簪未易。君又在數舍外。少撕儆相長之益。到老活計轉覺疎濶柰何。羲道錫羲來讀。而汩於程課。未暇從容討此等事。殊爲可恨耳。頃於南黎聞君偶吟切切蟲聲暗。荳花滿秋田。寒螢獨自照。終夜卧淸泉。辭意儘警絶。而卧字終欠安穩。南黎以爲不然。然余意終不以爲穩。君又更思之。此雖細事。而亦合商量。故謾及之耳。

答李聖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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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客秋後。漭不相聞。方日夕懸懸。近因隣遞獲見手滋。傾寫欣豁。若接淸儀。况惟侍彩增慶。學業益懋者乎。馥別無指虞。而歲月逾邁。志業頹惰。若過數日。便是四十七歲人。追念古賢。皆於此時節。已樹立卓爾。而顧此夢覺中人。猶復爾爾。歎何及也。所示禮說。何可臆斷以涉汰哉之誚。而第以經文與通典攷之。亦有可援引而取證者。喪服小記曰期而祭禮也。祭不爲除喪也。言祭是禮之不容已者。而不爲除喪而設也。又曰大功者主人喪。有三年者。卽必爲之再祭。疏大功者主從晜季之喪。有妻子而或有故或幼少旣不可主。則從父兄弟主之。必爲之行練祥二祭。今此之喪。子雖新繼。妻當行三年。然則改練祥爲初忌。不幾乎廢二祭乎。且祭不以除喪而設。則新繼子之雖日限未滿。而若幷與當行之祭而廢之。則是所重在除喪而不在乎祭也。通典稅服條司馬操曰彼喪雖殺。我重自始。夫殺之爲言。自練而祥自祥而禫之謂也。若廢閣不行則烏在其殺乎。今曰殺則當練而練。當祥而祥。諸有服者皆隨除。而獨稅服者自待期日。故曰我重自始也。沙溪引以爲斷案。而惟愼獨齋以爲當計入後之日行練祥。而於本日妻別設奠除服。此說殊未可曉。若設奠而已則是不行練祥也。不行練祥。是所重在嗣子而不在乎亡者也。與禮經諸說不其相左乎。愚意則此與國恤葬後擇日練祥與三年未葬者葬後行二祭者。義例大不相侔。喪餘本日萬無降抑遷就之理。嗣子則自可計日。至期而行祭除服。以伸私情。可謂幷行而不悖矣。練祥本日。似當別撰祝辭。告以嗣子未除服之由而行之。至嗣子除服設祭時。又告稅服日滿之由而行之。則亦何碍掣之有。大抵禮爲常者設。故祝文有硬式。今事變萬端。而欲以一定之規。塗改數字而用之。其情文之不稱。名實之相混。槩可知矣。近與南黎言之。南黎亦大以稱初忌爲不韙。未知君意以爲如何。常變通攷中應有勘破之案。而未及見殊菀耳。

與趙殷尙鍾弼○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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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雖有科便。而適値緯繣。斷音已久。竊聞賢器大闡之報。滿心驚喜。袍帽令儀欲一見。而矮步看場。徒切奮飛之思而已。此時台體萬嗇。馥雖無見病。而衰洫轉深。何足道哉。性齋集刊役。今纔訖功。玆送儒生。一帙呈去耳。

與金致受鎭祜○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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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因令伯從聞侍狀一穩。課讀勤摯。何慰如之。歲鑰將抽。爲學亦有開益。而硏鑽之得雋。頗有沃灌於肺腑耶。所憂者惟志不立工不專。幸以此惕念。毋騖外而遺內。毋泥近而忘遠。精粗顯微。交修並資。則好長進矣。性齋禮稿刊行事。昨與從氏有言。其已聞知耶。此非細事。吾方以開正念晦間上京。面稟丈席爲計。君亦豈可坐視此等事而泯默不言耶。與我偕行。一以修晉候之禮。一以杜潛伏之機。揆以義分。恐當如是。未知果何以料理也。四七論抄示。實爲得當。此是學問緊切用工處。惟於此路脉不差。然後可以進步。更加潛究也。所詢疑節。出後子本生無嗣而不歸宗。但主其喪則固無禫。然有女子子在室則當三年者也。豈可無禫乎。

答金致受癸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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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居無事。點檢社中諸君。近讀何書。與何人講討。長進何如。振作何如。歷歷在眼如畫。此時披見情椷。足以寫我繚糾。其間日富。定省事無損。硏鑽體認之工。益懋敦確。念君沈深渾厚之姿。在吾黨中無多得。勿以外之得失顯晦。有動于中。牢著脚跟。堅苦做去。以副冀望之私。馥縻於先事。不忍决去。盖事有可做之機。而遷延前却。時日無期。白手難成之歎。到玆益切柰何。令阮府奉誥南還。洛下薦紳咸歌詠尊家盛福。篇袠盈槖。在通家者亦與有榮焉。爲之欽歎無已。

答金致受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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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書夜來翔矧已復。何慰如之。本然氣質之有兩名。盖以降衷之善。人所同得。而纔說性時。便囿於形氣。天地之全。或純或雜或隱或現。所以有二者之異稱。初非本然氣質。兩下相對於腔子裏。其出各有苗脉也。尊說大都所爭無幾何。而終始分析之意勝。故語或有疵耳。至於氣質。亦有兩般云云。是尤分析之甚者也。木較多金較多。所稟之性也。耳目口鼻四肢安逸之性。性之欲也。此不可分揀言也。黔敖之不食嗟來。爰旌目之喀喀而死。稟金氣多而義勝。故剛制口腹之欲而至於捐生。普賢之殺身飼餒虎。牟尼之卧水替橋梁。稟木氣多而仁過。故痛捨四肢安逸之欲而至於徇物。有是稟故有是事。豈可分而爲兩般乎。萬殊有一本之妙。一本有萬殊之分。非二致也。若徒事辨析而不爲總會。則無秤之星。欠索之錢。將不勝其瑣屑矣。未知尊意以爲如何。愚於名理說。竊不欲繳繞騰倒。效世俗口耳務勝之爲。而致受有言。寧可守戒而緘默乎。苟子無得則得必在於我矣。幸諒之也。

答金致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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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示認是唐洞所處。且聞羲道之言。兩說俱有可執。如我儱侗誠難指一破的。而當祧之說似優。大抵論禮當就大經處言。宗孫旣代盡而遷于長房經也。在代盡之廟。享於攝祀孫。出於不得已之權也。有當遷之長房而五世同食一廟。豈非得已而不已者乎。且四世盡則祧遷禮也。其祧遷非以五世生也。以四世盡也。五世孫雖生。四世孫在則固不可遷。五世孫雖未生。四世盡則固可遷也。若使長房無人則攝祀者以情以義。當終身以待祀孫之生可也。今旣不然而偃然以宗孫自處。而幷祀當遷之主。似甚無謂也。鄙見如是。而未有先賢的證。亦安知不涉汰哉之譏也。草率思惟。未及詳考。勿以蒭蕘爲定說。更爲細繹旁究。期至至當爲可耳。

答金致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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繳承心畫。論辨甚詳。衰憊昬昧之中。啓發弘多。相長之益。猥不敢居。而彊輔之規。深用爲幸。吾輩道同志孚。其規模法門。寧有大相逕庭。而見解或異詳略。思索間有通塞。遣辭之際。不能十分洒落。致相疑阻。不達言者之意。奚獨爲賢者之恨也。渾淪看分開看。固如盛喩。而渾淪時須知萬殊之分。分開處須見一本之妙。然後表裏精粗無不備。而全體大用。乃可明矣。崔生之問曰人有二性。從善者是天地之性。從不善者是氣質之性。是分開之太過者也。故答之曰性非有二也。人生而靜。天地之性也。旣有形則那性墮氣質中。故或善或不善。豈可以氣質之性。純爲不善乎。吾亦豈不知本然氣質之有二名乎。但恐後學之謂眞有二性。枉倍思索。別討蹊逕也。朱子曰非別有一性。程子曰二之則不是。其意亦如此而已。所引朱訓喜怒哀樂未發。只是渾然氣質之性。亦在其中云云。朱子之意。盖曰未發時氣不用事而一理渾然。所謂墮氣質之理。只是此理。故曰亦在其中。非謂本然之性。旣渾然在中。而氣質之性。來客於此。如丹朱之賓于虞。黎公之寓於衛者也。賓主彼此之諭。恐非襯貼。賢者試思之。本然理也。氣質氣也。理之全體。旣爲本然之性。則氣質只是氣而已。無理之氣。亦可謂之性乎。天下無無氣之理。無理之氣。氣無理則氣質不可謂之性也。理無氣則所謂本然者。亦何所安頓乎。朱子曰理雜氣而爲氣質之性。若以朱子言爲可信。則抑三分其理。一分雜氣而爲氣質之性。二分不雜氣而爲本然之性乎。理雜氣而爲氣質之性。故其發也粹駁不同而善不善乘焉。指其善者曰此本然也。欲其擴而充之也。指其不善者曰此氣質也。欲其矯而揉之也。此本然氣質之異名也。推本其原則乃理雜氣之一性而已。非特性也。情與心亦然。四端七情。發見雖殊而同一情也。人心道心。苗脉不同。而非二心也。此分開渾淪之隨時立言。各有攸當者也。大抵朋友講習。乃求益也。非務勝也。辨論之際。不必得爲在己。失爲在人。謝子曰纔覺己言謬時。便是一格。以馥之衰朽。無及進修。深有望於吾致受。幸諒如何。

與金致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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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間感冒之祟。漸至開豁。不甚貽憂耶。頃日講會。殊甚草率。而尊又不在座。若無人也。至今不宜於風。未復可知也。善爲將攝如何。馥冷泄浹旬。又添頭暈咳逆。全閣披閱。今雖少可。而圉圉殊無意緖耳。金重庵平默與忠汝書。今見於鄭生抄錄中。語有難曉。疑多闕誤。聞自貴所傳送德村。其時何不一示也。若有草本。幸爲投送。天氣若少和。量可來見深望。致受不在傍。壹鬱無誰語。柰何柰何。

與金致受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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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祟日臻無减。麗堂之趼。固難再蹈矣。所可悶者。諸生負笈而來者。至於空歸。可不歎哉。我則一息未泯。所𪸥轖于中者。惟是成就後學。扶持吾道。而事不從心。繼我志而行我事者非君乎。成功者去。物之理也。君勿以曩時視之。收拾殘枰。整理書籍。諄誨後進。以成此未卒之志。則何必出於我而爲快也。目今邪道鴟張。擧國波蕩。而所謂吾學。支分派別。衆喙爭鳴。後生小子。貿貿焉將何所從乎。此深可懼。此道只是亭亭當當。直截無枝蔓。豈可以骨侖無間架之說。亂我周孔程朱單傳之眞訣哉。此事惟在面叙。幸須卽爲升座。以慰此病中之望。如何如何。

答郭鳴遠鍾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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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欲尺素討近日寒溫。匪意銀鹿踵門。珍函鼎墜。氣類之吻然相投有如是乎。尊與我俱寄寓玆土。當續續將迎。取偲切相長之益。而顧頹懶未及焉。欲施而未能者。竟使賢者先之。其爲愧赧。固不可以一日長乎而有以自恕也。其時適會虞憂熏心。卒卒唯阿。未及拶到眞腴。而尊所負抱涵蓄。一未闖其藩籬。此心固昧昧也。今見所示。益知近日箚住脚跟。發憤刊落。立的於平易之地。遊意於樸實之原。俛焉慥慥。不得不措。如此漢之滅裂半世。其依俙想得者。安得不勞仰而有蟲鵠之歎也。文與道本非二致。不深於斯道。有至者未也。理順則辭達。辭達則文成而章就。其名與實。不暇論也。來諭推借引重。容有過當。而其爲規勉則敢不銘受。性齋別集此不必如是強聒也。大抵袪字之義。若有的確明證布在方冊。則朱夫子已先言之。豈待今日而始有言耶。自星湖,順庵已有此疑。凡四傳而確然成一副當制度。故愚嘗以此說進問則曰不言衣身而先言袖口。此爲疑端之最初肎綮。名以深衣而襟披腹露。且袼也縫齊也長中也繼揜也。如此則觀美而稱體。不如此則爽實而駭視。此皆註疏家之失。而前賢之未及照勘者也。因出一領新製而示之。顧此鹵莽不嫺於此箇制度。且念儀文度數之末。與義理精微有異。前賢之未及照勘者。後人安知無領會處耶。未及照勘。非前賢之闕失。偶有領會。非後人之務勝。今若以家禮爲主欛。據朱夫子以擠排他說。則誰敢抗衡而牴頡乎。愚意則若此等衣制。疑者疑之。信者信之。要在默識心通。而不必呶呶起爭端也。三綱錄貴宗厚根甫撰緝成編。要余弁其首。故不揆僭妄。有所著穢矣。草稿爲人所借。若還瓻則當示耳。

答郭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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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弊寒兇。憀慄無意緖。惟與數三同志。鑽故紙堆爲消受。尊書適此時。發函朗讀。深以見存爲幸。而又喜其懋學之篤。求益之急。雖如僕之空疎而不暇擇也。文者貫道之器。此是李漢粗處。形而上爲道。形而下爲器。謂以道貫器則可。若曰器以貫道則非知言也。惟一可以貫道。文特其載之之器耳。玉瓚之可貴。以黃流之在中也。瑚璉之可貴。以黍稷之所盛也。鍾鼎斗筲之器。敦牟椀俎之器。皆以載物適用爲器。苟無所載。則雖大如五石之匏。細如坳堂之芥。畢竟濩落而無施。委靡而墊沒。非吾所謂器也。文之可貴者。以其不離乎道也。可離非文也。荀莊之文。自道其道。班馬之文。見道不純。李杜蘇黃。或有一言之幾乎道。潘陸沈宋之輩淫䵷啁哳。文與道俱弊。所謂自鄶以下。無譏焉者也。後之尙論者。當以此爲等衰看。不可幷囿於一套。以爲理或不達而文能就章也。尊言滚做一團。猶欠精細。文爲明道而作。道乃依文而立。何待滚做而後成一團乎。變化氣質。此誠爲學之首路。尊言及此。不覺欽歎。吾輩正墮在氣質科中。膠漆成盆。擺動不得。雖口談天人。筆嬲萬象。終何補於爲己。君子之於學。不知有餘在己。不足在人。謙虛退讓。其德愈光。况天道虧盈而益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喜謙者乎。程子曰人於性偏難克處克將去。此豈非吾輩之所當惕念處耶。如愚放倒頹塌。已作五十無聞之人。尙望強輔如鳴遠者。交修切劘。以善其後。况賢者發軔長途。啓行伊始。當以前車爲戒。硬脊自任。痛鋤病根。廓開淸量。以來天下之善。任天下之重。則其爲知舊之幸。孰大於是。惟賢者之加之意也。儀文義理云云。尊言自是。愚亦初非謂判爲二物。但以先賢之照勘。容有先後緩急之理。朱夫子之於律呂星曆。一遵蔡氏新書,一行輯要。而未及別立意見者此也。豈賢者未及細繹耶。

答郭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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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於便中。聞近遭菌慽。此何等惡耗。在吾尊則當以理排遣。固不足嬰情戕懷。而老人在堂。慈刃衂膓。當何辭獻慰。奉念切切。實勞鄙衷。馥粥粥無短長。而聰明與顔髮共衰。志氣與歲月俱頹。雖欲策勵振作而其如鼓不躍旗不前何。聖養旣已矣。而賢者又隔數含程。相對講討。旣未易得。書尺質疑。亦不容但已。而竊觀近世以文字求切磋者。率皆呶呶以口舌務勝。枝蔓牴觸。汔無歸一之望。轉成疑貳之端。以之而隙末乖終者多矣。余創若時。雖親切如黎兄者。論說或參差則一再往復便罷休。以待思量自得。此乃自守之拙法。非可以語人者也。亦非可以願人如己。而終不聞箴規之益麗澤之利也。近與黎兄論太極說註解陰盛當作陽稺。陽盛當作陰稺。似是誤錄。未及校勘。因以勉齋,退溪說爲證。則此兄大以爲不然。謂勉退疑不當疑。爭辨屢日不定。未知賢者平日定見以爲如何。卽爲示及。南遊錄無他件。而重違盛索。錄在私稿者撥張以送。覽後討便投回如何。餘希益懋學業。以副厚望。

答郭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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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門涔寂之中。忽承惠覆。自幸麗澤之滋。不以槁朽頹洫而見遺。兼喜大症新瘳。精力頓蘇。能用意於鉤賾討究而不厭也。其間益復將攝。愉婉之養。講劘之樂。靖虔不懈如他時否。馥合下嬾散。到老益渝。三春所得。秪是登高俯深。銜桮酒賞紅綠而已。幾卷殘書拋在案上。都無理會思索貼在胷中。安得窺見太極性命之微奧。陰陽變合之樞紐。論到前賢已定之圖位已勘之註解哉。但稺盛之說。積疑在中。適見勉退兩說有先獲者。故敢肆然發口。敷衍爲說。正要參聽衆長。擇其至當。使吾心吻然自趨於無疑之地。豈有他也。盛說條暢疎達。周詳奧密。交運互濟之機。如掌斯指。僕之疑可謂十袪其七八矣。然其中有宜復者。盖五行一陰陽。陰陽一太極。五行之氣。已生於陰陽之圈云者。固無不可。而圖爲示人作也。故旣立極圈。又畫兩儀。繼以五行合看。則蘊在一圈。分排則判爲三層。階廡分明。不可相混。五行氣質。當於五行圈上討看。似不可劈破一半。分屬於上下也。且太極生陰陽。陰陽生五行。太極動靜。乃陰陽氣生之始。非五行氣生之始。五行陰陽。雖是一氣而地位不同。時節亦異。今若拚去層級而直曰太極生五行則其可乎否乎。且以水火體虛。故變合殆盡。金木體確。故變合不盡之說觀之。則確然不變之體。已具於變合之前者。是豈成說乎。今夫父母之氣。散爲男女。而男女氣質。當於男女身上討看。不可認得氣於父母身上明矣。天地者陰陽之成形。而一二三四其數也。生這箇水火木金土。則雖未成質。其名已定。其性已具。其所謂變合云者。統指陰陽互交。生成相資之謂也。今若單指成爲變合而生不與焉。則是變合之前。自有名定性具底五行。其曰變合而生水火云云者。不其左矣乎。若以圈中五行爲成質。則朱子兩段說。曲暢旁通。無復有憾。而又疑夫生成二字。截是兩段。不可通用。濂翁作圖說也。何不曰成水火木金土。而下此生字乎。天下之物。生而不成則容有之。而未有不生而成者也。言成則生在其中。言生則未見其爲該成。此亦求說而不得者也。無已則有一焉。其或有槩於高明耶。愚意則周子圖說所謂生水火木金土云者。亦是指五行未成質者。原本而言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指成質後流行之氣。要終而言也。成質當體則圖以示之。而朱夫子據圖直解。然則朱子此解。非解圖說也。解圖體也。故其下段解圖說則亦原本而言生之序。要終而言行之序。若是則朱子兩說。段落分明。各有歸趣。而勉退之所疑。吾輩之所爭。皆庶有歇泊處矣。或疑圖說何不言成質而秖言始生之序流行之用乎。曰成質則旣著於圖矣。且水爲陰盛火爲陽盛。婦孺之所共知。何必贅焉。說所以羽翼是圖者也。立言之法。不得不然耳。又疑夫來諭天一動之始也。其氣甚微。纔有滋潤意。地二靜之始也。其氣亦甚微。略有溫煖意。動陽也緣何有滋潤水意。靜陰也緣何有溫煖火意。先儒以陽之濕氣陰之燥氣爲言。而陽亦緣何有濕氣。陰亦緣何有燥氣。此義宜可究也。妄意獨陽獨陰。無以生物。天一陽數而得二而相從。故微有濕氣。地二陰數而得三而相從。故微有煖氣。及其合乎六而陰盛。合乎七而陽盛。而水火之質著矣。易係曰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此乃變合之妙也。若但以一三之成質爲變。二四之成質爲合。則是水木有變而無合也。火金有合而無變也。其可乎哉。陽變陰合云者。總指動靜健順倡隨施受交媾參錯之性理。非的指而分言。觀於變合章註語其生之序則云云。語其行之序則云云。統而言則云云。錯而言則云云等說。則變合生成之妙。若可以覰其彷彿矣。鹵莽淺見。猥屑至此。非敢曰探幽鉤隱。求造乎義理精微之蘊。而蓄疑憤悱。粗有斑窺。玆以貢愚而求正。其中之舛錯謬妄者。一一鍼砭而更惠。如何如何。

答郭鳴遠朱子語類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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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轉底時候。

底音語辭。言天固一日十二時一轉。然一年之十二月。一元之十二會。便是一大轉。

水星貼著日行。半月日見。

水星是辰星。與日同度而差不及。積至十五日有奇。便沒而不見。又積至十五日奇。復與日幷見。

張天覺,鄧隱峰事。

張天覺宋時人。與東坡同時。能仙術。一事不知的指何事。鄧隱峰未詳何時人。

樸錢純者常少。不純者常多。

如今小兒輩樸錢賭中者。純音全。得中之名。見投壺篇。

陸子靜常有傍人讀書之說。

讀書要在心胷寬閒。不爲貪多務得。然後可以有得。子靜之學。專主頓悟。故曰他人讀時。傍而聽之。其悟解勝於自讀。陸非知道者。其言讀書則可取而爲法矣。

子路世間病痛都沒了。

子路衣弊縕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又車馬衣輕裘。弊之而無憾。又喜聞過。故曰世間病痛都沒了。

胡孫兩嗛。

胡孫性貪。兩頰嗛物。南華經註曰嗛塞滿口也。猿猱之頷也。

冷灰裏豆爆。

爆乾坼聲。如爆竹聲是也。取生豆連殼置之灰中。則雖無火氣。猶能燥其濕。久久自然坼殼有聲。致知工夫雖存得此心。不用安排。則自然有箇覺處。

前後說是如此。

顔子猶不能無違於三月之後。故伊川以有纖毫私欲言之。烘罏點雪。不遠而復。故橫渠以內外賓主言之。無前說則所謂爲外而爲賓者不知爲何物。無後說則纖毫之有者。恐有荷杖操戈之嫌矣。前後說互相發明。其例固當如此。

標月指。

標立準之名。如望海筭立標是也。月在天。以指爲標而指之。則月在指頭。蘇文羅漢頌曰汝看明月。在我指端。

邊頭寫不成字。

隔八相生。故所用只七箇。其餘不成聲故也。雖不成聲。而聲之位不廢。字或有邊而無體。或有頭而無下。如今之諺文本二十四行。用者只十五行。其餘皆有邊有頭而不成聲。故不成字。

以亶其家。

亶與單同盡也。太公告武王曰厚葬久喪。以亶其家。繁文滋禮。以弇其質云云。

風儀似介卿。

自是送黃生序中語。見南豐集中。

事則不無。擬心則差。

勿正心。無固必之謂也。擬心則差。謂全不可擬議於心也。全無擬議於心。非近禪而何。且不無字。亦不如有字之確。此程孟之說所以煞異也。

有德司契。

契木契也。合之則孚。如符節之類。古者用銅魚木契以相取信。始作書契是也。得於己之謂德。己苟有德。人來取準。如司契在此而人來取合也。

不曉胡文定公意。

欒書中行偃弑其君州蒲。厲公名春秋只書晉弑其君。不斥書偃。胡傳曰國之者。衆之辭也。其意謂厲公無道。書偃雖弑之而其實衆人之意也。故不著書偃之罪云耳。雖然此等處。非但胡文定難言。千載之下。亦難言耳。

富貴不離其身。

以離去言之則不離便是離著。此所謂剩箇不字。東坡說全段未能記。

七始七均。

樂之所用者七。故始曰七始。均曰七均。周禮大司樂掌成均。註均調也。

步里客談。

測候書名。曾於京師見之。略綽披閱。忘其姓名。

仲呂調,大石調,越調。

皆琴調名。如界面調,大葉調之類。

幕中之辨。人反以汝爲叛。臺中之評。人反以汝爲傾。

此在韓文言箴。此但取謂己爲汝之義。以證抑詩之爾汝非厲王也。

討得幾家。要入未得。

支子次日祭之禮。盖是古宗法意。今人必有行之者。討得猶索得也。欲索得行此禮幾家。入於古今禮說以證之而未得云爾。抑未知未得者。有志而未就耶。求之而未得耶。

折了八字。

資治通鑑曰范鎭與君實。志意相孚。而平生惟論律事不合。房庶以律管徑三分周圍九分。累黍容受。不能相通。遂增廢一黍爲一分之法八字於班志中。自稱古本。蜀公從而信之。以爲今漢書折了八字。與溫公始終爭執。盖房庶誤之也。

絣定七絃。一均六同。

絣字典振繩墨。又曰張絃。盖不爲調適取中。預爲硬定之意。一均一調也。六同。周禮太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註律合陽聲者。同合陰聲者。

湖南正以爲善。

湖南是游酢。定夫游氏之末也。正以禪坐爲善。龜山求中之說。與作用是性同病。故先儒皆以爲近禪。

極善此二字。

二字是有形字。心之本體虛明。故指虛明處謂形。南軒極善此說云云。全段未及見。

有之以爲利。無之以爲用。

此在道德經。盖謂三十輻共一轂。其中之空隙亦三十。若無空隙而用全板爲之則必不成轂矣。然則輻與空。皆爲利用。此所謂有之以爲利。無之以爲用。

被其掇了案。

掇毁也。案文案也。斷爭田時。値其毁𱐢文案。無可考處。那官人却於毁𱐢穿款處。執贓以詰。乃得其情也。款與窾同。空窾也。盖其人毁𱐢文書中幾字以疑晦之。而官人却於紙面穿竅處。得其姦狀。此所謂欲巧反拙者也。

一頭白水牯。

傳燈錄。古山和尙自喫古山飯。阿古山矢。但看一頭白水牯。阿依也。矢屎也。謂飮食於此。溲便於此。而但看白牛之遊於水草。畢竟悟解禪宗。言其志之專一也。禪家有所謂白牛圖者。

日頭相似。

道家說有存想法。闔眼想日輪。積至幾多時。心眼中便見日頭晃晃赫赫。可以禳灾延紀云。

穿秉會坐。

穿穿衲。秉秉拂。言會衆說法也。

欲削鄕黨者相反。

王荊公以鄕黨篇。乃聖人儀文末節。當削去之。東萊門人乃以馬遷之贊用夏時殷輅。爲宗孔氏之儀文而已。豈可遽以此許之乎。正與欲削鄕黨者相反云云。

己易說䨓霆事。

䨓霆之事。天道之至幽遠而猶且易言之。况自己身上日用處。寧有戰兢著篤底意乎。此易字當以平易之易看。

詭名俠尹。

尹元來是戶字。俠與挾同。卽今官府挾房。皆云俠房。俠戶非原戶而假名者也。所謂兩尊。如太上老君,關聖帝君是也。

住法生心。住色生心。

佛無住著。緣境生心。不應住著於法而生心。亦不應住著於色而生心。

非名卓子。是名卓子。

是空卽色之義。諸相非相。是色卽空之義。離一切相。卽空色俱滅之義。

畀盧遮那坐千葉蓮珠富貴。

畀盧最高之義。遮音玆。那佛名。佛說妙高城。是謂極樂蓮花世界。佛常在蓮花上。享富貴樂。此佛成就之驗也。

保辜。

保謂懸保也。有告者之保。訟寃者之保。此在開寶法律條。

長連榻。

僧家農家皆有之。全唐詩曰夜月環坐長連榻。盖如今之長方席也。

磨兜堅。

古之愼言人名。金緘其口者卽是也。

一簆四十眼。

字典簆以竹爲之。一齒掛一經。盖今之바듸也。

與趙應章昺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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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者惠問。便𭶿未及修謝。汔今爲悵。比日哀履連支。讀禮之暇。傍涉何書。致馥以堂事之尙多肎綮。不能廢曠。過冬至今。而手空事劇。日汩擾惱柰何。廿日講會時。有許多商確。而哀史在疚不參。誰能立幟矢言。以底成功也。先公墓碣。前冬已構置。而筆力萎苶。未能發揮盛德。曷足以塞孝子終天之思慕耶。

與李鳳藻建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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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之自得與吾座下交也。心思以爲天之降才。非古今異殊也。環東土世不一出。如祥麟威鳳之不恒見者。鄙人得與之下上其論。參伍翺翔。鄙人亦幸矣。方座下之役于西也。鄙人亦躡屩南爲。卒卒不能叙長短。贐言之托甚鄭重。而歸則妻疾已病。澒洞數月。竟至不淑。兒女滿室啼叫。意緖頗惡。未能操紙筆下一語。縱有作亦無及乎寄遠矣。屈指程期。騑牡想已遄旋。侍奉亦復有日。塞外風土。不幷以東。脩程銜橛。儻無惟憂之貽。而季文弔喪之禮。富公專對之責。皆如計得竣否。昔日影響於方策。今皆擊之於目。意想果何如也。頗有助發否。秋琴與之相朝夕所唱酬。必裒然成巨袠。他日奉覽。免爲燕都生客。庸是欣企。餘祝侍彩萬珍。

答盧應九泰鉉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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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未造主。吉祭不必設耶。付紙牓設祭耶。

若是宗孫則新主雖未成。舊主當改題。若支孫則雖無改題之事。而無故卽吉。甚涉無謂。然則於彼於此。皆可用紙位無妨。

答尹忠汝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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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厥彰厥微。非靈不瑩云云。向者崔君純夫來言李器汝書曰近觀通書。心之不犯氣無疑。此必見理性命章註人心太極之靈一句而言也。器汝亦看文字如是耶。一笑而罷。未幾此言入於賢者之耳。言之不可易也如此。賢者稟質溫柔敦厚。少偏滯執拗之失。吾黨中盖鮮儔。且爲學求益不已。輸悃愊以俯就。僕豈終守磨兜之戒。不爲之畢其說耶。盖厥彰厥微。非理之謂乎。又以靈爲理則不幾於以口齕口。以目視目乎。近來理具理理妙理之說皆是也。人心太極之云。始於邵子先天圖。圖中白處是也。故曰天向一中分造化。人於心上起經綸。一者太極也。萬理總會於圖中而造化分焉。萬理總會於心中而經綸起焉。故曰太極心固理之總會。而這總會之理。安頓在何處。非氣之精爽乎。以具理故極靈。非如病風喪性者之迷亂無次也。人心太極之靈。猶曰人心總會萬理之靈。若上無人心字則太極下豈可著得靈字耶。夫太極者先陰陽而象數未形之稱。後形氣而其理無眹之目。靈字猶屬粗底。非所以贊太極之妙也。若以此看理則圖說得其秀而最靈者。亦謂理之秀而理之靈可乎。凡神也靈也精爽也精英也。皆氣之所爲也。界限甚明。若認之爲理則是雜也。若可雜則亦可離也。其所謂不離不雜者。果安在哉。以心爲理固善矣。而不若兼氣之爲尤備也。以理爲主固是矣。而不若該氣之爲無欠也。此乃周程張邵朱李正法眼藏。今欲急於主理。侵奪界分。改換名實。以勒成勘案。則竊恐理反不明。而終爲彼主氣者之所笑也。佛氏以昭昭靈靈爲性。畢竟害至於滔天。此居常所凜凜也。大抵看理氣文字甚難。先賢立言。或似矛盾牽掣。而在我之權度旣審。則各有攸當。不相妨碍。至於心性則體之於己。自可易見。心若捨氣則與性何以別哉。蔽一言曰所具者理。而其運用出入之機則不得不屬之氣也。未知賢者以爲如何。

答李明賚祥奎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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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之理。立乎陰陽未判之先。而陰陽之氣。行乎太極已立之後歟。

太極者。形氣未具。其理已具之稱。形氣旣具則行乎形氣之中。

童子未冠者之首絰果何如。

愚伏曰童子首絰。禮無所据。不服似可。寒岡曰禮有童子不杖之文而無不絰之語。鄙意則喪制莫重於杖。不杖則不成人可知。絰雖不言。可以該矣。鄙家姪兒今十歲在喪。執事者加絰於首。余据此義而脫之。

性齋先生深衣之制。若曲袪續衽鉤邊與格說。正合於古制否。

深衣之制。性齋先生在時。曾有論辨。而人之看書眼目不同。故有征邁之異。然異處求同。同處求異。不害爲一定之歸。

主面題顯字非古。而我東已行之。鄙家有犯先諱。當書皇字歟先字歟。

以皇題主。古雖有之。而今則未安。不如用先字之爲穩。

答朴瓚汝圭浩○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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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盡潭淸。惠椷留在塵案。其爲逋慢。不爲吟痾而自恕也。謹詢比日。棣牀震艮連獲淸祐。致馥割半以後。內疚不寧。夏間又嬰毒感。大勢雖似退却。而餘祟未全妥帖。到稀筭者尙何係戀於脩短耶。俯托文字。呻囈度日。有何一分筆硯之况。而重違勤敎。且事同一家。終不可推諉而止。故抖擻病思。構成間架。而昬憒思致。恐不入於大方眼目。斤斲用之如何。稺受苦心血懇。使病者有起意。宅相之誠意可敬也。

答金羲道象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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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戀鬱之際見手書。以悉侍餘爲學佳穩。何慰如之。郛郭淸淨則雖外冦窺伺。無釁可乘。當收斂身心。會意咀嚼。勿逐視聽之煩而有作撤也。日月逝矣。可不懼歟。齋役行將收畢。明囱奧壁。足供栖息。卽爲就席焉。馥竆扶桑之堧。蹈漆齒之窟。凡二旬有餘。壯觀而歸。差覺胷中無碍滯。方理舊笥。爲過冬計。若速欲上來。則本齋有二堗。擇其閒者爲先居之。亦無妨耳。

與金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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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西笑。已閱數序。每身歇心靜時。念到鄕關。則迷兒課讀。常結轖爲胷塊。而其次又懸懸於君也。潦熱比酷。侍履淸穩。自來當暑困悴之證。今則快可耶。令季從祖兄千里相將。艱關備嘗。而去後果能利涉而無虞耶。馥先事所係。逗遛泮邸。而習靜之人。遽當閙聒。頗有池籠之思。不獨宦遊者爲然也。歸期以秋爲指耳。

答曺衡七垣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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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壺烟霞。劇勞夢魂。此時忽奉珍椷。披讀欣豁。况惟奉晨節萬相者乎。馥數月䪥鹽。爲衣製所迫。衝烘冒濕。顚踣還栖。其不至大病幸矣。老先生廡享疏事。當初在京。與河殷巨叔姪語及動靜。以爲乘此機會。庶有可望。所以有前書也。今當士林無前之厄。披髮入山。方在眼前。遑暇言儒林此等事乎。藉或曲逕得成。非所以尊先生也。鄙意則閉戶藏六。以待可爲而爲未爲失也。未知尊意以爲如何。雙七山水。馳神已久。方欲與同志幾人飄然南爲。而但所著未定。尙爾咨且。若快以深衣爲的。則此行斷不可已也。

與曺衡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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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以事務之別無著急。調養之難於靜攝。刻意還栖。而歸後昧昧憧往憧來者皆刊事也。南黎入山。交臂相失可恨。學記或有議及否。所言若理勝。雖又改之。亦何害也。義理儘無竆。誰敢固守其一端乎。雲洞刻石事。詩成而語播。不可虛徐。另念圖成爲好。致受敦勸起去。病脚蹣跚。衝炎遠役。豈不爲慮。但此所不可闕此人。故極力相導。而渠亦不辭其責耳。

與金敬道昺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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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者漠不相聞。未惟侍奉連穩。課業在家披覽耶。抑齋居攻苦耶。無論彼此。一心孜矻。俾底有成可也。近聞朝家設縣升州升之規。以十程文與經義。親試于明庭。爲取士之式。至于條定頒綸云。若然則此擧不可以幸進。亦不可以苟免。士之讀書。固不以榮名爲之前却。然亦須策勵孟晉。以副朝家旁求之至意可也。以此勉之。

與盧致三相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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廼者所遭。係是世變。苟內省不疚。雖掀却卧房露地睡。更復何恨。但書架靑氊。亦不能保。甚爲憤歎。此邊之行。恐難如意。待水過島生。徐爲之圖。未爲失也。致馥粥粥依前殼。刊事刻人來集零星。來月似難訖功柰何。克齋稿之超脫虐燼。儘覺尊誠孝攸感。爲之攢賀。丁乙姑無一日閒隙。尙未泚筆。而時與諸友披閱點檢而已。賢季氏續麟膠。聞極欣幸。從速一來之意傍布如何。惟希懋學有相。

與趙泰克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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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於近地。聞堂上匙筯有諐。而行色卒卒。未克奉診。悵觖曷喩。馥幸蒙天恩。先祖武肅公得參皇壇陪錄。子孫進列祀班。朝著聳觀。嶺嶠動色。闔門感頌無以爲喩。別廟告由在卽。方直向故庄。聞竹下兄在斬疚。而拘忌未能趨唁。不諒此情勢。則事面甚乖。須以此意轉達如何。

答李聖賚瑩奎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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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有室。二十而嫁。自冠笄及成㛰。不亦太晩乎。

冠笄嫁娶有定年。大槩說法。非盡如是。文王十二親迎于渭。魯襄公十三歲冠于衛廟。則亦無定限矣。

己之子兄弟之子。不當有間隔。而終不免間隔。

己子與兄弟之子間隔。天理之自然。不使有間隔。人道之當然。

富而無驕。驕有有意底。亦有無意底。有意之病。猶可自治。無意之病。將何以治之。

無意之驕。正坐平日無涵養地。故自不覺如此。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復生也。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仁屬陽宜樂水之動也。智屬陰宜樂山之靜也。反是何也。

只言仁智之氣像而已。不可如是枝蔓。

道本無形。而曰形而上下。形字之義何如。

道理也。有形則先有理。故自形而上者謂之道。器質也。有形則必成質。故自形而下者謂之器。

武王釋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不及夷齊何也。

夷齊諫伐而隱。其可以爵祿榮之耶。不逼不辱。使遂其志。是亦待夷齊之道也。

絶筆獲麟。記者謂夫子作春秋。見獲麟而止。無乃誤歟。

感麟而作。故至獲麟而絶筆。先儒以爲孔子作春秋。見西狩獲麟。遂絶筆非也。孔子見獲麟。知王道之不行。不得已作春秋。以垂法於後世。二百四十年。其間架素定矣。若見獲麟而絶筆。則是春秋爲未成書也。奚可哉。

答河淑汝漢徹○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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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弊竆廬。無人何問。忽擎情椷。披豁曷已。胤器無何之苦。旋卽就坦。實是願聞之私。馥輥到稀齡。神精陡削。重以痰牽㳄泄之症。展眉無日良悶。令胤欲以書勸勉。來价立促。無暇濡筆。但以刻苦著力。無至栖屑度日爲家計等語。申喩如何。過庭之訓。非不切矣。以平日冀望之深。如是爲規耳。

答趙泰文貞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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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遻有事。未及與吾尊揮麈淸論。以扣所蘊。缺界事類多如是。此恨經宿未弛。忽奉心畫。遣辭鄭重。深歎吾尊見識之不俗而筆翰之有裕也。大抵爲學之方。在終始不渝。立志不苟。然後可以拶到眞腴而成就的確。吾鄕素稱文獻。而挽近來寂然無聞者。正坐此病。幸須十分勉勵。畢竟立幟吾黨。是所區區之望也。尊府公睽離半世。幾乎忘面。而又復交臂相違。歎恨何已。馥今向平館爲留宿計。觸寒眼眵。強揮亂毫。惟冀侍讀自愛。

答尹述祖炳助,禹賢炳文,直哉炳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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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遊絲。老懷頗惱。忽見珍函墜前。其爲欣豁何如也。矧惟聯牀僉啓居增祉者乎。馥近甚紛𣰇。飮啖無味。起處疲頓。目眩眩無所視。頭岑岑若有中。勞瘁之餘。理宜如是。竊欲歸家將息。而事務一埤堆我。若沐漆而求解柰何。刊事書役此棘。一二員期於敦送如何。

答趙逮元昇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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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見書。慰豁如面晤。矧惟齋居動靜連衛。實副遠望。馥積瘁餘憊。與衰俱深。悶憐柰何。刊功已過五之四。而未知何人做出讒間之說。播於京中。以爲本所多有竄改文字。京中某某賢聯名誚責。堪可太息。浹歲勞焦。僅至成事之境。而反爲誣毁。欲使性翁之書。歸竄改無用之地。其做言者之設心。果何如哉。安山在此目擊。彼浮言自歸虛妄。然不可不一番辨析。故卽爲裁書修答耳。

答金希玉在鉉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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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禮註虞主用桑。練而後易之以栗。桑栗取何義而用之也。

虞主用桑。取義於喪。栗西土所宜木。故字從西從木。盖東南生方。西北死方。練主用栗。取死而神之之義。雖然無的證。恐陷宰予傅會之罪也。

士儀追造神主註曰於墓所往造可也。已返之魂。復求於墓所。恐未的當。

無主則無廟。不往造於墓所。則恐無接續妥侑之地矣。更商之如何。

前喪父未及造主。後喪母方造主。則人子之心。誠有所未安。母喪內追造禰主。吉祭時合祭如何。

事旣如此則吉祭時合祭恐無妨。

祖父母神主未及造。則追造於禰主未造之前可也。而或有故未能。則追造於禰主已造之後。亦無未安歟。

宋制士庶人贈官爵則許立廟。如尊所處則兩世貤贈。一時並降。立廟追造。似不可已。

答安性一斗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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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門遺集鋟梓事。自是後生之責也。敢不竭膂。惟不堪是懼。望同志之倂心。底于有成。刊所雖以浣溪爲準。校席姑以法勿爲定。爲往來之便耳。諡註朝家賜典。非不愼重。而槩以先生之全德。則果是未盡。然改註之難。甚於貤諡。豈可容易說話也。

答李成允洪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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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前許星七行呈書。想已關覽矣。新歲已匝。侍棣膺褫。馥汩於銀根。苦無閒隙。憫歎憫歎。大抵此學不在文字窠臼。雖竆年矻矻。做得甚事。每與同志道此事。自不堪日暮途遠之歎。願賢座及時硬著。以副多士之望如何。

答裵允文源燦○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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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外族人來致情緘。卽惟淸和。侍奉純嘏。何喜如之。僕望八人也。衰癃之甚常也。近添痰熱之祟。經累月無起也憫憫。聞海上多隱淪之士。賢者所相與可想。而近讀何書。須多讀小學。闢眼於光風霽月中。庶有所見。古人多說物欲之累。學者當驗心體身。玩時究義。何者是累。吾當克去。何者是光霽。吾當覰到。久久自有進步。願賢者不以耄言而廢之如何。

答朴士汝琪煥○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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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寵墨慰慰。文字事當初似欠不審。而所處與佗有異。不可計其駑下而不爲之盡心也。愚谷先生玄誌亦著急構成。恐不合作家。是可懼也。板本詿誤甚多。須一一勘正毋見疵。是誠區區之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