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世宗實錄/三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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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
(己巳)三十一年大明正統十四年
三十二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曲宴于內殿,世子及宗親二品以上侍宴。宗親三品以下文武堂上官以上及耆老宰樞,皆賜宴,又饋倭、野人于弘禮門左右廊。

1月2日[编辑]

○癸未,量移譿于京畿龍仁縣。

1月3日[编辑]

○甲申,遣都體察使皇甫仁于平安道,命都承旨李思哲,餞于慕華館。築行城自理山郡央土里至渭原郡,石築七千四百七十八尺,削土一萬一千六百六十尺,設杙四百尺,置關門于央土里。築煙臺,圍八十八尺,役本道軍一萬三千九百八十七人,二月初十日起役,至三月初六日而止。以里計者,十里二百七十步四尺。

○賜野人都萬戶童吾沙介衣帶鞍靴緜布,以嘗徙居婆猪江,今復歸順也。

1月4日[编辑]

○乙酉,傳旨春秋館:「前撰《高麗史》,失於疎略,令更撰之。遼賜世子冕服之事,又逸焉。今復讎校,雖一字一事脫漏而可改者,竝皆付標以啓。」

1月5日[编辑]

○丙戌,以閔伸爲兵曹判書,朴仲林兵曹參判,李思任工曹參判,李先齊戶曹參判,金俒之兵曹參議,申貴僉知中樞院事,朴仲孫守司憲執義,金守溫守兵曹正郞。守溫以兄僧信眉之故,特命除政曹。又以兀良哈指揮林多陽可爲副萬戶。

1月6日[编辑]

○丁亥,司憲府啓:「今以朴仲林爲兵曹參判,金守溫爲正郞。臣等以爲仲林認宋重孫之奴爲己奴,使之變易父子,紊亂綱常,今拜政曹堂上,甚爲不可。且守溫,訓之子也。訓父遭喪在永同。訓自沃溝道經而不入見,來至京城,不卽肅拜,潛謁恭靖大王,被不忠不孝之罪。如此者之子孫,用之亦足矣,今又使任政曹。如是則後人何所懲戒!請皆改之。」

上曰:「若等之言然矣。然予自少知仲林之爲人,其心固不以他人之奴爲己奴,變易父子者也,必陷於姦奴所欺,但其終義禁府推鞫時,堅執不悟爲非耳。然此非永不敍用之罪也。守溫之事,曩昔不忠者子孫弟姪,竝禁錮,其後大臣國人皆曰:『不可連坐。』或啓於輪對,或有上書言者。又因政府之議,竝令許通。守溫亦於此時,始得赴試,旣已登科,授以此職,又何不可!」

遂不允。

1月7日[编辑]

○戊子,田制詳定所都提調河演啓:「京畿田制不明,國庫虛耗,職此之由,須及今春,分其田品。若以爲民間貧乏,供頓爲難,則書員色吏,皆以國庫支給,庶無民間騷擾之弊。」提調金宗瑞、鄭麟趾、鄭苯、尹炯啓:「去年京畿不稔,今春民生貧乏,書員色吏廩給,雖出於公,其他差備各人支待,必及於民,不無騷擾之弊,姑待秋成,更議施行。」上從宗瑞等議。

1月8日[编辑]

○己丑,兵曹參判朴仲林辭職,上曰:「毋嫌憲府之言,就職。」仲林啓:「臣罪旣重蒙宥,且速得參六曹,臣之荷恩,殆難罄言,今又特陞二品,俾受政曹。不肖之資,濫受重任,若又見敗,恐負聖恩耳,非以憲府之請爲嫌也。」

○司憲府復請朴仲林、金守溫不宜政曹,不允。

1月9日[编辑]

○庚寅,司諫院啓:「朴仲林曾以一奴之故,遂犯重罪。古人云:『一介取予,千駟萬鍾係焉。』此雖一奴,原其情則甚爲貪汚。將此心以居政曹,豈合於理!金守溫,不忠者之子,請竝改之。」不允。

1月10日[编辑]

○辛卯,司諫院又請仲林、守溫之事,上不答,仍謂承政院曰:「予疾作有日,不能悉答。爾等知此意,待吾疾瘳以啓。」

○刑曹申:「忠順衛陳敬直竊赴防甲士姜倫告身,冒受月俸,律該杖一百刺字。」上以功臣之孫免杖,但刺字,付處外方。

○世子引見同副承旨李季甸曰:「前此工商賤隷,皆用於流品,近加設上林園之職,且別其散官之號以授之,但其司直司正之號,與流品同。若私賤得司直司正,而其本主反不若其奴之職,甚爲未便,故使私賤之職不過九品。然或因特旨得司正司直者有之,或積其功勞,當授司正司直者處之爲難。欲於上林園,改司正司直之號,職號與流品不同,自無嫌矣。如此則私賤不必限九品也。今改稱司愼、司謹、司順、司信何如?」

季甸與諸承旨議:「請改司直爲管事,副司直爲副管事,司正爲典事,副司正爲副典事。」從之。

1月13日[编辑]

○甲午,世子視事。右贊成金宗瑞申:「向化野人,旣受爵祿,無所統攝,常與其黨聚會飮酒,因以鬪爭,或殺傷人物。臣等與禮曹議區處之術,咸曰:『依甲士例,令屬各衛,計其仕到,陞授職秩,似爲便益。』且令此輩兼司僕未便。童羅松介,本無才能,而位至僉樞;金古道介以其祖至誠歸順,特除僉樞,然有惡疾,中樞諸臣同坐共食,咸以爲難,請竝除行上護軍。」

禮曹判書許詡曰:「其四品以上人,令與上大護軍同入番;五品以下,除巡綽等事,分屬甲士,仍錄功課,其勤於侍衛,仕到多者陞職,不勤者降職,則自有勸懲之心,而觀感變化矣。其傑黠終不順者,遣還本土。」世子曰:「所議允當,予將啓達。」

○上謂承政院曰:「稱父母妻子兄弟之病,啓請鋪馬者頗多,其禁斷之術,商議以聞。」左承旨趙瑞安曰:「果有鋪馬濫騎之弊。稱父母有病,乘傳而行者多矣,未見其父母死者也。雖近侍之人,旣受祿賜,上恩固厚,當父母疾病,騎私馬以行,何有不可!竝不給傳便。」上曰:「若集賢殿臺諫因父母疾病往來者,固當給傳,其餘勿許可也。親父母有疾,急急來啓,人君聞之,其忍不許乎!爾其知之。」

○刑曹申:「公州囚强盜白同等十人,依律斬。遂安囚良女卜眞謀殺夫,凌遲處死。」從之。

1月15日[编辑]

○丙申,月食。

1月16日[编辑]

○丁酉,司諫院請朴仲林、金守溫之事,不允。

○移配譿于驪興府。

1月18日[编辑]

○己亥,司諫院又請仲林、守溫之事,上曰:「仲林之事,予旣言之,更無所言。守溫則今政曹臺諫堂上官,豈無如此之人乎!且古者罰不及嗣,如此來請,甚爲不可。」遂不允。

○世子引見義禁府提調李孟畛等,議兵曹官吏之罪,仍命堂上之罪,俱以對制上書詐不以實律,改照以啓。金世敏、金銚、鄭而漢在獄中上書曰:

臣等伏念聖上至仁愼刑之意,雖於匹夫匹婦,慮被誣妄,一笞一杖,不敢輕易施行。臣等於崔淳、金自麗等事覺擧之時,只疑誤錯,初不知尹培用意所爲,豈有隱諱敷同之理哉!今義禁府各日推問臣等不知之情,具在供辭,至於決罪取招,不更推問,預書招辭,以爲尹培用意辭因,匿不申聞,朦朧申達,緊關到多二字不書,泛稱新司勇,沒實敷同申聞,使之署名。臣懇辭不服,承旨曰:「此招非吾所爲,不得更改。署名則署,不署則否。」臣等皇恐上鑑,不敢違拒,署名誣服,伏望聖慈施行。

上卽以是書示孟畛等,仍曰:「兵曹悉知尹培所犯,而欲其不露,不卽啓達,故爲稽遲。以此取招何如?」僉曰:「如欲取此招,則何難!然須用刑杖,乃可取也。」上曰:「然則宜以詐不以實律,照得以啓。」

○重設慶讃于佛堂,四日而罷。

1月19日[编辑]

○庚子,司諫院左獻納趙白珪啓:「昨聞上敎,退而考之,但李之直曾受不忠之罪,其子孫見用,至爲堂上官。然之直爲諫官,言事錯誤,固不與金訓之罪同科。」上曰:「之直以何事受何等罪乎?」白珪曰:「未敢詳知。」上曰:「金訓其初受罪時,有司以不忠論請,太宗特以出使不復命律斷之,又使從便。且恭靖王與太宗,略無纖芥嫌隙之心,金訓雖謁恭靖王,固非背太宗而從恭靖王也。己亥年間,李迹私請將帥,使赴東征,事覺,予使之籍沒家産,定爲官奴,然尋使從便,此豈不忠之例乎!予意以爲金訓家産,欲追給之。且諫官言事,則事之首末,固當細推而言,何故昨日有問,對以不知,今日有問,又對以不知乎?爲諫官者,尙且如此乎?予卽位三十餘年,未聞如此可笑之言也,予反赧顔。」

白珪乃退。

1月20日[编辑]

○辛丑,議政府啓:「江原道失農,民生艱苦,請停東宮講武。」上曰:「今者,東宮亦請勿行,予已責之。講武,祖宗成憲,以予疾病不得親行者累年,以故事多日非,講武不可不行也。且軍士觸冒寒暑,身自熟習,庶知軍旅之事也。予以爲東宮不爲,則欲使臨瀛大君、翼峴君及兵曹堂上都鎭撫率軍士訓鍊,何如?」

僉曰:「稱講武而使大君諸君代行,有違大體,固不可也。」上曰:「予之欲以大君諸君代之者,以昔太宗講武時放鷹於利川等處,而使李叔蕃率軍士獵於廣州等處故耳,今曰不可,是也。」仍傳旨兵曹:「今春等東宮代行講武,改以豐壤等處。其江原道講武諸事,勿令預備。」

1月22日[编辑]

○癸卯,司諫院上疏陳時務:

一,各道監司兼牧之法,其弊非一。大抵界首官,地大民稠,庶務浩繁,牧使判官分掌治之,尙不暇給。今監司兼牧,巡行無暇,雖當在牧,道內公事,未有餘力,兼牧之事,豈可望治!於是一州庶事,盡付判官。雖無餘事,力有不贍,況監司兼州,號稱本營,各道進上,都會于此,判官專掌,夙夜未遑。又有京來大小使臣、道內別常差使員,以公事相接,會于監司,輻輳竝臻,靡日有歇。首領官、檢律、敎諭、譯丞,亦在是焉,朝夕寒暄,禮謁祇待,判官一身,鞅掌奔走,又不暇焉,何及於民事乎!由是事無大小,盡付監考色吏,姦猾弄權,浚民膏血,無所不至,民之困瘁,可勝言哉!其弊一也。

上項使客及監司首領官隨從伴黨、營吏、驛子,常不下數十人,支待之須,其費不貲。一州公須,必不能補其萬,則將斂民以供辦,若據平壤、咸興之例,給以廩餼,則耗費國儲。此法之立,公私有損,其弊二也。

大州兼縣,多至十餘,少不下五六,兼縣還上,判官不能親往捧納。近聞監司使隣境守令兼督之,隣境之守舍其官而治他州之事,其州判官,至以錢穀之重,付之他官,政體乖方,非所宜也,其弊三也。

千室之邑,一人治事,稽緩錯誤,十常七八,爲監司者所當糾理。然監司旣爲兼牧,則其責亦有所分,安得掩覆己過而歸罪於佐貳乎!由是爲判官者,無所忌憚,煩劇之事,益以不治,其弊四也。

監司兼牧,挈家赴任,久居所部,人情顧戀,勢所必至。大抵褒善糾違,激濁揚淸,便於初志之銳,而難於淹久之餘。前朝按廉六朔之法,豈無其意!且人情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監司久任,慮有鮮終之患,其弊五也。

今國家凡父母妻父母在道內者,不許除拜其道監司首領官。又曩歲,監司首領官之妻,有因歸覲沐浴等事,其道往還者,有司痛治不恕,豈非賄賂之行、干請之屬,有所托歟?今監司親率妻孥,留居部內,至于三期,子壻弟姪歸覲問安,往來不絶,經過州郡,支待饋遺,弊不可言。不唯此也,歲臘俗節,道內親屬,其不往謁乎!聯戚守令,不通問遺乎!若爾則賄賂,其不得行乎!干請其不得入乎!乃何國家之法,詳於前而略於後耶?其弊六也。

咸興、平壤,詞訟不繁,兼牧之官,公事淹滯,不至若是,而監司挈家久任之弊,豈無可言者歟!臣等願革監司兼牧之法,復立各州牧使之官,以除生民之弊,以嚴彈糾之法。

一,《續典》一款,節該:「兩班婦女,皆乘有屋轎子。不能備者,四品以下之妻,路次乘馬。」其婦女之不得徒行明矣,而徒行之禁未立,故雖士大夫之妻、貴族之女,徒行街路,恬不爲愧。無識之徒,或比肩以行,或走馬以觸,與庸人婦女無異,誠爲未便。且婦人無外事,今京外兩班婦女,或稱香徒,或稱神祀,各齎酒肉,公然聚會,恣意娛樂,有累風敎。又於行幸及中朝使臣來往之時,行廊與緣路各處,浮階結幕,或升墉,或攀樹下箔以觀,男女雜遝,靦面無恥,非唯取笑於上國,抑亦有乖於婦道。臣等伏望特令禁斷,以正婦道。

一,凡訴誤決者,必其情理迫切,不得自伸者也。待其等官吏遞畢,然後得訴,故雖甚冤抑者,至于累年,未得訴冤,雖憲府受狀,還送其司。或前決之人,還拜其司,或其司之官,戚聯前官,或文券之內,有祖父伯叔兄弟甥舅之署,則竝稱相避,必待其官遞代,然後聽理,遷延淹滯,經歷年久,文案遺失,證佐物故,不得改正。其無相避者,或牽於交承之分,以爲今遽改正,則前官得罪,或怵於利害之情,以爲:「前決者,蓋因情勢所不得已,則我亦何必改正而取前得者之怨哉!」一有不顧勢利,俓情而行,則毁言日布,未久而罷者,容或有之。由是豪勢幸勝,寡弱負屈,是非顚倒,冤抑莫伸,腐心鬱結,致傷和氣。近聞呈誤決送都官者,幾至六十餘道,淹延未決,或至二十餘年,近者不下七八年。訟冤之人,未有得伸者;誤決之官,未有受罪者。其有改正,則不過曰公錯之事,已經赦宥而已,官吏何由而懲乎!冤抑何自而伸乎!臣等願別立誤決辨正色,有呈誤決者,憲府移送其色,卽令三省各一,與義禁府提調一、郞廳二交坐辨正,須卽決遣,具由以聞。其妄告誤決者、知非誤決者,依已立條章,痛治不恕,則冒濫之訟,庶幾自止;貪軟之吏,庶幾勵矣。

一,設科取士,國之重事,不可不謹。往者,卞季良久典文衡,深見科場之弊,每以講經之非,切切於獻議,一以製述取士。近年以來,應擧之士,全尙文詞,不務實學,國家患之,復使講經,是亦權時之宜,不得已也。如不得已而爲之,則禁防之法,不可不嚴也。大抵人情,易生於目接之際。試官之於講生,旣知姓名而與之相對,則不得無愛惡之情,況其所知者乎!況其有舊者乎!況親屬與權勢子弟乎!雖心堅不撓者,不能不爲之少變。此心一變,則好惡其得不偏乎!取舍其得無私乎!齊宣見釁鍾之牛而易之以羊,夫牛與羊也,同是無罪之物,而生殺之心頓異者,無他,見與不見耳。禽獸猶爾,況人之於人,其情尤切乎!臣等願試官講經之時,設裌帷於前,臺省官分坐內外,入門官在外門外,抽栍呼講生姓名,入坐帷外,使試官不知其姓名,不接其容貌,講經後,卽以通否栍,出示于外,使講生手書通否署名,然後又以其簿,入告于內,以驗眞僞。如此則無面對人情之弊,講經之法,庶幾公正矣。且曰此法苟難而不可行,則製述試取之時,已有縫彌易書之法,獨於講經,隔帷何憚乎!或曰:「雖在帷外,聲音之接,豈不相知乎!」然其聲音,豈使試官盡知之乎!伏望嚴立此法,以昭正道。

一,《元吏典》一款,節該:「守令各任一州,戶口多寡、錢穀出納,靡不周知,以均賦役,乃其職也。今也巡問按廉慮守令之私其邑也,調兵南郡,則必使北郡之守督之,南郡之宰,調兵北郡。非止調兵,凡戶口點檢、軍需轉輸,民不堪苦。自今守令不許出境,專治其邑。」誠爲令典,不可易也。今也各官國庫,其官守令不得自擅,必與差使員開閉,此法之立,其弊多端。各官國庫米糧,雖無不時之需,敎官學長之廩,月常支給,故各官守令,每月承差,轉轉監督,此月盡馳而東,翼月則盡馳而西,驛路騷擾,未有休息,其弊一也。

各道出納米穀內,常時支給與賞賜賻給等事,雖其稽緩,無有巨弊。以慶尙一道言之,若倭客賞給米穀,則或客人至浦所後,戶曹勘合文移,乃到其官,而監司巡至遠郡,則其官報監司,監司定差使員,其官據監司之文知會後,差使員乃到支發。如此往復,動經旬月,如値雨水,日數倍加。客人留浦,虛耗國廩,其弊二也。

立法本意,專在那移出納。然今日則東郡之守開西郡之庫,明日則西郡之守開東郡之庫,互相監督,不月不歲,視爲常事,莫肯致慮,通同相應,勢所必至。倘有公須罄竭,而使客適至;義倉匱乏,而居民阻飢,則未有不應那移之請者也。然則徒有煩擾之弊,實無裨益之效,其弊三也。

守令分猷分念,出宰百里,其任非輕。兵徭刑訟、賦稅科斂,一邑重事,皆委守令。至於義倉之穀,非爲私物,而亦使其宰出納,獨於國庫,不信其宰,必令他官一同開閉,於彼則信而任之,於此則疑而二之,彼此不一,大體乖疑,其弊四也。

臣等伏望一依《元典》守令專治其邑不許出境之法,復令各官專掌國庫,獨任責效,其有那移耗損者,依法痛治,庶幾委任專,而人人自勵;民弊祛,而國儲不耗矣。

1月23日[编辑]

○甲辰,議政府申:「繼母未分婢子作妾所生,依親母未分婢子作妾所生例,屬補充軍。」從之。

1月25日[编辑]

○丙午,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禁制條件:「一,九升以上衣服及紗羅綾段綵絹囊子護膝眞絲帶猠皮靴,流品朝士、衣冠子弟、成衆官外,痛行禁止。

一。兩班婦女及女妓外,勿用紗羅綾段鞋。男人皮草鞋則勿論尊卑禁止。

一,各殿各宮別監小親侍及典樂署樂工,常時則通著直領脥注音帖裏,差備時則著團領。外方鄕吏著直領。京中上林園別監、隊仗、隊副、武士、庶人、外方日守兩班、工商賤隷,通著直領脥注音帖裏。

一,流品朝士及衣冠子弟、成衆官笠子頂竹之數,三十以下,平竹之數;十四以下其餘各人良賤,頂竹之數;十五以下,平竹;單七以下,通著坎頭。

一,大紅染外衣,大小朝士已不得穿著。今後兩班婦女外衣,庶人賤口男女內外衣服,竝勿用大紅色,只用桃紅粉紅,始明年禁之。」

○金海任內熊神縣人許仁甫等請別置縣,不允。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各道州縣所在本官雜穀,旣已竝入其官國庫。請以忠淸、全羅道人吏位田,假屬軍資者,擇二千結,屬本宮,每年收稅,漕運納于內需所。」從之。

1月26日[编辑]

○丁未,世子出右華門外幕次,受朝參。其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王世子次於勤政門外庭之西,東向。在永濟橋北道西。有司設座於次內當中,設香爐二於座前左右。其日,典樂署典樂陳樂於永濟橋北道東近西,西向。鼓吹樂。司僕少尹陳䩥馬於道西當中,一匹西向。又陳䩥馬於道西左右。用大儀仗則各三匹西向,用小儀仗則各二匹西向,俱西上。典儀設文官二品以上位於永濟橋北道西近北,三品以下於道東,宗親及武官二品以上位於橋北道西近南,三品以下於道東,俱每等異位重行,西向相對爲首;宗親,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諸邦客使來參則設位,倭使在北,野人在南,當文武班準品序立。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西向;副知通禮、典儀位於文官西北,西向;通贊、奉禮郞在北差退南上;又通贊、奉禮郞位於武官西南,西向北上。奉禮郞設門外位於直房前,文官在東,宗親及武官在西,俱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宗親別設位如上儀,若客使來參,則設次於東西直房南。初鼓,兵曹勒所部屯門列仗,若日本使、野人酋長來參,則用大儀仗,常時用小儀仗,在道西左右西向俱西上,軍士同。宗親及文武百官以常服,俱集直房。若客使來參,則就次。二鼓,宗親及百官皆就門外位,宮官及侍衛之官宮官如詹事之類,侍衛之官如翊衛司司辟司僕之類。俱詣閤奉迎。副知通禮詣閤外俯伏跪,贊請內嚴。三鼓,奉禮郞分引宗親文武三品以下,由東西偏門入就位。副知通禮白外備,王世子具常服出,繖扇侍衛如常儀。將出右華門,樂作。王世子詣次卽座,繖扇侍衛如常儀。陽繖在座前當中,雀扇分左右俱西向,靑扇分在座後東向。侍衛之官,分立左右西向,俱西上,立座後者東向。樂止,宮官及史官分左右俯伏於次內座前,分左右西向,相對爲首。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二品以上,由東西偏門入就位,客使來參,則引就位如常。典儀曰:「再拜。」通贊唱鞠躬再拜興平身,宗親及百官鞠躬,樂作,再拜興平身。樂止,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客使來參,則先引出。副知通禮進當座前俯伏跪,白禮畢,俯伏興還本位。樂作,王世子降座,繖扇侍衛如來儀。樂止,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三品以下出。

○義禁府啓:「崔浥贈法帖于李賢老、尹培,請以新甲士崔淳、金自麗陞職,培從請,潛使本領呈手本,乃申曰:『淳、自麗皆到多,而於都目遺忘不薦。』遂陞副司正。後知到多二字爲非而削之,更申曰:『都目磨勘時,脫漏不書。』及憲府推劾,毁到多申達單子,以滅其迹,宜照以朦朧奏準、詐僞制書、專擅選用、棄毁制書等律皆斬,浥亦當斬。南知、金世敏、金銚、趙順生、鄭而漢以堂上官,於除授之際,懜然不察,罪該杖八十。又世敏、銚、而漢覺擧申聞時,匿培詐僞,當按以朦朧奏準律,然自覺擧,宜以詐不以實律,杖一百徒三年。賢老已知培情狀,不告堂上,以致朦朧申達,亦該杖一百徒三年。安完慶以知曹承旨,於朦朧申達之時,不能分辨,罪該杖八十。徐盛代以傳令內官,聽浥囑辭,下批前問淳等受職與否於完慶,照漏泄軍情大事律斬。淳、自麗以詐假官律,杖一百流三千里。」

又啓曰:「金俊於母喪三年內,通書世敏求官職,世敏授於蘭浦萬戶。智、銚、順生、而漢、賢老聽世敏之擧,敷同薦用。世敏以朦朧奏準律斬;智等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俊匿不擧哀律,杖六十徒一年。」

上命世敏只收告身,外方付處;銚外方付處;順生、而漢、賢老罷職;智但罷兼職;完慶勿論;培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淳、自麗減一等,杖一百徒三年;盛代減三等,杖一百;浥減二等,杖一百徒三年;俊依所啓施行。

○司諫院上疏曰:

朴仲林冒認丐乞之童,欲爲其奴,使奴金三詐稱己子,訴于刑曹,陰誘諸證,誣惑官吏,亂人父子,敗毁綱常,其心固爲姦譎。及移義禁府,特命大臣,同三省鞫問,又遣近臣監之,無異親聞,固宜首實,反堅姦計,終不輸情,姦巧莫甚。以此莅官,餘可類推,政曹之任,豈稱輿望!至於守溫之事,今考其父訓罪案,永樂十七年十一月日,司憲府狀內,節該:「金訓爲沃溝兵馬使,遭祖母服告暇,不奔其喪,擅自上京,不行肅拜,潛隱其家,密事仁德殿,使妓妾進豐呈,頻受賜物,其懷二心而不忠之跡著矣。且其父丁憂在永同縣,過行不見,其忘親不孝,亦甚矣。臣子而背君忘親,罪不容誅。當時臺諫刑曹請置於法,主上殿下以好生之德,特垂寬典,只令決杖付處,罪甚重而罰甚輕,爲臣子者,莫不痛憤。金訓不念聖上好生之德、保全之恩,乃與李迹、林尙陽等通同相應,又令其子松年囑於李從茂,率行上京,私結權貴,再干邦憲,是乃自速天誅也。伏望殿下一依永樂十四年十一月日特降敎旨,不忠金訓及黨不忠李從茂、李迹、林尙陽、徐省等,依律施行,以正綱常,以戒後來。金訓籍沒家産,定屬官奴;李從茂、徐省外方付處;李迹、林尙陽,廢爲庶人,遐方付處,永不敍用。」

臣等以此參詳,訓之不忠不孝,情狀明白,再受重罪,籍沒家産,身屬官奴,其薦拔人等,亦受重罪,有至永不敍用者。其子守溫所當橫斥不敍,坎軻終身,特承殿下再造之恩,許通仕路,至於登科,名在仕版,固踰涯分,今拜政曹,實駭見聞。伏望殿下擴揮剛斷,收仲林、守溫除拜政曹之命,以勵士風,以正綱常。

上曰:「疏中言主上殿下者,何所指乎?予未喩其意也。其言永不敍用者,又指誰歟?」獻納趙白珪啓曰:「臣等據當時憲府疏,謹錄以聞。所謂主上殿下,乃疏本文,非今日臣等之言也。永不敍用者,林尙陽、李迹也。」上曰:「若等擧故事爲言若此者,皆欲廢錮乎?」白珪曰:「若無文籍不知罪名者則已矣,旣有文籍可考,則不得不爾也。」命盡召諫官,仍謂白珪曰:「予謂不忠之人非一,而獨擧守溫爲言,何哉?」白珪曰:「往者李之直之事,但聞失言而受不忠之罪,考諸文籍,又不得其事,故未敢更啓。且不忠之人,不爲不多,但今守溫爲政曹,故言之耳。」上曰:「守溫受職旣久,憲府前此亦以爲言,若等何不於是時爲言,而至今乃言乎?」白珪曰:「其時憲府進諫,故臣等咸謂憲府之得請,不敢一時竝言,佇待兪音,憲府終不得請,故來啓耳。」俄而右司諫河潔、知司諫盧叔仝、右獻納金得禮、右正言金瑞陳亦至,上敎潔等曰:「唐初,輕用謀反之律,太宗非之。我太宗之時,法官亦用此律,洪居安不及進膳,論以大逆,太宗非笑之。今予問李之直之罪,白珪不能對。以不知之事,進言於君,豈諫官之體乎!如此而無所愧怍,是外示公義,而內懷姦巧也。令同副承旨李季甸開諭。」潔等遂辭職,不允。

○司憲府啓:「除授官職,國家重事,今兵曹官吏之罪,不全科判決,深以爲嫌。頃者安崇善作罪,本府請全科斷罪,殿下不從,崇善旣免其死,故不數月有此事。況此非暗昧難知之事,其故爲誣上之意,昭然明著,非但一事,且至二三,尤不可不全科罪之也。」上曰:「若等據法以請,固當矣。然不可殺也,又不可加於此也。」又啓曰:「近者李純之、黃守身、安崇善相繼犯罪,皆不依律科罪,故執政之官,無所畏懼,乃至如此。」上曰:「此人等死罪且至四五,若等之言固當,然近日犯罪減等者非一,獨於尹培,豈可一一從律乎!固不可殺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正統五年七月,受敎,節該:『大君公主家,正寢翼廊,梁長十尺,柱長十三尺,』然大梁則十尺過短,小梁則十尺過長。且柱高十三尺,亦爲過長。至於各品家舍,正寢行廊,尺寸無等,實爲未便,今更詳定。大君六十間,內樓十間,正寢、翼廊、西廳、內樓、內庫,每間長十一尺,廣前後退竝十八尺,退柱十一尺。有遮陽斜廊長十尺,廣九尺五寸,柱九尺。行廊長九尺五寸,廣九尺,柱九尺。公主親兄弟親子五十間,內樓八間。正寢、翼廊、西廳、內樓、內庫,每間長十尺,廣前後退竝十七尺,退柱十尺。正寢、翼廊、西廳、內樓有遮陽斜廊長九尺,廣八尺五寸,柱八尺五寸。行廊與廊同。宗親及文武官二品以上四十間,正寢、翼廊、西廳、內樓、內庫,每間長九尺,廣前後退幷十六尺,退柱九尺。正寢內樓有遮陽廊,長八尺五寸,廣八尺,柱八尺。行廊與廊同。三品以下三十間,內樓五間。間閣尺寸,與二品以上同。庶人十間,內樓三間。每間長八尺,廣七尺五寸,柱十尺五寸。」

從之。

1月27日[编辑]

○戊申,世子視事後詣闕,引見左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等,宣上旨曰:「厥初造楮幣之意,欲以通有無,且利權在於上也。我太宗之時用楮貨,未久而罷,近日復用楮幣,慮不興用,欲設禁防,政府曰:『不必立法,自然興用。』今聞民不樂用,如之何?」演曰:「近年以來,水旱相仍,米價湧貴,故如此耳,期以永久,時和歲豐,則自然興用矣。」宗瑞曰:「初用楮貨之時,臣及見之。用布之餘,遽令用楮貨,故民頗不樂,至十年之後,人始興用。今又久用銅錢而用楮貨,故民不樂用,此事固不可刻日而遽令行之也。且各司收贖徵闕,皆以米布與紙,而不以楮貨,故皆不以爲貴也。」演曰:「別立都監,凡各司收贖徵闕,悉令送于都監何如?」苯曰:「臣聞商賈之言曰:『楮貨之用,於民無大害,於國亦無大害,但奉法官吏,凡徵贖皆以雜物,而不用楮貨。如漢城府商賈行狀之稅,若納楮貨者,則淹延委置,不卽出給,故爭以雜物輸納。』此官吏先自毁之也。徵贖等事,令都監皆收楮貨。」宗瑞曰:「雖設都監,其使令必不能一一徵督,令各司自徵,送于都監。」甲孫曰:「漢城府徵私債,皆以楮貨徵給,何如?」宗瑞曰:「貧民一斗之米,悉以楮貨徵給,則誰肯見貸乎!但久遠負債,未能償還者,以楮貨徵給爲便。」世子又曰:「向者金賛成所言向化人區處,予已啓達,令卿等議便否。」僉曰:「向化人分屬別侍衛,勤仕少過者陞職,慵惰放逸者降職,則彼勸懲之心而自成禮順之俗矣。然其仕到,不可與別侍衛和會計之也。」又問曰:「童羅松介、馬右其、浪伊升巨等,旣兼司僕矣,仍令入直乎?」僉曰:「向化人入直于內,則固爲不可,入直于外司僕何如?」世子曰:「已曾入直內司僕,而遽令直宿于外,則其心必不自安矣。羅松介則佯若尊之,勿令入直可也,馬右其等,仍令直宿何如?」僉曰:「允當。」又議曰:「凡訴奴婢誤決者,令漢城府聽理何如?」宗瑞曰:「昔議誤決受理便否,或曰:『宜別立都監以聽之。』領議政黃喜獨曰:『戊寅年立辨定都監,尋罷之。甲午年復之,訴者雲集,都監不能獨決,分送各司,一司所受,或至百餘道,不能畢決而罷,今雖別立都監,弊復如前。』議遂寢。今若使漢城府聽決,則雖擇人任之,然一漢城府,安能一一辨決乎!」演曰:「漢城府雜訟,固多於憲府刑曹,暇兼理誤決乎!仍舊令都官辨決爲便。」又議曰:「凡講經之時,雖政府堂上掌試,若同列堂上之子則必不出難處以講問。試官抽出講處,令諸生書其註,若不能悉書者,使書其義,何如?」演曰:「臣屢爲試官,場屋之事,備嘗知之,雖同列大臣之子,未能容私。」宗瑞曰:「科擧之事,高麗之季,頗爲猥濫,至于我朝,固無其弊。凡考試之時,堂上官或至二三,又有臺諫與集賢殿官,其中一人雖有挾私者,安能使在位者皆然乎!」苯曰:「卞季艮力言講經之弊,令諸生書註,遲滯難行,不可爲也。」上又謂政府曰:「臺諫以仲林、守溫不宜政曹,敢請不已,果不合於政曹歟?仲林之事,毋以永豐連姻之故,有所隱諱。」演以潔之兄避嫌。宗瑞曰:「守溫,其父雖犯不忠之罪,其身無咎,政曹郞廳,有何不可!仲林於臣爲族姪,自少共處,悉知其心術之微,甚拙直人也。決斷之才,雖或不足,欲以他人之奴爲己奴,固無是也。」苯曰:「臣亦詳知仲林之心,此事專以愚惑之故,信聽奴之言,至於此耳。」上曰:「今致詰諫官者,非欲以此罪之也,要令知予意也。予近年以來,屢經悲患,疾病經身,或於婦女,或於宦官,喜怒無常。然於公事,未敢發也,近日或於公事間,亦發之無常。且前年十月間,得惡心嘔逆之疾,至十二月小愈,歲後復發,近日又愈。然今猶知喜怒無常,此則不甚昏昧也。若至一二年,則意謂懜然全不知也,卿等知之。」

○司憲府請兵曹官吏之罪,上曰:「若等據法爲言,固當矣。然近年朝臣雖犯死罪,例皆末減,獨於尹培,其可殺乎?」復請曰:「前者,執政有犯,輒赦不罪,故無所忌憚,繼踵而起。今若一斷其罪,後人庶可鑑矣。李賢老則崔浥之請,聞之已熟,堂上亦必知之,乞皆全科斷決。」上曰:「近來謀反强盜外,其餘罪人,類皆減等。若死罪過多,則雖强盜,亦或原免,獨至尹培之身,豈可一一依律!賢老之事,若等不知情實。初賢老與崔浥同在諺文廳,相從已久,如有私情,崔浥之請,當曲從之,乃不聽許,誠可嘉也,況敢罪之乎!爾等之言,何其不相當如是乎!若堂上則予亦以爲無大臣之體,以堂上自謂不知可乎!金世敏亦旣免死矣,下官尹培,不足論也。然死罪有五,誠如爾等之言,赦之固難,然出於好生之心,爾等不可强也。崔浥之請於賢老,非實陳其情而請之也,賢老亦不知事之是非,故乃答以當次則可爲也。予則以爲如賢老者,世豈多乎!」竟不允。

○刑曹申:「古阜囚强盜所乙進等十六人,依律斬。天安囚莫德謀殺夫,綾遲處死。」從之。

1月28日[编辑]

○己酉,召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議改撰《高麗史》,仍傳旨春秋館:「《高麗史》,頗失疎略,今更考閱,備悉添入。」遂命右贊成金宗瑞、吏曹判書鄭麟趾、戶曹參判李先齊及昌孫監掌之。

○臺諫請兵曹官吏之罪,上曰:「尹培,鈴川君親叔,而首陽大君亦且連姻,豈無人情!且尹培之母上言,稱母后六寸,於予心有所戚戚然,予豈以此輕赦可殺之人乎!初與東宮論此事,曰:『尹培則終不可殺也。』故末減施行。若賢老之事則尹培引之甚力,其父再上書言賢老之預謀。觀其父上書,則尹培引賢老之意可知。尹培又言:『吾受本衛手本,以語賢老。答曰:「當次則爲之。」』賢老此言固是,乃以此歸咎何哉?當初崔浥請托之時,答曰:『都目已過,不可爲也。』及崔浥以尹培受手本之事告之,則曰:『若當次則可爲也。』所答之言,無奈可乎!及堂上同議覺擧之時,其事尙不露,賢老乃言之,豈人人所得爲哉!況賢老,狂簡之儒;崔浥,穎悟宦官也。賢老與崔浥相交已久,崔浥之請,宜若諾從,乃不肯許,賢老之事,可謂足矣。然於兵曹覺擧之時,悉陳尹培姦謀,則善莫大焉,旣不能然。且其法帖之贈,雖不足數,然亦受而不拒,以此成罪定律,乃以功臣之孫,只罷其職。若堂上之罪,豈可一切處之!故以金世敏爲首,收其職牒,外方付處。金銚又減一等,只令付處。以此而降,或罷職或勿論,處之之道,豈加於此!大抵予之所爲,人有非之者,反而思之,可以從之者則從之,此事則反顧而無可疑者,予終不改也。」

臺諫復請曰:「大抵刑期無刑,今若處之以輕,官吏犯法,前後相望,用刑其有窮乎!上以賢老不知其情,歷擧諭之,然臣等以爲不如是也。堂上知情,亦且無疑,竝須依律科罪。」不允。

1月29日[编辑]

○庚戌,司諫院請兵曹官吏之罪至再三,不允。

○司憲府闔司來啓曰:「李賢老,與崔浥交結已久,其從請無疑,而乃曰:『若受職當次則可爲也。』其意欲以中立觀變,事成以爲己功,事若敗露,歸咎於尹培也。如此之人,但罷其職,甚爲未便。」上曰:「卿等以中立爲言,昔有微反唇者,論以腹非之律,今賢老答崔浥之言曰:『當次則爲之。』予意以爲善答也。然以至正之道論之,不無罪焉。旣加拷問,又罷其職,卿等不知其意,反以爲中立,是亦腹非之律也。」遂不允。司諫院上疏曰:

賞罰,人主之大權,不可不愼,苟或爵賞失柄,則恩權下移;刑罰失當,則紀綱不立。《書》曰:「惟辟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國。」聖人垂戒之意嚴矣。今世敏、尹培等操弄政柄,專擅選用,盜竊主權,死有餘辜。南智、金銚、順生、而漢、賢老等曲意敷同,其罪匪輕,亦不可恕。且崔浥、徐盛代等,罪惡深重,宜正典刑,殿下特垂好生之德,竝從輕典,擧國臣民罔不憤惋。伏望殿下依律剛斷,以懲僭竊之罪,以杜朋比之漸。

○司憲府上疏曰:

政莫大於用人,罪莫大於欺君,苟或人臣欺罔君父,專擅選用,則豈貸其罪,以長姦臣之心乎!今兵曹官吏乃聽小竪崔浥之請,以到少新司勇崔淳、金自麗,妄稱到多,朦朧申達,陞授八品,其無所忌憚而姿行姦計,莫此若也。是可爲也,孰不可爲也!

臣等考其文案,賢老與堂上,皆以不知崔浥之請定罪,臣等以爲不然也。賢老初聞崔浥之請,答以「當次則爲之。」賢老於崔浥,相從交結久矣,豈不預考文案而知其當遷與否哉!若知其不當遷,而果欲不從崔浥之請,則當尹培將崔淳、自麗之名告于堂上入抄之時,當擧義沮之,而默不駁議,申下之後,知其陞授,而亦默不言。及其事已喧播,申目改正之時,已知因崔浥之請而陞授,又後不實言,朦朧申達。且堂上責令推覈,而淹延不推,幾至旬日,此必以崔浥之請,付諸尹培,徐觀成否,事成則誇功于崔浥,敗露則歸罪於尹培,周旋其間,無所可否,實聽崔浥之請而事之成否,委諸尹培,暗圖後日免罪之階,其欺君亂政之罪,有甚於培,而姦狡之計慘矣。堂上南智、世敏、金銚、順生、完慶、而漢,亦無不知之理。

甲士之職,考其十二司和會薦狀,以仕日多少而遷轉,例也。尹培雖欲妄冒陞授,然入抄之時,成草而遍告列位,皆頷之而後正書之,正書而亦告列位,皆頷之而後入內,其考之也再三,而何故都無一人擧義致詰,考覈仕到多少,而唯唯諾諾,陽若不知,靡然從之,以成郞廳之陰謀乎?至于改正申目,詐不以實,又於會議內曹,托故不申,此實知情行詐,朦朧沒實,姑待本府推覈之如何耳,其聽崔浥之請而欺君亂政,彰彰明甚矣。又況金俊方在衰絰之中,而朦朧申請,除授萬戶,一之足矣,而再干大罪,豈可以一時好生之心,末減欺君弄權之罪,大失國家用刑之道乎!今此所犯,原情按律,罪重律輕,準律科罪,尙有餘辜,況其恩重於義,太減其罪,益啓後日欺君亂政之端乎!

前此李純之、黃守身、安崇善之罪,皆從末減,今日所犯,靡不由此。且崔浥、盛代俱以近侍宦官,夤緣請托,漏泄機事。崔淳、自麗依附宦竪,妄冒受職,罪亦匪輕。伏望崔淳、自麗、崔浥、盛代、尹培、賢老、而漢、完慶、順生、金銚、世敏、南智之罪,斷以大義,依律科罪,以副臣等之望。

○議政府據吏曹呈申:「軍資監所管京中及城底十里還上斂散,已令漢城府掌之。軍資監事少員多,請革注簿一人。」從之。

○議政府啓:「僧人度牒之法,各年受敎,詳悉無遺,但奉行官吏不肯用心,陵夷日甚,自今申明舊章,嚴加考察。然其丁錢,許納五升布,今民間所不用,請代以緜布,正布則二十匹,緜布則十五匹。且都城內許僧出入者,只以省視父母,和賣市物而已,無識僧徒,橫行閭里,累日留宿,汚染風俗。乞令痛禁,依《元典》寡婦家出入僧人例論;知情容止者,依律論罪。」

從之。

○諭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皇甫仁:「歲在壬戌,平安道昌城居民,多有逃散者,下旨推訪,皆匿深遠處,不久乃還。去歲春,又聞平安人民,亦多逃散,慮其無識人民潛往彼土,其去處及流亡之數,再三下諭,韓確啓云:『各官逃亡人民,元居入居升戶二千二百七十九,丁四千九百七十七。』其去處不分辨啓達,是必不曲盡推考也。卿於道內各官逃散人物去處,已刷還、未刷還之數,備悉聞見以來。」

1月30日[编辑]

○辛亥,司諫院闔司來請兵曹官吏之罪,不允。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壬子朔,臺省請兵曹官吏之罪至再三,不允。退而交章曰:

欺罔,人臣之大罪;刑罰,人君之大柄。欺君弄權,而政柄在下;罪重罰輕,而刑罰無章,則國家之事,將日非矣,此臣等所以不能自已而期於得請者也。今兵曹官吏,昵在天日之下,朋比宦竪,竊弄權柄,以爵賞之公器,爲一己市恩之資,朦朧申達,濫授官職,其罔上弄權之罪,莫此爲甚。當初義禁府覈問之時,一國臣民擧知欺罔之罪,必將明置於法,以懲奸臣之雄也。及啓下之日,皆從末減,以至只罷職事,或有就職者,大小臣民罔不駭愕,以爲聖鑑之裁斷,雖出於好生之心,然刑罰之施,當從朝廷公論,豈可使此輩得脫罪網!《書》曰:「刑故無小,宥過無大。」又曰:「用其義刑義殺,勿庸以次汝封。」未審殿下以爲今此所犯,出於過誤,情可矜而可恕乎?其如聖人刑故無小之義何如?人犯大罪,爲君上而不知則已矣,旣已知而不繩之以法,則姦臣何所懲乎?將無所忌憚,則不若不知之爲愈也。未審殿下何惜大罪,益啓後日權臣亂政之端乎?其於聖人罰一懼千之義何如?原其情則欺君亂政,按其事則故犯而無赦,原情按律,一無可恕。伏望依律處之,快人耳目。

不允。

○以金宗瑞爲議政府右贊成、知春秋館事、兼判兵曹事,南智判中樞院事,尹炯工曹判書,金孝誠知中樞院事,安止藝文館大提學,李邊刑曹參判,趙遂良司憲府大司憲,金文起兼知兵曹事,金連枝兼知刑曹事。上以權踶、安止等所撰《高麗史》筆削不公,乃命改撰。時安止知春秋,以宗瑞代之。炯爲大司憲,優游觀望,無所建白,嘗與同列論事,及上致詰,初若不如議者,同列患之,至是,陞授判書,自以爲得計。兼判吏曹事朴從愚農莊在通津,李克孝嘗爲縣監,賦役無少貸,從愚銜之。克孝登重試,考未滿,擢京官,尋拜司憲監察,克孝爲房主,例當陞五品,從愚出之爲海州判官。克孝據親老不遠敍之法上言,命改之。至是,從愚又降授成均注簿。

2月2日[编辑]

○癸丑,臺諫闔司來請兵曹官吏之罪至八九,不允。

2月3日[编辑]

○甲寅,守司憲執義朴仲孫上疏曰:

近將兵曹官吏罪犯,請論如法,累瀆宸聰,未蒙兪允,不勝憤激。臣伏念御下之方,莫貴乎從諫;刑法之施,當審其情法。言苟合理,則芻蕘可採;罪若故犯,則法當無赦,故《書》稱舜之德曰:「舍己從人。」至於用刑則曰:「刑故無小。」今兵曹官吏誣上行私之罪,乃聖鑑之洞照,旣以灼知其情而皆從末減,未審殿下之末減者,以爲出於過誤而可恕乎?情涉疑似而可輕乎?抑以或勳或賢或貴而可議也,則律文八議,乃曰:「其犯十惡,不用此律。」探其情考其律,固無可減之端。

臣竊惟刑罰,萬世之大防,此防一毁,末流有不可勝言之弊,安可恃今日之堂堂而不慮後日之弊乎?前日傳旨曰:「已曾酌量定罪,不可加減。」臣以爲事若未合於義,雖十易之,猶爲可也,況刑罰,國家之大事!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惟齊非齊,有倫有要,必須稽于衆論,而後處之可也。殿下旣知情律相當,又以臣等之言爲是,然猶固拒不納,豈非悅而不繹、從而不改乎?伏望斷以大義,依律施行,則議獄之明斷、從諫之美德,一擧而竝傳矣。

不報。初,崔淳、金自麗事敗,上以兵曹除授猥濫不止此,命兵曹正郞權琦、佐郞權孝良,盡取前日批目,檢覈于承政院,乃得下番甲士洪沙乙麿擅授司直等事以啓,下義禁府鞫之。臺諫以署經沙乙麿告身,皆避嫌,故仲孫獨言之。

2月5日[编辑]

○丙辰,傳旨禮曹:「咸吉道邊務及倭、野人接待之事,與右贊成金宗瑞同議施行。」

○平安道監司報:「聖節使護送遼東鎭撫王璜來言:『遼東軍人以山獵採蔘等事橫行者,都司已曾禁之,然今觀遼東軍人往來朝鮮近境者,或有之,竊恐渡江盜其牛馬。自今遼東大路以東鴨綠江近境來往人,執捉囚繫,啓達殿下,發還都司。』」

○春秋館議改撰《高麗史》,議論不一。史官辛碩祖、崔恒、朴彭年、李石亨、金禮蒙、河緯地、梁誠之、柳誠源、李孝長、李文炯議曰:「作史之體,必有紀傳表志,備載事跡,各有條貫,遷、固以來,皆襲此體,無有改者。若編年之法則檃括本史,以便觀覽耳。今不作本史,乃於編年,欲令備載,鋪敍甚難,至別有世系地理,贅莫甚焉。且凡例內,如朝會、祭祀、街衢經行、春秋藏經道場、生辰受賀、王子誕生、賜敎禮物、人日頒祿、燕享中國使臣之類,皆以常事,略而不書,只書初見。若有本史而作編年則可也,今無本史而略之如此,殊失史體。乞依歷代史家舊例,作紀傳表志,無遺備書,然後就令已撰編年,更加刪潤,別爲一書,與本史竝傳,庶合古人修史之體矣。或以爲高麗事跡,本多疎缺,欲爲紀傳表志,難以就緖,然前史列傳,有一人之事,只書數行,亦有當立傳而史失行事,不得立傳者。事迹不備者,雖闕之,亦未爲害,苟制作得體,事之難易遲速,不必復論。」

魚孝瞻、金係熙、李勿敏、金命中議曰:「作史之體,必立紀傳表志,固是常例,但恐功不易就,非數年之內所可必成。又體例闕略,不似古人之作,雖或成之,反不堪觀也。以宋朝之事觀之,本史之外,有全文,又有續編。乞依《宋史》全文之例,今撰《高麗史》,更加校正,仍舊頒行。其傳表志之作,如不得已,姑後日。」

知館事金宗瑞、鄭麟趾將二議以啓,從孝瞻等議。宗瑞、麟趾入見東宮曰:「欲於編年,備記時事,例多不通,願從碩祖等議。」東宮入啓,上命以傳表志改撰。

2月9日[编辑]

○庚申,講書院右翊善申叔舟等啓:「今世孫年紀漸長,凡講說之旨,悉皆通曉,只令臣等贊讀,似爲輕易。古制,雖親王之子,尙有師傅,以任敦勸,今若擇立老成師傅,俾之講讀,則自有敬重之心,聽受益專矣。日講讀之處,乃東宮議事之地。講論之時,或東宮出而議事,則講讀未畢而亟罷焉,或有纔始而還出之時,或因東宮已出視事,待其還入,至有移日未得進講。請擇定他所,俾有常處。且一日一進讀,不復再講,故雖有句讀差誤之處,翼日之朝乃知之,講之已熟,改之爲難。且今晝刻漸長,天氣向和,朝講後至午,又講朝所講。」

上曰:「立師傅則不可。晝講之法,依所啓施行。」

○幼學崔進賢上書曰:

江陵府珍富縣爲講武場,而民受其瘼,臣備知之矣。昔我太宗大王之臨幸于此,非欲爲遊田之所也,後遂爲講武之所而不革,非我太宗之本意也。近以道塗艱遠,非萬乘往巡之地,革講武之所,設網牌之場,以除禽獸之害,以備乾豆之資,欲以便於公私也。然每歲網牌下歸,侵耗閭閻,雞犬不得寧息,其騷擾之弊,甚於大駕供頓之費。加以大嶺以西,居民鮮少,本爲禽獸滋育之處,雖日獵以繼之,猶且不勝其苦,今者民畏禁令,不敢私獵,其所在禽獸,千百成群,所過之田,禾稼立盡,其害甚於水旱。其民之所以流離轉徙,倍於他處者,實爲此也。

且有禁耕之弊,其地山耕石畦,土疎無力,一易之田,不得再易矣。今者平原廣野,莽然極目,爲糜鹿之所,而民不得耕耨,假如無禽獸之害,民何所耕食而土著哉!事有輕重,當審而行之。若國家以鐵原講武之地,不贍於乾豆之資,則珍富等處小民之害,不足計也。不然,此地之民,獨不爲太平之民可乎?臣竊謂以殿下之樂聞讜言,豈知而不革哉!必無人臣敢上達於天聰也。臣,致雲之子也。臣父過蒙上知,欲報殿下之恩,而未遂其志,常言此事,在所當罷,故臣不揆卑賤,輕冒天威,伏惟裁擇。

不報。時以講武場之故,嶺西人民,流移太半,橫城、洪川、伊川、平康尤甚。

○刑曹申:「新溪縣囚强盜田龍等八人,依律斬。」從之。

2月13日[编辑]

○甲子,司憲府啓:「前年下三道,雖云小稔,京畿失農,甚於丁卯,連歲凶歉,民實艱食,無識之徒,不顧將來,糜費酒饌,誠爲可慮。大小祭享及各殿各宮供上隣國客人支待外,中外用酒一禁。」命始三月禁之,其中飮不至醉者、如服藥不得已用酒者,分情狀輕重,或笞三四十,或一二十,最輕者勿論。

2月14日[编辑]

○乙丑,李賢老、尹培自首曰:「去歲十二月批:『攝隊副蔡石連例罷,以高尙忠補之。』批旣下,同僚正郞權琦請曰:『石連,予所愛護者也,請仍其職,勿移關諫院。』臣等答曰:『後批改下何如?』琦曰:『如是則前仕不得通計,月俸亦未得受,須聽予言。』臣等忘而移諫院,琦又請之甚力,故還取其關改之,因印其上,又改批目。臣等俱以不肖,罪亦多矣。然非臣等所用意也,敢自首。」

命下義禁府。賢老又言:「隊副金俊,無故而罷。左議政河演通書請不罷,故從之。」演聞之,請避嫌,命毋嫌就職。

2月15日[编辑]

○丙寅,兼判兵曹事金宗瑞等啓:「李賢老、尹培自首之事若實,則當於洪沙乙麿之事未露之前言之,至事敗,然後乃言,外人不無疑焉。洪沙乙麿之事,權琦所啓也。賢老以此嫉之,欲加罪於琦而爲此計也,於士風甚爲不美。事之虛實,義禁府當辨之,然願殿下知此意。」

上曰:「賢老所爲,卿等所啓,未知孰非孰是。今義禁府方按問,待其畢推,則是非自見矣。」

2月16日[编辑]

○丁卯,成均生員鄭自淸等上言曰:「行大司成金泮,今以老病罷職。臣等竊謂致治之美,實關人材之盛,人材之盛,必因師傅之賢,故自古帝王莫不以師傅爲重,終始委任,以致作成之効。今國家選賢與能,置諸師表之位,俾盡敎養之方,其重儒重道之意,可謂至矣。臣泮秉心寅畏,操行恬靜,學於權近,六經諸子之書,靡不硏究,近亦許精敏,薦書于上,請任文翰。夫近,乃我國眞儒也。豈無所見而薦之歟!又嘗賦詩,華使見而嘆服。後以書狀入朝,歌詩四篇,以謝皇恩,帝乃賜覽,下翰林院,傳之後世,其文行德望,非特高出東方,抑亦聞于上國。

且自擢第,職掌成均,誨人不倦,作成人材,凡號爲經明行修,布列庶位者,多出其門,裨益斯文,光賁國家,莫斯人若也。去歲甲子,以年至七十,上書致仕,殿下不允,其珍重斯人至矣。然而授以行大司成,其行職之授,臣等以爲有愧於待賢之禮,猶有憾焉。豈意今日反罷其職乎!其於泮退休之志,雖云幸矣,然於國家任賢之意,豈不有虧乎!泮年雖高,聰明不減於曩時,敎誨無異於前日,豈可以老病而棄之乎!伏望復還函丈之列,用慰多士之望。」

不允。初,泮爲大司成,金末爲司成,與兼司成尹祥論經書異同,各執所見,務爲己勝,互相爭詰,至有詬罵者,士論非之。於是,罷泮而移末於宗學。泮少有文名,爲儕輩所推,師事文忠公權近,其見經書注解要語、師儒訓說,卽書于冊,至有不辨行墨,或者譏其固陋。其治經也,熟而不精,學者多不心服。嘗增校權近《入學圖說》,名曰《入學圖補說》以進,其議論牽合附會,識者不取。泮本寒素,又無子,及罷,遑遑無所歸,自淸等上書乞復職,不得。

2月21日[编辑]

○壬申,正朝使戶曹參判李先齊齎勅還自京師。其勑曰:「頃者建州衛都督李滿住男亦當哈來朝奏請,去歲九月間,往甫出河圍獵,留家人丹八,看守家小。比回,其丹八帶馬八匹幷弓箭,不知所往,遂襲踪入王國邊境。未審丹八自行遁去,或被王國人所獲,懇請朝廷聚還等情。然彼係附近邊衛,旣有所陳,豈可閉拒!且王素以禮義自處,苟有逃免之徒,詎容下人隱匿!勑至,王宜令守邊頭目挨究丹八幷其馬匹之物,送至遼東總兵鎭守官處,給還其家,庶見王睦隣恤人之意。王其體朕至懷。

○遣通事崔倫,押王田保如遼東。奏曰:「欽奉勑旨,照得比奉以前,先據議政府狀啓:『據平安道都觀察使韓確備江界節制使李穰呈:「該正統十三年九月初二日,巡哨人張益順報說:「不知來歷騎馬野人一名,到來江邊」。卽便差軍,捉拿到官,盤問得稱係李滿住管下人王田保,今年七月,隨同滿住長子果剌哈及管下人八名,前來婆猪江舊居地面,打圍住至月半,爲緣生理艱辛,欲要就食,向朝鮮國出來,情願留住。得此商量得野人詭計難測,必是窺覘虛實、道路迂直,似前作耗,邊患可慮。以此不許入堡,權於堡外人家知在撥軍看守外,呈乞照驗。」得此具啓。』臣據此參詳,凡係上國軍民,曾被野人搶虜逃來者,不揀漢人、諸種野人及原係本國人,悉皆解送,未敢容留。如有素與和好野人地面逃來人口,不係上國軍民,發還本土;委係讎人管下,就行拘留,其或酋長悔罪懇,方許給還,已爲常事。況兼滿住違背,累降勑旨,不曾輯和,誘引忽剌溫,侵軼邊陲,殺虜人畜,或暗行覬覦,未逞而還,非止一二次。今來王田保,亦係滿住所管,以此將本人解來,付該司羈管間,臣今欽見奉,卽令該司審問得,田保供說:『自幼只稱田保,不是丹八。當初帶灰褐騍馬共二匹,到於打圍處所,逃出時分撇了一匹,止帶黃騍馬幷角弓二張、箭四十一、根氈衫等物來了。其餘詞因,與初供無異,執結是實。』得此看詳,滿住所索丹八,與今田保名稱各異,未委端的。然逃來年月相同,今將王田保幷馬匹弓箭等物,責差陪臣崔倫,牢固管押,解赴遼東總兵鎭守官處,交割外,爲此謹具奏聞。」

2月22日[编辑]

○癸酉,傳旨吏曹:

前者《高麗史》失於疎略,命權踶等改撰,今觀其書,踶任情減削,或聽人請囑,或自己干係緊關節目,皆沒其實。安止與踶同心贊成,汎濫莫甚。其追奪踶告身及諡,亦奪止告身,永不敍用。郞廳南秀文專掌史事,阿附堂上,其罪亦同,幷追奪告身。

踶刪潤舊史頗詳,然蔡河中之母,龍崗官婢也。史官悉書其事,尹淮亦紀之,踶亦載初藁,聽崔士康之請而終削之。又踶父近私坼聖旨事,踶迂曲其辭書之。又史草貶書權溥、權準、權皐行實,踶又不錄。且溥,守平後也。曾修《高麗實錄》,守平卒,以未詳世系書,而踶以守平爲太祖功臣權幸之後。踶罪雖不專在是,所爲如是,其及也宜。止性懦,牽制於踶,同受罪責。初,上知踶等筆削不公,召止詰之,又召其時史官李先齊、鄭昌孫、辛碩祖問之。魚孝瞻言於金宗瑞、鄭麟趾曰:「歲庚申,與南秀文同修史,問曰:『蔡河中之事,何以墨抹?』秀文曰:『豈我所能爲耶!祇從堂上命耳。吾卽從本草書之,但異其筆跡,不令人知吾書也。』」宗瑞等卽令入啓,乃召宗瑞、麟趾議之。且留孝瞻以問,自酉至亥而罷,乃有是命。秀文淹通經史,爲文有古氣,初欲倣司馬遷撰史,爲衆論所抑,不果。踶所撰史,秀文筆居多,然性褊剛,史事多自專,輩流心忌之。止亦惡秀文專,嘗於坐中罵辱之。

2月23日[编辑]

甲戊,諭咸吉道監司:「其道本胡馬産出之地,太祖所御八駿馬,實産其地。其後栗色馬玉鼻黑馬,亦體大壯健,予乃乘之。今聞道內無良馬,然民間所市野人馬及孶息馬之內,廣求精擇,優給其價,牝牡幷十匹以送。若不易得,不必强求。」

2月25日[编辑]

○丙子,司憲執義朴仲孫啓:「今論權踶、安止、南秀文之罪。夫修史,非一二人所爲也,此必擧司與聞而不禁也,請皆推劾。」上曰:「年月已久,屢經赦宥,然此是大事,故予已考覈,審知情僞而處之。且此史事,爾等亦不當與聞也。」仲孫更請,不允。

○以朴薑爲工曹參議,趙完璧僉知中樞院事,金守溫守兵曹正郞、知製敎。守溫能詩文,性酷好浮屠,夤緣得幸,以前直長,不數年超拜正郞,嘗以未爲製敎爲恨,至是特授之。凡守溫除拜,率非銓曹所擬,多出內旨。上連喪二大君,王后繼薨,悲哀憾愴,因果禍福之說,遂中其隙。守溫兄僧信眉倡其妖說,守溫製讃佛歌詩,以張其敎。嘗大設法會于佛堂,選工人,以守溫所製歌詩,被之管絃,調閱數月,而後用之。上之留意佛事,守溫兄弟贊之也。

○日本薩摩州藤原熙久遣人獻丹木一千斤、鑞鐵一百斤、胡椒九斤、束香一百斤、白檀香五十斤、白蛤十箇、藤五百箇、烏梅木一千斤、硫黃二百五十斤、象牙十一斤,回賜正布一千一百二十四匹。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凡士大夫如父在爲母期而行心喪者,服旣除,或淺淡服,或白衣,或吉服,任意穿著,似爲不可,今後皆著淺淡服。」從之。

2月27日[编辑]

○戊寅,宗簿寺啓:「朴萬、元生等匿守道正德生家,且牛骨埋在庭中。請命內官搜撿,先使軍士守把,以備逃竄。」上曰:「宗親之家,不可如此也。姑問德生,亦可得情,如或不服,搜捕未晩。」卽召德生問之,不以實對,遂命宗簿率宦官別監,搜其家,掘地得牛頭三十五、馬頭八,餘骨甚多,至有帶肉淋漓者。德生,恭靖大王庶子,嘗爲僧,上命髮之。德生嘗聚朴萬、元生于家,屠殺牛馬,其主或知而追躡,則德生當門拒之,人莫敢發,至是事覺。

2月28日[编辑]

○己卯,世子謁健元陵,遂講武于豐壤等處。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辛巳朔,義禁府啓:「李賢老、尹培言:『前日自首權琦之事,實則妄也。但嫉琦發洪沙乙麿事而誣告耳。』賢老供招如此,請釋琦。」從之。

○司憲執義朴仲孫啓:「今以前大司憲李季疄爲別侍衛節制使。季疄曾被詐僞之罪,請停是命。此雖非職事,然任用之漸,自此始矣。」上曰:「其罪豈至於永不敍用乎!」仲孫曰:「罪無輕重,若涉姦僞,不可輕赦也。」上曰:「事已施行,不可改也。」當初季疄之罷,識者惜之,至是憲府請之,不過藉口以爲擧職耳。

○量移安崇善于忠淸道稷山縣,又以其子訓及誼,還屬忠義衛。崇善英銳果敢,見事風生,墮小人姦計,至是上知其實,有是命。

3月2日[编辑]

○壬午,春秋館啓:「本館所藏史草,皆記君臣善惡垂示後世,關係至重,非他文書之比,禁防不可不嚴。若史官惡其自己干係之事,或聽親戚舊故之請,思欲滅迹,全盜卷綜者,以盜制書律論斬;截取磨擦墨抹者,以棄毁制書律斬;同僚官知而不告者,依律減一等;將史草事情漏洩外人者,以近侍官員漏洩機密重事於人律斬。上項事件,雖經赦宥,正犯人奪告身,永不敍用;犯者物故,亦行追奪;知而不告及漏洩者,只收職牒,以嚴防禁。」

從之。

○頒《銅人經脈經》各一件于咸吉道。

○司憲執義朴仲孫啓:「安崇善罪當死,上減死,只流遠方,削功臣籍,猶不厭人心,今移配忠淸道,又令其子還屬忠義衛,實爲未便。」又請李季疄事,皆不允。

○議政府啓:「知醴泉郡事李希信,昔爲長興庫直長,奸庫婢。後守恩津,畜妓衙內,妓與妻妬。又爲萬戶,多行不義,不可使臨民。初聞希信爲郡,必臺諫論駁,今告身已署過,請罷之。且希信所行,流播人口,吏曹擧而用之,請竝推劾。」

希信,兼判吏曹事朴從愚姻婭也。政府以從愚挾私除授請之,上竟不問,但罷希信。

3月3日[编辑]

○癸未,執義朴仲孫請安崇善之事再三,不允。

3月4日[编辑]

○甲申,世子還京城。

○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皇甫仁請量減沿江諸軍南道赴防軍士,又革烽火臺餘屯萬戶,從之。仁又啓:「平安道人物元居逃亡戶首率丁幷四千二百四十七內,還者四百九十,物故三百六十,未現三千三百九十七人。入居逃亡戶首率丁幷二千二百五十內,還者九十七,物故十三,未現二千一百四十人。」

3月5日[编辑]

○乙酉,吏曹判書鄭麟趾啓:「監司兼牧之法,當初或以爲可,或以爲不可,欲試可而爲之,以今觀之,不無其弊。監司留營之時,有首領官、檢律、敎諭、各官差使員、營吏,皆列案而食,供億之費,不啻萬計。判官皆親自點視,不敢少休,將不能堪,何暇治民事!請依兩界例,置支應奴婢,專掌供頓,判官不與焉。又擇參外,以佐其事,如高麗司錄參軍,限一二年,以匹馬往還,則弊不至此。」

上謂承政院曰:「其以此議,議于政府。」政府啓:「監司本營供億之弊,果如麟趾所啓,然判官之親監供億,乃是因仍舊習,不能遽止也。更歷數年,則不禁而自止矣。若司錄參軍則不可立也,惟擇賢能,以爲判官,則何患治事之不堪也!高麗之季,荒縱之事,類皆出於司錄參軍,縱使復立,無益於治事,請勿擧行。」

從之。

3月6日[编辑]

○丙戌,召都鎭撫鄭孝全、李堅基、李樺、金何、苑囿提調李思任、兵曹參議金俒之曰:「講武之事,祖宗成憲,固當遵守。近者,大臣因災變飢饉,或請停講武,或請除侍衛牌番上,是姑息之計也。予亦不能堅執而從之,使成憲廢而不行。頃者,大臣啓云:『江原道講武場道遠,東宮曠日遠離,實有未安。民間亦失農,姑停講武。』予以爲不可。大臣之請,不在民弊,以予老疾東宮不宜遠行爲言,予姑從之,遂有近日豐壤等處代行之事。

且軍士宜數數操鍊,使之習寒暑之勞,精器械之備與夫坐作進退之節。凡諸勤勞之事,無不預習而熟慣,則可以知軍旅之務矣。元朝置大都上都,每歲巡行,以其不可安坐一處也。又高麗太祖遺訓子孫以爲:『西京不可忘棄。』以是後世子孫,每歲來往。又達達攻城,無不克者,以其行國而飮食不多故也。女眞之俗,亦此類也。我國之人不然,常以飮食爲事,至於倉卒,將若之何?近年,予以疾病,久廢講武,東宮亦以大喪,累年不行。以故禽獸害苗,民不能堪,至有流離者。予欲於京畿一二程禽獸蕃息處,以爲東宮講武之所,其餘遠地,亦擇以爲軍士操鍊之所,何如?」

堅基曰:「臣昔爲舍人時,請置庫于各處宿所,以藏講武供費之物,今皆頹壞,百姓之厭講武者,專以每行收聚民間器皿等物故也。如其器皿等物,預藏于庫,以供其用,則民何厭乎!」孝全等曰:「以朔寧、安峽、伊川、金化、狼川、橫城、芳林、珍富、嵐谷、金城、原州、春川、洪川、砥平等處爲鍊軍士蒐獵之所。若平康、鐵原,禽獸蕃盛,可爲講武之場,不可使軍士蒐獵。」命兵曹,更加磨勘東宮代行講武之處,遣鎭撫看審以啓。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楮貨興用之法,各年受敎,至詳至備,而京外官吏,非唯不謹奉行,反自犯法,若不嚴治,則終難興行。自今不用楮貨,折納米布等雜物者,當該官及行首官,竝論以制書有違律。其中功臣子孫及議親,收奪告身;堂上及提調知情不禁者,罷職;外方守令及首領官,依京中各司官例論罪;觀察使,依提調例施行。各司使令等徵督時不用楮貨折納雜物者及潛受雜物,私換楮貨納官者,亦論以制書有違,全家入居。京中決訟各司郞廳凡罪人徵贖等事,不用楮貨,折納雜物,私自濫用,亦甚不可,自今徵贖楮貨,告于堂上,卽入官庫,如前私用者,計贓論罪。京中,收收稅徵闕;各司及開城府每月季,將所收楮貨之數,移文憲府;外方各官,亦依上項例報監司,每月季,移文憲府,以憑後考。凡官吏不用楮貨,折納雜物者,許物主陳告,已曾立法,而無一人陳告者,專是官吏利其雜物,納主亦憚楮貨貿易之煩,符同相應,發覺無由。限楮貨興用,令司憲府風聞擧劾。」

從之。

3月7日[编辑]

○丁亥,刑曹申:「强盜寧邊囚楊巨仇知、祥原囚鄭有生等五人,依律斬。」從之。

3月8日[编辑]

○戊子,諭黃海道監司:「本道舊有惡病,又連年凶歉,因惡病死亡而陳荒幾何?因凶歉流移而陳荒幾何?以全盛之時較之,陳荒之數幾何歟?今聞近年農事稍稔,去年起耕之數幾何?今年將盡起耕歟?抑未盡起耕歟?若文移州郡問之,則不無煩擾之弊,除文移,以卿所聞見啓達。」

○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皇甫仁啓:「閭延府下無路、薰豆等堡,拒本府一息。其居民,每歲十月氷雪險路,扶老携幼,入保邑城,寓接他家,艱苦經冬,至翼年三月,方許出城,不得農作,牛馬瘦死,民多流移。本堡木柵牢固,又有救援,乞依家舍洞甫山例,勿令入保。」

從之。

3月9日[编辑]

○己丑,皇甫仁啓:「東西兩界甲士,累年赴防,慣於攻守之策,及其去官,雖膂力方强者,例置散地未便。自今兩界甲士去官人內,除老病無勇者外,皆授其道甲士、司直、副司直之任,隨例赴防,待滿三十朔加資,仍赴防。且江界、朔州、義州等道節制使軍官各七人內,量減其數,七站馬匹位田,除災傷塉薄者,換給良田。又定轉運急走奴婢。」

上曰:「然。但此新法,當議諸政府。」

○初,禮曹請向化人令直宿闕內,考勤慢陞黜。時皇甫仁在平安道,乃下諭書,問其便否,至是仁啓曰:「野人雖慕義從仕于朝,本狼子野心,無所統攝,一朝使之直宿,捍格不順,犯禁者多,而不得一一論法,則其終區處爲。向化四品以上無丘史,但都官奴婢二三名,日受芻豆喂馬,家中役使,猶爲不足,有兼帶別坐外,出入不能騎馬,著笠徒行,若使之直宿,不得已著紗帽品帶而騎馬,則騶從及持軍裝器械者,無其人,不以直宿爲樂,而反以爲苦矣。且能通本國言語者不多,而無一不使酒者,若與上大護軍及別侍衛同時直宿,則必有其弊。且考勤慢陞黜之際,儻有不可罷黜者,則將何以處之乎?雖或罷黜,稱爲乏食,蜂起陳訴,臣恐徒有立法之名,而終難擧行矣,莫如仍舊。」

上曰:「如是則將何以處之?」仁曰:「宜令禮曹察其勤慢善惡,陞降其職,以爲勸懲。」上曰:「然。」

3月10日[编辑]

○庚寅,雪。

○以李明晨知中樞院事,金新民爲司諫院右司諫大夫,鄭之夏、鄭次恭司憲掌令,李皎然、金季友司諫院左右獻納,柳孝聯、愼後甲司憲持平,洪深知司諫院事,閔厚生行直藝文館。國制,朝官服闋禫後,乃得肅拜,明晨於禫前經行之,上意明晨已行禫,有是拜。及謝恩,明晨以禫服行,上始知爲未禫也,命攸司劾之,收官敎。明晨輕躁孱劣,以沈淙之壻得至二品。厚生以前原平府使,爲鑄字所別坐,詣吏曹正郞姜希顔家求官,言甚綢繆,支離不已。希顔時與友人期會,待厚生出欲歸,聽之旣厭,及別,日已昏矣。希顔不得歸,遂失期,嘆曰:「厚生年垂七十,家居富饒,豈爲祿仕者耶?累葉衣冠,身且無嗣,豈爲子孫起家者耶?但以千載一時,時難再得耳。」厚生本無文武異才,不關有無,加以老病,志慮昏耗,擧止艱澁,不宜强顔立朝,士林鄙笑,而屈己於新進後生,昏夜乞哀。希顔此語,甚疾而譏之之辭也。

3月11日[编辑]

○辛卯,世子受朝參于右華門外幕次。

3月12日[编辑]

○壬辰,執義朴仲孫申:「今以鄭守忠兼慶昌府丞,其父提犯贓在逃,請改守忠職。」世子曰:「已許赴試矣,何妨是職乎!」更申曰:「如此之人,用之東班,則爲惡者,何所懲乎!」不允。守忠以宦官訓導,授永膺大君學,故有是除。

3月13日[编辑]

○癸巳,高陽君秩卒,敬寧君𰨅[1]之長子也。輟朝三日。

3月14日[编辑]

○甲午,傳旨吏曹:「自今堂上官,如提調薦望之時,曾若犯罪者,必書罪名,預先取旨施行。」

3月16日[编辑]

○丙申,判中樞院事南智上書辭職曰:

臣質本庸愚,加以不學,殆非明時之所用也。第因祖蔭,蚤蒙殊遇,歷仕中外,官至一品,寵榮已極,揆分踰望。又於去年,特授兼判兵曹,俾掌銓衡,聞命隕越,祇增戰慄,庶竭駑鈍,圖報萬一。今乃陷於郞吏欺誑,崔淳、金自麗暗請陞品,金俊之冒喪授職,皆不得覺察,又未得首實。縱非臣之用意所爲,實是臣之愚昧所致,臣之罪犯,法不容貸,顧以聖上記臣祖帶礪之功,察小臣愚昧之情,特從寬典,不加罪罰,只罷政權,恩出萬幸。聖恩雖重,臣豈得自安!肆陳卑抱,辭臣職事,又未蒙允,仍令就職。斯乃乾坤再造之鴻恩也。然臣,政曹之長,昏迷失職,罪至杖流,其上負聖上之至恩,下負士林之公論,折足覆餗,自愧人譏,投閑置散,乃分之宜,其可負愧濫居,以辱朝廷!伏望聖上察臣至情,罷臣職事,以孚物望,不勝幸甚。

不允。

○慶興府使金若悔上書曰:

臣嘗爲穩城判官,又遷當職,經歷四載,北方之事,粗嘗目覩。五鎭土地沃饒,南道人民入居,以復家業,富實民居稠密,故士馬强盛,今後雖無入居,可以守禦,但鏡城以南、安邊以北則五鎭入居以後,居民鮮少,沃野千里,閑曠不治,都節制使軍額才至千餘。本道境連野人,而達達之地,亦爲未遠,又況賓服野人,道經諸郡,窺覘虛實,實可疑也。如有不虞之變,將何以處之?伏望豐年則加設入居,以充閑曠之地,以增軍額,以備不虞,實是國家之大務也。

至於入居便否,則議者以爲:「懷土,人之常情,辭鄕就遠,感傷和氣,不可行也。」然是乃小義也。兵法曰:「去大患,不顧小義。」豈可徇人之私情而忘國之大義乎!況東北面土地肥膏,稼穡豐稔,已往入居之人,各安其業矣。且入居之令,預期數年,故人民未知北方之事,自疑終不得所,厥心違怨,厥口詛呪者,比比有之。臣愚以爲且除預期入居之令,若遇豐年,選遣公廉正直之士,刷出下道富强之吏與平民,當年之內,畢遣入居,使之樂生,則庶忘遷徙之嘆矣。

且臣久爲本道沿邊守令,道路迂直、賊變要衝之地,或見或聞,粗嘗知之。鏡城西村、魚游澗、吾材洞、周乙溫洞、斜麻洞等處,與東良北相距二三日程。往者唐人被虜於野人,自魚游澗洞出來,野人素知其間之未遠也,且京都來往野人,亦皆入宿於鏡城,覘我虛實,兇莫測。五鎭要害處,行城旣築,士馬强盛,都節制使率精兵據五鎭之中央,彼雖欲鼠竊狗盜,莫敢肆其志,窺伺虛隙必矣。

攻其無備,出其不意,兵家之大要。鏡城正軍都節制使道盡數赴防,本府旣無軍士,又無口傳軍官,府使單身獨守,倘有變故,則但率烟戶之人,萬無捍禦之術,臣竊慮焉。比者平安道閭延以下義州以上賊路要害之地,行城旣築,多設郡縣,又置口子,防禦極備,而鼠竊之徒,突入武昌,是足爲鑑。古語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兵法云:「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臣伏望鏡城府,兼稱爲鎭,府使率京軍之任。且本府正軍,勿赴防,都節制使道,乃於邑城及魚游間等處分防,以備不虞。

下政府議,不允。

3月18日[编辑]

○戊戌,上謂都承旨李思哲曰:「今擇處女,何以取捨?」思哲曰:「世有惡疾者,有淫亂者,犯不忠不孝者及世系平微者,居産零丁者,則不取。」上曰:「勿論數事,竝皆選揀以聞,予將親閱焉。雖貧人子孫,亦不可棄也。」時永膺大君夫人宋氏以疾見黜,更爲擇配故云。

○議政府啓:「江界、朔州軍官七人內,各減二;義州軍官七人內,減三。其擇給七站位田及急走奴婢等事,亦依皇甫仁所啓施行。」

3月19日[编辑]

○己亥,都承旨李思哲啓:「昨承上敎,議諸提調,僉曰:『祖父犯不忠不孝者,淫亂敗壞綱常者,世有惡疾者,不可竝取。』」上曰:「不忠不孝,事涉疑似者,啓聞取旨施行。」

○議政府啓:「凡人之名,皆父母尊長所命,不可輕改,況登名仕版者,尤不可輕改,而藝文館擅自給牒改名,因此犯罪人及或以不緊事由,輒自改名,甚爲輕易。今後從仕人不得不改名者,呈吏曹報議政府啓聞,移文藝文館給牒,以爲恒式。」從之。

3月20日[编辑]

○庚子,義禁府啓:「兵曹正郞李賢老、佐郞尹培以下番甲士向化洪沙乙麿不曾申達,擅授司直,依詐假官律斬。判書金世敏、參判金銚以授職當次石加老,遺忘不除,亦不申達,擅授官職,依詐假官律斬。參議趙順生聽甲士咸克明請囑,以一番甲士,綢繆移差二番,作僞莫甚,依詐不以實律,杖一百徒三年。正郞姜曦當甲士取才之時,克明槍不中,詐以爲一中,陞授司正,以詐假官律斬。」

上曰:「培、世敏,已於崔淳、金俊之事定罪,今不復加。曦、賢老,功臣之後,只收告身,外方付處。順生,亦只收告身。銚已曾付處,今但收告身。」於是,配世敏于益山,賢老于淳昌,曦于文化。世敏柔弱,郞廳吏胥皆用權,賢老等或擅加人職,或宜除授而遺忘者,退自追書,如是者甚多。及事敗,賢老等攀援堂上及前後郞廳李永瑞、宋守中等無慮十數人,皆收繫,遂成大獄。賢老以技術,阿附安平大君,內僚宦官,皆交結左右譽之,上惑之。崔淳之事,賢老主張,而培爲其所弄,陷於術中,然賢老之事,從中右之,培爲罪魁,時論冤之。曦服於刑杖之餘,情涉曖昧,亦多冤之。

3月21日[编辑]

○辛丑,司憲府啓:「兵曹官吏專擅政柄,任意用人,不可不懲。請依律科罪,以戒後來。」上曰:「向者,尹培聽崔浥之請,陞授崔淳、金自麗職,情涉阿曲,故予甚疾之,然且減等。若今所發之事,皆所當爲,但私自追改爲非耳,比之前罪,大有輕矣。已於前不殺之矣,何至此而殺之耶!李賢老則與崔浥交久,宜若聽其請而不聽,可嘉也。今此事,亦以狂妄,因尹培所爲而爲之耳,予亦不以爲過也。予之罪賢老,非以此也。賢老於洪沙乙麿之事,從義禁府門隙呼語尹培,誘以自首,又誘金世敏以自首,予深以爲不肖也。厥後又自首蔡石連之事。

大抵他人有請,我聽而爲之,則人必以爲不肖。賢老不恤自己得不肖之名,惟欲謀陷權琦,飾詐自首,予甚嫉之,然此非可殺之罪也。況事干宗社外,功臣之孫,不置於法,祖宗成憲,是又不可殺也。姜曦試甲士,乃以不中者冒認爲中,亦甚不肖。然他人之罪,皆不如法,獨於姜曦,其可殺之乎!旣不殺之,則功臣之後,止此而已,何更加乎!堂上之罪,予雖不明言,人人所知,爾等豈不知之!況大臣,非泛然之比!今乃收其職牒,廢爲庶人足矣,何所加乎!爾等據法言之,是矣。然予處之之意,如此而已。」

○司諫院啓:「今收安止職牒,未知罪名,請下有司,明正其罪。安崇善移置近道,又令其子還屬忠義衛,有違罰惡之義。」上曰:「崇善初從末減,固欲生之,況本多病,如置遐方,則恐不得藥而有後悔,故移置耳。且予初未知爲功臣嫡長也,今始聞之,故還錄其子。止之事,予詳知之,大臣知之,史亦書之,況史記,密事也,何以下攸司鞫之乎!」

3月22日[编辑]

○壬寅,日暈,有兩珥。

○司諫院申:「前工曹正郞朴子晤,中外居官,皆得酷吏之名,今爲合排察訪,固爲不可。」下政府議之。政府啓:「子晤不可以此而終棄之也。然合排凋弊,宜用慈祥者撫綏。子晤大剛,不宜此任。」命改差。

○臺諫請兵曹官吏之罪,不允。

3月23日[编辑]

○癸卯,臺諫復請兵曹官吏之罪至再三,不允。

○司諫院上疏曰:

爵命,人主馭下之大權,人臣固不得而僭竊也。兵曹堂上世敏、金銚、順生等曲循郞廳尹培、賢老、姜曦朦朧之說,以殿下爵命大權,爲己私分,專不申稟,以未受職洪沙乙麿,認爲已受其職,本番才不咸克明,任意移番,其竊弄恩典,濁亂朝政,莫此爲甚。其餘瑣瑣朋比干請之輩,難以枚擧,固宜按律科罪,以快臣民之憤也,殿下特從寬典,首惡如世敏、賢老者,職牒收取,外方付處;姜曦亦準此例;隨從如金銚、順生者,只收職牒。臣等聞命憤惋,敢瀆宸聰,伏望依律科罪,以戒後來。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謹將兵曹宦吏等罪狀,請置於法,累瀆宸聰,未蒙允兪,不勝痛憤,反復思之。臣等竊謂政權,國家之重事;欺罔,人臣之大罪,苟人臣弄權誣上,則義當必誅無赦。今者金世敏、趙順生、李賢老、姜曦、尹培等欺君罔上之罪,死有餘辜,殿下或以大臣,或以勳舊之後,特從寬典,末減施行。然此世敏等欺罔天聰非一事,又非一日。每當除授之際,懷詐挾私,假人官爵,增減批敎,任情無忌,忠義掃地,絶無人臣之意,而殿下以大臣與勳裔待之,甚非懲惡戒後之道也。近年以來,如此之徒,比比有之,實由殿下治罪之不嚴也。伏望殿下按律科罪,以快臣民之望。

皆不允。

○倭護軍平茂永來朝,賜衣服笠靴。

3月25日[编辑]

○乙巳,世子代行別祭于獻陵、英陵。

○臺諫交章請兵曹官吏之罪,不允。大司憲趙遂良、右司諫金新民等闔司詣闕請之,又不允。遂良等啓:「今或收告身,或配三四日近程。姜曦家在信川,而配文化,壤地相接,尤不可也。」上曰:「將移配他處。」遂傳旨義禁府:「世敏、賢老、姜曦,移付處。」

3月26日[编辑]

○丙午,左參贊鄭苯、禮曹判書許詡、兵曹判書閔伸、都承旨李思哲議藏義寺修補事目以啓。初,群臣咸諫佛堂之役,伸獨不諫,董役益急,士林皆嗤之。同列有嘲之者,伸曰:「君上之命,人臣其可忽乎!」伸無才能,專以元敬王后親屬,因緣宮禁,且又逢迎,致位判書。

○初,朔川人金永頼訴府使朴好問,杖殺金乙之、盧敏,乃遣知承文院事姜孟卿、漢城少尹許訥,往鞫之,邑人皆云:「病故。」且永頼亦死,未得按驗。孟卿等至是請掘塚檢屍,召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甲孫謂曰:「今孟卿等請檢視金乙之、盧敏屍,何以爲之?予欲囚朴好問,遣大臣鞫之,何如?不爾則更遣他人鞫之,又不爾,則令孟卿等同監司推鞫,何如?」僉曰:「金乙之、盧敏之死,在前年三月六月,肌膚已朽,無從可考。且已遣兩朝官,不必更遣他人。監司事煩,且非一二日所鞫之事,不可使之同鞫。好問則辭不奸涉,不可囚禁,亦不可輕易遞任。」上又曰:「尹培之罪固大矣。然功臣之後,不忠不孝外,亦有杖之者乎?若卿等以爲可也,則欲杖之。」僉曰:「賢老以功臣之後不受杖,以所犯言之,賢老尤其甚者。若尹培,昏愚殘劣之人,崔淳之事,人皆疑賢老與知。大抵請托先附於親舊,賢老出入闕內已久,必先聽崔浥之請,事之成敗,委諸尹培,徐觀其勢,事成則歸功於己,事敗則歸罪於培,其爲奸詐莫甚。今賢老只收職牒,外方付處,其罰大輕,如此則不當獨杖尹培。若尹培杖一百流三千里,則賢老亦當杖一百徒三年。若不杖賢老,則尹培三功臣之後,賢老原從功臣之後,其爲功臣,亦有等級,豈可以三功臣,比諸原從功臣之例乎!不杖賢老,則尹培亦不可杖也。」上曰:「予非欲强執己意,賢老之罪,實與尹培懸絶也。」演等曰:「賢老之罪,固不下於尹培,而一則杖一百流三千里,一則只收職牒,外方付處,罪同罰異,有違公道,須從臣等之請,賢老亦杖一百徒三年。」上曰:「賢老之父孝之,予原從也。予本不知賢老,初置諺文廳時,賢老亦與焉,乃始知之。然其心術學術之不正,予已知之。皇甫仁爲贊成時,已與言之,然全才蓋寡,各隨其才用之,予之於賢老,何敢私之!賢老以狂妄之質,素交崔浥,而不聽其請,乃曰:『例當則爲之。』其心猶爲可嘉,至於今日,誘世敏以自首,又欲報復權琦,心術不正,何可勝言!昔有刺客刺蘇秦,秦臨死謂曰:『車裂我身,刺我者必現,現則執而殺之。』讀其書,至今使人皺顔。賢老之事,正與此相類,彼之不肖,予豈不知!雖然今皆以交結宦官爲咎,其時在諺文廳者,孰不交好!況予聞來往於宦官之家者,有如權踶以李村爲收養,豈無交結宦官者乎!今承政院、義禁府、議政府、臺諫同聲以賢老爲不肖,至於尹培,皆曰昏愚,其多般詐謀,豈昏愚者所爲乎!又姜曦試甲士,而咸克明不能槍,誣以爲一中,不肖甚矣,略不爲咎,每以賢老爲言。如此之意,予實不知。」演等對之如初。世子引見演等,傳上敎如前,演等亦對如初。命演、從愚、苯、甲孫先退,留仁、宗瑞及義禁府提調許詡議曰:「賢老之罪,予意已定,終不能易也。唯尹培決杖與否,未知所從,將何處而可?李永瑞聯系宗戚,且近待已久,然不可以此而輕論,但事涉曖昧,何以處之?欲與賢老同科罪之,何如?宋守中之律,無奈大重乎?予欲勿論,何如?」仁曰:「尹培,佐命功臣之後也。宥及後世,載在誓文。大抵死罪減等,則皆決杖一百流三千里,今若杖培,則功臣之後,與他無異,免杖收職牒,流三千里爲便。」宗瑞、詡曰:「賢老,誠小人也。小人之有害於國家甚大,故治小人不可不嚴,須當重論,以懲其姦。若杖賢老,則尹培亦當杖之,如其不杖賢老,則獨杖尹培未便。且二人之罪,不甚絶異,而律則隔等,無奈不可乎?」仁等又啓曰:「永瑞之罪,不可與賢老同科,除付處,只收職牒。守中照以應奏不奏之律,則情與律,庶無相悖矣。」上曰:「守中之律,予當改之,賢老之事,予終不能聽也。」仍命永瑞,只收職牒;守中,勿論;尹培,除決杖。於是,付處金世敏于靈光,姜曦于豐川,李賢老于南平,流尹培于海南。

○傳旨禮曹:「百歲老人,世所罕有,所當矜恤,歲給米十石。又令監司連給酒肉,已曾立法,而官吏多不遵行,今後於歲抄已滿百歲者及翼年滿百歲者,預先抄錄,至春依例給米惠養。」

3月27日[编辑]

○丁未,司憲府啓:「兵曹官吏所犯,尹培之罪尤甚,當流兩界,而今配海南。且賢老之罪,雖差於尹培,其設計用謀,則又有甚焉,請流兩界。」又啓曰:「賢老,甚小人也。」左議政河演修片簡,請于賢老,有違首相之體,請須劾之。「繼而司諫院亦來請之,上曰:」尹培,功臣之後,流三千里已足矣。賢老,人皆曰不肖,然予以爲與尹培大有間矣,如此言之,予未知其意。左議政非枉法,何必劾之乎!「憲府又啓曰:」賢老不唯欺其君上,勒令堂上以自首,謀害僚友售姦,宜與尹培同罪。「上曰:」尹培,可流兩界及下三道極邊,賢老之事,予不能聽也。「

○初,護軍朴崇敬母兪氏愛其女壻司正元據於,分與財産奴婢偏厚,遂移其家居焉。崇敬怨言曰:「母氏皆移父家財産于據於家,棄其有祠堂本家,不祀先祖。以此觀之,我是元崇敬也。」又曰:「凡婦人,在家從父,適人從夫,夫死從子。母氏當居吾家及有祠堂本家也。」據於因而讃於兪氏,又嗾里人,織成崇敬不孝之狀,告所居川寧縣,報監司推劾。兪氏狀告:「吾子本無不孝之事,願置之。」監司推之,久未決,下義禁府鞫之。兪氏供招曰:「崇敬揚言:『母與據於通。』又崇敬嘗杖據於子,吾奪其杖,崇敬卽還取其杖,吾因仆地而傷。」條陳不孝,凡十三事。乃鞫崇敬,服曰:「但言元崇敬耳,餘無所犯。」至是,義禁府照以罵祖父母父母律絞不待時,報議政府詳覆施行,從之。義禁府又啓:「崇敬之罪,固當死,然其母狂甚,是則可疑。今若全科決罪,恐或未可。」據於回譎無狀,讃毁崇敬,遂成大獄,未幾暴死,時謂天道之應。

○朴崇敬子孝元等上書曰:「元據於誑誘祖母,妄訴臣父不孝條件,陰謀致害,反受天殃,四齒無故墜折,又暴死獄中,天道不僭如此。願遣朝官,更加閱實。」又川寧人崔彦等十九人聯名上書曰:「兪氏於夫死後得心風,或非時橫行里閭,或驅逐馬牛于田野,所爲狂妄,專信元據於讒訴,以崇敬爲不孝。崇敬於母子之間,無所發明,誣受罪責,衆皆痛悶,請更分揀。」

3月28日[编辑]

○戊申,世子引見都承旨李思哲、左承旨趙瑞安、義禁府知事金漑、議政府舍人鄭軾曰:「朴崇敬自稱元崇敬,死有餘辜,然其母亦甚荒唐。崇敬獨子,而必欲殺之,以絶其祀,豈合於人情!是固可疑,義禁府之論然矣。但其母所告之條,且至十三,縱曰不實,其間豈無一事爲實!切隣人雖上言告其無罪,此亦豈可盡信!故殺之固難,赦之亦不易。況此關係人倫,不可輕易處之。義禁府,與政府審議以聞。且卿等之意何如?宜各陳之。」

思哲曰:「崇敬自稱元崇敬,旣已納招。其他事條,雖盡誣妄,惟此一言,死罪已成。」瑞安曰:「崇敬之事,虛實未可的知。義禁府之意以爲崇敬母聽據於之訴,以至此耳。」世子曰:「當更熟議。」令政府六曹同議。

○義禁府請流尹培于咸吉道北靑,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蒐狩所獲薦宗廟,每室獐鹿中一口去毛,各實牲匣;雉一首去羽,各實以豆,竝皆體薦。」從之。

3月29日[编辑]

○己酉,世子宣上旨于都承旨李思哲、左承旨趙瑞安曰:「凡事,在上之人,雖以爲是,在下之人心知其非,則進言無隱,宜矣。今賢老之事,以心術觀之,其爲不肖,不可勝言。然罪加於尹培,予實未知。臺省政府,皆以賢老爲非,不非尹培何也?予未知此意也。且義禁府定尹培配所,初擬海南,後因臺諫之言改之,又擬以洪原,反近於海南。至於姜曦,付處于家鄕近地,予實未知其意也。」

遂傳旨義禁府,推覈本府當該官吏。鞫知事金漑,辭連左承旨趙瑞安,乃命瑞安及提調李正寧、李孟畛、尹炯、許詡保放以鞫。

○臺諫啓:「今尹培不於極邊,而流於北靑,深爲未便。且賢老之罪,與尹培無異,請與尹培一體流極邊。金世敏、姜曦亦以次移置遠方。」上曰:「尹培、姜曦流配付處失宜,故當該官吏,已命鞫之。」上又曰:「尹培以死罪流于極邊,予豈愛惜!但流三千里之罪,許流三十息外,已曾立法,況已三遷乎!」

○議政府、六曹、義禁府同議啓:「朴崇敬之獄,母子之間,無他證佐,事涉曖昧,處決爲難。一鄕必有公論,宜遣義禁府官員于川寧縣,同本道首領官,詳加審問,猶未得情,勿論相爲容隱,亦許鞫問。」從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二十三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庚戌朔,日暈。

○世子受朝參。

○李賢老行至樂生驛,自首云:「聽前隊副李陽茂請囑,定爲防牌牌頭,遂陞隊長職。」下義禁府鞫之。

4月2日[编辑]

○辛亥,囚李正寧、李孟畛于義禁府,遂竝姜曦拿來推考。以孟畛聽曦之請,與正寧同議付處文化故也。

○司憲府啓:「尹培,罪之魁,免罪萬幸,又免決杖,上恩至重,止流北靑。臣等之心以謂未愜,請流極邊。金世敏之罪亦重,雖不得流于兩界,請流全羅道極邊。」上曰:「旣已三遷,何必更改!」再請,不允。

○江界道節制使李穰上書曰:

本道罷都節使,分置江界、朔川道節制使,本欲除弊,以固防禦也。然軍務不得臨時獨斷,必受決於平壤,然後行之,事失期會。且所屬諸郡,亦以爲同一守令,無所畏憚,防禦日疎,誠爲可慮。臣觀賊路要衝,本府最緊,而滿浦尤緊。以野人之來見之,往年朱甫皮、王田浦,皆由滿浦而來。臣願江界、朔川,別置單府使,依慶尙左右道例,置江界道本營于滿浦,朔川道本營于仇寧,不兼民事,專掌防禦。且爲都節制使本營而有土官,則人物自然繁盛,防禦以實矣。

牛馬賊,皆送此界,本欲補江邊人物也,但賊改過遷善者,有幾人乎!本以作賊爲生,不事農業,若不盜賊,何以爲生!自賊人入來以後,江邊盜賊興行,且以頑惡之徒,置之彼土連境之地,臣心尤以爲慮。南道各官赴防軍,依他鎭軍水軍例,定處赴防,則邊將知正軍容貌,而冒名代立之弊除矣。長城,國家藩垣,不可不築,然此道連歲失農,民生艱難,請限一二年休息。

下議政府議之,不允。

4月3日[编辑]

○壬子,義禁府啓:「尹炯、許詡言:『前此凡付處者,必考其居鄕農莊所在近地爲定,例以爲常,臣等因循故事而爲之。且金世敏、李賢老付處,亦如此。今獨囚孟畛、正寧,非徒內愧于心,其於物論,亦將何如?』」上謂承政院曰:「予以姜曦等爲有罪,使之謫外,非有自願之命,孟畛乃提調,聽罪囚之請,綢繆用意,予初聞深以爲輕薄。正寧少不更事,始受重任,乃至於此,亦甚不可,今雖重論,無所靳也。今以炯等所言觀之,非但曦而已,賢老、世敏付處,亦不爲正,多有所疑,炯等之言,誠是矣。」適是日,吏兵曹因除授詣闕,上謂吏曹兼判事朴從愚、判書鄭麟趾、兵曹兼判事金宗瑞、判書閔伸、都承旨李思哲等曰:「正寧、孟畇之事如此,奪職牒可也。予以尹培流近地爲非者,培身犯大罪,義禁府定罪,以培爲首,至於流配,則不肯遠流也。昨東宮言於予曰:『賢老亦欲歸全羅,而如其意焉,是必自古成例。今日之事,亦似因循,非獨姜曦,人人皆然。』今聞尹炯、許詡之言,果合於東宮所言,予甚然之,然聽其私請,情理不直,故正寧、孟畛將罷提調,其餘提調,情理本直,且直陳無隱,是亦自首之例,不可竝論。若問賢老付處之事,則意亦有相連者,何以處之?」

從愚等曰:「從罪囚所願付處,自古而然,宜當輕論。」上曰:「雖舊有如此之事,皆以公義區處。孟畛則私聽干請,以成其意,不可不罪也。」遂命罷提調,餘竝勿問。尹培流于鏡城,姜曦亦移配下三道。於是,正寧、炯、詡來謝恩,仍啓曰:「聽從干請,非惟孟畛,臣等亦然,乞罷臣等提調。」上曰:「正寧初旣與聞,可罷,其餘則不可罷也。」炯、詡又啓曰:「臣等聽世敏所願,亦當改差。」不允。初,賢老請正寧從所欲配全羅,而反訴于內,有是命。

○司憲府啓:「李賢老與尹培之罪,不甚相遠;金世敏亦以死罪減等,請皆流海邊,其餘堂上,亦當黜外。」再請,不允。

○以洪海爲崇德大夫,崔潤德忠淸道兵馬節制使。

4月4日[编辑]

○癸丑,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近將金世敏、李賢老、姜曦、尹培等移置極邊、金銚、趙順生黜諸外方等事,累瀆天聰,殿下俯從臣等之請,移放尹培于鏡城,姜曦亦將遠竄他道。原情按律,猶爲過輕,況世敏、賢老仍置近邑,金銚、順生亦勿擧論,罪同罰異,不勝痛憤。臣等竊惟人主操威福之柄,其施恩用刑,皆不可偏依。賢老之罪,較之尹培,固無差別,而其心術之陰險、用謀之譎詐,則浮于尹培,非惟臣等士林之共知也。世敏亦以銓曹之長,欺罔天聰,詐假官爵,靡有紀極,罪惡之重,殆無前比,殿下特宥而生全之,又不決杖而付處近郡,特恩已極,無異全釋。古之人君,愛一嚬笑,賢老、世敏減死之恩,奚啻一笑哉!而又不放于極邊,則特恩之中,又有特恩,寬恩大濫,無以示後。前此減死者,雖勳舊大臣,亦流極邊,獨賢老、世敏有何愛惜,而處之近地也?且下三道,土沃物阜,朝士之農莊,蒼赤過半焉,名爲付處,而實同居京。伏望斷以大義,賢老、世敏逬諸邊郡,金銚、順生亦黜于外,以戒後來,以快臣民之望。

不報。

4月5日[编辑]

○甲寅,黃海道都觀察使申自謹獲白鹿,上箋賀。自謹性豪侈,家鉅富,備肴膳接賓客。嘗判禮賓,凡供應官府,皆其家珍饌,人多譽其能官。由是遂至顯達,未幾出爲監司,是道飢饉疾病,死亡流離,四無人烟,鹿之瑞,不足爲貴。

○移配金世敏于慶尙道梁山,李賢老于泗川。

4月6日[编辑]

○乙卯,春秋館前修《高麗史》,據漢少帝及宋蒼梧三故事,僞朝辛禑父子皆稱王。

謹按少帝蒼梧,雖本史稱帝,而《綱目》亦無貶黜。然《綱目》,高后呂氏元年,劉友益書法少帝他人子而書太子,書少帝無改焉,所以罪漢庭之大臣也。以呂氏紀元,不以他人子,難正統也。高后八年,尹起莘發明亦曰:「《綱目》書之,略無貶辭,若眞孝惠子然者,所以著,漢朝將相之罪耳。」然則《綱目》之稱少帝,非與其爲帝也,而本史不作少帝本紀,意亦可見矣。蒼梧王則《宋書》本紀,書廢帝諱昱,明帝長子也。大明七年正月辛丑,生於衛尉府,泰始二年,立爲太子。至本紀之末,乃書曰:「先是,民間訛言:『太宗不男。陳大妃,本道兒之妾也。』道路之言,或云:『道兒子也。』是則明帝以蒼梧爲子繼統,故本紀亦書爲明帝長子也。且太后之廢蒼梧也,令曰:」昱以嫡家,嗣登皇統,豈意窮凶極悖!「此亦但數其狂虐之罪耳,非以他姓而絶之也,《綱目》之稱主,不得不爾。於綱書于皇,而於目乃書道兒之子,況以蒼梧爲道兒之說,特出於民間道路之訛言乎!然則少帝蒼梧,俱不可引以爲禑、昌之證明矣。若夫禑則其母船若,乃辛旽侍婢,未嘗爲宮人。恭愍王嘗幸旽第,旽請以禑爲養子而立後,王睨而笑之,旽知王心許之,乃使吳一鶚書願狀于洛山寺云:」願弟子分身牟尼奴福壽住國。「賊旽纂奪之謀已著矣。至恭愍王十九年,禑之生,已六歲矣,尙憂無後,欲改葬毅陵。王之末年,益妃有身,喜曰:」予嘗慮影殿無所付囑,妃旣有身,吾何憂乎!「是則王雖許以禑爲後,其心至死而不肯以爲子也。禑之將就學也,太后托以尙幼而不許。禑之立也,太后及侍中慶復興等欲立宗親,李仁任欲專權柄,違內外之正論,援立爲王,則是太后與大臣,亦不之子也。

前修史者,且曰:」有帝命,禑之立十有一年,而後始有封冊。封冊之明年,聖旨曰:『數請約束,朕數不允,正爲守分也。請之不已,强從之。』昌之請朝也,聖旨曰:『自王氏被弑絶祀後,以異姓爲之,非三韓世守之良謀也。』又曰:『童子不必赴京。果有賢智陪臣在位,定君臣之分,數十歲不朝,亦何患哉!』帝於禑之父子,絶之深矣。恭讓之立也,擧國君臣議曰:『禑、昌本非王氏,不可以奉宗祀。又有天子之命,當廢假立眞。定昌府院君瑤乃太祖正派,宜爲恭愍後。』遂以定妃敎,奉王卽位,以繼正統。斷以大義,廢禑、昌爲庶人,尋正典刑,而我太祖實主是議。「其所以聲僭竊之罪,以致天討而絶之者嚴矣。今若猶王禑、昌使逆賊之孼,混於三十二代之列而無以別之,則非但乖於大義,乃有違於太祖正名之義矣。諸侯廢置,在於天子,而況禑以他姓竊據而上爲天子所絶,下爲國論所廢乎!

漢王莽聘詐肆姦,稱假卽眞,悉藉太后,竊位南面,十有餘年之久。《漢書》斥書其名,降爲列傳,以著纂盜之罪。禑以賊旽餘孼,竊據神器,父子相傳,窮凶極惡,罪浮于莽,安可稱王,以亂名分乎!前此鄭道傳等修史之時,名書禑、昌,其後河崙、柳寬、卞季良等讎校,尹淮重撰,亦皆因之,豈無所見哉!乞於今修《高麗史》,禑、昌父子,悉依《漢書》王莽例,以正名分,以徵亂賊,以嚴萬世之法。

從之。

○黃海道請稻種二萬石,從之。

○禮曹致書對馬州宗貞盛曰:「貴州之人孤草島釣魚往來時,關防節目,已曾約定。去秋貴州彌時位船主鹽表阿等八名乘坐一船,初到知世浦受文引,往孤草島釣魚後,不繳引文,不納魚稅,潛逃回去,有違定約,理宜治罪。足下檢究鹽表阿等,論決戒後,仍希回示。」

4月7日[编辑]

○丙辰,傳旨兵曹:

鋪馬之法,載在《六典》,近來漸至陵夷,凡朝士因病親病妻祖父母兄弟相見及掃墳覲親,悉騎鋪馬,以致驛路日殘,爲弊不貲。今後宗親及二品以上承旨、臺諫、集賢殿、司僕寺、議政府舍人、檢詳、向化人病親相見及兩界沿邊守令萬戶初赴任時,覲親年限當次者、外方特遣看病醫員、强盜捕捉人、內醫院醫員病親相見者、凡內官有八十以上病親相見及覲親者、獨子內官七十以上病親相見及覲親者,給馬仍舊。其受命在外大小諸臣,或因病親,或妻子兄弟等故特召者,臨時特旨給馬人外,毋得給馬。

4月8日[编辑]

○丁巳,傳旨禮曹:「今後入朝使臣遼東都司謁見時及公宴時,正官以上,皆著沙帽、圓領、品帶,以爲恒式。」

4月9日[编辑]

○戊午,世子觀獵于峩嵯山。

4月10日[编辑]

○己未,日暈。

○停誕日賀禮,百官獻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4月11日[编辑]

○庚申,世子受朝參。

4月12日[编辑]

○辛酉,日重暈,南北有珥。

○諭平安道都觀察使韓確:「自壬寅至戊辰年,道內各官流亡人物未推者,至一萬一千二百五十八人,今推刷,又得自戊午至戊辰未推者至二千一百八十五人。以此觀之,流亡之數,摠一萬三千四百餘人,甚可慮也。卿若不知去處,則宜當具啓,取旨區處,若知去處,則當速刷還,前年四月下諭,而經年推刷還本者少,何若是不致意乎?其中豈無流於他道者,何無一人自他道而還者乎?流移他道者,知而不推乎?不知而不推乎?行移推考,而他道不刷還乎?且加出之數,多至數千,則今各官隱漏不報人口,不知其幾何也。上項流移人物,來秋畢推還本,未現人物,幷須推考。且退計五六年間道內起耕之數,每年有減乎?無減乎?某年起耕幾結、陳荒幾結,相考以啓。」

○賜都承旨李思哲匹段圓領衣。思哲係連宗室,特被擢任,時創佛堂,佛事方殷,思哲承順惟謹,上眷益隆。

4月13日[编辑]

○壬戌,刑曹申:「昌平縣囚强盜朴生等五人,依律斬。」從之。

○傳旨義禁府,高巒萬戶魯達除授辭因及宦者徐盛代請托除授辭因,推劾以聞。「仍命左承旨趙瑞安同鞫之。南智知達濫受萬戶,令正郞權琦檢覈以聞故也。

○諭諸道觀察使:「平安道流亡人物,一萬三千四百餘口,必有流移他道者,今各道流移人物,皆令還本,但平安道去歲不稔,故姑停還本。各官守令已知到接之數乎?抑未知乎?若未知,則宜當推刷,旣已推之,則某官到接平安道人口幾何?今當農時,若行移推考,則必致騷擾,其未推者,來秋畢推以啓。」

4月14日[编辑]

○癸亥,司憲府啓:「李賢老自首之事,但鞫李陽茂,不鞫賢老而定罪未便。今以文案觀之,賢老此犯,又有甚於前也。前日則或以受職當次者,不下批而報省,或與同僚共爲之,今陽茂事則專以己私綢繆除授,請推劾定罪。」上曰:「若等之言然矣。然此乃賢老自首,雖使更鞫,罪無加焉。」更啓曰:「賢老自首,非他自首之例。陽茂告身,時未署經,終必敗露,故敢爲自首耳。」上曰:「陽茂告身,以諫院有故而未出歟?知其不可而不出歟?」遂召諫院問之,啓曰:「以未考前資告身,故未出耳。」上謂承政院曰:「大抵自首,聖賢之外,皆恐其敗露而爲之也。憲府之言,予以爲過中也。」遂命義禁府,行移賢老配所鞫之。

○憲府又啓:「李蓁出妻金氏三寸姪金尙安、五寸姪洪洋等利金氏奴婢,爭欲同居。今又蓁妾子來訴云:『吾以三歲前收養,且當奉祀,要當同居。』是實難斷。臣等欲招來金氏,使醫女入問情願,且使書吏在外聽之。」上曰:「金氏之事,予欲廣問其族親,然後定之。」啓曰:「臣等亦欲問之,然問諸洪洋之族,則必以洪洋爲是,問諸尙安之族,則以尙安爲是,亦難斷也。」上曰:「有疾婦女,不可招來,使醫女二三人往問其家。且兩班婦女語音,不可使書吏聞之也。」

○議政府申:「各官分養之羊,依牧場馬匹例,每母羊十口,孶息五口以上爲定,未滿五口者,看養人及守令論罪。」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今後補充軍每牌內,仕日滿十年以上,其中仕多者去官。」從之。

4月15日[编辑]

○甲子,司憲府請李賢老拿來推鞫,上曰:「賢老自首,要當勿論。雖推鞫照律,罪豈加此!若等强請,何哉?」

○司諫院啓:「今以柳孝川爲平壤敎授官。孝川曾爲臨陂縣令,以官布載送于家被劾,會赦免。事干贓吏,請追奪告身不敍。」上曰:「文案未成而蒙赦,何更論也!」更啓曰:「平壤古都,人才衆多,不可以如此之人任師表之職。」上曰:「事在赦前,若更論之,何用赦爲!」

○義禁府啓:「徐盛代供招:『魯達求萬戶于我,卽請金世敏曰:「達,武藝入格,可爲萬戶者,願授之。」又請于南智、金銚。』請遣吏梁山,執世敏以來,竝鞫智、銚。」從之。

4月16日[编辑]

○乙丑,世子受朝參。

4月17日[编辑]

○丙寅,日暈。

○司憲府啓:「李永楨淫穢醜行,不可靦面於人類,雖經赦宥,終不齒錄,以戒後來。」下政府議之。政府啓:「永楨雖蒙赦宥,誰肯擧而用之!不必立法。」永楨嘗爲刑曹佐郞,悅訟者私婢初生,目覩之,遂與通奸,及事發在逃,至是蒙宥乃出,故請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講武,所以訓鍊士卒,敎閱行陳,上以供籩豆之需,下以除禽獸之害,其四時之畋,不可或廢。今軍士五月入番者,不參謙武,正月九月入番者,或停講武,則只參入直,有違訓鍊之意。因此禽獸繁息害穀,誠爲巨弊。自今鍊軍士山行,每年軍士正月入番者則二月望後一度、三月望前一度;當春,軍士分半,二月望後行者,三月望前不行。下同。五月入番者,五月望前一度、八月望後一度;九月入番者,十月望前一度、望後一度,乃於朔寧、安峽、伊川、金化、金城、嵐谷、狼川、春川、洪川、橫川、芳林、珍富、原州、砥平等處,勿論年歲豐歉,輪次打獵。」

從之。

4月19日[编辑]

○戊辰,上謂承政院曰:「祿命之說,以盲人池和、金叔重所卜考之,皆不足信。趙由禮亦曰:『《禽演眞經》,不足取也。』然自古聖賢,皆重卜筮,欲稽疑者,舍是何以哉!《禽演眞經》,廣求以進。」

○對馬州宗虎熊瓦遣人來朝,賜米十石。

4月20日[编辑]

○己巳,慶尙道觀察使報:「萬戶崔浣囚長興府,後移義禁府,其妾都也之每隨而養之。及獄成,繫金海獄,又來從之,以衣服換米穀,極力供給,日乞獄卒入見,獄卒憐而許之,手持饌具入獄中,脫枷鏁自著,以其衣換著於浣,浣逃出,中路還被執。自後獄卒禁其出入,每傍獄呼哭,行乞里閭,以爲養獄之資。及浣被刑,乃手自洗淨,斂衣入棺,臥於棺上,凡二日痛哭不食,絶而復蘇。奉柩至昌原府殯之,賣衣服乞閭里,以供朝夕之奠,留半年暫不離側。燒骨盛函,歸葬其鄕沔川,廬墓三年。服闋,仍居墓側,或言其不可,遂依姑以居,事姑甚謹。每遇朔望佳時,必親往奠獻。浣於被刑日,與言曰:」汝救護之恩,死且難忘。「遂以臉相合,都也之三年不洗其臉。又囊其頭髮爪甲,佩之不置,自以年少,恐爲人所奪,斷髮爲尼,以守其節。命政府議褒賞之典。都也之,中樞洪珚妾出也。

4月21日[编辑]

○庚午,繕工提調鄭苯、閔伸、禮曹判書許詡、參判趙克寬、參議李仁孫啓:「津寬水陸社,泉水不潔,地且狹隘,若欲修治,非惟水陸社,本寺亦當修之,道路險阻,材瓦轉輸之弊不貲。有一僧言:『寧國寺勢甚爽塏,水亦淸淨。』古籍亦云:『鎭風水火三災,有利於國。』且創建未久,道路平夷,移設水陸社爲便。」詡又啓曰:「臣到津寬寺,有僧云:『此水陸社,太祖所設。』若然則移之他處,恐或未可。」上曰:「忌辰水陸,肇於予卽位之後。太祖初設津寬水陸社,初非爲祖宗,爲王氏也。豈以此不可移於他寺乎!」苯等啓曰:「太祖初設水陸社之意,若爲王氏,則今爲祖宗移他處,無所不可,宜令承旨及主掌官往寧國寺,以觀便否。」上曰:「豈可遽定!但此,僧家事,可與坦珠、信眉等共議之。」

○傳旨議政府:

入居人或以疾病等故,限內未及發程者,監司守令不卽具啓。且有七十歲以上父母祖父母,而無收恤者,亦不分揀,竝令入居,使之中路留連,亂雜上言,甚爲不當,予欲遣義禁府鞫之。監司則下庭取招,守令則項鎖囚禁如何?其議以聞。

政府僉曰:「庭下取招,啓聞科罪。守令則六戶以上不發程者,項鎖囚隣官十日;五戶以下,囚五日,以違令笞五十收贖。」領議政黃喜、左參贊鄭苯曰:「守令誠爲可罪,然當農時,移囚隣官,供億輸轉之弊不貲。請除囚禁,贖杖八十。」上從前議,遣義禁府都事曺碩文于全羅、忠淸道,金季老于慶尙道鞫之。

○對馬州宗盛直遣人獻馬,請定往來船數,不聽,賜米豆二十石。盛直,茂直子也。

4月23日[编辑]

○壬申,遣判內侍府事崔濕于忠淸、全羅道,同知內侍府事李貴于慶尙道,選揀處女,爲永膺大君嘉禮也。

○夜,白氣見于東北方。

4月24日[编辑]

○癸酉,司憲府啓:「黃海道監司申自謹妻王氏赴任時,輿馬僕從,僭分越禮。自謹以家長,不先禁制,請推劾。」不允。

○上謂承政院曰:「崔浣妾,雖爲浣能盡其誠,然爲再嫁,無足嘉賞。前者朴伸之妻,伸死自刎,以其再嫁,不加褒賞,亦此類也。其令禮曹知之。」

4月27日[编辑]

○丙子,諭平安道都節制使:「今當解氷,又無聲息防禦之事,不無懈弛,常加戒嚴。」

4月28日[编辑]

○丁丑,命漢城府,推刷三角、道峯山丐乞饑民。

4月30日[编辑]

○己卯,召繕工提調鄭苯、閔伸、禮曹判書許詡、參判趙克寬,議寧國寺水陸社移排便否,皆曰:「當移。」

○上令相視,苯請與都承旨李思哲偕往,從之。

○是月旱。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庚辰朔,世子代行別祭于文昭殿。

5月2日[编辑]

○辛巳,鄭苯、詐詡、閔伸、趙克寬、李思哲自寧國寺還啓:「水陸社移寧國寺爲便。」上命與政府同議以啓。

5月3日[编辑]

○壬午,以姜碩德爲中樞院使,李季疄開城府留守,李昇平中樞院副使,朴堧仁壽府尹,金浣之吏曹參議,南佑良兵曹參議,趙由禮僉知中樞院事,兪益明判會寧都護府事,兪應孚慶源都護府使。

○對馬州宗虎熊瓦遣人獻土物,仍請糧及印,命依其父盛世例,賜圖書竝米十石。

5月4日[编辑]

○癸未,月掩金星。

○左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啓:「水陸社,可移寧國寺。」右議政皇甫仁曰:「津寬水陸社,太祖再三臨幸所定,不可輕棄,任其頹敗也。況新創寺社,國有禁令,寧國寺僧違法創之,旣不能治罪,又從而爲水陸社,則後來姦僧,何所懲乎?仍修津寬爲便。」召鄭苯、閔伸曰:「右議政之論,非徒正大,且爲切當。津寬修葺之事,磨勘以啓。」苯等曰:「修葺之事,禮曹已嘗措置,役徒則聽從自願受職,僧自齎五十日糧役之。材瓦則定幹事僧,給米四百石、緜布二百匹,防納州縣貢物,以供其費。」上曰:「役五十日,不其過乎?以三四十日爲定何如?」苯曰:「自願僧多則三四十日可矣,小則不可也。」上曰:「已知之矣。」自苯等獻議代納貢物以後,幹事僧巡州郡,督受其價,重斂于民,穀米山積,惟所用,聲色酒肉,無所不至,監司守令,莫敢誰何,至有設宴慰之,曲意承奉者。有覺頓者,幹事之最姦猾者,橫騖州縣,人有小忤其意,必讒而抵罪。

5月5日[编辑]

○甲申,世子代行端午祭于輝德殿,又宴宗親于後苑,射侯。

5月6日[编辑]

○乙酉,世子受朝參。

○初,唐船一艘漂到靈光郡古道島,上曰:「予欲觀唐船體制久矣,今至我境,是天賜之也。」乃遣吏曹參議金俒之,見其體制,依樣造船。司諫院申:「全羅道因田品分揀,入居催督,使命煩多,請停俒之之行。」不允。

○命政府六曹,議朴崇敬之罪。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右贊成金宗瑞、吏曹判書鄭麟趾、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兵曹判書閔伸、刑曹判書李承孫、禮曹參判趙克寬、吏曹參判李審、工曹參判李思任、刑曹參判李邊曰:「今考文案,崇敬母子,自來不失情愛,但據於因奴婢財物,與崇敬構怨,必欲致死,嗾里人招摭罪過,以訴于官。其母告狀言:『吾子本無不孝之狀,願置之。』以此觀之,據於操弄老姑,離間骨肉,當蒙首惡之罪,今已物故,已矣。崇敬不順之狀亦著,然被據於離間,以至於此,而置之重典,情有未安,末減何如?」

戶曹參判李先齊曰:「崇敬之罪,本非親告,宜免。」命更啓。

○義禁府啓:「元據於謀害朴崇敬,織成崇敬所不言閨中醜語,離間母子,罪干綱常。然已物故。若全釋勿論,姦狡之徒,効此而起,敗亂人倫。請奪告身,以戒後來。」從之。

5月7日[编辑]

○丙戌,下金銚、趙順生、鄭而漢等于義禁府,鞫辛孟磷等屬內禁衛之故。上謂承旨趙瑞安曰:「前者金世敏項鎖而囚,予以世敏今雖庶人,曾爲宰樞,且議親,故許令解鎖。今金銚等亦皆優待之臣,不可項鎖,若犯死罪則可矣。」

5月11日[编辑]

○庚寅,世子受朝參。

○上謂義禁府提調鄭孝全等曰:「李賢老供招:『辛孟磷、金繼孫等,家風身彩俱實,又是武科。朴撝謙雖非武科,武才之能,衆所共知,故不見身彩,屬內禁衛。』雖然內禁衛見身彩入屬,已曾立法,賢老之言,甚爲荒唐,須考問,如有違端,孟磷等及堂上,竝皆拷問。」

5月12日[编辑]

○辛卯,司諫院啓:「兵曹堂上責任匪輕,須擇諳練詳明者。今南佑良未嘗試於京官,遽拜參議,未便。」上曰:「若用賢才,則豈拘於未試京官而不用乎!」又啓曰:「前等堂上,擇其識理者而用之,尙有差錯之事,況未試京官者,能堪是職乎!請先試於他官。」不允。諫院又啓:「金攸以朝奉,拜禮賓少尹,未久而超遷爲寺尹。禮賓,非去官之司,而以朝奉陞授三品,無乃不可乎?請改之。」攸與吏曹判書鄭麟趾比隣,故諫院言之,竟改之。

○禮曹致書對馬州宗貞盛曰:「慶尙道慶州民原奉等十二名,今年正月,乘小船下海捕魚,忽遇西風,向東漂流,不知去處,其父母妻子號哭可憐。意必漂至貴境,或隣近諸島。爲此將各人花名年歲,書內具錄,冀盡力檢審發還。」

○刑曹申:「咸吉道五鎭人民逃往野人地面者,勿令減等,依律斬不待時,以懲惡逆。其捕告者,專給犯人財産,若犯人貧無財産,則官給緜布十五匹。其招引野人,日徵雇工錢六十文入官。」從之。

5月13日[编辑]

○壬辰,益寧君𰧺以其奴桂同奸所私婢割勢,命宗簿寺鞫之。

5月15日[编辑]

○甲午,上謂承政院曰:「李賢老受李陽茂古銅香爐,已爲贓吏。其受丘鍮盆爐口、竹方席、竹枕、竹席之事,須令更鞫,何以加於前罪!置之如何?」承旨等啓曰:「賢老旣以丘史一名役於母家,二名給於妾家而受此物。雖以兩家自受,己不與知爲辭,賢老豈不知之!若信此言不鞫,則是陷於術中,但今所受之物計之,不滿貫數,罪不加於前罪,勿鞫爲便。」政院初以不鞫爲陷於術中,又以勿鞫爲便,陽爲正論而終獻諛如此。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江界土官東班從五品一、從六品二、從七品四、從八品五、正九品五、從九品十一,凡二十八。今以正五品都府司都府一、從六品典禮局使一、從七品典酒署丞一、司倉署丞一、從八品都府司直長一、陳設署直長一、正九品典賓署錄事一、支應庫錄事一、從九品典禮局錄事一、典酒署錄事一、正設局錄事一、司獄署丞一、營作院錄事二,仍屬江界。從六品都府司丞一、從七品典賓署丞一、營作院注簿一、從八品正設局直長一、支應庫直長一、司獄署令一、正九品典賓署錄事一、司倉署錄事二、從九品典禮局錄事一、典酒署錄事一、正設局錄事一、司獄署丞一,移屬朔川。

從之。」

○對馬州宗貞盛遣人獻土物。

5月17日[编辑]

○丙申,一岐州鹽津留源聞遣人獻猿。

5月18日[编辑]

○丁酉,義禁府啓:「魯達依徐盛代求萬戶,盛代請於南智、金世敏、金銚、李賢老。世敏、賢老擬以於蘭萬戶,盛代曰:『於蘭,非所欲也。』遂改高巒,知銚不能駁議,符同申達,照以官吏交結近侍夤緣作弊符同奏啓律,達、盛代、賢老、世敏、銚、智竝皆斬,妻子流二千里。左副承旨安完慶當盛代囑托世敏之時,猶及聞知,不能檢擧申達,以應奏不奏律,杖八十。但南智當初覺擧啓聞,論以自首例當免。且達因世敏所知趙奉,以馬二匹,減價賣於世敏子利孫,奉持其馬,欲賣於利孫。及達拜萬戶,匹段一匹,又因奉納于世敏家婢,不受,奉歸置其家,以謀自用。奉依枉法贓律,杖一百遷徙。然年七十以上,例當收贖。」

從之,完慶止罷職,達減死杖一百,流會寧府;賢老、世敏、銚待畢鞫內禁衛,然後更啓。

○傳旨吏曹:「諸道點馬,必用曾經司僕者,故拘於定制,不得精擇,以致馬政錯誤。自今司僕祿官兼官,及竝他朝官擇諳練者差遣。」

5月19日[编辑]

○戊戌,太白晝見。

○議政府啓:「外方滯獄,猶或有之,義禁府未有久滯者。今閔叙之事,歲將一周,尙不承服。且其母常言:『無不孝之事。』每告哀求生,叙亦終無承服之理。旣不承服,則不可全科斷決。」上曰:「如欲速決,則擧何名以罪之乎?」又啓曰:「叙不順之狀已著,以此定罪爲便。」

○以旱命除各殿各宮供上酒及各道朔望進上。

○對馬州宗貞盛、宗盛弘、宗盛家、宗盛國各遣人獻土物。

5月20日[编辑]

○己亥,以旱罷永膺大君第造成役及諸公私土木之役。

○司憲府啓:「今旱災太甚,京畿囚人四百九十六,他道類此,其中豈無冤抑!亟令刑曹及各道監司審理,其連累輕罪保放。津寬水陸社,今姑仍舊修之,改造之役,以待豐年。京外冗費,令主掌官議減。緣化僧受宗親押字,橫行州縣,民弊不貲,請令宗親毋得下押。今新創安養等寺,大作佛事,雖不關於國家經費,亦是民膏,請禁止。」

○傳旨刑曹:「今當農月,雨澤愆期,慮有滯獄,以致愁怨。其京外常赦不原外,徒以下囚人,竝皆保放。」

○議政府與義禁府同議啓:「今考閔叙罪案,推母墜地之語,但出於婢三月而已。又打母家奴婢,使母哭泣,歐其妹,使母憤怒斷髮等事,婢三月、衆生等明白言之。因此拷訊十九次,壓膝三次,今若又加拷掠,以至殞命非也。衆證明白之事,以忍杖不服,輕以論斷,亦不可,然罪人不承之事,全科論決,置之極刑,義所未安。請配極邊,永不放還。」

政府又啓:「叙於母不順之狀已著,只以忍杖不服,不得照律未便,請以衆證照律後末減。」義禁府啓:「叙嘗一不承服,而照律定罪,似爲未便。請勿照律,配極邊。」命六曹擬議。

○巷市,禱雨于風雲雷雨及山川。

○對馬州宗貞盛、宗盛家遣人獻土物。

5月21日[编辑]

○庚子,右議政皇甫仁啓:「臣專任兩界築城之事,乃以都堂之職,常在于外,曠官廢職。乞解臣職,置之閑官,俾得專意築城。」上曰:「卿入則在都堂,出則任兩界之事,彼此固無廢職,不必改授。」

○司憲府啓:「臣等聞往者佛堂慶讃之時,自大君至于輿臺、樂工凡赴會者結契。假使結契者皆善,尙且不可,況與僕隷之輩結契乎!請禁之。」上曰:「結契者,有誠心則歸依,無誠心則否,是豈爲臺官之所知乎?」不允。初,慶讃之夕,宣言佛放光,正郞金守溫作文,極言佛功德之盛、今日歸崇之至,自大君諸君及左參贊鄭苯、判書閔伸、府尹朴堧、都承旨李思哲,下至宦寺工匠,焚香誓佛同作契,故憲府言之。

○賜前書雲副正金淡衣一襲、米豆十石,命仕法。時淡持父喪在榮川,特命召之,以精於法故也。

○禱雨于昭格殿。

5月22日[编辑]

○辛丑,以李邊爲禮曹參判,趙克寬刑曹參判,權孟慶同知中樞院事,朴薑吏曹參議,趙憐兵曹參議,南佑良工曹參議,金俒之承政院同副承旨,李樺慶尙左道都節使。俒之,本武人,性侫佛,多造佛軀置其家,以致敬禮。嘗爲上及東宮永膺大君,造等身佛,以束香爲軀,塗以黃金,藏珠玉于其腹,窮極巧麗,獻之,驟歷吏兵曹參議,以至此拜,時稱金佛承旨。俒之嘗言佛靈異曰:「頃與一禪僧施食山中,散飯滿地,經夜視之,掃無一粒,是必仙靈喫盡,無非禪僧力也。」俒之惑於邪說,不知其飯爲山禽野鼠所得,聞者莫不齒冷。

5月23日[编辑]

○壬寅,江原道觀察使獻白虎皮。

○前副正金淡上書曰:

臣草茅賤士,性稟昏昧,內無祖父之蔭,外無期功之托,專蒙聖恩,官至四品。計今臣庶之中,雖貴戚勳舊之裔,如臣之偏蒙聖恩者,亦絶無之,當殞身碎首,圖報萬一之不暇,何敢矯情飾辭,以瀆聖聰。竊念臣之父母,常居榮川,臣違離鄕里,十有五年,前年七月,臣出使全羅道,至今年正月,臣母病苦,特降示書,許令省侍,道塗遐隔,未及奔還,而父病淹至大故,比到門庭,則已在蒿瘞。臣生不得奉養,病不侍醫藥,其歿也又不及殯斂草瘞之期,仰天擗地,撫躬泣血,思當伏枕墓側,以終三年,非謂以此可以補前之缺,其効力於今日者,唯此耳。伏蒙示書再下,百日後許令赴京,本道監司催督驛送。臣妄謂必有垂問,纔畢當還,聖恩罔極,賜穀賜衣,又賜引見,令仕歷法。臣奉旨以還,唯知感泣,兼嚴威咫尺,未敢仰乞。

臣竊念恩愛之重,尊卑無間,然其微賤者則其生育之勞、顧復之勤,固當倍於尊貴者。草菜寒族,素多同出,終無乳母養父之賴,全惟父母是勞。臣少多疾,病臣父常抱養之,以至長成,臣今纔逾百日,違離墓側,臣實不忍,伏乞許還鄕里終制。若其算之事,則朴壽彌、金石梯,固嘗優於微臣。臣迫於懇惻,不知言之當否。

不允。

5月24日[编辑]

○癸卯,金淡上書曰:

臣家庭厄會,臣伯父前年九月病歿,至十一月,臣妹繼歿,今年正月,臣母病極,未及差愈,而臣父奄逝,臣之女息,長養於臣之父母,至二月又歿,數月之內,變故稠疊。臣母素有宿疾,加以大病之後,感傷之餘,氣息沈弱,兩耳病聾,尋常起居,必用人扶。臣今辭別之日,泣且語臣曰:「汝父素無疾病,至於臨終,汝之兄弟,尙未及見,況我之氣息如此,一朝之間,若有危急,豈能相見!」臣聞此以來,不勝感泣。竊念亡父甫葬,未踰一朔,病母在床,感傷累月,家門骨肉,又多零落。臣唯當伏枕墓側,以終喪制,侍藥母病,以保殘年,此臣反哺之至情,乃反乘傳赴召,釋衰入闕,疊蒙賜與,飮食起居,混處平人,臣將何心,獨能處之泰然而曾無驚怪歟!此所以私自念憶,不覺激切而籲呼者也。伏望許還鄕里,以終喪制,以養老母。

不允。

○還給崔孝孫等七十餘人職牒,又命仁免,量移下三道邊遠;金敬哉亦免賤,仍留茂昌。

5月25日[编辑]

○甲辰,右贊成金宗瑞啓:「臣聞東良住浪卜兒罕等將欲使居他處。臣謂東良,五鎭之藩籬,若無東良,他盜之來,無由知之,是不可不慮,撫綏之方,宜當布置。頃浪伊升介請告不還,是固可疑。且使臣到五鎭,彼人必來謁,近右議政之行,不來謁,其心又難測也。臣又聞卜兒罕嘗與其弟來會寧府,道見豕帶箭者,獲而食之。其弟取箭鏃,齎到會寧,會寧人見其鏃曰:『此是我物,爾何從得之?』謂其盜竊,執付於官,捶笞困辱,遂推而納之溷水中。因此忿怒曰:『今辱我至此,吾等何能久居於此!』由是欲出去。言之虛實,雖未的知,然如此之事,亦當預圖。」

上曰:「明日當更議。」

○命放付處徒役人。

5月26日[编辑]

○乙巳,傳旨禮曹:「今當農事方殷,雨澤愆期,慮有闕政,以致災咎,予固惕然于中。其令東班時散各品及西班時散四品以上,凡有切於救災之事,實陳無隱。」

○傳旨刑曹:「今方農月,亢陽不雨,慮有刑罰不中,以致旱暵。今五月二十六日以前常赦所不原外,已結正未結正,徒以下之罪,幷皆原免。」

○議政府申:「《大學》伐氷之家註云:『伐氷之家,卿大夫以上喪祭用氷者也。』《左傳》:『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朝之祿位賓食喪祭,於是乎用之。』今宗親及大臣之喪,許用氷槃,獨於時祭,不得用氷未便。堂上官以上四仲朔時祭內,五月八月熱時,則賜氷一丁。」

從之。

5月27日[编辑]

○丙午,領議政黃喜以旱災上書曰:「臣年俯九旬,無功食祿,請罷臣職,以答天譴。」不允。

○司憲府請仁、敬哉之事,不允。

5月28日[编辑]

○丁未,上謂承政院曰:「興天寺祈雨精勤,不爲則已,爲則必盡誠敬。今聞供物多不精潔,然儒臣雖見其不精,惡其侫佛之名,不肯用心,爾等亦然。予旣好佛,當齋素三日,又使南智爲行香使,其合行事宜,商議以聞。」

○軍資判官曺彙上疏曰:

伏都傳旨,殿下遇災求言之意,至深切矣。臣雖愚昧,豈無一二欲言之事畜之胸中,以待今日者乎!竊聞昔在殷時,大旱七年,成湯剪髮斷爪,身自爲犧,禱于桑林,祝曰:「無以予一人之不敏,傷民之命。」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歟?民失職歟?宮室崇歟?女謁盛歟?苞苴行歟?讒夫昌歟?」言未已,大雨方數千里。夫以湯之大聖,遇旱憂民,痛自刻責,如此其切,況其下於湯者乎!

臣不敢知殿下之政,盡得其節歟?姑以刑政一事言之,往者不可追也,來今之失,猶可及圖。今有義禁府囚人閔叙,頑惡無恥者也。然其不孝之罪,不發於平日,至歐永瑞之後,士林嫉之,獄官惡之,思欲殛之,則摭其歐母之罪,鞫之反覆,歲將周而未得其情,是或可矜也。且告擧他事勿治,曾有令甲,親告乃坐,亦著律令。叙之不孝,特因永瑞而發,是擧他事也。母日號哭於道,訴之獄官曰:「我子無此不孝。」辨之至切,非親告也。考之律法而可議,揆之人情而可恕,勒加鞫問,織成不赦之罪,其不可者一也。

朴崇敬,狂惑無知者也。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其母平日愛子不均,雖或鳲鳩之不如,在崇敬當順承其意,兄弟旣翕,母子如初,乃其職也。反不顧念,懷憤任氣,發於辭色,以至母子相殘,敗亂綱常,逬之可也,戮之可也。然父母乃一家之天地,至仁至愛,其兒有過,旋置之,乃天理人情之常也。此母愛女子,聽讒日深,怒猶未怠,欲加崇敬之罪,乃以不孝來告,此失其常性之甚者也。天下豈有爲人父母而欲殺其子者乎!今聞川寧之民,爭辨崇敬之非罪,果如民言,則其母不仁之言,何足取也!一從親告之律,欲置極刑,其不可者二也。

李賢老、尹培均爲殿下之臣,等是罔上之罪,初無輕重,以其杖也則加減如之,以其流也則遠近同之,方可謂至明至公之罰也。頃者斷獄之日,賢老與培,罪有加減,流有遠近,物議紛紛,爲殿下不取,其不可者三也。如此則殿下之政,似不節也。

又不敢知殿下之民,盡得其職歟?姑以士民之嘆言之,在朝資格行守之法旣立,百執庶司,賢愚同滯,白首爲郞,至十數年不調者,蓋有之。其行守之法,本欲公銓選也。法立有年,掌選者,果皆明以擇之,公以用之,薦諸上寮,必盡賢才;置之下寮,必盡不肖者乎?欲其精選而弊復如前,空老英才,無補於國,其不可者一也。

在民則忠淸、慶尙、全羅三道居民,困於入居,挈家逃避者滔滔,而斫臂規免者,亦有焉。今又貢法,從而擾之,其年分九等,地分六品,或高或下,不得其宜,終致收租失中,民實胥怨,是不可不慮也。江原、黃海、咸吉、平安四道之民,困於築城之役,扶老携幼,轉輾流移,日就凋弊,是可哀也。臣竊謂入居者,新徙僻遠,長懷舊土之樂。長城則遠築江邊,徒勞四道之民,何者?移其民,不足充遠封之空野;高其城,不足防敵人之闌入,祗以取怨於下,召旱於上而已,其不可者二也。如此則今之民,似乎失職矣。

又不敢知殿下之宮室卑歟?今以營繕一節言之,宗廟極其嚴,宮室極其崇,宗室第宅極其華,以至百司官府,亦極其備,土木之役,庶可省矣。近者改作南門,新置佛堂,工役連興,財力俱困,今又大起永膺之第,寢宇崇廣,廊廡連亘,擬諸宮禁,無奈過大而極麗乎?舜、禹以天下之主之聖,尙且茅茨土階,卑宮惡服,昭其儉德,天下萬世,稱慕不置。今以此役比之二聖,孰儉而孰否耶?如此則今之宮室,似乎崇矣。

至如女謁苞苴讒夫,雖或有之,臣甚愚昧,安得妄度而歷陳之乎!然桑林六責,未必皆湯之所有也,而其反躬自責,切切如彼,蓋慮庶政或有遺闕也。今殿下不及湯者,有政不節、民失職、宮室崇三事焉。殿下誠能以此三事,引咎自責,上告宗社,下布德音,汰其三事之甚,又以去女謁、禁苞苴、杜讒口留意焉,則何患闕政之或有哉!天心可回,大雨立致矣。

疏上,召彙,令中使密問疏內事由,事秘,人不得聞。

5月29日[编辑]

○戊申,行蜥蝪祈雨于慶會樓池邊,沈虎頭于楊津、朴淵。

○司憲府上疏曰:

竊惟罪莫大於不敬,刑莫先於懲惡。苟人臣而犯莫大之罪,則法所當誅,不容少貸。仁、敬哉不敬之大罪,天地所不容,臣隣所共憤,殿下特以好生之心,不忍致辟,只令竄于遐域,永屬官賤,中外臣僚,尙有缺望,豈意今日復有是命,遂使惡逆大憝得脫編管,齒於平民,又使首惡移於樂土!非唯臣等痛憤,凡有見聞者,罔不駭愕。伏望亟收是命,仍復舊役,以嚴萬世之防,以快臣民之望。

不允。

○諭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允壽:「境內接居野人,雖授中朝指揮千戶之職者,本國邊郡官吏,常時接待,及論罰之際,不以官高待之,非唯官吏居民亦且不畏,彼野人亦不敢自以官高抗衡,恐懼屈伏,久已成風,故今接待及論罰,不可猝變而弛之也。曩昔邊將或有過於嚴猛而生釁者,或有過於愛恤,反爲卑屈而繼之,不能如之則因以構怨者,此皆往日之明驗也。是故待野人不可過於嚴猛而致怨,亦不可過於卑弱而見侮,須寬猛得中,恩威竝著可矣。近聞都萬戶浪卜兒罕來會寧府路,獲帶箭豕,卜兒罕之弟取其箭鏃,會寧人見而告官,縛辱之,又投於穢水中,此甚不可也。卿知此意,使邊將待野人毋過於嚴猛,毋失於柔弱,使野人畏而愛之,毋生邊釁。然干係野人之事,不可喧傳,愼密施行。亦諭于會寧節制使李昇平。」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己酉朔,臺諫請仁與敬哉之罪,不允。

○司諫院啓:「連年旱乾,今年之旱,比舊有加,請侍衛牌、銃筒衛,姑限秋成放送。且量減闕內別監、宦官、軍士等宣飯。」上曰:「予將擬議施行。」

○中部長通坊三十餘家火,人有逮死者。

6月2日[编辑]

○庚戌,臺諫交章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苟犯此罪,天地所不容,人人所共誅者也。仁與敬哉當侍女稱病出外之時,招致宴筵,互相酬酢,已爲褻狎。仁則又以侍女擬諸亡妾而悅之,寢近隣房,昵比無忌;敬哉則請而留宿,手自彈琴,以娛其心,乃至親往其家,綢繆贈物。原其情則無上,按其律則叛逆,雖至萬死,尙有餘辜,殿下特從寬典,末減施行。于時臺諫政府六曹交章抗疏,請置於法,殿下不忍加刑,沒爲官奴,逬諸極邊,而中外臣民,猶且未厭,咸懷憤閔,已有年矣。玆者,仁及敬哉俱免其役,而又移仁于南郡。

臣等竊念綱常,天下之大經;叛逆,人臣之大罪,爲人臣而濁亂綱常,則是爲亂逆,無時焉可赦者也。殿下承列聖之統,貽後世之謀,固當以扶植綱常,維世道爲急,今乃一遇旱災,遽釋天下之大惡,以毁萬世之大經,將恐亂逆之徒無所懲艾,而復繼踵於後日矣。伏望廓揮剛斷,亟收是命,還隷官奴,以副輿望。

不報。

○以旱命減甲子年以上還上五分之一,又公處雜物推徵,減三分之一。

6月3日[编辑]

○辛亥,臺諫闔司請仁與敬哉之罪,上曰:「其初定爲官奴,實爲過重,故今乃改之。」臺諫反復論請至于三四,不允。

○臺諫交章曰:

罪有可恕者,亦有不可恕者;言有可採者,亦有不可採者。罪非可恕,則雖經年久,固不容釋;言若可採,則雖在芻蕘,亦當優納。今仁及敬哉瀆亂綱常無君不敬之罪,凡有血氣者,孰不腐心切齒而懟之也!況如臣等,職在言官,尤切痛憤,不能自已,俱詣闕庭,再三啓請,不允。臣等反覆思之,仁等之罪,律該處斬,特降爲奴,得保首領,其末減之恩至矣。當初定罪之時,臺諫、六曹、政府合辭極陳,請論如律,俯從其請,沒爲官奴。是則與衆棄之,非殿下之獨斷也。殿下旣已與衆棄之矣,何至今日固拒臣等之請,而更施寬典歟!甚非所以懲惡戒後之道也。我朝扶植綱常之至治,一虧於今日,而殿下從諫弗咈之美德,有損於此擧也。伏望斷以大義,亟還成命,仍定官奴,以快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不報。

○禮曹啓:「今旱氣太甚,請更祈于北郊、社稷、宗廟、風雲雷雨、雩祀、三角、木覓、漢江、昭格殿,沈虎頭于楊津、朴淵,又行僧徒蜥蝪,聚巫祈雨。開城府及各道祀典所載岳海瀆名山大川及祀典所載外靈驗處,盡誠以祈。」從之。

○對馬州宗虎熊瓦遣人來獻土物。

6月4日[编辑]

○壬子,傳旨命政院:「今後事大及祭享內別有所議事、大小用兵、堂上官除授科罪外,其餘庶務,悉令世子聽斷。」

6月5日[编辑]

○癸丑,領議政黃喜啓:「臣不仕在家,救旱之術,反覆思之,近者憲府風聞守令所犯,其官人吏,散囚他郡,拷訊累次,不無冤抑。前江華府使楊脩,臣妻弟也。不得無嫌,然安敢避嫌而不啓乎!以脩所犯推劾之故,散囚江華人吏于諸郡,訊杖七八次。且南原,臣之本鄕,憲府問府使柳漢生所犯,亦囚人吏于諸郡拷掠,至漢生遞代,物故而後已,是皆冤抑莫甚。風聞雖不可廢,拷訊次數,依義禁府例,啓聞取旨。」

上曰:「予亦聞之已久,所啓當矣。」卽下傳旨于憲府曰:「今以風聞,推劾守令,所犯已現者外,其未現者,勿令更鞫。」

○行蜥蜴祈雨于慶會樓池邊。

○命崇德大夫李正寧,祈雨于興天寺。興天祈雨,例用內醫院白檀香,是日,左副承旨李師純以香室之香封傳,上怒,使二三宦竪互相詰責,幾至六七。師純啓曰:「右副承旨李季甸嘗主之,今日移病,故乃至錯誤。」上怒稍解,乃曰:「予意季甸自謂儒者,不之致慮,故責之耳。今知移病矣,都承旨何不檢擧乎?此非予私事也。」卽命首陽大君瑈,奉內香往興天寺。瑈合掌搖身,周回佛塔,又勒臺監監察河淳敬,亦如己,淳敬老怯,不得已從之。於是,瑈與都承旨李思哲以下,皆與僧徒,雜遝踴躍,備諸異。自立佛堂以後,每作佛事,皆如此。是會,上斷肉膳。僧徒供給,倍於前,命內官監之,令內資內贍禮賓䆃官恣其所需,又使內饔執饌,極爲豪侈。前此,禮曹佐郞金長春監忌晨齋,首陽以不禮佛叱辱之,自後無不禮佛者,然以臺監而禮佛,自淳敬始。

○下陳言百八十七道于議政府,擬議以聞。時言者多以行城貢法,爲言時病正在此。承政院一切披閱,疏內有言行城貢法處,皆朱抹,使不擬議,所擧行者,只奉常判官閔奎請祭箕星、畢星等事而已,識者嘆之。

○禮曹請行五方土龍及畫龍祭,從之。

○司僕寺申:「古之救旱災者,趣馬不秣。今考夏月喂馬例,內乘馬料豆七升,其餘五升。今內乘馬四十匹,除十匹,本寺馬二百七十匹內一百四十匹料豆,各減二升,至秋復舊。」從之。

6月6日[编辑]

○甲寅,議政府左議政河演以旱辭職曰:「三公之職,百責所萃,其任匪輕。臣本疎慵,特蒙殊遇,濫叨重寄,顧乏涓埃之補,常懷尸素之慙。臣素多疾病,年至七旬有四,比來益衰,眼暗耳聾,昧於視聽,右臂傷痛,難於起居。況以非才,共天位食天祿,久妨賢路!玆當農月,旱災太甚,以致宵旰之憂,益切兢悚,罔知攸措。伏望殿下諒臣至情,罷臣職事,代以賢能,非但老臣退保餘生之幸,抑亦弭災之一大端也。」

不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亦以旱請免,皆不允。右議政皇甫仁以爲:「雖上章辭免,上必不從。心知不從,而外辭,予不爲也。」獨不辭。

○上護軍金方貴等上書曰:

竊觀自昔帝王之興,必有褒功之典,下至陪從之微,無所不錄。況蓋帷不棄者,所以恩及犬馬乎!臣等自殿下潛邸之時,陪從旣久,瑣瑣庸劣,雖無寸效,然豈不欲攀鱗附翼,垂名後世者哉!臣等每以陪從之舊,各蒙恩眷,已踰涯分,非惟他望,但以幸際昌辰,得侍龍潛,誠萬世一幸,而泯泯焉與草木俱朽。矧今淪沒且半,存者無幾!此臣等干瀆聖聰,觸冒天威,至再至三而不能自已者也。伏望下察至情,上依舊典,特賜元從之號,使後世子孫得知聖恩之所從。

不允。

○禮曹申:「今三次祈雨,略無雨徵,請更行諸處祈雨。」從之。

6月7日[编辑]

○乙卯,還給李純之等二十六人職牒。

○對馬州宗貞盛、宗貞國遣人來獻土物。

6月8日[编辑]

○丙辰,小雨,停諸處祈雨。賜蜥蝪祈雨內竪九人、童男七十七人、興天寺祈雨僧百四十人布物有差。

○咸吉道都節制使報:「女眞司直金毛多好、指揮朴猛哥豆來告:『今年三月,自上國回至李滿住所居,滿住曰:「皇帝降聖旨,令我歸順朝鮮居生。且前日入寇茂昌者,非我,實忽剌溫兀狄哈所爲。今欲歸順,移書都節制使,探候可否,而後親朝。」仍以書授之,吾等持以來。』今將滿住移書,封緘上送」

遂回諭都節制使曰:「以所啓金多毛好等之言觀之,則滿住似誠心歸順,以滿住移書觀之,不是滿住之心,金毛多好等要滿住歸順耳。卿宜與金毛多好等答曰:『移書,與汝等所言不同。果滿住誠心歸順,國家豈不厚待耶!』」

6月9日[编辑]

○丁巳,傳旨禮曹:「僧徒祈雨後,若得雨,則設齋報供,以爲恒式。」

○義禁府啓:「朴崇敬依罵祖父母父母律,絞不待時。」命減一等,永充平安道茂昌軍。

○刑曹請劾慶源判官朱有斐以官庫米布給官妓之罪,不允。

6月10日[编辑]

○戊午,命義禁府,釋辛孟磷、金繼孫等,但朴撝謙托義昌君玒,濫屬內禁衛,冒受司勇,以知情受假官律,杖一百徒三年,罷玒職。

○義禁府將前日李賢老、金跳、金世敏擅用魯達照律狀以啓,命賢老、世敏仍流前配所,銚外方付處。義禁府又啓:「賢老受前隊副李陽茂古銅香爐,令隊副安成祐薦陽茂爲防牌牌頭,陞受隊長,宜以專擅選用律論斬,然自首當免,但受香爐等事,匿不以聞,依對制上書詐不以實律,杖一百徒三年。陽茂以知情受假官,杖一百流三千里。金世敏、金銚、鄭而漢,於賢老挾私除受,懜然不察。銚、而漢以佐貳官杖六十,世敏以長官減三等笞五十。」

命陽茂減一等徒三年,賢老、而漢、銚、世敏已受罪,勿論;賢老以贓不敍。

○罷和義君瓔職,以奪朝官妓妾也。瓔性貪女色,竊妻伯父朴大孫婢妾生子。

○司憲府啓:「金世敏、金銚、李賢老,俱犯重罪,殿下卽位三十餘年,未有如此冒濫者,請全科罪之。」上曰:「一人犯百罪,豈可一一科斷!旣以死罪,減等流配,豈可以後有罪而更加罪之乎!」再請,不允。

6月11日[编辑]

○己未,司憲府請兵曹官吏之罪再三,不允。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各道監牧官委之牧子,常不點檢,因此孶息少,而故失多。又新舊授受之際,不明白交割,故點檢之後,不數月間,或稱盜殺,或稱逃逸,數至百餘,耗損之弊,終至難防。各官分養馬則二匹故失者,看養色掌及守令竝徵,而牧場馬匹,獨徵牧子。且監牧官等故失馬匹之數,不至杖罪,則去任勿論,故日益陵夷,甚者匿不開報,以待考滿,若監牧官以時點檢,則固無逃逸之弊。今只徵牧子,甚爲未便,今後一依京外官交代例,新舊監牧官計數交割,解由相傳,故失馬匹,依正統五年受敎論罪,逃逸馬匹則群頭群副,每一頭笞三十,每三頭加一等。監牧官,每十匹笞三十,每三十匹加一等,罪止杖一百徒三年。其連陸牧場則故失馬十五匹以上、逃逸馬十匹以上,有牧子各島牧場則故失馬二十匹以上、逃逸馬十五匹以上者,監牧官依牧子一名例,竝令均徵,以杜耗損之漸,其餘無牧子海外牧場,勿令追徵,監牧官隨卽論罪。」

從之。

○監察河淳敬以興天祈雨禮佛,知其違禮,請避嫌,命就職。

6月12日[编辑]

○庚申,議政府啓:「臣等聞將行報供齋于興天寺。報供齋,古所未聞,請停之。」上曰:「報賽,非特此也,他皆行之,民間祈禱,亦多行報謝之禮。我不敢知爲之而有何所害,不爲而有何所利!此是年終還願之類耳。」不允。每歲初,爲上祝釐,作願狀禱于神佛,至歲抄祭而還其狀,謂之年終還願。

○議政府據忠淸道監司呈啓:「黃澗住故安定監務朴東植有一子曰滋根,年十五。東植死,喪事一遵《家禮》,不作佛事,旣葬,廬墓定省如生時,親自負石,以築塋階。弊廬一間,不蔽風雨,哀泣三年。母張氏患乳瘇濱死,親吮,經三日而愈。張嗜魚雉,滋根雖冬月,操罟捕魚,家貧無馬,徒步獲雉,甘旨無闕。每逢歲時,必極備酒食獻壽。凡張氏素所親厚鄕中族黨,無不招致,務令開歡。張氏年三十二,中風濕,腰下不遂,滋根盡心求醫,終無見效,遂致全身不遂,十餘年長臥不起。一日,召家人,付以後事,且令滋根備葬具。滋根號痛悶絶,良久復蘇,告天曰:『母子一體,氣血相連,昔有母嚙指而子覺痛者,今我母年老,勢難施藥,願灸吾身,以代母病。』滿身艾炷,張經一旬而病愈。請令吏曹隨材敍用。」

從之。

6月13日[编辑]

○辛酉,傳旨刑曹:「僧人犯奸盜及無度牒之罪外,其餘雜犯杖以下,保放推考決罪時,申聞施行。又犯戊辰十月之禁,不告官擅造寺社,當撤毁者,亦皆申聞。」蓋新創寺社之禁,著在《六典》,後又申明。近來中外僧徒夤緣貴戚,因舊基重新寺社,窮極侈麗,上慮有司據法毁撤,故有此傳旨。

○司憲府據全羅道監司關申:「守令,近民之職,其任非輕。扶安縣監金允富長於武才,全不識字,只宜防禦之任,不宜臨民。一應事務,委之於吏,吏緣爲姦,盜用官物,橫斂民財,其弊不小,乞罷其職。」不允。

6月14日[编辑]

○壬戌,議政府啓:「前日傳旨內,僧人雜犯,保放推考;新造寺社,申聞破毁,實爲未便。乞收還是命。」上卽收還傳旨。

○司憲府啓:「臣等聞近日行報供齋,其他報賽祭,待秋而後行之,此齋則纔罷祈雨,隨卽設行,有違祀典。且雨未浹洽,則宜當更祈,若得雨,則復行此齋。臣等意謂褻瀆,請令勿行。」上曰:「吾以若等爲淺狹,此齋爲農事而爲之,雖行十度,何不可之有!佛家之事,非若等所知,不可以祀典槪論也。」

○義禁府啓:「閔叙不孝之罪,斬不待時。」命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閭延府,永永充軍。

6月15日[编辑]

○癸亥,司諫院請停報供齋,不允。

○議政府與禮曹同議申倭客人迎餞饋餉及中路宴享度數:「日本國王使臣則浦所三次,慶尙道三所,忠淸道、京畿各一所。大內殿使人,浦所二次,慶尙道二所,忠淸、京畿各一所。宗貞盛特送別例厚待人,浦所一次,慶尙、忠淸道各一所。回還時,與來時同,但浦所只設一次。其餘倭人,除浦所饋餉,只於慶尙道內來去,各設一次。又日本使臣,於乃而浦接待;大內使人,乃而浦、富山浦,隨宜接待;別例倭,勿論三浦接待。」

從之。

6月16日[编辑]

○甲子,司諫院啓:「宗廟、社稷、山川,竝行祈雨,而報祀尙未行,先行興天寺,實爲不可。今聞更行祈雨,一以祈雨,一以報供,尤未便當。」上曰:「宗廟、社稷,卽行報祀,載在禮文而不行,則是予怠惰而然矣。此齋異於他祭之例。」不允。

○集賢殿直提學辛碩祖等啓:「大抵臺監,糾察非違而已。興天寺祈雨,監察河淳敬,與其僧徒共行禮佛,大失憲臣之體。且祈雨無處不行,而報供之齋,獨行於興天,無乃不可乎?請罷淳敬,停報供齋。」上曰:「淳敬之往興天,專爲佛事。若姦詐之徒,必不爲此,而淳敬則克盡敬佛之禮,予以爲直矣。」又啓曰:「當宋之時,飛蝗自斃,群臣欲賀,帝止之。後當奏事,飛蝗蔽天,帝曰:『若受賀,則人必笑矣。』今因暫雨而遂設報供,則與此欲賀之事奚異乎!假使爲之,依他報賽之例,待秋而行。」上曰:「此齋不可以他例論也。且近者姦詐不肖之儒,在家則飯佛齋僧,出則陽爲闢佛之說者,頗多有之。淳敬則不然,公行敬佛之禮,可謂直矣,何罪之有!」又啓曰:「古者年不順成,八蜡不通,若雨未浹洽,而年或未熟,則安有報賽之理乎!且淳敬雖曰直矣,進而禮佛,退而避嫌。禮佛之事是,則避嫌之事非矣,其間豈無邪正之分乎!」不報。

○集賢殿上書曰:

今年旱災,近所未有,然自丙辰以後,人心屢經天災,不甚驚異,國家懼災備荒之事,亦不如前日之急急也。向者之雨,假使周洽,時亦已晩,況暫雨暴乾,加以疾風,田之龜拆如舊,苗之憔傷尤甚,六月已半,而農事若此,其無豐年之望決矣。所當罷冗務省浮費,講求荒政,以爲賑恤之計,今一雨乍降,歸功於佛,遽設報功之齋,竊恐殿下未聞旱災之至於此極也。雖或以謂江水稍多,必是上流有雨,亦間有州縣雨澤之報,豈可以一隅一地之雨,輒弛憂懼之心乎!譬如人有疾,療以醫藥,禱于神祗,偶一少間,便謂神惠,亟行報謝,而疾猶未已,終於無益,則鮮不爲人之災。今報供未罷,而禱雨又作,災且未弭,則亦何異於是哉!

且凡祭享朝會,必有臺監者,糾察非違而已。是故敬莫大於宗廟,而臺監不親庖祝駿奔之事。今司憲監察河淳敬監興天禱雨而乃與僧徒周走佛殿,朝衣緇服,雜沓後先,以至搖身距躍,汗流沾背,以物支衣。當時傴僂荒唐之狀,非惟風憲之儀掃地,大失朝廷體貌,豈宜復處憲司,以玷士風!伏望命罷報供,務求荒政,以謹天戒,又黜淳敬,以肅臺綱。

上謂集賢殿曰:「宗廟社稷祭,皆參神辭神。若於僧徒祈雨,或參神辭神,則若等許之乎?」對曰:「僧徒祈雨,非宗廟社稷之比。遣臺監之,猶且不可,況參神辭神乎!今方旱乾,諸處報賽,尙未擧行,而汲汲報供於佛,深爲未便。」再三請之,不允。

6月17日[编辑]

○乙丑,召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謂曰:「繼世之君,新立條章,雖曰不可,然其除授之事,雖更立法制,未爲失也。其在太宗創業未久,法度未備,而事無闕失,然當是時,政丞河崙於除授之際,多所猥濫,至以用人機密之事,私錄於書,及銓注之日,出諸曩中,公然注擬,其後雖不兼吏曹,私錄人之姓名,多至滿紙,遂以啓達,太宗亦許而用之。當時予亦知之,太宗亦嘗語之,然功勳重大,太宗委任不疑。及至于我,如此猥濫者,亦多有之,不可一任前例,因循不改也。於是,初立循資箇月之法,人多怨焉,猶且未盡,故乃立行守之法。當其立法之初,皇甫仁、金宗瑞亦言其便,今則政府稍有不便之語。予意以爲京中守職則勿令隔等授之,只使正五品守從四品、從五品守正五品,外方守職則使六品不得守知郡事,五品不得守都護府使何如?且今守職者,散官雖卑,承蔭則一依職事,其待守職,可謂至矣。予欲散官職事相等,然後許令承蔭,何如?」

演等啓曰:「不得隔等授之,只陞一等,則狹隘難行,宜當隔一等陞授,使從五品得守從四品,從四品守從三品。至於外方守職與夫承蔭之事,上敎允當。臣等亦有議焉,以一事言之,判事則中訓正則通訓,掌令則奉直,持平則通德,在朝列則位卑者反居於上,坐本司則資高者反居於下,顚倒如此,請改正之。」

上曰:「如此者,非行守之法之過也,全是典選者不能詳察之所致也。其行守職之法,依卿等所議。」又曰:「風聞之禁,祖宗成憲,不可改也。然公罪外,一應私罪,推何如?予踐阼以來,三十餘年,旱災未有甚於今日,侍衛軍士爲半放遣,何如?」演等曰:「貪汚亂政,非法虐民等事,風聞推考,若事理明日而不服者,取旨刑問。軍士若爲半放送,則留京侍衛者,獨守其苦,勿令放送。」上曰:「予當磨勘施行。」又與密議,辟史官不入。近來凡議事,不欲人聽聞,必先斥史官,史官亦退縮,莫敢一言。

6月18日[编辑]

○丙寅,上謂承政院曰:「今年二月多雨,三四月小雨,端午雨,入土亦未深,至今月初七日始雨。然是驟雨,不入土,歷觀往日,無如今年之旱。予尋常思慮,旣不能及於人,而又不能安心以居,況又如此之變,其可安於君位乎!厄運如此,欲移居小家,令東宮入處闕內。若康寧、萬春、千秋、延生、慶成、思正殿,是謂正宮;咸元、交泰殿、紫薇、宗會、松柏、麟趾堂、淸燕樓,是予所建小室也,非正宮,故將使東宮居之,大臣不可,故予更思之,咸元、交泰殿,世子不可居也。令世子入處麟趾堂,其侍女分入紫薇、松柏、宗會堂何如?

大臣又以爲若世子入處,則君上復還爲難,然世子之入,旣非正宮,予雖復還無妨,不還亦無妨也。世子自麟趾堂乘平轎,出慶會門,依前例受朝參。其視事則於思政殿東壁坐交倚,二品以上西壁,三品以下南行。太宗皇帝時,於御座東壁,高設皇太子之座,太子坐而聽政,今則但交倚耳,豈不可乎!今予移臨瀛之家,東宮入處麟趾堂,晝則出來問安,不亦善乎!予之榮享,焉往而不然!於彼於此,享位如舊也。予之答災變,亦當如何也?古人云:『避正殿。』予今避正殿而居小家,則其視懜然不自量而苟處法宮者,豈不愈乎!」

6月19日[编辑]

○丁卯,都承旨李思哲等啓:「上今欲移御于臨瀛之第,以遇災恐懼而然耳。然臣等之心以謂古者遇災避居者,非謂此也,避居正殿耳。若移居于外,則侍衛之士,其弊不貲,然勢不得已,則雖有大弊,不可已也。今乃無故而移御于外,使東宮入處于內,中外臣僚,莫不驚駭,請停移御。」

上曰:「昔年行幸時,諸大君迭處于忠順堂,今欲令世子移入麟趾堂,常受朝參視事,如此則政事無陵夷之弊矣。昨夜夢愕,爾等亦知之。」思哲等又啓曰:「麟趾堂雖在正殿之外,實是爲上而建爾,其與諸大君之事不可例論也,請須停之。」不允。

○司憲府啓:「元生僞造賜牌御押,厥罪匪輕,而今還給科田職牒,得齒宗親之列未便,請收是命。」不允。

○司諫院請河淳敬拜佛之罪,不允。

○行北郊祈雨祭,又行蛇醫祈雨。

○示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允壽:「慶源節制使兪應孚,令起復赴任,然野人相接之際,不宜淡服,許令權著吉服。」

6月20日[编辑]

○戊辰,行雩祀風雲雷雨祭。

○召議政府左議政河演等謂曰:「昔唐高祖欲沙汰佛法,群臣諫止之;太宗欲爲佛事,千官勸成之,唐之諫佛者,惟傅奕一人而已。至於宋眞宗,欲爲天書,王旦、寇準俱爲名臣,皆贊成之,諫者獨孫奭一人而已。逮我本朝,母后彌留,議政李愿袖經卷讀誦祈禱;孟思誠亦名儒,盡誠禱佛,時議多之。今集賢殿上疏請停報供齋,又黜河淳敬,辭頗譏謗,何以處之?且監察,凡祭祀必行拜禮,自今僧徒祈雨,令監察亦行拜禮,永以爲式何如?」

援引古辭,以諺文書之,辭語反復,幾二十餘紙。大抵意在群下不從風向佛,私自譏議,又深斥集賢殿諫說之非。演等對曰:「集賢殿官志在扶正道,言雖過中,不可責也。監察拜禮,宜如上敎。」卽傳旨司憲府:「自今僧徒祈雨,監察隨他拜佛,以爲恒式。」

○司諫院啓:「元生僞造御押,非他罪之比,乞收成命。」上曰:「元生之罪雖重,實非魁首。且年少愚騃所致,豈可一一如法!況宗親不可以常人例論也。」再請,不允。諫院又啓:「今傳旨,祈雨,監察例行拜禮,臣等深以爲未便。」上曰:「祈雨之時,人君狎疏以禱之,不以此爲不可,而獨以一監察之拜,謂之不可,是何意耶?爲此言者,謂之識理可乎!誠輕薄之言也。」

○臺諫又請停監察拜佛之事,上反復詰之,竟不允。

6月21日[编辑]

○己巳,雨。

○司憲監察河淳敬上書辭職曰:「臣於興天祈雨日,惟知至誠祈禱之不暇,不知監察禮佛之當否,行禮於佛,以盡誠敬,今集賢殿、司諫院具臣之罪,交相進諍。臣旣受人責,不可靦面就職,乞罷臣職。」不允。

○臺諫啓:「臺監拜佛,自古所無,請依舊勿拜。」上曰:「我國之人,有內外心者頗多。今受命而行,以外貌察其是非,中心則不欲歸依,不肯拜佛可乎!若等故乃以此固爭乎!」

6月22日[编辑]

○庚午,上謂承政院曰:「兵曹事煩而郞廳數少,凡其差錯之事,雖郞吏殘劣所致,然事亦煩劇,加設郞廳何如?且古者六曹郞廳之數,不必定額。刑曹及都官,事務煩劇,加設郞吏,亦何如?刑曹都官不可加設則已,兵曹不可不加設,其議諸政府。」政府啓:「刑曹都官,已曾各加二員,都官還減一員,兵曹雖事煩,不必加設,但當精選以任之。判書則凡事竝皆聽斷,請勿兼他事,常坐本曹。」上曰:「郞廳之數仍舊,判書則雖兼他事,無不可也。」

○全羅道綾城縣校生梁淮等燒毁齋菴十一所。是日夜三鼓,命義禁府副鎭撫姜孟卿,往鞫之,仍命兵曹郞廳及司鑰齎開門符,開敦義門遣之。此非軍情急事,而顚至此,人多駭之。

○司憲府上疏曰:

是非不兩立,邪正不竝行,此天下古今之常理。殿下卽位以來,勵精圖治,闢邪說扶正道,凡所施爲,率由典常,三十有年于玆矣。伏覩今六月二十日傳旨內:「僧徒祈雨,監察依式拜佛。」臣等寢食未安,不勝痛憤,謹將不便事由,累天聰,未蒙兪允,反復思之,未知其可也。臣等以謂佛氏之誕妄無益,前賢論之已盡,不復庸贅。然自祖宗以來,如遇暵旱之災,取禱於佛,是乃無所聊賴靡神不擧之意也,非崇信其道而然也。其遣監察,亦以糾其非違,繩其懶慢,就令僧徒盡誠祈禱而已。儻曰監察不拜,無以感格,則心之誠敬,豈關於拜不拜哉!

臣等竊惟憲司之任,上以陳善閉邪,下以糾察百官,所係匪輕,故居是職者,雖甚庸愚,皆欲砥礪名節,正直是守。今使監察攅手拜佛,敢行非禮之禮,則豈但監察一身之失禮哉!人將曰執禮臺臣,尙且禮佛,競相歸依,靡有紀極,邪說日盛,正道日消,末流之弊,不可勝言。臣等俱以庸資,濫叨憲司,夙夜戰競,圖報聖治之萬一,今日之命,若合於義,當先奉行,何敢喋喋以煩宸聰哉!伏望亟收是命,只令仍舊,幸甚。

不允。

○全羅道觀察使報:「金堤人禮賓注簿崔頤得狂疾,常持刀劎,人不得近。其子涉之晝夜不離側,使不得發狂。其父又發癰疽,親吮其癰,使其疾愈,父母歿,廬墓三年。孝行特異,宜加褒奬。」命吏曹敍用。

6月26日[编辑]

○甲戌,永膺大君琰娶卒府尹鄭忠敬之女。上鍾愛琰特異諸子,賞賜珍寶累鉅萬。

6月27日[编辑]

○乙亥,上謂承政院曰:「川寧縣監鄭忠碩,永膺大君夫人叔也。今因主昏挈家而來,且已滿五年,予欲遞差,何如?議諸政府以聞。」政府皆以遞差爲便,領議政黃喜獨以謂不可,上從僉議改差。

○傳旨吏曹:

前此京官以散官從九品授守八品職事,從八品授正七品,從六品授守正五品,從五品授守正四品,從四品授守從三品。外方則以五六品授守郡事,四五品授守都護府使,正從四品授守牧使、大都護府使,實爲未便。自今除特旨除授及遷轉去官人外,京官從九品,不得陞爲正八品,以至從四品不得陞爲從三品。守令則六品不得陞爲郡事,五品不得陞爲都護府使,從四品不得陞爲牧使、大都護府使,永以爲式。

○議政府據刑曹呈申:「牛馬盜賊,一時竝現者,從一贓多刺字。」從之。

6月28日[编辑]

○丙子,承政院啓:「忠淸、京畿旱災尤甚,乞降香祈雨。」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前知韓山郡事金德崇,檢漢城天益之子也。爲親辭職,歸鎭川奉養,不離側。每遇佳辰,必設宴邀賓,以慰悅父母。母金氏年八十四而歿,時德崇年六十二,廬墓側哀毁,朝夕奠訖,卽歸家定省其父。距墓二里許,杖步往來,雨雪不廢,服闋還家,益悲哀,不離父側,奉養尤至。又迎妻母于家,事之如母,一鄕稱嘆,人無間言。甲子七月,天益卒,同葬母墳而又廬焉,寢不衾褥,食不飯羹,啜粥臥茵,杖而後起。鄕黨哀而止之,德崇曰:『瘞父於地下,而退食於家,所不忍也。況予旣失雙親,年過七旬,强生於世,復誰爲乎!雖死墓側,將無憾也。』晨興哭墓前,日昏點燈侍坐至半夜。及釋衰,還家見父母,平生居處,輒涕泣哽咽,敬虛座如在,每過庭必趨。又奉神主,事之如生。晨昏必拜,朔望必祭,俗節亦獻時食,鄕里歎服。戊辰夏歿。德崇孝行特異,然已物故,未得褒賞,乞官其子,以勵後人。」

從之。子貴識、貴試。

世宗莊憲大王錄卷第一百二十四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己卯朔,移御臨瀛大君第。時臺諫、集賢殿屢諫報供齋,上不悅,故移御,令東宮入內,蓋欲內禪也。大臣力請而止。

○以李渲知中樞院事,李明晨中樞院副使,李師元、安完慶、辛叔晴竝僉知中樞院事,金自行司憲持平。

○知敦寧府事趙賚卒。賚,漢山君仁沃之子。初中生員,遂登武擧,累遷上護軍。歲戊戌,除蓴城鎭僉節制使,尋移瓮津鎭。壬寅,拜右軍同知摠制,歷工兵戶三曹參判、京畿、江原、平安道都觀察使、忠淸、慶尙道都節制使。甲寅,判漢城,尋知敦寧府事,乙卯,以疾乞退,卜居楊州西山先塋側,至是卒,年七十六。輟朝弔祭。諡節孝,好廉自克節,慈惠愛親孝。子孝生、順生、觀生、德生。

○命首陽大君瑈、都承旨李思哲,祈雨于興天寺。瑈雜於僧徒中,踴躍周匝,汗流沾背,略無倦色,惑信釋敎,嘗謂:「勝於孔子之道,程、朱非之,不深知佛氏者也。天堂地獄,死生因果,實有是理,決非虛誕。不知佛氏之道而斥之者,皆妄人,吾不取也。」於宗室中,瑈及安平大君瑢深敬信之。

○遣都體察使皇甫仁于咸吉道,築行城。上引見仁于內殿,密議邊事,移時乃出。上自得疾,雖至親,未嘗接見,今引見仁,所以重其事而寵任之也。

7月2日[编辑]

○庚辰,司憲府啓:「安完慶、鄭而漢,受罪未久,而授官職,請收是命。」上曰:「完慶初無情由,而漢亦不阿曲,但事重,故姑罷職耳。」不允。初,承旨等會完慶家,左承旨趙瑞安率妓碧玉往焉。完慶飮碧玉酒,瑞安妬卽出,不與其會,心常銜之。及完慶囚義禁府,瑞安承命往鞫甚酷,見於辭色,見者皆譏之,上亦知其有隙也。

7月3日[编辑]

○辛巳,上曰:「旱災太甚,祈雨不可緩也。今欲各處祈雨,一時竝擧,社稷則令東宮親行何如?」禮曹啓:「今七月初六日,北郊、社稷、宗廟、雩祀、風雲雷雨、三角、木覓、漢江竝祈而不雨,則東宮親行社稷祭。」從之。

7月4日[编辑]

○壬午,領議政黃喜啓:「旱乾之災,今年尤甚,國家禱雨,靡神不擧,唯圓壇祭天不行。若載祀典而常行,則謂之僭禮可也,以其迫而行之,則何不可之有!孔子有疾,子路請禱曰:『誄,禱爾于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禱久矣。』未嘗斥言其不可也,請禱于圓壇。」

上曰:「雖祭圓壇,得雨不可必也。若行而必雨,則何計僭禮之失乎!若不得雨,則徒得僭禮之名,無益於事,但昭格殿雖是異端之事,亦是祀天,令東宮親禱何如?」議政府啓:「昭格殿親行,古所未有。且大臣旣已代行,何必親行!」上然之。先儒有云:「庶人不得祭五祀,大夫不得祭社稷,諸侯不得祭天地,非欲姑爲等殺,蓋不易之定理也。」夫人臣而用天子之禮,是爲僭竊,罪莫大焉,況神明正直,不享非禮!是故魯之卜郊至三四五而皆不從,鼷鼠屢食其牛,天心之不享可知矣。魯人曾不省悟,屢卜不從,而猶三望,雖牛死而改卜,僭擬之心,不能已,下紊王制,上拂天心,罪亦大矣。聖人筆之於經,謹嚴如此,而且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則聖人之心,亦可見矣。我國圓壇之祭,不知始於何代。三國之時,朴略少文,罕與中國通,其不知僭也固宜。高麗嘗建元稱制,僭擬之事頗多,其後雖去年號,而禮文儀章,實與中國無異,非獨祭天一事,而何怪其僭擬也哉!我太宗之廢圓壇,卽聖人書郊之心也。儒臣卞季良嘗請復之,太宗不允。季良之言曰:」杞、宋因先世之舊,魯因天子之賜,則皆得以諸侯而祭,是禮之權也。「又曰:」周公相成王,賜魯郊禘,是亦權宜而不失禮者,孔子之謂非禮者,謂非禮之常耳。「蓋周之封杞、宋也,以其爲二王之後,俾修禮物,作賓王家,以奉禹、契之祀。禹、契,天子也,不可以諸侯之禮祀之,故許用天子之禮。然特用天子之禮,祀禹、契之廟,未必許其郊天也。夷王以下,君弱臣强,上陵下替,杞、宋因用天子之禮於禹、契之廟,禹、契則配天之祖,故遂倂行郊祀之禮也。至於魯則成王念周公之勳勞,不敢臣之,以二王之後待魯,故許用天子之禮於周公之廟,魯因用天子之禮於周公之廟而倂效杞、宋之尤耳,非周公之所爲也。此皆古人所論也,而季良不之察,妄引經傳,以唱之於前爾。後從而和者甚衆,或以謂天有五帝,而我國居東,當祭靑帝,殊不知此說出於秦、漢方士不經之談也。今喜,賢相也,乃曰:」常行則僭矣,情迫則無不可。「是尤不可也。匹夫雖當死生,猶宜以義自處,安有人主平時則知其非禮而不爲,迫切則諂諸神明以徼福乎!季氏旅於泰山,夫子曰:」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泰山有知,必不享季氏之祭,矧上帝而可諂乎!且所引子路之言,甚爲無據。子路之意,蓋引古語,以明有禱之理,非謂欲禱皇天后土也。儻非世宗聖學之明,幾失大禮矣,故倂辨季良之失而論之。

○司諫院論李明晨、李石貞、安完慶、鄭而漢不宜除職,再請,不允。

○安置益寧君𰧺于忠淸道堤川,守道正德生于全羅道潭陽。

○以旱命放當番別侍衛、甲士、近仗、銃筒衛、防牌、攝六十之半。

7月5日[编辑]

○癸未,司諫院啓:「今以𰧺安置堤川,德生安置潭陽,疑若大輕。乞移𰧺于下三道極邊,德生于兩界極邊。」上曰:「𰧺有老母,不可遠配。」命移德生于康津。

7月6日[编辑]

○甲申,兵曹啓:「侍衛軍士本不多,若放其半,則侍衛虛疎,不可放遣。」不允。

○工曹判書尹炯妻郭氏臨終,語曰:「人死則必設齋飯佛,然婦人無往僧舍之理,我死之後,愼勿設齋。」其子奉遺命不設齋。

7月7日[编辑]

○乙酉,上謂承政院曰:「四寸外不得以奴婢相贈,已有法令。永膺嘉禮時,七寸之族,多有贈以奴婢者。然夫人五寸,乃夫人父母之四寸也。此則給夫人之母而傳給於夫人可矣。閔厚生夫人,七寸也,其給奴婢,於法不可,其速還之。」厚生年老昏耄而希進不已,趨勢納賄,人皆竊笑。

○遣通事李裕德于遼東,移咨入朝火者林得生父喪。

○移富居縣于會寧府石堡站,陞爲富寧都護府,仍置鎭。又改朔川都護府爲朔州都護府。

7月8日[编辑]

○丙戌,都鎭撫金孝誠啓:「移御所侍衛軍士本少,而今又除二十,請仍舊。且臣等入直于中樞院,與時御所相遠,請於近處入直。」不允。

7月9日[编辑]

○丁亥,議政府啓:「古者年穀不登,趣馬不秣。師氏弛其兵,馳道不除,祭祀不縣。今年旱災太甚,凡事之有弊於民者,悉皆停寢。」上令政府商議以啓。

○政府啓:「不得已沿邊防禦及兩界行城造築外,其餘他道城子及京外公私營繕凡干役民等事,一皆停罷,以休民力,以答天譴。」從之。

7月10日[编辑]

○戊子,雨。命停世子代行社稷祈雨祭。

○分遣知印于京畿、忠淸道,審視禾穀。

○德生赴配所,至龍仁路上暴死。上議于政府曰:「德生收職牒而死,停朝致賻等事,何以處之?」領議政黃喜、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曰:「收職牒,是絶之也。豈與他宗親例論哉!其停朝及還殯京家,實爲未穩,請考古制施行,但令致賻爲便。」左議政河演、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曰:「德生雖無職牒,其罪固非屬籍當絶之事,停朝致賻,還殯京家,一依宗親例爲之。」命給職牒與科田,又令致賻停朝,且其還殯京家與否,聽其家自願。

○傳旨禮曹:「來庚午年正朝、誕日、講武等諸道進上,除兵器外,悉令勿進。」

7月11日[编辑]

○己丑,世子召右副承旨李季甸,使安平大君辟人謂曰:「明後日,使予入處于內。予若一入,恐上終不復入,其勢已成,深以爲慮。爾往議政府堂上諸家,備說予意,極陳啓請,不使予入處。古人有排闥直入之事,當今之時,雖未能如此,毋或少緩,以失其機。」仍言:「上之此擧,未必非集賢殿極言諫諍之所致,爾宜知之。」

7月12日[编辑]

○庚寅,議政府遣舍人啓:「臣等聞明日東宮移入大內,臣等以爲至尊在闕外小家,而東宮在闕內正殿,顚倒莫甚。且閭閻小家,瘧疾興行,火災尤可畏也。時又熱甚,請須還宮。」上曰:「予非使東宮入於正殿,欲移入小堂,守闕而已。」世子謂李季甸曰:「舍人來啓,因昨日之言乎?」季甸曰:「此因臣言而來啓,然非以此事爲輕,而使舍人啓之也。近日有旨,凡啓達之事,堂上官使郞廳來啓,毋得親達,因此姑遣舍人請耳。不允則一堂上來請,若不允,闔府來請,又不允則六曹偕進,期於得請耳。」俄而右贊成金宗瑞來請,不允。退與領議政黃喜、左議政河演、左贊成朴從愚、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又來請,上曰:「予欲使東宮坐思政殿東壁視事,卿等固請,故欲使坐含元殿東壁視事耳。」又啓曰:「含元殿乃是內殿,有違名分,亦爲未便。」上曰:「紫薇堂,君上所居,不可入處。宗會堂、松栢堂,遠在園中,使東宮侍女入居于此。麟趾堂又在內墻之外,使東宮入處。」又啓曰:「東宮旣已入處,則殿下更入爲難。」六曹堂上繼至又請,上曰:「以國比家,大小雖殊,事則一體。今以一家言之,父母年老,則必移小家,使其子入守大家。今予欲移居小家,以就安耳。初以此事議諸政府,亦不以爲非,今乃更生疑意以請,何哉?」演等曰:「其時,上敎云:『內禪,予當不爲。東宮移入闕內,則予當斟酌。』臣等欣聞上敎,不敢更啓,初非以此事爲是也。」喜曰:「嫌疑之事,不可不嚴,東宮當別嫌,勿入可也。」上曰:「何以別嫌爲言?予欲居小家,以保餘生,使東宮入守宮闕。又數見大臣議事,無奈可乎?予今有疾,坐則氣熱,臥則氣冷,雖以煖堗熨之,且不能溫。大事則已矣,其可以人力爲之者,則爲之可矣,乃不能如是,而拘於事勢,久居大內,無奈不可乎?欲使東宮侍女入友善堂傍近小室,何如?」喜等曰:「闕內則無處而可也。」上曰:「然則使東宮勿入,以待予還宮。但還宮或於來春,或於三年,或於十年,使予任意爲之,則予當樂爲之矣。且今機務繁多,予不能堪。一品以上除授,乃是大事,予當爲之,其餘庶務,一委世子何如?」喜等曰:「庶務,東宮皆已裁決,但所餘者,二品以上除授科罪及行香使落點等事耳。二品以上犯罪者不多,啓達之時少焉。且科罪則必有罷黜者矣。旣知除授,而不知罷黜可乎!行香使落點,亦不多矣,不可委諸東宮也。」上曰:「老大臣觸熱懇請,予姑從之,後更商量以定。」

7月13日[编辑]

卯,以辛處康僉知中樞院事,金仲廉守司憲掌令,馬勝判安州牧事。

7月14日[编辑]

○壬辰,金淡以書申東宮曰:

臣伏蒙聖恩,除臣護軍。臣竊念召臣來京,不過曆法一事,而其所從事,亦不過考閱遺忘,而非若向日修撰全書之比,則雖謂之無事可也。今處無事之官,而坐費餼廩,優游度日,雖以平人處之,尙且內愧,況如臣者,獨能何心,處之裕如,而不知愧赧乎!每不自揆聖恩,思欲再瀆,隱忍未敢,伏蒙恩命輒下,不知所裁。

竊念方臣初到之日,卽命賜米,仍給衣靴,乃至笠帶纏身之具,靡不畢備,仍賜引見。臣聞命以還,輒生愧赧,雖至僚友,未敢詳語其然,今又蒙除拜,實爲無前之寵。臣以罔極之哀而遽承無前之寵,非徒愧赧無地,實駭觀聽。夫命一官行一事,而輒至於驚駭視聽,亦非國家之美事,伏望特降兪音,還收爵命,俾終喪制。

不報。淡又再三上書,終不允。淡性聰警,有學識。時解天文者,淡與李純之而已。上不得已起復,然以一藝奪重喪,時人皆以爲不可。

7月16日[编辑]

○甲午,諭京畿觀察使:「凡干農事諭書一下而使民騷擾,故玆不數下。今年水田不實,而田穀稍稔,或不趁時收穫,或積置水邊,卒遇風水,以致損失,是可慮也,預使民間曉諭。」

7月17日[编辑]

○乙未,日暈。

○徽旨刑曹:

《大明律》常赦所不原條內殺人,或云:「非徒指謀殺故殺,凡鬪歐殺、戲誤殺,皆在其中。」或云:「此條例擧條目曰:『一應眞犯,雖曾赦,竝不原宥。』」其鬪歐戲誤而殺人,非是故意於殺,豈可謂之眞犯而同於故殺,以置於不原之例乎!且條末之類二字,或云:「只稱上文枚擧者而已。」或云:「非獨上文枚擧者而已,其他故意犯事者,皆在於常赦所不原之例。」議論紛紛,未能歸一。然罪疑惟輕,今後常赦所不原條擧行時,枚擧條目外,竝令原免。

且鬪歐殺、戲殺、過誤殺,皆以常赦所不原,不在留養親之限,已於宣德七年立法。今後鬪歐殺、戲殺、過誤殺,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成丁者,具狀取旨施行。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咸吉道慶源人金自强居新設極邊之地,廬墓三年,誠爲可賞。乞於土官職,加資敍用,以廣風化。」從之。

7月18日[编辑]

○丙申,司諫院申:「慶尙道都事愼詮箇滿遞遷未還,而移差開城經歷。且金淡服喪未久,而起復爲護軍,實皆未便。」世子曰:「開城亦是京官之例。金淡再三辭職,上已不許,予何有爲於其間哉!」又申曰:「開城雖曰京官之例,實外官也。豈可以此壞出入均勞之法乎!金淡關係國家,能爲有無則可矣,不然則奪情起復,豈能安而行之乎!」世子曰:「金淡在家則服喪,在官則淡服,豈奪情起復之例乎!算之精,無如金淡,故用之耳,何不可之有!愼詮則當更商量。」竟改之。

○議政府啓:「今年旱氣太甚,禾穀不登,而講武場禽獸害穀,許民捕豕。且明年科擧式年,當春外方生徒,咸集京都,賣布資糧,必致穀貴,請於秋節試取。」從之。

7月19日[编辑]

○丁酉,撫安君夫人王氏卒,命司宰監正申自守、書雲副正尹統護喪。

7月20日[编辑]

○戊戌,司諫院啓:「今年旱荒,請停諸道點馬別監。」又請明年科擧,仍舊春場試取,上曰:「秋場乃國家之論,不可改也。點馬則當議諸政府。」政府僉曰:「點馬,重事,不可不遣。」從之。

○徽旨刑曹:

外方安置者及凡沒爲官奴婢者,其妻及未婚嫁子女,悉令完聚,其父母及已昏嫁子女,亦令往來相見。徒流及付處人父母妻子,竝令往來相見,已曾立法,而今考律文,亦曰:「犯流者,妻妾從之,父祖子孫,欲隨者聽。遷徙安置人家口,亦準此。」今令流配人妻妾及未婚嫁子女,竝皆完聚。其祖父母父母及已婚嫁子女,亦聽往來相見。且定徒者,役年有限,付處人輕於流配,遠離妻子,戀憶之情無異,其家口完聚及往來相見,一依上項,竝從情願。

7月21日[编辑]

○己亥,議政府啓:「今聞東宮前期一日,宿含元殿受朝參。臣等以謂自移次所而入受朝參,可也,如不得已,則宿于友善堂爲便。」上曰:「昔唐太宗及齊王元吉迭處於宮闕,人君命之,則無處不可也。今世子入宿含元殿,何獨不可!」再請,不允。

○傳旨司憲府:

風聞擧,《六典》所禁,然守令不法虐民之事,得許風聞,故近來有司,若守令所犯,則雖甚細微,亦皆推之,或其境內居人所犯,皆歸咎於守令而推之,弊將難禁。自今各道監司守令所犯,唯貪墨虐民二事外,毋得推之。且風聞推劾之際,以情狀曖昧之事,拷掠無罪之民,累年囚繫,甚爲未便。今後情狀明白有違端,衙前及辭連人等辭緣,具啓後拷訊,以爲恒式。監司風聞擧劾,亦依上項例施行。

7月22日[编辑]

○庚子,司諫院請明年科擧,仍舊春場試取,且停損實敬差官,上曰:「春場不可爲也。」遂謂承政院:「昔太宗之時,使其官守令踏驗,有過中之弊,故分遣敬差官,欲其便於民也。後在己亥,歲大熟,敬差官損實太輕。今聞京畿之民,皆厭其敬差官,是則古之敬差官爲便於民也,今之敬差官爲害於民也。今年損實,姑不遣敬差官何如?其令議諸政府。」政府以爲:「當遣。」上又議于承政院,承政院以爲:「勿遣便。」命停敬差官,以首領官爲之。

7月23日[编辑]

○辛丑,議政府申:「今年農事不實,各浦船軍,限庚午年秋成,分四番相遞。又侍衛牌船軍,春秋習射習陳,亦限明年,秋成停罷。」從之。

7月24日[编辑]

○壬寅,世子謂承政院曰:「予前日請上還宮,未蒙兪允,卿等亦請之。」承旨等再三請還,不允。

7月25日[编辑]

○癸卯,議政府啓:「今年農事不實,若不分遣敬差官,而委諸首領官,則以務煩一身,安能及期周遍一道乎!不得已付諸差使員,差使員不顧大體,徒以年歉爲名,踏驗過輕,則官無儲積,將何以賑飢!莫若分遣敬差踏驗之得中也。」從之。

○司憲府啓:「今傳旨:『守令貪墨虐民二事外,毋得風聞擧劾。』臣等以爲前此不用楮貨者,許令風聞推劾,然亦在貪墨虐民之外,今不得推。不特此也,守令或有怠於公事而崇飮者,或奸官婢者,如此之類,有所妨礙。《六典》本條云:『不法虐民。』今傳旨內,亦以不法載之,則庶幾便益。」

上曰:「若等不知遠慮而言之也。雖曰《六典》所載,初非祖宗本意。且無名狀,已有明禁。若事皆得風聞推劾,則是何異於無名狀乎!貪墨虐民二事,尙欲廢之,予極慮之,猶存兩條耳。」

7月26日[编辑]

○甲辰,都承旨李思哲等啓:「知中樞院事李蕆年七十四歲,居母喪,今又得痢疾,幾至滅性。古者七十唯衰麻在身,請賜肉饌。」卽賜酒肉勸之。蕆性精巧,且有武略,嘗爲顯德王后山陵都監提調,潛放軍人,收其直於家,頗有不廉之譏。

○禮曹請明年科擧,除講經試春場,上曰:「已與政府議定,不可更改。」

○傳旨承政院:「奉保夫人李氏喪葬所需之物及棺槨造墓軍人,磨勘以給。」

7月27日[编辑]

○乙巳,召左參贊鄭苯曰:「永膺大君第,皆以爲過制,予欲以豐壤離宮賜永膺,以此家王世孫,何如?」苯曰:「此第與諸大君第無異,不爲過制。請速修繕,以賜永膺。」乃召政府大臣歷問之,皆對如苯言,上從之。先是,集賢殿及軍資判官曺彙以大君第宅窮極壯麗爲言,上大怒,謂政府曰:「永膺之家,與諸子之家無異。集賢殿以謂踰制,予欲稱爲離宮,使後世人君老母居之,不復賜永膺,卿等其知之。」至是又問之,政府皆心知其過制,以上怒未已,故逢迎以對。

○賜祭于知敦寧府事趙賚。其文曰:

惟卿勳賢之冑,淳毅之質。早登虎牓,遍揚華秩。屢佩魚符,所至有績。遇知昭考,眷注冞切。逮予承緖,倚賴益篤。兩覲天庭,再鎭戎幕。諸曹參判,三道黜陟。嘉乃賢勞,擢置樞軸。及判京兆,剖決不忒。尋改敦寧,允宜舊德。頃因嬰疾,乃乞骸骨。勉從卿意,令就閑適。擬享遐齡,胡遽永訣!聞訃以來,良用傷惻。爰遣禮官,伻奠一酌。靈其不昧,庶幾歆格。

7月28日[编辑]

○丙午,還御景福宮,議政府使舍人問安,仍啓曰:「如此霾熱還宮,臣等喜賀罔極。」上曰:「近予及東宮諸大君,俱不安。宦寺二人,得熱病,不可留也,故不得已還宮,秪取人譏議耳。」

○議政府啓:「臣等遍觀永膺大君第,制度狹小,工役垂成,今不畢修,恐將傾側,且此第非特爲大君之宅,將以備移御之所。臣等前日請停營繕,非謂此也,第亟畢其役。」上謂承政院曰:「今年旱甚,避居小室,予心便焉。今因未安還宮,大臣言亟成永膺之第,以備移御,此言誠是。然旣停公私營繕,不可復起工役,但因已輸木石,役四十人,不煩畢功。」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今年忠淸道失農,明年種子不敷,請以軍資陳穀五萬石換給。」從之。

7月29日[编辑]

○丁未,領議政黃喜、右贊成金宗瑞等啓:「川防堤堰,王政之急務,肆我太宗朝,以李慇、禹希烈掌之。今則無專主者而委諸監司,監司事煩,未暇兼治。請擇堂上官一人,使主其事。若曰堂上官,必欲帶行從事官,則省其煩弊,或以三品以上朝官,擇可者任之爲便。」上曰:「太宗每重此事,予嘗知之。凡辦事,莫若大臣,然卒徒煩多,必有弊矣,恐未久行,政府共議,或通政堂上或三品朝官,擇其可者以啓。」事竟不行。

○憲府聞都節制使崔淑孫居父憂在廬次私倡妓劾之,上議于政府,政府以事涉風聞,啓而寢之。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戊申朔,通事李裕德自遼東先馳報云:「臣謁都司,王大人言:『西有聲息甚急。』外郞謝本曰:『今七月二十日,達達也先兵馬,夜入長城,廣寧摠兵官不知賊入,出校場散銀於軍士。也先兵馬直來,摠兵官與軍士奔入城內,閉門自守,也先兵馬圍城三重,虜軍卒一千、馬八千匹。又自廣寧至遼東,站路人馬,奪掠殆盡。先騎至遼東西門。』臣亦狼狽出來。」

是日夜二鼓報至,卽召政府、兵曹、都鎭撫,議兩界隄備之事。

8月2日[编辑]

○己酉,左議政河演等啓:「宜急遣通事于遼東,偵察事變。又別遣大將于兩界,使得布置,戒邊將嚴警備。又使野人之親信者遠探聲息,有武才者在外則召之,居喪者起復,罷職者擧用,停今年行城之役,以休士卒。」上曰:「善。」卽遣通事金自安、康文寶于遼東。又下書于兩界觀察節制使,戒飭邊備;召還都體察使皇甫仁,放行城軍。驛召前知中樞院事李澄石、前都節制使李澄玉于梁山,起復朴以寧及河漢。上又曰:「平安道監司韓確旣兼都節制使,別遣裨將,爲之佐乎?遣大將使專制乎?使確專任監司,而別遣節制使乎?專任節制而別遣監司乎?咸吉道亦遣將乎?」演及左贊成朴從愚、都鎭撫李堅基、金何啓:「別遣觀察,贊以確,仍爲節制使。」都鎭撫鄭孝全、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兵曹判書閔伸、參判

朴仲林曰:「別遣節制使,以確仍爲觀察使。」演等僉曰:「咸吉道,旣有節制使,不必別遣他將。黃州,要衝之地,愼簡牧使,須兼節制使。平安守令無武才者,亦當改之。」上曰:「然。但平安觀察節制之議不一,更加商確。」僉曰:「宜遣一大臣,爲節制使。」上曰:「誰可者?」演等遂擧宗瑞、從愚、澄玉,且啓曰:「自古聲息非一,而莫重於此時,須使有智略善處變者遣之。」上以宗瑞爲平安道都節制使,又以從愚爲咸吉道都體察使。上曰:「設有大變,豈只用兩界之兵!下三道,亦當徵發,預先點閱。」宗瑞曰:「臣年老才劣,然敢不體上意而盡心力乎!」仍啓曰:「下三道點兵,臣昔建白。其時以臣之言下政府議之,預點三道雜色軍,如有事變,守令親率以赴,已立法矣。」上曰:「宜令兵曹加定諸道軍額。」仍敎曰:「大抵力有餘,則辦事甚易。去年亦有也先聲息,而軍國之事,極盡布置,聲息遂寢。厥後布置之事,半塗而廢。予雖有欲行之事,卿等力言不可,予不敢强爲。國之大事,莫此若也。自今以後願與卿等毋忘今日之意,使無遺策,以待事變可也。去年之事,如不中廢,則今日防禦之事,顧不易歟!以今日觀之,去年中廢之事,亦可鑑矣。」

命刻日促從愚、宗瑞之行,引見于內殿,各賜弓矢及劍。以工曹參議南佑良爲咸吉道都鎭撫,以文臣元孝然、李永瑞屬焉。吏曹參議朴薑爲平安道都鎭撫,以文臣李全粹、具致寬屬之,仍選京軍驍勇之士,咸吉道二十,平安道四十以赴之。時東西兩界困於築城,士馬勞憊,平安尤甚,猝有聲息,朝議恐賊闌入,無如之何。諸道兵亦不過十數萬,議加軍額,馳諸道,刻期簽發,中外騷然。澄玉父前中樞全生年九十八,聞二子被召,置酒,前二子而飮之曰:「予年近百歲,位入樞府,身享二宰樞榮養。國家以爾等爲有用,同時徵召,願努力王事,勿以予老爲念。予人事已盡,死復何恨!」執盞起舞而歌,聞者壯其志而嘉李氏有子也。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京畿各色軍一萬一千二百十七,今加定二千二百四十;忠淸道二萬二百九十五,今加定四千五十;全羅道三萬五千六百三十,今加七千一百二十;慶尙道四萬三千三百二十七,今加八千六百六十;江原道六千五百七十六,今加一千一百三十;黃海道一萬四千六百五十九,今加二千八百三十。上項加定軍,各官守令以成衆官、吏典去官者、品官子孫壻弟姪及各年武科姓名記錄者、甲士取才不入格者、年壯才疎校生徒、鄕吏、醫律學等一應不付軍籍者,爲先抄定;公私賤富實者,亦竝推刷,整齋待變。如有不用心抄刷者,分其情狀輕重,重者依軍法施行。

從之。」

8月3日[编辑]

○庚戌,朴從愚、金宗瑞發行,賜宴于議政府。又遣都承旨李思哲,餞從愚于普濟院,同副承旨金俒之,餞宗瑞于慕華館。

○傳旨議政府:

也先兵侵擾遼東,而都司尙在,則我國使臣縱不能達于京師,當入都司,俾朝廷知我意也。若也先殺掠都司官吏,而還歸本土,站路盡空,則使臣不可累日裹糧以行,然臣事旣久,不可一朝忽焉不朝。昔宋南遷,高麗事之,不廢其禮,況在今日乎!在我之道,雖死必朝,而路梗若此,將如之何?聞有水路自義州可達京師,今宗瑞之行,宜訪義州父老。若漫散軍入境,何以待之?

僉曰:「雖路梗二三次使臣死亡,不可不朝。漫散軍不可使入境,又不可侵害,但當堅壁不納。」上然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中外各衙門印信體制,去癸亥年,竝皆受敎改定,而各驛丞、渡丞、兩界土官、都府司及州府郡縣司印信,不幷詳定。在前鑄給印信,體制不中,長廣分寸,依京中參外衙門例,臨時加減書寫,實爲未便。自今驛丞、渡丞、都府司印,長一寸八分,廣一寸三分。留守、府牧、大都護府司印,長一寸七分,廣一寸二分。都護府郡司印,長一寸六分,廣一寸一分。縣司印,長一寸五分,廣一寸。站司印,長一寸四分,廣九分。竝依前例,以半印鑄給。」

從之。

8月4日[编辑]

○辛亥,敎曰:「三年之喪,人子所當盡也。是以古之聖人,定爲喪制,旣殯食粥,齋衰疏食,期而小祥,食菜果,再期而大祥,食醢醬。又慮老者之衰也,今年七十者,唯衰麻在身,飮酒食肉,寢於內。夫事親之心,無間老少,聖人非不知之,然所以略其居喪之節者,特疑死而全其已盡之期也。自今七十遭喪者,可依定制,飮酒食肉,如有不忍食飮者,其卑幼將此書示而侑之。於戲!孝子之情,雖曰全矣,聖人之制,豈可違哉!惟爾禮曹,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源聞遣人來獻土物,賜白細緜布黑細麻布白細苧布各三匹、米豆三十石。

○初,忠順衛李宗敬、宋翯等捕强盜金三,狀告刑曹,以邀賞職。尹繼興、李永信、金汝礪,本不與捕盜者,宗敬等幷僞署其名於狀。繼興,刑曹判書李承孫女壻,永信,其姪也。汝礪,同副承旨金俒之女壻也。正郞金承珪又以妹壻尹泳請屬令署名,移關兵曹,已授職。司諫院擧覈以聞,下義禁府推之,當該佐郞朴恭順累加拷問。時承珪從都體察使皇甫仁在咸吉道,義禁府遣吏執之,未至,適其父宗瑞出鎭平安,上特釋承珪,從父經歸平安赴防。恭順竟罷職,繼興等皆付處于外,宗敬、翯等以事在赦前免。

8月5日[编辑]

○壬子,上謂承政院曰:「念佛香徒聞之久,今憲府據何法以推乎?」仍召持平金自行詰之,自行曰:「攝六十朱儉同等,於閭閻間大作佛堂,塗金造佛,至於燈籠錚鼓,無所不備,念經作法,故臣等欲鞫而罪之。」上曰:「金銀雖是禁物,然造佛用金,非止斯人,豈獨以此爲犯禁而罪之乎!」卽放遣。

○刑曹申:「定州囚强盜李莫只,依律斬。」從之。

8月6日[编辑]

○癸丑,司憲府啓:「昨命勿問朱儉同等,雖不加罪,請毁佛堂。其佛像錚鼓燈籠等物,悉送兩宗。」不允。

○以郭惲爲中樞院副使,辛處康兵曹參議,趙憐僉知敦寧府事,安崇直僉知中樞院事,金有讓慶尙道右道節制使,河漢黃海道都節制使、兼判黃州牧事,朴以寧判寧邊都護府事,崔淑孫判昌城都護府事。

8月7日[编辑]

○甲寅,朴以寧上書曰:

起復臣判寧邊府事,臣聞命不勝殞越。臣本無才,不合器使,謬蒙聖上知待之優,官高任重,寵眷過厚,誓至粉糜,圖報萬一,不幸年前臣父見背,方在衰絰之中。竊自惟念,臣旣委身國家,不暇顧吾私親,驅馳南北,甘旨不供,子職闕如,今則已矣,終天之恨,不可忍言。歲月如流,甚於隙駟,雖得終聖人之制,猶爲未足,況遽離草土,以從外事乎!軍國重事,雖不敢避,然臣非有緩急適用之才,徒爲聖朝孝理之累耳。此臣所以聞命涕泣,不能自已者也。伏望諒臣懇,以收成命。

不允。

8月8日[编辑]

○乙卯,司憲府啓:「朱儉同事,臣等更思之,意猶未愜,考之律文,罪至於死,《六典》亦有用金造佛之禁令,宜推問情狀,明正其罪,使其人知罪,而後以特恩宥之,則人知法之不可犯而後日之弊,庶可除矣。」

上曰:「念佛香徒,其來久矣,前此未聞有非之者。今當人君初建佛堂之後,有司始擧而劾之,予不知其意也。」都承旨李思哲等啓:「耆老宰樞詣寺念佛,臣等所嘗見也。念佛香徒,卽今處處有之,憲府所推,特去其太甚者耳。」上謂憲府曰:「若等雖以用金造佛爲言,然香徒之人,共聚念佛,其可無佛像乎!」更啓曰:「乞須毁其佛堂,收其雜物,以除後日無窮之弊。」上曰:「京城之內,多有尼房,亦不毁去,佛堂非寺社之例也,何可毁邪!」

8月9日[编辑]

○丙辰,司憲府啓:「朱儉同等所造金佛,若還給,則末流之弊,不可禁也。金銀非我國所産,禁令甚嚴。若使中朝使臣聞之,則尤不可也。」上曰:「使臣所見儀仗,皆用金銀,至於女妓服飾,亦用金銀,不以爲嫌,豈於此事,始知我國用金銀乎!其以佛像速還本主。」是後街巷小民,群聚誦經,錚鼓之聲,喧鬨晝夜,無復有禁焉。

8月10日[编辑]

○丁巳,判寧邊府事朴以寧辭,命都承旨李思哲勸肉,仍敎曰:「今旣使起復,又令食肉,彼必痛心,然不可以素饌居軍門也。」

8月11日[编辑]

○戊午,議政府據兵曹呈:「今各道加定軍,來十月內畢刷,都目狀上送。」從之。

8月12日[编辑]

○己未,世子代行朝夕別祭于文昭殿。

○通事金自安到遼東,先遣人馳報云:「臣見東寧衞人朴鎭問聲息,答云:『達達圍廣寧三日不拔,解圍退屯於十里之地。又東寧衞指揮高洪鎭旅順口子,聞達達聲息,卽率所領軍,馳入遼東城,守門者誤以爲達達兵來,顚倒閉門。初,達達來毁廣寧等處長墻四十餘里,守埤者走報,監軍摠兵官等皆曰:『妄也。』杖其人而囚之,再報亦如之,又至再三,皆不信,略不守備,達達果突入擄人畜,不可勝計。達達執高麗及女眞人則曰:「汝等,本皆予種也。」使辮髮,令効其衣冠。若執漢人,皆割鼻耳。東寧衛人曰:「我輩本是高麗人,中國之亂如此,欲投義州,但不識許入否。」』」

上召左議政河演、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兵曹判書閔伸、參判朴仲林、都鎭撫金何謂曰:「也先軍馬未及遼東,不逼於我境。大抵武備,雖不可不嚴,兩界南道軍馬徵聚及各道加定雜色軍丁,必有民間搔擾之弊。平安則已知此意而布置矣,咸吉道,亦當以此下諭。且下三道京畿加定軍簽發時,亦毋令騷擾,卿等共議以啓。」

演等僉曰:「今當秋收秋耕,民務方殷,聲息又歇,上敎允當。」遂下諭書于咸吉道都體察使觀察使節制使曰:「凡干武備之事,雖不可少有緩弛,或使民間騷擾,或使輕易動衆,皆非所以休民養兵之道也。其軍士徵聚及一應擾民之事,愼勿輕擧,以致先自疲弊。」

8月15日[编辑]

○壬戌,世子行秋夕別祭于輝德殿。

○義禁府副鎭撫姜孟卿還自全羅道啓:「新監司據司憲府關,令驛丞徐九成行道內,禁新創齋庵。九成至綾城,取鄕校生梁淮等供招曰:『如有新創,不告則受罪不辭。』淮等素憤縣多齋庵,乃告縣令崔湫,請燒毁,許之。淮與梁昌、文石綱、成三德、裵致文、金孝宗、梁洧、張又新、楊興沚等遂燒齋庵十一所,皆非新創者。湫及淮等,罪犯匪輕,已令分囚州縣。」

上曰:「與初所聞不同。予初聞之,以爲建佛堂以後儒生橫逆,燒毁齋庵,今知監司據憲府關爲之,事有根因,此異於所聞也。新創寺社之禁,雖載《元典》,行之六十餘年,未聞毁寺者。今予建佛堂,而監司守令佯爲守法,至使故燒,何哉?且念佛香徒,予年十歲前已聞之,而未聞禁止者也。近日承政院亦云:『古有耆老念佛之事。』昔太宗召政府議事,政丞成石璘以念佛詣寺,獨不與,念佛香徒其來久矣。今憲府不能毁予佛堂,佯爲守法,亦欲毁小民佛堂,憲司之振綱,豈滿於人望乎!承政院與姜孟卿共知此意,往諭義禁府,照律以啓。」

於是,照以故燒人房屋律,湫及淮等九人,竝皆斬,命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

8月16日[编辑]

○癸亥,世子受朝參。

○吏曹判書鄭麟趾、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啓:「今聞各道抄加定軍,每戶令備騎卜衣甲,期限甚迫,貧民盡賣田宅,極爲騷擾。昔太王事狄人,鄭國兩事齊、楚,今也先兵勢甚盛,窺伺中原,其志不小。我國兵勢,不能相敵,況此編戶軍丁,率皆殘劣,何能爲哉!且也先志在中國,必不分兵懸軍遠來,侵我邊鄙。觀也先志慮雄深,擧事持重,若來侵我,是更生一敵也,必不爲此。請寬期限,以舒民生。」

上曰:「我國人心,專務姑息,至如政府大臣,皆以講武大閱、焰燒銃筒,凡軍事,弊及於民,不肯預備。予以武備,軍國重事,雖有小弊,固不可廢也。當無事之時,固宜預備。今因中國聲息,欲抄民丁,以實軍兵,然不知民間騷擾至於如此,予將議諸大臣。」

○徐盛代母上言:「獨子盛代,乞依存留養親之法,以貸其死。」命減一等。義禁府啓:「按律存留養親條若犯徒流者,只杖一百,餘罪收贖,依律文施行。」從之。

8月18日[编辑]

○乙丑,世子觀稼于西郊。

○通事姜文寶還自遼東啓曰:「臣見鎭撫王璜問之,答曰:『廣寧、遼東間站路,皆爲達達所掠,殺虜人畜數萬,時未知達達去處。指揮吳良會入達達地面被留,密使人奏:「秋初,達達將犯中國。」七月十七日,皇帝領兵八萬親征,出居庸關,行至長安嶺。都督楊弘三父子伏兵山間擊賊,擒殺四萬餘級。』但傳聞此事,而時未有文移可考。遼東等處,晏然無事。」

召政府兵曹都鎭撫曰:「今聞各道抄加定軍,以致騷擾,至於土田農牛等物,竝皆放賣,破蕩家産,疲弊莫甚。且今聲息稍緩,安可使吾民先自疲弊,以困其生乎!卿等商議,使民不至於騷擾,兵不至於廢弛,以適時宜。且鑄銃筒、煮焰硝、點軍容、閱兵船、訓鍊軍士、修治軍器等事,實我國之先務也。今以姑息之計,或因年歉,全不擧行,殊無謂也。卿等酌其便宜,擬議以聞。」

河演等作事目以啓:「一,今諸道各色軍,各於元額,加五分之一。其抄定節目,備嘗受敎行移。今各道或以京軍士及從仕人本家率居人與奴子盡數抄定,或不考軍籍付不付,徒以所耕之數抄定,或一家內,勿論正奉足,徒以人丁數加抄定,騷擾莫甚。以前行移軍案付不付隱漏餘丁及書員日守鄕吏戶內漏挾人,爲先窮極推刷,無遺抄定。

一,兵曹受敎行移,已令馬兵可當者,則屬之馬兵,步兵可當者,則屬之步兵。今各道竝令督備馬匹,或賣未刈田地,或賣農牛,先自疲弊,甚爲不可。其可備馬匹者,以爲馬兵;其不能備者,以爲步兵。

一,加定軍兵器,勿論馬步,竝令督備,弊亦不少。甲冑外,步兵則除弓箭,只備槍劍;騎兵則除片箭,只備弓與長箭;其步兵自願齎弓箭者聽。

一,加定軍,但抄定預備而已,無有行軍之事,亦令督備糧料雨具等物,不無騷擾之弊,姑停督備。

一,加定軍,非他軍士之比,若有事變,不得大擧,乃使守令領赴,除差使員,只以其官守令磨鍊,不使民間騷擾,徐徐點考,限十二月畢刷,都目狀上送。」

從之。上又謂政府曰:「昔太宗文皇帝屢征北方,我太宗及寡人,皆遣使欽問。今皇帝親征,欽問起居使,理宜當遣。」僉曰:「時未聞的實聲息,今姑停之爲便。」

○黃海道都節制使河漢辭,命令就第待命。傳旨議政府曰:「聞中國的實聲息,然後遣河漢何如?」政府啓:「當時聲息,雖不緊急,廣寧之圍,不是虛言。凡事莫若預備,赴任爲便。」從之。

○諭平安、咸吉道都節制使:

「前此入寇中國者,率皆海西等處三衛達子,非深處達達也。今深處達達招聚諸種野人,侵犯中國,非是鼠竊之比,亦我國之所深慮也。邊務布置,固當周備,然未聞的實聲息,先自騷擾,固不可也,謂無警急,緩其軍務,亦不可也。卿宜酌量,使兵不緩弛,民不疲弊。」

8月19日[编辑]

○丙寅,命都承旨李思哲,議于政府曰:「欽問起居使,不可不遣也。自古我國當中國危亂之時,雖至播遷,不事新主而事舊主,我國之誠,於此益著,至今傳言。若今果皇帝親征,道路雖梗,要須遣使,得達我國之誠可也,宜速探候的實聲息。」僉曰:「上敎允當。」卽遣通事金辛、李從衍于遼東。

○濟州牧使李鳴謙辭,上傳敎曰:「爾近侍已久,且以儒臣兼武才,予乃嘉之。濟州,重地也,今聞馬匹多死,且貢馬,體甚矮少。前此爲牧使者,不以爲意,爾其盡心布置,如有所啓之事,須卽啓達。」

○對馬州宗貞盛遣僧道誾,獻環刀及猿,仍請《大藏經》及白犬白鶴。道誾曰:「本道往年爲貴國捕送賊倭,八幡神山居人二名與焉。以此山神爲祟,島主女子及諸倭妻子,或顚狂或病死,欲得《藏經》納神堂,以除災障。又因旱年穀不登,須給米穀以賑饑。」因言曰:「年前那間豆可沙還云:『朝鮮待我等不如舊。於是議絶信使,不與相通。』島主曰:『大國素厚我,不可遽絶。』且請經,大事,故使我來。我行關係,如扇之樞,樞若一解,扇非扇矣。今後使之來不來,在我一行,儻有變則賊倭之親戚,必先倡矣。」下禮曹同政府議之。左議政河演、禮曹判書許詡以爲:「已有舊例,其請宜當許之。」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以爲:「責其無禮之辭,不允其請。」上曰:「自古帝王雖大事,尙且含容,況此小事乎!」從演等議。

8月20日[编辑]

○丁卯,領中樞院事李順蒙卒。順蒙,永陽君膺之子。風姿魁偉,以蔭補官,擢武擧,累遷摠制,從征對馬島,諸將皆敗績,獨全軍而還。又北伐野人,頗有勞績,武藝不踰於人,所至立功,時人謂之福將。又同父弟妹,早失怙恃,撫育甚篤,及長,爲備資粧昏嫁,若遇貧乏,則賑與優厚,有同己子,時人多之。然爲人貪暴荒淫,外若狂直,內實狡黠,黷貨無厭,貲累鉅萬。於京畿、慶尙道,廣占田園,糶穀取息,負債者少有稽緩,盡奪家産,生業蕩然。守主奴僕,若斗升虧欠,嚴加酷刑,或至劓耳,專事聚斂,所在劫奪。又交結權貴,曲意媚事,朝士稍有名望者,折節下之,厚相贈遺,小忤意,輒還收之。嘗提調軍器監,私用官物,略無疑忌,使工匠如奴隷。每有新除監司守令者,亦厚贈之,其後報遺十倍。奪人奴婢妻妾田産,不可勝紀。永膺大君琰,上愛子也。知上鍾愛,適琰避病于其家,因緣稱爲收養,每遇琰生日,贈遺金銀珍寶無算,至以黃金作小車及牛媚之,以固寵於上。上亦待之厚,致位極品,常賜特厚,御廚珍羞,賜遺絡繹。又以紬絹緜布贈宦竪內人,固結其心。由是左右爭譽,寵眷益隆,群臣無比,雖有罪責,曲蒙恩宥,益倨傲無忌憚。嘗以事蹴殺妾女,多畜姬妾,至十餘人。其妻死,聞進士李檜妻權氏新寡,有姿色,欲娶之,權初不從。權母家嘗貸順蒙粟,順蒙徵納甚急,其家不勝苦,從而誘之,且脅曰:「權母亦寡,如不從,吾當啓于上,娶其母也。」於是權家許之。時權率兒子在夫家,旣與順蒙約,權逃還其家,兒號呼索母,聞者爲之垂涕。娶後數日設宴,順蒙於衆中,擧饌物謂權曰:「如愛我,當食此物。」權卽受食之,滿座掩袂,其淫縱類此。及卒,輟朝賻贈有加。諡威襄,猛以剛果威,甲冑有勞襄。無子。有妓妾子曰石杖,淫縱如其父。嘗蒸其父愛妾,醜聲流播。

○刑曹申:「鍾城囚强盜郭興信,依律斬。」從之。

8月22日[编辑]

○己巳,左承旨趙瑞安申:「慶尙道河東人鄭孝禮供招:『父陽阜以財産奴婢,給孝智、孝禮,不給孝仁、孝義,以此素不睦。一日,里人朴准德以孝義爲盜賊,互相鬪詰,父怒孝義不肖,使執之,我追之,捽其髮,孝智從旁射殺,故不禁止。』孝智供招:『父以一時之怒,遽命射殺,以宿嫌樂從父偶爾之言,再射虛怯處,植木縣之以環刀,擊其首,又恐其復生,乃更擊之,卽令致死。」

世子引見瑞安,親議之。上謂都承旨李思哲及瑞安曰:「昔高麗之時,外方死罪,一按廉獨斷,我太祖始令取旨裁決,此良法也,然稽滯不決,或至三四年。今孝智之事,關係綱常,尤當速治也。文案到政院,已六月矣,至今不啓,何不計輕重先後之分乎?甚爲不可。其決訟日限,稽諸《六典》以聞。」思哲等稽顙謝罪。又命刑曹,未決獄訟,具錄年月以啓。

○上謂議政府曰:「李順蒙平生所行,狂妄甚多,然東征北伐,頗有勞効。永膺少時得病,屢往其家,及其出閤,順蒙贈金銀及緜布數百匹,予命只收金銀,不納緜布。今死時又贈金銀土田獲若干,予又命不收,然若無傳旨而却之,則順蒙子女必相讓矣。其不受事由,傳旨何如?昔予爲大君時,義安大君贈予以楮子島田莊,太宗命不納,其後義安子女久相讓。今順蒙子女,亦恐如是也,其議以聞。」

僉曰:「今順蒙所贈,命已不受,上敎甚當。旣以不受,何必更下傳旨乎!」

8月23日[编辑]

○庚午,刑曹申:「强盜寧邊囚文致等二人,定州囚申孝宗等四人,龍岡囚韓毛知等十三人,平壤囚介未致等五人,依律斬。」從之。

○傳旨刑曹:「慶尙道星州囚日守金甫山、驛子亡乃等保放。」初倭灑未仇羅在尙州客館,稍解我國語,甫山等常給事於前。會都節制使入州,集軍士迎迓,且有吹角聲,倭驚駭問之,甫山等戲曰:「欲捕汝也。」倭信之乃逃,行乞村落間,羸悴幾死,久乃得之。甫山等以此囚繫累年,至是乃得放。

8月24日[编辑]

○辛未,世子引見趙瑞安,宣上旨曰:「鄭孝智殺兄之事,人倫大變,雖承父命而往殺,罪當絞。若其父因怒揚言,而實不欲殺,遽往殺之,則當斬;非父命而擅殺,則當凌遲,如何而可?」瑞安曰:「其父初雖不命殺,而一子旣已死矣,必不欲又殺二子也。雖更推問,必以命殺答之。且於文案,聽父命往殺之辭非一,但其父執朴准德肩曰:『以汝之故,吾家有事矣。』以此觀之,則其父元無殺子之心矣。」卽命義禁府更鞫之。

○以李澄石爲中樞院使,李澄玉知中樞院事。澄玉有武藝,鎭兩界二十餘年,野人畏服。

○刑曹申:「長興府囚强盜無里松等十八人,依律斬。」從之。

○一岐州呼子源高遣人來獻土宜,賜米豆各十五石。

○司憲府啓:「刑曹判書李承孫、同副承旨金俒之女壻等,於捕盜狀,竊記其名,濫受賞職。承孫等以家長,豈不知情!請幷劾之。」不允。俒之請避嫌,亦不允。

8月25日[编辑]

○壬申,刑曹判書李承孫上書辭職曰:「臣性本昏迷,不宜刑官之長。又不能齊家,女壻與姪,俱犯詐僞之罪,至有臺評,無所逃罪,靦面就職,心實有愧,乞罷臣職。」不允。承孫容儀恭美,聰敏善裁決,不忤物情,爲上所委任,由都承旨遷吏曹參判,多受賂遺,濫授人爵。又交通商賈,以致家富,及爲刑曹,亦有獄貨之譏。

○議政府啓:「今黃海道節制使,兼判黃州;觀察使,兼判海州,然黃州地狹,軍士衆多,必不能容。自今依舊例,以節制使兼海州,以觀察使兼黃州。」從之。

○召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曰:「群臣除授,嘗用朝廷所賜印章,厥後改用本國所鑄,其後大臣獻議以爲:『以本國所鑄,用之倭、野人除授未便。』予從其議,群臣除拜,復用朝廷所賜印。近者堂上官以上,予皆除授,三品以下,世子除授。予更思之,世子印章,以王世子之印爲文,則不宜用於向化人官敎,若朝廷見之,則尤不可也。乃欲鑄通行印,用於官敎及觀察使敎書,其印欲以除授之印爲文。然語勢不順,且不可通用於敎書,欲以施令之印爲文,然爲皇太子令旨用令字,似有嫌焉。然親王亦用之,無乃無嫌乎?與承政院共議以聞。」

昌孫曰:「若稱令旨,則實有嫌於僭矣,若只稱令字,則有何嫌哉!古書有軍令號令,本國常行文字,亦有禁令敎令等語,則施令之印,略無嫌於皇太子令旨之文。以施令之印爲文,通用於敎書官敎爲便。」

命議于政府。政府皆以新鑄印文爲不可,請仍舊,竟鑄施令之印。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今年旱氣太甚,京外國庫,所儲不多,賑民爲難。又北有聲息,糧餉不可不備,請量減各處冗費。」從之。

8月26日[编辑]

○癸酉,世子受朝參。

○刑曹申:「萬頃囚良女保全,與奸夫靑石謀殺本夫,依律凌遲,靑石斬。」從之。

8月27日[编辑]

○甲戌,遣慶昌府尹鄭除,如京師賀聖節。

○左議政河演上書曰:

臣謹按《詩傳》曰:「古者,戍役兩期而還。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復留備秋,至過十一月而歸。又明年仲春至春暮,遣次戍者。」每秋與冬初兩蕃戍者,皆在疆圉,如今之防秋也。是則自三代至于宋朝,屯兵境上,固無時而忘備。

我國家三面濱海,島倭密邇,然下道人物阜盛,水有戰艦,陸置營鎭,無足慮也,至於兩界則賊藪連陸,乘機竊發,禍在朝夕。然咸吉道,地膏可耕,傍海採産,兵食俱足,俗性好武。若平安道則土塉民貧,俗又孱劣,每年迎送軍之役,猶不堪苦,加之防戍之所,如蜂房蟻穴,軍額不敷。近來元居人及各年入居人流亡者,一萬三千四百四十餘名,其流亡而不知者有幾人乎!士卒人民之虛弱,無如此道,況自滿住等構隙以來,雖未肆豺之毒,其窺伺之心,未嘗忘懷!

今聞滿住連結海西野人、三衛達子,侵犯中國,身雖不行,遙遣手下人,同濟其役。彼若爲中國所責,又被也先之威逼,或干請大黨,謀欲報復,則連兵作變,未可知也,而疲弊士卒,將何以應之?此臣所以夙夜反覆思慮而未得其良策也。考之軍籍,各道侍衛牌元數一萬五千八百八十八人。右侍衛牌及新加定雜色軍與京居閑散子弟內壯勇富實者四千,分爲四番,依唐時置軍於邊而作城曰仗義、曰禦侮稱號之制,命賜軍號。六品以下,各給遞兒,授以散官,職至五品授實職,定數除授。若有才智出衆,堪爲將帥者,萬戶守令,隨宜差任,以至三四品,何惜官爵!其立番之期,四朔相遞,則或一歲一度,或間歲一度,來往立番,不甚煩數。糧餉亦但四朔之備,不難私轉。

三軍都鎭撫、或鎭撫中職秩三品有威望智略者領率,擇安州以北應敵要衝牧獵營田可當閑曠之地,結造軍營,常川鍊習。又於春夏江水漲溢無賊變可疑之時,則依趙充國違詔成屯田之利;諸葛亮屯田渭南,使兵卒雜耕;郭子儀躬耕百畝,軍士不勸而耕;張公謹屯代郡而耕等故事,僕從奉足人,限不多日輪抄,役使耕耘,以補軍需。脫有沿邊事變之報,不徵南道軍卒,隨卽往救,何必煩朝中將士之往來!夫如是則平安道疲弊之民,庶可蘇息矣。

且各道侍衛軍,雖終身軍役,本無受職之路。各品遞兒職而終受五品,或有異才,旌善擢用,則孰懷戍禦之怨!反爲立身榮顯之階。臣之獻策,匪今伊始。歷代遠戍於邊之法,豈無怨咨!當時作詩之情,可見矣。然且不廢者,皆所以不得已焉而不敢忘備之意也。其撫恤軍士之義則益優於古,庶爲便益。

臣於丁卯年秋,獻陳如此之策,下本府及六曹,群議不符,未蒙賜允。今更思之,平安道自也先出兵之後,聲息不絶,乃求廣寧北方雜種,隨而烏合,此後變急,不可一日而忘備。今遣將士,謂之無變而還來,則一道如空,迨其氷令,或有如廣寧之變,國家大變,何可勝言!謂之不可忘備而久留,則非獨虛竭難支,必將有翺翔河上之譏,兵勢漸衰,處之爲難。臣意以爲無他良策,莫若遵古之制,置軍於邊而素備之爲愈也。伏望許臣一得之愚,採擇施行。其軍數多寡、受職高下、遞期久近,亦望裁自聖心。

命議政府六曹擬議以聞,竟不行。

○上謂議政府曰:「凡死罪,啓聞裁決,有司不得擅行,此誠祖宗美法也。然以事事啓聞,故滯獄頗多,間有可矜之人,亦累年受其苦,而莫之恤者。又欲督之,恐官吏欲速而致誤,任其責者,可自推移進退,使不至於滯獄可也。今金甫山與倭戲,以致逃亡,觀其所戲,未見有謀叛之心也,亦未有因而成釁於彼人也,其情亦非曖昧難明之事,而拷訊乃至十九次,留滯亦至於四年,予甚非之,欲令攸司鞫刑曹官吏,如何?」

河演、鄭苯曰:「刑曹與監司俱有罪,然曾經赦宥。」鄭甲孫曰:「刑曹之事,頗多留滯,非獨此也。且今年之赦,赦其已發覺者,此事雖在赦前,發覺乃在赦後,臣未敢指以爲經赦也。」遂下義禁府鞫之。當該郞廳首領官、差使員,竝贖笞,其餘勿論。

○中樞院使金孟誠卒。孟誠,雞林君稛之子。性端慤,初以蔭補官,遍歷中外,處事精詳,雖無異能,以勤幹稱,至是卒,年七十六。諡僖敬,小心畏忌僖,夙興恭事敬。無子。

8月28日[编辑]

○乙亥,司憲府請劾刑曹堂上及正郞金承珪,上召執義朴仲孫曰:「爲憲府者有懷必達,乃其職也,知而不言,豈其然乎!若等之意美矣,予已知之。然其時金賛成往鎭平安,予意以爲大臣任大事出外而不可推劾其子,故陛辭之日,謂之曰:『承珪之罪,置而勿推,使隨赴防。』仍諭承珪以赦宥之意,若等豈不聞之乎!不之言者,亦以聲息緊急故也。聲息緊急,則宥而勿推,至於聲息稍歇,還使推之,此雖鄙野庸人,亦且不爲,豈人君所當爲耶!予雖欲推,若等固當諍之曰:『人君以信爲貴,不可如是也。』

且刑曹堂上則若等以爲李宗敬等盜狀頭稱十六人,狀後二十人署名,不詳察而行移,有壻姪相避之例,不卽避嫌,至其罪名已成,然後避嫌,亦爲未便。然予以爲堂上官,固非常人之例,況禮有刑不上大夫之文!今中朝之制,三品以上爲貴臣,我國以堂上官以上爲貴臣,且律有議貴之條。然則待大臣,其可以小事一一推之乎!

古昔帝王之時,父子不相連坐,至於時王之制,唯謀叛大逆,父子連坐,其他固無連坐之律。今此事,非謀叛之類,乃其子壻欲受官爵,以致差錯,豈可先自嘵嘵,盡言子壻所犯,不之掩乎!父子之間,以容隱爲是,而不相容隱者爲非也。豈以子壻之故,乃坐其家長乎!予之施特恩,或因宦官宮妾,或因諸子之請,則若等以爲非而來請宜矣。此皆大臣之子,予何私焉!使同僚備知予意。」

仲孫曰:「朝士或有無故作散者,雖使承珪罷職,有合於勿推之旨,而不爲失信。刑曹堂上及金俒之等知子壻所犯,而推劾之時,不盡言之,有違大臣之體,請左遷耳。」上曰:「爾何汲汲如是?當退而言同僚,商議爲之。」

8月29日[编辑]

○丙子,刑曹申:「陰竹囚今音都致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戊寅朔,世子受朝參。

9月2日[编辑]

○己卯,通事金辛馳報:「臣八月十七日,到靑石嶺,見遼東指揮王武齎勑書出來,武曰:『越江第五日,欲入王京。』不言勑旨辭因。且曰:『皇帝七月十七日,親御六軍,出居庸關,至大同城,達達敗走。帝亦不窮追,八月十八日,回駕。』」召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曰:「予以風疾,未得親迎勑書,使世子代行,預諭此意于天使。」卽遣遠接使漢城府尹金何于義州,又遣宣慰使中樞院副使安進于安州,兵曹參判朴仲林于平壤,同知中樞院使楊厚于黃州,刑曹參判趙克寬于開城府。又曰:「皇帝親征,已聞於天使,豈虛語哉!欽問起居使,固當遣也,其亟擇人。」僉擧大司憲趙遂良,從之。上又曰:「代行迎勑儀注,世子入殿內,代受勑書乎?無受勑之禮乎?古有代受之事,令世子代受如何?」河演曰:「代受爲便。」仁等曰:「雖有故事,不須代受。」上從演議。上曰:「世子儀仗,今作大儀仗。其行路及殿庭館庭何?」僉曰:「儀仗於路上左右分行,東宮不由中道行,殿庭則雖至尊,儀仗不得入,止于勤政門外,到太平館,入庭分立左右爲便。」上曰:「可。」又曰:「昔予服四爪龍衣,後聞中朝親王服五爪龍,予亦服之,以待天使,其後,帝賜五爪龍服。今令世子服四爪龍,則於我無嫌,於朝廷法制,亦無妨焉。」僉曰:「允當。」從之。上又曰:「三年之喪,我國未曾行焉,後皆行之,而李稷獻議:『軍士若行三年喪,則可任用者少。』予以爲非,遂令盡行三年喪,此固美法也。然今中國事變緊急,姑令軍士短喪。若有可用者,雖在三年之內,令兵曹得自敍用,待事變寢息,更依舊施行何如?」僉曰:「軍士喪制,已載《六典》,不可更立他法。」上曰:「然。」又曰:「予觀古事,非不多也。古之賢哲,雖年少,決定大事,如鄧禹知光武而附之,遂成大業;唐太宗亦能擧大事,終得天下。以我國之事言之,李叔蕃亦在年少,輔我太宗,克成大功,是皆智略絶人而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者也。予今年歲不爲少也,所見不爲寡也,果斷事機,不及古人,以是爲愧。

昔在東晋盧循叛,特南方一小賊耳,孟昶懼其不勝,欲奉其主避之,劉裕曰:『不如不避而固守也。』孟昶不信,欲死之,劉裕曰:『待戰敗死,未晩也。』昶不聽而死,後裕遂克之。謝安當符堅大擧之時,對賓圍碁,擧止自若。且出遊野外,晋人賴以安靜。吳孫皓輕蔑敵國,不以爲意,敵兵入城,已執其君,然後國人乃知。高麗恭愍之時,紅軍闌入,有報賊變者,而賊隨至,遂陷京城,恭愍僅以身免。由是觀之,孟昶失於過畏者也,謝安得於不畏者也,孫皓、恭愍失於不畏者也。

今初聞廣寧聲息,人皆騷動,而於予心,一則以懼,一則以爲不足畏也。古人當大事,必云:『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臨事而懼,謂不可無畏也;好謀而成,謂不可徒畏也。故今不可過畏而騷擾,亦不可無畏而忘備,當量其二者之間,適中以處之,卿等知此意布置。」

○刑曹申:「强盜平壤囚韓萬松等二十五人,泰仁囚黃升達等二人,依律斬。」從之。

9月3日[编辑]

○庚辰,上謂承政院曰:「予嘗爲世子代行宗廟祭,各司一員隨從。今東宮,非他世子之比,百官竝稱臣。今後有如代行,宗廟祭及使臣接見時,令各司一員隨從,以爲恒式。」遂下傳旨于禮曹。

9月4日[编辑]

○辛巳,道誾還對馬島。禮曹參議李仁孫答書曰:「所獻禮物,謹啓收訖,玆將正布十八匹、幷足下所索《藏經》一部、白犬白鶴各一隻、特賜米豆各一百石,就付回使,惟照領。」

9月5日[编辑]

○壬午,召議政府曰:「皇帝出征,則遣欽問起居使;平定回駕,則遣進賀使,例也。今聞車駕出征回還,欽問進賀兩使,一時竝遣乎?只遣進賀使乎?」僉曰:「只遣進賀使爲便。」以聲息未寢,遂停之。

○平安道安州等處,雨雹傷稼。

○諭都轉運使高得宗:「今年秋等漕轉,本不布置,但因北方聲息,不得已爲之。若近十月風高,行船必難,予深慮焉。行船之後,風惡則於時泊處,下陸經冬可也。不識何時發船乎?時候未寒前可能及到乎?商度以啓。」

9月6日[编辑]

○癸未,全羅道觀察使進靑琅玕一枚。

○刑曹申:「典獄囚强盜豆乙麿之等七人,依律斬。」從之。有金山者年十六,隨父爲盜,減死,杖一百流三千里。

9月7日[编辑]

○甲申,命右議政皇甫仁、兵曹判書閔伸、左承旨趙瑞安,迎使臣于碧蹄驛。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王世子代行迎勑儀:「先期,有司設帳殿于慕華館西北,南向;立紅門於殿帳之北,結綵;設王世子幕次於帳殿之前,隨地之宜;設龍亭褥位於帳殿正中,南面;香亭在其南;設司香二人位於香亭之左右;設王世子祗迎位於帳殿之南近北,東向;設文武群官位於帳殿之南,東西相對北上;文東武西。備金鼓、儀仗、鼓樂於慕華館前,以候迎引。又於城內街巷景福宮門結彩;設闕庭於勤政殿正中,南向;設勑書案于闕庭之南;設香案於其前;設司香二人位於香案之左右;設使臣立位於勑案之東北,西向;設王世子受勑位於香案之前;設王世子拜位及群官拜位於殿庭近南,文東武西,中心爲頭,異位重行,俱北向;設司禮、司贊、引班位於群官拜位之北,東西相向;設協律郞位於月臺西,東向;設樂部於群官拜位之南。其日,王世子時服,備儀仗,文武群官時服,出迎於慕華館。勑書將至,引班引群官先就祗迎位分立,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就祗迎位。勑書將至,王世子及群官躬身迎,使臣以勑書置龍亭中,平身。龍亭出上路,司香二人挾侍香亭,續上香。龍亭南向小駐,金鼓在前,次群官乘馬行,次王世子乘馬行,次儀仗鼓樂,次香亭,次勑書龍亭,次使臣行於龍亭之後,迎至景福宮。引班引群官,由西門入殿庭東西,各就拜位。副知通禮引王世子由西門入就拜位,儀仗入陳如常儀。使臣以勑書龍亭由中門入,樂作,王世子及群臣,皆回班躬身。過則平身北向。使臣升殿,置勑書于案上,樂止,引禮引使臣就立位。司贊唱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王世子及群臣鞠躬,樂作,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樂止,司贊唱跪,王世子及群臣皆跪,司香二人進香案前,一人奉香爐,一人奉香合,三上香訖,各置于案上,退復位。司贊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群臣,皆俯伏興平身。副知通禮引王世子由西階升,宮官二人隨之。詣香案前受勑位北向立,使臣稱有制,通贊唱跪,王世子及群臣皆跪,使臣奉勑書西向授王世子,王世子受勑書,授宮官,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降復位。通贊唱鞠躬、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王世子及群臣鞠躬,樂作,拜興、拜興、拜興、拜興、平身。樂止,通贊唱禮畢,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就次,群臣以次出。使臣還館,王世子詣館,與使臣行頓首再拜禮出,次諸君,次文武一品以下以次行禮。」

從之。

9月9日[编辑]

○丙戌,遼東指揮王武來,王世子率百官迎勑于慕華館。其勑曰:「自古胡虜畜狡黠之心,爲西北之患,然其順天者昌,逆天者亡,揆之古今,皆未嘗有出斯理者。自我聖祖受天明命,掃除胡元之亂,而其醜類之遁居沙漠者,或相呑噬,或相戕害,凋弊之甚,此雖天之降禍,亦自作孼之不可逭也。

今其殘黨酋長,有名脫脫不花及其屬也先者,逖居漠北,比歲遣使,來朝貢馬,朝廷不鄙夷其黨,特遣人給賞。邇者,此虜聽信姦謀,逆天背恩,侵犯遼東等處邊境。迤西邊將殺獲醜類甚衆,遼東亦追逐出境,雖虜鼠竊狗偸,所獲不能補其所亡。聞脫脫不花等明說欲復來犯邊,就率衆掠王之境及侵劫女直人畜等辭。且邊境軍民,朝廷固所當保全,王國密邇東陲,世爲禮義名藩,與國休戚相同,豈可漫不加恤!蓋此虜深得將取必與之機,往往先以結和爲言,或以勢力相脅。未燭其姦者,一與之交,則欺侮毒害,甚於豺狼。愍王不知其奸,特遣勑諭,王至日,其嚴飭守邊頭目人衆,謹防此姦,毋爲所欺,貽害國中。

蓋不斬虺蛇,終至害物;不除稂莠,終害嘉穀。虜寇旣有侵犯之謀,必須勦除,以祛遠近之害。已勑遼東提督、軍務都御史及摠兵、鎭守、參將等官,整搠驍雄精銳將士一二十萬及調度女直野人夷兵人馬數萬,專候殺賊。今念王世以忠義相承,洞明順逆之理,王宜調集精兵十數萬,令大頭目統領,與遼東諸將大兵,約會夾擊,務在撲滅此賊。若此賊亡滅,庶幾上順天道,下合人心,非惟遼東之利,亦王國之利。朕嘉之忠義,必大頒恩賚,凡國之頭目有功者,皆厚賞不吝,王其爲國爲民,以副朕懷。其亮之其亮之,故諭。」

上以事關兵機,秘不發。世子設下馬宴于太平館,諸大君及諸君行酒,王武起立,至永膺大君,謂譯者曰:「必殿下所鍾愛也。」

9月10日[编辑]

○丁亥,命右承旨李宜洽,問安于太平館,領議政黃喜亦問安。武初以便服出,望見喜,卽還入具冠帶,謂喜曰:「昔到貴國,見大人,意大人年已九旬,今見容儀似六十歲時也。」待之甚恭,遂以大肉贈之曰:「是殿下宴賜,願與大人共之。」後左議政河演至,通事曰:「此亦首相。」武便服見之自如。

○王武進彩段,又進于東宮。

○世子設翼日宴于太平館,武請妓,以瓊花納之。

○遣中官,贈諸般別膳于王武,間一二日送之。凡使臣之來,例使諸道供進贈遺,民間之弊,不可勝言。

9月11日[编辑]

○戊子,世子受朝參。

○遣都承旨李思哲,贈襦衣一襲、貂裘、貂冠、靴套等物于王武。

9月12日[编辑]

○己丑,世子宴王武于太平館。

上敬事朝廷,凡貢獻方物,莫不親自檢察,嘗曰:「人臣當以誠直事主,不可用權變。」是以事無纖毫,悉遵法度,朝廷亦稱其至誠。武以遼東列校,奉勑而至,待遇甚厚,與朝官無異。

9月13日[编辑]

○庚寅,宗親宴王武。

○議政府據吏曹呈申:「咸吉道鏡城府人全慶等言:『本以下三道鄕吏,永免鄕役,入居于此,除授土官,以供六房之任,仕路開通,皆懷感悅。自節制使移營鍾城以後,稱戶長、記官、將校、通引以使喚,非特仕路廢塞,雖至子孫,未免鄕役。乞設土官遞兒,以安新徙之民。』然土官之職,不可遽設,後當更議,姑依富居縣例,以知印主事稱號,以慰邊民之望。」

從之。

○刑曹申:「典獄囚吳尙德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9月17日[编辑]

○甲午,世子餞王武于太平館,遣都承旨李思哲,回贈黑麻布六十匹,別贈麻布二十匹、石燈盞二事、滿花席五張、人蔘二十斤。東宮亦遣詹事李畜,回贈麻布五十匹。

○都轉運使高得宗啓:「米十萬石,今九月初十日,已載船待風。今年節晩,立冬在十月十二日時候,未寒前可以及到平安道。」

9月18日[编辑]

○乙未,刑曹申:「密陽囚檢龍等二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9月19日[编辑]

○丙申,王武還,世子餞于慕華館。命右議政皇甫仁、禮曹判書許詡、都承旨李思哲,送于碧蹄驛,又遣各處宣慰使。

○遣漢城府尹金何,如京謝勑諭,仍奏請免徵兵。其表曰:

帝德丕冒,庸篤懷綏。睿訓誕敷,冞增感激。佩銘曷已!糜粉難酬。伏念臣幸際昌辰,叨守荒服。心惟謹於述職,智未周於保邦。何圖綸綍之音,忽降雲霄之上!察醜類之奸狡,開示丁寧;慮遠人之疎虞,曉諭諄切。俾得聞於妙算,庶不墜於詭謀。矜恤若玆,前昔所罕。玆蓋伏遇至仁字小,大明燭微。與四海以同憂,無一夫之失所。遂令遐裔,獲荷殊私。臣謹當愼固封疆,益殫素節。恒申頌禱,永竭丹衷。

方物表曰:

天語丁寧,曲加訓誨。土宜菲薄,聊表忱誠。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一十五張、滿花席一十五張、滿花方席一十五張、雜彩花席一十五張、人蔘一百觔。右件物等,製造非精。名般甚鮮。豈足充奉幣之禮!惟以備及物之儀。

皇太后禮物:紅白細苧布各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張。中宮禮物:紅白細苧布各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張。其奏曰:「欽惟聖上,憐憫小邦。諭以虜情,反復謹飭。隄防聖訓,丁寧切至。臣不勝感激欽遵外,竊念調集精兵,與遼東諸將約會夾擊一節,本國東西南三面,皆岸大海,倭山、對馬、一歧、花加等諸島,羅列海中,群賊倐忽往來,世爲邊患。以此自平道、義州迤南,歷黃海、京畿、忠淸、全羅等道,至慶尙道寧海府,幷傍海民居及要害諸島出入迤邐,共八千餘里。又自江原道平海郡至咸吉道慶興府,約二千餘里,陸置屯兵,海設戰艦,列戍相望。然猶本賊出其不意,爲患不已。今年八月日,對馬島商倭道誾,與通事尹仍甫言說:」本島有八幡神者,近日巫傳言:『神怒朝鮮尋獲賊倭作祟,人多惡疾,大風大雨,禾穀不登。』酋長宗貞盛信惑巫言,與其同類人等同心構怨,伺隙將發。「又北一面,諸種野人,接連居住,無時擾攪。以此自義州迤北至慶興府,約三千餘里,大小城堡,戍兵屯列,然且滿住、凡察及古州速、平江等處諸種野人蓄嫌報復,固非一日。緣此四面無非受敵去處,數多水陸守備,嘗加戒嚴,矧今南北聲息,連續不絶,防禦事務,倍緊前昔,戍守士卒,尙有不敷。若分些少軍馬,出赴境外,竊慮倭寇、野人乘間作耗,爲害非輕,亦貽聖上東顧之憂,審度事勢,進退惟谷,戰兢無措。儻或北胡來犯小邦,臣當盡力勦擊。竊伏惟念,自臣祖父以及臣身,厚蒙列聖恩渥,保守小邦,凡有朝廷之命,盡心欽依,圖報萬一,若有分寸餘力,安敢罔冒天聽!不勝惶恐隕越之至。」

○平安道都節制使金宗瑞、都觀察使韓確啓:「知理山郡事金嗣興、知慈城郡事禹元老,不合防禦,請擇位望俱重者差遣。」從之。又請復設寧邊判官,不允。

○賜祭于領中樞院事李順蒙。其文曰:

惟卿早承先緖,世篤忠誠。東西宣力,卓有所成。俾長樞府,永保茂績。云胡一疾,奄爾不淑!追惟舊德,良用痛惻。爰遣禮官,庸奠菲薄。靈其不昧,庶幾歆格。

9月23日[编辑]

○庚子,傳旨議政府:「今後大小臣僚行禮於東宮,皆行四拜。又於各道監司敎書,皆以徽旨施行。」

9月24日[编辑]

○辛丑,上不豫,移御錦城大君第。上欲以堂上官除授悉歸之世子,議諸政府,政府大臣同辭固執不可,議遂寢。

○遣通事金𤧫于遼東,解送唐人柳馮、子英。

9月28日[编辑]

○乙巳,遣禮官,賜祭于知中樞院事金孟誠。其文曰:

勳盟之冑,瑚璉其器。早登仕版,恪謹職事。中外賢勞,蔚有聲續。擢居銀臺,多所啓沃。再尹京兆,詞訟簡平。攬轡四道,志切澄淸。予心是嘉,特置峻班。俾典邦計,久長地官。頃開綠野,怡神自適。謂享期頣,何遽不淑!聞訃以還,良用悲惻。節惠易名,爰擧恤典。仍奠一酌,侑以哀詞。靈其有知,尙克享之。

9月29日[编辑]

○丙午,大風雨雷電。

○節日使鄭陟在遼東馳報:「皇帝親征達達,誤陷虜庭,皇太后封正統庶子見深爲皇太子,皇弟郕王祈鈺卽位,改元景泰,遙尊正統爲太上皇帝。」上聞之驚駭,卽召議政府六曹謂曰:「皇帝誤陷虜庭,新皇帝卽位。有如此大變,進賀與陳慰,宜速爲之。且兩界防禦,尤當戒嚴。」上爲太上皇帝欲行哭臨,命集賢殿考古制,以古無其禮不果,遂以判中樞院使南智爲賀登極使,大司憲趙遂良爲副使,中樞院使李明晨爲陳慰使。

9月30日[编辑]

○丁未,咸吉道監司權孟孫請移泊鎭溟浦兵船于浪城浦,林城浦兵船于曹至浦,從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二十五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戊申朔,議政府啓:「今聞也先兵馬在大同口子外,與我國不相連,豈有遽入我境之理乎!請平安道都節制使軍官,量減還京;都鎭撫朴薑,亦令召還,代以朴柳星。」從之。

○禮曹啓:「洪熙、宣德兩皇帝登極詔使之來,不用彩棚儺禮,至正統時乃用之。今必詔使又來,然太上皇帝陷虜庭,非常時之比,彩棚儺禮,似若喜慶,恐或未安。」上曰:「洪熙、宣德之時,易月之制,未畢故耳。今日之事,雖天下所痛憤,然無凶問,彩棚儺禮,似難廢也,其與政府更議。」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議云:「太上王非大行之比,今新皇帝卽位,詔使之迎,廢已行之舊禮,豈安於心!如其廢之,多所防礙。迎詔及開讀之時,鼓吹不可不作,使臣宴享用樂,亦不可已,今拜表亦當用鼓吹矣。彩棚儺禮,若以太上皇故而爲可廢,則鼓吹宴享,亦當除之矣。借曰鼓吹宴享,亦可除之,則方今新皇帝卽位,四方來賀之時,中國豈不用樂乎!中國尙用樂,而我國不用樂,則無乃不可乎?故以太上皇故而不設彩棚儺禮,斷不可也。但今大明藩國迎詔儀,只於街巷及館門,結彩而已,無設彩棚儺禮之文。國家事朝廷,凡事一遵華制,旣禮文所無而戲謔之,弊事也,何必因循不革乎!願自今凡迎詔勑,永罷彩棚儺禮。如此則於義甚順,而無所防礙矣。今雖不設,使臣必不問其故,設使問之,以此意開論,則彼必以爲善矣。」

領議政黃喜、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同苯等議。命世子引見禮曹判書許詡、都承旨李思哲曰:「昔洪熙皇帝登極使來,不設彩棚儺禮,初非不欲設也。議政許稠獻議云:『但設彩棚,不設儺禮。』予以爲迂遠也,彩棚儺禮,已令備之。其時使臣李琦,知禮者也,常著素服。非唯彩棚儺禮,宴享用樂,亦令除之。禮官問讀詔時蹈舞節次,琦曰:『舞蹈,何可廢也!此外可除之事,竝皆除之。』以故不設彩棚儺禮。至宣德之時,據洪熙之例而不設,其時使臣著吉服聽樂,不以爲怪。且自言曰:『遼東亦且用樂矣。』故我國不得已用樂。及正統時,易月之期已盡,故設彩棚儺禮,不以爲疑。

今太上皇帝之事,痛切心肝,然非昇遐,則豈可以凶禮處之而迎詔之時,乃不行已成格例之舊事乎!況今皇帝,非正統之子,異於父子之間,若迎詔之禮,有減於前,則烏得無嫌乎!彩棚儺禮,以情言之,行之未安;以勢觀之,不得不爲。當今之時,可爲之事,當盡行之,不可遽以禮文所無而不爲也。」

10月2日[编辑]

○己酉,議政府據兵曹呈申:「今加定軍,已曾文移諸道,而黃海道監司申自謹迨今不簽一卒,甚爲不可。然本道近因年儉,民多流亡,請於加定元數二千八百三十名內,減三分之二。」從之。

○刑曹申:「密陽囚李生等四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平壤囚金貴玄等二人竊盜拒捕,斬。」從之。

10月3日[编辑]

○庚戌,議政府據禮曹啓申:「宗廟、朝會、公宴之樂,掇拾前朝雜聲,深爲未便。今新定諸樂及舊樂之內,可用諸聲,更加刪定。《發祥》呈才十一聲,《定大業》呈才十五聲,《保太平》呈才十一聲,《鳳來儀》呈才五聲,《外羊仙》呈才六聲,《抛毬樂》呈才四聲,《蓮花臺》呈才四聲,《處容》呈才三聲,《動動》呈才一聲,《無㝵》呈才一聲,《舞鼓》呈才三聲,《響鈸》呈才一聲,《祭樂》初獻一聲、亞獻一聲、終獻一聲,《與民樂》漫一聲、《致和平》中二聲、《眞勺》四體四聲,凡七十五聲,常令隷習。」

從之。

10月5日[编辑]

○壬子,以黃喜領議政府事、仍令致仕,河演領議政府司,皇甫仁左議政,南智右議政,趙克寬刑曹判書,李明晨知敦寧府事,安完慶刑曹參判,趙遂良中樞院府事,李承孫司憲府大司憲,李守義僉知中樞院事,南季瑛成均司成。舊例,賀登極使必遣首相,今以智爲登極使,故特拜之。喜居相位二十餘年,持論寬厚,不喜紛更,能鎭定國人,時稱眞宰相。演苛察,又老耄,行事多顚錯,人有以諺字書壁上曰:「河政丞且休妄公事。」季瑛勤於營産,其爲密陽府使,有不廉之名。

○刑曹申:「中和囚高允德三犯竊盜,依律絞;金禿同等二人竊盜拒捕,斬。」從之。

10月6日[编辑]

○癸丑,刑曹申:「平昌囚大山等三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10月7日[编辑]

○甲寅,通事金精秀回自遼東,抄錄皇太后詔。八月二十二日,詔曰:「邇因虜寇犯邊,毒害生靈,皇帝恐禍連宗社,不得已躬率六師,往正其罪,以安國家,不意被留賊庭。尙念臣民不可無主,玆於皇庶子三人之中,選其賢而長者曰見深,立東宮,正位皇太子,仍命郕王爲輔,代摠國政,撫安天下。於戲!國必有君,而社稷爲之安;君必有儲,而臣民有所仰。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又錄新皇帝登極詔以來,郕王於九月初六日,奉皇太后命卽位。

10月9日[编辑]

○丙辰,刑曹申:「全州囚祿山等八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軍器監官員凡十人,判事摠治諸務。鑄成色則正錄事,爐冶色則副正直長,弓箭色則副正直長,藥色則判官注簿,奴婢色則錄事,以此分掌。然事務煩劇,未能專治,事功廢已,實爲未便。除奴婢色外,上項四色內,各加置兼官一人以任之。且藥色二人久任,其餘諸色官員,屢經遞差,事不成效,請於四色,各設久任一員責成。」

從之。

10月10日[编辑]

○丁巳,世子謂承政院曰:「今後朝參,雖當齋戒,如有倭、野人肅拜,則商議申達,以爲恒式。」

10月13日[编辑]

○庚申,遣知中樞院事李明晨,如京師進慰。表曰:

伏聞太上皇帝陛下巡幸北方,時未回駕,欽惟皇帝陛下痛恨切至。竊以龍馭暫勞於北狩,胡塵遽駭於前驅。音播一朝,痛均四海。含齒願同於嘗膽,因心尤切於軫懷。伏惟皇帝陛下式恢永圖,小寬聖慮。

箋曰:「鑾輿出塞,時久淹於南轅;鶴輦消魂,痛難堪於北望。伏惟皇太子殿下永思大計,稍抑至情。」

10月15日[编辑]

○壬戌,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萬頃縣夫乙田浦海水曲流,故其縣田二百餘結及沃溝縣田一百結,爲海波所侵嚙,不得耕種。若沃溝琵琶項之地一千一百二十三尺,役一千人五六日開鑿,使海水直流,則三百餘結,可以耕種,請令開鑿。」

從之。

10月16日[编辑]

○癸亥,遣右議政南智、中樞院副使趙遂良,如京師賀登極;同知中樞院事權孟慶、慶昌府尹馬勝,賀正朝,兼賀冊封皇太子世子。自移御所詣景福宮拜表。登極表曰:

聖神應期,丕承大統。天人助順,咸仰洪休。凡屬照臨,悉均蹈舞。欽惟心敦孝友,德著溫文。入握乾符,克荷祖宗之畀付;俯循輿望,允孚夷夏之謳歌。景命惟新,皇猷益煥。伏念臣猥將庸質,幸際明時。迹滯靑丘,雖阻鳧趨之列;情馳紫極,倍殫虎拜之誠。

方物表曰:

一人繼統,克享天心。萬國來庭,咸執壤奠。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五十匹、黑細麻布一百匹、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人蔘一百斤、豹皮二十領、雜色馬三十匹。右件物等,名般甚寡,製造匪精,豈足充內帑之珍!聊以表中情之信。

皇太后禮物:白細苧布、紅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黃花席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張。太上皇后、中宮禮物同。賀封皇太子箋曰:

慶毓璿源,式端四海之本;休揚寶冊,允繫萬姓之心。事關宗祊,懽均夷夏。恭惟英姿玉裕,偉量淵沖。義重承祧,望旣隆於貳極;德合繼照,光益煥於前星。縟禮載成,洪祚彌鞏。伏念臣猥將庸品,幸際昌辰。迹滯鯷岑,雖阻駿奔之列;情懸鶴禁,倍殫燕賀之誠。謹備禮物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鳳文簾席二張、黃花席、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五張、人蔘五十斤以進。

時馬勝爲安州牧使,借慶昌府尹以遣之。智,宜寧府院君在之孫,性端方溫雅,早有名,驟登極品,光榮赫赫。是行也,自慕華館至迎曙驛,祖帳連亘。

10月17日[编辑]

○甲子,傳旨承政院:「領中樞李順蒙贈永膺大君琰奴婢一百口。其琰素所使用十七口外,其餘奴婢及金四塊、銀四塊、米穀農莊,竝還順蒙子壻。」

10月18日[编辑]

○乙丑,謝恩使金何馳報:「遼東人言:『也先以兵三千,送還正統皇帝。』」上召何演、皇甫仁、鄭苯、鄭甲孫及承文院提調鄭麟趾、許翊、金聽謂曰:「中國之變,千古所無,送還皇帝,亦是意外之事。也先之意以謂一則正統還入,則與景泰必有猜疑,以成內亂。如此而徐觀其勢,欲施其策;一則聞中國立正統之弟爲皇帝,雖使拘留不還,終爲無益耳。意不出此二者。因此而料之,則中國以皇太后之命,復立正統,亦或有之矣。若然則正朝素箋,以景泰紀年,甚爲不切,處之何如?」

演等曰:「進慰登極正朝使,姑留義州,先令通事往遼東詗之,若果正統復位,則停進慰登極使,正朝表箋,改以正統紀年。」麟趾獨曰:「景泰今已卽位,布告天下,我國以正統紀年,於義不可,似若不知而入朝可也。」命世子引見演等,問其所議,遂命曰:「從僉議施行。」於是,遣通事金有禮于遼東,正統皇帝實未還也。

○賜宗親駙馬文武二品以上唐制沙帽各一頂。本國帽頂低短,參判李先齊啓:「中國帽頂,皆高尖。」故今改之。

10月20日[编辑]

○丁卯,召還咸吉道都體察使朴從愚,仍戒飭隄備,毋令懈弛。

10月21日[编辑]

○戊辰,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百官始行四拜禮。

10月25日[编辑]

○壬申,世子發背疽,分遣諸臣,禱于畿內名山大川神祠佛宇。政府六曹中樞院日問安。

10月26日[编辑]

○癸酉,命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崇德大夫李正寧,分禱于宗廟、社稷、昭格殿,臨瀛大君璆、都承旨李思哲,設觀音精勤于興天寺。

10月27日[编辑]

○甲戌,霧。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丁丑朔,傳旨刑:「世子之疾,累日未瘳,予甚慮焉。自今十一月初一日以前所犯奸盜外,徒罪以下,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竝皆原免。」

○命首陽大君世祖諱。、都承旨李思哲,行藥師齋于佛堂,兵曹正郞金守溫從之;安平大君瑢行水陸齋于大慈菴,少尹鄭孝康從之。守溫,姦僧信眉之弟也。酷好佛,深信其說,恒言曰:「若讀佛經得其旨,則《大學》、《中庸》,特粗粕耳。」孝康性傾邪剛愎,好佛甚篤,道見僧則必下馬致敬,與守溫爲唇齒,凡有佛事,必命之。

11月2日[编辑]

○戊寅,放付處安崇善等及徒流十七人。司諫院啓:「崇善曾犯死罪,特蒙上恩移近地,今又放宥,實爲未便。」上曰:「爲世子特垂恩耳,勿煩請。」

11月4日[编辑]

○庚辰,上欲爲世子再禱,令集賢殿考古制,集賢殿啓:「疾篤禱祀,古旣有之。且本朝於祈晴祈雨,至于數四,再禱爲便。」

11月5日[编辑]

○辛巳,分遣諸臣,遍禱于諸道名山大川神祠佛宇。兼判通禮門事鄭而漢爲紺岳行香使,還啓:「國家只祭岳神,而不祀堂下雜神,固爲不可,請幷祠之。」從之。自此一邑之弊不貲,其諂諛類此。

11月11日[编辑]

○丁亥,百官遙賀正統皇帝節日。

11月14日[编辑]

○庚寅,傳旨承政院:「東宮之疾,久未差愈,正月以前,必未得申事,凡庶務,予固親斷,毋或留滯以啓。」

11月15日[编辑]

○辛卯,上謂右副承旨李季甸曰:「重疾有危證,百無一生。歲乙巳,予病劇,外間至治棺槨,然予未知其何證也。今東宮之腫,醫員治之錯誤,艾炙不熟,問之則曰:『無害。』至使東宮拜表受朝參,行步勞身,腫勢更熾,又不以實啓,卒至大重,危證甚多,醫員之錯誤,何可勝言!無可奈何,委命於天。幸今腫核始出,病勢無有可疑,一國喜慶,莫過於斯。高麗有億萬添設,太宗朝有檢校職,當今官爵至貴,堂上官外,欲加一資,以共喜慶,否則欲賜宴百官,爾往集賢殿,凡慶事加資之例,詳考以啓。然此事,當與大臣議之乃定,獨知此意,勿使人知。」

11月18日[编辑]

○甲午,政府六曹中樞院問安,上曰:「東宮腫核,昨日已出,予甚喜焉。」於是,二品以上,俱詣時御所賀。

○李季甸稽推恩故事以進,因言曰:「臣謹考歷代之書,凡有喜慶,率皆賜爵、賜脯、免逋欠、減田租,以加恩澤。今有喜慶,加中外官資,固當如上敎,其餘節目,敢以褊見,條列于後。

一,前此箇月已滿,例加資,而又特旨加資者,則或超一資,或只加一資。今當施恩之日,幷計箇月施行。

一,古者賜民爵,今汎賜民爵,其勢似難。凡口傳及成衆等官名載仕版者,雖前銜,皆加散官一資。

一,老人爵,依已成格例施行。其年滿七十致仕之人,至老從仕,豈無微勞!一朝退歸,誠爲可憫。凡諸致者,皆加散官一資,書銜之時,幷用前所已行華銜。

一,賜脯,誠所難行。堂上以上,不在加資之例,依正至例賜宴。若老人,賜酒肉。

一,免租,誠非易行,十年以上公私負逋蠲免何如?」

命吏兵曹,與季甸同議。

○咸吉道監司報:「端川郡律學生金得仁父永美久患咳嗽不愈。家距郡四十餘里,得仁朝仕于郡,暮歸于家,扶侍病父,未嘗少懈,以至藥餌飮食,無所不備,克盡孝養。及死,求得栢木,作棺槨以葬,結廬墓側,枕苫號哭,親負土石成墳,朝夕供祭,一如平生,以終三年。此郡境連野人,父母之沒,厚葬終制者蓋寡,而得仁孝行如此,請旌門復戶,且授官職,以勵風俗。」

從之,命吏曹,授其道土官。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文昭殿、輝德殿四時大享、有名日別祭及宴隣國客人時樂工等,竝皆年壯,不合歌工。請於各色補充軍及巫女子孫,擇年少穎悟者,預令隷習。」從之。

11月19日[编辑]

○乙未,移御永大君第,世子仍在錦城大君第。初起永之第,鄭苯、閔伸監督其役,至是乃成,宏敞壯麗,僭擬宮禁。苯有幹能善處事,伸勤謹,凡有興作,必使二人領之。臺諫屢言苯以政府不宜親監土木之役,苯不辭,手執杖指授規畫,若工師然。以李命敏爲從官,號曰都廳,役徒及木石出納,命敏實專制,繕工監,徒擁虛官耳。

11月22日[编辑]

○戊戌,議政府據禮曹呈申:「書雲觀天文學參外三十人、遞兒職五,三十人,每日十人入直,務劇祿薄,艱苦莫甚,因此願屬者罕少,甚爲疎虞。請以參外遞兒五,從其取才分數,一年兩都目敍用勸勵。且六品去官遞兒一,若値去官之年,亦令兩都目敍用。」

從之。

11月24日[编辑]

○庚子,議政府據兵曹呈申:「海南、康津之境,莞島絶在海中,距達梁、馬島防戍之所甚遠,倘有賊變,不及赴援,實爲孤危之地,請禁民耕種。」從之。

11月25日[编辑]

○辛丑,以世子疾瘳,分遣諸臣于諸道,行報祀。

11月27日[编辑]

○癸卯,議政府率百官,賀世子疾愈。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嘗以雲山郡古邑之地越入他境,割屬定州,然雲山郡,殘亡尤甚,但以七十餘戶,難堪賦役,不能爲郡。上項古邑之地,還隷本郡。」從之。

11月29日[编辑]

○乙巳,世子移時御所。

○百官行冬至望闕禮于太平館,又詣時御所,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賜宴宗親于禮曹文武二品以上于議政府。

11月30日[编辑]

○丙午,命右副承旨李季甸,製推恩敎書。又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議曰:「今推恩賜爵,宗親加資,止於明善,則已爲堂上官,似乎大過,止於彰善,則其與文武官加資之例有異,如之何而可?堂上官子孫,雖無取才,固無妨也,至於年限,若登科之人,雖年少得拜官,以此言之,今此推恩,雖年少者授職,無乃可?」

演曰:「宗親加資,止於明善可矣。堂上子孫,依他例二十歲以上授職爲便。」仁以下曰:「宗親加資,止於彰善。」年限之議,與演同。上又曰:「敬寧君長子高陽君秩,無子而死。在例高陽君立後者,當爲大宗矣,然旣有次子穳,宜封君以爲大宗,後高陽者爲小宗,何如?」僉曰:「上敎允當。」

○慶尙道觀察使申:「永川郡住盲人金古音龍言:『歲壬子,有神來降,能推算人命,於空中唱說人禍福。且神自言曰:「吾姓朱,歲乙巳震死。」蓋指中國皇帝也。』係是妖言惑衆,請置於法。」上謂政府曰:「昔京城有空唱巫女,悉令黜諸城外,今此盲亦其類也。然指言皇帝,此言固大,處之何如?」演曰:「此盲敢爲大言,宜加重刑。」仁等曰:「罪固大矣,然篤疾之人,不可加刑,宜下刑曹照律後,只令徙諸邊遠,以絶妖妄。」上從仁等議,放置古音龍及妻子于南海。

十二月[编辑]

12月3日[编辑]

○己酉,正朝使權孟慶報:「皇帝克捷達達,頒詔海內。」上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謂曰:「今皇帝克捷達賊,我國禮當進賀。」僉曰:「不可以傳聞之說遽爲進賀,待聖節使之還,更聞聲息而進賀,亦爲未晩。」從之。

○敎曰:「喜慶推恩,古今之通誼也。惟念世子頃遘重疾,遂經旬月,憂慮之懷,曷有其極!幸賴天地宗社之靈,廼獲平痊,其爲喜慶,孰過於此!肆霈鴻恩,用昭斯慶。宗室三品以下,各加一資,止彰善而止;京外文武官三品以下,各加一資,至通政而止。後次加資時,竝計加資前朔數前銜口傳。提擧別坐,各加散官職一資,後加資時,幷計加資前口傳後朔數。凡諸有服之親前銜學生,皆授散官職一資。內侍府時散三品以下及學生,皆授一資,竝至通政而止。忠義、忠順、內禁、別侍衛、內直、司尊院甲士、宣差、議政府、中樞院錄事,皆授散官職一資,各品遷轉,竝依舊例,自下而上。各司吏典就閑待次者,從自願授散官職。時行京外通政官以上長子、前銜堂上官長子,除前銜學生他條除職人外,竝依他例,除散官職一資。若無長子,則長孫;若無長子長孫,則承重妾子孫及無子息者立後人,依上項例除散官職。通訓、果毅、朝奉、宣略加資者,雖未經守令,竝皆除授。成均、校書館、訓鍊觀權知、司譯院講肄官、諸學前銜及出身權知、典醫監前銜及出身權知、惠民局、濟生院、書雲觀、天文風水學、禁漏前銜及權知、司譯院前銜及出身權知、曆算學官、太一算學別坐、前銜、司臠所別坐、時波赤、除賤口及工匠外,前銜學生、四山栽植監役官、與箇滿因推考作散當時未敍者,移任當次;作散者,內需所書題前銜學生等,竝除散官職一資。

時推考人內公罪杖一百、私罪笞四十以下,例皆除授去官及限品者,於去官品及限品內加資,不得陞授他品。耆老男婦內良家年八十以上白身授從八品,元職九品者授正八品,元職八品者授正七品,七品以上者超授一資。九十歲以上白身,授正八品,元職九品者授從七品,元職八品以上超二資。百歲以上白身及元職從七品以下者,授正六品,元職七品以上者超三資,竝限三品而止。婦人封爵準是。

賤口年八十歲以上,白身授正九品,元職九品者授正八品,元職八品以上者陞一資。九十歲以上白身,授從八品,元職九品者授正八品,元職八品以上者超一資。百歲以上白身八品以下授從六品,元職七品以上者超二資,竝限五品而止。其八十歲以上男婦,竝令免賤。婦人如上封爵。堂上官以上,賜宴在外;前銜堂上官年七十以上者,賜酒果。京外受糶者,不計年限,每戶各減二石。於戲!旣遇莫大之休,宜霈非常之澤。惟爾政府,體予至意,曉諭中外。」

○上謂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曰:「予之眼疾則已矣,語澁稍輕,至於右脚之疾亦差,卿等所知也。近左脚亦痛,起居必須人扶,心有所思,必驚悸。昔恭靖王思廣州妓名而不得,使人馳問,然後心中豁然。又於宴會,神色異常,久然後定,乃語人曰:」適有所思而未達,以至色變。「其時予甚怪之,今左脚之疾,有時念之,不覺氣乏,久之乃平,昔日可怪之事,至於吾身矣。朴堧、河緯地浴溫泉乃差,卿等亦有沐浴而離病者乎?予亦浴于溫泉。」

仁、從愚、甲孫對曰:「臣等嘗浴白川溫井治病。」於是,遣知承文院事姜孟卿于白川溫井,仍命曰:「昔伊川之行,弊固多端,不可說也。溫陽、椒水行宮,亦爲大過,然皆蓋茨耳,爾往白川,毋令生弊。且予所寓之處,亦不可太隘也。」又以兵曹判書閔伸爲支應使。上謂承政院曰:「東宮以予老疾,不得遠離,故講武不可行也。今白川之行,道經開城等處,禽獸繁育,沿途驅獵,何如?然亦不可以此加軍卒,祇以衛士爲之耳。」左承旨趙瑞安等對曰:「因此講武爲便。」

○以世子疾愈,行報祀,祭宗廟社稷。又設報功齋于佛堂及興天寺,奏鄕樂以供之。

12月5日[编辑]

○辛亥,大霧。

○咸吉道都觀察使權孟孫上箋賀東宮病愈,永興大都護府使李益朴亦上箋賀。命禮曹,除諸道進賀。

12月6日[编辑]

○壬子,前慶州府尹鄭發上言曰:「人言白川溫井,海潮相通,故病易愈,然雨水漲溢,則旁近之地,皆沈於水,不宜駐駕。臣曾爲海州牧使,州有馬山溫井,溫冷井俱在,亦有天生鹽氣,病尤易差。自白川至馬山,雖加一二日之程,便利甚多。」

不允。

○司憲府啓:「今聞各道冬至陪箋差使員,多載緜布而來,私自用之,發吏搜各官京邸,果得各司求請文書,請鞫之。」上謂承政院曰:「憲府所言,無乃風聞乎?如此則將何以處之?」右承旨李宜洽等對曰:「當勿推。」乃議于政府,亦以爲不當推,遂命勿問。憲府更啓:「此是貪汚之吏所犯,且其文書已出,不可不推。」上曰:「此非關係綱常之事,事且不明,不可推也。」憲府不復言。私用官物,亦是守令貪汚之事,固當風聞治罪。且旣得文書,亦非風聞之事,憲府不須請命推劾,政院與政府亦以勿推爲對,皆非至公之論。時諫院亦受其贈,文書已入憲司,宜引嫌待命,諫官金新民、洪深、黃孝源、崔悌男、金漢啓、趙衷孫,陽若不知,靦面出仕,士林鄙之。

12月8日[编辑]

○甲寅,京外三品以下,竝加一資。

12月9日[编辑]

○乙卯,召都鎭撫鄭孝全、李澄玉、金孝誠、兵曹判書閔伸、知中樞院事李澄石、漢城府尹高得宗、兵曹參議辛處康、僉知中樞院事辛叔晴,議白川溫井水路行幸便否,僉曰:「水路風變,生於呼吸之間,若有風變,雖千萬人之力,不能救,江口猶然,況大洋乎!雖無風之日,波浪高起,船常動盪,雖慣水上者,亦且病暈,水路行幸,甚爲不便。」得宗性貪無節,嘗爲都轉運使,聲言乘船由水路而行,載資糧酒饌雜物于二船,終由陸路而來,二船所載,盡輸其家。

12月10日[编辑]

○丙辰,賜宴宗親于時御所,文武二品以上于議政府,三品堂上于禮曹,耆老宰樞于耆老所,又賜宴于承政院。出內宴歌妓樂工,令奏《醉豐亨》、《與民樂》、《致和平》等樂,仍謂曰:「今賜爾等新樂,須當盡懽。」尋命首陽大君、義昌君、壽春君侑酒曰:「昔我太祖命義安君,侑諸承旨;太宗命孝寧君及予,侑諸代言。今喜慶無比,命王子往侑爾等,宜極歡。」徹夜而罷。

12月11日[编辑]

○丁巳,上謂承政院曰:「今新樂雖不得用於雅樂,然形容祖宗功德,不可廢也。議政府與府慣習都監共觀之,言其可否,予當損益。」上邃曉音律,新樂節奏,皆上所制,以柱杖擊地爲節,一夕乃定。首陽大君瑈亦通聲樂,命掌其事,以妓數十人,時於禁中習之。其舞倣《七德舞》,弓矢槍劍擊刺之狀皆備。初命朴堧定鍾律,堧嘗進玉磬,上擊聽之曰:「夷則磬聲差高,減幾分可調。」堧取視之,磬工忘之,不琢者數分,皆如上言。

○姜孟卿馳啓:「請以役徒一千人,造假屋四十間,又設鹿角城。」上曰:「予之欲往溫井者,不得已也,然病之差否,未可必也。」孟卿以予欲往,大作行宮,黃海之民飢饉疾疫之餘,如此作弊,予何往焉!浴室間閣,仍舊修治,毋令改作。鹿角城,不必設也。「又謂承政院曰:」予之欲由水路行者,意其間小有浦可縱橫而去,今聞水路惡,不可行也。三別室及侍女隨駕者,不過二十人。此則欲由水路而行,何如?「都承旨李思哲等對曰:」不可以水路行也。「

12月12日[编辑]

○戊午,司諫院啓:「安崇善罪重,不可輕赦。」不允。

12月13日[编辑]

○己未,賜成均四部學堂生徒酒果。

○命議政府禮曹及慣習都監提調,觀新樂于中部,遣都承旨李思哲,賜宣醞。

12月14日[编辑]

○庚申,議政府六曹改定下三道監司及敬差官所報年分,多從高等,民甚怨之。

12月15日[编辑]

○辛酉,司諫院啓:「向者內醫等,於東宮發腫之時,不能救藥,至使受朝參拜表,動勞發毒,其罪不小,請論如法。」上曰:「予當審處之。」

12月16日[编辑]

○壬戌,司諫院右司諫金新民等上疏曰:

頃者安崇善負欺詐專擅之罪,律該極刑,殿下不忍加誅,特從末減,置之極邊,纔經一稔,恩出不意,又移近畿,遠近聞者,莫不駭愕。崇善之心,寧復有再荷非常之恩哉!頃以東宮未寧,放赦徒流,崇善亦與焉。如崇善者,蔽人主之聰,竊人主之權,欺詐誣罔,專擅自恣,無狀之尤者也。借使末減免死,當常置配所,不得之他,亦云幸矣,今而前件罪愆,一皆洗滌,於京於外,靦面往來,臣等恐後日之如崇善者亦從此而起矣。伏望恢廓剛斷,收還是命。

不允。

○護軍金淡上書曰:「臣伏蒙聖恩,陞資宣節,不勝感激之至。竊念臣以重哀,特承聖恩,服官食祿,已駭視聽。每一念至,不覺汗背,今又泛依朝官,濫承階級,尤切愧赧。請解臣職。」不報。

○成均生員崔仁老等上箋謝賜酒果。

12月20日[编辑]

○丙寅,綏祿大夫李伯剛上書曰:

臣之祖父,世蒙國恩。臣以庸愚,承襲門蔭,年至十八,始仕盛代,十九歲,聯姻宗室,二十歲,濫受崇政、淸平君,三十八歲,擢拜大匡輔國、府院君,凡所服食廐乘,儘皆受賜,謬蒙聖恩,偸安竊祿,于今五十餘年矣。雖至糜粉,無由報答,疾病纏緜,氣力虛耗,而醫治莫效,近年衰病日甚,以祈聖算之無疆而已矣。廼緣臣位高祿重,福過災生,衆證交攻,無時而作,其於朝參,尙未進就之日多矣。聖上知臣老疾,特命臣勿赴朝參,臣聞命驚駭,不勝感激。伏念臣無功德,處高位食重祿,而略無莅職奉公之事,每於衙仕,力疾就列,然後臣心始以小安也。今以衰憊,不能拜起,以進朝參,則臣將何顔而冒位費祿哉!況今臣年七十,適當致仕!伏望憐臣衰病,收臣爵祿,許令臣調保藥餌,以延一日之餘生,以答小臣之至願。

不允。

○集賢殿直提學崔恒獻詩,賀東宮疾愈,聞者或譏之。

12月22日[编辑]

○戊辰,通事高用智自京師來言:「謝恩使金何齎免調兵及進馬二三萬匹勑書還來。」又言:「使臣倪謙、司馬恂奉登極詔來。」於是,以工曹判書尹炯爲遠接使,又遣宣慰使于安州、平壤、黃州、開城府。其事目曰:「使臣若問殿下親迎詔否,答曰:『素有風疾,起居不便,未能親迎。又王世子發背疽,擧國憂慮,近日向愈。然未平復,亦不得迎詔,欲令王子率百官代行。』」

○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苯、鄭甲孫、鄭麟趾、許詡,議進獻馬匹之數,僉曰:「我國四邊受敵,用馬最緊,焉能滿其定額!進一萬匹可也。然亦力不能給,不過五千匹爲便。」上曰:「今中國,胡寇犯邊,虜殺人馬,廣寧等衛,馬匹殆盡。昔唐玄宗播越,然其兆先見。今中國之變,出於不意,觀其疲弊,未有甚於此時者也。今若不遵勑旨,進馬未充其數,則必以爲我國見中國之弱、胡虜之盛,將有二心也。自古朝鮮號稱禮義之邦,至誠事大,如宋南遷,中國盡爲胡有,猶不失禮,越海以朝。玄宗避亂幸蜀,新羅亦泝江以朝,玄宗嘉之,至今光于簡策。今日之事,有關名敎。皇帝慮邊鄙單弱,欲得馬以實邊鄙,意甚懇切,不可不欽承也。卿等言五千匹可矣,而予意欲滿萬匹,然亦有慕虛名而受實害者,不可遽以萬匹爲定也。高皇帝、太宗皇帝、宣德皇帝,皆嘗徵馬,參考定額以聞。」

○前書雲判官申熙啓:「今十二月十二日戊午,彗見于東方天市垣內,其後密雲不得測。至二十一日丁卯,彗又見于天市,尾長五六尺許。宋國分度,人馬宮,尾星度。」命李純之、金淡測候。

12月23日[编辑]

○己巳,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鄭甲孫、鄭麟趾、許詡謂曰:「今彗出玄菟、樂浪分度,弭災之道,當何如?消災道場之事,亦可行乎?高麗時彗星之見,雖非我國分度,消災之事,無所不爲。今此彗星,雖不干我國,消災之事,行之亦何害乎!」僉曰:「古人於災變,皆云恐懼修省,此意甚好。當今急務,莫若息民養兵,除不急之務,此外他無可爲之事。消災道場,高麗弊法,豈以此弭天之災乎!」上曰:「無他可爲之事,只於中心恐懼修省而已。」上又謂河演等曰:「內醫盧重禮、全循義等,曾於東宮之疾,不謹治療,奪參以上職牒,爲助敎,何如?」僉曰:「非唯重禮等,其餘醫員,竝皆奪職,仍仕內醫院,經數月後施特恩,則在宸衷耳。」上又曰:「東宮侍藥有勞宦官,分三等給田何如?」演、甲孫及都承旨李思哲曰:「宦官,本受科田者也,給田無妨。」仁、從愚、麟趾、詡曰:「宦官但遞受宦官之科田,不得受他田。且賜,宜以衣馬,不必給田。」上從演等議曰:「以其科田給之,則無壞法之弊也。」

12月24日[编辑]

○庚午,上謂承政院曰:「迎詔勑宴使臣,定以王子代之,但王世孫年稍長,且有位號,使之代行如何?昔世子八歲受封,見於使臣,十二代迎勑,其時使臣欲請行酒,通事彌縫而止。今使世孫迎詔,而使臣若請行酒,辭之亦難。以此觀之,可以已矣。處之何如?其令政府擬議以聞。」繼而講書院左翊善朴彭年啓:「今聞使王子代迎詔勑,世孫名位旣定,天姿岐嶷,迎詔在所當行,況今朝廷憂虞,詔勑之來,上與東宮皆不出迎,中國不無疑焉。上與東宮不豫,而年少世孫出迎,則甚敬朝廷不得已之意,使臣必知之矣。」旣而舍人鄭軾將政府之議啓曰:「領議政河演以下,皆以爲:『世孫年幼,宜使王子代行。』」左贊成朴從愚獨以宴享私禮,王子代行可也,迎詔重事,世孫當行。上從演等議,且曰:「講書院旣知此事,議于政府,而又來請,其意何哉?」乃召彭年及右翊善申叔舟、左贊讀柳誠源、右贊讀李克堪問之,彭年等對曰:「纔聞王子代行,而議于政府,則未及知也。將詣政院以啓,道遇右副承旨李季甸,說其由,季甸曰:『此事今朝已下政府議之,不必啓也。』」至是始得聞之,然猶請之者,凡事言之者多,則必其事是,而上亦或聽之。臣等侍學日久,固知世孫能行禮也,故敢請,非有他意。「上使安平大君瑢反覆致詰,乃曰:」昔范祖禹將上書,蘇東坡見之曰:『如吾意也。』遂聯名以進。今人姦詐,雖見他人所爲,與己無異,必欲自達己意以釣名。汝等知其議于政府,而强欲自達,姦巧甚矣。然世孫迎詔,於理甚順,汝等以其職來啓,予何咎汝!「

12月25日[编辑]

○辛未,世子又發腫,分遣諸臣,禱于畿內神祠佛宇。

12月26日[编辑]

○壬申,以鄭苯爲議政府左參贊、兼判吏曹事,李堅基吏曹判書,尹炯戶曹判書,趙惠刑曹判書,鄭麟趾工曹判書,李渲知敦寧府事,金孝誠、李均實、洪約竝知中樞院事,權孟孫藝文館大提學,奇虔戶曹參判,趙瑞安兵曹參判,愼幾戶曹參議,閔恭禮曹參議,鄭而漢承政院同副承旨,任孝信、金壽延、河潔竝僉知中樞院事,趙克寬咸吉道都觀察使,成奉祖全羅道都觀察使,朴仲林京畿都觀使,李仁孫慶尙道觀察使,李師元江原道觀察使。虔出身行首,歷揚中外,以吏幹稱,今以全羅監司,入爲戶曹,其任全羅,頗有不廉之名。而漢以兩界築城功,不次用之。

12月27日[编辑]

○癸酉,內贍寺火布貨器皿殆盡,下判事李友于義禁府鞫之,竟以赦免,只罷職。

○傳旨承政院:「今後入遼東探候聲息,急速出來者,若國家重事,則無職者授職,有職者陞資。若非重事,馬匹衣服,量宜給之。」

12月28日[编辑]

○甲戌,上謂承政院曰:「前此使臣二則館伴亦二,將以金何、尹炯爲館伴。」又曰:「今來使臣,皆儒者也。申叔舟等所校韻書,欲令質正,使臣入京後,使叔舟、成三問等往來太平館。」又令孫壽山、林效善爲通事。

12月29日[编辑]

○乙亥,誠妃元氏卒。上謂禮曹判書許詡及承政院曰:「昔太祖行幸時,誠妃男服侍從,勿以妾爲妻,明有禮文。然漢、唐以來,以宮人爲后者,頗多有之。誠妃嘗往來母后宮,其時議座次於諸大臣,李稷曰:『誠妃向南,母后向西。』河崙、成石璘曰:『太祖初不以誠妃稱爲繼室,坐次不可如此。』乃定以誠妃向西,母后向南。厥後金益精爲知申事,亦有此議。太祖封妃者,但因前朝之習而爲之耳,不可以正后論也。停朝擧哀服制,何以爲之?商議以聞。」

詡曰:「凡人待妻妾,若妾則或以男服率行,正嫡則不爾。以此觀之,太祖待誠妃之意可知,而河崙、成石璘之議,臣等亦已聞之矣。臣於昨日,聞誠妃病劇,到政院,考諸禮文,無停朝服制,但襲斂衣衾,特令官備爲便。」都承旨李思哲曰:「大臣卒,猶且停朝,況誠妃,太祖之妃乎!服制,禮文所無,不可行也,若停朝則不可不爲也。」上曰:「禮葬當依大君例,停朝則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巷市五日,未有宮妾卒而停朝之禮也,更與政府議之。」詡議諸政府,政府之議,與詡同。遂定喪禮,啓曰:「棺槨衣衾祭享,皆令官備,以宗親秩卑者爲喪主,葬用宗親上等例。」從之,遂命竹靑監仲規主其喪,又令仁順、仁壽府、內資、內贍、禮賓寺,分設七七及百日大小祥、水陸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百二十六

註釋[编辑]

  1. 原本「祧」